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 161 章
泷泽和月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并没有让安室透惊慌。
他坚决且沉静的回答:
“不, 我不会意气用事的,这样只会把我们两个都陷进去。”
长发青年冷笑一声:
“是啊……不管是谁,都不能扰乱你的卧底生涯。”
“无论是我, 还是苏格兰,估计都不行,对吧?”
安室透:……
旁观和月针对别人这么久,今天自己忽然变成了和月的找茬对象,感觉很新奇。
和月果然脑子很好用, 总是能从奇妙的角度找到找茬的位置。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时候, 还真想顺着他的话应一声试试。
安室透这么想着, 眼底也就浮现出了隐隐的笑意。
泷泽和月觉得自己着茬找的确实没劲,也不想放任自己恶劣的情绪,于是长吸了口气, 慢慢的吐出来。
“算了,先不说这个……”
他得趁现在还没冲动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跟透把计划安排好:
“要想让景光先生彻底安全, 我们需要……”
————
苏格兰的位置一直在不断地变动, 在下午的时候, 外围的组织成员确认了苏格兰已经逃出了新宿。
于是组织铺天盖地的追捕网跟随着苏格兰的行踪去往涉谷附近。
“诶——是吗?你觉得苏格兰真的逃出去了?”
波本转着自己的手机, 嘴角挂着笑意:
“我可不这么想。”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
“你有什么新的情报动向吗?”
“暂时没有……不过这件事透着古怪之处。”
波本稍微坐直了身体:
“我与苏格兰一起执行过不少任务,他虽然看起来只是个神经分裂的狙击手,但能力绝对不差,脑子也很够用……我总觉得他这次直接被监控拍到这一点透着蹊跷。”
“或许他只是惊慌之下暴露了行踪?”
波本笑了起来:
“一个狙击手,最不缺的就是耐性。”
他看向琴酒:
“况且苏格兰的优秀之处,想必你和莱伊都很清楚吧?”
莱伊耸了耸肩, 没有吭声,琴酒则冷冷的勾起唇角。
当然, 不然他也懒得参加这场狩猎游戏。
波本见两人表示了赞同的意思,微微一笑,还想说些什么,屋内突然响起一个冷淡的声音:
“苏格兰的优秀之处,你不是也很清楚么,波本。”
波本正要继续开口的动作顿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落在窗台边站着的长发青年身上。
阿斯蒂捧着红酒,谁也看不见他现在的的神情。
琴酒的目光落在安室透身上,只见他并不诧异,温和且熟练的开启甜言蜜语模式:
“收集每一个竞争对手的情报是情报贩子的本能么,况且苏格兰也只有这么点可取之处了,自然是不可能跟你相提并论啊,和月。”
看来他手里的药,已经给泷泽和月服下了,甚至在药效生效后,已经察觉到了阿斯蒂的异常。
琴酒狼一样的眼眸沉了下来。
“是么?”
长发青年转过身,缓缓走向安室透。
只见他双眼有些暗红色,神情阴沉的近乎冷漠,高挑的身形带来一片具有威慑性的阴影。
站在沙发前,阿斯蒂弯下腰,被束起的长马尾顺着棱角分明的侧脸滑落,荡到波本的脸上。
“可我听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呢,波本。”
食指与拇指钳制住坐在沙发上的波本俊俏的下颌,泷泽和月刻意用力,强迫的抬起对方的头颅:
“别忘了自己是谁的东西。”
阿斯蒂从来没有对波本展现出这样深沉的攻击性和占有欲,莱伊若有所思的环视着房间内另外两人的反应。
有趣,琴酒似乎对阿斯蒂突然变化的原因是知情的吗?
贝尔摩德更是一副看好戏的状态,没有半点惊讶,但是对方无论何时都一向是这种表情,倒是让莱伊没办法判断她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了。
至于波本么……
波本从善如流的仰起头,紫灰色的眼眸温和的几乎化成一滩温水:
“当然是你的……和月。”
泷泽和月的脸色似乎因此缓和了。
莱伊注意到他在进入这间房间后,一直没有称呼阿斯蒂的代号,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这也是为了安抚阿斯蒂吗?
也就是说他比所有人都预先得知了阿斯蒂的情绪不安定?
又或者他就是导致阿斯蒂异常的罪魁祸首?
一片各怀心思的沉默中,贝尔摩德当先站起身来:
“好了,虽然我还想继续看戏,不过追捕网不能没有人指挥,既然波本认为苏格兰也许还在新宿,那你们就留下来继续追查吧?”
她抿了抿手里的红酒:
“反正今天的任务里,你们是一个小队,不是吗?”
泷泽和月头也不回的对她挥了挥手:
“虽然如此,我还是相信波本,毕竟他跟苏格兰心有灵犀么……你就去大海捞针吧,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被阿斯蒂的嘲讽扫射波及,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
她站起身来,歪头看向窗边——那里有泷泽和月喝剩下的红酒杯。
那双水绿色的柔美眼眸似乎迷上了一层云雾,灰暗不清的遮盖了所有的情绪。
然后金发女人摔门走了。
————
泷泽和月松开手指,随即察觉到安室透下颌的位置已经被自己按红了,于是又用大拇指掌根的位置揉了揉对方的脸颊。
力度不轻,比起安抚,更像是在把玩。
波本真不愧是波本,即使在组织成员面前被这样对待,依然神情淡定,甚至还顺势伸出手握住了泷泽和月的手背:
“别生气了,嗯?”
阿斯蒂顺着对方的力道松开手,神情有了明显的缓和:
“只要你别做让我生气的事情就好了,波本。”
在泷泽和月没注意到的角度,安室透隐秘的向琴酒投过询问的目光。
琴酒撇了眼窗台上的酒杯,不置可否。
只是同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二人心中升腾。
朗姆疯了吗?
他到底要找多少人给泷泽和月下药?他是要测试、控制,还是干脆打算毁了阿斯蒂?
然而时间紧迫,并没有给在场众人继续思考的余地。
当太阳自地平线缓缓坠落,晚霞迤逦的拖拽着裙摆蔓延千里,将金桔色与火红色燃烧在富满冰雪的城市上时,情报组传来了苏格兰被围困在歌舞伎町的消息。
————
月明星稀之时,灯火辉煌的城市,将半边天都映照成灰蒙蒙的红色。
一栋废弃旧楼的天台上,诸伏景光蹲在天台的边缘处,利用厚厚的矮墙遮挡住自己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警惕着四周的动静的同时,飞速的浏览着手机。
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似乎正处于某个聊天群内,屏幕上的对话气泡正在飞快的增加。
他迅速的发送一条消息出去:
【空我】:【已到达指定地点。】
【2号】:【我和小响鬼已经撤离至指定地点,空我,小心三点钟方向。】
诸伏景光向天台的角落看去,那里堆着一些破损的咸菜坛子和纸壳和破旧家具等杂物。
锈迹斑斑脱了色的铁制板凳缺了一条腿,正四仰八叉的凳腿向天,给阴森恐怖的破旧大楼平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空我】:【明白了。】
汽车缓慢行驶在霓虹灯与破旧楼房组成的街道上。
热闹无比的歌舞伎町似乎敏感的嗅到了恐惧的气息,风声鹤唳的紧闭了店门,只余下寥寥行人和游客扫兴的在街上游荡。
泷泽和月坐在驾驶位后侧,笔记本的屏幕将荧荧光泽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瞳孔显得有些迷蒙和浑浊。
【一号】:【我们快到了。】
【 Drive】:【2号,你和响鬼接上人以后要立刻离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停留犹豫。】
泷泽和月看到安室透发的这一行字,下意识的侧过头。
安室透是不相信他么?不然为什么要叮嘱这一句呢?
泷泽和月现在的神经有些过度亢奋和偏激,他在努力压制,但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看向安室透的眼神。
那是让安室透十分陌生的眼神,他从没在泷泽和月的脸上见到过这样充斥着戾气和怀疑的目光。
【响鬼】:【???有什么意外情况吗?】
泷泽和月长长的睫毛无声的垂下,遮盖住了自己的目光。
【一号】:【按照Drive说的做。】
在距离诸伏景光所在的破旧大楼侧后方只有十几米的路口,一辆普普通通的丰田商务车混迹于路边停放的一溜汽车里。
某个穿着皮衣的黑色短发卷毛盯着手机屏幕,烦躁的“啧”了一声。
他旁边的驾驶位上,穿着一件灰色羽绒服,把头发扎成小辫子的萩原研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为了营救小诸伏,所以才会允许你牵扯进来,建议你还是把好奇心放一放,不然下次他们死在外面都不会再告诉你了。”
松田阵平拧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幼驯染:
“hagi,你说话怎么这么不吉利?”
萩原研二:……
他有些无语: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迷信了,小阵平。”
松田阵平撇了撇嘴:
“人生总有些时刻是再努力也没法改变,想要让神明眷顾的时候吧?”
“比如抽奖的时候啦……之类的。”
比如站在楼下听见幼驯染临终前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
再比如无数次从梦里惊醒的时候。
又或者是徒劳的向没有人接听的号码,发送那永远无法收到回复的短信的时候。
萩原研二毕竟是松田阵平多年的青梅竹马,即使分别三年才又重聚,依然能从一个眼神中看出他在想什么。
抿了抿唇,萩原研二忽然用力一掌拍在松田阵平后背上:
“比起做梦买彩票能中奖,还不如等我发财!”
松田阵平被拍的身子一震,差点一头栽进中控台里。
“喂!我英俊的脸差点要被你拍扁了喂!”
萩原研二讪讪的收回手,一脸无辜的陪笑:
“抱歉啦,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唯一的优点拍扁啦……”
唯一的优点是什么鬼啊!
松田阵平气的要死,但又不舍得暴打幼驯染,于是气呼呼的捧着手机缩到角落里去了。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无声的震动。
【 Drive】:【我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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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第 162 章
泷泽和月一行人已经到达诸伏景光藏身的楼下, 并在群聊中发送的信息告知所有成员。
诸伏景光闭了闭眼,随即迅速地发送信息。
【空我】:【等到有人上来,我就要清空手机了。】
【空我】:【一切顺利的话, 我们会再见的。】
【Drive】:【相信我,我们会再见的。】
松田阵平眉头皱起:
“这对话也不怎么吉利……”
他的抱怨还没结束,群聊里陡然出现一行字。
【一号】:【废话真多,不是说过我们到了?你死不了,别浪费时间了。】
群聊顿时沉默了。
萩原研二眉头一蹙, 垂下眼眸, 掩饰自己眼底的担忧之色。
他身边的卷毛则目瞪口呆:
“等会, 和月这是怎么了?”
那伽财阀的小少爷就算再生气,也只会用表情骂人,从不会爆粗口的啊。
被怼了的诸伏景光无奈的摇了摇头, 和月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而有些紧张啊?
几秒种后,【空我】发送一条消息:【抱歉。】
安室透站在车边, 看了一眼信息, 又偷偷瞅着坐在后座一脸不爽的泷泽和月, 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他怀疑现在无论是安慰hiro还是帮和月解释, 都会触碰到和月的神经。
一切以安抚好和月和救hiro为主。
然而安室透隐晦的视线还是被泷泽和月察觉到了, 他把手机重重合上,按下车窗,冷冷的迎上金发青年目光:
“看什么看?你对我有意见最好直接说,别遮遮掩掩的。”
安室透的表情十分顺畅自然,瞬间从沉思变的柔情似水:
“我在想,阿斯蒂为什么这么好看, 让我什么时候都移不开视线,总是要偷偷窥视才能安心。”
满肚子尖酸刻薄还没发做出来的阿斯蒂:“……”
那种溢满心头的愉悦几乎都要把药性压过去了。
安室透观察他的表情, 意识到如果现在有时间跟和月坐下来好好谈谈,安抚好对方的情绪,说不定和月真的能勉强压制住病情也说不定。
然而这种时候,分秒必争,他甚至只能把波本超高吊术的那一面摆出来,不敢表露半分真心。
金发青年的心里前所未有的翻腾着对朗姆的恶意。
这是他卧底以来从未有过的激烈情绪,比起他被迫沾染的鲜血带来的那种绝望和压迫,这种情绪更像是钢锥,将他的心戳成了筛子,一滴一滴的向下淌着血。
另一边,因为泷泽和月正一脸阴沉的盯着手机打字,不愿下车,于是莱伊和琴酒只能无奈的排排站在车头。
烟瘾犯了的莱伊刚刚把烟盒取出来,就被琴酒顺手拿走了。
莱伊:……
琴酒你怎么回事?
琴酒懒得解释,但又不得不解释:“阿斯蒂不许。”
这个时候,别刺激这个疯子了,他怕阿斯蒂会敌我不分的把他们几个都打死——当然,安室透应该会被打成半死,然后被拖回家,
莱伊向车里望了望,诡异的完全理解了琴酒的未尽之意,默默的把打火机塞回裤兜。
琴酒有些烦躁的别过头去。
按照他的性格,现在应该直接冲上楼去,把欺骗了自己这么久的苏格兰切成几块。
即使朗姆说过尽量要活的。
只是尽量不是吗?就说苏格兰强烈反抗,他只能把人就地击毙不就行了?
手掌将烟盒捏成一团垃圾,琴酒看了车辆一眼。
但是,坐在后座身上神经病发作中的阿斯蒂被波本的几句赞美刺激到,存了心要亲自动手。
他虽然并不真的惧怕阿斯蒂,但实在不想因此被疯疯癫癫的阿斯蒂缠上。
况且阿斯蒂变成这样,自己也出了一份力。
于是银发的top killer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暴戾,隔着好几米的距离,精准的把团成一团的可怜烟盒甩进垃圾桶。
莱伊平静的夸赞:
“好球。”
换来琴酒的冷漠一瞥。
好吧,还是不要招惹琴酒了……
莱伊耸了耸肩:
“不如我先上去搜寻苏格兰的下落?”
他的语气里带了点淡淡的玩笑意味:
“毕竟是多年的搭档了,也许他会愿意见我?”
琴酒看了眼仍然磨磨蹭蹭不愿意出来的泷泽和月,眼底的烦躁一闪而过。
随即他对莱伊挥了挥手:
“阿斯蒂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吧?”
莱伊颔首:
“我不会杀他的,我也不想招惹阿斯蒂啊。”
尤其是明显状态不对的阿斯蒂,他还不想被莫名其妙的送进实验室或者审讯室。
况且他本来也从未想过杀死苏格兰。
————
诸伏景光敏锐的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于是飞快的按下手机快捷键。
手机内的一切信息瞬间消失,聊天室的界面也瞬间消失。
现代文明产物顿时变成了一块塑料砖头。
然而来的人并不是他在等的人。
门开后,缓缓走上天台的却是他这几年的搭档,莱伊。
“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居然是你……莱伊。”
诸伏景光暗自惊讶了一瞬间,随即摆出万念俱灰的表情。
他们卧底,演戏可是专业的。
黑发青年湛蓝色的眼眸充斥着绝望和痛苦,又似乎因为来的那个人是莱伊,而露出一丝欣慰。
他抽出手//枪,对准了莱伊。
莱伊没有做出任何防备警惕的动作,他缓缓举起双手:
“我没有恶意……苏格兰,我并不希望你的结局是死亡。”
嗯?莱伊的态度……怎么跟自己以为的有差别?
狙击手到直觉全开,也感觉不到莱伊身上有任何恶意。
于是苏格兰只能怀抱着着疑惑继续演戏。
他扯了扯嘴角:
“即使不死在这里,等待我的,也是地狱……”
他的枪口骤然调转,对准了自己。
莱伊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探出手臂,抓住了苏格兰的手腕。
感受到莱伊制止他的力道,诸伏景光倒是真的有些惊奇了。
莱伊居然是真情实意的想要制止他自杀?为什么?
难道……
诸伏景光决定稍微试探一下,于是用尽全力的想要去扣动扳机。
莱伊不顾危险,毫不犹豫的直接用手挡住了枪口。①
他从对方抗拒的力道感受到了诸伏景光的决意,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低沉的解释:
“苏格兰,你听我说,好吗?”
“我是FBI的卧底赤井秀一,与你一样,是想要紧紧咬住那些家伙的猎犬。”
“我不想杀你,我来是为了救你。”
“想要放走你很简单,所以不要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苏格兰,如果你听明白了的话,就把枪放下。”
诸伏景光的瞳孔骤然放大。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跟莱伊……不,跟赤井秀一搭档的这两年,一直觉得格外的顺利,相处的及其融洽。
原来不仅仅是因为双方都是情商很高,彼此宽容的性格,还有这样的原因……
因为某种程度来说,他们是同类。
————
泷泽和月踹开门,正好看见对峙之中的二人。
瞬间将现场的情景罗收眼底,长发青年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诸伏景光对准自己的枪口上,洇着疯狂之色的目光微微一凝。
随即他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
“呦,两位搭档正在相爱相杀么?还是你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手里,所以要把苏格兰灭口呢?”
薄薄的嘴唇吐出冷冽的称呼:
“莱伊。”
趁着诸伏景光一瞬间的恍怔,赤井秀一反手把枪夺了回来,迅速打开保险,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好,起码现在诸伏景光不会突然自杀了。
至于怎么才能把诸伏景光放走……
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眼眸暗红,明显神志不甚清醒的泷泽和月身上。
看看能不能从阿斯蒂这里找到突破口吧。
他缓缓开口:
“我在制止他自杀,朗姆的命令是要活的,不是么?”
果然,泷泽和月听见朗姆两个字就生气,冷笑一声:
“朗姆那个傻//逼,自身难保了还到处发号施令,耀武扬威……我看他还能蹦跶多久!”
紧跟在他身后的安室透和琴酒陆续走上天台,听见泷泽和月的话,都楞了一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
尤其是波本,作为关心自己在组织内部前途的情报贩子,他立刻上前一步:
“和月,朗姆可是那位先生的副手,怎么会自身难保呢……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愿意告诉我吗?”
把打探消息演绎成了关心阿斯蒂,十分的波本。
只可惜,现在的阿斯蒂精神不太正常,他没听出波本对自己的关心,反而精准的找到了重点。
“你还是别装了,波本。”
阿斯蒂字字如刀:
“朗姆当初是怎么在审讯时折磨你的,这么久你从没忘记过吧?难不成是为了向上爬,孝子贤孙当久了,真把自己当成朗姆的狗了吗?”
这话说得太难听,别说现场几个人皱起眉,连一向淡定的波本都眼神一冷。
能进组织的,骨子里都有点反骨在。也许他们能坦然面对刀枪,却没几个能受得了辱骂。
波本的眼皮一垂,遮挡住自己有些凌厉的眼神,轻轻笑着服软: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 ,朗姆怎么样都与我无关,只要你别生气就好,行吗?”
泷泽和月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可能会引起对方极度的反感,甚至会让公安的降谷零真心觉得难过也说不定。
但他没把“你卧底不就是想抓朗姆这些渣滓”这种话说出来,已经很理智了。
他此刻在药物和病症双重发作的作用下,心情持续躁动,连后悔这种心情也生不出来,于是只能冷冷哼了一声,就算是给波本一个台阶下了。
————
在距离废弃天台200米外,移动与天台同等高度的楼房顶端,穿着一身黑衣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男人,无声的趴在楼梯间的顶端。
沉甸甸的巴/雷/特在月色下闪着乌沉沉的光,枪口无声的对准了对峙中苏格兰的后脑。
由于角度问题,这一刻只有赤井秀一看到了红色的光点。
他的目光悄无声息的聚集在苏格兰身上,可以让自己动作很大的转过身,顺着光点的方向看向远处。
楼梯间顶端的狙击手看到那个长发男人轻飘飘的转过头,隔着几百米,却稳稳的将目光盯在了自己的身上,背后的冷汗顿时哗的一下涌出。
被发现了,男人咬着牙,子弹上膛:
“抱歉……苏格兰。”
然而莱伊的动作提醒了泷泽和月。
那已经完全复发的脑子虽然让他与平时的泷泽和月完全不同,但是那天才的头脑却并没有因此停止转动,他以目光为镜头,脑海中一直清晰的浮现着现场的立体事实模型。
就在莱伊有反应的那个瞬间,狙击手开枪的前一秒。
泷泽和月突然举起□□,对准苏格兰的左腿开了一枪。
苏格兰顺势倒地,脸上浮现出隐忍的痛苦意味。
狙击枪的子弹打空了,掠过苏格兰的头顶,击中了泷泽和月长风衣的侧摆,呼啸着砸进了水泥中。
“和月!”
“阿斯蒂!”
周围是不知真心假意的惊呼,泷泽和月冷冷的抬起头,灰色的眼眸在黑暗的夜里闪烁着刀锋一样冷烈的杀气:
“谁!”
倍镜清晰地将那含着凛然杀气的眼神收于眼底。
狙击手几乎浑身的汗毛都倒树起来,像只被踩中了尾巴的兔子,弹跳着胡乱抓起狙击枪匆忙塞进盒子里。
泷泽和月身后的琴酒作为赤井秀一同样级别的顶尖狙击手,迅速的判断出了对方的位置:
“十一点钟方向,我去追。”
阿斯蒂一定要亲自动手,那他也懒得在这看泷泽和月发疯。
银色长发的杀手用带着点血腥意味的狼眸冷冷的扫过倒在地上捂着伤口的苏格兰。
反正人注定是跑不了了,就算阿斯蒂没杀死他,自己会在组织对苏格兰的刑讯结束后申请亲自杀死苏格兰……不,连审讯的工作琴酒也不会放过。
他会让苏格兰知道背叛自己的后果。
琴酒垂下眼眸,掩盖住绿色瞳孔中嗜血的杀意,按住头顶的黑色礼帽,转身离开了楼梯。
————
狙击手9点钟位置,一百五十米外的楼顶上,一个身影猛地一拍墙壁:
“法克,哪个孙子偷袭?差点打到和月!”
这人的耳机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没关系,那个狙击手已经准备撤离,不会再开枪了。不用我们亲自动手就顺利引开琴酒,真是再好不过了……白石,快走,别被琴酒抓到。”
“放心,我虽然打不过琴酒,但说起跑,他才抓不到我。”
白石飞快的把狙击枪收起来,他向下看了看周围的建筑,选择了与琴酒赶来的方向相反的小路,干脆的直接翻身,从7层楼的顶端一跃而下——
然后被系在腰间的救生绳拖拽着,十秒钟不到就滑到了楼下。
救生绳用了三秒钟时间自动收回,白石背着枪盒,迅速的隐入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①原著景光没有枪,枪是趁着跟赤井秀一搏斗假装被丢出去的时候,从赤井秀一那顺过来的。
原著的枪是左轮□□,秀一不用挡住枪口,用手抓住转轮,就没办法扣动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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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第 163 章
诸伏景光猝不及防的被那颗子弹击中, 却并没有感觉到疼,只是觉得腿部一麻,瞬间失去了力气。
没办法控制的单膝跪地, 于是男人适时的伪装出痛苦表情。
就在那个瞬间,狙击枪的子弹掠过泷泽和月,他才意识到这一枪正好让他躲过了被爆头的危险。
然而那枚子弹还是让他暗自捏了把冷汗。
狙击枪的子弹力道远不是□□能比的,将泷泽和月的外套瞬间扬起,随即重重钻进楼梯间的墙面。
碎裂的水泥块四处蹦溅, 墙面如蜘蛛网般裂开纹路。
从他的角度, 清晰的看到子弹穿透泷泽和月衣服时, 安室透那险些失控的眼神。
仅仅是刹那间的神情变化,安室透便按捺住了自己。
安室透无声的向后退了一步,确定那枚子弹并没有击中泷泽和月, 因为后怕而攥紧的拳头这才无声的松开。
连琴酒和赤井秀一都面色微变,
全程只有泷泽和月面无表情, 仿佛差点被狙到的不是他一样。
他慢悠悠的转悠着□□, 眉目间闪过一丝戾气。
诸伏景光按在自己腿上的那只手, 指缝中有血液缓缓透出。
虽然那并非是真正的血液, 但是这样月黑风高的夜里, 流淌出了红色的液体依然刺激到了他的视网膜。
某种近乎沸腾的情绪从神经末梢传递到血液,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再一次举起□□,対着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
“和月,冷静点……第二枚子弹就是实弹了。”
似乎有谁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杀了他,你想不想看到安室透崩溃的脸?那一定十分有趣。”
又似乎有人在耳边细微的呢喃。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被耳边的声音蛊惑, 指腹按在了扳机上。
于是耳边细微的呢喃顿时变成了无数聒噪的呼喊,或尖锐或低沉, 或恳求或命令,催促着他快点开枪。
泷泽和月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像是有无数只飞虫,振翅嗡鸣不够,还在叮咬吸食着他的脑浆。
侧面的安室透窥视到他神色变换,耸然一惊,觑着指向幼驯染的阴森枪口,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
“阿斯蒂,组织要求我们把人活着抓回去。”
泷泽和月像是反应慢半拍似的,迟了几秒,才対安室透的话做出了反应,拧过头去看向他。
紫灰色的眼眸饱含担忧的望着他,只是那担忧却是为了别人。
不过対于安室透来说,自己也许才是“别人”。
泷泽和月刹那间觉得心里压抑不住的暴躁上涌,然而又骤然清醒了一瞬。
他将枪口转向了眼前的安室透:
“怎么,想要拿朗姆来压我吗?”
见泷泽和月终于开始按剧本行动,安室透这才无声的松露口气:
“组织需要苏格兰提供情报,不是为了朗姆。”
金发的青年微微下垂的眉眼格外的真诚:
“和月,我只是不希望你手上沾染叛徒污秽的血……这些事,交给琴酒去办不就好了。”
努力集中精神,竭力在脑海中回荡的、铺天盖日的杂音中,倾听安室透的声音,泷泽和月沉默着扣动了扳机。
子弹骤然擦着金发青年的耳侧击中不远处的铁栏杆,炽热的气息擦伤皮肤,一滴血液无声的坠落在地面。
很好,安室透脸上做出错愕的表情,心里却松了口气。
“阿斯蒂……抱歉。”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若无其事的用手帕将满手血擦干净:
“虽然不知道我究竟说错什么了,不过,别生气了,把苏格兰带回去,就算洗刷嫌疑了,我们几个也不用进审讯室,这是万全之计,不是吗?”
为了安抚明显在暴走边缘的泷泽和月,波本似乎也懒得再跟莱伊添堵,说这话的时候,若有似无的目光撇过莱伊。
两人虽然一向不和,却也因此很了解彼此。
莱伊瞬间意会,并且赞同。
他也怕阿斯蒂犯病了非要直接杀掉苏格兰,那他的计划就有些困难了。
于是男人上前一步:
“不如我先把人带上车……”
警兆骤然出现,疯狂的提醒着身经百战的狙击手,赤井秀一几乎下意识的向后方弹跳两步。
子弹骤然在他脚下炸开,将年旧失修的屋顶崩开一块丑陋的洞,露出下面带着龟裂纹路的钢筋水泥。
赤井秀一眉头皱起,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泷泽和月的枪口骤然又対准苏格兰。
“你们都想把他活着带回去吗?”
青年的脸上露出疯狂的,如同野兽般血腥又嗜杀的笑容,灰色的眼眸在月光和雪色的照应下格外的透亮,也格外的冰冷。
赤井秀一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拦住対方,他看到安室透也企图阻拦阿斯蒂的行为。
糟了,波本的行为会刺激到阿斯蒂的!
谁都没有陷入疯狂的阿斯蒂动作快。
“砰,砰,砰!”
三枚子弹旋转着击中苏格兰的肩膀,腹部和胸口。
苏格兰迎着子弹,没有躲避。
被子弹巨大的力道冲击的向后一仰,像是人偶的线被剪断一样,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倒在了矮墙的阴影下。
离他最近的赤井秀一猝不及防,只见粘稠的血液自伤口涌出。
苏格兰刚才就想自杀……所以即使能躲开求生,却也没有动作。
赤井秀一插在衣服口袋里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他失败了,在他脑海里的无数条计策生效之前,苏格兰已经先被阿斯蒂杀死了。
他沉默的垂下眼眸,谁也看不清他此刻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安室透却无声的松了口气。
第四枚子弹开始,连续三颗子弹都是麻醉弹,尤其是第七枚,也就是正中诸伏景光胸口的那一枚子弹,含有降低人生理特征的药物,造成类似于假死的效果。
安室透看了站在一边不吭声的赤井秀一一眼,倒也有些奇怪,心想你居然还挺舍不得自己的搭档不成吗?
这种反应可不像组织成员该有的。
随即他上前,赶在赤井秀一有动作之前将手指放到苏格兰的鼻端。
几秒后,他轻松的站起身来,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苏格兰死掉了。”
“和月,该怎么说你好呢……”
安室透直起腰转过身,却看见泷泽和月格外混乱的目光。
这里又跟说好的不一样了。
泷泽和月不顾自己还拿着□□,用力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只觉得脑部的神经和血液像是已经变成了战场,你来我往的厮杀着,冲突着,完全不顾已经一片狼藉的大脑是否能承受这种压力和痛苦。
他的听觉几乎失灵,然而触觉却比平时还要敏锐,只剩下模模糊糊一点光圈般视线的眼睛竭力寻找着什么,最后落在了灿烂的金色碎发之上。
金色碎发的主人向他走近了几步,泷泽和月隐隐约约看到了対方的脸。
真奇怪,他听见自己脑海中的声音。
明明対方略深色的皮肤隐藏在黑暗中,远不如另外一边的光源来的显眼,然而他却能清晰的在脑海中描绘対方的眉目。
那是一张年轻的可以混进高中生队伍的脸,眼尾有些下垂,眼眸很大,因此就看起来格外的无辜又清澈。
嘴角弯弯的笑容,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将它打破,他镇定的、游刃有余的看着自己,像是笃定泷泽和月不会违背他的心意,不会伤害他重要的幼驯染。
【你会吗?】
耳边的嗡鸣骤然嘈杂起来。
【你不是这场感情中的胜利者,你只是被区役的奴仆,你再等一个永远不会将你放在首位的人的回头,你的梦想一个永远看不到黎明的明天。】
【所以要不要试试另一种方法?】
不,他不想听。
泷泽和月紧紧的闭上眼睛,不让视线中那个眼底含着焦急向自己走来的男人的继续影响自己的神志。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人在撕声力竭地対他喊,不要沉沦,不要屈服,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
【谁说会后悔终生呢?】
耳边的声音似乎格外的淡定,让他忍不住将混乱的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只有得不到的才会后悔终生,人类怎么会因为获得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后悔呢?】
【泷泽和月,做你想做的事情,这也是母亲想要给你的自由吧?】
长发青年的嘴唇无声的颤抖了一下,随即无声的睁开了双眼。
是这样吗?母亲?
我的自由剥夺了别人的自由,也没关系吗?
安室透正站在他的身前,小心的抓着他的肩膀,眼底蕴含着绝无虚假的焦急。
泷泽和月看见了他紧蹙的眉,和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瞳孔。
那双大眼睛堪称色彩绮丽。
如果挖出来的话,应该会很好看吧?
泷泽和月将枪口抵在対方的侧颈。
安室透的嘴唇骤然紧闭。
眼前的长发青年似乎终于平静了下来,并露出了堪称空白的微笑。
安室透察觉不到対方现在的情绪如何,只能感觉到脖颈的枪口正在散发着温热的硝烟气息。
第八枚子弹开始,剩余的子弹全部是实弹了。
泷泽和月微微低下头,伸出手摸索着安室透的脸颊,随后移至高挺的鼻梁,最后指腹缓缓落在眼睑上。
真奇怪,明明是用枪按住了他的动脉,怎么自己却好像能感受到那勃勃生机流动的血管似的?
“波本。”
安室透听见长发青年用他一贯温和又带着点哄骗意味的语气说到: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安室透自然照做,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泷泽和月。
从対方的眼眸中,他看不到任何的情感。
泷泽和月的眼睛里生出可以称之为贪婪的情绪,但不知为何又含着些珍视。
他小心翼翼的対安室透伸出手,指腹落在眼球上的瞬间,那种异样的刺激和温热的麻痒让他几乎忍不住想要闭眼退开。
然而经年的训练抵抗住了本能,他的眼皮和睫毛都在细微的颤抖着,受到刺激的眼球开始自动分泌泪液去除异物,然而安室透的眼睛却依然没有合上。
稍微用力的话,这双眼睛就会坏掉了。
泷泽和月缓缓将手指收回。
他捻了捻指腹湿润的液体,看向那双被生理泪水冲刷的格外明亮的紫灰色眼眸。
而且,眼睛挖下来的话,就不会再流泪了。
泪腺和肌肉没有皮肤的包裹,就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团了。
跟那么漂亮的眼球不搭配。
眼睛还是放在眼睛主人的身体里,才是最好看的。
这么想着,他揽住対方的后脑,低下头,吻住了金发青年那柔软的唇瓣——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天台上直接来的话还是不太行,12月还是挺冷的,让他们回家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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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第 164 章
原来金发青年的嘴唇是软的。
与降谷零的真实性格并不相符, 却又与安室透的伪装表象格外融洽。
泷泽和月又想起童年,那个庄园附近村庄的孩子,偶尔会来与他分享的蜂蜜。
土陶粗制的碗边缘的釉色都未抹匀, 摸起来刺啦啦的,有些硌手。
然而那琥珀色的蜂蜜却是那么的软和甜,伴随着口水融化于他的口腔,舌尖缠绵的搅拌着丝滑的液体,他忍不住想要攫取更多的甘美。
手部的力道逐渐失控, 代表着手的主人也处于脱缰的边缘。
安室透下意识地用手掌撑住了泷泽和月的肩膀。
“阿斯蒂!”
还不是时候。
诸伏景光体内的镇定剂是有时效限制的, 现在该做的不是这种事情。
然而这种行为毫无疑问激怒了泷泽和月, 那怒火迅速的升腾,甚至短暂的战胜了药性,让泷泽和月勉强恢复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理智。
那双几乎变成暗红色的眼眸带着有些癫狂的杀气, 泷泽和月的目标转向了在场唯一一个电灯泡——
他再度对着赤井秀一的方向连开三枪,只不过没有刻意瞄准的胡乱枪法, 被赤井秀一险之又险的躲得过去,
“苏格兰已死, 你还在这里, 难不成是想看到些什么?”
泷泽和月用忍耐而暗哑的声音, 语气低沉却又无比狂躁的喝道:
“滚!”
赤井秀一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他的目光漠然扫过悄无声息的、靠在矮墙边苏格兰的尸体。
以对方中枪的部位来看,他现在已经魂归西天,再无侥幸存活的可能。
抱歉,救不了你,但我的任务却还要继续下去。
赤井秀一痛快的退场, 风霜锈蚀的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安室透看向泷泽和月,唇瓣微张, 正要说点什么,泷泽和月已经揪住他的衣领,再度欺身而上。
他要将浓稠的蜂蜜大口的吞入腹中,于是舌尖的绞扰转变为齿间的撕咬,安室透不敢刺激他,只能一步步后退,最终被狠狠抵在楼房边缘的矮墙上。
劲瘦的腰下是是锈迹斑斑的铁栏横杠,寒冬夜色下的冷霜浸透了衣衫,寒气与痛意一起闯入脊柱。
安室透不是没领教过泷泽和月的力气,他曾用手臂硬接过对方砸向龙泽川泉的拳头,那一拳让他整个人都差点踉跄着迎面倒地。
手臂一块骇人的青紫之色泛着血点,足足半个多月,淤青才散尽。
然而那时泷泽和月失去理智只有一瞬,见到自己误伤了安室透后,愧疚和痛惜便瞬间将他从深渊中拉起。
安室透清晰的记得对方捧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看伤时那种眼神,恨不能以身相代的痛惜和懊悔,明明捧着一个格斗术和体力都远超常人的公安卧底的手臂,却像是捧着棉花糖那样的小心翼翼。
那双灰色的眼眸是那样的透亮,比水晶和琉璃都要美丽。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泷泽和月的力量。
如果是纯粹的力度比拼,他竟然无法挣脱开。
如果不是这种情形下,安室透其实也几乎不想挣脱。
然而他的目光无声的掠过脚下仍然意识全失、处在昏迷之中的幼驯染,终于还是闭上眼睛。
手掌闪电般的握住泷泽和月的手腕,反方向用力,随即另一只手在对方的手臂上的麻筋轻轻一敲,于是抓着安室透衣领的那只手顿时脱力松开。
下一秒,安室透骤然从泷泽和月左手脱力的位置向下矮身,脱离了长发青年怀抱的掌控,他抓住泷泽和月的左手向后一拗,企图将人钳制在身前。
然而他未曾料到泷泽和月在加入组织的这半年来,除了组织内部训练以外,那伽侑人也下了大力气,找专业人士对他进行一对一特训。
泷泽和月虽然缺少实战经验,但胜在力气惊人,反射神经出色,动作极快。即使在这种神志不大清醒的情况下,他依然做出了岁准确的判断。
长发青年不顾疼痛,猛地抽出手,安室透果然在他手臂脱臼之前果断松手——泷泽和月随即遵循本能向后一滚,并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向后甩出一枪。
“砰!”
枪响的那一瞬间,某种可以称之为“后怕”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几乎就要将泷泽和月脑子里弥漫的嗡鸣雾气拨开。
好在安室透及时躲开了。
终究是那雾气太过沉重,血液里横冲直撞,正在沸腾燃烧他身体的药物侵蚀了思想,泷泽和月下意识对安室透笑了笑:
“透,别跑。”
那笑容温和,语调自然,让安室透几乎有了0.1秒的动摇。
随即他被战斗本能发出的警兆唤醒,猛的向左前方就地一滚——
“砰,砰,砰。”
这三枪实弹有条不紊,子弹的间隔甚至带着点优雅的节奏间调。
枪口精确地瞄准了安室透的腿部,一枪一枪将人逼得远离了诸伏景光。
等到安室透感觉自己身上的冷汗生腾,肺腑间因急促的喘息而生出一些闷痛,勉强站直身体想要再次说服泷泽和月时,他便看到了让他瞳孔放大的一幕。
天台上,月华如霜,冷铁如冰,长发青年的枪顶在昏迷不醒的黑发青年的额头。
“看来,比起纯爱,我还是更适合威逼利诱,强人所难啊。”
泷泽和月的嘴角还挂着轻微的笑意,是那种他惯常流露出来的,温和又带着些贵气和优雅的笑容。
然而那双已经彻底变成暗红色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安室透,眼底氤氲着浓厚风暴的阴云,仿佛有翻滚的雷电正常于深处,伺机用雷火将大地化为焦土。
“服从我,或者和你的青梅竹马一起滚到地狱去。”
“ You choose, Zero。”
————
琴酒拖着几乎成为半个死人的中年男人回到那栋废弃大楼的楼下,就见到赤井秀一正站在车边,沉默的抽着烟,
一点星火于暗夜里明灭,烟灰坠落入雪面,升腾起一丝微不足道的烟雾。
琴酒皱起眉头:
“发生了什么?”
赤井秀一已经在这独处的短短时间里理好了思绪,甚至游刃有余的奉送给琴酒一个淡淡的笑:
“阿斯蒂把苏格兰杀了。”
手里的半截香烟指了指楼上:
“然后我就被阿斯蒂赶出来了,我下来后,楼上开了好几枪,听声音都是阿斯蒂的柯/尔/特。”
琴酒的眉头略微皱起,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意思。
“关于他的反常,你和波本是不是知道什么?”
银发的杀手打开车门,将半昏迷的中年男人甩到后座,对赤井秀一的提问神色漠然: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赤井秀一吐出一口烟雾,冷笑了一声:
“不管你们想做什么,但是你们行为,确实影响到生擒苏格兰的任务……结果我们还是得进审讯室。”
琴酒撇了撇他:
“那到不一定。”
赤井秀一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从靠近车窗,黑暗幽深的车内,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躺在后座上。
“这是我们的额外功劳吗?”
琴酒冷笑起来:
“不,但他能将责任分担,我想朗姆一定会很满意这个礼物。”
银发杀手对组织位居高位的朗姆不满态度昭然若揭。
如果能就此把组织搅浑,倒也不错。
赤井秀一巴不得组织里的派别撕破脸的斗争起来。
“那倒是个好消息了。”
他说着,意思很明显表示要站在琴酒这一边。
琴酒嘴角恶劣的咧开。
他并不在乎莱伊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此时两人是一条船,利益的捆绑才永远是最牢不可破的镣铐。
赤井秀一虚伪的给琴酒点了火。
琴酒叼着烟凑上去,吸了口气。
随即他的余光察觉到比打火机的火光还要更加鲜艳又汹涌的火焰,自地面融化践踏又凝固的冰雪中升腾。
不,不是冰雪。
他忽然抬起头,只见废弃大楼的天台燃起熊熊火焰。
火舌舔舐着废旧的纸壳、书籍和碎柴乱木,艳丽的涂抹着半边墨色天幕。
发生了什么?阿斯蒂……
正当琴酒准备进入楼梯一探究竟的时候,两个在黑夜中异常显眼的人一起走了出来。
黑色的长发和风衣都欺压不住泷泽和月冷玉一般的肤色,在月色与雪色的映照下,犹如降临人间的神祗。
而他身边,在火光的映照下,跳跃着灿烂光点的碎金色短发青年正与泷泽和月手牵着手,以一种亲密到有些微妙的姿势向两人走来。
赤井秀一先是有些疑惑,随即他看到了泷泽和月空洞的眼眸,和安室透暗自对他使的眼神,了然的掐灭了烟。
然而没等他上前问话,琴酒已经掠过他的身边,安室透闻着琴酒身上的一身烟味,觉得琴酒可能要遭。
果然,泷泽和月皱起眉,一句话不说的直接举着枪,对准琴酒就开枪。
琴酒猛的一侧身躲过了对准心脏的一枪,随即对安室透使了个眼色,一把按住泷泽和月的手腕。
安室透:……
泷泽和月在药物的引诱下已经全面复发,整个人的行为导向和思维逻辑都已经完全逆转,甚至已经跨过了疯狂的临界点,成为了一个有理智的疯子……他现在真的不想再刺激泷泽和月了。
但是今晚结束的最后一个点,就是要配合琴酒拿到泷泽和月的血液样本。
泷泽和月为此吞食的三份药物,做过的所有挣扎和努力,以及诸伏景光的假死计划,都不能在这个最后的时间点上出现闪失。
只有蕴含着过量药物的血液,才能堵上朗姆的嘴。
安室透几乎没有思考的抬起手,毫不犹豫的强制将□□从泷泽和月手上夺下,柯/尔/特枪把后方的金属合金毫不留情的划过长发青年的手背。
翻卷的皮肉和鲜血一起迸溅,随后迤逦的顺着把套流淌至枪口处。
在场的几人都愣了一下。
琴酒下意识的掏出手帕,皱着眉将沾满鲜血的枪包裹着,塞回了衣服口袋。
而安室透的手帕则直接覆盖在了泷泽和月那被染成红色的手背上。
他没想到和月居然没有反抗,一时间用力过度。
泷泽和月的手背几乎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和月……”
泷泽和月听见安室透的嗓音里似乎带了一丝颤意,轻轻笑了。
他无视站在一旁的琴酒和旁观的赤井秀一,像是没有痛觉似的,抬起受伤的手,沾满鲜血的大拇指在安室透的下唇上按了一下。
唇色殷红如血。
“真美。”
他笑眯眯的低下头,舌尖描绘着对方的唇型。沾染了血腥异味的蜂蜜并不会变得难吃,反而让他的血液有燃烧起来的错觉。
不管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都会让他兴奋。
琴酒实在不想看泷泽和月发疯的模样,皱着眉头转身上了车。
不想被殃及池鱼的赤井秀一连忙跟着坐上了驾驶位。
而泷泽和月对这些都视若无睹,或者说他现在的眼中只有一个人。
他凑到安室透的耳边,一边品尝那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耳垂,一边用呢喃似的声线说到:
“你看,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那你答应我的呢?”
安室透沉默了几秒,目光落在泷泽和月手背汹涌流血的伤口上。
随即他微笑着揽上了泷泽和月的腰:
“我不会对你食言的,和月。”
“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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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 165 章
把泷泽和月与安室透放到泷泽宅门口, 清河一个废屁都没敢放,飞快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不是他不想关心泷泽和月,也不是不想拯救安室透。
他是从泷泽和月刚到那伽的时候起就跟在他身边的人了,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泷泽和月病症发作后有多可怕。
他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多说一句,耽误了泷泽和月现在想做的事,那个人会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枪口对准他的心脏。
安室透望着转头逃窜的清河,也有些无语。
然而没等他再继续看下去,一只手已经毫不柔情地按住了他的双眼, 强大到让他几乎无法抵抗的力量禁锢住了他劲瘦的腰肢, 将他向玄关拖去。
常年经受的训练, 让他很难接受这样无所依凭的姿势,身体的肌肉骤然紧绷,下意识的就要挣脱。
只是这种情况下, 如果真的挣脱开,才会更加刺激到对方吧?
安室透控制住自己, 违逆了本能, 将身上的肌肉一寸一寸的放松下来。
他这时脸上甚至还能浮现出笑容。
金发青年的声音低沉又温和:
“和月……不用这样, 我不会逃走的。”
他感觉到那只按在他双眼上的手掌, 似乎稍微松懈了些。
泷泽和月停顿了下来。
安室透心中一喜。
他见清河如此恐惧, 甚至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就逃离,还以为泷泽和月的病症已经彻底没有缓和的余地。
但是如果还能够沟通的话……
他并不了解泷泽和月的病症与单纯的神经性疾病有本质的区别。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一个人的眼睛如果被用力按住,当再度被放开时,便会有片刻的模糊。
苍茫的白与幽暗的黑交替,随后慢慢泛开绚烂的斑斓,视力的骤然缺失能让听觉更敏锐, 然而却也会让一个正常人失去平衡。
安室透只觉得后背一空,等到他缓过神来, 发现自己正被按在别墅玄关的大门上。
那只在夜色里泛着莹莹光泽的修长手指勾着门把手,慢悠悠的将门关上并反锁。
安室透听见眼前的人从喉咙里发出沙哑却十分愉悦的笑声。
“zero。”
四下无人,他听见泷泽和月将称呼换为他的真名:
“你不逃,就没有意思了啊。”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安室透只觉得有些窒息。
与其说那是闻,倒不如说他正在被野兽啃食。
这是一只既冷血又有耐性的野兽,即使那双狼眸中透露出来的饥渴令猎物毛骨悚然,然而他享用猎物的手段和动作却依然慢条斯理,透着比疯狂更令人恐惧的漠然。
金发青年又冷又热,逐渐无法呼吸。
引线断断续续的火焰在夜空中闪着细微的光,火焰的影子时隐时现的舔舐着冰冷的土地,在地面留下蜿蜒的痕迹。
安室透隐约觉得自己脑中像是被谁引燃了烟花,骤然升腾的光火划破了冷而安静的夜晚,大片大片绚丽又色彩斑斓的光点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将人类那微薄的思维和语言能力都炸成碎片。
等到他的视力和听力都恢复正常,耳边却还残留着嗡鸣的声响,他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被按在沙发上,方才的光景如同梦幻泡影,浮光掠影的在他的脑海和身体上刻印。
他有些窒息,竭力的想要抬起头,摄入一些新鲜的氧气。
然而这对他来说有些难以实现,他俯卧在柔软的沙发上,双手交叠着被按在头顶,半点力气也使不上。
“zero,真甜。”
他听见身后有谁在笑,于是努力的侧过头想要去看。
然而他只看到两根手指凑到他嘴边,那手指修长如玉竹,修剪的整齐好看的指甲上似乎沾染了什么液体,在幽暗的月色和庭院的路灯下反衬下映出一点莹莹的光泽。
“zero,张嘴。”
安室透并没有想张嘴,也完全不想品尝自己好不好吃。
只不过他确实因呼吸困难而无意识的微张着嘴。
不容他拒绝,指尖顺利的探入,安室透无意识的皱起眉。
带着淡淡膻腥味液体的手指夹着一粒药片,毫不留情的推入喉咙深处。
安室透顿时想要干呕,然而禁锢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按在了他的下颌,4根手指扳着他的头向上一抬,药片顿时被吞入腹中。
泷泽和月满意的低下头去,亲吻那还在细微震颤着的唇瓣。
“你知道吗?其实比起口服药,注射进血管的药液效果会挥发的更快更好。”
药物在腹中被分解吸收发挥药性,最少也要10分钟以上的时间。
“不过那就没意思了……zero还是清醒一点比较可爱。”
他开心地将整金发青年整个抱在怀里,以前所未有的近距离靠近安室透,把自己陷进去。
金发青年像是一直被开膛破肚的鱼,内脏都被屠杀者掏空,却仍然无力的拍打的尾巴,直到被送入油锅之中,在被滚烫的沸油入侵至腹腔后,才剧烈的跳动起来。
然而那种反抗堪称无力,烹饪菜肴的人微笑着注视着食物,眼睁睁的看着那双盛满痛楚的眼睛渐渐失神。
盛满辛辣调料的鱼,色香味俱全,由内而外浸透着饱满香甜的汤汁,被一口一口吃拆入腹。
……
安室透稍微恢复意识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有了朦胧的光亮。
“你醒了?”
身上盛满水汽的长发男人弯下腰,略微潮湿的卷发便从肩膀处落了下来。
微凉的触感让安室透清醒了点,身上似乎也从极深的麻痹中恢复了些知觉。
浑身像是处在泥泞之中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泷泽和月在他的唇边落下一吻,随即将他横抱而起,走向浴室。
安室透的指尖颤了颤,然而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他敏锐的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像是察觉到了安室透的疑惑,泷泽和月从鼻腔中哼出一丝笑来:
“药性还没过去。”
温凉的水没过赤衤果的身体,浸湿流畅肌肉上覆盖着的无数斑驳痕迹。
恢复的力气最多只能勉强抬起下颌的安室透,看到了扶着自己肩膀的男人愈发深沉的目光,也察觉到体内似乎有细碎的电流在神经中流窜。
浴缸水很快溢出平面,波浪一样的涌向地面,水花四溅开来。
……
浴室回荡着金发青年窒息的呛咳声。
肺腑与气管都像着了火,身//体也像是着了火。
被点燃,被燃尽,以为只剩下一片荒芜。
然而野火也烧不尽荒原的枯草,春风一度,总会再冒出嫩芽。
于是,一次一次,每每皆被烈火燃烧成灰烬。
————
再次睁开眼,冬日灿烂的阳光已经爬上了床头。
房间内无比的寂静,保洁人员的辛勤维护与最先进的新风系统和净化系统双重加持,金色的光调几乎看不到尘埃飞舞。
安室透迷糊了几秒钟,随后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就想撑着上半身坐起来,然而刚刚抬起手臂,身体内所有感官就齐齐发力,将酸软、疼痛和让人难以启齿的各种感觉传输到大脑。
他倒吸了口凉气,冷汗顿时从鼻尖落下。
几分钟后,他再次尝试起身——这次动作十分的缓慢。
有了心里准备后,那些不适就很难再对一个身经百战的公安卧底起什么制约性的作用了。
虽然浑身上下仍然处于被拆开又重新拼装再一次的破碎感之中,安室透却没再流露出任何不适表情。
他缓缓站起身,先叫了一声:
“和月?”
声音像是被砂石磨砺过那样粗糙暗哑。
没有人回应。
他环视了一圈,最后走到衣帽间,随便拿了件白衬衫和休闲裤,慢吞吞的想要穿上。
尽量模仿自然光线的柔和光源镶嵌满了更衣室的天花板,偌大的落地镜映照出拎着白衬衫的人□□的身影。
安室透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看起来格外的惨,大约是能让路人看到后就迅速报警并送医的程度。
刚刚成年的年轻男人,果然拥有无穷无尽的御望,尤其是这个人本身天赋异禀,脑子还发着疯,半点理智都没有,那真的是能将人折腾死。
衬衫穿的极为缓慢,他的手不仅一直在发抖,而且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系扣子都有些艰难。
至于裤子……他稍微弯下点腰,就觉得身上传来让他牙根都发麻的酸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不过他还是咬着牙好好的把衣服穿上了。
他步伐极为缓慢的走向卧室门,抓住门把手向下一拧——没拧开。
门被反锁了。
安室透微微挑了挑眉,倒是没露出什么意外之色。
泷泽和月的卧室门是国外进口的纯实木材质,上好的木材,如果凑近嗅一嗅,甚至能闻到那清幽雅致的木质香气。
上面的门锁便根据装修的风格和门的质地,装了最简单的转舌式门锁。
这种门锁,即使安室透现在这个身体状态,只要房间内随便找根钢笔或者铁丝,用不了五分钟就能把门撬开了。
安室透盯着门锁,脑子里却并没有在思考要用什么工具把它撬开。
他想,和月这个病症如此罕见,又是被这么大量的药剂强行引发,会不会对他的大脑造成什么永久的后遗症呢?
他若有所思的回到床边,艰难的坐下去。
柔软的要将人陷进去的大床也并不能彻底隔绝他的不适,他身子僵了僵,最后还是缓缓躺了下去。
随即看到了枕头边缘露出的黑色一角。
他目光一凝,伸手去抓。
那是他的手机。
没有被屏蔽信号、充满了电还连着wifi的手机。
他点亮手机,当先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个聊天室。
聊天室的创建时间是昨晚11点14分。
是在Hiro拯救计划结束后创建的。
【您已被「不想做饭的社畜」拉入群聊。】
【当前群内还有「史上最帅COO」、「2号」、「空我」、「响鬼」】
安室透看着右上角的未读信息99+,无奈的勾起了嘴唇。
这些人在干嘛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天台万字已经发了,我去吃点x宝片。感谢在2022-11-02 21:00:01~2022-11-03 15:5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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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第 166 章
【2号:耶!(比耶.jpg)营救大成功!】
【2号:(合照)】
点开图片, 只见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左一右的对着相机挤眉弄眼的比耶,中间是昏迷不醒人事不知的诸伏景光。
【响鬼:话说这个麻醉弹真的吓死我了,看景光一身血的时候我还以为我来晚了, 心脏差点跳出来。】
【史上最帅COO:开玩笑,那伽内部测试的机密产品,加上我家少爷的绝妙计划,怎么会出事呢?】
【不想做饭的社畜:和月比谁都清楚,一旦出了意外, 他会面临什么情景。】
【响鬼:@drive, 金毛混蛋, 你在干嘛?这样一个共同分享美好的夜晚,要不要一起庆祝一下?】
【2号:小诸伏还没醒啊,你急着庆祝什么?】
【响鬼:他醒了以后再庆祝一次嘛……话说为什么这个群里没有和月?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也会同意的!】
【2号:幼稚鬼。】
【响鬼:……】
【不想做饭的社畜:咳咳……】
【不想做饭的社畜:我建议各位我不要去打扰和月跟安室先生。】
【响鬼:???】
【2号:哦~~~】
【响鬼:hagi, 你的语气为什么这么……嗯——荡漾?】
【2号:@不想做饭的社畜 他们是不是在……嘿嘿嘿~】
【2号:感情突飞猛进是不是?】
【史上最帅COO:呜呜呜我清清白白的小少爷……终于长大成人了……老奴我真是太感动了呜呜呜……】
【2号:都说了,少看点总裁小说吧白石笨蛋!】
【不想做饭的社畜:他没救了, 别理她。】
【不想做饭的社畜:他们估计是在嘿嘿嘿……但是吧……】
【响鬼:说话说一半, 吃饭会被噎到的!】
【不想做饭的社畜:……】
【不想做饭的社畜:和月的病彻底复发了。】
【响鬼:???什么意思?和月生病了吗?他没事吧?】
【2号:清河……你确定吗?】
【不想做饭的社畜:我确定, 上一次发作的时候我和白石可就在现场。】
【史上最帅COO:完了完了完了……】
【史上最帅COO:那安室透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不想做饭的社畜:应该也许大概……没关系吧。】
【不想做饭的社畜:比起上次发病时, 差点把那伽家族的长老全都弄死的丰功伟绩, 这次他好像只想要安室透。】
【响鬼:不是,什么情况,你们说的这么吓人,那个金毛混蛋他……】
【2号:小阵平,冷静点。】
【2号:上次弄成那样也是事出有因,其实在复发初期阶段, 只要不刺激到和月,不让他的病情恶化, 等过几天病情稳定下来,和月恢复一点理智,就可以通过干预治疗了。】
【2号:小安室知道该怎么做,不会有事的……】
【2号:应该也许大概。】
【响鬼:……】
【不想做饭的社畜:放心,和月虽然不太清醒,安室透却清醒的很,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响鬼:……抱歉。】
截止到这里,就是昨晚全部的内容了。
安室透抬起手,手背无力的搁置在额头上,他没有接着看下去,而是干脆退出聊天界面,拨通了泷泽和月的电话。
————
东京基地。
这是东京基地最大的一间拷问室,刑具齐全,即使是审讯组的人,也不会轻易打开这扇门。
只要被送进来,就说明这个人已经被彻底放弃,组织已经默认他没办法活着出去。
尽管每次审讯结束后,都会有人使用专业的洁具和清洁剂将房间内所有的物件都清洁的干干净净,保证可以随时拿来取用,但这间房间内仍然阴沉沉的,站在房间中央,就会觉得浑身发冷,耳边似乎有冤魂在哀嚎。
黑色长发的青年慢悠悠的接过身边人捧着的湿毛巾,却并没有先去擦自己手背和手腕上沾染的鲜血,而是小心翼翼的把手术刀上的血迹都擦干净。
身后的门骤然被推开,朗姆缓缓的走进来,差点迎面就被血腥味熏的摔了跟头。
他的身后,琴酒反手关上了大门。
“怎么样?他招了吗?”
朗姆看着中央铁椅上不知道还算不算是一个人的血肉模糊的生物,眉头一挑:
“不用药物审讯吗?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喜好。”
泷泽和月头也不回,手术刀陡然划破空气,擦着朗姆的肩膀钉进了水泥墙面。
细长的手术刀柄发出细微的震颤声,朗姆脸色阴沉的听见那个据说已经被弄疯掉的男人转过头:
“审讯过程由审讯组全程记录,不会自己去看吗?问的什么傻(哔)问题。”
眼睛深沉的像是夜里的浓雾,深沉的墨覆盖了浅浅的灰。
然而泷泽和月怡然不惧,他甚至微笑着对一旁审讯组的成员招了招手:
“我觉得Raki还能抢救一下,我没玩够,找人给他治治。”
审讯组的成员偷偷觑了一眼脸色扭曲的朗姆,完全不敢违背阿斯蒂,迅速的从座椅上把人拖下来,转移到审讯室侧间的专用医疗室抢救。
泷泽和月神态轻松地掠过朗姆,将自己的手术刀从墙上取下:
“说起来,这位Raki先生好像是朗姆你的心腹吧?他倒真是忠诚,都被折磨成这样了,也不愿承认朗姆你勾结警方,灭口苏格兰。”
他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令人感动啊。”
朗姆发出一声冷笑:
“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你恐怕还做不到。”
“你整个人都臭的跟垃圾一样,还用得着我泼脏水吗?”
泷泽和月露出了那种贵族少爷看奴隶一样的、鄙夷又嫌弃的表情:
“说起来,就算泼水我都不想靠近你呢,要不是你自己污水横流,把臭气带到我家门口,老子才懒得搭理你。”
说完甩门而去。
乌丸莲耶甚少露面,朗姆执掌黑暗组织权力多年,还是头一次有活人,敢在自己面前有如此粗鄙的语言辱骂他,他却不能把对方怎么样的时候。
一时间,受伤的眼睛和头一起疼了起来。
朗姆虽然平日里身强力壮,但毕竟年纪不小了,这般虚弱的手都发颤的样子,倒是有些可怜。
只不过泷泽和月现在已经变成恶魔转世,完全不懂可怜两个字怎么写。
只有暗戳戳的准备好跟boss告状的琴酒,假惺惺的安慰他:
“别生气了,他这样不是正如你所愿吗?”
朗姆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在琴酒面前流露出任何异样。
只是他心里遗憾,怎么常人一份就能直接疯掉的分量,泷泽和月一天之内就吃了三份,居然没直接变成傻子?
明明琴酒带回来的血液样本里,药物的含量已经高的可怕,甚至与之前他安排波本长期给泷泽和月下的药起了冲突,泷泽和月就算不死,也该去了半条命才对。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
没击倒敌人也就算了,还让对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招又不能继续用下去……
想起今天早上乌丸莲耶难得动怒,在电话里斥责他愚蠢又性急,他便觉得心里无比暴躁。
干脆……把他弄死算了!
也不知道朗姆心里想这个“他”,究竟指的是谁。
————
去审讯室内部的急救室指点了一下的医生,在对方惊惧交加的目光中拿酒精棉慢慢的将皮肤上沾染的所有血迹都擦干净,泷泽和月慢条斯理地将污浊的酒精棉丢进垃圾桶,随即感受到自己手机在震动。
是哪一个小点心在给他打电话呢?
泷泽和月想着,见到那串熟悉的号码,不禁露出了笑容。
“透,你醒了?”
“嗯,和月,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沙哑的厉害,气息也不是很足,泷泽和月的脑海中闪过昨夜被他摧残过的那枝玫瑰被揉碎成残枝的模样,眼神不由的有些暗色:
“你希望我回答什么?”
安室透平静的说道:
“我希望你回答实话。”
泷泽和月慢悠悠的走出去,靠在走廊无人的角落,语调平和的几乎让人以为他无比正常:
“灭口啊,顺便帮你报公差……不然组织以为你叛逃了怎么办?”
灭口?
安室透从他语气里隐约蕴含着的阴森血腥气中察觉,他的这句话好像并不是说说而已。
金发青年的心底生出难以忍耐的焦躁。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温和的语调问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先把人喊回来,再找相熟的组织成员,问问阿斯蒂今天都做了什么。
希望他的手上还没来得及沾染鲜血。
如果他为此成为杀人凶手,即使被杀的人是组织成员,那安室透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所幸他对泷泽和月的诱惑力还是足够的。
泷泽和月声音暗哑中透露着危险:
“透,我会满足你的……你乖乖的呆在房间里,我会带饭回家。”
挂掉电话,安室透沉思了几秒,又拨通了贝尔摩德的号码。
“呀,波本,你居然还活着?”
女人一贯慵懒又沙哑的语调里难得带着些诧异。
“这话是不是有点太无情了?贝尔摩德。”
波本熟稔的打趣:
“我这么惨,你可是有功劳的。”
贝尔摩德微微一笑:
“是吗?难道不是你的回旋镖扎到你自己了么?是不是很疼?”
波本眼神一厉。贝尔摩德知道了?琴酒告诉他的?但是又为什么说是他的回旋镖?
如果指的是药物的话……
他轻笑一声:
“阿斯蒂今天怎么样?”
贝尔摩德调笑道:
“一副浴求不满的样子呢,raki差点就死在他手里了。”
她言语暧昧:
“看来他虽然变成了恶魔,但还是舍不得让你死在床上啊,波本~”
波本默了默——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和月就会恢复正常啦,其实我考虑亲亲们的承受能力,已经手下留情了。
不然怎么也要……才行
另外,天台算是无责任番外,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姐妹们自由心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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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第 167 章
安室透并未联系诸伏景光。
虽然成功让景光假死逃生, 但是和月因此被朗姆暗刺,病症复发,他自己也被关小黑屋……算是小黑屋吗?
安室透看了眼宽敞明亮处处透着昂贵气息的房间, 失笑。
这种情况,实在是很难跟景光叙述啊。
而且他也怕和月回来后会发现他试图联系景光,受到刺激。
虽然他完全不明白幼驯染的醋有什么好吃的,但是安室透还是下意识的不希望和月不开心。
昨天晚上,自己答应了和月随便他做什么都不会反抗后, 和月虽然移开了对准hiro的枪口, 脸色却更难看了。
安室透捂住了额头。
“只是因为威胁的那个人是你, 所以我才会答应这种条件”什么的,听起来很像是在诡辩,而且他说不出口啊!
脑海中关于昨晚的回忆碎片倏忽闪现, 安室透面无表情的睁开眼,举起了手机。
还是看看聊天群里都说了什么吧。
别总想起让他不知道该因为备受折磨而恐惧、还是该因为从未体验过的刺激而迷恋的……昨晚。
安室透拧过身, 把自己的俊脸压进被子里。
而且从他得到的情报来看, 和月……精力还真是充沛的不像人类啊。
————
接到了安室透的电话, 泷泽和月心中燃着一把火, 熊熊的要将他的血液都烧干。
他决定中断接下来的一切计划, 赶回家去。
只不过在基地门口,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苍老的BOSS没有称呼她的代号,而是和蔼的叫他的名字:
“和月,我们谈谈吧。”
泷泽和月挑起眉,十分干脆:
“叫人来接我吧,你应该知道我在哪。”
比起yu望, 当然还是报仇更优先。
想要毫无顾忌的弄死朗姆,还是得先让boss对他彻底失望才行啊。
瞬间就将安室透抛之脑后的泷泽和月坐上了劳斯莱斯银色幽灵, 与乌丸莲耶进行了秘密会面。
————
冬日里白日短,安室透眼睁睁的看着窗外的阳光逐渐偏移,某个说好会立刻回家的男人却毫无音讯,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啃了一口手里的三明治。
他现在正在餐厅的椅子上,杯子里面的纯牛奶正散发着温吞吞的热气。
自从认识泷泽和月之后,他就被潜移默化的改变,逐渐习惯了跟对方一起喝热饮。
热茶、热水、热咖啡……不过泷泽和月虽然爱甜食,却是能面不改色喝热美式的狠人,安室透暂时还不想这么折磨自己的味蕾。
他还是不太舒服,下楼的时候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更懒得亲自做饭。
好在泷泽和月的冰箱常年都会被清河塞得满登登,他随便拿了个三明治,又倒了一杯牛奶,用微波炉热了,尝一口,惊奇发现里面居然塞满了番茄酱、炼乳和炸鸡腿肉,还用了鸡蛋液封边,有些无语。
但是又有些想笑。
油乎乎甜腻腻的三明治,很不健康的糖油混合物、热量炸弹,但却是和月会喜欢的口味了。
难为他居然怎么都不长肉,就算是最近半年一直在训练,穿着衣服也只能看得出虽然肩宽腰窄但十分清瘦,需要脱下衣服,才能看到他隐藏在衬衫和风衣下面漂亮的肌肉线条。
比如昨天……
安室透眨了眨眼,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命令自己不要再不经意的回想起昨晚。
吃了饭以后,疲倦就从骨头缝里面钻出来。
安室透懒得再走回楼上去,那扇门内外的反锁设施是不一样的,他要是想恢复原样,需要在房间外把门反锁,然后从外墙爬进卧室窗户。
麻烦。
安室透侧躺在沙发上,把一边的羊毛毯扯开盖住,忽然摸了摸毯子的绒毛表面。
昨晚被和月按在这个沙发上胡作非为的时候,他记得这个毯子似乎被揉成了一团抹布似的,上面沾满了乱七八糟的液体,怎么今天忽然干净的像是新的一样,重新放在这里了?
他很难想象现在的泷泽和月会允许保洁人员进入这间别墅。
别说保洁人员,今天连清河和hagi都没敢出现在院子里。
清河也就算了,他自然是优先照顾和月的病情,hagi嘛,已经在手机里给他发了几十张下跪哭泣的图片了。
至于已经醒过来的诸伏景光,除了拜托卷毛笨蛋嘱咐他一切小心,连群聊里都没敢吭声,估计是怕和月会监控群聊的内容,看到他的发言会受刺激。
不,安室透摩挲着下巴,也许没良心的幼驯染正在偷笑他也说不定。
不过他们不来,是正确的选择。
现在状况看似是和月掌控大局,自己惨遭蹂//躏,实际上最危险的却是和月。
他抱着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滑向深渊,如果任由他滑下去,深渊自然是通往地狱,可是如果硬要拉他上来,一不小心也会触碰到炸弹,所有人就要地狱重逢。
回想起清河说过的,要在这几天竭力安抚好和月的情绪,又不能让他刻意压抑,将炸弹吞入腹中。
安室透仰起了头,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
那就不能一味的逆来顺受才行。
他有的是耐性,尤其是为了和月。
他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
————
泷泽和月兴致勃勃的下了车,对司机摆了摆手。
白色幽灵悄无声息的驶离。
此时已经是傍晚,铅灰色的阴云慢慢的布满天空,夕阳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只能隐隐绰绰的给西方的云层镶嵌上一层金边。
泷泽和月拎着餐盒推开大门,偌大的别墅内一片静谧。
安室透还在吗?
他知道卧室的房门根本关不住那个男人。
泷泽和月砸玄关处静默了几秒,忽然觉得有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嗯?
他打开灯,第一眼看到的是餐桌上摆着的空碗碟和杯子。
随即他听见悠远的呼吸声传来,沙发上,金发青年用毛毯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正在酣眠。
他果然能撬门离开。
这是泷泽和月的第一个念头。
可他没有离开。
脑海中一直在疯狂吼叫的怪兽,突然觉得嘴里有了甜味,于是安心的蜷缩下来,捧着蜂蜜罐头不肯撒手。
长发青年轻轻将手里的木质餐盒发放到边几上,细微的动静惊醒了安室透。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随后下意识的用手被挡住了天花板投射下来的明亮光线,含含糊糊的问:
“是和月吗?”
伴随着安室透的动作,毛毯向锁骨方向下滑一截,泷泽和月看见穿着自己白衬衫的安室透敞开的领口处,露出了半截锁骨。
随着手臂的伸展,那锁骨轻微的耸动,凹成一个浅浅的小窝。
目光再上移,落在安室透的手腕处。
泷泽和月比安室透要高几厘米,手长脚长,但是两人都是经常锻炼身材很好的类型,安室透穿他的衣服也算合身,只是袖子稍微长出一截。
安室透似乎习惯了利落,便将袖口处挽了上去,袖口那一节被整个挽上去,又稍微短了一点。
于是露出的一节手腕,明显有了被抓过的痕迹。
泷泽和月眼神一暗。
“我会认为你在引诱我,透。”
他说着,弯下腰去,抓起安室透的手腕,温热的唇贴在被他弄出勒痕的地方,随即他感觉沙发上躺着的人整个抖了一下。
“这反应真可爱,透。”
安室透坐起来,嗤笑一声:
“和月,你现在已经初步掌握了渣男的精髓了。”
口中说着马上回家,实际上不知道都在背着自己做什么。
泷泽和月抿起嘴角,对安室透的抱怨却有些开心。
青年牵着安室透的手,见他起身,便坐到了他身边。
手臂揽着肩膀,他将脸埋进那曲线优美的颈部,深深嗅了一口。
“透,果然是最美味的啊……”
比鲜血更能让他热血沸腾,比复仇更能让他身心愉悦。
他忽然有点后悔,他该早点回来的。
他捧着安室透的脑袋将刚刚起身的人压倒在沙发上,安室透有点无奈,却感觉到正摩挲着自己脸颊的触感有异常。
金发青年垂下眼眸,下意识的摸索了一下泷泽和月的手背:
“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泷泽和月听见了这句关心,但他并不想回答,。
…………
随后凑近了他的耳垂:
“你感受一下,我觉得伤势并不影响我发挥实力哦~”
……
泷泽和月攻城略地,不给敌人反应的机会,但是在深入腹地之时,却特意放满了步伐。
…………
飘在半空的云一直在风里变换形态,时不时被雷雨击溃。
泷泽和月喜欢看他这副样子。
比起游刃有余的波本,他更喜欢在自己面前的真实的降谷零。
…………
想让透露出更多真实的一面,将他身上的层层伪装一点一点的撕落,反反复复将他碾成碎片。
————
泷泽和月站起来,用毯子将瘫在沙发不能动弹的人裹住。
他见对方的目光落在毯子上,好像有些好奇的样子,于是摸了摸他的头发:
“地下仓库有一箱子的毛毯,都是同款同色,弄脏的我已经丢掉了。”
安室透:……
行吧,跟财阀少爷说骄奢淫逸,简直自取其辱。
泷泽和月见他脸上明晃晃的“你有钱你说什么都对”,忍不住笑了:
“饿了吗?”
泷泽和月看了看已经黑透了的天色,拿起已经泵冰冷的食盒:
“这是专门让清河给你做的,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安室透勉强伸出手来拉住他的手腕:
“等下……你……先去,先去把绷带换了。”
泷泽和月低下头,见自己手背上的绷带洇出了血迹。
他手背上的伤口很深,短时间内不可能好起来。
“啧,麻烦。”
泷泽和月有些不以为意,但是没打算因为这点小事就拒绝安室透,他拎着医药箱放到茶几上,理所当然的伸出手:
“你来换。”
单手换绷带太麻烦了。
况且他有想看到的美景。
安室透勉强起身,却如坐针毡,腰都有些挺不直,毛毯滑落垂到腰际,露出了他上半身深浅叠加的痕迹,同时将人鱼线和腹肌的一部分藏进了阴影里。
然而给泷泽和月换药的那只手虽然动作有些迟缓,却竭力平稳,将绷带的一端塞入另一根绷带下方,完成了整个包扎过程,安室透鼻尖的汗这才缓缓落下。
随后他就感觉面前的灯光被阴影挡住。
泷泽和月被他微微下垂的眉眼诱惑住了,立刻就想要再来一次。
安室透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我饿了。”
泷泽和月粘在他的身上,不愿动弹:
“我能喂饱你的。”
安室透瞥了他一眼:
“劳驾,我想吃点人能吃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hagi:每天都在想自己算是婆家人还是娘家人。
hiro:你看我敢说话吗?
感谢在2022-11-04 18:33:12~2022-11-05 16:4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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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第 168 章
这是安室透第一次对泷泽和月说“不”。
泷泽和月楞了一下, 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干脆的用毯子把安室透团起来,整个人抱到餐厅坐下。
安室透:……
他自己能走……算了。
像是看明白了安室透在想什么, 泷泽和月把他柔顺的短发揉乱:
“你躺在沙发上,我只想吃你,乖一点,好吗?”
安室透顿时无比乖顺的点点头。
他注视着挽起袖子加热饭菜的泷泽和月,思考着。
和月病情复发后, 对他说过最多的, 就是希望他“听话”。
这与正常的和月性格是完全相反的。
和月最崇尚的是自由, 他不愿被人束缚,也不愿束缚别人,甚至对他的追求, 尽管付出了这么多,可从始至终, 他都没有给自己带来过一丝一毫的压力。
其次, 经常引起和月愤怒的点, 是自己对别人的关注。
越是对他来说重要的存在, 和月就越是想要抹消。
可如果是其他人呢?
如果是自己没有接触过, 却是和月熟识的人呢?
安室透垂下头思忖着,忽然阴影笼罩。
泷泽和月单手揽着安室透的头,弯下腰亲了亲他的唇角。
“在想什么?”
安室透心里一动。
他意识到,即使性格大变,和月那敏锐的观察力和聪明的头脑却都没有变化。
他勾起一丝微笑,顺手抓起泷泽和月受伤的那只手:
“又被水沾到了。”
安室透抚了抚绷带, 发现这种绷带的材质似乎是防水的。
果然,泷泽和月反握住他:
“这是那伽最新改良款的绷带, 防水透气,不会让伤口进水的。”
安室透决定试探一下,于是眉头一挑:
“啊,就是你为太宰治专门开了一条生产线的那款?”
泷泽和月像是被噎住了,脸上的笑意一僵。
安室透听见长发青年认认真真的跟他解释:
“不是为了他,是这种绷带对于出外勤的警察、公安和军警都很有用,太宰治牵了线,我与政//府签了供货合同,所以专门开辟了生产线……”
和月居然真的开始解释了……
安室透心里想笑,又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许隐秘的愉悦,他认为自己被折腾的脑子坏掉了,不去理会那种莫名其妙,又打断了和月的话:
“哦?那你给江户川乱步专门开辟的点心运输物流要怎么解释?”
泷泽和月老老实实的告知:
“那是为了讨好武装侦探社,只要把乱步哄好了,整个社团都会是那伽的助力,他们在军警和某些官方暴力机关很有些关系,需要保持良好的友谊。”
安室透再接再厉:
“乱步?你叫的倒是很亲热,已经不用加‘先生’两个字了吗?”
泷泽和月:……
他可是黑化版狂炫酷拽泷泽少爷!当然要去掉敬称了!
安室透暗自偷笑,看来自己找茬的功力也很不一般,毕竟是跟莱伊针锋相对这么久练出来的!
而且很神奇的是,他这种似乎是无理取闹的吃飞醋行为,并没有让泷泽和月有什么不悦,他甚至还陪着笑,把盘子向安室透那边挪,企图转移话题:
“透,你多吃点。”
安室透一边吃饭,脑海里一边头脑风暴:要不要再接再厉,试探一下和月的底线?
但是如果不小心触碰到了逆鳞,他会不会很惨?
安室透咬着筷子,觉得自己可以逆向思维,尝试一下作死——
泷泽和月的病情到底有没有稳定下来,旁人很难判断。
清河和白石告诉他,和月的病是神经性的,如果和月不是自愿接受治疗,是很难有效果的。
但是什么时候才适合介入治疗,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现在没人敢近距离观察泷泽和月究竟到达什么程度。
如果干脆惹泷泽和月不高兴,他是否会通过极端手段解决掉自己呢?
他看了泷泽和月一眼。嗯,明天让那几个家伙趁和月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来,正好他们需要交流情报。
至于明天如果作了大死,真的活不过明晚……
他想了想,好像自己没怎么担心。
他似乎对和月有着天然的信心,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下的和月。
那就明天再说了~
安室透笑眯眯的夹起一筷子菜。
反正,会让和月一生悔恨的事情,比如死在对方手里之类的蠢事,他是不会允许发生的。
泷泽和月托着下巴盯着安室透,莫名其妙的问他:
“透,你为什么在笑啊?”
安室透楞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嗯?他怎么在笑?
安室透眨了眨眼:
“秘密。”
因为宁死不肯吐露秘密,安室透被敌人残忍的刑讯折磨了一夜,双方在餐桌、二楼走廊、更衣室、浴室发生了及其激烈的鏖战。
虽然安室透兵败如山倒,丧权辱国,被重骑兵直入腹地,烈火焚城又被洪水倒灌,但不管泷泽和月怎么折腾,安室透就是不肯缴械投降。
回答永远就是沙哑的、破碎的词语:
“秘密”。
泷泽和月坐在床边,轻轻的抚摸着昏昏沉沉的安室透那微微泛着湿气的金发,觉得自己很想来一根烟。
好吧,其实经过一晚上的发谢,他对安室透的“秘密”其实没什么好奇心了。
只不过看安室透宁死不屈的模样……虽然很明显是故意装出来的,但是那种宁死不屈的倔强的样子,还是让他无比着迷。
看那个神秘主义做派的男人为了自己绞尽脑汁的找茬和演戏,最后被他一点一点摧毁面具,真的让他身心愉悦。
他躺下去,将安室透整个抱在怀里。
————
泷泽和月一大早上起床离开的时候,安室透这次是知晓的。
毕竟自己是被对方吻醒的,这时候的泷泽和月黏黏糊糊,一点也不疯。
等到安室透,又睡了个回笼觉,这才通过群聊把那几个在隔壁别墅躲了好几天,除了清河以外,谁都不敢出现在泷泽和月视线里的家伙叫了过来。
“小安室!”“金毛混蛋!”“安室!”
几个家伙轮流扑过来,被安室透一个冷漠的眼神,制止在半米之外,最后诸伏景光迈步进来,顺便关上了门。
他打量着安室透,微笑着点点头:
“ Zero。”
不问他好不好,他是最没资格问的人。
就算 Zero不好,难道他还能责怪和月吗?
只能责怪自己。
安室透认识他快20年,怎会不知道诸伏景光的这幅神态意味着什么?安抚的向对方笑了笑,安室透接过清河递过来的食盒,对站在自己半米外跃跃欲试的三个家伙挥了挥手:
“随便坐。”
很有泷泽宅主人范。
清河给安室透带了些容易消化的金丝鸡汤粥,还有一点软炸物和好消化的小甜点,做的都格外的软嫩,吝啬的一点辣椒粉都不肯放。
看着这一盒格外用心的食物,安室透不知道自己该羞愤还是冷漠,最后只能无奈的笑笑:
“多谢。”
活泼的也好,温柔的也罢,几个人进入客厅后,虽然表现各异,但却都在暗自观察着安室透。
见他斜躺在宽大的单人沙发上,穿着米色的高领毛衣和休闲裤,悠闲的就像是放假的高中生,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清河与白石无声的对视一眼,暗自松了口气。
似乎好像也许……自家少爷这次犯病,把暴戾的发泄到组织里了?
听说那个Raki好惨好惨。
真是太好了。
——————
“警视厅内部出现卧底,我的上司十分震怒,但因此他也暂时不敢让我回警视厅述职,毕竟根据分析,那个卧底应该是高层成员。”
诸伏景光双腿交叠,认真的告知:
“所以我这几天暂时在那伽的庇护下休假,米花町内组织的势力较少,尤其是和月搬过来以后,根据协议,组织把町内所有势力都撤走了,所以我这两天过得还不错,不用战战兢兢的怕被人发现。”
“后续上司也许会派我到海外执行其他任务,直到知悉我身份的内鬼被抓出来以后,我才会正式回警视厅。”
在场的几个警察和前警察都叹了口气。
这样就有些影响景光的升职速度了,之前在组织还好,如果派去海外,即使表现的再优异,回来后的审查也总是很麻烦。
不过能活着就好,世上的事情总不能什么都按照人的意愿发展吧?
这时候白石倒是慢吞吞的举起手:
“不用担心,这一点其实和月之前就想到了。”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
安室透也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白石笑眯眯的摊在沙发上:
“海外也不一定安全,我们这么费尽心思的将景光保下来,总不能看着他因为内鬼的缘由而被派遣到荒山老林里去耽误升职吧?”
“放心,估计过些日子,景光的上司就会联系他了,你将会被排到和月亲自挑选的组织,和月跟他们boss已经谈好了。”
安室透神色一动,看向白石:“难道你说的那个组织是……”
白石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放心,不是派去做卧底,是亮明身份去做官方联系人,当地的家族和官方都会保护他的。”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
他知道白石既然已经将消息告知自己,想必这件事已经运作完成、板上钉钉了。
他叹了口气,看向安室透:
“我身无长物,看来只能把幼驯染押给和月还人情了。”
所有人都扑哧扑哧的笑出声来,尤其是白石和某个卷毛,一个笑的差点摔在地上,另一个拍的真皮沙发“砰砰”作响。
安室透轻轻的摊开双手,神态轻松:
“那我勉为其难答应了吧……”
这是安室透第一次明确表态与泷泽和月想要在一起的意愿,诸伏景光怔了怔,眼底浮现出真心的喜悦笑意。
安室透吃完了饭,清河便将食盒餐具都接过去清洗,安室透其实身上还不舒服,不想起身让一群眼神毒辣的家伙看出端倪,于是就痛快的道了谢,让清河把餐具拿走了。
诸伏景光却因此而有些担忧起来,他坐到安室透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低声道:
“这两天……你……”
他抿了抿唇,转换了话题:
“抱歉,让和月变成了那副模样。”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误呢?”
安室透安慰挚友:
“况且和月……虽然有些解放天性,不过我倒觉得他更真实了些。”
安室透并不提及自己这两晚的遭遇,泷泽和月做的实际上很过火,绝不只是解放天性这么简单。
但他只是微微一笑:
“这种时候我能陪着他,也不错。”
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
白石突然从安室透沙发身后钻出来,插话道:
“老实说,这次和月复发以后,看起来真的没有上次那么严重。”
安室透听了,神色一动:
“我记得你们说过,和月上次复发是在……15岁?”——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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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第 169 章
泷泽和月上一次彻底发病, 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那年和月15岁,他虽然一直住在东京,不过那时候过年, 还是会跟家主一起回那伽的。”
“星子夫人的祭日就在新年过后没几天,当时那伽内部有几个蠢货看不惯和月,又被家里长老撺掇,年轻气盛,仗着自己未成年, 提前跑去星子夫人墓前……搞了些破坏。”
清河说的很委婉, 一旁的白石则冷笑了两声:
“那几个傻哔去泼了油漆还不够, 不知道哪个长老把星子夫人的过去告诉了他们,他们居然把山下亚人的照片粘到了星子夫人墓碑的名字上,还拿炭笔写了四个字。”
“百年好合。”
安室透目光一点点冷下来, 眼底和身遭都浮起令人窒息的杀气。
白石摊开双手:
“和月这辈子的逆鳞都在星子夫人身上,况且那时星子夫人刚过世没两年。”
“星子夫人的死亡对和月的精神造成的伤害特别大, 和月还……还没太恢复正常。”
“会有什么场面, 可想而知。”
泷泽和月先是仗着自己力气大, 拼着以伤还伤, 把那几个小崽子打得半死, 挨个从山上丢了下去,然后摸进了那伽家族安保护卫队的武器库,把那家的族祠给炸了。
少年把那几个小崽子的直系先祖灵位掏出来砸的时候,路过的两个大人都没拦住发疯的少年,于是赶紧跑出去叫人了。
白石想起那天的情形,都觉得额头隐隐作痛:
“但是和月之前给侍卫队假传命令, 把当天的护卫调虎离山,砸完了排位就去后院, 把前后门都锁死了,拎着a/k/4/7闯进了长老的卧室。”
“倒霉催的,正好那那两个傻(哔)长老聚在一起喝茶,差点直接被和月一起打成筛子了。”
安室透无声的攥紧拳头,脑海中似乎能想象出那个少年扭曲疯狂的脸。
虽然狰狞,但也无比悲伤痛苦的脸。
“幸好那天家主没有外出,就在后山,得知消息后,我们从后山跳进了院子,在最后关头赶到,和月当时已经六亲不认,直接对着家主就开枪……”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震惊的瞪大了眼。
“星子夫人走后,家主对于和月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人了,看到家主中枪倒下,和月这才勉强恢复了一点点的理智,自己把枪放下,任由冲进来的护卫队把自己关押起来了。”
白石回想起那伽侑人捂着胸口,竭力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对杀疯了的少年叫“和月”的样子。
那个少年看见那伽侑人指缝里无法控制,汹涌而出的血液,忽然就呆立在了原地。
眼泪从他的眼角无声的滑落,少年对那伽侑人说了什么,但是没能发出声音。
随后泷泽和月就放下了枪,任由护卫队和冲进来的族人们冲进来,两位长老的簇拥和几个小崽子的父母哭嚎着要打他,他也不躲。
安室透深深的拧起眉,只觉得胸口像是被石块狠狠的压住似的,一时间喘息有些困难:
“那和月……”
那伽侑人中枪,和月落在那些人手里,该怎么办?
谁能保护他?谁来保护他!
还好,下一秒,清河就笑眯眯的接口到:
“放心啦。”
“家主之前就吩咐过了,无论如何要保护好和月,于是趁着两位长老没注意,我跟白石把和月从关押的地方直接劫走,直到家主清醒过来以后才回去谢罪。”
白石得意洋洋的抬起头:“哎呀,被那伽的整个护卫队追杀,还真是刺激的经历啊!”
安室透看了两人一眼。
这事可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么轻松。
那伽侑人若就此死亡,两人不仅一生事业全毁,甚至可能还会背上共犯的罪名。
尤其白石还是那伽侑人的好友和心腹,居然当时也会选择救和月。
看来……那伽侑人,是真的把和月当亲弟弟,甚至亲儿子养了。
好在这些年,有他们陪在和月身边。
白石笑嘻嘻的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
“从那以后,和月就一直积极地配合治疗……老实说,如果不是那些药物,想要让和月旧病复发,还真是有难度。”
“但即使已经复发,和月毕竟已经长大了,不会像小时候那么偏激了。”
白石总结道:
“所以啊,不要着急,总之在你被和月弄死之前,和月肯定会醒过来的。”
安室透:……
他无语的瞥了他一眼:
“借你吉言。”
安室透回想起这两天的泷泽和月,再对比当年那个情况,不得不承认和月面对他时已经足够理智和冷静了。
也许和月的情况没有他想的那么差。
————
在泷泽和月赶回来前,一群人还是灰溜溜的跑掉了。
当然,逃跑之前还记得将一切恢复原位,尤其是卧底和警察们,用精湛的专业技能将一切痕迹都恢复,确保泷泽和月不会发现,这才溜回隔壁,开始通过群聊叽叽喳喳的说一些没营养的废话。
安室透撇了撇瞬间整洁如新的房间,心想你们这是画蛇添足。
和月的大脑和眼睛,犹如最精密的测量仪器,即使是杯子的角度,电线的弧度,甚至是地面灰尘的分布,都能让他察觉到端倪。
自己被关在泷泽宅这两天,泷泽和月没有允许保洁人员上门打扫,尽管房间内有先进的新风系统和除尘系统,但由于别墅太大,靠近窗户的位置还是会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这灰尘表面上可能很难察觉到,但是却会悄无声息的落到常人难以注意到的位置。
果然,泷泽和月进屋后,换个衣服的功夫,就已经发现了。
下楼第一件事就是逼问安室透:
“那几个家伙都来过了?”
安室透非常自然的点了点头:
“给我送饭,我就顺便让他们整理了一下家务,屋子里如果有灰的话,好像不太符合你霸道总裁的气质。”
泷泽和月:……
如果这个时候一脸杀气的吃醋,或者独占欲发作,总觉得非常愚蠢。
性格成熟的那伽小少爷把安室透丢到柔软的沙发里,决定等会儿再找茬。
安室透默默的把脸埋进沙发里,挡住暗笑的表情,并在泷泽和月反应过来之前率先发问:
“你这两天正在向朗姆发难?”
泷泽和月一边擦干自己的手,走到冰箱边取出很大一块战斧牛排:
“这是朗姆告诉你的,还是你的情报网告知你的?”
安室透微微一笑:
“朗姆……当然,他没有明说,但我猜出来了。”
他毕竟是朗姆的心腹,怎么也得抽空跟朗姆汇报一下自己的行踪。
将平底锅加热,泷泽和月切了一块黄油进去:
“朗姆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嗤笑:
“经历了raki的背叛,他还敢信任你?”
安室透也冷漠的一笑:
“我猜他是想要给你添堵吧。”
泷泽和月哑然失笑。
他把用作慢悠悠的把牛排上的血水擦干净,又向锅里丢了一把迷迭香:
“朗姆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吧?他也配让我发疯?”
醇香的黄油融化殆尽,被舀起,浇在香草上,散发出清新的香气。
长发青年淡淡道:
“我是疯了,不是傻了,但朗姆的确慌不择路。”
安室透沉默了几秒,才苦笑着叹了口气:
“谁说你疯了?我看你清醒的很。”
泷泽和月有点诧异的看了安室透一眼,随即露出了明显被取悦的笑容。
“当然,虽然当代医学坚持的将我判定为生病,但我很明白,自己其实并没有生病。”
牛排下锅,肉香四溢,泷泽和月倾斜着煎锅,滚烫的黄油不断地浇在牛排上:
“我只不过是失去了人类约定俗成的道德约束和规则意识,将自己一直想做但又压抑的事情做出来,不用背负着母亲的遗言勉强自己。”
“明明我因为生物学的父亲对我的虐待、对我母亲的伤害,而一直憎恨着整个人类社会,我存在的本身就是违背道德和法律、违背当事人意愿的产物,为什么你们总是认为我成为一个温柔善良正义的道德标兵才是正常的呢?”
“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自由,灵魂上的解放……不是吗?”
安室透沉默了几秒,垂下眼眸,轻轻地说道:
“不是。”
声音虽然轻,但是很坚定。
泷泽和月哼了一声。
“当然,你是不会认同的。”
他把牛排取出,放倒餐盘中,随后开始炒制配菜:
“我并没有打算说服你……透,如果你这么容易就被影响,你就不会从降谷零成为波本。那我又怎么会被你迷成这样呢?”
安室透却盯着对方,认真的说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自由。”
“你的所有自由,都是建立在侵犯别人自由的基础上的,你的自由是利己的自由。”
“而我认识的泷泽和月,他的行为从来都不是虚伪的忍耐……他曾经被剥夺过自由,十几年……所以他才会竭力维护别人拥有自由的权利。”
金发青年一脸轻松的笑起来:
“ 况且,你这话有一个最大的错误。”
泷泽和月将战斧牛排平均分割,随即将配菜装饰,端到餐桌上:
“有什么错误?”
安室透歪了歪头:
“成为一个道德标兵,是你自己的选择,根本没人逼迫你。”
泷泽和月的动作微微一滞,眼神骤然阴沉下来。
“实际上,你并不是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才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不是吗?”
“即使是星子女士,也只是对你诉说了期望,她甚至没有给予你建议,更不存在左右你前进的道路。”
“是你自己选择了那伽,而不是组织。”
“是你选择了光明,而非黑暗。”
“所以你从来不后悔,也不觉得沉重。”
“你的善良与尊重,都是发自内心的选择,即使在这个过程中遇到痛苦,你仍然不会将只当成负担,而是享受生活给予的一切。”
泷泽和月将天然气关掉,沉默的看向安室透。
阴沉沉的目光,密密麻麻的阴云又重新开始聚集。
“所以你病了,你确实病了,你不能理解自己的过去,就是因为你现在的选择是错的。”
“现在的你,才是正在违逆自己曾经选择的‘自由’啊,和月。”
安室透说完,微笑着站起身,坐在餐桌边。
他拿起刀叉,切了一块牛排。
金发青年欣然夸奖:
“手艺不错。”
泷泽和月沉默的看着他一系列动作,随后低声笑起来。
笑声阴沉的几乎渗人:
“透,你还真是擅长让人灵魂战栗,自己却若无其事啊。”
安室透:“嗯……谢谢夸奖?”
下一秒,他只觉得身体一轻。
他整个人被横抱起来。
安室透连忙将刀叉放到餐桌上。
“和月,我还没吃完!”
泷泽和月嘴角还含着笑,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
“吃饭就不必了,我忽然发现你说的不错。”
“我对你太温柔了,不是吗?甚至让你产生了错觉,想要说服我……”
“我给你自由,你却说我侵犯别人的自由……那么我当然要剥夺你的自由。”
一路走向地下实验室,从实验室的角落宁开门,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暗室,靠墙的位置放着一摞单人病床的床垫。
淡淡的消毒液气息充斥着这间狭窄的屋子,除了这一摞床垫,角落里还放着几个叠在一起的箱子——很明显,这是泷泽和月地下实验室的一间仓库。
安室透被被放到那一摞床垫上的时候,脑子里还想着,这回是真的要被关小黑屋了,等到泷泽和月把箱子打开,这才心里一沉。
角落里的箱子看似是叠在一起,实际上却是部分相连的,向外一抽,便像抽屉似的挨个打开,露出里面一层层的药剂、手术器具、电击器、医用束缚带……层层叠叠,乱中有序。
如果泷泽和月只是原本的泷泽和月,那安室透看到这些东西,脑子只能想到泷泽和月在手术室或实验室埋头工作的样子。
然而现在,他成了砧板上的肉。
一点冷汗无声的划过鼻尖,安室透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和月,我可以说抱歉吗?”
泷泽和月同样笑着,愉悦又欣慰的亲了亲安室透的额头:
“抱歉,现在跟我道歉已经晚了哦~”
“我亲爱的……zero。”——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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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第 170 章
安室透失联了。
群聊无人回应, 私下联系也不接,直到中午,松田阵平在隔壁转来转去, 一脸的暴躁:
“不行,我去找他!”
清河抬起头,认真的问他:
“你们搜查一课这么闲吗?”
昨天看望过安室透然后就回警视厅,直到一个小时前才下班的松田阵平:……
“我跟同事做了交接,这几天值夜班。”
他昨晚一整夜都在东京附近搜查逃犯, 熬的眼底发青, 刚才进屋的时候, 身体都被浓浓的烟味淹入味了。
是会被现在的泷泽和月毫不犹豫的用枪赶出去的程度。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不然还是我……”
所有人立刻异口同声:
“别!”
萩原研二挥了挥手:
“算了,还是我去吧。”
好歹算得上是三年来泷泽和月最亲近的存在,就算和月真的六亲不认, 也不至于把他怎么样。
最多跟当年的情景重现,拼着受伤也要唤醒和月的神志。
只要别被一枪爆头, 其他的好说。
白石好歹是公司管理层, 忙碌的程度堪比松田, 今天正好不在, 清河跟hagi眼神一对, 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于是他拎着菜刀:
“不然还是我……”
萩原研二:“别,我怕你为了唤醒和月把小安室剁了。”
在所有人悚然而惊的注视下,清河浅浅一笑:
“你在说什么呢,我有那么可怕吗?我可只是个普通厨子。”
萩原研二用力点点头,你有!
hagi对幼驯染使了个眼色, 松田阵平立刻挽着袖子走向清河:
“在准备食材?我来帮忙!”
请老老实实的做饭,别搞邪门的套路!
萩原研二怀揣着壮烈的情绪转过身, 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就砍人给和月看……当然不是砍小降谷,要不砍自己试试?
脑子里带着各种邪门的念头,刚走了几步,这间别墅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长发青年穿着一身皱皱巴巴的白色衬衫,在冰天雪地里冷淡的盯着一脸悲壮的萩原研二,眼底流露出一丝疑惑:
“hagi,你要搞什么?”
hagi卡了一下壳。
我要砍人!这话他敢说吗?
但是如果直接说想找小降谷玩,会不会刺激到和月?
于是话到嘴边,飞快的变样:
“清河在准备食材,我想去问问你们想吃什么。”
这个你们,指的就是小和月跟小降谷,萩原研二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泷泽和月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居然没看出来萩原研二有什么问题,他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的人们,见所有人都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忽然觉有些烦躁。
他深吸一口气:
“别做饭了,hagi,清河,跟我回那伽。”
你怎么突然要回那伽了……松田阵平刚想开口询问降谷零的消息,却见身边的清河怔怔的放下菜刀,甚至有点结巴:
“和月,你……你要回那伽?你愿意回那伽了?!”
泷泽和月面色一变,似乎马上要发火的烦躁表情,随即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极其压抑的闭上眼,无声的深吸一口气:
“快点去准备。”
清河与萩原研二瞬间原地消失,拿上车钥匙冲向了车库。
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在原地面面相觑,泷泽和月瞥了他们两个一眼,尽量把语气放低:
“转告透,我回那伽了,他不用着急回组织……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还是不要搅和进去了。”
诸伏景光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欲言又止。
松田阵平则更爽快:
“和月,你为什么不亲自说?金发混蛋在哪?”
泷泽和月眼底的那点清明之色摇摇欲坠,他皱着眉,按了按眉心。
诸伏景光担忧的看着他:
“和月……你没事吧?”
泷泽和月没吭声,门外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萩原研二已经把一辆全黑的商务车开到院子里。
泷泽和月转过身,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随即坐进了商务车的后排。
————
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犹豫了一秒,立刻决定去泷泽宅找一下安室透。
他们对于泷泽和月突然地短暂清醒十分不安,不敢想象zero遭遇了什么。
房间内一片寂静,一个金色的脑袋趴在餐桌上,身上的毯子将人整个裹成花卷,整个蜷缩在座椅中。
一动不动。
诸伏景光心跳停了一拍,他匆忙跑过去:“zero……zero!”
安室透动了动,迷迷糊糊的直起身:
“hiro?松田……你们怎么过来了?”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发丝潮湿,眼神疲倦,眼睛看起来有些睁不开,整个人像是一块被过度使用而揉皱的抹布。
但他看起来状态还好,甚至还能短促的笑了笑:
“我没什么,就是有些发烧。”
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对视一眼,上前摸了摸安室透的额头:
“哇,好烫!”
诸伏景光:……
“松田酱,有必要用这么惊喜的语气说话吗?”
松田阵平振振有词:
“没见过zero发烧,这不是惊喜,是惊讶,惊讶!”
诸伏景光不想理他,目光在房间内逡巡:
“药物是不是在地下实验室?”
安室透挥了挥手:
“和月家里没有退烧药……不过,你们碰见他了吗?”
金发青年昏头昏脑的用手臂支着脑袋,嘴唇干裂的吓人:
“和月发现我发高烧后,脸色超级差,然后突然就离开了,我还以为他去买退烧药了……”
诸伏景光有些疑惑:“他说他回那伽去了……没说要买药物啊。”
松田阵平挠了挠头发:“退烧药有必要让hagi和清河跟他一起出门吗?”
安室透忽然抬起头:“去哪了?谁?和月?”
忽然抬头让他眼前骤然发黑,大片斑斓的黑灰在迷茫的瞳孔里交织。但是安室透心里却浮现出某种猜测。
对面的两人对视一眼:
“和月啊,刚才他来找我们……”
诸伏景光把刚才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然后有些犹豫的说道:
“我觉得和月好像……有点奇怪。”
安室透低头看着桌面,忽然有点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无奈的笑了起来。
他没什么力气,笑着笑着就开始咳嗽……看起来狼狈透了。
诸伏景光没见过他这么虚弱,看的胆战心惊,连忙给他倒了杯温水。
松田阵平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皱着眉询问:“你笑什么啊……能不能别打哑谜?”
安室透喝了几口水,润泽仿佛着火一样的喉咙,沉默了几秒。
“嗯——”他说道,“我在笑,大概我在他心里,好像比他以为的还重要。”
他盯着水杯: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诸伏景光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吃惊的盯着安室透:
“你是说,和月他……”
安室透无力的抓住水杯,眼神很有些怔愣:“嗯……”
母胎solo多年的直男卷毛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人的脸色。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和月到底怎么了??
真让人抓耳挠腮的弄不明白!
————
安室透身体强健的像大猩猩,就算是突遭横祸,被折腾了几天,到底是没真的伤着。
和月离开的第二天还勉强在床上瘫了一天,又过一天,看起来已经像是没事人一样,行动自如了。
收到了和月的叮嘱,既然知道朗姆要倒霉了,上层风云变动,安室透作为朗姆那一派的心腹,自然是要离浑水远一点。
他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把自己送上门,一再被当成威胁和月的工具,于是干脆当自己还被阿斯蒂囚禁,霸占了泷泽宅。
和月离开后,一切通讯就都断了,只有萩原研二被那伽侑人派回来传话,那伽家主表示希望安室透暂时不要出现在那伽总部。
安室透知道,虽说他是被和月抓起来里里外外折腾了个遍,但是和月本人才是这个事件的受害者,细心养护多年的病情一朝反复,那伽侑人估计对他意见很大,只是不想见他已经是看在和月的面子上了。
他考虑过偷偷溜进去,只不过hagi说和月正在接受封闭性治疗,半栋楼都被那伽侑人封闭了,严防死守有人误闯进去刺激到和月的病情,他就算去了也见不到人。
于是便只能勉强自己放松心态,暂且给卧底多年的波本休个病假。
————
泷泽宅,客厅。
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对视了一眼,看着沙发上一边操作两个手机,一边拨弄笔记本电脑,眼角嘴边都挂着诡异笑容的安室透,有些无语。
虽然同样卧底在组织,但是诸伏景光与安室透并非相同部门,甚至当初在相遇之前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后来在组织里要佯装不和,很少交集。
即使在一同执行任务的时候,波本为了保持他神秘主义情报贩子的范,也为了防止露出破绽,即使只有两个人出任务,两人也会默契的表演假身份应有的态度。
说起来,诸伏景光似乎没怎么见过他火力全开搜集情报的样子。
这个时候旁观,好像可以理解泷泽和月为什么会迷上波本了。
一个英俊、神秘、聪明又能力超群的混血儿,将天真纯稚与阴冷诡秘融合一体,很难让人不为之着迷。
虽然作为直男,诸伏景光对此免疫,但是站在纯粹的欣赏美丽事物的角度上,景光也要感慨,他家幼驯染就是最帅的。
等到松田阵平狼吞虎咽的吃了饭,匆匆忙忙的赶到外勤地点搜查事故现场,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安室透这才微笑着放下手机:
“朗姆快要完了。”
诸伏景光顿时很有兴致的挑了一下眉头:
“朗姆可是组织的no.2,他做了什么,居然让那位先生放弃了他?”
安室透嗤笑:“他想要取boss而代之,那位先生就算再容忍,也不能忍这件事啊。”
诸伏景光思忖:“以朗姆在组织中的地位,组织恐怕要经过一场剧烈震动了。”
安室透轻轻点头:
“是的,和月说过,那位先生不方便直接出手,只能暗中施压,等着朗姆走投无路、孤注一掷的那一刻。”
诸伏景光瞳孔震动,思考了几秒,又点了点头:
“那位先生这么做是正确的的,这是防止组织成员寒心,又能揪出所有朗姆派的最好办法了”
“是。”安室透沉思了几秒,“我不能参加这次行动,但这对公安来说是个好机会。”
他抬起头看向诸伏景光:“我不能暴露身份,但是苏格兰可以给公安传递消息,我们将朗姆背着那位先生设置的据点全都铲除。”
“只要我们伪装成那位先生的人,朗姆就会认为对方已经开始行动。”
“我不信,他作为组织二把手这么多年,从未沾染过组织核心机密,从未起过将其占为己有的想法……”
安室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也许我们一直追查的秘密,会有眉目也说不定。”
诸伏景光沉思了一会儿:“但是苏格兰不可能知道那么高层的情况,更不可能得知朗姆将会被暗自除掉这种机密……我怕会暴露组织内还有其他卧底的秘密。”
安室透笑眯眯的,歪了歪头:“可组织里本来就有其他卧底啊,暴露又管咱们什么事呢?”
诸伏景光沉默了几秒:“莱伊……赤井秀一毕竟想要救我,他也同样是卧底,你为什么还是这么讨厌他?”
安室透摊开双手:“从我进入组织开始,我就一直讨厌他,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改变,我可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诸伏景光:“……”
见幼驯染一脸无语,安室透这才噗嗤一声笑出来:
“好了,关于他想救你甚至不惜暴露身份这件事,我承他的情,所以不会暴露他的身份,也会帮他打掩护,不过这件事确实需要FBI插手,让他们把水搅浑,我们才能趁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安室透微微眯起眼:“况且和月告诉过我,他答应了宫野志保要保护他姐姐宫野明美的安全,和月现在没办法出面,我得想个法子让明美小姐抽身才行啊。”
“现在,正是个很好的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
透子生病发烧就足够让和月清醒啦,和月嘛,对心爱的人也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接下来救明美,顺便弄死朗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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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第 171 章
泷泽和月回到那伽的第四天, 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传给安室透。
虽然没有显露出来,不过安室透的情绪明显开始有些焦躁。
萩原研二给安室透传过一回话之后,也没有再回过泷泽宅, 据某个满脸不爽的卷毛混蛋下了班之后跑来吐槽,hagi这几天一直在那伽总部,连他的信息都回的特别敷衍。
安室透想尽办法糊弄着松田阵平,总算是将异常敏锐又难搞的卷毛糊弄走了。
然而他糊弄得了别人,糊弄不了自己。
金发青年斜躺在沙发上沉思了几秒, 随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白石。”
安室透对着话筒:
“请帮我个忙, 我需要那伽侑人会长的私人电话号码。”
————
那伽总部, 那伽侑人办公室。
听见安室透的请求,白石下意识的一抬眼,看向坐在巨大实木办公桌后的那伽侑人。
白石随即垂下头:
“我需要请示家主。”
那伽侑人听见白石的话, 简短的做了一个手势。
白石不敢吭声,立刻将手机变为功放模式。
房间里立刻回响着安室透的声音:
“我知道那伽会长并不想见到我……”
金发青年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 随即认真的说道:
“但是我想知道, 如果我要见到和月, 是不是需要那伽会长得允许才行?”
后半句话语气一转, 像是已经面对那伽侑人认真询问的语调。
白石下意识的看了家主一眼
真不愧是精英公安多年卧底, 从安室透的语气转变上来看,他已经瞬间就发现了自己将手机转成功放模式。
在白石抓耳挠腮的想着怎么圆过去的时候,那伽侑人已经沉声回答:
“是和月自己不愿见你。”
安室透听见这个低沉的男性声音,知道自己猜对了,能让白石一声不吭就执行功放命令,连一点提示都不给的人, 恐怕也只有那伽侑人了。
安室透语气尽量诚恳:
“我知道和月逐渐清醒,可能短时间没办法面对我, 所以我想跟您谈谈,那伽先生。”
那伽侑人沉默了几秒,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
“下午四点整,我去和月家见你。”
电话挂断,安室透的眉头深深的皱起来。
虽然和月发病的那两天,他们的关系确实因此而发生质的突破,但那是他自愿的——以他多年严酷训练、生死之间磨砺出来的身手,真想反抗的话,和月暂时还打不过他。
即使因为和月病情发作,过程让他有些辛苦,但他没有丝毫责怪和月的意思,他的态度表示的很明显了。
以和月的聪明,即使他恢复神智,对自己怀抱有愧疚和自责,也不会用这种避而不见的方式才对。
况且究其根本,泷泽和月的病情都是安室透亲手诱发的,即使这不是他的本意,即使背后指使的人是朗姆,但是如果下药的人不是他安室透,泷泽和月又怎么可能明知是陷阱还亲自跳下去呢?
安室透甚至觉得那伽侑人应该因此痛恨于自己,毕竟自己把对方乖巧可爱的弟弟拐走,还一点一点的把他变成了大魔王。
泷泽和月这半年来遭受的所有痛苦都源于他,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他是那伽侑人,恐怕也很难对安室透有什么好脸色。
然而安室透没想到,却是和月不愿见自己。
那伽侑人是什么身份,他可是那伽帝国的掌权人。
但他竟然宁愿亲自动身来这,也不愿让自己到那伽总部去见他。
从对方的沉稳的语气和痛快的应答来看,安室透并不认为那伽侑人极度厌恶他。
况且他从和月那儿听过不少关于他大哥的事情,那伽侑人从来不会勉强和月做任何事情,即使泷泽和月再作死,都不会训斥和月一句,属于只会默默的遇山拆石、遇水搭桥的类型。
对方没有骗他的必要。
那就是和月真的不愿意见他。
安室透沉思了一会,心想,是因为星子夫人的事情,泷泽和月将自己带入压迫者那一方的角色的吗?
可明明不一样,他是喜欢和月的,他的心里也许因为担忧和月而痛苦,也许因为自己为了任务给和月下药而痛苦,但他并没有因为和月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而产生过任何痛苦的情绪。
和月应该是明白的。
安室透想的有点头疼,无声的摇了摇头。
还是下午先见见那伽侑人,问问和月究竟怎么样,然后再考虑如何联系上和月,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尽数告知吧。
————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反射着天花板映照下来的隐藏式光源,温和的光芒布满整个走廊,皮鞋与地面的碰撞声缓缓而来。
身材高大、面容如雕塑般英俊的男人穿着一身西装,缓缓站在落地玻璃前。
那双深蓝色的瞳孔定定的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长发青年,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极深的担忧。
坐在长椅上的半长黑发男人晃了晃身子,清醒过来,他看到玻璃前站着的身影,连忙站起身来,揉了揉眼下青黑:
“家主。”
那伽侑人向他点了点头:
“和月醒过吗?”
萩原研二无声的叹了口气:
“凌晨醒过一次,醒来的时候神经紊乱,脑电波与心电图的数据差点把咱们医疗部的同事们吓死。”
他盯着房间里那个毫无动静的长发青年:
“家主,有必要用这么激烈的方法治疗么?其实完全可以慢慢来……也就是几个月而已……”
那伽侑人平静的说道:
“这是和月的要求。”
萩原研二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但是他这么作死,您就真的任他啊?”
“萩原。”
那伽侑人忽然轻声道:
“如果是以前的你,不会质疑和月的决定。”
萩原研二沉默了几秒。
他有些无奈地垂下头:
“抱歉,家主……不过即使即使是失忆的我,其实也并不愿意看到小和月独自承受一切。”
只是那个时候他作为没有过去和记忆的人,加上洗脑的威力,将和月视为唯一亲近的人,即使再不愿,也不违抗对方的命令。
但是恢复了记忆的萩原研二,有着幸福家庭和正常交际圈的萩原研二,明明白白的发现泷泽和月的行为是在走另一种极端。
但他察觉到泷泽和月在面对安室透的时候,逐渐学会妥协,学会接受……他以为和月总会渐渐好起来。
但是当意外发生,泷泽和月最终还是选择独自承受一切,将所有关心他、在乎他的人排斥在外。
那伽侑人并没有生气。
他凝视着泷泽和月,语调虽然平静,但萩原研二依然听出了他心底的迷茫:
“我曾向星子小姐经许诺过,会给予和月绝对的自由。”
“我永远不会违背和月想做的事情。”
“我……”
那伽有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萩原研二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那伽侑人也许想说:我错了吗?
他在泷泽星子临终前明明答应过对方,会尽己之力保护和月,他明明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为什么和月如今还是躺在病床上,承受这样的痛苦呢?
萩原研二微微笑起来。
“小安室刚才传讯,说他下午会见您。”
“您或许想听听他是怎么想的吗?”
————
于是下午,白石被留在那伽总部上班,而他一向兢兢业业的工作狂家主则早退,亲自开着车前往泷泽宅。
安室透站在门口迎接,一辆沉稳的黑色宾利SUV驶入院内。
那伽侑人是亲自开车,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
谁也不知道两个人谈了什么。
————
当天傍晚,泷泽和月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正好那伽有人在他身边。
“哥……”
泷泽和月的状态比凌晨时要好得多,起码能认得出来眼前是他大哥。
那伽有人拍了拍他的手背,一句话不说,直接用泷泽和月的手机打通了电话,将手机递给泷泽和月。
泷泽和月看着屏幕上闪烁的那串熟悉的数字,瞳孔微微一缩。
还没等他拒绝,仅仅响了一下的手机,瞬间已经被接通了。
“和月?”
那边传来安室透有些急切的声音:
“是和月吗?”
长发青年有点无奈的看向自家大哥,见他神色淡淡,却没有收回手机的意思,只能把手机接了过来。
他听见听筒里传来的熟悉声响,不由得抿了抿唇。
“透……”
听见这个声音响起的瞬间,安室透察觉到自己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定的源头找到了。
也安定了。
“和月……”
安室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泷泽和月轻微蹙着的眉头,都不自觉地松懈了下来。
那伽侑人很自觉的去了门外,给这一对小情侣卿卿我我的时间。
结果这两个人在电话里交流了一下这几天的情报,随即开始如火如荼的讨论起怎么才能把朗姆逼的提前动手,让他露出破绽,顺便把他偷偷研究的那些实验资料都弄到手。
不知不觉煲了一个多小时的工作电话粥,安室透这才停顿了下来。
泷泽和月听出他有话要说,于是沉默的等。
数秒后,安室透轻轻问道:
“和月,你的治疗……是不是很辛苦啊?”
泷泽和月微微一滞。
他以为大哥这副作态,肯定已经把他有些丧心病狂的治疗方案告知安室透了,原来那伽侑人什么都没有说。
“我没事。”
泷泽和月当然不会告诉安室透。
他这么说着,忽然微微一笑:
“不联系你,是怕你搅乱我的心神,影响我治疗的速度。”
“你是我发病后唯一的执念啊,我刚离开几天,就忘记我对你做过什么了?”
安室透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他低声告知:“明天起,我要参加公安与FBI和CIA的联合行动了。”
泷泽和月怔了一下,点点头:“一切小心,绝不能让人知道你就是波本。”
安室透温和回应:“好,你放心。”
泷泽和月却垂下眼眸,有点无可奈何的笑起来:“ Zero,真狡猾啊。”
他怎么可能放心。
安室透什么都不知道,却像是什么都明白似的,语调带着明朗的笑意:
“彼此彼此。”
你在那伽毫无音讯,让我怎么放心?
所以我去参加秘密行动,看你怎么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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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第 172 章
朗姆最近十分不爽。
自从他把泷泽和月害的病情复发以后, Boss就对他十分不满,甚至为此大动肝火。
而他手下左膀右臂般的raki,居然是被苏格兰收买的叛徒, 更蠢的是,他居然在企图杀死苏格兰时,被琴酒抓到了。
虽然他朗姆才是组织的二把手,但是琴酒在组织的威望着实不低,工作上他也许可以命令对方, 但平日里对方却跟自己并不对付。
只不过是行动组出了一个叛徒而已, 朗姆看见琴酒揪住不放的样子就觉得烦躁。
他干了这么多年行动组, 也就是个金牌打手,根本不知道组织真正珍贵重要的秘密是什么,以为这件事情就能扳倒他吗?
还有乌丸莲耶, 如果不是他朗姆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操持着组织, 主持着实验, 就凭那个老东西, 那副行将就木的枯朽躯体, 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他居然为了泷泽和月人那么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跟自己发火!
组织一声令下, 把整个那伽都屠光了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何必为了那点钱摆出这么低的姿态来。
简直是丢组织的脸。
正如管家当的久了,有时候会把自己当成主人一样。
二把手当久了,也会把组织看成自己的私有财产。
虽然朗姆背着乌丸莲耶做了一系列破烂事,连组织内部最秘密的实验也拷贝了一份,甚至把偷偷未来能够接手实验的人选, 也就是雪莉,都已经培养好了。
但他仍然觉得自己为组织忠心耿耿, 他在帮乌丸莲耶找活下去途径的时候,也想顺便给自己点汤喝。
一个人长生多没意思?大家一起多活几年,不好吗?
虽然如果他的私人实验室一旦研究出了正式成果,他肯定是要留给自己,反手就要弄死乌丸莲耶。
但谁愿意一个喘气都要背着氧气筒的糟老头子一辈子踩在自己头顶上呢?
但是如果组织先研究出了成果——郎木认为这个可能性更大一些,那他也要沾沾光嘛。
朗姆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懒洋洋的斜靠在沙发上。在他的侧前方,属于朗姆多年培植起来的忠诚下属们束手而立,一声不敢吭。
一个代号成员匆匆推开门走进来,低声道:
“Raki没挺过来,已经死了。”
看来医务室的医生听懂了自己的暗示,终于把那个叛徒弄死了。
朗姆这么想着,心里一松,嘴上却深深的叹了口气。
“Raki啊,太蠢了。”
他看向面前这一帮不自觉低下头的成员们: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但是不能用更大的错误去弥补,为了灭口苏格兰,结果差点打到阿斯蒂,被阿斯蒂报复到惨死……这不该是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人的下场。”
“可我毕竟是个仁慈的人,即使他如此愚蠢,我还是不想牵连到他的家人……从我的私人账户里取1,000万给他的父母吧。”
这点钱,比起说是抚恤,倒不如说像是打发。
朗姆其实连这点钱都不想给,要不是怕手下的人觉得心寒,他恨不得亲自动手,让Raki尝尝前所未有的人间地狱,让他知道背叛自己,坏了自己的好事是什么下场。
他现在火气极大,眼睛处的伤口恢复的很不好,时不时的还会做痛。
医生建议他好好养伤,不要着急植入义眼,否则后续发炎的话,就很麻烦了。
于是朗姆只能顶着海盗一样的独眼鹰造型,揣着满肚子的怒火,越想越生气。
得给乌丸莲耶找点麻烦,他想着。
让他知道,如果没有自己的操持,组织会变成什么乱糟糟的模样,又会有多少重要的事情受到拖延。
尤其是情报组。
贝尔摩德那个女人不算自己的直属心腹,他管不了,但是波本……
他有些心痒痒,既想把波本弄死,狠狠折磨一下阿斯蒂,又因为最近的一系列计划而觉得人手捉襟见肘,想把人叫回来加班。
只不过他这两天完全联系不上波本,听说对方已经被阿斯蒂囚禁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波本在组织内部的工作状态实际上是外勤出任务中。
朗姆想到这儿,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随即他一挥手,让这些人出去该做什么做什么。
算了,波本的事情不着急,等他需要对方的时候,自然有方法把人弄出来。
现在,他要做的事情是——给那伽财阀一个教训。
让他们知道世界上有金钱也没办法买回的东西。
那就是他们的小命
————
一周后。
警笛声嗡鸣,火警与消防进进出出,一位十分美丽的女记者站在摄像机面前,几缕打着旋的鬓发搭在额边,水蓝色的眼眸满是严肃:
“这里是日卖电视台,水无怜奈。”
“我现在位于群马县高山町K047线路的中段,我们可以看到,身后深山正在燃起熊熊山火,在我赶来之前,救火工作已经持续两个小时,据悉,由于地形原因,消防队员只能采取保守措施,逐步推进隔离带,防止山火蔓延。”
“近日来山火频发,消防本部长官中川先生提醒,请广大市民外出郊游、旅行时,注意用火安全,谨防消防事故……”
头发被染成黑色、脸色也被涂白了一个度的安室透穿着一身防火的作战服,领着一个小队无声的坐进运送消防队员的车辆内。
“降谷先生。”
车内留守的医疗部成员和当地的消防长官立刻迎了上来。
安室透对两人点了点头,先让身后的小队成员都进入车厢内,这才稍微把口罩拉下来一半,看向消防长官:
“请您放心,这个非法走私组织本就害怕冬日山火,仓库附近的水泥硬化面积很大,加上咱们提前设置的隔离带,火势一直控制在我们的掌握中。”
消防长官点点头,神情严肃的看向窗外的火光:
“我明白国家打击走私和暴力犯罪的决心,但是冬日山火太过危险,希望下次您的长官能换点更加安全的方式。”
安室透微笑着应和:
“您说的对,我会向长官汇报的。”
这边任务结束后,安室透在安全屋卸掉了自己的伪装,提交了一份冗长的报告上去,这才偷偷摸摸的回到了泷泽宅。
泷泽宅的正经主人不在,这座别墅已经变成了警校组聚集的大本营,白石跟清河也经常跟着萩原研二一起过来参加聚会。
他们两个都是自己人,关于组织和卧底的事情比松田阵平还要清楚的多,与警校组几个人的关系正在迅速升温。
尤其是白石跟松田阵平,耍宝到一起去了,组成了没心没肺两兄弟,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钩欠找揍。
清河则跟景光一起相互交换私房食谱,房间内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试验品,专门负责品尝实验菜。
好在两位大厨都天赋异禀,偶尔研究出来什么稍微怪异的食谱,做出来的东西也不会很黑暗,众人觉得当实验员的日子还是很美好的。
除了日常焦虑的安室透以外。
从上次那伽侑人帮忙拨通电话之后,至今,和月也没接一次电话。
自然,安室透也没见到泷泽和月本人。
只是他意识到这是和月自己的意志后,便也没有再试图去那伽探望。
松田阵平贼兮兮的凑近:
“话说,你有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啊?”
安室透白了他一眼。
松田阵平所谓的“按他的话”,就是指让安室透每天定时定点的给泷泽和月发送表白信息,拿出波本的文采,写点抒情小作文。
安室透微笑着回看他:
“你还没有跟佐藤警官告白吗?”
松田阵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卷毛猫,一下子蹦起来:
“哈?我怎么会跟那个女人表白?一天天的只会管东管西,啰嗦又性格强硬,简直烦死了!”
金发青年:“松田酱,浑身上下只有嘴是最硬的。”
卷毛顿时大怒,正要扑上去,然后被青梅竹马镇压,随手甩给白石。
萩原研二:“别打扰我们谈正事,白石,陪他玩一会哦。”
白石和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会,一起捧腹嘲笑:“hagi,好像老爷爷啊……”
萩原研二没理会他,而是偷偷摸摸带来了泷泽和月的消息:“虽然和月没有回复,不过你给他发送的信息他都会看,应该说,只要他醒着,就会一直捧着手机一遍一遍的看,谁想拿走手机都会被死亡视线盯上,超可怕的!”
原来安室透虽然对松田阵平冷嘲热讽,但背地里还是偷偷编撰了信息,自然不是什么抒情小作文,而是告知对方自己一行人霸占泷泽宅的日常,顺带在最后一句隐晦的表达一下思念。
很委婉,但很有用,效果如hagi上面所述。
安室透从他的话语里提炼着信息,分析和月的情况,又忍不住问道:
“和月不是不许你们告诉我他的情况吗?你最近这几天怎么突然想通了?”
萩原研二摊开手:“不是我想通了,而是你说服了家主,他暗示我可以偷偷做你的暗线,而且会承担一切责任,既然家主愿意背锅,我当然要把双面卧底做好喽~”
安室透微微一笑,对“双面卧底”这个词不置可否,显然是知道hagi也会把他的状况报告给和月的——这也是安室透同意了的。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他夹在中间,汇报的时候还要小心筛选,防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hagi心里苦啊!
就在房间里一片祥和?的时候,白石的电话忽然响起了重金属摇滚轰隆隆的铃声。
他身边跟他勾肩搭背的松田阵平听得脑袋生痛:
“白石,你这铃声什么时候换的……”
白石不是一向喜欢搞些浪漫舒缓的欧美小调当铃声吗,说是方便在外面勾搭美女。
白石却脸色一变,连忙掏出手机,对松田阵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松田阵平意识到这也许是某些人的专属铃声,立刻站直身体,一声不吭的往后退了几步,防止自己听见什么商业机密。
白石接了电话,面色逐渐严肃,他“嗯嗯”的应付了几下,挂了电话,见萩原研二和清河都已经凑到了他的身边。
松田阵平不清楚,他们两个却是清楚这个铃声意味着什么的。
白石见他们两个一脸紧张,不由得把紧蹙的眉头稍微放松了些。
“别担心,京都的本家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他是那伽侑人的心腹,本家出事,那伽侑人不方便或者没时间回去的时候,白石自然要替家主分忧。
白石跟松田性格有些相似之处,就是平时看起来都是一身反骨又吊儿郎当的模样,实际上遇到事情却比谁都冷静。
他淡定的拍了拍清河跟萩原研二的肩膀:
“最近可能不安全,那伽总部不懂担心,我会叮嘱安保的,你们守着点和月。”
“记住,除了家主跟和月,其他所有的东西都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让小情侣见面。
另外这个时间点水无怜奈应该已经获得代号了,让她出场溜达溜达,毕竟CIA也有参加联合行动,她又是组织卧底,两边都要让她借着职务便利到前线去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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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第 173 章
东京基地, 庄园。
“阿斯蒂?你来了!”
雪莉时隔十数天,终于见到了阿斯蒂,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讶。
她从莱伊那得知了那晚发生的事情, 知道苏格兰死在了阿斯蒂的手上,暗自难过了很久。
只是她一向性格冷静,即使难过,也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
组织不是什么慈善组织,不会因为她的难过就减缓实验的进程, 相反, 因为阿斯蒂的莫名旷工, 他主持的实验进度暂缓,于是朗姆下令,让能力和心性已经获得认可的雪莉, 接手了在宫野夫妇意外去世后被封存的秘密实验。
雪莉这几天一直在庄园,不眠不休的把父母的实验记录浏览一遍, 发现其中有关神经方面的难题, 正是阿斯蒂正在攻克的目标。
虽然阿斯蒂并没有向上汇报, 但是雪莉作为同样的少年天才, 音乐清楚, 阿斯蒂的实验实际上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只是组织并不知情。
想起莱伊和琴酒透露的,关于朗姆对阿斯蒂做的事情,才导致苏格兰被对方杀害……雪莉决定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她清楚,即使阿斯蒂没有直接杀死苏格兰,等待对方的也将是地狱一样未来。
况且阿斯利也是被朗姆害成这样的……莱伊和琴酒是这么告知她的。
所以雪莉暗暗将苏格兰的死亡算在了朗姆的头上。
她这一生,接收到的善意不多。
对她毫无所求, 既不是看上了她的能力,也不是对她的容貌着迷, 仅仅是纯粹的善待和关心,这样的人,除了姐姐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只是……
她虽然并不将杀死苏格兰的责任怪在泷泽和月的头上,骤然见到他,也有些微妙的惊讶和隐藏的极深的恐惧。
据说阿斯蒂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恶魔一样的存在,组织成员见到他微笑着用手术刀解剖活人的样子都会觉得胆寒,传言纷纷乱乱,俨然已经把阿斯蒂的形象从空降的技术型领导转成了朗姆一样可怕的深渊巨兽。
雪莉下意识的想关心一下阿斯蒂的身体,但是犹豫了一下,没有问出口。
她的的格斗训练与行动组的成员可不是同等等级的,如果阿斯蒂对她开枪,她觉得自己应该躲不过去。
出乎意料的,见到她,长发青年却有些高兴。
阿斯蒂温和的向她颔首:
“好久不见,雪莉,最近过得好吗?”
雪莉自然不能说因为你杀了苏格兰,所以我过得不怎么样。
她克制的点点头:
“很好,多谢关心。”
泷泽和月推开了实验室的大门,因为阿斯蒂这几天不在,研究员们都被调去给雪莉的试验启动准备工作帮忙去了,诺大的实验室空无一人,只有淡淡的消毒液气味,呼吸起来给人一种精神上的安心。
雪莉被对方邀请,只能乖乖进去。
实验室内没有监控,泷泽和月将门关上,这才稍微松懈一点,对那个少女露出了一贯温和的笑容:
“几天不见,怎么突然生疏了……怎么,担心我会变身成小怪兽吗?”
青年浅浅的开了个玩笑,雪莉楞了一下,随即眼底的戒备不由得融化了几分。
毕竟关于阿斯蒂的所有事情,都是她道听途说,没有亲眼见到过,她完全不清楚阿斯蒂病情复发时的样子。
此时见泷泽和月还是一如既往,她忍不住担忧,问道:
“阿斯蒂,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见性格冷清的少女真情实意的担忧,泷泽和月温和的笑了:
“我很好。”
他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头发:
“别担心,我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
少女注意到,他说的是“已经控制住了”,而不是“已经痊愈了”。
雪莉又问:“你是来继续主持实验的吗?”
她看了看周围:“他们……”
“不。”泷泽和月温和的打断雪莉:“我是来找你的。”
“我答应你的事情,你没忘记吧?”
他看着眼睛忽然一亮的少女,唇角微微勾起:
“组织最近可能会有点混乱,方便我们浑水摸鱼……我会制造一点意外。”
“我们需要你和你姐姐的配合。”
雪莉立刻点点头:
“好,我会跟我姐姐商量的。”
泷泽和月见她似乎有点紧张,笑着安抚:
“这件事,你姐姐最好不要告诉莱伊。”
雪莉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话语用词的细微差异。
最好不要?就是实在逼不得已,可以告知的意思吗?
为什么?莱伊可是组织的成员,他会为了姐姐隐瞒下这件事情吗?
见雪莉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想要传达的信息,瞬间陷入沉思,泷泽和月眼底满是欣赏。
她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孩子。
泷泽和月清楚,只要给对方一些隐晦暗示,她就能明白该怎么做。
果然,雪莉抬起头,认真的看向他:“我明白了。”
她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泷泽和月双手插兜,微微眯着眼,看向窗外灿烂的阳光:
“在最混乱的时候,很快了,这不是由我决定的事情,不过我相信他等不了多久……等到事情发生,你自然就会知道那个时机是什么了。”
少女拧了拧眉。
他……指的是谁?
————
安室透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树林里沾染上身的松针与灰尘。
他今天又在丛林里钻了一天,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
泷泽和月不在这边住以后,泷泽宅被安室透霸占,白石他们知道波本住在这里的事情不能外传,于是那伽的保洁人员们便停止了□□。
因此安室透也没有选择将车停进地库,而是就近驶入了院子。
他在院子里抖了抖身上的土,迎着夕阳的方向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这才推开玄关门走进别墅。
刚一推开门,他就察觉到厨房方向似乎有人。
他以为是清河或者哪位警校同期在,于是扬起声音喊了一声:
“是清河吗?和月的冰箱已经塞不下了。”
站在厨房灶前哼着歌做油焖大虾的长发青年探出上半身,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铲子:
“透,你回来了?”
安室透愣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日思夜想,生出幻觉来了。
他的手掌落在温凉的门把手上,真实的触觉昭示着这是真实世界,安室透几乎下意识的将外套丢到沙发上,步伐急促地冲进了厨房。
泷泽和月穿着一件简单的纯棉T恤,扎着围裙,正在给油焖大虾的锅中加入致死量的辣椒粉。
“帮我拿个碟子。”泷泽和月吩咐着,十分熟练地颠了几下锅,安室透几乎是机械的将10寸的骨碟从碗篮中取出,让安室透把红彤彤的大虾全部盛出来。
泷泽和月将装满大虾的盘子向旁边一推,这次没用他在说话,安室透已经默默的将盘子端到餐桌上。
“你回来的比我以为的要早,我还有好几道硬菜要做呢。”
泷泽和月笑吟吟的给切成小段的排骨焯水,小心的撇去浮沫,安室透则默默的把他方才用来油焖大虾的锅端到洗碗池边,将炒锅清洗干净。
泷泽和月有些纳闷,安室透怎么不说话?
他可是专门掐着点来给对方送惊喜的,还以为突然见面,安室透能一脸惊喜的冲上来给他个拥抱呢。
一边用滤网将焯好水的排骨捞出来,泷泽和月一边暗自摇了摇头。
他想象不出来安室透那么激动的样子,除非是演的。
多年卧底生涯,早就将深陷其中之人,心中的那些过于激动的情绪抹平了吧?
这么想着,他还是暂时关掉了火,转身一下子抱住了安室透。
算了,他不来,我便过去,如果连这一么点事都要计较,以后怎么做公安家属?
他抱住了安室透。将头埋在对方肩颈处,深深吸了一口。
带着灰尘和树叶气息,脏兮兮又香喷喷的,是他喜欢的男人。
他终于能从那伽的医疗室走出来,亲手拥抱住让他日思夜想的男人。
真是太好了。
安室透沉默了几秒,恍惚间竟然觉得自己眼眶一热。
酸涩与痛苦、疼惜与担忧、爱恋与思念,千般万般在心头激荡已久的情绪,此刻终于如飞鸟还巢,缓缓降落,归于一处。
他伸出手,狠狠的、用力的回抱住泷泽和月。
泷泽和月感受到他的回应,有些吃惊的睁大了双眼。
下一秒,安室透抬起头,带着点怨气的咬住了泷泽和月的嘴唇。
他的所有情绪仿佛都借由着唇齿相依的倾泻口,向泷泽和月汹涌而去。
泷泽和月感知到了,无比热烈的回吻来回应他。
…………
小别重逢,擦qiang走火是谁都没办法控制的事情。
…………
泷泽和月忍不住将安室透拦腰抱起,按在厨房的台面上。
洗碗池内的清水荡开一圈圈波纹,还没来得及清洗的碗盆在水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乐鸣声。
…………
“没关系,我的伤早就好了……动作快点。”金发青年的嗓子有些沙哑。
“可是,晚饭……”
安室透挑了挑眉:
“我重要还是饭重要?”
将头顶抵在对方肩膀上,长发瀑布式的落下来,碎发随着泷泽和月闷笑轻微的颤:
“透,你简直就是在赖皮。”
安室透只觉得发尾落在腿面上,有点痒。
…………
装油的玻璃瓶当啷一声被撞倒,咕噜噜的眼看着就要滚向地面,一只肤色微深的手一把抓住瓶口部分,险而又险的将油瓶救了回来。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将油瓶摆正,手背上便青筋暴起,他像是溺水似的抓着油瓶划拉了一下,随后油瓶脱手而出,咕噜噜的滚向墙壁,砰的一下撞在防水条上。
金黄透亮的油脂在撞击反馈的力道里骤然上扬,最后被玻璃瓶拦住,又下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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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第 174 章
安室透侧卧在沙发上, 享受那伽少爷的亲手投喂。
大虾被小心的扒开,沾好料汁,喂。
糖醋小排把骨头剔下来, 用小刀切成小块,喂。
安室透眼底含着笑意,没有拒绝泷泽和月的小心翼翼。
他的身体其实完全没问题。
病情稳定、恢复正常的泷泽和月在做之前,磨磨唧唧的让安室透都有点烦躁了,对方全程都紧盯着他的反应, 不让他有半点不舒服。
但是和月就是不肯让他帮忙做饭了, 把人团成一团放到沙发上, 也不肯让他坐到餐桌边自己吃饭。
安室透有些无奈,心想自己总不能说“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之类的诛心话吧?
那就让和月照顾他吧,也许这样, 他会觉得开心点。
腻腻歪歪的吃完了饭,安室透自己都没有想过, 有一天自己会跟一个男性黏糊成这种模样, 却还甘之如饴。
泷泽和月把碗碟统统丢进洗碗机, 擦干手回来, 就看见金发青年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眼底有愉悦的笑意。
泷泽和月想要靠近的步伐却有了些踌躇。
刚刚喂饭的时候还没想那么多,现在空闲了,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安室透,脑海里就有很多深埋的废料被挖掘出来。
那天晚上,他们的第一次,就在沙发上, 他肆无忌惮的折磨对方,让含有神经致幻和肌肉松弛成分的催//情剂强行塞进对方嘴里。
那种神经致幻剂, 就是由泷泽和月研发,又被朗姆让组织研究室暗中改良的版本,在搅乱神经系统正常运作的同时,祛除了对触觉感官的麻痹作用。
不可思议,如果是正常的泷泽和月,怎么也不会把曾经让安室透被刑讯的药物掏出来折磨他。
然而那个时候的泷泽和月没有任何心里负担的就这么做了,甚至还十分享受安室透神智昏聩失去自我的模样。
泷泽和月犹豫了一下,默默的凑上前,抱住了安室透。
沙发虽然宽大,也不大能容两个大男人肩并肩躺下,于是泷泽和月与安室透都侧过身,挤挤挨挨的脸贴脸,依偎在一起。
安室透以为对方又想做了,他感觉身体状态不错,一看时间也还早,于是掀开毯子,想把泷泽和月也裹进来。
毯子下面的身体什么都没有穿。
泷泽和月只觉得体温升高,连忙把安室透重新卷起来,像个巨大的无尾熊一样,手脚并用的抱住安室卷子。
安室透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因为泷泽和月完全不像没有受到诱惑的样子,简直是用尽全力的在制止自己扑上来的动作。
长发青年接收到了安室透的眼神,忍不住嘀咕道:
“你明天凌晨还要去参加联合行动呢……”
安室透了然,笑道:“没关系,我心里有数。”
泷泽和月哼哼唧唧:“有关系,我心里没数。”
安室透哑然失笑。
泷泽和月蹭了蹭金发青年带着点湿气的碎发,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
“透,对不……”
安室透突然抬起下巴,用嘴唇堵住了对方的道歉。
良久,安室透后撤了一点,舔了舔嘴角的银丝,低声道:
“别道歉,和月,如果你最后却还要向我道歉,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了。”
泷泽和月看着金发青年嘴角的水色,沉默了几秒。
隔着毯子,安室透感觉到对方骤然产生变化的身体反应。
安室透:……
泷泽和月狼狈的滚下沙发,站起身来:“咳咳……那个,这是意外。”
安室透眉眼弯弯:“嗯,我知道。”
泷泽和月又犹豫一瞬,最后弯下腰、低下头,用额头抵住安室透的额头:
“我也没有付出什么,别总是记挂着了……”
“你知道的吧?对于我来说,付出的过程已经是收获了。”
安室透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睫毛相触、呼吸相闻。
好温暖。
他嘴角缓缓勾起,闭上了眼:
“嗯,我知道。”
你对我付出的一切,我都记得。
————
两个人腻歪着一起了回房间,又盖着被子纯聊了一会。
泷泽和月把宫野明美的计划告知了安室透。
安室透其实也有计划,并且跟泷泽和月的想法不谋而合,都是想借着混乱把人救出来。
但是他没想过要事先通知宫野明美。
他沉默了几秒:“宫野明美是为了妹妹才一直呆在组织的,她肯离开吗?”
透怎么连宫野明美的事情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泷泽和月有些奇怪,想到对方是莱伊的女朋友,那安室透关注她也就很正常了。
不过,安室透还真是很讨厌莱伊啊……
泷泽和月觉得有些好笑,于是眼底带了笑意:
“她是组织用来威胁妹妹的工具,这一点她很清楚。”
“她之前不肯离开,是怕志保会被牵连,但是如果有机会能不连累志保就离开,从此让志保再无软肋,她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有道理。
况且他借着找莱伊的茬,跟明美聊过几次。
对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组织里长大的女人,如果不聪明,也没办法活到现在。
安室透回想着年少时,比hiro更先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小女孩,想起她那个温柔的母亲。
他最终点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泷泽和月轻笑:“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只是知会你一声,如果发现什么破绽,在不影响卧底安全的情况下,记得遮掩。”
安室透:“好。”
他又道:“朗姆已经快忍不住了。”
泷泽和月想起自己收到的消息,冷笑一声。
安室透眉头一皱:“发生了什么事么?”
他太了解泷泽和月了。
泷泽和月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淡淡的说道:“朗姆派人暗杀那伽家族的长老。”
安室透想起白石接的那个电话。
匆忙回京都,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他的表情有些冷。
泷泽和月反而不在意的拍了拍他:“没关系,长老没事,本家的长老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所有的关系都在京都,被暗杀后,白石稍微透露了一点东西给他,他已经联合了所有势力,围攻朗姆的私人走私渠道和产业。”
长发青年失笑:“估计等朗姆被做掉,从政的那伽成员们要纷纷晋级了。”
安室透并没有因此安心。
“你和那伽会长最近一定要小心,我怕他狗急跳墙。”
泷泽和月点点头:
“放心,大哥昨天起对外宣告生病,其实人已经离开那伽总部了,需要他拍板负责的重要工作可以通过网络处理,我已经专门为他住处的网络端口和手机电脑都做了加密,防止被人追踪到IP地址。”
安室透敏锐的抓住重点:“你昨天就可以出门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联系我?”
泷泽和月:……
“咳咳,那个,我想给你个惊喜嘛,昨天也是医疗部的同事跟着我出门的,万一我发疯还得把我抓回去接着治疗……”
安室透眉头紧皱的能夹死苍蝇:“你的身体真的好了吗?要严重到把你抓回去治疗,你究竟在通过什么手段治疗?”
他又觉得心疼:“所以你才不愿意见我,也不联系我是不是?因为害怕心神松懈,会影响治疗的速度?”
泷泽和月:……
唉,家有公安,一句话的错漏就能因迹寻踪,抓起一溜的把柄。
他又不想跟透说谎。
安室透还继续斥责: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啊,你的病情诱发过程都是逐渐的过程,可是治疗却这么急切……这也太激进了,你……”
泷泽和月果断抬起上半身,身体力行的堵住对方的嘴。
————
各方联合围剿之下,朗姆终于全面收缩了自己的势力。
接下来的几天,居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联合行动暂时中止,外人眼里还被囚禁的安室透与还在发病的泷泽和月腻腻歪歪的宅在一起,腻歪到松田阵平都不愿意踏入泷泽宅半步。
于是一群人的集合地点改到了泷泽宅隔壁,也就是目前清河与萩原研二的住处。
泷泽和月与安室透闲来无事,中午和晚上便日日去隔壁蹭饭。
这天刚刚吃过午饭,松田阵平告别了朋友们,继续苦命的出外勤,安室透则接到一个电话。
他望着那串号码,嘴边的笑意顿时一收,对客厅里的人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房间内顿时安静得像是空无一人。
安室透接起电话。
“波本。”
朗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又阴冷,仿佛被逼的步步收缩,已入绝境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下午3点,7号安全屋见面,我有任务需要你去做。”
组织内部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
只要朗姆一日还是朗姆,那波本就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况且虽然朗姆的秘密基地一直受到打击,但这件事针对整个组织来说仍然是个秘密,组织内部除了几个高层,其他人员所得到的消息也只是组织某些偏僻不重要的基地在官方的联合围剿走私犯罪活动中被误伤。
而一直被囚禁的波本,应当不知道朗姆死期将至的消息。
安室透故意犹豫了一下:
“这……”
朗姆的语气顿时阴沉下来:
“你要我一看我的命令吗?”
“当然不是,朗姆。”
安室透故意将声音压的沙哑:
“阿斯蒂如果下午离开,我才能找时间偷偷溜出去。”
沙哑的嗓音和这句话,暗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朗姆眼神里闪过一次厌恶,声音却放平缓了些:
“我会帮你,下午3点,记得准时到场。”
安室透挂掉电话,环视了一圈周围,微笑着,耸了耸肩:
“看来……波本的假期,已经结束了。”
正好松田阵平不在,几个人聚在一起,听安室透将朗姆的命令讲述一遍,安室透有些担忧的看向泷泽和月:
“和月,我看朗姆的意思,可能会给你找一些麻烦。”
泷泽和月沉思:“他应该只是想拖住我……只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随即他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别担心,他现在积蓄力量,想要做的是对那位先生一击必杀,这时候如果派人来暗杀我,恐怕是要打草惊蛇了。”
安室透却被他安慰的眉头紧皱:“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朗姆性子急躁,未必真能忍得住对你动手的想法。”
泷泽和月立刻满口打包票:“放心,我绝对会好好主意安全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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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第 175 章
泷泽和月与安室透兴致勃勃的回到了泷泽宅, 等着看朗姆怎么样把和月调走。
没过多久,泷泽和月就接到了那伽安保队长的电话:
“二少爷,今天要来会谈的客户身边带着的保镖突然要往里闯, 跟我们发生了冲突,我们已经把人拦下了,但是您昨天吩咐过,会长生病,不许打扰, 白石先生又在京都, 您看……”
泷泽和月淡淡道:
“我去处理。”
他挂着电话, 对安室透晃了晃手机:
“好了,我要被调虎离山,你自由了, 波本~”
波本眼中却没什么笑意,他有些担忧的抓住泷泽和月的手:
“小心。”
泷泽和月反手拍了拍安室透的手背:
“这是我想跟你说的才对。”
他看着安室透沉思了几秒, 随即抓起安室透的手腕。
比划了一下姿势, 又觉得不太对, 于是指了指沙发:
“躺过去。”
安室透无比听话的躺了上去, 泷泽和月将安室透的双手举到头顶, 交叠按在沙发扶手上,因为这个动作而露出一截腹肌的安室透歪了歪头。
泷泽和月尽量不去看安室透此刻过于诱人的姿态,尽量把目光放到自己攥着那手腕的手上。
但是这一幕已经足够瑟晴了,泷泽和月还是觉得心头一荡。
但现在可不是搞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他比划了一下姿势,抓着泷泽和月手腕的那只手骤然用力。
铁钳一样紧紧的拧住对方的手腕, 安室透对于这点疼痛完全可以做到面不改色,连眼神都没有什么颤动。
泷泽和月却提出要求:
“你挣扎一下。”
安室透:……
明明泷泽和月才是正在施暴的那个人, 他却有点不好意思似的低下头:
“你需要尽力挣扎,不然这个痕迹有点假……朗姆作为刑讯专家,很容易看出问题。”
救命,和月害羞的样子好可爱……安室透扭过头,偷偷笑了一声。
随即双手开始发力,他发誓自己确实拼尽全力的挣脱了,但依然没有挣脱开。
单纯的比拼力气,他确实没办法比得过泷泽和月,但他好歹也是人行自走大猩猩,双方的力相互叠加,受苦的是安室透的手腕——他的皮肤很快传来刺痛。
“也别这么用力啊,都破皮了……”
泷泽和月连忙松手,抓起安室透的手腕就轻轻吹气,心疼的要死。
安室透轻轻的笑起来,泷泽和月见他眼底一片轻松,完全不把这点疼痛当回事,恨恨的把人抱起来,对着对方的脖颈咬了一口。
随着锁骨上方和脖子侧面被留下层层叠叠的印记,安室透笑不出来了——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了。
泷泽和月自己也起了反应,狼狈不堪的抬起身体。
两个人各自平息了一下气息,泷泽和月这才挑了挑眉:
“你怎么突然不笑了?”
安室透头昏脑涨的举起双手:
“我投降。”
泷泽和月对安室透的识时务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来穿上外套:
“我先回那伽总部,给你买的高领毛衣在楼上。”
安室透手脚还有点发软,深深吸了口气:
“嗯。”
从泷泽和月最初攥住他手腕开始,他就知道泷泽和月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
和月已经清醒的事情,暂时不能传出去,甚至要让朗姆看到他不经意间露出的痕迹,也要在朗姆面前不经意的流露出对泷泽和月的恨意。
这样朗姆才会信任他,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
他们能够看懂彼此的情绪,也知晓彼此的用意。
没有再说“小心”,泷泽和月拧开玄关大门,大步走出。
————
下午3点,某个秘密安全屋。
朗姆坐在温暖的房间内,脸上的肌肉都阴沉的向下耷拉。
大门传来规律的敲门声,是安室透。
朗姆对眼前的人点了点头,高挑纤长的身影立刻走向大门,将安室透放了进来。
房间内的两个人都在观察着安室透。
他的嘴角仍然挂着一贯无懈可击的笑容,优雅又神秘,只是眼神却有着压不住的疲倦,有些强撑精神的意思。
“波本。”
朗姆率先对他点了点头:“这几天辛苦了,坐吧。”
安室透懒洋洋的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不了,好不容易能出门溜达溜达,还是站着吧。”
房间内有些热,金发青年随手脱掉羽绒服,露出里面穿的高领长袖毛衣,
房间内的两人敏锐的在安室透脱外套的时候看到了他手腕上被隐藏的痕迹。
一闪而逝,安室透就迅速地将衣袖拽了拽,双臂抱在胸前,后背依靠着墙壁站稳,不再动弹。
这是一个有些自我防护意味地姿势,安室透面对朗姆的时候,很少会这样。
朗姆目光不经意的撇过安室透的高领毛衣,他似乎能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穿这款的内搭衣服了——明明因为琴酒经常穿这种高领衣服,波本没少嘲讽过,从来没穿过类似的衣服、
房间内的人在观察安室透,安室透也在观察这两个人。
朗姆眼下青黑,整个人似乎都苍老了些,看来这几天不好过,不过他毕竟是多年执掌组织大权的二把手,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探究,但是神色还很淡定。
而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则是一个女人。
她身材高挑,有着一头银灰色长发,容貌秀丽,眼神凌厉。
罕见的是她的瞳孔,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刻意带了不同颜色的美瞳,那就是应该有虹膜异色症,左眼是冰蓝色,右眼却呈现出近乎灰冰一般的浅色。
这双眼睛为这个女人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气息。
“这是库拉索。”
朗姆介绍道,
“现在房间内的两个人,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两个?恐怕只有一个吧。
不过,最好的谎言就是真假参半,况且朗姆不可能单独跟两个不能完全信任的下属同处一屋。
所以这个最信任的人,应该指的是这位库拉索吧?
安室透暗自思索着,对库拉索微笑的点了点头,库拉索则平静的回应了他。
朗姆看向安室透:
“现在,组织遇到了重大的危机,我有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真是会演戏啊,朗姆,是组织的大危机,还是你的大危机?
安室透微微一笑:“您吩咐就好了,我自然会竭力完成组织的任务。”
随即他有些为难:
“不过……阿斯蒂那边……”
提起阿斯蒂,安室透的眼底闪过几丝隐晦的恨意。
显然他落在疯癫的阿斯帝手中,过得不怎么样。
但是阿斯蒂直接将波本囚禁在身边,对组织内部报的是出外勤,为了安抚阿斯蒂,组织早就批下了任务单,安室透如果擅自离开泷泽和月,就等同于是在任务途中放弃了任务。
轻则进审讯室,重则直接被灭口……安室透自然无法反抗。
这事儿朗姆当然知道,任务单还是朗姆签字的呢……当时为了让阿斯蒂把精力放在波本身上,少来找自己麻烦,朗姆可没少耍手段。
阿斯蒂可以随便在刑讯室折磨Raki,他也是暗中通知过刑讯组成员,不要管Raki死活的。
只不过他当然不会告诉波本自己在对方的屈辱中扮演的角色,只是露出了厌恶的脸色:
“阿斯蒂疯疯癫癫的,但毕竟在组织内拥有和我同等的地位,即使是我,也不能从他手下把人抢走……除非boss……”
他叹了口气:
“唉, Boss无暇顾及这些小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也不久后,你就能得到好消息,不用再回阿斯蒂那去了。”
朗姆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室透琢磨出不对劲,心里一沉。
他扬起头,露出了兴致盎然的表情:
“哦?那可真是……太令我期待了。”
————
那伽总部。
泷泽和月将车停在大门,随手把车钥匙丢给连忙出来迎接的安保队员:
“停到车库去。”
在总部上班的人们都知道最近泷泽副会长心情不大好,更亲近一点的人知道泷泽和月病情复发,谁都不敢惹他,自觉的远远鞠躬,一点都不肯靠近。
泷泽和月稍微回忆了一下前些日子病发时的感受,飞快的进入演技状态,带着一身迫人的压力直径走向安保处。
被几个黑衣大汉牢牢看守着的男人见到泷泽和月,如蒙大赦般地站起身来,带着些颤抖和恐惧的嗓音飙出一声干嚎:
“泷泽副会长!跟我没关系啊!”
泷泽和月皱的皱眉,阴沉的看向他:“闭嘴!”
那个男人立刻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里泪花都憋出来了。
泷泽和月双臂抱在胸前,斜靠在门框上,问安保处队长:
“具体什么情况?”
“黑井集团的销售部主管来跟咱们采购部和质检部商务会谈,已经提前约好了,所以我把他放了进去。”
安保队长指着那个男人:
“但是这两天不是严禁无关人员进入嘛,所以只允许他和助理一起进入,其他人都没放。”
“没想到他们突然就说有紧急的事儿要找主管,不顾阻拦就要往里闯,我没办法,只能把那几个人都拦住了,关在隔壁房间。”
黑井集团也算是那伽财团的主要供货商之一,常年都有上百亿金额的交易往来。
泷泽和月瞥了那个男人一眼:
“永山俊介……是吗?”
他记忆力超群,记起去年曾经见过这位财务主管。
虽然那位财务主管还没有直接跟泷泽和月对话的资格,只是跟在黑警集团CEO的身后,不过泷泽和月当时礼节性的跟对方打过招呼。
永山俊介连忙点头。
泷泽和月盯着他:
“解释。”
终于能开口,永山俊介立刻放下双手,只不过这次不敢那么失礼了。他毕竟是销售部主管,这点镇定程度还是能做到的。
他飞快的解释:
“我今天出门,除了司机只带了助理,我们助理进来后让司机在楼下等,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跟着司机一起要冲进来的人是谁,也从未见过。”
他看着泷泽和月恳切的说道:
“泷泽副会长,既然您还记得我的名字,就知道我已经在黑井干了不少年了,我的未来和前途都跟黑井在一起,而黑井集团则一直仰仗着那伽的订单,我是绝不会、也没有任何理由做出这些事情的。”
泷泽和月不置可否,又看向安保队长:“那几个硬闯的人呢?”
安保队长立刻向外引:
“就在隔壁。”
泷泽和月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并没有进去,安保队长掏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泷泽和月:
“二少爷,永山俊介之前已经跟我们解释过了,我们把隔壁那几个人的驾照和证件搜出来,用那伽的渠道查了一下,他们几个都是歌舞伎町那边的混混。”
他给泷泽和月指了指第1页的那个人:
“他是这些混混里面领头的那个,我稍微严厉的咨询了一下他,他说是临时收到钱要来闹一场。他觉得那伽总部最多把他们赶出来,也不能怎么样,就答应了。”
泷泽和月翻了翻资料,冷笑一声。
“叫小混混来搅局,那个老头子也真是快走投无路了。”
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山田?”
电话那边的山田恭恭敬敬的对着手机说道:“阿斯蒂大人,你有何吩咐。”
“有几个小混混来我家捣乱,我查了一下,是你手下的外围小混混,你找人过来把他们接走。”
电话里的声音骤然变得有些惊恐:
“阿斯蒂大人,不是我……”
泷泽和月不耐烦的打断:
“我知道。”
长发青年指尖轻轻点着领头之人的资料:
“那个叫远目的,除了倒卖毒品,还负责拉皮条?我看他他自己长得就不错,给他找点温柔的客人吧。”
“温柔”可不是真的温柔,山田顿了一下,明白泷泽和月的意思,即使隔着电话,依然乖乖的鞠躬:
“我明白了,您放心,远目这个小子,是跑不掉的。”
泷泽和月打这个电话没有刻意躲避其他人,就在两个房间的门口,那些小混混的房间关着门,里面的人没听见,这边永山俊介倒是听得一清二楚,吓得脸色都苍白了。
泷泽和月挂了电话,一副明显压制自己脾气的表情,对站在门口对永山俊介勾的勾手:
“会议还没结束,接着去开会吧。”
事关那伽的生意,泷泽和月还是有分寸的。
永山俊介附近守着的黑衣大汉让开一条通道,这个高挑的中年人连忙站起身来,保安队长先一步上前跟他道歉:
“永山先生,我们也是职责所在,请您千万不要跟我们计较。”
永山俊介连忙摇头:“不会不会,误会说开了就好,说开了就好……”
他看向泷泽和月:“这事跟黑井集团真的没关系。”
泷泽和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永山俊介好像有点慌张似的,站到泷泽和月面前,伸出手想要抓住对方:
“泷泽副会长,真的,真的跟黑井集团没有关系……”
他忽然一把抓住了泷泽和月的胳膊,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的掏出一根钢笔,用嘴咬掉了钢笔的笔盖,露出了隐藏在里面的按钮。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永山俊介笑容绝望又灿烂的看着有些惊讶的泷泽和月,他强调到:
“这事真的跟黑井集团没有关系,是我的问题……黑井会长他什么都不知道……”
大拇指紧扣按钮,男人眼角的泪水簌簌而落:
“对不起,泷泽少爷……我也是被逼的……”
在泷泽和月挣脱之前,永山俊介毫不犹豫地按下按钮——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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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第 176 章
预想中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并没有出现。
永山俊介反复地按动了几下按钮, 却没有任何反应,他颤颤巍巍的刚刚睁开双眼,就被扑上来的安保处保镖们拉了下去, 狠狠的按在地上。
泷泽和月淡定的侧过头,対一身冷汗、表情几乎痴呆的安保处队长叮嘱:
“他身上应该有炸弹,让手下的兄弟们小心些。”
那伽总部的安保处也算是能人辈出,招了不少退伍的特殊兵种、以及里世界背景想要洗白上岸的人,只要没做过触及那伽侑人底线的事, 那伽基本上是来者不拒。
安保处队长抹了把冷汗, 他能当上队长可并不是靠关系, 如果现场只有他自己,他也不至于摆出这么丢脸的架表情。
只是如果当着他们的面让泷泽和月被炸死,那他可就真的完了……队长连忙招呼几个会拆弹的下属过来。
泷泽和月顺便拿了个屏蔽器给那个黑衣大汉:
“这是信号屏蔽器, 炸弹彻底拆除之前,全程都不要离开屏蔽器30米以内的距离, ”
永山俊介一边挣扎一边艰难的问着:
“你怎么发现的?你居然提前拿着屏蔽器?为什么, 为什么!”
泷泽和月淡淡一笑, 他自然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安室透接电话的时候自己就在身边。
“因为你刚见到我时的情绪过于激动了, 激动的有些虚假,我记得之前几次谈判会议上你都出席过,你是个冷静、胆大的人,不然也没有能力做到销售部主管的位置。”
“屏蔽器是我随身都带着的,只是察觉到你有问题,便提前把它打开了……看来我反应够快, 免去了一场死劫。”
况且対方可是朗姆派来的人,怎么会只是想要捣乱, 单纯的拖延时间?
泷泽和月不相信。
被逼到绝路上的人,什么都敢做,更何况是朗姆?
他看向永山俊介:
“如果你只是来捣乱,我还能怀疑你是被钱收买,但是你既然愿意同归于尽,看来是被威胁了,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永山俊介脱力的趴在地上,艰难的摇头:
“你做不到……你不知道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组织……他们无孔不入,他们是恶魔,恶魔!”
泷泽和月挑了挑眉,觉得対方说的这个恶魔组织很有些耳熟,心想我就是那个组织的二把手,你求求我,我把罪魁祸首弄死啊?
虽然不是为了你。
他若有所思的挥了挥手,让黑衣大汉们把人带下去,随后在无人处拨通了松田阵平的电话:
“松田酱,有个案子。”
————
不到20分钟,松田阵平就从门口一路狂奔冲了起来:
“炸弹在哪?你没事吧!”
泷泽和月看着那个男人的卷毛在冬日的寒风里炸开,四仰八叉的翘着,刚想嘲笑他,就闻到他身上浓浓的烟味。
还没等他开口,松田阵平已经非常自觉的停在三米外:
“抱歉,我刚在出外勤,全车人都在抽烟,我现在肺泡都是尼古丁的味道。”
搜查一课向来负责重大刑事案件,东京作为国际化大都市,犯罪率相当不低,尤其是黑衣组织动荡的最近。
松田阵平每天忙得要死,回家靠清河跟景光的美食来充电,出外勤的时候,实在吃不上好吃的,就只能靠烟来续命了。
泷泽和月叹了口气,主动上前两步,只当自己比常人敏锐的鼻腔失灵了,低声道:
“我刚稍微看了一眼,永山俊介身上的炸弹有些麻烦,好在只能遥控开关,我已经把信号屏蔽了,得麻烦松田酱亲自去拆一下。”
“炸弹别弄坏了,待会拿上来还有用的。”
松田阵平自然义不容辞,一撸袖子就要走,泷泽和月叫住他:
“他家人可能被绑架的案子……”
“绑架案已经是搜查一课的范围了,正好佐藤刚刚完结了个案子,我把这件事交给她了。”
松田阵平推了推墨镜:
“佐藤警官很优秀的,放心,她会把山田俊介的家人救出来的。”
泷泽和月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凡你愿意多当着佐藤警官的面说几次这种话,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松田阵平有点炸毛,但是看泷泽和月语气淡定,他也不好反应太大,只能装作毫不在意的“切”了一声,扭头就顺着泷泽和月指的方向去地下了。
十五分钟后,那伽总部大楼轰然发生爆炸,浓烟滚滚,人群惊慌失措。
半小时后,那伽总部大楼爆炸的视频开始在网络上疯狂传播。
————
朗姆的7号安全屋。
朗姆看着库拉索与波本离开的身影,慢慢放下手机的紧急新闻页面,嗬嗬的笑起来。
阿斯蒂,不过如此。
如果能直接被炸死就最好了。
————
那伽总部,研发部。
泷泽和月跟那伽侑人汇报了一下计划之后,就干脆的将手机关机。
松田阵平挠了挠头:“不用告知z……安室透吗?他看到的话会担心的吧?”
泷泽和月笑眯眯的瞥了卷毛一眼,只见这个家伙眼睛粘在巨大的机械研发组偌大的实验室内,揭都揭不下来,居然还有心思管这些。
“他在出任务。”
长发青年解释道:
“他面対的是老谋深算的可怕敌人,我不方便联系他,只能等他联系我。”
松田阵平很自觉的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然后忍不住指着研发室:
“我能进去看看吗?”
泷泽和月做了个“请”的姿势:
“随意。”
他対门口抱着不知什么零件愁眉苦脸的中年男人招了招手:
“藤田组长,这位是松田,给他hagi的权限,让他随便逛。”
藤田听见“hagi的权限”,有点吃惊的上下打量了松田阵平一眼:
“和月,你口味又变了?”
泷泽和月面无表情的:
“这是hagi家的。”
藤田:
“哦……”
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甚至因为萩原研二対松田阵平多了几分亲近:
“欢迎欢迎。”
松田阵平:……
“泷泽和月!别毁我清誉了,我会找不到女朋友的啊啊啊!”
“这么久了还只会把佐藤警官惹生气的家伙,不配有女朋友,单身一辈子吧卷毛笨蛋!”
“啊啊啊别跟金毛混蛋学坏了啊长毛混蛋!”
泷泽和月被这四个字砸的脑袋一昏。
从来没人这么称呼过他,他需要缓缓。
松田阵平见状,立刻扎进研发部,装聋作哑的不理会泷泽和月了。
泷泽和月懒得搭理这个幼稚的家伙,拿起手机叹了口气。
透,记得联系我啊,我其实根本没事,千万不要因此着急,露出破绽啊……
————
安室透开着车,正在向庄园行驶。
朗姆的任务,就是让波本想办法带库拉索进入庄园,把宫野志保和宫野夫妇的研究资料,当然也包括泷泽和月的研究资料都拿出来。
他无声的瞥了一眼库拉索,这个看起来冷漠又凌厉的女人,真的有那么精湛的骇客技术,能从庄园严防死后的中心网络里将信息拷贝出来吗?
不是他怀疑朗姆,而是泷泽和月曾经说过:即使是他,也没办法悄无声息的攻破组织的内部网络。
内部网络的每一个文字,都是多重防护的加密状态,一旦违规拷贝剪切,就会立刻自动损毁,并将备份发送到除了那位先生谁都不知道位置的备用服务器。
安室透无声的思忖着,更重要的是,如果他跟着库拉索去庄园获取资料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那他身上的朗姆印记可是很难洗清了。
这対他的卧底计划可不是个好消息。
庄园渐渐就在眼前,安室透没找到机会联络,只能决定随机应变。
庄园门口的守卫迟疑地看向库拉索:“这位是……”
“任务。”
波本只简单的说了一个词。
守卫犹豫了一下,把人放了进去。
库拉索跟随着波本顺利的进入庄园大门,有些诧异:
“这么简单的理由,他就让你进了?”
波本叹了口气,低声道:
“我经常来接阿斯蒂,他们対我很熟悉,而且说多错多,我没办法确定対方又没有起疑……你等下注意点。”
库拉索点了点头,忽然目光一凝。
波本顺着対方的目光看过去,微微一愣。
居然是之前泷泽和月穷极无聊时让庄园的守卫们堆的雪人。
现在是十二月下旬,天气寒冷,中间虽然下过几场雪,但是这雪人明显按时被小心保护着的,一点都没变形,也没脏。
“这是阿斯蒂在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下时让人堆的。”
波本解释了一句,又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温情了些,于是又补充:
“他心思诡秘难以被人揣摩,总是喜欢弄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一边说着,波本一边随意的拍了拍身边的小鹿雪人,脸上有些怨恨的意味。
库拉索的一直没什么波动的脸上却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波本一副有些诧异的表情,似乎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库拉索立刻恢复冷漠,转过身:
“走吧,别耽误任务。”
波本甩了甩之间沾染融化的雪水,追了上去。
————
两人走进楼房后,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大汉凑到方才安室透碰过的雪人边,看了眼上面留下的字母,面色一变。
他飞快的将波本与其他组织成员到达庄园、并留下那两个字母的事情,编撰成邮件内容发送出去,【to 阿斯蒂发送成功】的字样,在屏幕上闪烁。
————
楼房内部,波本在一处拐角停下了脚步,低声询问:
“朗姆最优先想要的是谁的研究?”
库拉索看了他一眼,波本耸了耸肩:
“我们可是闯入了组织的核心位置窃取机密,如果太贪心,可是会得不偿失的。”
库拉索沉默了几秒,低声道:“阿斯蒂的研究资料。”
波本有点诧异。
库拉索见他的表情,淡淡道:
“你果然知道雪莉研究的东西是什么。”
波本轻轻一笑:
“搞情报的,总会知道点不该知道的东西,不然哪里算得上是情报贩子呢?”
库拉索没吭声,显然是默认了这个的观点。
波本了然,啊……看来库拉索也知道些不该知道的秘密啊。
“宫野夫妇的研究,存在组织这么多年,朗姆自然早就弄到了备份……雪莉接手的时间太短,拿到她的实验数据也没什么用。”
库拉索道:
“但是阿斯蒂的研究,严防死守,朗姆没有任何信息,据说他対神经方面的研究已经有了新的突破,是朗姆正需要的,这次行动,以优先取得阿斯蒂的研究为目标。”
波本点点头,但又提醒:
“阿斯蒂不仅是医学天才,在机械和计算机上造诣极高,他的电脑更加不好入侵……这次的行动,估计不会顺利。”
库拉索淡淡道:
“不需要入侵,我只要看见资料就行了。”
波本一挑眉:“难道……”
他缓缓凑近,有些暧昧的紧盯着库拉索的异色瞳孔,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你有一只眼睛是机械摄像机?”
库拉索不为蜂蜜陷阱所动,更懒得跟他说这么多话,径直站起身向阿斯利的实验室走去。
波本见他毫不犹豫,显然事先已经将实验室的方位地图记住了,不由得摩挲了以下下颌。
庄园那个实验室大楼构造比较复杂,即使有平面图也很难找到方向,这也是为了防止入侵而专门设计的,但库拉索的方向选择却毫不犹豫,而且完全正确,看来这位女士,记忆力惊人啊……
安室透心中一动,他方才借机观察,确定库拉索的眼睛都是真的,対方身上也没带什么迷你照相机之类的东西……不然刚才进门时就已经被仪器检测出来了。
所以,难道说库拉索是要凭借记忆力来拷贝那些资料吗?
传说中的……超忆症?——
作者有话要说:
人,为什么要工作……
我跟年度报告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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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第 177 章
泷泽和月的实验室在二楼深处, 隐藏与毛线团般杂乱无序的走廊中。
出于实验内容和人员保密的考虑,庄园的防卫系统一向是外紧内松,实验室附近也没有设置监控系统。
泷泽和月的实验暂停后, 附近的守卫人员也被调到雪莉那边,这条走廊便显得格外寂静,寂静到只能听见中央空调向外发出温暖气体的细微风声。
手木仓无声的握掌心,缓缓的拧开门把手,再脚尖顶住门边, 慢慢向内推用力, 库拉索警惕的四处查看, 确认无人注意,这才闪身进入实验室。
安室透紧随其后,贴在门后缓缓合上了门。
“咔哒”一声细微的声响, 大门自动落锁。
金发青年无声的松了口气:
“阿斯蒂说过,实验室内部没有监控……但你别弄出太大动静, 快点行动。”
库拉索瞥了他一眼, 点点头。
两人分头行动, 分头开始翻动起实验室内部的纸质资料。
“纸质资料是否也要记一记?”
安室透举着文件夹翻随口问道:
“转化为文字成果的电子文件可能不足够详细, 有些过程还是在纸质资料上。”
库拉索微微颔首:
“筛选好重要资料后叫我就行了。”
实验室内常年供应研究员们日夜研究, 环境良好,供暖温度不低。库拉索随手将外套搭在椅子上。
她上身穿着紧身V领毛衫,下面穿着一件白色磨毛条纹绒裤,安室透确定对方并没有携带迷你摄像机之类的东西。
他了然,看来可以确定库拉索是超忆症之类的、拥有高度发达自传性记忆能力的人群。
他转了个身,慢慢将手里的资料放下:
“那就……”
就在这个瞬间, 实验室内部的房间大门突然被踹开,全副武装的持枪黑衣大汉骤然冲出来, 毫不犹豫的对房间内的两人开枪。
庄园的守卫居然早有准备!
几乎就在门被踹动的一瞬间,库拉索便毫不犹豫的向后一滚,顺势抓起搭在椅子上的外衣,从口袋里掏出手木仓回击。
“砰砰砰!”
冲锋枪与手木仓嘈杂的混响在房间内回荡交织,电光火石之间,库拉索已经选择了向外突围最近的方向——她身姿矫健的如同猎豹,猛的撞破从2楼玻璃,跳向庭院。
“ B队追上去! C队拦截!狙击手注意,要活的!”
领头的黑衣大汉按住耳机说了几句,看似平寂静的庄园顿时从建筑后、草木后方涌出无数黑衣人,中间夹杂着穿着普通衣服的组织成员。
不过庄园内这是传统建筑和庭院设计给了库拉索腾挪躲藏的空间,她就地一滚,迅速消失在一片小树林中。
安室透与伏击的人你来我往的对了几枪。
波本的身手即使在行动组也是出类拔萃的,守卫得了命令,库拉索是“尽量活着”,波本则是“绝不能死”,于是枪口基本瞄准他的肢体和腿部,以及侧面封他走位。
因此金发青年甚至还能分神去看了眼库拉索有没有被抓住,冲锋枪的大口径子弹从他身边瞄着边掠过,哗啦啦的将墙皮与木板击碎,声势浩大,伤害值为zero。
波本轻松地躲过一阵密集的射击,顺着大门冲向走廊,反手打晕了守在走廊里的组织成员,夺过一旁黑衣大汉腰间的炸弹向前一丢。
丢之前还喊了一声:“都闪开!”
于是首位和组织成员的狼狈的滚开,烟雾消散后,波本便不知所踪了。
被提醒着躲开,所以没有伤亡的黑衣大汉们站起身来,面面相觑,领头的那个冲出来,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这些家伙:
“看什么看,快去追呀,他在庄园里是跑不掉的!”
黑衣大汉们恍然,连忙杀气腾腾的追上去。
安室透步伐轻快的走到3楼走廊的另一边,一闪身冲进女厕所,顺利的抓到了这次第2个任务目标—— Sherry。
宫野志保神情淡定,没有半点惊讶,甚至像是本就在这里等着他似的,眯起眼睛看向波本:
“冲进女厕所抓人质可不是绅士所为,波本。”
金发青年微笑着用枪口抵住她的太阳穴:
“神秘主义人士与绅士差的可不止一个字,对我有什么期待才是你最大的错误, Sherry~”
匆忙围上来的黑衣大汉们顿时不敢上前。
能够出现在庄园内部的组织成员们,除了库拉索这种入侵者以外,其余都是比较可靠的存在,无论是把柄落在组织手上也好,或者是从小受组织资助培养的人也好,总之,他们虽然地位不足够高,但受到的信任程度却比一些半道出家的代号成员要足。
尽管他们并不清楚雪莉的实验的内容,但他们知道这个实验对于组织来说的重要性,也清楚雪莉对于实验的重要性。
领头的黑衣大汉立刻做了个手势,所有人都默默抵住了扳机后方,防止一个手抖害死雪莉。
如果惹的那位先生发怒,庄园里所有的人都活不了。
金发青年笑眯眯的用手臂勒住雪莉的脖子:
“别开枪哟,让狙击手们也老实一点,就算击中我的脑袋,我也绝对能在死之前拉雪莉一起走,如果你们承担得起失去雪莉的责任,那我们就来试试。”
挟持着雪莉一步步走向楼梯,又慢慢退出这栋楼房两人出现在庭院里时,庭院里的流弹飞枪也停了下来。
“库拉索!走了!”
安室透扬起声调喊着,库拉索神出鬼没的从一个门柱后方闪出,身上看似狼狈的挂满了落叶和布满尘土的细小伤痕,但是却没什么大碍。
她向着安室透的方向退了几步,却并没有与他靠在一起。
安室透知道她有些怀疑自己,并不表衷心,反而顺势对她扬了扬头:
“去开辆车,我警告你,如果你自己先溜走的话……”
库拉索看了雪莉一眼,少女脑海里还有她此次的任务目标,如果能把人带走,也算是没有彻底搞砸任务。
她冷冷的点了点头,直接选了院子里的一辆丰田越野车。
组织成员被迫奉献了车钥匙,波本还笑眯眯的对他点头:
“组织会赔偿你的损失,别心疼了,不如换辆悍马吧?”
那位奉献出车的组织成员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把这个笑眯眯的家伙打成破烂筛子的冲动,拧过头去。
库拉索跳进越野车检查车辆,确认车辆状态、油表油量,安室透趁机不动声色的对被挟持的少女低声道:
“我可不能真的带你走啊,你的枪呢?”
少女微微垂下头,让碎发遮挡住自己的脸:
“我也不能真的打伤你啊,阿斯蒂会杀了我的。”
她还需要对方救姐姐呢。
安室透:“所以?”
“随机应变啦。”
波本哼笑一声:
“你倒适合进情报组。”
少女被挟持着拧过身,向车上走去,安室透需要挟持人质,于是站在后座车门处,命令到:
“把门打开。”
宫野志保从善如流地将手伸出去,拽开车门。
安室透转过身,保持着挟持少女的姿势,稍微抬起脚尖坐到车里,以少女身体为盾,缓缓向车内移动,宫野志保在这个姿势下被勒的有些不舒服,无声蹙起了眉,随后她抬起头,对不远处不敢上前的黑衣大汉领头人打了个眼色。
那个黑衣大汉毕竟是领头的,不动声色的缓缓将手木仓放下,像是放弃了似的,恨恨的盯着车内的人们。
安室透用力把雪莉拉进来后,抓着手木仓的手偏移了对方的太阳穴,上半身向后缩——库拉索注视着他,波本的动作明显是要将雪莉打晕。
这是个正确的选择,库拉索垂下眼眸,启动了车子,安室透向里撤了一点,稍微松开少女,抓着手木仓的那只手就要击中雪莉的后颈。
却不料就在这一瞬间,雪莉突然猛的向后一撞,坚硬的头骨顿时击中了安室透的鼻子和脸侧,安室透鼻腔一酸,顿时大怒。
就在这一瞬间,雪莉已经从未关上的车门滚下去,库拉索一声暴喝制止住了波本下意识的开枪动作:
“别开枪!”
雪莉不能死!
安室透捂着隐隐有点出血的鼻腔,狠狠的一锤座椅:
“啧!”
没时间犹豫悔恨了。库拉索毫不迟疑的踩下油门,发动机顿时发出沉重的咆哮声,地面的积雪顿时被轮胎花纹挖起,飞溅出几米的距离,越野车瞬间冲出大门。
库拉索看了眼后视镜,大喊:
“趴下!”
不用她说,安室透早就猛的俯下上半身,躲过后方骤然爆发的枪林弹雨,随即他抬手从已经被击破的后玻璃处回击了几枪,暂时压制住想要往前冲的组织成员。
领头的黑衣大汉反应最快的冲上去,把雪莉拖拽着带回来,随后按着耳机下命令:
“狙击手!”
狙击手果断开枪,一枪命中越野车的油箱位置,另一个方向,2号狙击手则射中了汽车轮胎。
车子骤然失重漂移,地面烟尘四起,安室透在一片混乱中大喊:
“油箱!车子要爆炸了!”
下一秒,正在开车的库拉索,本能的向后一闪身,11毫米子弹骤然击中了方向盘,碎裂的方向盘顿时让车子像过山车一样剧烈拧动。
安室透感觉身子一轻,他扫视了一眼,干脆放任自己顺着没关上的车门飞了出去,落进了草丛,咕噜噜的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库拉索同样准备弃车,她立刻向副驾驶方向扑过去,准备拧开车门后逃窜而出,然而就在她向外扑出的瞬间,从前方突然射出一枚子弹,击碎了挡风玻璃,正好击中了她的肩膀!
她惊骇的抬起头,子弹来自基地的方向,但是那个狙击点距离这里至少1000码……是谁?
她动作一缓,整个人与无法掌控方向的汽车一起骤然冲出公路,自高空坠向陡坡。
重物落地稀里哗啦的碎裂声传来不久,“轰!”的爆炸声响起。
油箱被击中的汽车爆炸了。
基地方向,1000码外,琴酒慢悠悠的收起狙击枪,低下头,将手机里来自阿斯蒂的信息删除。
“BOSS。”
他随即对着拨通的电话汇报:
“库拉索行动失败,坠入山崖,波本被我放走了。”
“很好。”
乌丸莲耶低沉地夸赞了一句,吩咐到:
“那就按照阿斯蒂的请求,让波本回他那里继续养伤,直到朗姆的最后一刻吧。”
琴酒微微低头:
“明白了,BOSS。”——
作者有话要说:
琴酒:地位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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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第 178 章
残存未化的雪花凝结成冰, 层层叠叠的挂在枝头,如同凝固在甜点上的糖霜。
山谷中无人清扫的厚厚雪层沉寂在一片静谧中,随着雪花的飘落, 突然有一处向上鼓了鼓,随即一只肤色略深、骨节分明的手掌挣破雪面,探了出来。
安室透艰难的从雪堆里爬出来,喘着粗气将自己放躺在斜坡上。
不知该算是倒霉还是幸运,他从高速行驶的车上跳下来, 正好滚进几米深, 被雪堆满的沟壑之中, 虽然因此侥幸没有受伤,但是也差点被雪花活埋。
他疲倦的喘息,呼吸的热气自鼻腔滚滚而出, 在寒冷寂静的森林中升腾飘散。
几分钟后,安室透才终于恢复了力气, 直起上半身, 从衣服内胆的暗兜里掏出另一部小巧的手机, 先是打给了宫野志保。
雪莉隔了一会在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听起来人声嘈杂:
“你还活着吗?”
没有称呼波本的代号, 看来是不方便多说话。
安室透平静的抖了抖自己头上的雪花:
“当然,你猜是谁在给你打电话?”
宫野志保冷笑一声,又问到:
“既然还有开玩笑的兴致,是已经知道真相了,还是根本没有看新闻?”
安室透皱了皱眉:
“什么新闻?我总不能当着库拉索的面上网冲浪吧。”
他怕被怀疑传递消息,手机一直被揣在外套口袋里, 这一下午根本摸都没摸过。
宫野志保声音沉了下来:
“你看到新闻就知道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 如果你联系上了,麻烦告诉我一声。”
安室透忽然觉得胸口像是有什么被压住了似的,变得沉甸甸的,他连忙切换到手机浏览器,很快看到了新闻界面铺天盖地的视频和图片信息。
那伽……
和月!
朗姆……安室透恶狠狠的咬着牙,飞快的按下那个不需要储存,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的回响音“嘟,嘟”的回响在耳边,很快响起提示音:
“您所拨叫的电话现在处于无法接收信号的场所,或者没有开启电源,目前无法通话……”
金发青年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慌乱。
他缓缓站起身,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冷战,仿佛终于想起自己在冷冻的雪地上躺了很久。
凛冽的寒风让他半边身子都冷的几乎失去知觉,指尖和胸口处的热气迅速的被冬日寒冷的冰雪夺走。
直到手机自动挂断,他才像是有些茫然似的回过神来,缓缓的将手机揣回衣服口袋。
没事的,冷静点……现在先要完成任务……任务……
接下来应该……应该……
卧底多年,精密的如同机器一般可以被完美控制的大脑仿佛突然卡壳,有那么几秒,他好像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了。
下一秒,那部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安室透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吓到了,有些手忙脚乱的将手机重新掏出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他方才拨过去,却没有被接通的电话号码。
迅速按下接听键,安室透不知情况如何,嘴巴微微张开,却没有出声。
只听电话里传来男性冷淡的声线:
“波本?”
安室透胸口坠着大石头的那根线突然被剪断。
他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整个人都瘫坐在雪地上,喃喃的呼唤对方的名字:
“和、和月……”
电话那边的人立刻换了口气:
“透?现在说话安全吗?你那边怎么样了?”
安室透简单的将刚才那一系列经历告知泷泽和月,随后他问到:
“庄园总管是你的人吗?我甚至以为是你亲自指导了这场追击战……基地那边甚居然及时派出了狙击手,1000码外的狙击,是莱伊吗?”
“不,是琴酒,我给莱伊指派了情报交接的任务”
泷泽和月停顿了一下,显然是在看时间:
“现在他应该在我这边。”
说着说着,泷泽和月声音低了几度,有些心虚的告诉他:“你留下信息后,总管立刻通知了我,我让他们配合你,还让雪莉在你们打的激烈的时候,到走廊里放松一下,方便被你们挟持嘛……”
“基地那边的狙击手是琴酒,听说要狙击朗姆最信任的秘密心腹,他很干脆的就答应了。”
总管居然能给已经失联的泷泽和月传递消息……安室透沉默了几秒。
泷泽和月只听见听筒传来寒风的声音,见势不对,他语气立刻变得小心翼翼:
“抱歉,但是庄园守卫告诉我,你跟库拉索在一起,我怕随意给你传递消息,会让她起疑,根本不敢联系你……”
安室透回过神: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和月,你做的已经够好了……我只是在想,库拉索这个人深得朗姆的信任,我怀疑她也许有着超强的记忆力,掌握了许多朗姆甚至组织的秘密……我们不能放她走。”
泷泽和月在那边偷偷松了口气:
“没关系,庄园和基地所有的人都去搜寻库拉索了,琴酒说他之前已经在附近派了人,库拉索应当逃不出这一片森林。”
安室透沉思:
“库拉索受了伤,被狙击枪打中又滚下山崖,恐怕伤的不轻。”
泷泽和月沉思着:
“我在考虑以什么名义制造点意外,然后派那伽财团资助的救援队去搜寻,进行地毯式搜索,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
安室透听见这话,扬了扬眉,终于趁机问出口:
“那伽总部……是怎么回事?”
“有人捣乱。”
泷泽和月说的轻描淡写。
“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我提前发现了问题,现在都已经解决了。”
安室透却并不怎么能放得下心。
他转过身:
“按照波本的性格,绝不会去援助库拉索,但我现在更不能回去见朗姆……不如我去找你?”
当然,这是泷泽和月与乌丸莲耶的约定,安室透还是待在自己身边比较安心。
泷泽和月点点头:
“那伽总部现在人多眼杂,不太方便,而且我手上还有点事要处理……晚上,在3号的安全屋见。”
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晚上见面,看来和月真的没受伤。
安室透彻底放下心来:
“好,我等你。”
————
挂掉电话,泷泽和月把手机往兜里一揣,长长的舒了口气。
幸亏他给安室透的电话设置了特权,关机情况下检测到对方来电,会自动发送邮件到他的邮箱。
不然真不知道透会因为那伽爆炸、自己失踪的消息,担忧到什么程度。
现在再关机就没问题了吧……长发青年的手指放在关机键上,正准备按下去,忽然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泷泽和月看了看,是工藤新一的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如果不接电话,对方甚至可能会直接冲到那伽总部来也说不定……把那孩子搅进他待会的计划就不好了。
而且那孩子也会很单担心自己吧?
于是他按下接听键。
“新酱?”
他微笑着对手机里的少年打招呼:
“你是看到新闻了吗?”
他态度平缓,甚至没有刻意跟对方表现出病情复发的状态。
工藤新一那边却呼哧呼哧喘着,听声音嘈杂,似乎正在大街上:
“和月尼酱……你没事吧?”
泷泽和月立刻说道:
“完全没事,意外事故而已。”
工藤新一道:
“我刚好在附近的地下商业街,刚刚与同学分开后才看到新闻,现在马上就要到那伽大楼附近了。”
泷泽和月无力的捂了一下额头:
“啊……新酱,你怎么永远都离事故那么近呢?”
工藤新一振振有词的反驳:
“不觉得这话更适合用在你身上吗,和月尼酱!”
泷泽和月噎了一下,居然觉得没法反驳。
工藤新一从手机里听见泷泽和月没什么事,也就稍微放慢了脚步,没有再急匆匆的向前跑,他望着一个路口之外的那伽大楼,慢慢的平缓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和月尼酱,你是不是很忙,我现在不方便过去吧?”
都已经到附近了,哪能把人撵回去呢?
少年跑的这么急,还不是因为担心自己?
工藤新一望着路口的红灯,听见泷泽和月无奈的道:
“绕到后门吧,你知道电梯怎么走,直接上来。”
“不过我现在正在处理一点事情,可能要等会才能见你了……”
少年眉头一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紧了路口对面的行人。
那是一位黑色长发女性,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秀丽,额发偏分,眼尾稍微有些下垂,看起来格外的温柔。
只是她眉头似乎有点忧愁的蹙着,捧着手机在给谁打电话。
电话却又没有接通,她挂掉电话后,无意识的旋转手机,显示她心里格外焦急。
然而这份焦急又让工藤新一觉得有点异常,因为这位女士同时在隐晦的四处张望,不像是在找人,更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人,或者说观察着什么人。
工藤新一下意识的将目光锁定在那位女士的周围,就在那个路口边缘,一辆黑色的车吸引了工藤新一的注意力。
这辆车正在等红灯,车窗半开着,司机似乎是有意无意的正在看着窗外的人流和景色,指尖搭在方向盘上轻轻点。
寒冬凛冽,为什么要特意开窗呢?
少年不由自主的盯紧了这位司机先生。
下一秒,红灯转绿,司机的目光瞬间凝聚在那位女性的身上,显然四处看风景是假,一直关注这位女性才是真。
他用力踩下油门,车子发出一声轰鸣,离弦之箭一般骤然窜了出去。
工藤新一瞳孔微微收缩,在司机起步之前,已经毫不犹豫的猛冲了出去。
刹车片与刹车毂之间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轮胎在地面摩擦的声音,行人尖叫的声音,汽车鸣笛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响成一片。
少年扑倒了那位长发女士,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两圈,并在即将撞上路边路肩石的时候,竭力伸出手挡了一下。
砰的一声闷响,女生的头撞在了少年的胳膊上,而少年胳膊则狠狠的撞击到了路肩石的边缘。
少年发出一声闷哼,顿时觉得那只胳膊失去了知觉。
通话中的手机脱手而出,转着圈划出数米之外,听筒里泷泽和月焦急的“新酱!怎么回事!”的声音,被路过的车辆碾碎。
但这都不是重点,他勉强直起身体,被他救下的女生连忙坐起身来扶着他:
“少年!你没事吧……”
工藤新一微微的倒吸了口冷气,目光有些凝重的抬起头:
“啊……不过接下来,我们可能要有事了。”
那辆明显是刻意要撞击宫野明美的车停在路边,车上很快下来三四个大汉,正缓缓向他们围过来。
女生随着工藤新一的目光看过去,眼神有一瞬间的错愕和惊奇,随即她抓着少年稍微用力,将他扶起来:
“确实有点不妙,牵连到你很抱歉,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单独放过你……你还撑得住吗?”
工藤新一嘴唇微张,低声道:
“往后面跑,人多眼杂。”
他不知情况,没有告知对方可以进入那伽总部寻求帮助。
如果给和月尼酱带去麻烦就不好了。
他这么想着,两人同时缓缓后退了一步。
“三、二、一……跑!”
两个人同时拧过头就冲向步行街,目标明确着向商业街的警卫厅跑去。
然而没等跑两步,侧面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女生的胳膊猛的向后一拽,同时一脚将少年踹了出去。
工藤新一看到侧面停下的另一辆越野车上同样走下五个黑衣人,只觉得心里一凉。
女生踉跄一下,被拽的胳膊发出咯吱的危险声响,她却忍着疼,在这个瞬间大喊:
“快走!”
即使冲上去也是以卵击石,对方这一脚的力道让工藤新一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现在应该做的是立刻逃开,找和月尼酱求援。
只是他脑子虽然动的飞快,被踢到的腹部却拖累了速度,动作赶不上这几个大汉快。
还没等他从手臂和腹部翻江倒海的疼痛中缓过来,车上下来的大汉已经抓住了他,那个男人冷漠的一笑,直接拧住少年受伤的胳膊,按住他的后肩,将整条臂膀向后一折——咔啦一声轻响,少年顿时发出了一声压不住的惨叫声。
这声音让周围路过的群众纷纷躁动起来。
女生的眼神顿时透露出焦灼的担忧。
工藤新一眼神痛楚中透着骇然,这几个黑衣大汉是什么人,居然下手这么狠——他们绝不是普通的打手或者小混混!
这时,抓住女子的那个男人制止了想要将少年另外一只胳膊也卸下来的大汉:
“别耽误时间,等会警察来了就麻烦了,先带到安静点的地方再……”
这个男人冷冷的做了一个手刀向下切的姿势。
带到安静点的地方再杀人灭口吗?
工藤新一咬着牙,顺着身后男人向前推的动作,踉跄了几步,心想,和月尼酱听到电话中的声响,应该会立刻派人出来查看状况。
还好自己刚才如实告知了对方现在的位置,即使被抓走,和月尼酱也应该来得及为警方提供消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柯,这次来得及救下明美了呢
(来自静默还要下沉社区的疯癫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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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第 179 章
工藤新一疼的几乎站不起来, 那个被他救下来的女生担忧的望着他,嘴唇紧咬。
少年勉强対他安抚的一笑,那个女生眼眶一红, 随即被大汉推向了车子。
围观的群众不敢上前,很多都偷偷摸摸的打电话报警,领头的男人看了看这些人,眉头一皱,命令道:
“赶紧离开这里!”
一行人不再耽搁, 飞快的挟持着两个人走向车子——并且是分别挟持到不同的车里。
工藤新一见状, 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看来, 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个女士,而自己,估计要被灭口。
可恶, 要怎么才能自救?
他踉踉跄跄的被半拖着向前走,让少年身形的自己显得无比可怜和柔弱。
目光无声的垂下来, 盯着离自己最近的的男人的衣服口袋。
看那个鼓鼓囊囊的口袋隐约的形状, 里面应该是一把手木仓, 枪身长度应该接近20厘米, 才能在羽绒服的大口袋中显露身形。
他推断, 这是一只威力不小的大口径手木仓。
他无声的用余光环视。
这也许是他在上车之前唯一的机会。
一旦被带上了车,由好几个训练有素的大汉包围,他寡不敌众,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活着下车了……
几乎就在他准备出手的那一瞬间,后方忽然传来怒喝声与喧哗声。
抓着工藤新一的黑衣大汉转过头,只见一个不知从哪出现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那个女生的身边, 已经打倒了两名黑衣人,钢铁一样的手掌直接拧断挟持女生的黑衣人的手臂, 并将那个女生拉回来,单手抱在了怀里。
“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杀了他!”
这个大汉怒吼着,将“奄奄一息”的工藤新一丢给同伴,就要冲上前去。却听见身边的男人声音有些颤抖:
“喂!宇田……那个好像是……是任务目标的的男朋友……”
那个男人一愣,看到那个黑色长发、带着针织帽,以一敌多的男人,顿时脸色有些苍白:
“行动组的代号成员……莱、莱伊?”
代号成员対底层成员有着生杀大权,尤其是行动组的代号成员,每一个都是能力、手段都无比恐怖的家伙,不只是简单地靠杀人挣功勋,而是能搅起腥风血雨的存在。
他咬了咬牙,沉声喝到:
“别怕,你们可别忘了,完不成任务,朗姆那边……”
显然,“朗姆”比“莱伊”要可怕多了,提及这个名字,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
“上!把宫野明美抢回来做人质!”
就在这个时候,抓着工藤新一的大汉觉得手上一空,那个一直脸色惨白,似乎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年猛地向后一滚,逃脱开了黑衣大汉的控制范围。
那个黑衣大汉大怒,一边将手伸进衣服口袋一边怒吼:“你真的想死……”
他的声音一顿,口袋里摸索了一下,什么都没有。
而対面,退开到三米外的少年单手持枪,冷冷的対准他。
几个黑衣大汉瞬间停下脚步,恶狠狠的盯着少年,咧开嘴露出包含恶意的笑容:
“小鬼……会开抢吗?别不小心走火,自己打到你自己!”
就在那个被偷了手木仓的男人恶狠狠的扑上去,想要上前夺回枪顺便狠狠教训一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的时候,工藤新一毫不犹豫的対准他扣下扳机。
“砰!”
响亮的枪声鸣彻在繁华区域的十字路口,周围围观的人群发出尖叫声,瞬间从围观模式切换到逃生模式,仓皇的四散逃开。
那个腿部中枪的男人半跪下身,占满血腥意味的眼眸恶狠狠的盯着工藤新一,只听少年冷冷道:
“都别过来。”
“我会不会开枪,打得准不准,你们也都看到了。”
另一边,赶在宫野明美被抓走的最后一刻突然出现,把四个大汉击倒的莱伊气喘吁吁,抱着宫野明美,感觉自己几乎停止的心脏终于开始恢复了跳动……他无声地出了口气。
宫野明美揽住他的胳膊,焦急的指着工藤新一那边:
“大君,那个少年刚才救了我,不然我已经被撞伤了……”
赤井秀一转过头在,很好看到工藤新一开枪的那一幕。
他微微眯起眼:“这个孩子……”
下一秒,他的手机收到了阿斯蒂的短信:
【别看了,快去救人!】
赤井秀一一愣,阿斯蒂到附近了?
稍微张望了一下,狙击手敏锐的看到了在工藤新一斜后方十几米的位置停着的黑色奥迪suv——在豪车无数的商业中心路口泯然众人,很不起眼。
半开的窗户露出那个青年半张醒目的俊脸,対方也在关注着这边的情况,与赤井秀一対上眼神后,対方眼神里的担忧毫无虚假的显示出来。
看来阿斯蒂认识这个少年,不过対方确实没办法出面。赤井秀一判断着,松开宫野明美:
“我看那个少年左臂无力,坚持不了多久,我等会去吸引那几个家伙的注意力,你从侧面带人离开。”
他指了指阿斯蒂所在的位置:
“那辆车,有人接应。”
刚才就是阿斯蒂给他发了信息,要他立刻到这里接应明美——还好他选择了相信。
赤井秀一现在心里还有些后怕。
宫野明美毕竟是组织的成员,很快也发现了阿斯蒂,她十分冷静的点点头低声道:
“一定要小心。”
随后无声的向后退开——她需要绕过那几个大汉的视线。
我女朋友真是聪明冷静又温柔善良,莱伊默默地在心里夸了一秒钟,随即冲到工藤新一所在的位置。
————
工藤吸引虽然与大汉们対峙,实际上一直在关注宫野明美那边的情况,看到宫野明美向后退,立刻提高了声音,将眼前几个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你们不打算离开吗?警察很快就要到了,到时候你们就别想走了!”
这话不但没有吓唬住这几个人,反而让他们凶性大起,领头的那个黑衣人狞笑一声:
“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招惹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啊,小鬼……”
几个人几乎同时将手伸向口袋,抓住了枪柄。
要不是组织一向作风隐蔽,他们早就一人一枪把这个碍眼的少年乱枪扫射了。
但是既然対方先夺枪开枪,引发了大规模的骚乱,那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工藤新一感觉额角落下一滴冷汗,不知道自己是痛的还是吓得。
他无声的看了斜前方一眼,总之,那边的那位先生能不能快点,单手开枪的后坐力震动了他的伤,他抓着枪的右手已经快要抬不起来了!
赤井秀一响应了他的呼唤,无声出现在黑衣人的身后,一把勒住了那个人的脖子。
咔啦一声脆响,莱伊手段狠辣的直接卸掉了対方的下巴——那可怕的声音让工藤新一不由得往后缩了缩脖子。
他的胳膊还垂在身侧脱臼中,対这个声音简直感同身受!
黑衣人们被惊动,大概也没想到莱伊居然会救了女朋友后还不肯走,善心大发的要救陌生人。
领头的黑衣人上前跟莱伊过了几招,再被莱伊镇压后,低声道:
“我们是朗姆的下属……误伤到你女朋友我们很抱歉,但是你不会想真的跟朗姆対上吧?”
这种时候绝対不能承认自己是来抓宫野明美的。
莱伊沉默了一秒,就在领头的黑衣人以为他就会就此松开手的时候,莱伊却缓缓抬起头,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愤怒和杀意:
“误伤?难道你们的目标不是她么?朗姆的狗,也配在我面前狗仗人势?我就算杀光你们,朗姆还会为了你们处置我不成!”
他手臂用力,十几秒后,领头的黑衣人居然被活活掐晕过去,不知死活的被莱伊甩在地上。
他作为行动组实力高超的代号成员,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底层成员的生死,但是这几个人不能失败,朗姆会让他们全家都死的更惨……
他们対视一眼,决定放手一搏,同时向赤井秀一冲了过去。
工藤新一缓缓垂下酸痛的手臂。
他被大威力的手木仓反震的浑身伤痛一起叫嚣,眼前发黑头昏脑涨,他甩了甩脑袋,不行,他不能昏过去,得趁机离开这里……
下一秒,宫野明美从身后出现,避开他受伤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扶起少年:
“怎么样?还能走吗……”
女生担忧的看着少年:
“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工藤新一艰难的点点头,两人立刻无声的后退几步,趁着没人注意,立刻毫不犹豫的转过身狂奔。
“这里!”
宫野明美拉着工藤新一打开了车门,工藤新一一眼就看到主驾驶位的泷泽和月,他心里一松,毫不犹豫的上了车。
车门骤然关闭,泷泽和月一踩油门,suv在发动机的轰鸣中骤然加速。
————
“和月尼酱。”
工藤新一坐在驾驶位后方的位置,捂着左臂,无力的叫了一声,宫野明美楞了一下,意识到这个少年是阿斯蒂认识的人,而且并不是组织成员。
因为他称呼的阿斯蒂的真名。
于是涌到嘴边的“阿斯蒂”被咽了回去,宫野明美小心的扶着工藤新一,焦急的说道:
“泷泽先生,这个少年的胳膊脱臼了。”
说话间,泷泽和月猛地一打方向盘,所有人同时向右方倒去,工藤新一脸色顿时更加苍白——他的左臂被牵动了。
“我知道。”
泷泽和月扫了一眼后视镜,脸色比工藤新一还难看:
“抱歉,新酱,但是现在不是停车给你治疗的时候。”
工藤新一下意识的向后方看了看,很快看出端倪:“有车跟着我们?”
泷泽和月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能露面,更不能派那伽的人出面拦截,所以接下来要准备甩掉他们了……新酱,忍一下,我要加速了!”
工藤新一用右臂稳稳抓住车门内部的抓手,声音很沉稳:
“放心,和月尼酱。”
改装过的车辆骤然发出咆哮,飞快的在车流中疯狂的左右穿梭起来。
————
十五分钟的后,新宿某小巷。
黑色的SUV缓缓的停在路边,车门骤然打开,脸色苍白的少年冲下车,单手撑着墙狂吐。
另一边的宫野明美缓缓的下了车,撑在另一边的墙边,勉强压制住自己翻江倒海的胃。
泷泽和月拿着矿泉水和纸巾,有心虚的下了车,递给工藤新一:
“抱歉……新酱没事吧?”
工藤新一艰难的摇了摇头,他身体一向健康,也并不晕车,这次会这么难受,应该还是黑衣人的那一脚踢得太重了。
不能怪和月尼酱车技太疯狂。
宫野明美缓了一会,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凑过来跟泷泽和月讲了少年的遭遇,有些担忧:
“是不是应该去医院做个检查?”
泷泽和月听了宫野明美的描述,眼底的暗色又深沉了些,他压下把朗姆揪出来分尸的想法,安抚道:
“我让人来接他去那伽的医院检查,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他又看向工藤新一,认真的说道:
“新酱,好样的,多谢你救了她。”
否则在宫野明美在那伽总部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宫野志保绝対会因此与他离心。
这也正是朗姆想要的,所以他才会派人到这里撞击宫野明美,就是为了让场面血腥一点,让雪莉的怨恨深一点。
工藤新一被表扬后,有点臭屁的扬起了头,他可是要当福尔摩斯的,当然很厉害!
泷泽和月又夸了他几句,在少年洋洋得意时,趁他不注意,一把抓起他的左臂,反手向上一抬。
少年脸色顿时惨白,冷汗顺着脖子打湿了衣领。
长发青年的声音顿时低了好几度:
“行了,你活动一下。”
工藤新一动了动胳膊,有点吃惊:
“真的好了!和月尼酱,好厉害!”
泷泽和月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当然了,你和月哥哥怎么会不厉害……新酱,你该走了。”
说话间,一辆迈巴赫缓缓驶来,萩原研二降下车窗,対几人挥了挥手。
工藤新一捧着手臂看看他,又看了看宫野明美,欲言又止。
泷泽和月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道:
“等事情结束,我会跟你解释的,但是我现在还有事要做……新酱,先跟hagi去医院,好吗?”
工藤新一与他対视了几秒,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和月尼酱不肯说,那就找hagi尼酱套一下话吧~——
作者有话要说:
工藤新一:我相信和月尼酱,所以对不起了hagi尼酱,你需要套话服务吗?
不小心被套话的hagi:呜呜呜小阵平这个世界没有好人!(冲进研发部)
松田酱:(恍若未闻)hagi你看这个设计怎么样?我改进了一下!
另外,关于m25,我还没看,在等上映,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这里暂时看不了,只能等过几天再看了,里面的情报暂时就不包括进最近情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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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第 180 章
浑然不知自己将要被套话的萩原研二看着脸色苍白的少年, 眼底也有些担忧。
啧,早晚要朗姆的狗命!
虽然对工藤新一没那么熟,但是跟工藤有希子关系很良好的萩原研二暗自嘀咕着, 踩下了油门。
目送萩原研二带工藤新一离开,泷泽和月对宫野明美微微一笑:
“接下来到了我们上场的时间了,明美小姐,感谢你给予我信任。”
宫野明美摇了摇头:
“怎么能让您道歉呢,是我该感谢你愿意帮助志保才是。”
泷泽和月走到驾驶位附近, 打开车门:
“虽然朗姆的手下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地点也需要变更……但是没关系, 这样反而更加真实。”
“那么接下来,就请明美小姐与我共赏这一场好戏吧?”
宫野明美看着这辆车,只觉得胃里开始反酸水。
“……您不能出面的吧?还需要您继续亲自驾驶吗……不然我来?”
泷泽和月看她的表情, 知道她估计也晕车了,哑然失笑:
“放心, 我们只是去观众席看戏而已。”
他诚恳的表示:
“这次我会开慢一点。”
————
眼看这次的绑架目标已经消失, 黑衣大汉们不再与莱伊纠缠。
远处车门口的的黑人向他脚下开了一枪, 制止了他追上前的步伐, 迅速的上了车。
莱伊见两辆车步调一致的向北面开去, 心下觉得不好——组织成员撤离时,为了不被抓住把柄,一般都是四散而逃,然后到固定地点会合。
而车上的这些人却毫不犹豫的共同按照一个方向走,那就说明他们并没有放弃任务的意思,并且依然拥有任务目标的所在方位。
糟了……阿斯蒂在干什么?
他目光左右逡巡, 目光锁定在了一辆摩托车上。
摩托车倒在地上,钥匙还插在上面, 估计是方才枪响时,摩托车的主人一时惊恐,来不及顾及车子就逃走了。
远处警鸣声响起,赤井秀一跨上摩托,在烟雾与轰鸣声中追了上去。
————
一路急驶向近海大桥,赤井秀一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状态跟着那两辆车,尽量不让自己太过显眼。
就在即将跨上大桥的路口,那两辆车中的其中一辆骤然右转,消失在人海中。
赤井秀一猛的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惨叫声,他看了看大桥周围的道路,紧急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地图。
随即他选择依然跟着驶向大桥的那辆车。
5分钟后,前方车辆骤然减速,赤井秀一见副驾驶的大汉伸出头来向前看,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了让他心脏暂停的一幕。
一辆黑色奥迪被反向逼停,宫野明美被□□指着缓缓打开车门。
莱伊毫不犹豫的将轰鸣的摩托丢在路边,从黑衣大汉们的视觉死角飞快靠近,他希望宫野明美能够看到自己,稍微拖一拖时间。
然而不知黑衣人说了什么,宫野明美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她没有注意到正在向自己赶来的男朋友,突然挣扎着企图夺枪。
黑衣大汉们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徒劳的挣扎并不在意,甚至还因为怕□□走火不小心把人打死而特意收回了枪支,并用男人那种下流的目光恶意的扫视着年轻魅力的女性,意味不明的笑着……
宫野明美趁着这个空档,猛的向外一扑——
在高速大桥上疾驶的货车喇叭发出震天声响,刹车片的刺耳尖叫声、撞击人体时的闷响声、车辆撞击栏杆的碎裂声几乎同时响起,又像是同时消失。
世界似乎有数秒的寂静,随后水花四溅,重物坠入海中的沉重声音回响在赤井秀一的耳畔和脑海。
“明……”
赤井秀一踉跄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过来,跟着跳下了大桥。
————
东京近郊。
“园子……那个隐藏在深山中的神秘温泉酒店究竟在哪啊……”
毛利兰站在小山坡上的一块岩石上,远远的眺望,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白雪皑皑,天地共寂,没看到任何像是温泉酒店之类的建筑。
铃木园子气喘吁吁地站在大石头的侧后方,也不管地面上还有厚厚的白雪,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一点也不淑女的伸出舌头大喘气:
“呼呼……应该、应该不远了吧……”
少女挣扎着,手臂在空气中胡乱的划拉着:
“不行,兰,兰——拉我一把,我要到高处俯瞰一下地形。”
毛利兰摇了摇头,弯下腰单手将铃木园子拉上岩石,并在铃木园子四处看的时候,向斜坡下方望了望。
那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但是,让司机停在那么远真的没问题吗?等太久的话好像不太好。”
“没关系啦。”
铃木园子用手掌遮在眉骨位置,稍微挡住些冬日早坠的灿烂夕阳,一边四处张望,一边不在意的说道:
“车里有空调,有吃的,咱们两个才是比较危险的,万一碰到冬日出来觅食的野生动物,那就要看谁跑得快了。”
毛利兰扑哧一声笑起来:
“园子,这里也不算真正的深山,公路能够修到的地方是没什么大型野生动物的,况且冬天大多数野生动物都会冬眠,比起动物,你还是小心点,不要掉下去比较好。”
况且你又跑不过我。
善良又可爱的女孩不好意思直接对好友这么说话,只能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然而一语成谶,还没等她心里吐槽完毕,垫着脚尖眺望的铃木园子已经脚下一滑,哎哟一声从岩石上落了下去。
“园子!”
毛利兰心里一惊,但是事出突然,背对着好友的少女没来得及转身抓住她,只听扑通一声,铃木原子掉落到雪堆里,溅起一捧碎琼乱玉。
还好下面是雪地,毛利兰乱跳的小心肝缓缓归于原位:
“园子……”
少女拉长了嗓音抱怨着:
“你往旁边一点,我也下去找你。”
铃木园子掉下去的位置是岩石较高的部分,这个距离想要将园子拉上来,实在有些为难十四岁的少女。
毛利兰决定干脆跳下去跟她一起回去。
然而铃木园子一动不动,像是僵住了似的,定定的站在那里。
“园子?”
毛利兰有点疑惑的重复呼唤好友的名字,就看到坐在地上的铃木园子忽然猛的抬起头,眼底氤氲着惊恐:
“兰!快走,快走——”
随着铃木园子抬起的头颅,脖颈间的匕首露了出来,一直雪白的手捂住了铃木园子的嘴。
铃木园子顿时只能徒劳的发出“呜呜”的气声。
毛利兰手脚僵硬、四肢发冷的看着这一幕。
将身形隐藏在雪地里的女人缓缓探出头,冷冷的看向毛利兰:
“不想让她死的话,乖乖的跳下来……或者你也可以冲下去求援,我会将她的尸体丢在这。”
铃木圆子焦急的眼神落在毛利兰的瞳孔里,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颤抖着蹲下身去:
“你别伤害她,我这就下去。”
————
等到驾驶位上听音乐的司机转过头,就看到远处方才一直在视线中的两位少女凭空消失。
他有点无奈的盯着那块岩石,心想小姐和兰小姐是不是又在玩什么躲猫猫的游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司机的眼神变得难看起来。
他拨打小姐的电话,已关机;拨打兰小姐的电话,无人接听。
他开始惊慌,急急忙忙的关上车门,冲向刚才看到的那块岩石。
山间距离看似近,实则远,等到他艰难的在雪地里跋涉到那块岩石周围,只见到岩石后方被践踏和斗争留下的凌乱痕迹。
随后那一大团痕迹向斜后方拧转,滚向更深的山沟中去。
他看着雪地上被血液融化又凝成冰的痕迹,膝盖一软,半跪在了地上。
————
墨色渐染,月出东方,城市的霓虹灯接连亮起,接替阳光映照钢筋水泥的森林。
警察与搜救队在海面和海下来回搜寻,皮艇和救生艇划划破水面,大功率的探照灯映照水底。
穿着潜水服的搜救队员在寒冷的水下反复上升下潜,最后却只找到了货车司机。
在距离桥下海域数百米外的地方,哗啦一声细微的水响,黑色长发紧贴在身上的男人,无声的爬上岸边,随手将头上滴水的针织帽摘下,反手将水拧干。
他比警察更先找到了坠入海中的女人,同时也发现了对方并不是真正的宫野明美。
那个伪装成宫野明美的人,不知真实性别究竟如何,但ta似乎认识赤井秀一,悠哉的从口袋里掏出便携式呼吸器叼在嘴里的时候,还游刃有余的合拢食指与中指,对赤井秀做了个致敬的手势,随后飞快地游离这片海域。
然而赤井秀一却并不敢相信这个人。
他在附近海域反复搜索监视,确定除了那个伪装成明美的人,没有任何其他可疑人员偷偷把真正的宫野明美带走,这才在被警察包围之前逃离了搜救圈。
即使他的体力惊人,也撑不住这一下午在水中如此剧烈的运动量,他的鼻腔和眉心都酸痛,肺部隐隐有烧灼感,浑身沉重的几乎抬不起手来。
然而他的大脑在飞快的运转着。
这件事跟阿斯蒂脱不了干系。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假死,如果要说对谁有利,那就只能是对宫野明美有利。
他将宫野明美从组织的漩涡中拖了出来。
但是对方为何要这样做?
赤井秀一缓缓攥紧拳头,艰难挣扎着从海岸边软烂的泥潭中站起身来。
冬日凛冽的寒风很快将他的发尾冻成一根根冰棍,他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似的,踉跄着向岸上走去。
阿斯蒂既然特意布置任务,将自己引到那伽附近,那就是想要让他掺和进这场混乱中。
但这样是否是将明美拖入了更加黑暗的漩涡,还是能让她迎来光明……这都需要赤井秀一亲自去确认——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外卖的日子,自己在家开火,掏出了双棍节买的苏格兰,配了无糖可乐和柠檬片、砂糖橘汁。
很好喝,苏格兰的香气与可乐融为一体,苏格兰本来就很香,基本喝不出异味。
但是后劲真的很大,比白酒要大,喝了以后会头疼。
我迷迷糊糊的改完了这一章,接下来去峡谷坑队友啦,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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