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半个小时后。

    泷泽和月与太宰治自用来审讯的房间走出, 二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白石双臂抱在胸前,倚靠在入户门不远的墙边,见状挑了挑眉:

    “怎么, 不会两位联手,却什么都没审出来吧?”

    泷泽和月随手将药箱抛给他,漠然白了他一眼: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吗?”

    “既然已经问出来了,那干嘛一副天要塌了似的表情……”

    白石接过药箱嘀咕着,忽然抬起头看向二人:

    “难道说那孩子已经……”

    太宰治双手一摊:

    “不清楚, 他与同伙一起带走了工藤君, 但是将工藤君打晕后, 他们便分别行动,为了防止被监听,他们轻易不会通过手机联络, 所以他也不知道工藤君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白石松了口气: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那你们为何还这副表情?难道这不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案吗?”

    泷泽和月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如果是想要绑架孩子来换取赎金, 那他放过的园子小姐, 却选择了新一和小兰,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他有这种手段能混上船来, 不可能连这种基本信息都搞不清楚吧?”

    白石皱眉:

    “那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想要制造这世间最盛大的灿烂烟花,让整个日本都陷入惊慌和厮杀。”

    泷泽和月用如同咏叹调般的语气念叨着,白石被这句话语中蕴含的恐怖血腥气味惊的汗毛倒竖,不由得埋怨到:

    “这种时候就不要耍了,能不能换个正常的语气?”

    “不,白石先生, 在我们问及他最终的目的是,那个人突然清晰的说出了这句话, 用的就是这样的语调,那副神态如同被恶魔蛊惑了一般。”

    太宰治幽幽的叹了口气:

    “说完这句话,他回光返照一样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头撞向了桌角,自杀了。”

    白石一愣:

    “死了么?”

    “有泷泽先生在,他想死恐怕有些难。”

    太宰治面色冷下来:

    “不过,在说出那句话后,他就陷入了昏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同伙是谁,现在他失去联络,如果他的同伙因此生出警惕之心,就此隐藏起来,他在暗我们在明,那还真是防不胜防了。”

    白石的指尖在墙壁上不断地轻点着: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泷泽和月掏出手机,哒哒哒的编撰了一条信息,将信息向一串早就烂熟于心的数字发送过去:

    “要想知道他同伙的最终目的,那就要看我亲爱的雷,究竟察觉到了他们计划的什么内容,以至于让对方冒着暴露的风险,在计划开始之前就忍不住出手,将那孩子当做人质绑走?”

    话音刚落,泷泽和月的手机便震动起来,他刚刚发送过信息的那串数字在屏幕上闪烁。

    接通电话,泷泽和月还未开口,安室透已经语速极快的说道:

    “安德烈绑架工藤不是为了用来威胁我,而是因为我们两个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他找不到我,于是就找到了当时与我在一起的工藤新一!”

    泷泽和月眉头微挑:

    “你们看到了什么?”

    “我不确定,但是我有个猜测。”

    安室透站在篝火晚会的现场,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狂欢之中,美食、美酒的香气氤氲在空气中,欢乐的气氛似乎让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雷,你在哪?”

    泷泽和月听听筒传来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你想做什么?”

    被黑暗与火光分割成明暗分界的青年,紫灰色的眼眸有笑意隐现:

    “他在找我,那我就在这里等他,让他带我去见工藤君。”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你见到新一?”

    手机传来的声音骤然急切,安室透几乎能够想象得出,那个青年会露出怎样急切的表情。

    他看着不远处慢慢向自己靠近的身影,轻声道:

    “我知道,不过我对他想要盛放的灿烂烟花很感兴趣啊……所以我也要见见他……”

    “你也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的,对吧?”

    正要挂电话,安室透却突然听见手机那边传来声音压得极低的,包含怒意的声音:

    “你还记得你是波本吧?”

    安室透身子微微一震。

    只听泷泽和月一字一顿的话语,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似的,十分压抑的道:

    “别忘记你现在的身份,波本。”

    纤长的睫毛遮盖住了青年晦暗不明的眼神,安室透沉默了几秒,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那是属于黑暗组织神秘又残忍的新秀,波本的招牌笑容。

    他用那笑容与声线,回复了泷泽和月: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忘记自己是谁呢?”

    “……”

    话筒那边除了低沉的喘息声,没有任何回答。

    “我会拖住安德烈的。”

    “和月,小心池田健也。”

    说完,安室透毫不犹豫的挂掉了电话。

    ………………

    “雷?雷?”

    安室透!

    泷泽和月低着头,怔怔的盯着手机,被长发遮挡的半边脸让人无法观察到他的表情。

    电话被挂断后的手机屏幕,自动出现了拨号页面。

    那是安室透的手机号码。

    虽然没听见雷说了什么,但是从泷泽和月回答的只言片语中,提炼出了答案的白石在一边小心翼翼的觑着他的侧脸:

    “雷去找那个家伙的同伙了?那我现在去帮他?”

    青年闭了闭眼:

    “不……他在为我们争取时间,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

    他看向太宰治:

    “雷要我小心池田健也,我怀疑池田健也有问题,很有可能是安德烈的合作人。”

    太宰治闻言,顿时冷笑了起来:

    “啊……这可真是……”

    泷泽和月冷静地下令:

    “白石,去稳住池田健也,不要试探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找茬也好,套关系也好,让他没时间与外人联系。”

    白石点头,语气恶狠狠的:

    “怪不得池田健也居然做主签了两千亿的合同,原来根本没打算让合同作数啊……放心,我今天要让教会他做人!”

    泷泽和月与太宰治对视一眼,二人摇了摇头:

    “不,我怀疑他与安德烈合作另有目的,他恐怕也不知道安德烈想做什么。”

    不然他就不会因为一笔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合同,而焦急的求到安室透的头上。

    如果他已经决意要让整个游轮上的人尸骨无存,又何必辛辛苦苦耗费口舌的与白石谈2000亿的合同,为了半成利益的回扣与他讨价还价一上午?

    有道理,白石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泷泽和月:

    “你呢?”

    “去找杀马特少爷聊聊。”

    白石疑惑地侧过头:

    “找他?”

    “是啊,就是找他。”

    泷泽和月微笑起来:

    “呐,白石,你说,一个尽管不受家主看重,但仍然能让一位实权长老愿意拥护他的少爷,是个彻头彻尾蠢货的概率有多高?”

    白石恍然的比划了个手势:

    “我明白了,没这个可能,他平日里如果真的蠢到这种程度,池田长老也不会抱着混脸熟、蹭人缘的态度带他来这,肯定不准他出门碍事。”

    泷泽和月颔首:

    “所以我怀疑他知道些什么,我去找他问问,正好也看看他值不值得成为桑的对手。”

    白石想起那个杀马特的样子,一脸嫌弃:

    “不过,我觉得他的自大和蠢应该不是装的,正常人没办法装的那么活灵活现。”

    泷泽和月失笑:“这我倒是赞同。”

    他看向太宰治:“在走之前,我还有一个请求。”

    太宰治顿时会意的站直身体:

    “‘请求’就言重了,保护宾客安全是我的责任,怎么能让您来请求呢……我会让织田作保护兰小姐,有他在,兰小姐绝对安全。”

    “至于里面那个……”

    他向那个中枪男人所在的房间瞥了一眼:

    “我会派人来看着他,放心。”

    这少年心思之通透,头脑之聪慧,堪称世间罕见。

    泷泽和月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那就拜托织田作先生了,这间房太危险了,让织田作先生带兰酱离开吧。”

    织田作之助探出头来,面无表情的对太宰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太宰治看着房间内蓄势待发的几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Port Mafia承办了这次会议,可不能出半点差错,泷泽先生,天亮之前,我会把工藤君的所在之处找到,也会把可疑之人揪出来。”

    “雷会拖住安德烈,不让他有机会发现port mafia的动作,接下来就辛苦太宰君了。”

    泷泽和月对太宰治点了点头,又看向跟在织田作之助身后的少女,见她惴惴不安的模样,蓦的笑起来。

    他走到少女的身前,半跪下来,对少女伸出手指,声音极为温柔:

    “兰酱,我与你做个约定吧……我绝对会把新酱完好无损的救出来的,所以,不要害怕,也不要离开织田作先生的身边,待我把那孩子送到你的身边,好么?”

    明明眼神中尽是担忧之色,却勉强自己保持镇定的少女,闻言静静的看向泷泽和月,她仿佛在那双冷灰色的沉静瞳孔中汲取到了让她安心的某种力量。

    她的眼眶含着泪水:

    “我知道了,和月哥哥……”

    她抬头看向泷泽和月几人,微微鞠躬:

    “请各位也要小心,注意安全。”

    ………………

    中世纪风情的浑厚钟声在12点整于邮轮上回荡,篝火晚会的现场不知发起了什么节目,骤然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隔音效果良好的客房内,陷入高床软枕的宾客浑然不觉,于平稳的邮轮上酣然入梦。

    诺大的邮轮过于宽敞和豪华,因此当宾客们分别聚集在篝火晚会和室内的时候,船舱外其余位置便显得格外幽静。

    夜色里无人问津的游乐园,只有零零星星的细碎光源发出点可有可无的光线,点缀在盆景后、支架下等不易被察觉的位置,沉睡的钢铁玩具们静静地盘踞在夜色里,等待朝阳将他们唤醒。

    然而月明星稀的黑暗夜晚,天色尚且无比阴沉,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却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

    久明……参加单位活动崴了脚,玩游戏的时候腰部被撞紫了,回来胃不舒服导致晕车,下午还顶着这种状态写报告……晚上回家还发现自己晒黑了……久明,卡密你眷顾一下我吧嘤嘤嘤~~~感谢在2022-07-07 19:06:26~2022-07-08 20:4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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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第 52 章

    “呐……雷君……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阴鹜的眼神冷如刀锋, 袖珍的手木仓在指尖旋转,轻轻摩挲着尚且温烫的枪口,安德烈露出无比残忍的微笑:

    “不回答么?还是已经痛到说不出话了?”

    “雷君——”

    身形高大的男人刻意放重了步伐, 沉重的脚步声在黑暗中空档回响。

    忽然,远处角落的位置发出“咔哒”的声响,安德烈的目光骤然转向声音来源。

    “找到你了。”

    掩盖住栏杆的绿布被骤然揭开,安德烈猛地将手木仓指向那处空间,却只看道空空如也的地面, 地面上放着一卷绳子和两根断裂的钢管。

    “哦——逃得好快啊……”

    安德烈冷笑着, 像是注意到什么似的, 蹲下身去。

    他伸出手指,摸了下钢管的一端边缘,感觉自己触摸到了粘稠的液体, 于是收回手,捻了捻手指。

    他将手指放在鼻尖, 嗅着血的味道, 忽然冷笑起来。

    “伤口很深吧?这么久了, 血液还是止不住啊……”

    安德烈站起身, 环视四周, 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手木仓。

    “这孩子,可是我特制的哦,她的身形便于我将她揣进怀里随身携带,可是她的威力却十分可观——”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让你血流不止的子弹……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游乐场内依然静谧无声,被他追杀的人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正因为大海之上如此寂静, 所以声音似乎能传得更远。

    远远地,似乎隐约能听见甲板处爆发巨大的欢呼声。

    安德烈侧耳, 眯起眼睛,做出倾听的姿态。

    “世界真是残酷啊,你不这么觉得吗?雷?”

    手指在握把上微微扣紧,鹰瞵虎视的注视着附近的动静,男人说出口的话却近乎叹息:

    “你在黑暗中狼狈不堪的逃窜,即使中枪也要将血泪吞进肚子里……可那些在白天生存的人,仅仅是因为他们出生于名门,就可以日日笙歌,甚至可以仗着家室为所欲为……”

    “雷,成为一颗被人抛弃、出卖的棋子,你真的甘心么?”

    “咔哒”,空旷静谧的房间内,子弹上膛的声音无比清晰,安德烈骤然转身,看到一身黑衣的雷站在十米开外的木马后方,身体站的笔直,冷冷的看着他。

    像是没注意到对方手中的枪口,安德烈的目光向下移,看向对方腹部,然而遗憾的没有找到伤口,只看到他腹部的黑色衬衫有一大片濡湿。

    “虽然没有动真格的,但是能在我的追杀下还有余力包扎伤口,换衣服,你确实不错。”

    雷仰了仰头,没有说话,眼神却明确的表示着不屑的意味。

    安德烈微笑起来:

    “不要这么冷淡嘛,既然站了出来,证明你也赞同我的看法,不是吗?”

    雷的眼神中有隐忍的痛楚和虚弱,安德烈见他喘息时频率逐渐加快,眼神里不由的浮现起笑意:

    “你大可不必如此憎恨于我,今晚你本该出现在泷泽和月的房间内,任他摆布□□,成为他一时兴起的玩具……”

    “现在能在这英勇的负伤,多亏的我,不是吗?”

    雷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撑在身边支架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其实我本不想杀你,你真是优秀的出乎我的意料,以你的意志坚定程度,和你的能力,你本该是我们的朋友。”

    安德烈声音十分诚恳,如果忽视他紧扣着不松手的枪,他倒是十分有当演说家的潜质。

    “所以你根本不必与我敌对,我们本就是一类人,趁现在你我还没有成为死敌之前,我们更有化敌为友的可能性,不是吗?”

    “你如果愿意加入我,成为我的伙伴,那我们就可以一起将这些为所欲为的特权人士送上西天……”

    “尤其是那个泷泽和月!”

    “不过是仗着自己命好,投胎在了这样一个显赫的家族中,又天生有一副出类拔萃的好头脑,年纪轻轻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利用自己的钱和权来压迫你,违背你的意愿,强迫你成为他的玩物……”

    “你难道不想直接杀了他吗?”

    “又或者,你难道不想将他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让他跪在地上,跪在你的面前吗?”

    雷的脸色苍白,毫无表情,然而抓着枪把的手越发的紧扣,使得手背上的血管都爆出起伏的丘壑,一条一条的跃动,昭示着枪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安德利知道自己这番话确实说到了对方心里,于是挥舞了一下手臂,感情充沛的继续引诱:

    “加入我们,成为我们,不过是从吃人的里世界坠入更加黑暗的深渊中,但在这里,至少你是狩猎的那一个,而不是被捕食的那一个,不是吗?”

    雷脸上显露出剧烈的挣扎神色,然而口中却冷冷的说道:

    “用枪胁迫我加入你们,你与泷泽和月又有什么区别?”

    安德烈顿时笑了。

    他摊开双手,像是要展示自己的诚意一样。松开了手木仓的握把,只留下食指的指尖穿过扳机护环。

    失去平衡的手木仓顿时在他指间晃动,枪托部分向地心引力坠去,这副全无防备的姿态让雷的眼神有些松动,艰难支撑着身体的年轻人,不由得稍微放松了些。

    就在这个瞬间,安德列猛的一甩胳膊,他的左手掌心瞬间出现另一柄袖珍手木仓,他毫不迟疑,瞬间指向雷的方向连开数枪。

    然而这几枪都打空了。

    原本以为放下警惕的年轻人,实际一直紧绷着神经,几乎在安德列手臂肌肉开始用力的时候,安室透就瞬间蹲下身向前滚去,躲避开这几枪。

    他似乎忽然开始放弃了逃离的想法,不进反退,猛的扑向安德烈,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狠戾之色。

    安德烈明白了,雷是察觉到自己伤的太重,没有继续逃离的力量,不想再耗费时间下去,准备拼死一搏了。

    也好。

    比起用手木仓远距离的将人打死,安德列还是更喜欢亲手将人体撕开的感觉。

    他计算着雷落下的位置,对准雷的脚腕开了一枪。

    刚刚落地无处躲避的雷顿时踉跄了一下,半跪在地上站不起身来。

    安德烈见一枪打中,眼神中流露出残忍的笑意,他随手将□□往身后远远的抛出去,随即大步上前抡起拳头,便向半跪在地上的雷脸上砸去!

    ………………

    “咳咳咳……”

    工藤新一低声咳嗽着,感觉自己的头脑愈发的昏沉。

    失血、昏迷和房间内过度的冷气,让他体内的热度飞快的流失,他感觉自己指尖如同冰一般,四肢都有些僵硬了。

    然而身体的免疫系统正在顽强的反抗着,因此在喘息时,他喉咙间带起的空气是带着血腥气的炽热。

    大概发烧了,他冷静的想,他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了,在他刚醒来的时候,尚且有余力在房间内四处摸索,并在心中暗数自己的心跳,以期能勉强计算出大概的时间。

    然而房间内过低的温度,加上他因为寒冷和受伤而开始发热,被自己轰隆隆作响的心跳声震动的胸腔都有些闷痛的少年,心率逐渐增快的他很快就失去了具体的时间观念。

    没关系,误差应当没超过一个小时,现在应当是凌晨,天还没亮。

    少年的手撑在身边巨大的管状物品上,感觉管状物品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于是收回手,抹了抹掌心的湿意。

    这里应该是空调的机房,位置是地下最底层,他做出了判断,也找到了大门,然而被紧锁的大门无法打开,他尝试拍动大门呼喊,却没有任何回音。

    空调机房一旦运作起来会轰鸣作响,而且这里如此潮湿,可见这个空调系统用的是水系统,所以空调机房虽然与邮轮服务人员的宿舍都在最底下这一层,但是应当距离很远,为了不影响到楼上的宾客们,装修时可能也会做隔音设置。

    附近还有不少机房,各种机器发出的声音掩盖住了他发出的动静。

    更何况,他现在实在没什么力气。

    用力拍几下门,还觉得伤口隐隐有再次崩裂的感觉,即使声音被人听到了,估计也不会在意。

    参加轮船会议之前暗中查到的资料在脑海中一一闪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病痛中神志逐渐有些不清醒的少年,心神反而越来越安定。

    他确定自己失踪了这么久,收到自己短信的和月哥哥肯定察觉到了不对劲,现在一定在寻找自己的踪迹。

    所以绑架自己的人一直没回来,绝对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情。

    那两个人绑架自己时的样子,明显是因为他白天跟雷哥哥一起看到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然而他们并没有将自己灭口,而是将自己绑了回来,那就说明他们想从他口中知道些什么事情,又或者想要用自己来威胁雷哥哥。

    但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那两个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过他。

    他们应该是被绊住了,甚至有可能被抓住了。

    如果他们已经成功用自己将雷哥哥引诱过来,那就该来将自己灭口,因为他的作用已经没有了。

    如果他们是想从他口中知道些什么,那就该早点来审问他,因为凌晨就会有工作人员来空调机房打开机器电闸,那样就会发现他,把他救走。

    就算什么都不问,至少也应该来将他转移到其他的位置,不然自己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就一定会被救出来……

    不,少年忽然心头一紧。

    不一定是这样。

    也许他们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救出去,也不在乎他会被发现,他们只需要自己和雷两个人在某个时间点之前,没有闲暇时间去搅乱他们的布置就好了。

    少年刹那间冷汗直流。

    所以他认为的这两个人被抓住的想法,可能就靠不住了。

    冷静点,工藤新一,绝不能坐以待毙,想想还有什么法能够自救,能将自己所在的位置告知他人……

    不不不,再换一个思路。

    不要光想着自己能不能得救,想想还有什么法能够让所有人都察觉到异常,要先让邮轮上的人警惕这两个人才行!

    少年想到这,顿时开始在附近摸索,很快找到了墙壁,他在心里比划了一下成年人的身高,随机开始紧贴着墙壁寻找。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少年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涔涔涌出的汗水浸透,并开始刺痛,唇齿间全是炽热的血腥气,他抿了抿唇,只觉得落入口中的汗水让他舌尖充斥着咸意。

    他撑着墙壁,艰难的喘息着,产生了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一条在冷冻室里脱水而死的鱼的错觉。

    黑暗中,他又艰难的往前走了一步,手掌随着他的动作而向前滑了一下,忽然触碰到了一个硬塑料材质的、凸起的盒子。

    就是这个!

    少年顿时欣欢的抬起头,他用力的将布满汗水的手在身上蹭着,确定自己手部还算干燥,于是点起脚尖,努力抬起表面的塑料壳硬壳,抓住里面被橡胶包裹的把手。

    这个简单的动作做下来,他只觉得肩颈和脑部剧烈刺痛——裂开的伤口触碰到了汗水,是如同往伤口上撒盐一样的酷刑。

    然而工藤新一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他咬着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猛的将手闸推了上去!

    小腿和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抽筋,少年顿时喘息着将自己抵在墙壁上。

    寂静了两秒钟后,身后的机器骤然发出“嗡——”的一声轰鸣,随后管道开始轻微的震颤,机器运行的声音轰隆隆的响起来。

    被疼痛夺去全身力气的少年顺着墙壁缓缓滑落,瘫坐在地面上,意识逐渐模糊。

    既然双方都不在这附近,那就让他赌赌看,谁能先来找到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真好,不用上班真好,盯着所剩无几的存稿也不想动弹,只想躺在床上打游戏……感谢在2022-07-08 20:45:39~2022-07-09 21:4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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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第 53 章

    安德烈作为日本史上通缉金额最高的犯人之一, 除了有着足够的残忍以外,还有着精妙的格斗技巧、丰富的杀人经验。

    他对雷的身体情况有了相应的判断,他的特制子弹造成的伤口是很难止血的, 对方虽然已经对伤口进行了包扎,但是自身却完全没有得到充分的时间休息。狼狈逃窜必定会使伤口不断拉扯撕裂。

    失血、疼痛、恐惧,都会让对方的体力和精力持续下降,脚部的伤也会限制对方的行动,而抛弃手中的枪这个行为, 还对让对方在绝境中看到一丝希望, 放弃原本逃窜的想法。

    总之, 在这种时刻,他已经站在了必胜的讲台之上,接下来就是将猎物一击致命, 然后慢慢享用的过程了。

    安德烈一记拳头挥舞出去,顿时划破空气, 发出呜呜作响的可怕动静, 他对面的年轻人瞳孔骤然收缩, 慌乱之下双手双手交叉在头部试图抵挡,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响隐藏在身体对撞产生的巨大轰隆声中, 雷闷哼一声,顺着对方的力道向后翻滚而去。

    几乎在落地的瞬间,安室透便毫不犹豫的扑向身边堆成山的布偶娃娃抽奖台,躲在其后面。

    安德烈站在原地,盯着地面的鲜血,忽然冷冷的笑起来:

    “我小看你了, 雷君,这是我的失误。”

    他垂下的手正在细微的抽搐着, 浓稠的血液缓缓的顺着指尖落下。

    目光再向上移,就看见安德烈手关节处竟然露出了森森的白骨,断骨的茬子冲破了皮肤,正以令人头皮发麻的姿态支棱着。

    安室透漠然的抚着自己的衣袖,随手将捆在手臂上的钢板抽出来,丢在一边的玩偶上。

    安德烈好大的力气,这一拳震得他整天胳膊的肌肉和骨头都在□□。

    当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样一拳击到钢板上,人体脆弱的皮肤当然无法承受,安德烈的右手应当已经废了。

    “我改变主意了,雷君……”

    “或许我刚才那些话是为了骗你出来,但我发誓,现在绝不是这样了……”

    “你的聪明和勇敢乎我的想象,甚至你的实力也远比你之前表现出来的要强大……”

    “我刚才那一枪没有打中你的腿部,是吗?”

    “你是值得尊敬的对手……我一定要让你加入我们……你逃不掉的!”

    安室透警惕的盯着安德烈的动静,对他不知真假的无聊挑衅完全无感的同时,有些不耐烦的撇了撇嘴。

    他虽然已经很努力的把自己变成一个合格的心狠手辣的组织成员,也成功的获得了里世界令人畏惧的风评,但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究竟是什么人,更明白自己与这些人有着本质性的不同。

    对于这些变态杀人狂戏弄、折磨生命为乐趣,甚至为此愿意付出生命的扭曲心灵完全不感兴趣,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打着各种幌子,牌坊举得那么高,最终的目的还不是要成为压迫者,成为施展暴力、释放yu望的一方么?

    简直比黑暗组织的那些该死的混蛋还要该死。

    安室透侧过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痕迹,准备在安德烈反应过来之前,再偷偷换个位置。

    突然,他眼神一凝。

    一点红光无声的出现在他身前的地面上,像是在跳跃一样,一闪一闪的落在了他身边的布娃娃身上。

    正准备起身的安室透骤然蹲了回去。

    他起身又蹲下,身形轻盈,没有半点凝滞,显然腿部根本没有受伤。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安德烈似乎也发觉了不对。

    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因此没有任何犹豫就放弃了继续前行的步伐,干脆的转身就向外奔去。

    “动手!”

    随着一声暴喝,游乐园的聚顶大灯骤然打开,无数黑衣人端着枪冲了进来,十几条黑洞洞的霰//弹枪、冲锋木仓和自动□□团团对准了安德烈。

    黑暗的空间骤然转亮,安德烈瞳孔急剧收缩,然而却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他冷冷一笑,面对无数大威力枪支视若无睹,并继续向外冲,为首的黑衣人顿时准备向下挥手,安室透立刻站起身大喝一声:

    “别开枪!”

    在他的喊出声一瞬间,场地内的广播传来太宰治果断的命令:

    “不要开枪,第二小队包围住他,第三小队控制方向,不要让他离开这一层!”

    安德烈露出有恃无恐笑容,回头看了雷一眼:

    “你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说完,男人几拳将围着自己不敢开枪的黑衣人击倒,冲出了游乐园。

    ………………

    泷泽和月的套房。

    黑色长发的青年捧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咖啡,慢慢的啜着,坐在他对面的池田少爷故作镇定,想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慌张,于是把手伸向咖啡壶,试图给自己也倒一杯咖啡。

    泷泽和月眼皮子一抬,冷漠的出声:

    “别乱动。”

    伸向咖啡壶的手顿时一僵。

    杀马特顿时脾气就上来了,怒气冲冲的在心里想象了一下把咖啡壶拎起来丢在对方脸上的画面。

    就这冷掉的破咖啡,上面还飘着一点油花,对他来说简直比猪食还不如,他愿意喝,已经是给泷泽和月的面子了!

    脑海里狂骂了三分钟,然后杀马特默默的收回了手。

    半个多小时前,他被几个黑衣人带到这里之后,便在泷泽和月不容置疑的询问中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话是这么说的,其实他知道的也不多。

    白石的判断不错,这位杀马特少爷并不是什么扮猪吃老虎的人才,只是他确实从未受到过一个家族继承人……不,甚至从没受到过一个正常的孩子应该受到过的教育。

    无论是学业上、还是为人处事上。

    以前杀马特小的时候,确实对池田健也十分信任和亲近,因为池田健也从不会在意他的成绩考得好不好,也不会因为他做错了事就训斥他。

    池田健也任由他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给了他无数的金钱和陪伴。

    在他心里,池田健也远比那个一见到他就横眉冷对的父亲要亲近。

    可再愚蠢的孩子也会长大。

    除非池田健也把他囚禁起来,禁止他与外界接触,断掉他一切的网络,否则只要他还在上学,还在与正常人沟通交流,他终究会发现世界的常理与自己的认知是不同的。

    他在池田长老身上发现了越来越多的违和感,他本能的察觉对方并不是真心溺爱自己。

    他在网络上学到了一个词,叫做捧杀。

    他不愿意承认这一切,试图把自己沉溺在声色犬马之中,极致的快乐会麻痹他的神经,让他不去想,也不去看。

    然后,某次机缘巧合,他发现池田健也似乎与某些可怕的人来往过密,也发现那位看似和蔼可亲的长老,偶尔看一下池田家主的眼神中,有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恨意。

    当他发现对方的目的不仅仅是把自己立为傀儡,而是有着什么更可怕的、血腥的目的之后,他终于没办法再控制自己的恐惧了。

    他的未来或许不只是变成一个傀儡,还会变成一个枉死的傀儡。

    近乎凝固的脑浆竭尽全力的转动起来,然而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哪怕临时跪死在佛脚前,恐怕也得不到神明的一丝回顾。

    那么就换一种方式,不在临门抱佛脚,而是砸了佛像,做那个最疯狂的人,即使被所有人鄙视的唾沫淹没,也好过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阴谋中。

    所以他上船以后,决定要忘掉池田长老对他的一切叮嘱,要放任自己咆哮的声音。

    他想让更多人记住他。

    颠三倒四的把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说出来后,杀马特少爷像是了了一桩心事,他深深吸了口气,恢复了原形,翘起二郎腿半躺在沙发上,直愣愣的等着对面的人回应。

    那伽帝国的二少爷,已经是他能遇到、能说上话的最高等级的存在了,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了。

    虽然他猜,泷泽和月这个出生在金字塔顶端又被神明眷顾、赐予不凡头脑的年轻人,估计看到他这样的窝囊废愚蠢的垂死挣扎,怕是会鄙夷、嘲笑死他吧。

    然而泷泽和月听了他的话以后,却一直没说过一句话。

    那个青年只是捧着手中的咖啡杯,眼神深邃的如同陷入了迷雾的旋涡一般,那副姿态让杀马特少爷以为自己不是诉说了自己的过去,而是揭开了对方沉重的、深压于心底的、血淋淋的伤口。

    此时喝咖啡未遂,但对方也终于肯抬起眼看他一眼,心里惴惴不安的杀马特少爷见了阳光就灿烂,本来还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姿势却不敢动弹,现在却干脆站起来,自己跑到厨房接水喝去了。

    泷泽和月身后的黑衣人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作为太宰治的心腹,他除了负责保护泷泽和月的安全,也负责代表太宰治在此参与对话,因此虽然犹豫,但黑衣人还是低声道:

    “如果您没什么要问他的了,那我应该要把他关起来……”

    捧着一杯冰水走出来的杀马特听见了,顿时脸色一僵。

    泷泽和月撇了杀马特一眼,神情淡漠,语气却不容置疑:

    “不必,让他走吧。”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没有吭声。

    他并不赞同泷泽和月的处理方式,但是太宰治派他来之前下过命令,如果双方产生分歧,要他听从泷泽和月的安排。

    见黑衣人默认了,泷泽和月对杀马特挥了挥手:

    “没听见吗?还是说你想被关起来?”

    杀马特犹豫的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

    “我……”

    “你就当今晚没来过这里,该痛苦继续痛苦,该纠结继续纠结,继续干你的蠢事。”

    泷泽和月将空掉的咖啡杯放置在茶几上:

    “他不会让你死在轮船会议上的。”

    杀马特少爷明显是想说点什么,但是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开口,转过身,默默的向门口走去。

    长长的非主流发型刘海蔫哒哒的遮住眼睛,这副没精打采、闭口不言的样子,倒是比之前的猖狂样子要顺眼的多。

    “站住。”

    杀马特听见泷泽和月的声音,连忙眼睛发亮的转过来,结果看到泷泽和月冷冷的对他抬了抬下巴:

    “把杯子放下,这是套房专用的,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来过我这了?”

    撤了气的皮球顿时又变回萎靡的模样,杀马特将水杯随手放在门口的柜子上:

    “可以了吧?”

    说完就伸出手打算拧开门把手。

    然而他的指尖还没触碰到把手,就听见电子锁传来“滴”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拿着磁卡正准备进门的安室透骤然见到杀马特少爷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与对方一起双双愣住了。

    “T……雷!”

    一直端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的泷泽和月立刻站了起来,那双本来晦暗不明的眼神骤然发亮,闪烁着水晶般的光辉。

    他快步走到大门前,欣喜地拉住安室透:

    “你回来了……”

    安室透面色疲倦,眉尖微微蹙着,然而看向泷泽和月时,嘴角却不自觉的勾起来。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时,只见对方的目光下移,正看到他胸腹前一片深色的濡湿。

    嗅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泷泽和月顿时面色一变:

    “你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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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第 54 章

    消毒过的剪刀小心翼翼的将沾满血迹的衬衫剪开, 露出腰腹间胡乱勒紧的绷带,易容没有照顾到的地方,熟悉的蜜糖色皮肤被细密的汗水覆盖, 层层叠叠的绷带也挡不住殷殷血迹隐隐沁出。

    冷白色泽的修长手指极轻的拂过绷带,瞥见那因为疼痛而不自觉的收缩着的腹部肌肉,指尖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和月。”

    安室透半躺在沙发上,偷偷窥视者泷泽和月的神情,见他脸上虽然格外冷静, 瞳孔却细微的震颤着, 不由得低声呼唤了他的名字。

    “其实我没有中弹, 只是子弹擦过去了,伤得并不严重……”

    安室透不知道自己为何用这种小心翼翼的口吻与交易对象这样交代,也没时间去想, 只是不知为何感觉自己有点心虚:

    “只是为了迷惑安德烈,让他以为猎物触手可得, 这才没有好好包扎, 稍微有点失血……”

    安室透说着说着, 觉得这样躺着的姿势说话不太方便, 于是胳膊在沙发上撑了一下, 就想起身,泷泽和月伸手按住了安室透的肩膀:

    “别乱动,我帮你把绷带剪开。”

    长发青年的语调格外的平静,然而安室透感觉按住他的那只手力道极大,似乎恨不得捏碎的他肩膀,于是十分乖顺的躺了回去。

    想了想, 安室透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补充道;

    “其实衣服上的血是我在穿之前就事先沾上去的,不只是我的血, 还有不少水。”

    泷泽和月闻言看了他一眼。

    安室透艰难的笑了笑:

    “总不能真的让自己流这么多血啊,血液的流失会使体力迅速下降,那种状态面对安德烈的话,可是会被干掉……咳咳,会有危险的。”

    泷泽和月正在剪绷带的剪子不停,安室透只感觉危险的锋刃时不时磕蹭着腹部,冰冷的金属让他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青年把绷带剪开,看了一眼腹部狰狞的、明显有被二次撕裂导致轻微外翻的伤口,小心的检查了一下:

    “确实不严重,都是皮外伤。”

    安室透暗中松了口气。

    随即他看见将长发吊成马尾的年轻人一边给自己戴手套,一边用温和的声音问他:

    “为了蘸取血液而撕裂伤口,又用被水打湿的衣服覆在伤口上,安室透,你真不怕死啊?”

    安室透:……

    黑暗组织的新秀、狠辣无情的波本一副我错了、我害怕的乖巧表情,企图熄灭二少爷的火,然而泷泽和月盯着他看了几秒,只觉得自己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下次还敢”四个大字。

    于是泷泽和月无奈拧过头,叹了口气。

    安室透见状,连忙唤他的名字:

    “和月……”

    泷泽和月拿起大团的棉球浸入碘伏中,打断了他的话:

    “透,为什么不能对安德烈开枪?”

    安室透本来想说的话被打断,不由得楞了一下,然后松了口气,顺着对方的意思转移了话题:

    “这是安德烈的老招式了,他在身体里安装了检测器和信号传输器,只要自身的脉搏、心跳和体温降低到某种界限之下,信号器就会自动发射信号。”

    泷泽和月闻言楞了一下,声音低沉下来:

    “哦?你确定么?”

    安室透眨了眨眼:

    “这就要看太宰君能查到什么了……总之安德烈不可能赤手空拳来到船上搞这么大的动静吧?”

    ………………

    一刻钟后。

    将安室透的伤口重新消毒、缝针、包扎后,泷泽和月小心的扶着他,准备让他躺平,受了伤以后还跟安德烈打的有来有往的波本酒感觉自己被当成了水晶做的娃娃,但又不想拒绝对方的好意,于是只能挂怪的躺下来。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二人对视一眼,泷泽和月顺手拎起手术刀,淡淡道:

    “估计不是敌人,别紧张。”

    说完便起身亲自去开门了。

    随着泷泽和月悠闲的步伐,修长的刀身在他指间如穿花蝴蝶般灵活的转动着,那锋利的,可以轻而易举切开皮肤和脏器的刀刃仿佛有灵性一样,完全触碰不到手部任何一块皮肤。

    安室透默默流下一滴冷汗。

    门口是不是敌人这件事,他倒是不紧张,要是安德烈已经能在游轮里肆意妄为到这种程度,那Port mafia还不如关门大吉算了。

    但是看着泷泽和月的架势,他倒是真的紧张了。

    一方面怕泷泽和月不小心划到自己的手,另一方面也怕泷泽和月打开门,不分青红皂白就划开门外之人的喉咙。

    所幸,还没等泷泽和月打开门,门外已经再次响起敲门声,还伴随着门外之人腔调异常活泼的声音:

    “HI~这里不是坏人,是将您家孩子护送回来的忠诚骑士哦~”

    泷泽和月听出说这话的人是太宰,立刻判断到他指的孩子是谁,连忙打开了门。

    门外,太宰治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靠在门对面的墙壁上,双臂抱在胸前,双腿交叠的站立着,见泷泽和月急切的开了门,于是面带微笑的向身边指了指:

    “当当当当~迷路的新一君回来了哦~”

    泷泽和月目光侧移,边看到伤痕累累的少年站在一边。

    少年的头部颈部都被厚厚的绷带缠绕着,脸色与唇色都异常的苍白,那双钴蓝色的美丽眼睛都黯淡成了深蓝,此时见了泷泽和月,少年忍不住委委屈屈的唤了一声:

    “和月尼酱……”

    泷泽和月叹了口气,工藤新一立刻心虚的缩了缩脖子,然而泷泽和月不是会越俎代庖责备别人的类型,心中的小本本暗自记上一笔,准备对有希子告状之后,他上下打量着工藤新一,见少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被绷带包裹的像个木乃伊,声音不由的放低了八度:

    “快进来,我看看伤的怎么样。”

    ………………

    “新一君打开了中央空调的机房电闸,本就得到命令在寻找他的工作人员意识到了他可能在那里。”

    太宰治坐在沙发旁的座椅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搭在膝盖上,笑眯眯的道:

    “多亏了雷先生拖延时间,在安德烈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我们的人已经抢先把他救了出来。”

    被脱掉了上衣的工藤新一抱着软枕趴在沙发上,泷泽和月看到从他的后脑一直到后背处,裸\\\\露在绷带之外的部位都泛着可怕的青紫色,而绷带包裹的位置边缘还露出一点破损的皮肤,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

    “好,很好……”

    小心翼翼地将薄毯盖到工藤新一的身上,泷泽和月冷笑着站直了身体。

    此时宽敞的客厅内卧在茶几两边的长沙发上,一个是仰面朝天动弹不得的安室透,他是不敢当着泷泽和月的面乱动,怕惹他生气;另一个是趴在沙发上同样动弹不得的工藤新一,这孩子是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一下子卸了劲,真的疼的动不了了。

    无论是他喜欢的人,还是他要保护的少年,通通负伤,泷泽和月胸中的怒火已焚至天灵盖,眼看他脸色阴沉,工藤新一在旁边弱弱的揪住他的衣袖:

    “抱歉啊,和月尼酱。”

    泷泽和月低下头,对少年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新酱,你是受害者,受害者无论何时都不需要道歉,因为没有任何理由能使你受这样的伤害。”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默默缩回了手,太宰治则是在一边轻轻鼓掌:

    “啊,这真是了不起的言论,泷泽先生。”

    泷泽和月看了他一眼:

    “所以,太宰君发现了什么?”

    “呀,泷泽先生你怎么会知道呢?”

    “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太宰君居然至今一无所知,还有心思在这儿与我闲聊,那我倒是要从另一个层面上尊敬你了。”

    泷泽和月说着,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开门见山的问道:

    “安德烈现在在哪儿?”

    太宰治笑着说道:

    “在甲板下方最底下一层,我已命令下属将武器化为催眠瓦斯和□□,但是安德烈似乎有很强的抗麻性,并以自杀为威胁,现在正与我的属下们对峙。”

    “安德烈身上是否安装了生命探测仪和信号发射器?”

    “是,我们在他的房间内寻找到了维护装置,并从装置查到了他身体里仪器的型号,现在已经紧急派人去找屏蔽器了。”

    泷泽和月随手从茶几下掏出一个手机大小的方盒子,放到了桌面上:

    “绿色按钮可屏蔽30米内信号,红色按钮可解除屏蔽,两个按钮一起按,会强制性扭曲方圆5公里内所有的信号,不过最多两个小时后就会因性能过载而温度过高,自动强制关闭。”

    太宰治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立刻探过身将机器取了过来:

    “能量产吗?”

    “能,但是不会卖给□□,因为很容易被拿去进行违法勾当。”

    太宰治看了眼躺在沙发上默默倾听的安室透:

    “他也没有吗?”

    “暂时没有,而且他所在的组织也不会有的。”

    “啊……”太宰治咪了咪眼,随即又指了指自己:

    “那我能有吗?”

    泷泽和月眼神落在对方手中的机器上:

    “这个不是么?难道你还会还我不成?”

    太宰治面色一正,将那小盒子揣进外套兜里:

    “我不会让这东西落在别人手里的。”

    泷泽和月倒是一脸无所谓,他又问到:

    “安德烈手里有什么底牌?”

    太宰治身体前倾,一脸神秘兮兮的说道:

    “或许,泷泽先生知道密鲁菲奥雷家族么?”——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专栏放了几个预收,除了下本要开的《我在横滨当许愿机》以外,还有《捡到漫画反派该怎么办》《异能力是柯学道具》《真酒怎样才能苟到大结局》

    各位可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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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第 55 章

    “密鲁菲奥雷?”

    泷泽和月神色复杂的重复了一遍。

    “如果你指的是那个意大利的新兴黑/手/党家族, 那么,是的,我知道。”

    太宰治细细打量着泷泽和月, 神情晦暗不明的拖长了声音:

    “啊……”

    “果然,那伽财阀与意大利的黑//手党有亲密关系这件事,不只是传闻吗?”

    两边沙发上一大一小听见这句话,不由得默默将目光投到了泷泽和月身上。

    青年顶着二人的目光,神色平静的眨了眨眼:

    “亲密关系什么的, 这种词汇不要乱用, 我怕我家亲爱的会胡思乱想。”

    于是工藤新一和太宰制的目光刷的又落到安室透的身上。

    安室透下意识的把自己往沙发缝里缩了缩, 他连忙摆手:

    “没关系,我不会在意这些的……”

    太宰治歪了歪头,意有所指的感叹着:

    “是这样吗……”

    工藤新一则笑眯眯的问道:

    “呐呐, 雷尼酱,你已经默认自己是和月尼酱的‘亲爱的’了吗?”

    安室透沉默了一瞬, 然而他从不是任人摆布的人, 下一秒, 他的嘴角挂起了属于波本的微笑。

    “那么, 新酱这是在嫉妒么?还是说对我有什么不满?”

    脸上挂着揶揄笑容工藤新一顿时破防:

    “啊?”

    少年立刻连连挥手:

    “没没没!我是在开玩笑!”

    坐在一边的泷泽和月戳了戳沙发, 委屈巴巴的道:

    “新酱否认好快,就这么讨厌我吗?”

    工藤新一扶额,一脸虚弱地看向戏精附体的青年:

    “和月尼酱……”

    泷泽和月见好就收,并飞快的接上了方才的话题:

    “嘛,我确实跟意大利的黑//手党有交集,不过仅限于与某些人的私人友谊, 当然,那伽财阀与他们也有生意往来。”

    他满面笑意的摊开双手:

    “没办法, 就算是里世界的无冕之王,也是要吃饭穿衣的,衣食住行,医疗机械,那伽总会有跟他们做生意的机会。”

    “更何况,诸位想必都知晓,彭格列的这代首领是日本人,所以我们跟对方交易的就稍微频繁了点。”

    稍微频繁……吗?

    太宰治眨了眨眼,对此不置可否。

    “那么我就继续说下去了。”

    少年摊开缠满绷带的手:

    “就在上个月,密鲁菲奥雷家族日本分部的某个实验室遭到袭击,科研人员被屠杀殆尽,最新款的科研成果被抢走了。”

    泷泽和月顿时与安室透对峙一眼,袭击实验室抢科研成果什么的,怎么感觉这作风跟黑衣组织这么像呢?

    安室透对泷泽和月摇了摇头,这事儿应该不是组织做的,至少他没有这方面的情报。

    黑发青年看向太宰治:

    “所以,最新的科研成果指的是?”

    少年伸出双手食指和拇指,修长纤细的手指对在一起比划了一个框:

    “是超薄型炸//药,稳定性极高,甚至可以随意弯折,但是威力巨大,而且爆炸后会产生剧毒气体。”

    “丢掉的炸弹,能炸掉一整艘邮轮,而炸弹里面的剧毒气体,能够使方圆2-3公里以内的一切生物在5分钟内迅速死亡。”

    确实威力惊人啊,泷泽和月沉思了几秒,问道:

    “你的意思是,参与这次抢劫杀人的,就是安德烈和他的同伙?”

    太宰治点点头。

    泷泽和月眉头微微拧起,有些不可置信的又追问了一遍:

    “就凭他们两个?”

    听到泷泽和月的追问和态度,两个摊在长条沙发上的一大一小偷偷摸摸交换了一个眼神。

    安德烈这种程度的悍匪,完全干得出杀光一整个研究所抢夺成果的事情来,怎么听泷泽和月的意思,却仿佛觉得他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能力呢?

    太宰治对沙发上两人的小动作恍若未闻,微笑着确认到:

    “只有他们两个。”

    黑色的长发青年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一样,扬起身来,脸上全是嘲讽:

    “白兰怎么回事?不会是又想搞什么阴谋吧?”

    太宰治轻轻耸了耸肩:

    “反正这次轮船会议,驻守日本的米鲁菲奥雷家族守护者没有参加……”

    说到这里,太宰治不由得摩挲着下巴沉吟道:

    “说起来,这次彭格列的日本分部也只派了一位草壁哲矢。”

    少年鸢色的眼神偷偷瞄着泷泽和月,似乎是意有所指。

    却见泷泽和月仿佛一无所觉,一脸高兴的拍了拍腿:

    “哲矢来了?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他?现在船上情况这么严峻,他不会有危险吧?”

    躺在沙发上的安室透心中一动:草壁哲矢?今天下午遇见的那个人,名字不是叫恭弥么?看那青年的气质和穿着,加上能与泷泽和月熟识,想必不是彭格列的普通成员,难道太宰治不知道这个恭弥在船上?

    不,不可能,安室透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他卧底黑衣组织,作为情报员,日常对于里世界组织的情况都十分关注,当然也对太宰治有所耳闻,这样一位年仅17岁的少年,却在盘踞横滨的修罗殿中得到一人之下的位置,以其残酷、无常、神秘闻名,不可能连一艘游轮上的宾客名单都掌控不了。

    就像他在得知安德烈的名字后,在短短的一两个小时以内,就已经将对方的依仗和行动都掌握了大概。

    那么太宰治知道恭弥在这艘船上,为何要假装不知道?还是说他并不确认恭弥的位置,现在是在试探泷泽和月?

    安室透表面上神色不变,仿佛在静静的倾听,实际上已经在头脑中飞快的汲取情报并进行整合处理了。

    太宰治细细打量着泷泽和月的反应,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啊……想要伤到草壁哲矢,恐怕有些困难。”

    泷泽和月却摇了摇头:

    “不管密鲁菲奥雷家族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如果安德利将炸弹带了上来,并且安置在了游轮的某个地方,那所有人的生命都会有危险。”

    灰色的眼睛冷静又通透,直直地望向太宰治:

    “所以,太宰君决定怎么做?”

    面对泷泽和月近乎审视的目光,太宰治倒是很平静,他无奈的摊开双手:

    “还能怎么做?我已经联系森先生申请救援了,趁着我的下属江安德烈困在地下,先将所有宾客转移到安全的位置,然后我再想办法尽量保住这艘邮轮。”

    泷泽和月歪了歪头:

    “轮船会议刚刚开始就被迫转移宾客,port mafia的威信可是会受影响的。”

    “然而如果让宾客出现了伤亡,甚至全灭,那port mafia自身的存在恐怕也难以持续下去了吧?即使是我们,无法面对轮船会议参加宾客所在的势力联手的迁怒啊。”

    太宰治一脸无奈的叹息着,忽然面色一变,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况且, Port mafia的声誉和威信受影响之类的事情,自会有首领去忧心,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与太宰治不遗余力的坑首领行为,作为那伽三好弟弟的泷泽和月并不能理解,不过他还是尊重别人的自由——反正坑的又不是那伽,他不在乎。

    “只是……”

    泷泽和月站起身来,望向窗外,凌晨熹微的光线中,一望无垠的大海静静地泛着细闪:

    “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啊……”

    ………………

    太宰治掂着手里的信号屏蔽器,慢悠悠的从电梯上走下来,迎面看见自己的手下急匆匆的向自己走来,于是漫声问道:

    “怎么了?不会一不小心将安德烈打死了吧?”

    黑衣人在他面前恭敬的弯下腰去,声音有轻微的惶恐:

    “不……但是他不知为何突然要求您亲自去见他,他说如果半个小时以内您没有到达现场,他就自杀,将整艘邮轮都沉入海底。”

    抓着信号屏蔽器的手微微攥紧,太宰治望向自己身后的黑衣人——他身后的人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心腹,他方才在泷泽和月房间里时,心腹一直守在门口。

    “森先生派出的救援从港口出发了吗?”

    心腹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道:

    “救援艇已经出发了,为了保险,还特意派了运输飞机,飞机是跟合作的商会那里借的,起飞的位置也与港口黑//手//党没有明面上的直接关系。”

    太宰治眯起眼,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啊,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他对身前的黑人挥了挥手:

    “他现在在哪?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看看。”

    黑衣人恭敬的回答道:

    “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人逼到了地下层训练场。”

    跟在黑衣人的身后,太宰治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掏出手机开始哒哒哒的发短信。

    在他身前带路的黑衣人原本脸色有些惊慌,但是听着身后那个可怕的少年准干部胡乱哼哼的小调,神情也慢慢镇静下来。

    少年手中的手机振动个不停,他忙忙碌碌的低头回着消息,走近了地下格斗场的大门,差点撞在前面停下来的黑衣人后背上。

    太宰治表情哀怨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下属,下属却差点被他这一眼吓得当场自尽,哆哆嗦嗦的弯下腰去。

    少年叹了口气,拍了拍90度鞠躬的下属的肩膀,随后绕过他,对站在格斗赛场上的安德烈挥了挥手:

    “呀,安德烈先生,听说你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白兰估计不会出场,最多视频漏个面。

    现在的时间线是主世界白兰已经被打败,这个世界的白兰不算是敌人,恭弥和十代目20岁。

    柯学世界是柯南元年的4年前,我柯13岁。

    等我把这艘邮轮弄沉了,和月跟透就会天天贴贴了——连手都不会牵的那种,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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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第 56 章

    点击发送键后, 将手机放回桌面,泷泽和月转过身,坐在了原本躺着安室透的沙发上。

    在太宰治面前一直满面虚弱躺在沙发上的安室透从厨房接了杯水出来, 走到一边的座椅上坐下,指尖轻轻的摩挲着水晶杯的边缘,显然是在思考什么。

    安室透确实满腹思绪,先不说安德烈到底想做什么,密鲁菲奥雷家族是否真的出了变故, 泷泽和月又为什么不愿意告知太宰治那个叫做恭弥的年轻人在船上。

    在他心中一直环绕不散的, 是他在篝火晚会现场与泷泽和月通话时, 对方企图劝阻自己而说出的那句话。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波本。”

    不是记住你的身份,而是记住你“现在”的身份。

    如果他指的是他现在披着的“雷”的马甲, 那他说这句话后,提及的名字应该是“雷”, 而不是“波本”。

    这句话的意思, 仿佛知道他以前的身份是做什么似的。

    难道……他察觉了什么吗?

    不, 不会的。

    他确实在泷泽和月面前没有过多的表现自己属于黑暗组织那残酷的一面, 但这本身就是因为他要在对方面前扮演的是英俊的安室透, 而不是残酷神秘的波本。

    仅仅因为自己在对方面前表现出了相对轻松的一面,正常人难道不是应该觉得自己的心防正在松懈,对方的攻势起了效果吗?

    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怀疑到他的身份上呢?

    但如果对方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做什么的,那这句话又该怎么解释呢?

    他的话语明明白白表述了,要自己记得波本是黑衣组织的成员,是手段狠辣的情报贩子, 不是为了救人而英勇的挺身而出的好人……不是吗?

    安室透是个合格的卧底,即使是满腹思绪的时候, 脸上的表情也不会失控,只是眼神有轻微的放空,让人以为他在发呆。

    泷泽和月不知不觉的将自己的视线落在对方身上,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那几乎化为实质的目光存在感实在太过强烈,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安室透无法无视,于是不得不抬起头来,习惯性的在脸上挂起神秘又优雅的笑容,正面注视着黑色长发的青年:

    “和月……”

    带着戏谑意味的调笑在舌尖绕了一圈,他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之前说错话的尴尬经历,男人下意识的举起水杯啜了一口水,将满脑子的外交辞令咽回肚中。

    安室透犹豫了几秒,最后说了一句:

    “和月……也要喝水吗?”

    室内空气寂静了下来,在一片沉默中,工藤新一默默拽了拽身上的毯子,企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几秒钟之后,泷泽和月默默拧过了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安室透默默眨了眨眼。

    在说什么啊,波本,冷静点。

    在这短短几秒钟时间之内,安室透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和心态,他自然而然地捧着一杯水走向泷泽和月,语调温柔的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是我说法有问题,不过我可是伤重人士,和月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吧?”

    瞬间就调整好了呢,波本。

    泷泽和月有些遗憾的转回身,左手接过水杯,右手却忍不住在安室透向沙发上坐下的时候,在他的胳膊上撑了一把。

    安室透自然感知到了这个细节,他不由得侧过脸:

    “我的伤没事。”

    他对泷泽和月附送了一个杀伤力巨大的wink:

    “泷泽医生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在出组织任务的时候,大多数都是黑衣潜行,这种程度的伤基本上都要自己处理,绷带一扎,不管你受不受伤,该完成的任务还是要完成,身手如果因此慢了半拍,还会导致死亡的风险。

    他早就做好了随时死亡的准备,也习惯了这些小伤小痛,对他来说,与安德烈的战斗才是让他疲倦的源头,而这点疲倦,早就在这段时间中抚平了。

    只是刚才治疗伤口的时候,泷泽和月的脸色太难看了,安室透到底也没敢在包扎后便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后来太宰治来了,泷泽和月示意他不要起身,他便也就心安理得的躺在那儿不动弹了。

    感谢贝尔摩德给他易容过的苍白面孔,即使没有受伤,他现在这张脸也是一副不怎么健康的样子,躺在那里身上裹满绷带的情景,倒是还挺能糊弄人,任谁看了都以为他受了重伤,无法起身。

    泷泽和月对这个人一副区区小伤的态度很是不悦,只是受伤的毕竟是对方,他心疼还来不及,舍不得对他说什么重话,本想板住脸冷他一会,结果被波本的wink击中了心脏,也没坚持多久,现在就只能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清幽的叹息:

    “是啊,透,我这辈子自见过的血腥场面不知有多少,可唯有方才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我的手术刀发抖了。”

    泷泽和月下午洗过后没有时间打理的长发不复日常的卷翘,蔫哒哒的披在身上,浅色的瞳孔中盛满了忧郁,那微微垂下的头颅,从侧面看年轻的不可思议。

    安室透看着他的侧颜,蓦的想起眼前这人才19岁。

    更加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明明在前天以前,泷泽和月在他眼里还是一个孩子,是一个未成年,他对泷泽和月还抱有某种如同年长者的宽容。

    当然,并不是说现在他的那种年长者的宽容消失了,只是现在心里产生的这种感慨,却像是他已经把这个青年当做一个成年人对待,已经很久了一样。

    面对泷泽和月这副故意示弱的态度,他本该以软硬不吃的波本的人设来应对,可话语说出的口,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在道歉: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那双紫灰色的眼眸十分认真,没有半点虚伪的面具痕迹:

    “我违背了和你的约定。”

    泷泽和月与他对视,双方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

    三秒钟后,黑发青年猛的站起身来,因为起得太急,手里的水杯差点洒出水来。

    “咳咳……没……没关系,透尽力了,你也说想要拖延时间把新酱救出来,对吧,新酱?”

    安室透望着手足无措的泷泽和月,嘴角含笑,黑发青年也被他的眼眸吸引住,没再说话。

    一时间屋内寂静下来。

    半晌,泷泽和月也没有听到工藤新一吐槽的声音,不由得下意识的看向了少年所在的沙发,随即微微一愣。

    安室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少年:

    “怎么了……”

    泷泽和月对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他睡着了。”

    少年早就筋疲力竭,在沙发上撑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多知晓一些信息,在太宰治离开后,便觉得自己眼皮子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

    后来因为觉得屋里气氛尴尬,不想自己成为一颗闪亮的灯球,于是把自己往沙发里面缩了缩,把毛毯拽到了肩部,听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

    一开始没机会插嘴,后来竟也忘了自己想追问什么,便昏昏沉沉的坠入黑甜梦乡之中。

    泷泽和月将手背放在工藤新一的额头上,随即松了一口气:

    “退烧了。”

    安室透有些担忧的看着那个少年,绑满绷带的脸庞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工藤新一睡得昏昏沉沉,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些许不适,微微的蹙着。

    “他没事吧?”

    泷泽和月摇了摇头:

    “比你要严重一些,不过有我在,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的。”

    这话没能让安室透放松下来,他自己虽然觉得自己被开了两道口子是小伤,却在听到这个少年伤的比自己重后,产生了油然而然的愤怒。

    “安德烈,该死!”

    要不是公安还想从他口中审讯出一些消息,破获他的走私路线,安室透真恨不得直接将他就地击毙。

    反正他作为公安的卧底,既有杀人的权限,也有杀人的觉悟。

    这个安德烈死的越早,对国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保护。

    泷泽和月忍不住瞥了安室透一眼,内心无声的叹了口气。

    透啊……

    ………………

    就在此时,房门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

    安室透与泷泽和月对视一眼,本就站在工藤新一身边的和月对安室透做出了安抚的手势,走到玄关前打开了房门。

    一个穿着一身西装,将头发梳成夸张的飞机头形状,脸上有明显岁月痕迹雕刻过的大叔①见泷泽和月亲自来开门,立刻后退了一步,微微鞠躬:

    “和月少爷,好久不见。”

    泷泽和月见了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些惊喜:

    “呀,哲矢,好久不见了……”

    他侧过身,向房内一摊手:

    “快进来吧。”

    草壁哲矢立刻摇了摇头,他向侧方迈了一步,让出被挡在身后的青年:

    “实际上,是恭先生要找你……”

    云雀恭弥靠在门对面走廊的墙壁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双凤眸正静默的看着泷泽和月。

    于是泷泽和月露出了更加惊喜的表情:

    “呀,恭弥。你居然主动来找我,真是太少见了。”

    泷泽和月一边微笑着说着话,一边又侧过身:

    “恭弥也进来吧?”

    薄薄的嘴唇轻微抿了抿,云雀恭弥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冷漠来。

    草壁哲矢额边立刻有冷汗滴下来。

    和月少爷,两年不见,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喜欢捡脾气最爆的那几个人挑衅?

    他连忙对泷泽和月挤眉弄眼:

    “和月少爷,你也知道恭先生他不喜欢群聚……”

    他在这急急忙忙的解释着,既怕自家恭先生发脾气,又怕话说错了得罪了那伽二少爷,有些手忙脚乱之感,然而身边却突兀的刮过一阵清风。

    只见他家讨厌群聚的上司居然默不作声的掠过了他,顺着泷泽和月的邀请走到屋里去了!

    明明套房内的沙发上还有别的人在,房间里已经三个人了啊喂!

    草壁哲矢这是没有看到沙发上卧着昏睡的工藤新一,但即使这样,震惊的男人也被恭先生突如其来的翻唱震惊的呆站在门前,差点被他如此罕见的行为吓的原地变成线稿。

    泷泽和月却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对他笑了笑:

    “哲矢也进来吧?”

    站在离玄关不远处的云雀恭弥闻言,侧过头,冷冷的瞥了下属一眼。

    草壁哲矢立刻剧烈的摇头:

    “不……”

    拒绝到一半,他才意识到恭先生的眼神是在叫他进去。

    云雀恭弥之所以带他来,就是为了让他代替自己解释前因后果,他要是现在不进去,难道要让云雀恭弥亲自解释吗?

    那样的话,云雀恭弥不是闭口不言玩猜谜,就是要掏出浮萍拐打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草壁哲矢与云雀恭弥同龄,他只是长的沧桑。感谢在2022-07-12 19:26:46~2022-07-13 19:26: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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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第 57 章

    等泷泽和月端了茶水从厨房走出来, 就看到云雀恭弥正站在工藤新一的身后,隔着沙发正在看那个昏睡的少年。

    他一向表情都不怎么激烈,但一向不善于隐藏自己的细微情绪, 对于善于观察的人来说,云雀恭弥实在是很好懂的一个人。

    比如现在,泷泽和月就看出他眼神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这烦躁既不是冲着工藤新一去的,也与室内正在群聚的状况没多大关系,到更像是一个被入侵领地的野兽, 对于领地内的小动作受伤而导致的不愉快。

    草壁哲矢见到泷泽和月出来, 连忙迎上去接过茶盘, 泷泽和月对他道了谢,随后慢悠悠的踱步到云雀恭弥的身旁。

    “真是少见啊,恭弥不止到我房间来跟我群聚, 还主动靠近陌生的小孩。”

    泷泽和月一边调侃着,一边顺手将胳膊搭在云雀恭弥的肩膀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下一秒, 云雀恭弥眉头一挑, 动作快与逾闪电的挣开了泷泽和月, 不知隐藏在何处的浮萍拐如同凭空出现一般, 被他握在了手中。

    电光火石般的一瞬, 泷泽和月迅速的后退了一步,然而云雀恭弥比他要快太多了,浮萍拐如影随行追上去,稳稳抵住了他的喉咙,

    就在浮萍拐直奔泷泽和月咽喉而去的那一瞬间,云雀恭弥忽然歪了歪头。

    “砰!”

    一声枪响。

    子弹掠过凤眸青年的黑色碎发, 击中墙壁。

    覆盖着壁纸的墙壁,顿时出现一个烧焦的小洞, 溅起的细微灰尘升腾起来,悠扬的与半空中漂浮。

    草壁哲矢大惊失色的表情中,安室透不知何时已从沙发上站起,手持着一柄袖珍手木仓,枪口正指着云雀恭弥的头部。

    别说草壁哲矢,连泷泽和月都有些惊讶,他看着毫不犹豫对云雀恭弥开枪威胁的安室透,内心骤然升腾起些近乎于惊喜的情绪。

    他对抵在喉咙上的浮萍拐视若无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安室透,嘴角挂起堪称明媚的笑容。

    云雀恭弥:……

    泷泽和月这幅有些愚蠢的笑容让他觉得胃部有些不适,于是本来抵在对方喉咙上的浮萍拐微微用力,泷泽和月连忙用右手抓住浮萍拐的前端:

    “恭弥!”

    几乎在同时,安室透冷冷的出声道:

    “放开他。”

    云雀恭弥的浮萍拐没有继续用力下去,他的凤眸中浮起一层带着怒气的笑意。

    从没有人能挑衅他之后全身而退。

    然而他转过身,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安室透胸腹前捆绑着的厚厚绷带上,又从那绷带落到了茶几旁放着沾染满血迹的、被泷泽和月剪下来的湿淋淋的绷带处,细微的停顿了一下。

    他蓦地收回双拐,豁然转身,冷着脸走到巨大的落地窗边,目光穿过防弹玻璃落在了微澜起伏的无垠水面上。

    安室透见了他们二人的反应,察觉到自己的判断或许出了问题,不由得放下了□□,面含歉意:

    “抱歉,和月,我还以为……我有些反应过度了。”

    云雀恭弥骤然翻脸,动作明显朝着要害,十分狠辣,安室透起身拔枪、开枪,几乎都是在那一瞬间的下意识反应,这一枪如果不是云雀恭弥反应超群,恐怕会直接击中对方的头部。

    泷泽和月倒是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他大方的摆了摆手:

    “没关系,恭弥不会被□□打中的,而如果是别人,你这一枪就是在救我的命。”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对方可是彭格列的高层。

    只是云雀恭弥走到窗台边后,便双臂抱在胸前,别说兴师问罪,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对方没有其他表示 ,那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于是安室透将□□揣回枪套里,保持着淡定的笑容,坐回了沙发。

    ………………

    屋内五个人,或站或坐,零散的分布在宽敞的客厅里。

    草壁哲矢偷偷摸摸瞅着远远地靠在窗边,一言不发的云雀恭弥,只能暗自庆幸套房面积极大,客厅宽敞,这种程度的聚集勉勉强强在恭先生的忍受范围内。

    泷泽和月指着云雀恭弥,对身边的安室透说道:

    “介绍一下,这位是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也是风纪财团的老大,云雀恭弥。”

    安室透想过他可能是彭格列日本分部的高层,却不知道他身份居然如此之高,彭格列十代目的守护者,这可是一份含金量十足的头衔。

    于是他对着云雀恭弥的方向,轻笑着,微微点头:

    “你好,方才抱歉了。”

    云雀恭弥轻轻“哼”了一声,倒也没打算评论对方朝自己头部开枪这件事。

    泷泽和月又指向身边的男人,对云雀恭弥介绍到:

    “他是安室透,是我这辈子注定要同生共死的男人。”

    这话说完,云雀恭弥和草壁哲失打量的眼神便同时落到了安室透身上。

    安室透则是心中微微一动。

    他注意到泷泽和月与对方介绍的是自己安室透的身份,而不是“雷”。

    这说明他与对方不仅仅是认识这么简单的关系,至少是有相当程度的信任啊。

    介绍完双方人员,泷泽和月拧过头,偷偷摸摸的伸出手挡住嘴巴,却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叮嘱道:

    “恭弥最讨厌的事情是群聚,没事的不要靠他太近……啊,有事也不要靠他太近,不然会被咬杀。”

    云雀恭弥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泷泽和月笑眯眯的把自己往安室透的身后藏了藏。

    安室透挑了一下眉。

    原来如此,所以泷泽和月方才才会故意靠在他的肩膀上。

    安室透同样低声对身边的人问道:

    “他跟琴酒是同一种人吗?”

    所以你才会不遗余力的逗他?

    “不,琴酒脾气比他好多了。”

    泷泽和月嘀嘀咕咕的说道:

    “琴酒看在我哥和他家boss的面子上,看在我救过他一命的份上,好歹不敢也不会真把我怎么样。”

    他指着云雀恭弥:

    “但是如果惹到他,不管你是谁,就是美国总统他也敢打。”

    安室透,顿时肃然起敬。

    “我明白了。”

    草壁哲矢看了眼正在光明正大说小话的二人,无声的抚着额头。

    “咳咳……”

    他清了清喉咙,企图引起二人的注意。

    卡在云雀恭弥为数不多的耐性即将告濒的点上,泷泽和月从善如流的抬起头来:

    “那么,恭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云雀恭弥静静地盯着泷泽和月,似乎是在挣扎要不要先打他一顿再说,然而目光余角略过身上带伤的安室透和昏睡的工藤新一,他竟然奇迹般的忍耐住了自己的脾气。

    “安德烈偷了白兰的东西,我要将东西拿回来。”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泷泽和月与安室透却对视了一眼,从中品出了不同寻常意味。

    泷泽和月歪了歪头:

    “白兰出什么事了?”

    “或者说,白兰又干了什么,让贵家族的十代目终于忍不住,出手把他做掉了?”

    安室透默默的想,这个“又”字要划重点啊,这位密鲁菲奥雷家族的白兰先生,看来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云雀恭弥则瞥了泷泽和月一眼,冷冷道:

    “那个草食动物的性格,你觉得可能么。”

    泷泽和月点点头:

    “明白了,所以是你把白兰做掉了,结果密鲁菲奥雷的研究所被偷袭,安德烈拿到了新型炸弹,才敢来邮轮会议搅局。”

    云雀恭弥沉默了几秒,居然没有反驳。

    泷泽和月只是随口一说,却见云雀恭弥似乎没有否认的意思,不由得惊讶道:

    “不会是真的吧?恭弥,我知道你很强,可是你也不可能……”

    “你也不可能杀的掉白兰”这几个字,可是绝对不能对战斗狂人云雀恭弥先生说出口的。

    泷泽和月顿了一下,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委婉的换了个说法:

    “彭格列不可能任由你们全力对打吧,怎么会搞成这样?而且祸害遗千年啊,白兰怎么可能随便就死了?”

    “就算,就算白兰真的被你弄死了,那也就算了,但是他手下的守护者们可不是吃素的,密鲁菲奥雷家族还会追不上一个小小的安德烈么?”

    云雀恭弥一双凤眸微微眨了眨,他似乎是想说点什么,然而又觉得这些问题解释起来实在是麻烦,于是发出的一声“啧”之后,居然干脆闭上眼睛,一声不吭了。

    安室透满脸迟疑地望着这位担任里世界霸主地位家族的守护者,对这人的随心所欲,有了新的认识。

    泷泽和月却并不意外,叹了口气,他熟门熟路的看向草壁哲矢: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草壁哲矢似乎对自家上司的任意妄为十分习惯,早在云雀恭弥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就已经站起身来,就等泷泽和月发问了。

    “情况是这样的,和月少爷……”

    ………………

    “噗——”

    泷泽和月一口纯净水喷出来,并开始狂笑:

    “哈哈哈,你说什么?白兰把驻守日本守护者派出去南极种地,自己却来日本旅游,结果招惹到了恭弥,被他打进墙壁,这才破了实验室的防御??”

    他看了一眼沙发上昏睡的少年,伸手捂住嘴巴,试图降低自己的音量,然而还是有止不住的笑声自指缝间泄露,断断续续的在客厅内回荡。

    “救命,哈哈哈救命,为什么要派手下去南极种地啊,他是被开启了什么奇妙的开关吗?哈哈哈……”

    泷泽和月抹了抹眼角因狂笑而产生的泪水,身子一抖一抖的:

    “所以呀,我跟你们讲,下属们太听话也不是好事,要是彭格列对你们下这种命令,估计会被恭弥一拐打飞出去吧……他才不会听话呢……哈哈哈哈——”

    狂笑的泷泽和月一只手搭在身边一脸哭笑不得的安室透的肩膀上,见对方一副槽多无口的样子,勉强忍住了笑意,继续问到:

    “既然实验室防御被破的时候,白兰和恭弥都在现场,那安德烈是怎么得手的?”

    泷泽和月的唇边仍然挂着笑意,眼神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别告诉我,是因为两位忙着打架,没顾得上管那些普通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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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第 58 章

    这句话问出来, 客厅内的气氛顿时凝滞。

    草壁哲矢连忙解释道:

    “当然不是了,恭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泷泽和月蓦地笑了:

    “我当然知道恭弥是什么人。”

    “只是我想不明白,白兰怎么会突然下这样奇怪的命令, 让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然后来招惹最强的守护者?”

    这一点草壁哲矢也回答不上来,顿时有些支支吾吾,坐在泷泽和月身边一直不动声色探听情报的安室透忽然开口道:

    “那么,那位白兰先生现在身在何处?”

    这一次, 是云雀恭弥开口回答了他:

    “追杀罪魁祸首。”

    安室透闻弦知意:

    “啊——”

    接下来的话, 他憋回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他身边的泷泽和月就不这么谨小慎微了, 他直接嘲笑道:

    “居然被人算计了,更难得的是你居然能容忍让别人去追杀罪魁祸首?”

    云雀恭弥沉默了几秒,没吭声。

    草壁哲矢嘀咕道:

    “因为白兰先生和恭先生打架才引发这件事, 所以十代目……”

    联想到之前云雀恭弥回答过他“小动物的委托”这几个字,泷泽和月顿时恍然。

    两年不见, 还以为你变成熟了, 结果依然是个傲娇啊, 恭弥。

    口口声声拒绝群聚, 对彭格列十代目也敢说动手就动手, 自己创建财团不肯承认云之守护者的名号,到最后,不还是无法拒绝彭格列的请求嘛!

    当然,为了不挨揍,泷泽和月明智的没有把这个想法表露出来。

    他一脸认真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才让恭弥你没有直接将安德烈杀死?”

    草壁哲矢面色一正,一脸严肃的在旁边接话:

    “和月少爷, 我们正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的。”

    “安德烈隐藏身份上船后,不知道将炸弹安置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在他的房间搜过,什么都没搜出来。”

    安室透闻言,面色顿时严肃起来:

    “这么说,能够释放辐射和毒气的炸弹已经被安置在游轮上了吗?”

    草壁哲矢点点头:

    “是啊,而且我们并不清楚他放在了什么地方,他不止有一个同伙,在岸上也有他的手下在暗中观察,所以我们没办法派遣更多的人上船,他将自己与炸弹的信号相连,我们怕提前疏散宾客恐怕会惊动他或他的同伙,他可能会不顾一切直接引爆。”

    “也就是说,现在整艘船上都是他的人质。”

    泷泽和月与安室透对视一眼,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见两人突然面色沉重,云雀恭弥扬了扬下巴,问道:

    “你知道什么?”

    泷泽和月喃喃道:

    “承办这次轮船会议的Port mafia负责人太宰君,已经决定中断轮船会议,他已经向 port mafia的首领申请了支援,前来接宾客们下船的游艇应该已经离港了。”

    草壁哲矢脸上的冷汗顿时落了下来。

    岸上有安德烈的眼线在,也就是说,安德烈想必已经得知船上的宾客将要离开的消息了,那么他也许会孤注一掷不顾一切的引爆炸弹也说不定。

    而且既然安德烈不是一个人上船的,那么就无法排除炸弹控制器可能在其他人身上的嫌疑,仅仅将安德烈控制起来,恐怕不足以完全控制危险。

    泷泽和月迅速的伸出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编撰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随即用另一只手做了个虚空向下压的动作:

    “冷静点,哲矢,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之前已经将信号屏蔽器交给了太宰君,最强功率大概可以将整艘游轮都笼罩住,我已经将你们带来的信息告知太宰君,等到他的开启了屏蔽器后,我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来组织宾客疏散。”

    邮轮自身带有足够量的小型救生艇和橡皮筏,完全可以将船上所有人都安全救出去,只是中断轮船会议,已经会让宾客们不满了,他们不会愿意把自己塞到橡皮筏上漂流出去,太宰治也不可能命令人把他们绑上去吧?

    那可要一次性得罪所有宾客了。

    太宰治请求森鸥外派出支援也正是基于这一点考虑。

    不过,那是在之前以为危险可以控制住的情况下了。

    在生死存亡的关头, Port mafia所有的服务生都将变成训练有素的战斗序列成员,估计可以挨个把宾客们押上橡皮筏。

    草壁哲矢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和月少爷这是走到哪里都有万全准备。”

    “职业病罢了,阴差阳错,倒也幸运。”

    “您这话可就太谦虚了……”

    二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没有半点营养的寒暄废话,云雀恭弥则一脸不耐烦地直起身,迈开步伐就要离开这间房间。

    他已经将今年的群聚忍耐度都用到今天了!

    当他走到客厅中间位置时,忽然瞥见沙发上那个本来在熟睡的少年,晃晃悠悠的坐起身来。

    他顿时脚步一滞。

    泷泽和月也注意到工藤新一醒过来了,连忙站起身走到少年的身边,顺手端起一杯水:

    “新酱,怎么样了?”

    工藤新一还是一副蔫哒哒的样子,一双大眼睛半睁着,眉头微皱,不过倒是比之前要精神了一些,他先是很有礼貌的对泷泽和月道了谢并接过了水杯,随即迫不及待的问道:

    “和月尼酱,我听见你们说话了,兰呢?之前太宰哥哥说有专门的人在保护兰,但是现在既然整艘船都有危险,那我想去找兰。”

    泷泽和月看了眼他头上的绷带,有些犹豫,他沉吟了一下:

    “不如这样吧,你和透先在这里等,我去将兰酱带回来。”

    少年连忙摇了摇头,似乎是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还是拉住了泷泽和月的衣袖:

    “不行啊,和月尼酱,现在外面很危险。”

    泷泽和月失笑着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发,对方现在被绷带缠住了半个脑袋,不方便像往常一样下手去rua,于是只能遗憾的用指尖碰了碰少年那柔软的发丝:

    “所以?你不是更危险吗?你不会忘了自己才刚刚逃出来吧?”

    “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被绑架,已经是我的失职了,我现在怎么可能让你处于半点危险的状况中呢?”

    少年犹豫着:

    “可……”

    可是他真的很担心兰,对方知道自己被绑架,一定吓坏了,他之前没有去见她,是想等事情解决以后,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再去找她,但是现在既然要转移宾客,那么大的动静,万一那个保护他的人被派了别的任务呢?

    他一定要跟兰在一起才行啊。

    安室透站起身来:

    “我跟和月一起去把那个女孩接过来,新一君就安心在房间里休息吧。”

    他没有说要自己一个人去这种话,毕竟自己受伤了,这话说出来恐怕会让泷泽和月不满。

    工藤新一知道对方是为了救自己才故意暴露在安德烈面前,是他拖住了时间,才让自己成功被救出来,此时更是不愿意:

    “雷尼酱,你身上还有伤……”

    此时,一直站在沙发边冷眼旁观的云雀恭弥突然出声:

    “我去接人。”

    屋内顿时寂静了一瞬。

    在安室透与草壁哲矢惊讶的目光中,泷泽和月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

    “啊,恭弥来船上不是为了安德烈吗?你忍了这么久没有动手,就是怕安德烈鱼死网破。现在太宰正在准备疏散宾客,你没了后顾之忧,现在最想做的应当是抓住安德烈吧?”

    然而云雀恭弥盯着他的脸,重复了一遍:

    “我去接那孩子。”

    他不容置疑的看了眼工藤新一:

    “在这等着,不许乱跑。”

    工藤新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刚刚张嘴,就见黑发凤眸的青年一脸冷漠地掏出了浮萍拐:

    “不要违抗我!”

    泷泽和月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挡在了浮萍拐和工藤新一脑袋的中间,他慢悠悠的道:

    “你别吓唬这孩子,你如果愿意去接兰酱,那我当然是放心的,但是兰酱的孩子今晚担惊受怕一夜了,你可别拿手里那东西吓唬人家。”

    云雀恭弥站直身体,收起手中的浮萍拐,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随后离开了套房。

    见云雀恭弥当先离开,草壁哲矢紧急追上,工藤新一这才抹了抹被吓出一身的冷汗,急急忙忙的抓住泷泽和月的袖子:

    “和月尼酱……”

    泷泽和月安抚道:

    “没关系,恭弥对小动物和小孩子一向都很有耐性的,你看你在他面前拉扯废话了半天,他不也没动手打你吗?”

    少年顿时一脸黑线,露出了半月眼。

    喂喂,他不打人就已经很凶了好吗?

    泷泽和月将被工藤新一喝光水的水杯拿回来放在茶几上,又坐到了安室透身边,对上二人凝视自己的目光,不由得微笑道:

    “放心吧,恭弥是可以相信的,或者说,我没见过几个比他更靠谱的人了。”

    工藤新一嘀嘀咕咕的吐槽道:

    “那他还不是打坏了人家的研究室……”

    泷泽和月轻笑起来:

    “说到这,我确实也有些好奇,那个不要命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居然敢同时招惹密鲁菲奥雷和彭格列……简直就是在玩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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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第 59 章

    安室透拿着手机坐在沙发的边缘, 正偷偷摸摸的跟公安的上司交换信息,轮船上出现这种大威力杀伤武器,公安可要提前做好准备, 防止普通民众受到伤害。

    与此同时,泷泽和月也在发消息,他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个不停,忙碌的像是在开一场线上会议。

    工藤新一则以一种扭曲的方式趴在沙发上,眼巴巴的望着门口, 俨然一副要将自己变成望门石的样子。

    云雀恭弥亲自动身, 当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一刻钟后,他就带着毛利兰回来了。

    “新一!”

    泪眼汪汪扑上去与少年拥抱的少女,和忍着痛假装没事安慰少女的少年, 正在窃窃私语,泷泽和月对云雀点了点头, 又侧过身, 对他身后的红发男人道谢:

    “织田作先生, 辛苦了。”

    织田作之助面无表情的对泷泽和月点头:

    “和月, 太宰将在15分钟后打开屏蔽器的最大功率, 他已经命人准备好逃生艇,让我接你们离开。”

    说完他又看向云雀恭弥:

    “太宰希望与阁下一同前来的无能力人士可以同其他宾客一起提前下船,至于您,请随意。”

    太宰治看来是特意打听过这位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的脾气啊,泷泽和月摩挲着下巴暗中思考。

    让云雀恭弥的下属先行离开,云雀恭弥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然而又完全没有打算限制他行动的意思,是打算让他爱怎么处理安德烈就怎么处理么?

    要知道, 面对云雀恭弥,即使你是好心劝他离开危险地带,也很有可能会招惹到这位战斗狂人而被咬杀。

    他本就因为彭格列十代目的请求,没能亲手去追杀罪魁祸首,现在又亲眼目睹因安德烈而受伤的人。

    他虽然脾气暴躁,却不是推脱责任的人,内心深处已经把这些人的伤归咎于自己(以及白兰)。

    云雀恭弥是满肚子的火发不出去,如果不让他亲手给安德烈一拐,那他可真的是要爆炸了。

    凤眸的黑发青年听见织田作之助的话以后,愉悦的勾起嘴角,对port mafia的知情识趣看来是比较满意。

    草壁哲矢听到这话后十分担忧的在旁边喊了一句“恭先生”,但在云雀恭弥撇了他一眼之后,便立刻噤声,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准备随宾客一同下船了

    说起来,比起云雀恭弥的安危,草壁哲失更担心这艘邮轮。

    千万不要亲手毁掉邮轮啊!之前不能成为这个动手的那个人!

    完全感知不到部下发自内心的呐喊声,将草壁哲矢丢在泷泽和月的套房之后,云雀恭弥便转身离开了房间,不知去向。

    泷泽和月、安室透、工藤新一和毛利兰自然也要随宾客一起离开。

    工藤新一的房间现在可能已经被安德烈不知名的同伙盯上,所以不能让他们再回去拿行李,不过他们本来也没拿什么东西,干脆就准备丢在那间房间算了。

    “我会给你们报销损失的。”泷泽和月许诺。

    泷泽和月的行李倒是超多,只不过他也没打算收拾,进屋将一些不能随便乱丢的机器和小物件收起来,又揣上了一包银行卡、支票和现金,便拎着一个小行李箱,清清爽爽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织田作之助有些意外,他扫视着房间内被随意丢下、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日用品和衣服,下意识的看了泷泽和月一眼,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

    一旁的安室透试图伸手接过泷泽和月的行李箱,天然卷长发青年撇了他的腹部一眼,微笑道:

    “安室先生,你身上还有伤,就不要给自己找事情做了吧?”

    安室透沉默了两秒。

    “安室先生……”好吧,好像又把和月惹火了。

    按照现在的态势,他也没有什么理由能继续留下来了,虽然他还有些关于走私渠道方面的情报想要审讯安德烈,但是既然彭格列和Port mafia的人都在寻找能够弄死安德烈又不造成严重后果的方法 ,就算是公安上司出动,恐怕也未必能在这两个庞然大物手中把安德烈截下来。

    他正在心里迅速思考,是要就此放弃对安德烈的追捕,还是要想办法跟两个组织要人,要怎么行动,最后还是要看安德烈最终能不能活着从游轮上走下来。

    于是正在出神的安室透见到泷泽和月拉着行李箱往外走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给对方帮忙,却终于把本就因为他受伤而一直记挂在心的泷泽和月彻底惹恼了。

    安室透回过神来,走到泷泽和月身边与他并排而立,顺带附送上一个温和的微笑:

    “和月,抱歉。”

    泷泽和月:……

    不行,忍住,生气的时间还没超过十秒钟,你不要这么没有底线啊泷泽和月!

    安室透见泷泽和月不为所动,不再说话了,稍稍后退一步,用后腰抵住吧台,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去。

    被染成黑色却依然顺滑的半场发丝顿时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对方很明显是在演戏,根本不可能会因为自己这么一句话就失落,肯定是装的!

    然而泷泽和月,轻而易举被击中心脏,顿时防线崩溃,举手投降,拉着行李箱自己跑过去了。

    ………………

    织田作之助带路,将几人引向甲板。

    工藤新一、毛利兰两位青梅竹马的少年少女牵着手走在中间,泷泽和月与安室透肩并着肩,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露出微笑,走在后面。

    草壁哲矢前后张望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越过工藤新一走到织田作之助身边。他可不想成为一颗耀眼的灯泡。

    此时天已大亮,甲板上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那里了,泷泽和月抬起头扫视了一眼,见几乎每一个家族的宾客旁边都有一名服务生,恭敬又殷勤的服务着,不管宾客问什么都缄默不语,面对有些偏激或怒气较重的宾客的质问,也微笑以对。

    看起来似乎是port mafia动用了所有人的力量来安抚这些宾客,可实际上,这个阵势确实在监视宾客中有没有可疑的人,寻找安德烈同伙的蛛丝马迹。

    见到泷泽和月出现在甲板上,原本有些轰轰嚷嚷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一些,这些人脸见泷泽和月面带微笑的拎着行李箱,脸上没有半点不满的情绪,原本有些怨声载道的场面倒是消停了下来。

    “园子!”

    毛利兰远远的看到了铃木家的几人,连忙对他们打起招呼。

    铃木家是纯粹的商人家族,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除了铃木次郎吉还算镇定以外,两位千金神色都有些惊惶。

    这时,听见好友的声音,铃木园子又惊又喜,连忙对毛利兰用力的挥挥手。

    她转身对铃木次郎吉和姐姐说了几句话,便当先向泷泽和月一行人跑来,一把抱住毛利兰:

    “兰!新一,你没事吧?”

    铃木园子抱住毛利兰后,又侧过头看了一眼工藤新一,少年此刻格外凄惨,休息了几个小时后,身上的伤都开始肿起来,原本的青紫色以沉淀为带着暗红的深紫色,虽然被衣服和绷带挡住了大半,但是还是能从衣领后窥到可怕的伤痕。

    虽然身体开始后知后觉的酸痛,不过工藤新一的精神倒是恢复了,面对园子的关心,他叹了口气:

    “嘛,还死不了。”

    毛利兰与铃木园子对视一眼,工藤新一那臭屁的表情,让两个人同时低声笑起来。

    铃木园子牵着好友的手,开始嘀嘀咕咕的抱怨,手机突然没有信号,她没办法跟毛利兰联系上,服务生们又突然上门请他们立刻离开邮轮逃生,简直是把她吓坏了。

    被铃木圆子甩在身后的叔父和姐姐无奈的对视一眼,觉得心里的惊慌也减轻了许多,于是迈步向泷泽和月所在的方向走去。

    几乎就在他们迈步的瞬间,织田作之助毫无预兆的转过身,忽然迈开步伐,向二人跑去。

    泷泽和月几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呆了一瞬,随即黑色长发的青年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行李箱交到了身边的安室透手上,语速极快的对他说了一声:

    “小心,看好他们几个。”

    安室透下意识的接过行李箱,就见泷泽和月转身跟上了织田作之助。

    乱哄哄的,现场还没人注意到织田作之助的动作,铃木次郎吉和铃木绫子刚刚走了两步,在距离泷泽和月他们还有十余米位置的时候,一个原本站在原地搂着妻儿面色惶恐的男子,忽然猛的转身扑向了铃木绫子。

    他与铃木绫子离得极近,完全是触手可及,铃木绫子根本没有戒备一个正在安慰妻儿的丈夫和父亲,怎么可能反应得过来。

    就在那个男子手持匕首扑向铃木绫子的瞬间,红发男人早就已经赶到,他单手握住男人持刀的那只手,用力向下一掰,同时一脚攻向这个男人的下盘,打算将对方绊倒。

    然而下一秒,红发男人突兀的松开手,他像是有什么预知能力一样,微微侧过头,躲过的从他身后击向他后脑的三/棱/刺,随即一脚踹向那个手持匕首男人的侧腰,这一脚威力巨大,那个男人如同被拦腰截断一般,远远的飞了出去。

    红发男人一把按住用□□袭击自己的人,这个人正是方才被男人搂住的,伪装成妻子的女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这时,短短几秒才过去,周围的宾客们后知后觉的发出了尖叫声。

    被织田作之助按在地上的女人穿着一身和服,看起来面容清秀气质柔弱,只看面相,谁也想不到她竟然能用□□,毫不犹豫的对一个人的后脑戳下去。

    女人突然抬起头,对织田作之助冷笑了一下。

    织田作之助面色一愣,忽然松开了她,并后退了一步。

    而紧随他其后的泷泽和月见状,同样停住了脚步:

    “怎么……”

    话还没说完,织田作之助已经沉声喝道:

    “别过来!她身上有炸弹!”

    泷泽和月的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

    那个持刀的男人被织田作之助一脚踹飞后,像是只脱水的虾米一样匍匐在地,身体剧烈的抽搐着,半响都没能爬起来,他周围的 Porter mafia成员上前,准备将他抓起来,却听见那个女人嗓音尖利的喊起来:

    “别动他!”

    ……——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吃了两个火龙果,那效果,真是堪比巴豆……

    第60章 第 60 章

    织田作之助眼神一闪, 立刻毫不犹豫的转过头对那个想要将男人捆起来的同事说道:

    “别碰他!”

    织田作之助只是 Port mafia的底层成员,而其他被派上船的服务生们,大多都是战斗序列的精英, 因此他对织田作之助的命令有些莫名其妙和不爽,只是没等他说什么,铃木次郎吉站在一边扶着受到惊吓的铃木绫子,开口道:

    “听他的,毕竟他是最先发现危险的那个人。”

    铃木家是这次轮船会议宾客中财力最雄厚的那几位之一, 早就得到过命令不许招惹的 Port mafia成员犹豫了一下, 还是松开了抓着男人的手, 往后退了一步。

    泷泽和月打量了一下慢慢站起来的和服女人,突兀的开口问道:

    “安德烈的炸弹在你身上?”

    听到泷泽和月的问题,和服女人轻轻的笑了起来。

    “安德烈大人怎么会把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呢?”

    “你猜猜看, 这船上还有多少炸弹?”

    泷泽和月轻轻的笑了。

    “我猜这船上没有炸弹了。”

    和服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扬起头哈哈大笑:

    “安德烈大人算无遗策, 既然能登上轮船会议这样的大舞台, 我们又怎么会只拿一颗炸弹来献丑呢?”

    泷泽和月拧过头问身边的一位服务生:

    “他们是哪个家族的?”

    服务生盯着和服女人看了一会, 神情有些疑惑, 他摇了摇头:

    “不……她不是宾客, 我对这张脸没有印象。”

    几乎是他在回答泷泽和月话语的同时,顶着易容的安室透已经走到了泷泽和月的身边,他同样听见了服务生的回答,于是下意识地与泷泽和月交换了了然的眼神。

    易容。

    轮船会议外紧内松,为了让宾客们宾至如归,尽情享受, 邮轮的内部监管实际并不严密。

    无论休闲区还是商务区,几乎都没有什么监控,  Porter mafia的下属们也绝不会随意靠近。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能够上船,那么船上的行动几乎就是空白的,很难寻找到轨迹。

    所以当一个宾客突然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Port mafia也很难第一时间发现。

    更何况现在处于正要将所有宾客撤离的时候,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有人浑水摸鱼也不会露馅。

    安室透看着女人脸上几乎找不到任何人工痕迹的易容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他有些吃惊和不可思议。

    他凑到泷泽和月耳边,声音极低:

    “和月,一艘游轮上有两个易容大师的概率是多少?”

    泷泽和月眼眸微下垂:

    “可贝尔摩德不是这样的人。”

    “这种行动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猜安德烈没办法蛊惑她。”

    安室透轻轻瞥了他一眼,听出他言语中对贝尔摩德的维护之意,便不再说话了。

    他也只是根据现场形式怀疑了一下贝尔摩德,并非就此认定是他做的了,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跟和月起冲突。

    和服女人紧紧盯着泷泽和月和他身边的人,大声的吼道:

    “所有人都不许动!有一个人敢下船,那整艘邮轮都要给他陪葬!”

    站的离他比较远的一名宾客立刻嗤笑一声,提高了声音嘲笑她:

    “就你身上还能挂多少炸药,怕是连着甲板都炸不穿,恐怖/分/子也得学好物理化才行啊!”

    “谁说我只有一个炸弹了?”

    和服女人对他冷笑了一声,忽然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型的控制器,用力按了下去。

    织田作之助指尖微微动了动,却没有上前。

    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距离众人50米开外的吧台突然爆裂开来,伴随着巨响,炸裂的木板和塑料碎片四散飞溅,声势骇人。

    幸好所有人都聚集在离出口较近的位置,吧台附近无人,倒是也没什么人受到伤害。

    然而这一下声响却将所有人都镇住了,刚才那个喊话的宾客顿时后退了两步,被他身后的同伴撑住了身体,才没有当众露怯,一屁股坐在地上。

    泷泽和月盯着那吧台爆炸的地方,若有所思,身旁的安室透低声在他耳边道:

    “这炸弹的威力倒不算大,看来安德烈从密鲁菲奥雷家族偷来的实验成果,不一定在这女人身上。”

    泷泽和月撇了织田作之助一眼,十分笃定的对安室透说道:

    “不,如果恭弥提供的消息没有出错,丢失的那个炸弹只有一枚的话,那应该就在这个女人身上。”

    安室透有些不解,泷泽和月为何如此确定?

    泷泽和月犹豫了一下。

    这就涉及到了关于比里世界更深一层的世界的秘密,这个世界有一条隐秘的束缚,就是“不曾见过的,便与世界的秘密无缘”。

    这不是安室透现在该知道的东西,

    组织了一下语言,泷泽和月低声道:

    “透,你有没有注意到,织田先生好多次都提前感应到了危险,做出了判断。”

    安室透自然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由衷的钦佩道:

    “织田先生确实十分厉害。”

    泷泽和月轻声道:

    “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的人,对于危险就会十分敏锐,而有些人,他们本就尤其敏感,这种人走在生死的边缘徘徊挣扎,就会拥有提前对危险的预知和判断。”

    “许多研究结果都显示,这些天生敏感的人,甚至能在事件尚未发生时,就会如同拥有异能力一般,产生对事件危险性的本能预知。”

    “就像是在面对重大变故的时候,有些人会莫名其妙的提前就感觉心绪不宁、呼吸困难。”

    这番话倒也不是胡编乱造的,泷泽和月甚至可以拿出相关的文献依据来,加上安室透对他的学术水平十分认可,根本不觉得他是在撒谎,闻言,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织田先生就是那种天生极其敏感,后天又长期在生死边缘游走锻炼了这种敏感,对危险拥有近乎预知能力一样的预感的人?”

    他回想起方才,织田作之助莫名其妙松开了女人的手,后退的几步,并告知所有人有炸弹。

    见自己把精明的波本酒糊弄了过去,泷泽和月立刻点头:

    “织田先生似乎感知到了极大的危险,我不觉得一个僻静处的吧台爆炸会让他这么失态,况且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炸弹究竟在何处,那么织田先生的态度,就是我觉得可以作为佐证的一个点。”

    比起泷泽和月对织田作之助的信任,安室透倒是也有自己的想法:

    “安德烈会把炸弹绑在自己身上,亲自入巢穴当死士这种事,我确实从最初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虽然是极端主义的狂热拥护者,可并不是脑子里只想着拉世界陪葬的家伙。”

    安室透低声道:

    “不然他就不会成为国际间知名的大毒枭,掌握着庞大的走私渠道,如果说他需要毒品,帮他控制那些手下,又何必要亲自经营出一条走私渠道来?”

    泷泽和月赞同的点了点头:

    “就是为了钱和权,然后顺理成章的满足他残害他人生命的yu望罢了。”

    说完,二人对视一眼,泷泽和月轻声道:

    “这些都不是重点,透,你记不记得我给太宰治的信号屏蔽器?”

    安室透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大变:

    “你的屏蔽器可以将整艘船的信号都混淆,但是方才,她却遥控爆炸了一个炸弹……”

    安室透自然相信泷泽和月的仪器不会出错,炸弹爆炸时那附近也没有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炸弹是定时引爆的。”

    “而在她身上的炸弹,应该有直接物理引爆的按钮。”

    泷泽和月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和服女人。

    和服女人冷冷的盯着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本不想说话,见对方一副要将自己吃了似的表情,只好开口:

    “你想要做什么?”

    和服女人立刻恨声道:

    “这次会议的负责人是叫太宰治吧?让他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织田作之助平静的回答他:

    “太宰与安德烈在一起。”

    和服女人得知了安德烈的消息,顿时眼前一亮,却听织田作之助继续询问道:

    “你与他是同伙,要不要商量一下到底要太宰去哪边?”

    这句问话语气格外平静,但现在这种场合,这种平静就仿佛是在嘲讽一样。

    反正泷泽和月侧过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听见笑声,和服女人顿时扭过头去,眼刀如风刺向泷泽和月。

    泷泽和月立刻做出想要屏住笑容的姿态,然而忍了三秒钟,忍不住又继续笑了起来。

    面对和服女人的冰冷面色,他连忙摆摆手,面含歉意:

    “啊,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这个人笑点比较低……抱歉。”

    “织田先生,这位女士如果知道安德烈在哪,早就亲自冲过去把人带出来了,又怎么会在此慌不择路的想要抓人质呢?”

    织田作之助露出恍然的表情,随即一脸认真的对和服女人道歉:

    “啊,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和服女人的脸狠狠的扭曲了。

    可恶,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在嘲讽她了!

    在和服女人对织田作之助怒目而视的时候,泷泽和月无声的将手伸进外套兜里,连按两下关机键后,在手机后面轻轻点了两下。

    明明所有人的手机都因他的信号屏蔽器而处于圈外状态,泷泽和月的手机却顺利的拨打出了2号联系人。

    地下4层,因为手机没有信号而百无聊赖的,正在转手机的太宰治蓦的看到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

    他不动声色的按下了接听键,宛如没事人似的继续转着手机,隐藏在乱蓬蓬的碎发下,小巧的蓝牙耳机正藏在耳廓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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