第91章
“车祸?”戚嘉澍挑眉, “确定吗?”
白洋重重地点头,“据说是前天发生的,今天才爆出来, 都上热搜了, 你可以去看看。”
戚嘉澍打开微博, 热搜上词条的位置很显眼,#赵鸿宇车祸#
他眉毛挑得更高了,点进去一看, 说的是赵鸿宇发生了严重的车祸, 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好像是他的助理开的车,车头都被撞凹进去了,伤得很重还在ICU。”白洋皱眉,“赵鸿宇坐的后排, 但是没有系安全带, 估计也不怎么好,听说撞到脸了。”
白洋现在在各种微博群里混得如鱼得水,消息八卦灵通得很。说着他“啧啧”了两声, “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脸对于演员来说就是招牌, 要是留下什么明显的疤痕,那以后这条路可能就难走了。
戚嘉澍眸色深沉, 汪启开的车,总不能是被他吓坏了吧?他们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他还没开始玩呢, 他们就给自己打包送走了?
他意味不明地说, “那还真是遗憾呢。”
白洋叹了口气, “这叫运气不好, 那个路段又不是什么事故高发地, 估计自己走神了吧,怪谁呢?”
戚嘉澍耸了下肩,没兴趣继续关注下去。他出了词条,从热门微博开始刷,然后就看到了一条警方通报,说是捣毁了一个地下赌博窝点,主要成员为黑社会份子,现已被警方尽数抓获,收缴赃款若干。
他给闻述发消息:钱追回来多少?
闻述应该是在忙,过了一会儿才回:大部分。
戚嘉澍扯了下唇角,这生意不亏啊,既惩罚了贪得无厌的赌鬼,还帮警方提供了线索,可谓是一石二鸟。
如果那个叫苟良新的狗仔稍微有点良心,懂得见好就收,不那么贪婪的话,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了——
时间过得很快,还有一周就要去录制《欢迎来到真理世界Ⅱ》,节目组把角色剧本发了过来。
这一期没有恐怖元素,主题是【假面的盛宴】,世界观类似十七世纪左右的欧洲。戚嘉澍眉峰微扬,这个背景正好发生在欧洲文艺复兴之后,也是一段相对黑暗的时期,他瞬间就联想到黑死病,或者猎巫运动……
他浏览了下故事梗概——国王喜欢收藏名画,当他得到了一副心心念念的名画后,特意举办了一场假面舞会,邀请宾客共同欣赏。
但实际上,传言这幅画被诅咒了,前几任收藏者都死于非命。
当然,国王自然不信这个说法,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地去搜寻这幅画……不作死就不会死,所以这次的死者NPC就是国王。
而戚嘉澍的角色卡是一位富有的商人,也是向国王进献名画的人,他仔细地从头到尾看完了,节目组这次给他的戏份还挺有意思的。
节目录制的前一天,他照例坐飞机前往,第二天早上来接他的,依然是之前的小杨。
“又见面啦!”小杨笑着跟他打招呼,问了跟上次一样的问题:“昨晚睡得怎么样?”
戚嘉澍勾唇:“还不错,酒店的床很舒服。”
这一问一答,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
那时候戚嘉澍刚演完青年李晖,又因为帮警方抓了个通缉犯,热度刚刚起来,但也还是个没什么作品的小糊咖。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他拍了电影,又拍了电视剧,还拿了些代言,名气比那时高出了太多,想想还挺感慨的。
大家也算是熟人了,流程也很熟悉,气氛轻松地到了拍摄地。
因为剧本背景是在十七世纪左右的欧洲宫廷,所以场地布置得非常华丽,地毯沙发摆饰都满满的欧洲宫廷风,四处摆放着明亮精致的烛台,甚至大厅里还摆了一架三角钢琴。
钢琴起源于十七世纪初的意大利,但实际上是在十八世纪中期才开始流行的,不过这本来也不是历史剧,没必要纠结于细节。
戚嘉澍穿了身那个时代的贵族衣服,褶皱衬衣配排扣长风衣,头上戴了顶高礼帽,手里还拿着根绅士手杖。那个时代的男人通常都会有长长的卷发——当然大部分是假发,不过戚嘉澍头发本身就有点长,还带着卷儿,造型师就给他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他的整体造型看起来非常贵气优雅。
换完装是拍海报,于是又到了大家互相调侃装扮的时候。
蔚新卓的身份是邻国使者,短裤长筒袜配小皮靴,头上是一顶宽檐、还插着羽毛的帽子,也就是中世纪流行的海狸皮帽。他走到戚嘉澍身边,小声道:“小七,我怀疑你贿赂了造型师。”
戚嘉澍:“怎么?”
蔚新卓扯了扯腰间的皮扣,“我怎么感觉你的造型要好看一点,还没让你戴假发?”
“你的也挺好看,而且你不也没戴吗?”戚嘉澍好笑。
说着他环视了一圈,大家的造型也都非常华丽。
周蓝雪穿着一身黑裙,头戴同色女士圆帽,网纱遮住了上半张脸,手上是黑色蕾丝手套。她表面上的身份是商人的妻子,但从这身打扮上来看,她应该是位女巫。
猎巫运动?
戚嘉澍眸光微闪,在剧本里,虽然他和周蓝雪的角色表面上是夫妻,但实际上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他们要互相为对方隐瞒身份。
丁玥则穿着华丽的洛可可风宫裙,蓬松的浅金色裙摆配白色蕾丝手套,拿着把蕾丝扇,头上同样也是一顶女士圆帽。她的身份是王后,国王的第二任妻子。
至于喻天洲,他穿了身笔挺的骑士装,和蔚新卓一样戴了顶海狸帽,脚踏长皮靴,还配了一把剑,所以他的身份是贵族骑士。
秦时也是一身宫廷贵族装,造型师还给他戴了顶金色的卷毛假发,还有两撇小胡子,莫名的滑稽。所以他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笑了,他的身份……应该是王子?
最后是冯奕,同样也是宫廷贵族装,夸张的花边领口,配着白色长卷发。戚嘉澍回想了下剧本里的角色,只剩下一个大贵族了——公爵。
海报拍摄完后,他也把所有人的身份卡都对应上了。为了公平起见,节目组给的那份剧本里,只会交代大致的背景和个人时间线,所以在没有自我介绍环节前,需要嘉宾自行判断其他参与者的身份。
接下来离正式拍摄还有一小段时间,会有各人的PD带他们到房间里,首先熟悉一下自己的房间和线索。
戚嘉澍和周蓝雪的角色关系是夫妻,但他们没有在同一个房间,所以等会儿其他嘉宾问起来,他们需要随机应变找理由。
他的房间布置得也很华丽,甚至还很有情调,墙壁上挂了副油画。
他站在油画前,虽然他不懂画,但莫名觉得这幅画很奇怪……
“小戚老师,都记好了吗?时间到了哦。”小杨提醒道。
戚嘉澍回过身,对她微微一笑,“走吧。”
他们回到了大厅里,既然是假面舞会,那么自然要戴面具。造型师给大家拿来了各式各样的面具,戚嘉澍选了个黑金色的半脸面具,戴上之后只露出眼睛和下半张脸,这样一来,他形状好看的眼睛、和线条流畅的下颌便愈发鲜明。
等众人都戴好后,按照剧本里的内容,首先会有一个舞会入场,然后还要跳一小段舞。
除了他们以外,大厅里还有一些装扮好了的工作人员,也就是NPC,分布在入口处和大厅角落,充当王宫里的侍者。
导演给大家简单地讲了戏,录综艺而已,不是真的拍电影,所以要求也没那么高,嘉宾们自由发挥就行。
周蓝雪笑着向戚嘉澍走了过来,她选了面黑色蕾丝的面具,露出尖下巴和精致的红唇。
她抬起手,戚嘉澍就从善如流地把胳膊伸了过去,让她松松地挽住。
“走吧,亲爱的。”她故意道。
戚嘉澍笑了声,两人一起走到入口处。
正式开始拍摄了,嘉宾们陆续入场,然后就到了互飙演技的时刻。
戚嘉澍晃着酒杯,吹嘘他的庄园有多大,还有数不清的仆人。秦时则语气浮夸,操着翻译腔自我歌颂,说他作为王储,为这个国家都做了些什么,打过多少胜利的战役……周蓝雪摇着她的蕾丝扇,不时用扇子遮住嘴,发出几声轻笑。
不一会儿,国王出场了,他戴着能遮住整张脸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没有多呆就离开了。
大厅里放起了圆舞曲,要开始跳舞了。
这个本只有两个女性角色,戚嘉澍的舞伴自然就是周蓝雪,秦时的是丁玥,有一位女NPC扮演冯奕的舞伴。至于蔚新卓,他没有舞伴,他只需要在旁边吃小蛋糕就可以了。
喻天洲没有在大厅里面。
戚嘉澍一手背在身后,绅士地向周蓝雪伸出右手,邀请她跳舞。
“跳得不错。”周蓝雪笑着说。
戚嘉澍对她眨了下眼,“昨天现学的。”
舞跳到一半的时候,大厅里突然闯进了几个气势汹汹的人,舞会不得不被打断。
站在最前面的喻天洲一脸肃色,视线环视了一周,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沉声道:“我得到消息,舞会上混进了一个刺客,想要刺杀我们的陛下。”
蔚新卓张嘴瞪眼,用他贫瘠的演技,做出个夸张的惊讶表情:“什么?有刺客!”
喻天洲没理他,“陛下呢?”
“陛下?”
众人纷纷环视四周,这才发现大家开始跳舞后,国王就没有露过面。
喻天洲眯了下眼,又问:“王后殿下呢?”
戚嘉澍记得,刚才丁玥还在和秦时跳舞,可现在只有秦时一个人,不知道她去哪了。
见众人看来,秦时说:“王后说陛下今日不适,回房间休息了,她不放心,所以先去看看。”
他刚说完,就听到一声尖叫。
“啊!”
作者有话要说:
坐后排也要系安全带的,然后这个本的篇幅和疯人院那个差不多哦~~
昨晚加班太晚了,又实在太困了orz
第92章
尖叫的声音来自丁玥, 也就是王后。
众人神色各异,循着声音迅速来到了国王的房间,就见丁玥瘫坐在地上, 双手捂住嘴, 万分惊惧的样子。
就在她前方, 地毯上躺着一个人,头靠在沙发上,浑身是血, 胸口还插着一把刀子。
而就在沙发后面的墙上, 那幅据说被诅咒了的画的下方,用血写着一句话——
[I'm here!]
字体扭曲,血顺着墙面往下流,非常狰狞恐怖。
这现场血腥又极具冲击力, 众人猝不及防, 房间里想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大家一时间竟不太敢靠近。
戚嘉澍眉峰微扬,节目组玩的真是越来越大了, 这能播吗?
蔚新卓胆子小, 又条件反射地躲到了戚嘉澍身后,探头探脑, 一副想看但又不敢看的样子。
喻天洲看到他这怂样,唇角翘了下, 恶作剧般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啊啊!”蔚新卓吓得原地跳了起来, 一回头发现是他, 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委屈道:“队长!”
众人都被他们的反应吸引了注意力, 纷纷把视线转移过来, 喻天洲面无表情:“侦探,该你出场了。”
戚嘉澍看了眼喻天洲,又好笑地看向蔚新卓,“侦探,今天就靠你了。”
蔚新卓扁了下嘴,小声嘟囔:“你们两个就会联合起来欺负我。”
周蓝雪噗嗤一笑,目光在他们三人间流转。
她知道戚嘉澍以前和喻天洲是一个组合的,两人还组过cp,U团解散后喻天洲又加入了NSEW,和蔚新卓成了队友,新人旧人凑在一起,竟莫名的和谐。
戚嘉澍率先走上前,像电视剧里一样,装模作样地用手在“死者”颈部贴了贴,然后摇头:“死了。”
秦时反应过来,向前急走两步,又猛地顿住,演技浮夸:“陛下!父亲!”
他一开口就又是翻译腔,大家都忍俊不禁。
丁玥原本正满脸生无可恋地瘫坐在地上,勤勤恳恳地扮演失去丈夫、又受了惊吓的妻子,此时也绷不住笑出了声。
蔚新卓是今天的侦探,他做了个深呼吸,心里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开口:“啊……呃,既然这样,那大家先去做个不在场证明吧,然后我们再开始搜证。”
不在场证明有利于让众人判断谁有嫌疑,这样就可以带着目标去搜证,而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一行人又回到了舞会厅,其他的无关人员都已经撤了。
加上侦探总共七个人,蔚新卓占据了C位,他清了下嗓,看向坐在首位的丁玥,“那就从王后开始吧。”
王后是第一个发现国王被刺的人,当时房间里就只有她和国王,目前来说她是嫌疑最大的。
“我是王后,也就是国王的妻子。”她顿了顿,“因为今天要办舞会,所以我一直在忙,直到舞会开始后才稍微有了休息的时间。”
蔚新卓记着笔记,“也是在舞会上才见到国王的吗?”
“是的。”丁玥点头,“陛下在书房里,接见来使和大臣,没有和我一起。后来他在舞会上只露了一面,因为他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我担心他是不是又犯病了,就想去房间里看看,结果就看到……”她抽涕了声。
秦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两人就差抱头痛哭了。
蔚新卓秀气的眉微蹙了下,“身体不好?他怎么了?”
“说是头疼,医生看过了,但也没找出病因。”丁玥神色如常地说。
蔚新卓若有所思地眨了下眼:“那你到书房的时候,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对。”丁玥确定道。
“好吧。”蔚新卓看向他身边的秦时,“王子呢?”
秦时挺直腰背,理了理衣服,满脸写着傲慢:“我是这个国家的王子,你们也可以叫我秦二世。”
戚嘉澍笑了声,忍不住吐槽道:“那你是不是有个别名叫胡亥?”
周蓝雪红唇微勾,眨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串台了哈。”
蔚新卓敲了敲他的小本本,严肃道:“喂喂,不许打岔!”
秦时正经了一些:“我今天18:05的时候来书房见了国王,当时他还活得好好的,然后我在书房里和他聊了些事,大概……”他想了想,“大概聊了五分钟左右,我就离开了。”
“那你在这里就呆了五分钟?都聊了什么?”蔚新卓问。
“当然是聊国家大事。”秦时掀了掀眼皮,“但是……”他顿住,看向冯奕,眸子微眯:“我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公爵从书房里出来,满脸怒气,看起来杀气腾腾的。”
他这句话很有针对性,众人都把视线集中到了冯奕身上。
“哦?”蔚新卓睁大眼,打量着位于末尾的冯奕,就差眼睛里写上“我盯上你了”几个大字,“一会儿再问你,下一个。”
下一个轮到了周蓝雪。
“我叫薇苣,今天一直呆在房间里,直到舞会快开场才出门。”她说。
戚嘉澍挑眉,薇苣,就是女巫witch的音译,而他是商人,所以名字干脆叫崔德,节目组起名依然是这么朴实无华。
蔚新卓追问:“你几点到会场的?”
周蓝雪眨眨眼,有条不紊地说:“舞会18:30准时开,我也是18:30到的,而且舞会上国王还露面了,证明那个时候他还活着。”
蔚新卓点点头,转脸看向坐他另一边的喻天洲,“你呢?”
喻天洲抿了下唇,眉心微蹙:“我负责王宫的守卫,一直在外面巡逻,18:42的时候得到消息说是有人要刺杀陛下,就赶紧来宴会上确认,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有刺客?”蔚新卓抓住重点,怀疑地注视着他。
喻天洲神情毫无异样,“我安插的眼线说的。”
蔚新卓挑了挑眉,“好吧。”随即下巴点了下戚嘉澍。
戚嘉澍淡淡地睨了眼喻天洲,语气不紧不慢:“我叫崔德,是个商人,下午的时候我觉得有点闷,就去王宫的花园里透气。大概……”他回忆了下,“18:25的时候,我看到有个人慌慌张张地从花园里跑了出去,我本来想去追的,但是舞会要开始了,就只能放弃,舞会开始后我就没离开过了。”
蔚新卓精神一振,“什么样的人?”
“没看清,只看到了背影。”戚嘉澍蹙眉,“个头挺高挺壮的。”
众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蔚新卓记好笔记,“最后一个了,公爵?”
如果王子刚才说的是实话,那么公爵的嫌疑也挺大,他很可能和国王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以至于起了杀心。
“我确实来找过陛下,时间大概在18点整,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国王陛下驳斥了我的请求。”冯奕面不改色道,“而且我离开后,王子也来了,国王那时还好好的。”
蔚新卓又问:“什么请求?”
冯奕沉吟片刻,“这半年来,不少城市发生了瘟疫,死了很多人。我想请陛下拨款抗疫,但陛下以国库紧张为由,拒绝了。”他说着,神情变得有些愤懑:“既然国库紧张,却还办这样盛大的舞会,分明是不想管子民的死活!”
他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但也没有减少他的嫌疑。
蔚新卓用笔挠了挠头,照大家的时间线来看,虽然有的人在舞会之前和国王有过接触,但舞会上国王是出面了的,时间大概是在18:35左右,也就是舞会刚开场五分钟后。然后大概18:45,骑士冲进来说有刺客,他们听见了王后的尖叫,赶过去的时候,国王已经死了。
这样一来,国王是在18:35到18:45这十分钟里被杀死的?但在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在舞会厅里。
不对,有两个人不在!一个是去找国王的王后,一个是来通知大家的骑士。
他垂着眸子,在这两人的名字上分别画了个圈。但公爵也有嫌疑,于是他又在公爵的名字下画了条横杠,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还是先搜证吧。
搜证开始,大家可以单独行动,也可以自行组队。
上一季戚嘉澍来的时候,一通操作找出了真凶,蔚新卓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遂凑过去:“小七,我们一组吗?”话落又想起喻天洲也在,为了端水,赶紧补了句,“队长呢,要不要一起?”
戚嘉澍无所谓跟谁组队,便笑着点了点头,喻天洲自然也没蓣屣什么意见,故而三人组又凑到了一起。
“先看哪边?”蔚新卓问。
“案发现场吧。”戚嘉澍想也没想,“说不定有凶手留下来的线索。”
书房里血呼啦滋的,蔚新卓真的有点怕,本来想晚点再去的,但看喻天洲也同意,便只好点头。
三人一起来到书房,估计是这场面确实血腥,暂时还没有其他人来。戚嘉澍和喻天洲径直对着“尸体”走去,蔚新卓皱了下鼻子,表情痛苦地抬步跟在他俩身后。
尸体是半躺在地上的,戚嘉澍蹲下身,仔细地看了眼,眉头皱了起来。
用来作为尸体的橡胶人左胸口插着一把刀,刀身几乎完全没入,鲜血将它白色的衬衣和浅金色的外套都染成了红色,这个位置和出血量,绝对是一刀毙命。
“帮我个忙。”他刚把“尸体”抬起来,就有个东西从它胸口掉了出来。
是一块染血的手帕。
戚嘉澍动作微滞,将那手帕捡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这应该是一块男士手帕,质地柔软,此时染满了血。刚才就放在尸体的胸口,只不过因为国王的衣服比较繁复,还以为是衣领的一部分,所以没看出来。
“这是谁的手帕?”蔚新卓问。
戚嘉澍摇头:“不知道,先拍下来吧,等会儿问。”
说完看向喻天洲,继续方才的事:“帮我把它衣服脱了。”
喻天洲看了他一眼,从善如流地将“尸体”的衣服扒了,两人一起仔细检查了遍,在看到“尸体”的右手时,同时蹙起了眉。
少了根尾指。
尾指的伤流血并不多,致命伤毫无疑问在胸口。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就听蔚新卓迟疑着开了口:“你们有没有觉得……指甲的颜色有些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本准备得有些仓促,可能会有bug,大家觉得有bug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会修修补补……
第93章
戚嘉澍拉起“尸体”的手, 指甲确实有些泛灰。
“中毒?”喻天洲皱眉。
“或许吧,暂时还不能下定论。”戚嘉澍严谨地道,“万一是灰指甲呢?”
蔚新卓喷笑, 下意识接了句广告台词:“一个传染俩?”
喻天洲:“…………”
他们检查完了尸体, 除了胸口的致命伤和泛灰的指甲, 暂时没有其他的伤痕。
“没有抵抗伤……”戚嘉澍思考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抱臂,面无表情地低着头,半分钟后他抬头:“这样就有两种可能, 一他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突然杀死的, 说明他对凶手很信任。二是他那个时候已经失去反抗力了,比如说晕了过去。”
蔚新卓想起什么,补充道:“王后说国王最近经常头疼,晕过去的可能性会不会大一点?”
“不排除。”戚嘉澍沉吟, 话落转向喻天洲, 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骑士,你怎么看?”
“还有没有一种可能。”喻天洲神情依然没有异样,“他是中毒死的, 胸口的刀伤只是想掩盖他真正的死因。”
戚嘉澍摇了摇头, “人死之后,血管里的血会逐渐凝结, 不会流那么多血。”
不光是“尸体”胸前的衣服,就连地毯上都洇湿了一大片, 节目组应该不至于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
闻言喻天洲挑了下眉, “懂的挺多。”
戚嘉澍耸了耸肩, 半开玩笑:“可能我天赋异禀?”
上一季他做过一期飞行嘉宾, 在复盘的时候, 他也是这么说的, 蔚新卓笑道:“我就说你很刑嘛!”
尸体检查完,死因也基本确定了,是胸口的刀伤,一刀毙命。
接下来就是找这个房间里的线索,戚嘉澍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挂画的那面墙上。
“这就是那幅被诅咒了的画吗?”蔚新卓皱眉,“看起来确实让人不太舒服。”
这是一幅肖像画,准确地来说,是一个女人的肖像。画中的女人很美,而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则是过于阴暗的色调已经女人那似哭似笑、又仿佛带了些悲伤惊惧的表情。
戚嘉澍换了个位置和角度,女人的眼睛似乎也跟着转了过来,紧紧地盯着他。
蔚新卓和喻天洲应该也发现了这点,喻天洲倒还好,蔚新卓脸上现出几分不安,搓了搓手臂:“我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不是说好这期没有恐怖元素吗?”
还有画下面那句诡异的、用血写的字——
I'm here.
我在这里。
“你们的剧本里有没有提到这样一个背景,说是城里有一个连环杀人犯,每当他杀完人,就会在尸体附近写下这句话。”戚嘉澍问。
通常情况下,连环杀人犯都自视甚高,喜欢留下属于自己的标志,比如在犯罪现场留字,用以挑衅官方。或者带走受害者身体的一部分,作为收藏纪念。
“提到了。”蔚新卓点头,“还会切掉受害者的尾指,在墙上写字后带走。”说完他咬了下牙,“可真够变态的!”
“这就可以解释国王的尾指去哪了。”戚嘉澍笑眯眯的,上次那个本里有变态杀人犯,这个本里也有,还真是巧。
“但不是说抓住了吗?”蔚新卓皱眉。
喻天洲视线落在墙面的字体上,若有所思:“说不定只是随便抓了个人凑数呢?”
这句话引起了戚嘉澍的注意,他侧脸看向喻天洲,意味深长:“看来骑士知道什么内幕?”
喻天洲淡淡地说了句:“猜的。”
这幅画暂时研究不出什么来,他们又分散开,各自搜寻,结束后再把线索整合,这样可以节约时间。
书房嘛,是办公的地方,那么线索应该会集中在办公桌附近。
戚嘉澍走到了办公桌前,桌上东西并不多,视线扫过去,一目了然。
桌上有一叠信件,中央则是一封批到一半的公文,羽毛笔放在一旁,显示在这之前,国王正在办公。
他先是看了公文,里面的内容看起来像是法令,有些条款极大地限制了贵族的权利。
蔚新卓原本正在检查窗帘,见他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线索,便也凑了过来。
他只是看起来像地主家的傻儿子看,实际上脑子转的挺快:“所以其实公爵不光是因为国王驳斥了他拨款抗疫的请求,还因为新法令对贵族不利?那是不是可以说,这算是公爵对国王的杀人动机。”
戚嘉澍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对。”
而在那些信件里,最上面的一封是邻国的外交来信,结合蔚新卓邻国使者的身份,他今天也应该见过国王。虽然蔚新卓是侦探,跟国王的死亡一定没有关系,但还是有必要问一问。
“新卓。”戚嘉澍叫了声,“你今天是几点见的国王?”
蔚新卓回想了下,笃定道:“17点整。”
那就是在所有人的时间线之前,确实跟案情毫无联系。
他把外交信放了回去,又重新拆其他的,但看起来都不像跟本案相关。
拉开抽屉,里面放着类似羊皮纸卷的东西,他挨着打开来看,又找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
其中一张羊皮纸上记录的,是各地抓获并处决的女巫名单,对应的应该是历史上持续了两个世纪的“猎巫运动”。
黑死病泛滥,教会认为是因为人类之中有恶魔的信徒,故而上帝对人类降下惩罚。而国王为了迎合教会颁布谕令,大肆围捕所谓的“巫师”,尤其是“女巫”,并处以极刑。
在“猎物运动”中,凡是一切不顺都可以怪罪到“女巫”身上,比如死亡、瘟疫,甚至仅仅是糟糕的天气……她们被认为是邪恶的化身,是撒旦的信徒,杀死婴儿用以炼油,使牲畜或人类无法怀孕等等,引起人们的厌恶与恐惧。
鉴定是否为女巫的手法则非常荒谬,而一旦被认为是女巫,将受到非常残忍的刑罚,甚至被以极刑处决。
这条线索对应的应该是周蓝雪,算是她对国王的杀人动机。
办公桌后面有个柜子,戚嘉澍打开来,随便看了眼,就关上了。
“这里有东西。”喻天洲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即就见他跪趴在地上,伸长手臂,从尸体靠着的沙发底下摸出个东西。
戚嘉澍走过去,是一个玻璃药瓶。
“痛痛飞飞?”蔚新卓念出了瓶身上的字,说完“噫”了声,精神病院那个本里,也是有类似的药品名称。
戚嘉澍了然,“止痛药。”
他把瓶子拿过来,拔开软塞,将里面的药倒在手心,没剩几颗了。
蔚新卓恍然大悟,拍手道:“哦哦我知道了,王后说国王头疼,所以才吃药的吧!”
“嗯。”戚嘉澍点头,漫不经心地说:“也不排除是他受伤之后吃止痛药止痛。”
他这句话说的奇怪,喻天洲眉峰微动,定定地看了他几秒。
“啊?不能吧?”蔚新卓抓了抓头,“国王不是被直接刺死的么,怎么还有时间吃止痛药,这脑洞也太大了……”
戚嘉澍勾唇:“万一呢?”
国王房间里还有个书架,不过上面的书看起来都很正常,戚嘉澍迅速地翻了一遍,没在里面看到什么特殊的东西。
倒是在书架下面,有个盆栽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株看起来很奇怪的植物,白色的花有点像曼陀罗,而盆栽周围布满了虫子的尸体。
旁边有道阴影落了下来,喻天洲同样蹲下,看到那些虫子尸体时,原本淡然的表情竟有了一丝丝破裂。
戚嘉澍挑眉,“你怕虫子?”
“嗯。”喻天洲爽快承认,“也不是怕,就是觉得恶心。”
戚嘉澍起了恶作剧的心思,直接用手拿起一只虫子,猛地递到他面前。他反应很快,身体迅速后仰,眉头皱得更紧,满脸写着抗拒。
戚嘉澍乐了,“假的,这是道具。”
只不过做得相当逼真。
喻天洲无语地看着他,“幼稚。”
“你们在看什么?”蔚新卓也蹲了下来,好奇地问。
三人整齐地蹲在墙角,脑袋凑在一起,这场景显得有些滑稽,仿佛什么神秘组织接头。戚嘉澍指了指盆栽,他低头一看,惊道:“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
“有些植物有杀虫的作用。”喻天洲说,“这个房间的窗外就是花园,可能蚊虫比较多吧。”
这个房间搜的差不多了,他们准备换房间。
“小七,我们去哪?”蔚新卓习惯性地问戚嘉澍的意见。
戚嘉澍:“你怀疑谁?”
蔚新卓抿了抿唇,眉毛皱起:“目前为止蓝雪姐和冯老师都有嫌疑,但王后是第一个发现国王的人,嫌疑也很大。”
“那就去王后的房间。”戚嘉澍说完,抬步就走。
王后房间在隔壁,一走进去,满眼都是各种各样的花草,有的种在花盆里,有的插在花瓶里,鼻腔里是一股淡淡的香气。
“王后是什么花草狂热爱好者吗?”蔚新卓看花了眼,“所以国王房间里的花是王后放的?”
戚嘉澍快速地将所有的花都看了遍,双眸微眯:“我发现一个问题。”
喻天洲:“什么?”
戚嘉澍:“国王房间里的那种花,这里没有。”
两人一听,立马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蔚新卓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兴奋道:“真的诶!”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按理说如果国王的花是王后送的,王后这里应该也会有。
至于为什么没有,集中推理的时候问问就知道了。
王后的房间里除了花草以外,中间是一张宫廷风的大床,此外还有衣柜梳妆台,以及各种精致的摆饰,看起来非常华丽。节目组在道具上一如既往地用心,这也是《真理》的一大卖点。
戚嘉澍注意到,王后房间的墙上,同样也挂了一副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是上司公司老总,却被诡计多端的奸人所害,股东逐我,下属弃我,猫咪欺我……重来一生,我只想码字,在评论区留言,听我讲我的码字计划。
第94章
戚嘉澍走到画前, 微仰起头。
这幅画比起国王和他房间里的,无论是色彩还是氛围,都鲜艳浮华很多。
画的背景是个花园, 红花绿叶郁郁葱葱, 画面中心是一个穿着奢靡华服的妇人在荡秋千, 层层叠叠的裙摆下露出一双小腿。
妇人眼神挑逗,故意踢出了一只高跟鞋,而在她下方的花丛里, 正有一个华服青年, 殷勤地伸手去接。
而在妇人的后方,有一个稍微上了年纪的男人正在向前伸着手,做出推秋千的动作,脸上笑意盈盈。从他的角度, 正好看不见花丛中的轻佻青年。
画家将人物的神韵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算是不懂画的人,也能看出这幅画想表达什么。
“小七……”蔚新卓偏着头,看看画上的青年, 又看看妇人, “他们俩……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嗯。”戚嘉澍颔首,“这幅画应该是在暗示王后和什么人偷情。”
喻天洲眉峰微蹙, 但没有说话。
“这个男人应该暗指的是国王吧?”蔚新卓点了点妇人背后的男人,又点了下躲在花丛中的青年, “男人应该看不到花后面的人, 也就是说国王不知道王后和别人有私情?”
“可以这么说。”戚嘉澍说, “我记得角色卡上, 王后和国王年龄相差23岁, 也就是说王后是第二任, 是王子的继母。”
蔚新卓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王后和王子有一腿?!这样的话,不就是乱……那个伦吗!”他越说声音越小,像是不太好意思说出最后那个词。
戚嘉澍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喻天洲,“我们这不还有一个吗?”
他们这个本里,不加侦探的话,总共4个男性角色,冯奕的年龄对不上,戚嘉澍的商人角色是这两天才进王宫的,那就只剩下王子和骑士。
见他们两个都看着自己,喻天洲否认道:“不是我。”
戚嘉澍挑眉,“我们讲的是证据,除非有证据证明,否则你依然有嫌疑。”
“对!”蔚新卓捧场。
三人继续搜寻,戚嘉澍在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木盒子,但上面挂着一把锁,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他刚才大致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疑似钥匙的物品,而第一轮搜证时间并不多,还是先尽可能地找更多的线索。
他放弃了木盒,王后的房间同样也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放的都是一些跟植物有关的书籍。戚嘉澍随手拿了本下来,大概是他运气好,翻开后发现里面有一枚干花做成的书签,书签在的那一页,上面绘着的植物跟国王房间里的很像。
“七日香?”戚嘉澍轻声念出植物的名字,下面是一排小字:
七日香,花期七日,花朵有剧毒,开花后可散发出奇异香味,吸引蚊虫啃食,虫食则死。
花粉易散播,不可置于室内,人长期嗅闻,可致头晕头痛,精神恍惚,七日后神经衰竭而亡。
戚嘉澍仔细地看完,七日香的花期是七天,人要是连着闻七天的花香,就会神经衰竭而死。而刚才他们在国王房间里发现那盆花的时候,那花才有一点枯萎的趋势,按花期推算的话,可能四五天的样子。
七日香还没够时间杀死国王,只是会让他头疼和精神恍惚。
至于王后的杀人动机,应该是她和王子有私情,因为只有那人是王子,她才有杀国王的底气和必要。
王子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知不知情,就另当别论了。
距离搜证结束还有十多分钟,他们转战下一个房间。
这次来的是骑士的房间。
喻天洲是房间的主人,为了避嫌,就和他们暂时分开了。
相比王宫的奢华,骑士的房间就简洁干练很多了,同样也有窗桌子衣柜,剑架上放着一把剑。
剑旁边的墙上,也有一幅画,画的是一名骑士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恭敬地微微弯着腰,正在接受君王的授勋。
“这幅画看起来倒是挺正常的。”蔚新卓说,“也没有暗示什么杀机。”
“这可不一定。”戚嘉澍玩味地看着这幅画,“你看这里。”他指了指旁边围观的人,指尖落在其中一个人身上。
蔚新卓一开始没看出什么,但他凑近画,仔细地研究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不自然的地方。
“诶?”他疑惑地皱起秀气的眉,“这个人为什么闭着眼睛?”
“不止。”戚嘉澍微微一笑,“你看他衣服上这一片颜色很暗,跟周围的布料明显不一样,而且他双手交叠在胸前,你觉得什么时候,才会将人摆出这个姿势?”
“他……死了?!”蔚新卓拧着眉,试探着问。
戚嘉澍点点头,“对,还有他骑士服上的血,他应该是战死的。”
“可是这跟队长有什么关系?”
“还不知道,所以我们得找线索。”
蔚新卓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戚嘉澍把骑士剑取了下来,十字剑,顾名思义,整体看起来像是个十字架。剑柄是古铜色的,镂刻着复杂的花纹,应该是家族族徽之类。
“噌——”
他把剑拔了出来,结果这剑竟只有一半,从中间断开了。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巨力折断的。
蔚新卓听到声音,扭头看过去,却见戚嘉澍拿着把断剑,眉心微微蹙着,不知在想什么。
他顿时就一愣,下意识以为是戚嘉澍不小心把剑弄断了,“小七,怎么断了?”
戚嘉澍面色淡淡地把剑插回剑鞘里,“这剑原本就是断的。”
“啊?”蔚新卓不解,“那为什么要放一把断剑在这里,看起来好像很珍重的样子。”
戚嘉澍伸出两根手指,笑眯眯地说:“两个办法,一是直接去问骑士本士,但他可能说假话,二是我们自己找线索推论。”
蔚新卓鼓了下腮帮子,“那还是我们自己找吧。”
说完他看着戚嘉澍,青年笑容干净好看,蔚新卓看了他一会儿,想起什么,嘴唇微张,但又犹豫着把话咽了回去。
戚嘉澍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嗯?”
蔚新卓磨了下后槽牙,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朝着安在墙上的摄像头看了眼,关掉麦,凑近戚嘉澍。
“小七。”他在戚嘉澍耳边说,“你和我哥是什么关系啊?”
戚嘉澍眼皮一跳,斜睨着他,蔚新卓脸上满是认真,又带了点担忧。
“朋友关系。”戚嘉澍面不改色地也关掉了麦,“怎么这么问?”
“还不是我妈他们……”蔚新卓话刚出口,赶紧打住。过年那几天,他妈妈说他哥连年都没过完就走了,他好奇就追问为什么,然后他妈妈就说漏嘴了。说姨妈发现闻述和一个男生很亲密,就是上次住在他这里的,叫小戚的那个。
他当时都被吓坏了,他哥和小七很亲密?!!!他再追问,他们却不肯说了。
今天见到小七的时候,他就想问他了,但又问不出口。而且眼前的境况也不太合适,只能按捺住心里的冲动,实在不行录完再问,遂吞吞吐吐地掩饰道:“没事,就是好奇问问。”
戚嘉澍唇边的笑容淡了些,蔚新卓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除非是有什么猫腻……
他好整以暇地勾起唇角:“好奇?”
“嗯嗯。”蔚新卓点头,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睛,“我们还是赶紧搜证吧。”
戚嘉澍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蔚新卓越是回避,就越是有鬼。
忽然想起过年的那晚,闻述给他打电话,电话里那人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沉闷,总不能是他家里的人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吧?
或许是他之前和闻述传过绯闻,被他家里人注意到了,于是找人调查他们?
戚嘉澍垂眸,看来以后他们见面的时候,还是得更加注意。
他拍了拍蔚新卓肩膀,脸上是戏谑的表情:“保保,其实我也有个秘密,想不想听?”
“什么?”蔚新卓期待地凑过去。
戚嘉澍眼也不眨地说:“我是凶手。”
围观的工作人员见他俩旁若无人地说起了悄悄话,还把麦给关了,不知在说什么。正想提醒他们现在正在录制,就听蔚新卓“啊”了声,语气里充斥着惊讶与不敢置信。
蔚新卓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眼睛都瞪大了,嘴巴张了又合,宛如失去了语言能力。
戚嘉澍轻笑,“逗你的。”
闻言,蔚新卓大大地松了口气,吓死他了。
他又下意识地注视着戚嘉澍,小七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上次那档综艺后,他们的舞台得到了很高的评价,连带着他的粉丝也涨了不少。
其实吧,如果他哥真要有男朋友,而那人是小七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他心里想着闻述的优点,长得帅身材棒家世好,从上学的时候起,就有不少人喜欢他。
那时候他和闻述在同一所学校,不过他读小学部,闻述在高中部,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知道他们是表兄弟的,有段时间总是有人请他吃冰淇淋,然后让他帮忙给他哥递信,甚至连男生都有。
他还小不懂事,吃了人家的东西当然得帮忙,就帮着递了几次,但是闻述看都没看就扔了,还跟他说以后不要再带信了。可是他嘴馋,还是忍不住诱惑,在他年幼简单的脑子里,吃了人家的东西就要帮忙,所以又悄悄给闻述塞信……然后有天,闻述把他带到冰淇淋店,给他买了一大堆冰淇淋,让他吃完了再走。
吃一两个还好,可是三个四个之后,他吃不下了,可闻述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不说话,特别吓人。于是他就开始哭,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吃别人的冰淇淋了。
后来长大了,闻述跳级出国念书,不久后回来,却没有像家里人期待的那样,接手闻家的事业,而是顶着所有人的反对进了娱乐圈……当了演员后,网上想嫁给他的人更是一抓一大把。
但在在他的印象里,他哥从来没有和谁亲密过,即便是家里比较亲近的人,也不冷不热,所以很多人说他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可能是因为从小受闻述的影响,他一直对闻述是亲近又崇拜的,觉得没有人能配得上他哥,但又担心闻述会真的孤独终老。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戚嘉澍的话,他发现他完全能接受,即便戚嘉澍同样也是个男人。
于是他又默默地掰着手指数戚嘉澍的优点,长得帅性格好又聪明,好像什么都会……
他正发着呆,脑袋上被人轻轻拍了下,戚嘉澍也没看他,说:“时间要到了,不是要赶紧搜证吗?”
蔚新卓立刻打起了精神:“好嘞!”
戚嘉澍走到了衣柜前,这是个对开门的木质衣柜,他握住两边的把手,将衣柜打开。
里面挂着一排衣服,他一件件挨着翻过去,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小七,床底下好像有东西!”蔚新卓兴奋地说完,语调又变得有些烦恼,“但不太够得着。”
戚嘉澍拿了个衣架,走到蔚新卓旁边,和他一样趴着往床底下看。
有一团东西,像是个布包。
借着衣架,戚嘉澍把东西捞了出来,看清以后,两人神色俱是一凛。
是一件衣服,袖口和胸前有新鲜的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码字,手指快抽筋了……
王后房里的画是弗拉戈纳尔的《秋千》,骑士房里画的原型是莱顿的《册封》——之所以说是原型,是因为文里改了部分内容,感兴趣的宝子可以去看看。
周天会多写点,这个本过了,就是两人合作的同性电影。
明早要起早接亲,先睡了,明天再抽时间捉虫修文,晚安~
第95章
“怎么会有血!”蔚新卓惊恐的翻着那件衣服, 那血迹明显是不久前弄上去的,颜色是新鲜的暗红,于是就能提出这样的三种可能。
第一, 血是骑士的, 他受了伤。
第二, 血是其他人的,骑士只是接触了那个人,从而被染上血迹。
第三, 血是其他人的, 并且骑士就是刺伤那人的元凶。
对于这三种可能,可以根据现有的线索进行排除,那么首先可以排除掉第一条。
骑士说他之前一直在巡逻,而且他入会场的时候,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即便他们是在剧本杀, 不需要精湛的演技,但嘉宾们还是需要根据剧本表现出人物状态的。
第二条也可以排除,因为血迹的形态不一样。
戚嘉澍跟蔚新卓说了他的想法, 蔚新卓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问:“血的形态怎么了?”
“你仔细看。”戚嘉澍指着一处血点,说:“这些血是喷溅上去的。”
蔚新卓明白了过来, 只有在主动刺伤别人的时候,才会被溅上血!他表情空白地拿着那件血衣, 所以队长真的是凶手?!
戚嘉澍光看他的表情, 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一定, 就算有这件血衣, 在找到足够的证据前, 都不能判定他就是凶手。”
“好吧。”蔚新卓瘪了下嘴, “那我们继续找吧。”
搜证还有五分钟结束,他们又在骑士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些线索。
首先是一封死亡通知书。这封死亡通知书来自骑士军团,很遗憾地通知骑士长沃克的家人,沃克为了保护国王,战死了。骑士团找到了沃克已被折断的断剑,跟遗体一起送回王都,信里说国王为了表彰沃克,决定为他授勋。
然后他们在骑士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本日记,上面记录了骑士和他哥哥的相处点滴,字里行间都可以看出,骑士非常崇拜他的哥哥,甚至想要在长大后,加入骑士团,成为和他哥哥一样的人。
“会不会是因为骑士的哥哥为了保护国王死了,所以他就对国王怀恨在心?”蔚新卓分析道。
“有这个可能。”戚嘉澍点头,“但逻辑上不是很有说服力,纵然骑士再怎么崇拜自己的哥哥,但沃克是为了保护国王而战死,对于他们这样的家族来说,只会把这视为一项荣誉。”
蔚新卓叹了口气。
“但是……”戚嘉澍又不紧不慢地开口,“结合衣服上的血迹,那么他杀人的可能性就升高了,但应该还有其他线索。”
他刚说完,广播里就通知第一轮搜证结束,他们该去进行圆桌会议了。
两人又结伴离开了房间,在走廊上遇见了喻天洲,他正从商人,也就是戚嘉澍的房间里出来,表情没有异样。
“队长!”蔚新卓高兴地叫了他一声,打算上前,但又想起在喻天洲房里找到的血衣,脚步一顿,唇角拉了下来。
他有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此时这副表情,就差昭告所有人他怀疑喻天洲了,喻天洲挑了下眉,但什么也没说。
三人来到了会议室,为了配合主题,房间中心是一张中世纪风格的圆桌,有点像亚瑟王与圆桌骑士里的,主座是侦探的位置。
蔚新卓作为侦探,需要为大家梳理出人物关系及杀人动机,其他嘉宾则需依次发言,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蔚新卓也是老玩家了,这是他第二次当侦探,流程已经很熟悉了。
他把国王的照片贴在黑板正中间,表情难得严肃:“这次的死者是国王,目前来看,致命伤应该在他胸口,凶器是一把短刀,死亡时间应该是18:35到18:45之间。”说着看向丁玥,“王后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
丁玥点了下头。
蔚新卓王后的照片贴上去,在国王与王后之间画了个箭头,上面写着夫妻……他梳理完各个嫌疑人之间的关系后,就到了玩家们举证的阶段。
“我先来吧。”蔚新卓说,一一向大家展示他所搜集到的可疑线索,先是拿出了国王伤口的照片:“国王的致命伤应该就是胸口,凶器是一把……”他比划了下,“大概十五厘米长,三厘米宽的短刀。”
“国王的指甲发灰,所以我合理怀疑他是中了毒,我们在书房里发现了一种叫做‘七日香’的植物,而王后的房里有一本书,上面有对这种植物的介绍,说如果连续七天闻花香,就会中毒而死,但是……”他蹙了下眉,“书里没有说中毒的时候人的指甲会发灰,只是记录了会头疼及精神恍惚,头疼和王后之前的话对上了,至于指甲发灰的原因,暂时存疑。”
“不用存疑。”秦时插话,拿出一张照片,瞥了眼周蓝雪:“我在薇苣的房间里发现了很多占卜用的道具,所以我合理怀疑她是女巫。她的柜子里有很多瓶瓶罐罐,里面装了些奇怪的药水,其中一种药水叫‘七日死’。我在一本炼药宝典里,找到了这种药,药效是如果连续接触这种药七天,就会全身发黑而死,指甲发灰就是中毒的征兆。”
“七日死?!”蔚新卓惊呼,“那就是国王已经中毒了?女巫也要杀国王?!”
秦时点头,“至于她的杀人动机……”他眯了眯眼,“应该是国王下令围捕女巫吧,她房间里有一幅画,画上面是一群拿着刀和火把的人围着一个女人,她应该是有什么亲人因此而被杀死了,所以她一直怀恨在心。”
周蓝雪面不改色地坐着,在他看过来时,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对,我是想杀国王,但是侦探也说了,国王是被刀刺死的。”她精致的红唇开合着,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支在脸颊边:“而且要七天,我的药还没到发作时间。”
她的解释说得过去,蔚新卓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继续道:“除了七日香之外,我还在国王身上找到了一块手帕,上面沾了血。”
他展示了手帕的照片,周蓝雪仔细地辨认了下,长眉微蹙,忽然道:“我知道手帕是谁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蔚新卓:“谁的?”
“王子的。”周蓝雪肯定地说,“他房间的衣柜下面,有一个格子,里面都是这种款式的白色手帕。”
视线又都转移到了秦时身上,秦时眉梢微扬,承认道:“确实是我的,我刚才也说了,宴会开场之前,我去过国王的房间,只是不小心掉在那里的。”
“那为什么会有血?还就放在国王胸口?”蔚新卓追问。
秦时耸了耸肩,“这我怎么知道,而且我为什么要杀我的父亲?”
在《真理》的游戏规则里,所有人都可以根据自身的情况决定要不要说谎,也就是说,即便是非凶手角色,也可以说谎。但这样可能会给推理带来困难,导致凶手脱逃,所以玩家们必须慎重。
蔚新卓怀疑地看着他,他们刚才还没有去过王子的房间,并不知道他房间里都有什么线索,唯一可能和王子有联系的,是王后房间里的那幅画,暗示他们俩有可能乱.伦。
他正想问,就又听周蓝雪说:“王子的房间里也有一副画,这幅画大家应该都见过,是《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但是人物的脸,被换成了王子自己。”
戚嘉澍扬了下眉,这幅画他还挺了解的。
拿破仑是西方历史上一个极其辉煌的人物,无论是在军事、法律、宗教上都有不凡的贡献,是法兰西第一帝国的缔造者,更是有统一欧洲的野心。而《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这幅画,是拿破仑带领大军翻越阿尔卑斯山的场景,展现了浓浓的英雄主义色彩。
王子换上了他自己的脸,相当于他在自比拿破仑,可见其野心。
“所以你想早一点当上国王?”戚嘉澍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地看向秦时:“因为国王在一天,他就是这个国家的王,拥有远高于你的权利,只有国王早点下线,你才能展现自己的抱负。”
他又懒洋洋地瞟了眼丁玥,“你和王后私通,你趁此机会吹枕边风,教唆王后对国王使用七日香,这一招借刀杀人,所有人都会以为国王是急病而亡,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秦时微微一笑:“你这是在帮我开脱?”
戚嘉澍这样说,焦点就聚焦到了王后身上,王子只是挑唆,真正动手的是王后。
“不。”戚嘉澍摇头,“万一你等不及毒性发作,提前把国王刺死了呢?不然怎么解释你的手帕会在那里。”
“手帕并不能证明是我杀的,我说过,只是不小心掉在了那里。”秦时眼神犀利地说。
戚嘉澍笑了笑,“别急,我只是做了个假设。”
“我也有个地方很好奇。”秦时勾唇,“你和薇苣是夫妻,那么为什么不住一个房间?”
戚嘉澍和周蓝雪对视了眼,周蓝雪对他眨了眨眼,意思是说,理由你来编。
“小别胜新婚嘛。”戚嘉澍神色自若地瞎掰,说着也对周蓝雪眨了眨眼:“对吧,哈尼。”
周蓝雪佯作羞怯地捂嘴一笑,她是那种典型的浓颜系美人,此时一身黑裙网纱覆面,这一笑可谓是风情万种。
这个理由可谓是非常扯淡了,但这也不是问题的重点,秦时继续问:“你知不知道她是个女巫?”
“女巫?!”戚嘉澍浮夸地瞪大眼,做出惊恐的表情,不敢置信地看着周蓝雪:“这是真的吗?!”
周蓝雪坐在他对面,此时向他伸出了手,却因触碰不到而眼神伤感:“亲爱的,我不会伤害你,请你相信我……”
他俩各自飚着浮夸的演技,众人既尴尬又觉得好笑,秦时敲了敲桌面,半开玩笑:“适可而止啊,等会儿三室一厅的地下室都抠出来了。”
“他们不是夫妻。”丁玥适时开口,“我在商人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本记事簿,薇苣是他收留的孤女。”
丁玥盯视着戚嘉澍:“而且那副被诅咒的画,是他进献给国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浅修了下上一章,50%~61%之间。
晚点还有。
第96章
丁玥的话一说完, 所有人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戚嘉澍身上。
蔚新卓眨巴着眼,喻天洲则是若有所思的神情,倒是戚嘉澍自己, 仍旧一副悠然的模样。
“是我送的。”他不闪不避地影视着众人的目光, 好整以暇道:“画是我从上一任收藏者那里买来的, 听说国王在搜寻这幅画,我就给国王传信,想要用这画换取好处。”
戚嘉澍身体前倾十指交叉, 手肘撑在桌面上, 懒洋洋地将下巴垫在指节上,微笑着看向丁玥,“你应该是找到国王给我的回信了吧,他答应我, 只要我能将画带来, 并且奉上数量可观的财宝,就会破格封我为男爵。”
蔚新卓惊疑不定,忍不住问他:“那你之前知道这幅画被诅咒了吗?”
“知道,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轻笑了声, 又转向其他人:“我是个商人,看重的是利益, 更何况对方是国王,我怎么可能拒绝这么丰厚的回报?”
“大家有没有仔细看国王房里的那幅画?”冯奕开口了, 不紧不慢道:“那幅画名为《洛菲夫人》, 作者就是洛菲夫人的丈夫, 他在画完这幅肖像后, 就把洛菲夫人以及他们的两个孩子杀了, 然后又自杀。所以这画被视为不祥, 凡是收藏过这幅画的人,非死即伤。”
因为是主持人,他说起话来字正腔圆,倒是把那画的诡异由来冲淡了些。
“国王没有兑现承诺,封你为男爵,对吧?”丁玥问。
戚嘉澍点头,“或者说他一直在故意拖延,所以我现在的身份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
丁玥了然地扬了下眉,冷声道:“然后你因此记恨国王,所以杀了他?”
“这可不兴杀啊!”戚嘉澍做出个惊恐的表情,“他可是国王诶!我就一平平无奇小百姓,顶多就是有点钱,吃了哑巴亏也只能自己受着。”
“那就不好说了。”秦时意味深长道,“你身边不是还有个女巫吗?如果你和她联合起来呢,那还不是杀人于无形?”
戚嘉澍不为所动:“还是那句话,证据呢?”
秦时低着头,在一堆线索照片里挑挑拣拣,终于找出了想要的那张。他把照片展示出来,对戚嘉澍说:“你房间里的那幅画,你应该也看过了吧。”
“嗯。”戚嘉澍颔首,画像整体的颜色很阴暗,最中间是一个身披黑袍,戴着鸟嘴面具,手里还拿着把刀的人。
黑死病其实就是鼠疫,传染性很强。而在十七世纪的欧洲,黑色病大范围蔓延,那个年代医疗条件落后,医生们为了防护,发明了鸟嘴面具。面具多为银质,中空部分则塞入草药,用于过滤病菌,所以鸟嘴面具也是医生或黑死病的象征。
在黑死病大肆蔓延的时候,救治黑死病人的医生会戴上鸟嘴面具,手拿一根棍子,用于检查病人。所以抛开鸟嘴面具本身造型的诡异,以及黑死病带来的阴影,它其实还是积极向上的,带着种救死扶伤的意味。
但是画中的人还披了身从头到脚的黑袍,这种黑袍在西方传说里,象征的是死神,并且他手里拿的并不是长棍,而是尖刀。
这样一来,意味就变了,从救人变成了杀人。
并且画中人物的背景里,隐约能看到无数神态扭曲痛苦的人,在火光中挣扎。
秦时目光锁定这戚嘉澍:“你能解释一下这幅画吗?”
他们现在可以确定,每个人房间里都有一幅画,而这幅画都会暗示一些信息,如果单看画,会让人觉得商人是个杀人无数的恶魔。
“当然。”戚嘉澍眨了下眼,神态自然地说:“我有一个很大的庄园,在黑死病刚开始的时候,庄园里的人接二连三地染病,最后他们都病死了。而为了防止病菌通告尸体传播,处理尸体的方式是焚烧,画上这些人看似在火里挣扎,但实际他们是死于黑死病。至于画上的死神,黑死病又名‘死神之疫’,凡是出现必会带走大量的生命,说得通吧?”
他的意思很明确,这幅画只是暗示他的庄园里曾爆发过黑死病,奴仆们都死去了,与他本身并没什么关系。
丁玥蹙眉,追问:“那为什么你没有得病?”
戚嘉澍摊手,话音神态滴水不漏:“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传染,可能因为我比较讲卫生,又经常锻炼,所以免疫力比较高?而且黑死病泛滥的时候,我并不在庄园里,而是在外经商,等我回来的时候,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他这解释暂时没什么漏洞,众人将信将疑,但也没在这里纠结太久,继续之前的举证。
“我有补充。”喻天洲忽然举手,话落瞥了眼戚嘉澍,“商人床底的暗格里,有一个上了锁的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有一个类似族徽的东西。”
他将照片推向桌子中心,示意众人查看,是一枚圆形的图案,由玫瑰、狮子和月桂枝组成。
“我在国王书房里,看到过一本贵族宗亲族谱,以及一本史记。”喻天洲依旧面无表情,“史记里记录了国王推翻上一任君主的辉煌成就,结合王子介绍时说自己是秦二世,那么国王就是一世,也就是说国王是杀掉前任君主以及王族后,取而代之。”
“族谱里则记录了各大贵族世家的族徽,包括前王室的,核对之后,商人房里的族徽和前王室的相差无几。”他微微眯起眼睛,“这样一来,商人的杀机就更大了,毕竟是灭国之恨。”
蔚新卓本来是吃瓜脸,听他这么说,顿时就懵住了,“啊?”
怎么还带前朝遗孤梗的?
戚嘉澍微微挑了下眉,笑道:“我说族徽是捡的,大家相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短我先说呜呜呜
第97章
戚嘉澍话音刚落, 众人都一脸“你说我信不信”的表情看着他。
“好吧。”戚嘉澍耸了下肩,摆烂般往椅背上一靠:“我承认,我确实是前王室成员, 献画的目的, 是想通过诅咒, 杀死国王。”
他视线扫过众人神色各异的脸,不紧不慢地说:“前王室被国王覆灭时,我侥幸逃脱了, 逃到乡下隐姓埋名。后来有了机遇, 我开始做生意,生意越做越大。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一直记得族人的仇恨,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因此当我听说国王在搜寻那副画的时候, 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实际上画我是从上一任收藏者那里低价买来的, 那人自打收藏了这幅画后,就一直不顺,所以我就更确定那画是真的被诅咒了。于是我假意向国王讨要爵位, 除了献画以外, 还承诺会赠予大笔财务,国王竟然答应了, 我就带着画来到了王宫。”说到这里他轻笑了声,双眸微眯, 话音里满是欣喜:“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死了。”
秦时转过脸来, 他头上戴着金色长卷假发, 随着扭头的动作, 脸颊两边的卷发甩来甩去, 显得有些滑稽。
周蓝雪没忍住, 笑了一声。
秦时觑了眼周蓝雪,“傲娇”地将卷发甩到了肩膀后面,“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动手杀他,只是想用画诅咒他?”说的时候仰着下颌,维持着王子的“傲慢”。
戚嘉澍觉得好笑,勾了下唇:“嗯。”
秦时紧追不舍:“那女巫又怎么解释。”
戚嘉澍看了眼周蓝雪,见她微微地点了下头,便说:“女巫确实是我收留的孤女,她那时候应该是在逃难,眼见要饿死了,我就好心留下了她。”
蔚新卓有点被绕晕了,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忽的想起什么,问:“刚才说国王中了女巫的‘七日死’,那女巫又是怎么下的毒?”
周蓝雪把脸侧的发丝挽到耳后,美目流转了一圈,微笑着说:“我用特殊的办法,把药水熏到了画上,只要连续接触那画七天,就会毒入肺腑而亡。”
“那你杀国王的动机是什么?”蔚新卓又问。
现在是在盘各嫌疑人的杀人动机及手法,为了找出真凶,非凶手的嫌疑人一般会选择说实话,以免搅乱浑水,导致真凶逃脱。
周蓝雪很快就进入了角色,神情幽怨又带着恨意:“和王子说的一样,因为国王下令围捕女巫,村里的女人几乎都被抓起来了,就连无辜的人也没能幸免。我的母亲和姐姐因此而惨死,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最开始我被一个真女巫救了,她教了我一些本领,后来她也被杀死了,我就开始流浪。”
“而国王之所以下令猎巫,竟是因为怀疑是我们引来了黑死病,所以我给他下了七日死,他死的时候会全身发黑,就像得了黑死病一样,也算是求仁得仁。”周蓝雪嘲讽地勾了下唇角。
黑死病就是鼠疫,患病后会引起败血症而全身黑紫,因此而得名。而在十七世纪的欧洲,由于黑死病带来的恐惧以及宗教为了排除异己的渲染,民众认为是巫师造成了这可怕的疫病,于是大肆抓捕所谓的“巫师”,其中女性占百分之八十以上。
蔚新卓眨巴着眼:“那……崔德知道吗?”
“知道。”戚嘉澍点头,“我担心那诅咒并不能杀死国王,所以就暗示薇苣可以在画上下毒,双管齐下。”
蔚新卓皱起眉,即便商人和女巫都有足够的动机,他们也确实动了手,但死者的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
王子和王后同理,王子的动机是想提前继承王位,王后则是想杀死比自己年长太多的丈夫,以寻求能和王子在一起。
王子的手帕为什么在国王那里这点暂时存疑,且王后如果真的只是用了“七日香”,那么她的嫌疑和商人女巫一样,相对来说就降低了。
除非国王不是死于刀伤。
蔚新卓继续补充找到的线索,他把在骑士房间里找到的血衣照片展示了出来,“这是在骑士床底下找到的,上面的血迹还很新鲜,而且看起来像喷溅上去的。”他满脸严肃地看向喻天洲,“骑士,你怎么解释?”
血衣一出来,那指向性可就相当明确了,毕竟国王是被刺死的,这可以作为一项重要证据。
喻天洲没有慌乱,神情冷静地开口:“衣服不是我的。”
戚嘉澍挑了下眉,好整以暇地支着腮:“你的意思是,有人嫁祸你?”
喻天洲面色不变,“没错。”
蔚新卓愣了愣,“那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喻天洲沉吟片刻,视线投向了冯奕,“我怀疑是公爵。”
“我?”冯奕面不改色地和他对视,微微一笑:“为什么呢?”
“我在贵族之中安插了线人,你们对国王新颁布的政令非常不满,因为那损害了你们的利益,你们担心国王大权独揽,所以一直在暗中筹备暗杀计划。”喻天洲说着,将在国王房里找到的新政令、以及贵族们表达不满的信件照片放了出来。
“今天你来找国王,最后一次要求他废除新政令,但国王依然拒绝了,所以你们就决定在舞会上,趁乱杀掉他。”
“有道理。”冯奕竟认同地点了点头,他总给人一种慢吞吞好脾气的印象,戴上那顶白色长卷假发后,竟有些慈祥:“但是你有我杀人的证据吗?”
喻天洲皱了下眉,“暂时没有。”
众人轮流发完言后,举证阶段告一段落,以目前的线索来看,每个人都有嫌疑,蔚新卓作为侦探,需要蔚大家梳理案情。
在大家讨论的时候,他在纸上写写画画半天,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大概十来分钟后,他站了起来。
“我把线索整合了下,大家看看有没有要补充的。”他清了下嗓,“首先是杀人动机和可疑线索,商人和女巫的动机是想要复仇,两人合作给国王献带了毒药和诅咒的画。骑士的动机应该是因哥哥的死亡迁怒国王,房里的血衣来历存疑。公爵是因为不满新政,谋划暗杀国王,至于是他自己动手还是买凶,暂时还没有定论。”
一口气说了那么长的一句话,他停下来喘了口气,继续说:“王后厌恶国王这个年老的丈夫,杀人手法和女巫一样,是下毒,用的是植物七日香,至于王子……”
蔚新卓秀气的眉毛微微挑起,“王子的动机是想要尽快继位,并且他和王后,也就是自己的继母有些……额,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后面那句话一出来,大家就都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丁玥和秦时,周蓝雪笑眯眯的:“王子和王后,可以啊,这叫什么来着?”
“小妈文学。”戚嘉澍一本正经地接话。
“哈?”蔚新卓抓了下脑袋,单纯的他满脑门问号:“什么是小妈文学?”
“就是……”周蓝雪坏笑,本打算给他解释,又想起还在录节目,还是该收敛一点,便摆了摆手:“算啦,小孩子可不兴听这个。”
话落她转向戚嘉澍,那双妩媚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戏谑:“狗血小说没少看嘛。”
戚嘉澍笑而不语。
他上辈子转行做演员后,一开始没什么人找他拍戏。即便他在音乐领域成绩很好,但他还没有系统地拍过戏,大家对他的演技没什么概念,自然不会找他。
于是他只能自己不断地去剧组试镜,甚至还从龙套做起,为此吃了不少苦。就这么过了一年多,他参演的一部电影播出了。
也是那部电影,让观众们发现,原来戚嘉澍除了唱歌不错外,演技也那么好。
那部电影成了当年的票房黑马,他也因此一炮而红,甚至还拿了奖。
走红后,来找他的剧本越来越多,他完全沉浸在工作里,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在紧锣密鼓的拍戏中度过的。大多时候都是这个角色刚杀青,立马就转到下一个剧组,几乎没有任何歇息的时间。
他演了很多不同的角色,在戏里,人生各个阶段的喜怒哀乐他都体会了一遍。不停地转变身份与情绪,非常消耗人的精力与感情,有的演员就是因为出不了戏,分不清现实和戏剧,从而精神崩溃。他的经纪人凌玲看不过去了,怕他出事,就让他推掉部分工作,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他拒绝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拼命,也很清楚这样下去内耗太大,但他就是不想停下来。
有天,他当时的助理小马,给他推了一本小说。
他好奇就点开来看,不到十分钟就被里面的剧情狗血住了,但别说,还挺上头。从那以后,他养成了一个习惯,感觉到累的时候,就看点狗血小说放松大脑。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看那本《璀璨星途》。小马说是他的黑粉写的,里面有个照着他捏的炮灰,他没当回事,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的话,还是挺乐呵的。偶尔还会把自己代入,若是处在炮灰的境况,他会怎么做。
然后他就真的穿进来了……
心里倒也没什么惆怅的情绪,他一直都看得很开,何况他还遇见了闻述,其实也挺划算。
闻述。
不知为何,从那天他发现自己能分清后,只要一想起闻述,他就会情不自禁地呼吸加快、心跳加速。
这就是所谓的PEA的作用吗?
不知不觉发起了呆,直到听见有人在叫他。
“嗯?”戚嘉澍如梦初醒,就见所有人都看着他,眼里带着问询。
他若无其事地坐正了些,也不管刚才到底讨论到哪里,正色道:“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
蔚新卓脑中的疑惑一闪即逝,方才大家都在激烈地讨论,小七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还以为小七是想到了什么,想问问他的看法,可连着叫了两声,他都没有听见。
“什么?”蔚新卓从善如流地问。
戚嘉澍轻描淡写地开口,“我们一直认为国王是在18:35到18:45之间被杀死的,因为在那之前国王出现在舞会上过。但是我们都忽略了这样一个问题,今天是假面舞会,出席的人都会戴上面具,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国王戴的是那种能遮住整张脸的面具。”
众人皆是一愣,纷纷开始回想。
“对!”周蓝雪最先反应过来,“他确实戴了遮住整张脸的面具。”
“虽然戴了面具,但那人穿着国王的衣服,还戴了王冠,在惯性思维下,我们会认为他就是国王,但是……”戚嘉澍话音微顿,意味深长道:“有没有可能那不是国王?”
第98章
众人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如果那不是真的国王,那么这个案子在杀人时间的处理上,和青山医院那个本很像, 都是通过一些障眼法来误导众人, 以掩盖真正的作案时间。
他们刚才讨论的时候, 原本一致认为骑士的嫌疑最大,因为宴会上他并没有在场,并且在他房间里发现了血衣。
这个推论是建立在国王的确是在18:35到18:45之间被杀死的, 但若宴会上出现的并不是真的国王, 那么国王的死亡时间范围就更大,在场的每个人的嫌疑都同样提高,即便是下了毒的王后和薇苣也不例外——万一她们等不到国王毒发死去,从而又选择了刀刺的办法呢?
“还有一个问题。”丁玥面无表情地开口, “案发现场墙上的血字, 大家的背景里应该都有提到一个连环杀人犯,杀人后会在现场留字,并且带走死者的尾指。”她看着冯奕, “我在公爵房间里发现了很多关于这个连环杀手的信息, 公爵似乎很关注这个人,不会是想雇佣他来暗杀国王吧?”
冯奕笑眯眯的, 话音不紧不慢:“这是个连环杀人犯,如果那么容易找得到, 还能让他逍遥法外那么久?”
戚嘉澍漫不经心道:“那就是有人杀了国王后, 故意伪装成连环杀人犯?”
“补充一点。”周蓝雪长眉微蹙, “我记得节目组提过, 这一案会有个X嫌疑人。”
X嫌疑人是第二季搞出来的新花样, 就是除了七位明星嘉宾外, 有的案子里还会出现X嫌疑人,是非常重要的NPC,对案情有影响,并且这个X嫌疑人有一定概率是真凶。
X嫌疑人出场的方式并没有规律,可能会躲在房间某处,直到被大家找出来,也可能突然就自己出现了,相当于给游戏加了个不稳定因素,增加了刺激性与不确定性。
第一次集中推理结束了,开始第二轮的搜证。
跟刚才的搭配一样,戚嘉澍还是跟蔚新卓和喻天洲一起走。
为了节目效果,节目组不会一开始就把所有的线索摆出来,有的决定性的线索会放在第二轮,只要仔细搜索,还是能找到。
三人再次来到了案发现场,暂时没发现新线索,于是就又前往隔壁王后的房间。
一进门,便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秦时和周蓝雪站在一起,研究那个被锁住的木盒子。
木盒子上面绘制着精致的花纹,戚嘉澍站到他们旁边,偏着头仔细地看了会儿,眉峰微微蹙起:“你们觉不觉得,盖子上的花纹和那边的一种花很像。”
“嗯?”周蓝雪抬起头,“哪种?”
戚嘉澍迈步,目标明确地往一个方向走去,在王后的床头柜上,有一个青瓷花瓶,长颈大肚细口,只能插下一支花。而那花的外形,和木盒上的花纹有点像。
他直接把花瓶拿起,上下晃了晃,有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像是金属撞击瓷器的声音。
有了。
戚嘉澍走到周蓝雪他们身边,“在里面。”
周蓝雪头上的黑色网纱遮住了眼睛,她干脆拆了下来,此刻一头乌黑的长卷发盘在脑后,露出一截雪白的天鹅颈。
她把花瓶接过去,同样摇了摇,听到声音后,激动地说:“真的在!”
边说边把花枝抽了出来,瓶口向下,在掌心磕了磕,但没倒出来。
瓶口太细了,又是长颈大肚瓶,上小下大,钥匙必须刚好竖着,才出得来。周蓝雪费力弄了许久,都没弄出来。
“我来吧。”戚嘉澍向周蓝雪伸出手,照这样下去,线索没找到,时间倒是浪费了。
周蓝雪把瓶子递给他,戚嘉澍像摇骰子似的晃着瓶身,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找准机会,将瓶口用力往掌心一扣,再一提。
出来了。
蔚新卓看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喻天洲则诧异地挑了下眉,看戚嘉澍的眼神更深了些,这人到底都会些什么?
秦时对着戚嘉澍挤了挤眼睛,“你玩骰子肯定很在行。”
蔚新卓抓住了戚嘉澍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他:“教我!”
戚嘉澍轻笑着点点头,随即把钥匙给周蓝雪,让她开锁。
五个人围在一起,目光集中在正在打开的盒子上。
盒子里是一叠信,准确来说,是情书。写得非常肉麻,署名是秦二世。
大家动作划一地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噫~~~~”
秦时脸皮厚,对大家的反应不为所动,笑着摊了摊手:“王后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以为她会成为孩他妈,结果她成了我小妈。”
三句话都压上了韵,蔚新卓职业病顿时就犯了,直接用他的话现编了段rap,戚嘉澍都能想象会被后期做成什么样的鬼畜了。
眼见他越来越兴奋,有种把这里当成舞台的架势,喻天洲无奈地抚了下额,面无表情地从背后把他扣在怀里,捂住嘴把人拖走了。
戚嘉澍跟在他们身后,又转战到下个房间。
这次是女巫的房间,这里之前已经被搜过了,不过节目组工作人员又趁他们集中推理的时候,把东西都还原了。
相对王后房间的典雅华贵,女巫的房间就显得比较野性,桌布和地毯有着颜色鲜艳的花纹,有点吉普赛的味儿。
房间里还有很多占卜用的道具,比如水晶球塔罗牌等。
靠墙的架子上还摆了一排精致的小瓶子,瓶身上贴着标签,写了诸如“真话水”、“美颜水”、“七日死”等名称。
“真话水?”蔚新卓拿起其中的一个瓶子,笑道:“要真管用的话,我们就不用费力地推理了,直接每人闷一口,这不就有结果了?”
戚嘉澍开玩笑道:“你可以试试。”
“不了不了。”蔚新卓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怕把自己送走。”
他们很快找到了之前说的那本炼药宝典,里面有关于七日死的介绍,戚嘉澍一目十行地看到末尾,眉峰微微一皱,页面下半部分的留白是不是太多了?
他把书拿过来,翻到其他页,果然。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一页少了点什么?”他指着七日死介绍后的那一片留白问。
蔚新卓凑过来,点头:“觉得,感觉应该还有什么内容,只是看不到。”
戚嘉澍忽然想到,会不会是用特殊药水写的,要在特定条件下才能看得见?他目光搜寻了一圈,最终落在桌面上发着光的水晶球上,刚要开口,喻天洲比他动作更快,将那水晶球拿了过来,递给了他。
借着水晶球的光,页面空白出隐约现出字迹来,蔚新卓激动道:“真的有!”他眯起眼,认真地分辨着,“只是不太看得请。”
“关灯就行了。”戚嘉澍说,话落给喻天洲使了个眼色。
喻天洲挑眉,但还是很快地关了灯。
字迹变得清晰,蔚新卓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触碰七日死后,身上会留下痕迹,在特定光线下现出荧光……所以这个字也是用七日死些的吗?”
“嗯。”戚嘉澍颔首,“下面还有一句。”
“七日死辅以七日香,可缩短毒发时间?”蔚新卓的音调提了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而且毒发后的一段时间里,人体仍保持温度,就像还活着一样?!”
“我有一个问题!”他举起了手,“如果国王是中毒死的,但是那时他身体还没有冷,凶手以为他还活着,于是用刀刺他,这样的话会流那么多血吗?”
“不会。”戚嘉澍摇头,“人的血液之所以会流动,是因为心脏像水泵一样,不停地把血液泵往身体各处。一旦人死亡心脏停跳,水泵不工作了,血液自然也就停止了。”七日死加七日香会缩短时间只是一条干扰线索,但只要有常识,还是很容易就能排除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血管里不流动的血液由于重力,会向低位坠积,形成大片红色或暗红色的斑痕,也就是尸斑。”
他随口科普了一句,蔚新卓眨巴着眼看他,认真道:“小七,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戚嘉澍好笑,“那可就多了。”
喻天洲看着戚嘉澍的侧脸,青年眉梢眼角俱是笑意,又隐含了一丝丝小得意,特别生动鲜活,让人忍不住想把视线凝在他身上。
在戚嘉澍注意到他的视线,并转过脸来前,他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诶,又遇见了。”周蓝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她看到了戚嘉澍手里的水晶球,脚步一顿。
“发现了?”她扬了下眉,不等他们回答,又笑起来,“你们不会以为我是凶手吧?”
“不会。”蔚新卓摇头,“崔德刚才说过,如果国王是被毒死再被捅刀,不会流那么多血。”
闻言周蓝雪看了眼戚嘉澍,“还挺懂行,我保证绝对不是我杀的!”
戚嘉澍抛了抛手里的水晶球,意味深长道:“这个东西倒是挺好用,不如我们等会儿就用它来抓鬼。”
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七日死被涂在了画上,国王接触了画,那么他身上就会有荧光,接触他的人也会被染上。
一行人出了女巫房间,往案发现场走。
进门之后,戚嘉澍说:“介意关灯吗?”
这房间到处血淋淋的,地上躺着具“尸体”,墙上的血字狰狞扭曲,开着灯还好,要是关灯,那氛围就不一样了。
周蓝雪虽然是女孩子,但胆子挺大,在场的人里估计就蔚新卓胆子小点。
“不、不介意。”说着他麻溜地躲到了喻天洲背后。
戚嘉澍微微一笑,“啪”一声关掉了灯。
水晶球发出紫色的光,他先照了照大家,除了喻天洲以外,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荧光。
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今天没有接触过国王,二是他换过衣服。
戚嘉澍在黑暗中深深地看了他一样,随即转向其他地方,快速地过了一遍。被染了七日死的画就在这个房间里,国王又日夜欣赏,所以到处都有荧光痕迹,没什么参考性。
搜证继续,他们又陆续发现了新的线索,快结束的时候,蔚新卓先行回到了会议室,三人组就剩下戚嘉澍和喻天洲了。
两人正在公爵的房间,戚嘉澍悠闲地坐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一叠报纸。
十七世纪就已经有报纸了,节目组对道具很上心,所以他手里纸张完全是仿照当时报纸的式样,最大的版面上是最新的一起谋杀案介绍。
“凶手是你,对吗?”他忽然头也不抬地说。
喻天洲动作一顿,微眯着眼看过来,“什么意思?”
“你恨国王。”戚嘉澍把报纸叠整齐,放回原位后,看着喻天洲的眼睛,“因为你发现,你哥哥并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死,而是被他抛弃了。”
喻天洲皱起眉。
“国王房间里,有一份文件,是关于你哥哥战死的那场战役的报告,是国王放弃了你的哥哥,利用他去诱敌,他才战死的。”戚嘉澍嗓音温和,目光却冷了下来:“你和哥哥关系很好,所以你想要报复他。”
喻天洲不退不避地和他对视着,“我不知道这件事。”
“不,你知道。”戚嘉澍笑起来,向他走近一步,“其实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和国王的计划,国王知道贵族们对他不满,也知道这个国家支撑不下去了,便想要提前退位。但他不想就那么灰溜溜的下台,他想要找贵族们的麻烦,于是他设了一个计。”
喻天洲眸光微闪,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他继续说:“国王猜到贵族可能会在舞会上趁乱动手,于是找了个替死鬼,也就是舞会上出现的替身。但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国王决定改用苦肉计,而作为心腹的你就被委以了重任。”
“国王提前吃了止痛药,让你刺伤他,然后嫁祸给贵族。你利用他对你的信任,将计就计,杀了他。杀完人后,你身上沾了血,于是迅速回房间换衣服,还清洗了皮肤上的血迹,这也是为什么你身上没有荧光的原因。”戚嘉澍双眸微弯,“我说的对吗?”
喻天洲审视地看着他,那双黑眸里满是成竹在胸的自信,衬着他那张精致的脸,莫名抓人眼球。
“推理得不错,但很可惜,我真的不是凶手。”他遗憾地说,“我承认我确实刺伤了国王,但并没有杀他。”
“哦?”戚嘉澍挑起眉,再要说什么,就听广播里叫到了他。
“请商人前往会议室,接受侦探的一对一审问。”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这个本结束,瘫倒叹气。
第99章
听完广播后, 戚嘉澍微微一笑,对着喻天洲眨了下眼,轻声问:“你真的只是刺伤了他吗?”
被他那双黑眸注视着, 喻天洲呼吸微滞, 莫名有种连灵魂都被看透了的感觉。他心里有点发慌, 下意识想离他远一点,好在极强的表情管理能力让他维持住了镇定,语气平静笃定:“当然。”
戚嘉澍眉峰轻挑, 随即转过身面向门口, 走了两步又回头,“但愿你真的不是。”
他离开房间,来到了圆桌会议室。蔚新卓正满脸愁思地咬着笔头,眉毛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怎么了?”他问。
听到他的声音, 蔚新卓抬起头来, 先是对他笑了笑,紧接着眼神又变得稍显防备,为了掩饰, 便又装模作样得地唉声叹气起来。
戚嘉澍唇边笑纹深了些, 动作自然地坐到他身边,开门见山:“是有什么对我不利的线索吗?”
蔚新卓抿了下唇, 犹豫了会儿,问:“在舞会开始前的一段时间, 你在哪里?”
戚嘉澍神色自若地说:“我不是说过么, 我觉得屋子里太闷了, 就去花园里透了会儿气。”
“你看到一个人慌慌张张地从花园里跑出去?”
“是的。”戚嘉澍点头, “个子挺高, 但是没看到脸。”
蔚新卓皱起眉, 试探地问:“那个人会是凶手吗?”
戚嘉澍摇头:“不知道,只能肯定是男人,但不一定是我们之中的人,万一是X嫌疑人呢。”
一提到X嫌疑人蔚新卓就头疼,这个身份很特殊,自带干扰项,如果推理稍微弱点,就会被带到沟里去。比如在上一期里,X嫌疑人才是真凶,大家差点就投错了。
蔚新卓转了转笔,认真地问:“你觉得凶手是怎么杀死国王的?”
“首先,国王身上没有防御伤,最奇怪的是沙发底下还有止痛药。”戚嘉澍眸子微眯,“这说明一个问题,国王对凶手很信任,并且他知道自己会被刺伤,他是有准备的。”
蔚新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之前在骑士的房间里找到了国王写给骑士的密信,里面说贵族们最近有异动,兴许他们是包藏祸心,想要暗杀国王。
可是这说不太通啊,按理说假如知道了有人要暗杀自己,那么应该会想办法避免才对。
蔚新卓冥思苦想,忽然福至心灵:“苦肉计!”
戚嘉澍笑着点了下头,一副欣慰于自家孩子真聪明的模样。
“国王那堆文件里,有关于国家财政的报告,实际上这个国家已经临近破产了,国王早就动起退位摆脱烂摊子的心思了。但他是国王,承诺过要给国家的子民一个交代,不是想退就能退的,所以他骑虎难下了。”戚嘉澍有条不紊地说。
蔚新卓受到了鼓舞,很快就理清了其中关节,“所以他打算将计就计,干脆自己找人来‘刺杀’自己,嫁祸给贵族,又可以假装伤重死遁,但不小心玩脱了?”
他表情放空,思绪却转得很快,“这样的话,谁最有可能是凶手呢?”
戚嘉澍适时提醒,“要是国王信任的人,而且有时间和机会作案。”
这样就能排除一大片了,首先要国王信任,那么就只剩下王后、王子和骑士。
蔚新卓抓住戚嘉澍的手,“你觉得宴会上的是国王本人吗?”
手背上暖意传来,戚嘉澍低头看了眼他们交叠的手,倒也没挣开,说:“我觉得不是。”
“这是假面舞会,参与者都需要戴面具,而所有人里,只有国王戴了个遮住全脸的面具。当然这不能说明什么,可是这样的话,我们中嫌疑最大的就是王后了。”戚嘉澍说,随即话音一转:“我其实还有个怀疑。”
蔚新卓眨巴了下眼睛,“什么?”
戚嘉澍左眉轻扬,冷声说:“王后补刀。”
“补刀!”蔚新卓惊讶道。
“对。”戚嘉澍笑了下,“国王设计了个苦肉计,假装被刺伤,然后骑士配合他来抓凶手,再趁机嫁祸给贵族,但是他没想到,王后也想杀他。王后来找国王,却发现他被刺伤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并且国王中了七日香和七日死的双重debuff,没有办法抵抗呼叫,王后就趁机补刀杀了他。”
蔚新卓一副你好厉害的表情看着他,右手握拳往左掌心一撞,激动地说:“确实有这种可能!”
“那你觉得是谁刺伤了国王?”他又问。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戚嘉澍勾了下唇,“王子可以排除,国王还想让他的大冤种儿子替他收拾烂摊子呢,当然不会让他知道这件事,那就只剩下骑士了。”
他继续说:“如果是骑士的话,那就有三种可能。”
蔚新卓瞪大眼睛:“三种!”
戚嘉澍点头,“一是骑士按照和国王的约定,假意刺伤了他,但没想到被王后补刀,这样一来凶手就是王后。二是骑士也将计就计,杀死了国王。”说着他意味深长地比了个“三”,“至于第三种嘛,就是骑士刺伤了国王,然后被公爵找来暗杀的真刺客补刀。”
蔚新卓抓住重点:“为什么不是公爵本人?”
戚嘉澍:“你忘了吗?公爵房间里有很多关于连环杀人犯的资料,说明他对连环杀人犯很感兴趣,所以我更倾向他想买.凶.杀.人。而且那个连环杀人犯应该不在我们中间,那就只能是X嫌疑人。”
蔚新卓眉头皱得比一开始还紧了,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他哀嚎着搓了搓脸,怎么一到他当侦探,案子就这么复杂?!
“我刚才诈了下骑士。”戚嘉澍又冷不丁开口。
蔚新卓把手从脸上移开了些,脸颊两边未褪的婴儿肥被挤到了中间,配着一双无辜的小鹿眼,显得他非常可爱。
“怎么诈?”他问。
戚嘉澍:“我说我知道他是凶手。”
蔚新卓倒抽口冷气,颤颤巍巍地对他比了个大拇指,“你好勇!”接着他又期待地问,“他什么反应?”
戚嘉澍垂眸沉吟了下,说:“看起来正常,但又不太正常,总之有点可疑。”
蔚新卓鼓了下腮帮,随即他凑近了些,注视着戚嘉澍的眼睛,小声问:“那你呢,你是凶手吗?”
戚嘉澍也凑近他,似笑非笑:“我是。”
四目相对,这么近的距离,光打在戚嘉澍脸上,显得他肤色愈白,连带着瞳色都变浅了些,琉璃般澄澈清明,却又带着丝似有幻无的戏谑,让人难辨真假。
蔚新卓被晃了下眼,心想小七很好看啊,不怪有人嗑他和闻述的cp,抛开性向只看颜值的话,两人真挺配的。
脑中又冒出个莫名其妙的词——男嫂子,他悚然一惊,赶紧打住奔涌的想法,还想再问点什么,可旁边的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审问时间已经超了,该找下一个嘉宾谈话了。
他恋恋不舍地跟戚嘉澍道别,真的很想让小七再帮他分析分析,但毕竟还是要守游戏规则的。
“帮我叫下骑士。”
戚嘉澍愉快地答应了,回身的那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嘉宾都谈话完后,第二轮搜证时间也结束了,所有嘉宾都要回到圆桌会议室,进行最后的推理。
大家听到广播后都从房间里出来了,一行人在走廊上相遇,结伴往会议室走。
可就在此时,有个人影忽然从国王房间拐出来,秦时眼尖最先看到,指着那个方向,喝道:“有人!”
大家反应也都很快,立马追了上去,那人慌不择路地跑进了一个房间,被众人堵了个正着。
那人也是一身中世纪打扮,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工作人员,也是个娱乐圈刚出道不久的小艺人,被众人抓住后,他一脸惊恐地连连摆手:“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
众人一听,互相对了个眼色后,把他带到了会议室。
蔚新卓正等着大家来,眼见一群人中间夹了个陌生面孔,他下意识端详了下,那人个子挺高,身上还有血,于是立刻明白过来:“这是X?”
周蓝雪点头,“他想逃跑,被我们逮住了。”
“我没有杀人!”那人哭丧着脸,“我就是路过!”
蔚新卓挑眉,用笔指了指他身上的血迹,问:“解释一下?”
那人说:“我叫莫多,只是个普通的小偷,本来想过来偷点东西,没想到房间里全是血,我一害怕就摔了下,才不小心沾到了血。”
“他在撒谎。”戚嘉澍冷声说着,走到了莫多面前,一把抓住他手腕,将他的手抬起来给大家看,“你们看,他只有左袖口有血,而且是在手腕内侧。”说完他放开了莫多的手,自己给大家做了个示范:“一般人受到惊吓的时候,因为潜意识想要逃离,慌乱间身体会向后倾倒,以至于摔个屁墩儿什么的。”
他假意往后仰了下,“摔倒后继续后退,那么接触地面的位置是手肘、屁股和腿后侧,即便是要沾血,也应该是在这些地方,但是他的血只有左手腕和身体前面有。”
众人对他的分析没有异议,蔚新卓:“那是他杀的人?!”
“不一定。”戚嘉澍轻轻摇头。
见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他身上,他不紧不慢地检查了莫多的右手,了然地挑了下眉,随即将他左手拉起,“虽然不能确定人是他杀的,但墙上的字一定是他写的,他是个左撇子。”
不得不说,节目组不光道具精良,连嘉宾或NPC的妆容都做到了完美,小艺人左手心就有故意做上去的茧子,而右手没有。
“我对笔迹稍微有一点点研究。”戚嘉澍手指比了条缝,唇角噙着笑意,“墙上字体的比划走向和正常的不太一样,应该是左手写的,故而我刚才注意观察过,发现大家都是右利手,所以我在想一定还有我们之外的人参与了这起案件。”
众人面色露出些许惊异,似是没想到他居然对笔迹有研究,蔚新卓把张大的嘴慢慢合上,对他做了个瑞思拜的动作。
“这样的话……”戚嘉澍对莫多勾唇一笑,“不介意我搜下身吧?”
他虽然在笑,但眉眼间莫名有种压迫感,让人没法拒绝,小艺人只能点头,一动不敢动地僵着身体任他摆布。
戚嘉澍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截血淋淋的硅胶断指。
道具做得非常逼真,大家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戚嘉澍倒是面色不变地拿起了那截断指,笑眯眯的:“人赃并获。”
小艺人回过神来,该他表演了。
“我没有杀人,我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为了完成任务,我只好割掉了他的手指,在墙上写字。”他辩解道。
秦时满脸严肃:“谁指使你的?!”
小艺人缩了缩脖子,眼神下意识往公爵那边瞟。
秦时立马看向公爵,不可置信道:“公爵,难道是你?!”
“这是诬告!”公爵迅速换上副惊怒的神情,就差摸着心口指天发誓: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想伤害陛下!一定是有人想嫁祸我!”
“忠心耿耿?”丁玥冷笑了声,“天天研究怎么送国王上西天,你这表忠心的方式够特别。”
周蓝雪手指绕着鬓边发丝,慢条斯理问:“所以你就是连环杀人犯咯?”
小艺人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一番后,说:“我不是。”
“我是假冒的,我其实只是个小偷。”他说,“我听说有人在用高价悬赏那个杀人犯,原本以为是想抓住他,但没想到竟然是想雇佣他杀人,酬金给的太多了,我就没经受住诱惑……”
X嫌疑人有一定概率是真凶,这代表他们有可能会说谎,需要玩家们自行分辨。但同时,他们也会提供些重要的线索,只要用得好,就会对推理真凶有很大帮助。
周蓝雪收起了脸上的慵懒之态,正色道:“你说你来的时候他刚死,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艺人想了想,说:“大概18:22左右,我记得很清楚,但是……”
他拧起眉,语气有些不确定,“我是从花园潜进来的,透过窗户,我似乎看见房间里有人,但一晃眼又不见了,等我翻窗进来后,人就已经死了。”
蔚新卓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没忍住拍了下桌子:“有人?!什么样的人?”
“个子好像挺高,应该是个男人。”小艺人说着,看向其他的男嘉宾,犹豫着指了指戚嘉澍,“像他。”
蔚新卓被他这一下干懵了,嘴张得老大:“啊?”
大家都惊疑不定地看向戚嘉澍,戚嘉澍面不改色地迎着他们的目光,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嘶……”小艺人皱着眉,手指曲起,转向喻天洲,这次指向了他,“又像是他。”可刚指完喻天洲,他又挠了下头,转到秦时那边,“和他也挺像。”
他这一番操作,好像指认了,又没完全指认。
大家都明白了,这就是个来加大难度的。
周蓝雪表情空白了一瞬间,忽然脑中闪过什么,猛地抬头:“我想起一件事!”
她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目光又集中到她身上,“国王房间里有个柜子,右边空间比较大的那部分,被分成是一层一层的,用来放文件。而左边是个立柜,虽然比较窄,但应该能藏下个人吧?”
众人一愣,皆是如梦初醒。
周蓝雪懊恼道:“我刚才怎么没想到呢?用水晶球一照不就知道了!”
他们刚才只照了柜子外面,柜门上确实有荧光印记,但那大概率是国王自己弄上去的。但若是柜门内侧也有,就说明有人接触过国王,并且躲在了柜子里。
什么样的人会躲在柜子里呢?凶手?
丁玥:“先不管藏人的问题,18:22前见到国王的,都有哪些人?”
“我。”冯奕最先举手,“但我走了之后,国王还活得好好的,王子可以作证。”
“嗯。”秦时颔首,“但也不排除你杀回马枪。”
“我是18:10左右离开国王房间的,在此期间陛下似乎有点恍惚,不停地揉太阳穴,这是中了七日香的征兆。”秦时说,“你们已经知道了,我和王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也知道国王那里有七日香,但陛下有时候会召我进书房商谈事务,我担心自己也中毒,所以准备了带解药的手帕,谈话时假装身体不适用手帕捂鼻,然后今天不小心掉了一块在那里。”
他解释了手帕为什么会在国王房间,又说他知道七日香的事,相当于在为自己辩护——既然知道下毒了,耐心等几天便是,又何必刀捅多此一举。
丁玥这时补充了一句,“按照惯例,舞会开场前骑士应该向国王汇报,所以骑士也来过。”
喻天洲点头,“是。”
他放松地往椅背上一靠,目光环视了一圈后,说:“我坦白。”
他把和国王的计划和盘托出,和戚嘉澍分析的相差无几,蔚新卓下意识看向戚嘉澍,心里直呼牛逼。
戚嘉澍是怎么想到的?!
“我只是按计划刺伤了国王,但没有杀他。”
喻天洲说完后,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皱起了眉头,一时间没法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
蔚新卓质疑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喻天洲语气淡淡:“因为我担心人真的是我杀的。”
周蓝雪挑眉,“你的意思是凶手另有其人?”
“别忘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个人。”喻天洲视线瞥向戚嘉澍,“商人今天也没见过国王吗?”
戚嘉澍被cue到了,神色自若地说:“如果宴会上那个人是国王的话,那应该是见过的。但我已经说过,我和女巫合作在画上下毒,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吧。”
“而且,你聊爆了哦。”他笑起来,“你是骑士,最擅长的就是杀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人是不是你杀的呢?除非你本来就带着杀人的心思。”
喻天洲眉心微微蹙了下,但很快便恢复了,他和戚嘉澍对视着,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勾了下唇:“你才是真正的连环杀人犯吧。”
戚嘉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惊讶地扬起眉,“嗯?”
喻天洲逼视着他:“你房间里的那幅画,还有画背后的倒五芒星标志,这些应该不是巧合吧?”
在宗教里,正五芒星常被用于驱邪和封魔,人们认为它可以防止恶魔和邪灵的入侵,在一些神话里,更是用来作为神明的象征。但倒五芒星则相反,倒立的尖角象征着下地狱,就变成了恶魔的象征,而所谓的撒旦教正是用倒五芒星作为标志。
“首先,我是前王室成员,不可能会是什么连环杀人犯。其次,如果我是连环杀人犯,那我又是以什么动机杀掉国王的?”戚嘉澍不退不避地迎视着他,无奈道:“你不能因为一幅画就说我是变态杀人犯啊。”
他说的不无道理,他有王室族徽,表现得完全是一个绅士,要是个四处流窜作案的连环杀人犯,他哪来的时间积累那么多财富?就算他是,那他也没有杀国王的动机,贵族雇佣的此刻已经被抓住了。
喻天洲皱了下眉,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他努力地去回想戚嘉澍房间里那幅画,鸟嘴面具、死神、火光、扭曲的人群……有没有可能,那些人不是死于黑死病?
他刚想说什么,周蓝雪又拿出条线索,“骑士房里的血衣,一定是他的,衣领里面绣了他名字的简写,我用水晶球照了下,衣服上面有荧光。”
“我刚才已经承认过,我刺伤了国王。”喻天洲说。
“你不仅刺伤了国王,你还杀了他。”戚嘉澍好整以暇地开口,“你和你哥哥的感情很好,你哥哥为了保护国王而战死,你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为了继承哥哥的遗愿,你发誓也要效忠于国王……”
“但是有天,你发现你哥哥其实是被国王放弃了,忠心保护的人竟然是害死亲人的元凶?于是你黑化了,正好国王向你提出了那个苦肉计,你就打算将计就计,干脆杀了他。”
戚嘉澍语速很快,“你杀完人后迅速换掉了血衣,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回到骑士团里,接下来就像你们计划的那样,替身出场掩盖死亡时间,你带队闯入宴会,告知大家有刺客,仍旧嫁祸给贵族。”
喻天洲平时就是话很少的人,这档节目是他经纪人强烈建议他接的,他刚参加了三期,投票正确率100%,但像现在这样的辩论是他的短板,尤其戚嘉澍还是个能言善辩的人。
他一时间竟卡壳了,不知该怎么为自己辩解,甚至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凶手。
气氛正胶着间,冯奕突然说:“我们今天是不是忘了搜身?”
往常都是侦探主持搜身的,但蔚新卓忘记了,他一提起,大家才想起来。
“那搜身吧。”蔚新卓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下,“女孩子互相搜,其他的随意。”
喻天洲走到了戚嘉澍面前,脸上没有表情:“我搜你。”
戚嘉澍大大方方地张开了手臂,“搜吧。”
喻天洲走近一步,原本心无旁骛地搜着,随即听见戚嘉澍小声地说了句:“你不会趁机占我便宜吧?”
喻天洲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一如既往地嘴毒:“我疯了?还不如摸我自己。”
他视线落在戚嘉澍的衣领处,戚嘉澍里面穿着带褶皱花边的衬衣,将他修长的脖颈严严实实地遮了一半……
戚嘉澍轻笑,单手关掉麦,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原来队长喜欢自摸?”
喻天洲眼皮一跳,垂下眸子不再看他,从上到下迅速轻碰他可能藏东西的地方,确认无异常后,就退开了。
蔚新卓正好走过来,见他俩间气氛似乎不太对,好奇道:“你们搜到什么了?”
“没有。”喻天洲干巴巴地说。
戚嘉澍无辜地眨了下眼。
“小七,你手上还有个戒指啊。”蔚新卓眼睛一亮,“我看看。”
戚嘉澍眉峰微不可查地一压,旋即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抬起手递给他看,动作神态都很自然。
蔚新卓拉住他的手,第一反应是,手真好看。
但这不是重点,他赶紧回神,仔细地看那戒指,忽而眉尖一蹙。
戒指的花纹缝隙里,怎么好像有血迹?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戚嘉澍说——
“有血是吗?”
蔚新卓傻乎乎地点头,眼神有些复杂:“小七……”
“我刚才拿断指的时候蹭上去的。”戚嘉澍漫不经心道,“节目组道具做的太好了,血还没完全干呢,你拿你也沾血。”
蔚新卓又眨了眨眼,“哦哦。”
搜完身后,大家进行最后的讨论,这次的案情比较复杂,他们足足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认为嫌疑最大的两个人分别是骑士和商人。
骑士刺伤国王是既定事实,但他没法证明他没有杀死国王。至于商人,喻天洲的推理不无道理,他到底是前王室成员?还是连环杀人犯?又在搜身阶段被发现了带血的戒指,于是嫌疑瞬间飙升。
到投票的时间了,蔚新卓站在投票机前,手指一会儿落到戚嘉澍头像上,一会儿又转到喻天洲那边,眉头拧成了麻花。
看他久久没法决定,工作人员好笑地问他:“侦探,这么纠结吗?”
蔚新卓急得抓耳挠腮,“这简直跟爸妈离婚了选谁一样难!”
他这句比方,配着他的表情,把周围的工作人员都逗笑了。别说,他们三凑在一起的时候,还真有那么点一家三口的意思,这不得来个cp乱炖?
蔚新卓碎碎念了小半天,尝试说服自己:“骑士有血衣,商人有血戒,骑士动机比较明显,商人如果是无差别攻击的疯批,那杀国王根本不需要理由哇……”
脑海里开始回想今天的任何一个细节,想起戚嘉澍一开始就跟他说,他是凶手。
难道他真的是凶手?
可是正常情况下,如果真的是凶手,肯定是想办法隐瞒自己的身份啊!而且当时那种境况,逗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队长是凶手?
可是血衣也太明显了吧,但这会不会又是障眼法,大家都觉得明显,所以反而不会去怀疑他?
他纠结了很久,节目组催了又催,才终于下定决心,指尖落在了戚嘉澍头像上……
轮到戚嘉澍投了,从进门到投完票,全程不到一分钟,目标相当明确。
所有嘉宾投票完毕,按照规则,需要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节目组宣布结果。
戚嘉澍遇到了投票回来的喻天洲,对他笑了笑,问:“投的谁?”
“你。”喻天洲毫不避讳地说。
戚嘉澍露出个堪称惊喜的表情,“巧了,我也投的你。”
蔚新卓也过来了,跟刚考完试的学生对答案一样,“你们投谁?”
“他。”
“他。”
两人几乎同时开的口。
戚嘉澍睨了眼喻天洲,向蔚新卓一扬下巴,“你呢?”
蔚新卓笑得神神秘秘:“保密。”
即便是侦探,也是有房间的,只不过他房间里不会有案件相关的线索。
大概五分钟后,广播声响起。
“下面公布本案凶手指认结果——”
蔚新卓有些紧张地坐在沙发上,听到这句话,心脏顿时悬了起来,手心捏了一把汗,千万要投对啊!
“凶手指认——”
广播又顿住了,蔚新卓磨了下后槽牙,要不要这么折腾人!
将近十秒的安静过后,广播里的低沉男音一字一顿:“失、败。”
蔚新卓猛地抬头,就在这时,灯全部熄灭。
蔚新卓吓得差点原地弹起,迅速缩到了沙发后面,视线惊恐地四处逡巡。
接着就听广播里继续说,语音里带着莫名的危机与压迫:“接下来进入大逃杀环节,各位来宾有三分钟的时间进行隐蔽。三分钟过后,逃脱的连环杀人犯将开始搜寻,并进行无差别攻击,被选中攻击的来宾掉落积分,现在开始计时三分钟……”
钢琴声响了起来,就来自他们之前跳舞的大厅,蔚新卓记得那里有架钢琴,也不知这乐声是现场弹奏,还是放的乐曲。
但现在他已没有心思再去思考这些,房间里的应急灯亮了起来,昏暗的光线里,一切都变得诡异又阴森,他耳畔是自己急促的呼吸与心跳声,广播里那句连环杀人犯在脑海里盘旋着。
难道他投错了?
投票的最后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改投了喻天洲……
与此同时,舞会厅那架漂亮的三角钢琴前,一束光打在衣着华贵的年轻男人身上。他正悠然地弹着钢琴曲,跳动的指节宛如飞舞的蝴蝶,一个个优美动人的音符倾泻而出,时而急促时而轻缓,围绕在他身边,又散播到更远处。
琴曲来到末尾,琴音戛然而止。
三分钟整。
弹琴的人抬起头,绅士礼帽下露出一双微笑的眼,戚嘉澍姿态优雅地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绅士手杖,慢条斯理地迈开了步子。
作者有话要说:
真凶是七,还有一点点尾巴,下一章简单复个盘。
这个本准备得比较仓促,完结后有时间了会精修。
感谢大家看到这里,评论区留言发小红包。
第100章
整个屋子里的灯都熄灭了, 只剩下昏暗的应急灯,幽绿色的光芒营造出阴森的氛围,无端地压抑。
屋子里静悄悄的, 似乎连呼吸声都被有意放缓, 戚嘉澍漫不经心地走着, 皮鞋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他走到了一间房门前,如果没记错的话, 这里面住的应该是蔚新卓。
节目组做了处理, 这里的房间都不可以反锁,手杖底端抵在门板上,稍微用力,门“吱嘎”一声, 缓缓被推开了一道缝。
戚嘉澍似乎听见了倒抽冷气的声音, 来自这间屋子的衣柜,他眉梢微微一挑,唇角泛开一丝浅笑, 随即迈步进了门。
蔚新卓听到关门的声音, 还以为人走了,刚松了口气, 就听到了脚步声,正在向他躲藏的地方靠近, 心脏顿时又提了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停在了柜门外, 蔚新卓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大气不敢出。
虽然他知道来的人应该是小七, 但这种氛围下真的很恐怖好吧, 就好像去鬼屋的时候,即便知道NPC都是人扮的,但还是会被吓个半死。
好在外面的人并没有在柜门外停留太多,他缓缓地喘了口气,可是那人并没有离开房间,依然在房间里徘徊着,脚步声忽快忽慢,每一步都几乎是踩在他心尖上。
没事的,一定没发现,不然早就抓他了,蔚新卓这样安慰着自己。
忽然,脚步声又再次停在了柜门前,他还没反应过来,柜门猛地被打开。
“啊啊啊!!!”尖叫声响彻了整栋房子。
戚嘉澍耳朵都被震麻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嘘,小声点。”他温声细语地说,“不然我就杀了你。”
蔚新卓喉咙“咕噜”一下,吓得把声音都咽了回去,然后点了点头。
捂着他嘴的手松开了,房间里光线还是很暗,他看着面前的人,小七这样子,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真的很像电影里那种表面优雅贵气,但私底下杀人不眨眼的变态连环杀人犯!
“小七……”蔚新卓弱弱道。
戚嘉澍眯了下眼:“嗯?”
蔚新卓反应过来,他们还在录节目,于是改口:“崔德。”他犹豫了下,“你要杀我吗?”
“对啊。”戚嘉澍笑着说,“不然我来和你玩捉迷藏吗?”
蔚新卓深吸口气,闭上眼睛挺了挺胸,用那种英勇就义般的神情语气:“那你动手吧。”
戚嘉澍轻笑一声,“那我真动手了。”
蔚新卓屏住呼吸,眼皮疯狂颤动,“嗯!”
他等了很久,却没有任何动静,于是把右眼睁开一条缝,就见戚嘉澍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下一秒眼前一黑,柜门又被关上了。
蔚新卓一愣,听着脚步声远去,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这是又被戚嘉澍逗了!
戚嘉澍就是单纯过来吓他玩儿的,太过分了!
这个环节是大逃杀,顾名思义就是要避开凶手逃出这栋房子,在听到蔚新卓的叫声后,其他人就知道戚嘉澍去蔚新卓房间了,便趁此机会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往大门的方向走。
戚嘉澍简直神出鬼没,脚步从容,就那么慢条斯理的,但效果却特别好,房子里不时响起尖叫与惊呼,和杂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工作人员们还是第一次见有嘉宾把角色氛围拿捏得这么好,优雅贵气,但又阴森压抑,简直比拍电影还逼真。
喻天洲刚转过一个拐角,就正面迎上了戚嘉澍。
戚嘉澍偏了偏头,“嗨。”
喻天洲微顿,“嗨。”
随即他眼尖地发现,戚嘉澍脖颈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于是迅速伸手,将他的衣领扯开了些。
戚嘉澍猝不及防,压根来不及避开。他蹙了下眉,但又若无其事地勾起唇角,嗓音微沉:“不愧是骑士,动作够快啊。”
喻天洲看着他,青年脖颈上有个倒五芒星图案,配着他那张漫不经心的笑脸,在这晦暗的光线下,诡异而妖冶,但又能轻易蛊惑人心。
他定了定神,把注意力转移回来,倒五芒星的位置衣领并不能完全遮住,只要动作稍微大点,比如偏头,就会露出一部分。
他心里明白过来,刚才搜身的时候,戚嘉澍是故意说那些话来扰乱他心神的,让他没法专心搜身,所以才漏掉了他颈间的图案。如果不是蔚新卓,他连戚嘉澍手上的戒指都会漏掉。
倒五芒星加带血的戒指,一定就能锤死他是连环杀人犯,那么结果大概率就会不同。
“没错,是我。”戚嘉澍像是能看穿他的想法,“庄园里的人都是被我杀掉的。”
“我扮做落魄的流浪诗人,骗取了庄园主,哦也就是真崔德的同情,趁机杀死他鸠占鹊巢。为了隐藏身份,我把庄园里的人也一起都杀了,说他们都是死于黑死病,再一把火烧了庄园,带上财物去其他地方,从那以后我就是崔德了。”
喻天洲懊悔,他想到了这个可能,只是被打断了,没说出口。
“猜到了。”喻天洲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完全放弃了反抗:“现在你抓住我了,要杀我吗?”
在节目里,所谓的“杀”并不需要真的做出杀人的动作,只要凶手抓住玩家,并宣布玩家死亡,即为刺杀成功。“死亡”的玩家会掉落积分,转移到刺杀者身上。
戚嘉澍笑眯眯的:“我考虑一下。”
十分钟后,游戏结束,所有玩家逃生成功。
因为凶手逃脱,所以不会有凶手被抓后的自白环节,但大家还是需要一起复个盘。
戚嘉澍是真凶,自然要由他讲述“作案”过程。
“大家现在都知道了,我就是那个连环杀人犯,杀国王的动机非常简单粗暴,那就是我觉得之前一直杀普通人,不够刺激,所以想干票大的。”
“在王子从国王房间里出来后,我就潜进了国王的房间,他那时应该是毒发作,看起来昏昏欲睡。我正打算动手的时候,有人来了,我就躲进了办公桌后面的柜子里,如果你们仔细搜,就会发现柜子里面有荧光,是一个手掌印,和我的匹配。”
周蓝雪懊恼地“啊”了声,“我其实想到了,但是搜证已经结束了。”
戚嘉澍继续说:“我躲进柜子里后,骑士进来了,然后他刺伤了国王。”
喻天洲点点头,“我之前担心是我杀的人,是因为我确实有杀他的心思,所以那一刀刺深了。剧本上还让我判断自己是不是凶手,如果是就想办法逃脱,不是就努力找出真凶。”
“其实这个本对骑士不太友好,他的血衣指向性太明显了。”戚嘉澍笑起来,“骑士刺完国王后,我出来补刀,我用王子的手帕包住刀柄,缓缓往里推,所以我的身上没有沾到血。但是血还是浸出来了,手帕上有个戒指印,和我的戒指纹路能对上,但是你们没有认真检查。”
他刚说完,蔚新卓就扑了过来,满腔悲愤与委屈:“你这个大骗子!你一开始就跟我说你是凶手,补刀的说法也是你最早提的,结果你就是补刀的那个人!!”
按照正常的思维,凶手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潜意识里就会避开与凶手相关的话题,更不可能大咧咧地就说自己是凶手。
所以戚嘉澍其实就是想利用人的惯性思维,反向地给自己洗白。
不光如此,他还利用了蔚新卓对他的信任,表面上是在帮他分析案情,实则在他心里种下了骑士就是凶手的想法。在商人和骑士嫌疑相当的情况下,蔚新卓心里的审判之剑自然会更偏向骑士。
最重要的是,即便被怀疑,戚嘉澍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松弛与游刃有余,就给了其他人一种心理暗示,他不是凶手,所以才那么轻松。
刚才节目组公布了票数,周蓝雪喻天洲冯奕投的他,其他人都投了喻天洲,正好三比四。而看蔚新卓的反应,他应该是临时改变了主意,投了喻天洲。
“高,实在是高。”秦时鼓了鼓掌,又开玩笑地指指点点:“你说你一个真凶,玩得那么认真干嘛?”
戚嘉澍托着腮,狡黠一笑:“不认真怎么把锅甩给你们。”
丁玥笑道:“你玩倒钩狼一定很溜吧?”
戚嘉澍笑而不语。
“那字又是怎么回事?”冯奕问。
戚嘉澍:“我刚补完刀,又有人来了,就是公爵雇来暗杀国王的人,然后我又躲进了柜子里。那人见国王已经死了,为了完成任务,模仿我留下了血字。”
X嫌疑人恍然大悟,“所以我隐约看到有人影,但进来后又没有人?”
“对。”戚嘉澍颔首。
“我还有一个问题。”周蓝雪美目流转,意味深长地问:“大逃杀环节里,你为什么没杀人?”
戚嘉澍摊手,“那当然是因为下不去手咯。”
周蓝雪追问:“为什么下不去手?”
戚嘉澍笑意盈盈:“喜欢你们啊。”
众人:“噫~~~”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这个故事补充完整了,复盘得差不多了。
这个案子其实就是国王不想对濒临破产的国家负责,打算金蝉脱壳甩掉烂摊子,那幅被诅咒的画应该也是他故意找的,想让大家以为国王被画诅咒而死。但他后来又发现贵族们想刺杀他,他就又来了场苦肉计,结果没想到玩脱了。
节目录制结束,临近凌晨一点。
戚嘉澍昏昏欲睡地回到酒店,洗漱完后倒在床上,忽的想起什么,打开手机一看,有条未读消息。
闻述:录完了吗?
消息是三个多小时前发的,戚嘉澍换算了下,以他们现在八小时的时差算,那边应该还没天黑。
两人最近都忙得脚不沾地,已经有好久没见面了。
戚嘉澍翻身趴在床上,回复:录完了。
闻述竟然很快就回了:还没睡吗?
戚嘉澍:刚洗完澡。
下一秒,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他接起,英俊的男人出现在屏幕里,西装革履,特别挺拔好看。
戚嘉澍听到那边有其他人的声音,似乎是在跟闻述汇报项目进度,他眼皮一跳:“你在忙?”
闻述:“嗯,在开视频会议。”
戚嘉澍挑眉,“那你还跟我视频?”
“我关了麦,他们听不到你的声音。”闻述淡淡道,话音一转:“累不累?”
“累死了。”戚嘉澍声音闷闷的,但很快又笑起来,带点炫耀的意味:“不过我赢了。”
闻述轻笑,“真棒。”
戚嘉澍“啧”了声,爬起来坐着,“闻总,你这是哄小孩儿呢?”
“你不就是吗?”闻述说。
戚嘉澍:“……”
他刚要说什么,就见闻述做了个“嘘”的动作,于是不再说话。
他听着闻述和下属说话,听他有条不紊地分析那些复杂晦涩的商业问题,完全就是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很难把他和那个娱乐圈影帝联系在一起。
戚嘉澍突然就很好奇,即便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了,但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次:“闻述,你为什么要进娱乐圈?”
闻述温柔地注视着他,然后说:“因为……我在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还有,估计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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