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云门主重伤昏迷……护法大阵开启……
刚才听到的话反复在脑海中回放,穆星辉心情极差,一脚踢开挡路的桌椅,急急往外走。
该死的,之前老头和他吵架的时候还好好的,他这才走几天,就发生了这档事。
穆星辉烦躁揉头,好歹是个分神圆满,面对合体期也有一战之力,怎么就落了个重伤昏迷的下场。
他忽然想到什么,狐疑地摸摸下巴,该不会……传出假消息,故意骗他回去吧?
鉴于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穆星辉皱起眉头,拿不定主意。
余光往身后一撇,人影晃动,他脚步一顿,调转方向,闪入旁边的小巷中。
少年走得很快,加上天色昏暗,城中街道小巷多,七拐八绕,一不留神人就消失不见,方濯只能紧紧跟在后面。
走过一处转角,四周寂静无声,暗色的环境下看不清周围事物,方濯放慢脚步,不动声色地看了四周一圈,一手负在身后,指尖微动,几束灵光打入地面。
走过转角,阴影中寒光闪过,一把带着银光的利剑横放在他的肩上,方濯略微侧头,避开了点剑刃,温声道:“我没有恶意。”
穆星辉从阴影中走出,眼睛锐利,如同一匹狩猎的野狼。
“没有恶意?你跟踪干什么?”他的目光紧盯着方濯,冷笑一声,语气不愉,显然不信跟踪者说的话,随时准备动手。
方濯垂眸看了眼抵在脖子上的剑,思索一下:“你是玄云门的人?”
穆星辉语意不明地哼了声,保持警惕,没有直接回答。
“这几日,有人收购大量的碧霞草。”方濯提醒他,碧霞草,避诏丹的原料,也是这次唯一买不到的药材。
地上灵力游动,悄无声息勾勒出繁复的纹路蔓延至墙上。
穆星辉听到方濯的话,皱眉,这人难道是在提醒他什么?
还没等他脑子转过弯来,四周光芒亮起,一阵危机感袭来,穆星辉持剑后退,毫不犹豫激发了自己手上的保命符。
暗红色的符纸明灭不定,传来一股炽热暴躁的火灵力,即将爆发时,被一双修长的手握住。
随后,就像随手暗灭一束火苗,一声无力的轻响,符纸化为灰飞,其中蕴含的分神期的全力一击就直接被人按灭了。
穆星辉看到后瞪大眼睛。
不,不会吧……?
元溟拍掉手上的灰,挑眉看去,“小孩,脾气这么暴,以后可是要吃亏的。”
“哐当——”剑落在地上。
手腕大的光束如蟒蛇般从墙体中窜出,牢牢缠住他的双手。
“你使阴招!?”穆星辉反应过来,这种阵法发动需要时间,只能事先设置好,想骂出声,但又忌惮出现在旁边的红衣人。
一手捏碎分神期的攻击,明显不是他能招惹的人。
然后他就见对面的白衣人俯身捡起长剑,温文尔雅地摇摇头:“只是不喜被剑指着,想和阁下正常聊聊罢了。”
这叫正常聊聊?穆星辉一阵憋屈,想不通这人看起来风光霁月,风度翩翩的,脸皮竟然这么厚。
方濯整理衣袖,慢条斯理地笑了一声。
识时务者为俊杰,就在元溟伸手还想让穆星辉长点记性时,他眼睛一闭,毫不犹豫求饶:“大佬饶命,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用剑指着他。”
“手下留情哇!”
元溟的手顿住,嫌弃地收回来,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记忆中的人。
他喊得太惨,活像是受了什么大罪一样,此时光线昏暗,方濯不知道元溟下手如何:“前辈?”
元溟哼了一声,让这小子一上来就拿剑指着方濯。
不打算和穆星辉多说什么,“别怪我没有提醒,尽早回你宗门去。”说完,他放开穆星辉,一摆衣袖,拉着方濯就走,留下一头雾水的穆星辉。
束缚消失,穆星辉落到地上,迷茫地揉了揉生疼的手腕,觉得自己这顿揍挨得不明不白的。
但他到是相信这两人的话,特别是那飘在天上的人,这么厉害,没有必要来骗他。
让他回宗门,那就回一趟吧。
做好决定,穆星辉捡起掉在地上的剑,离开前,他抬眼看了一下。
月下朦胧,两人正面看上去不同,但是从背面看去,身形又相似得不可思议,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白衣人走路不急不缓,仪态端正,自然垂下的手却不着痕迹地捏着旁边人的衣角,姿态亲昧。
脚步一顿,穆星辉不确定地退回来,从墙角探出脑袋,面露疑惑。
“……?”
*
元溟心情不好,走在前头,快到客栈了才发现自己被拽住的衣角。
张扬鲜艳的红衣衬得指节白皙修长。
“……?”元溟掀起眼皮,细长的眼尾勾起,懒洋洋的睨了一眼,把自己的衣角抽出,语气很差:“干什么?”
方濯脸上依然都带着不变笑意,眼眸黝黑,像深潭,只窥得表面,只有看向元溟时才多了几分鲜活与亲近。
“前辈和他认识?”
元溟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对视着,嘴角带笑却又让人感觉喜怒难辨,他语意不明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提那个不识好歹,冲动莽撞的家伙干什么?
下次再也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元溟在心中嘀咕,又看了方濯一眼,心中满意了一点,这么一对比,还是幼年的自己更出色一分。
方濯握住他的手腕,摩挲内侧,目光温和,他好脾气道:“前辈不想说,那便不说。”
末了,叹息一声,“前辈秘密真多。”
语气中带几分委屈。
手腕上传来微微的痒意,元溟暗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心想他才不是心软,“不逗你了,我和他不认识,只是曾经有一个算是故人的家伙在这个宗门。”
元溟和他解释道。
他们之间确实只是认识,连朋友都称不上,只是两个被世人所厌弃的人之间的一些浅淡的共鸣罢了,元溟想。
按时间算,前世穆星辉还要更早一些入魔。
他对穆星辉的了解不多,关于他的传言却不少,毕竟是屠了自己宗门的人,其中还有他的父亲兄长,残忍无情,在魔修中也极为少见。
元溟只记得那是一个沉默孤僻的人,抱着他的剑四处流荡,一生都在为玄云门,为了当年的真相奔波。
后来,元溟成为魔尊,整顿魔界,对他发出邀请。
举杯共饮,醉时,对面的人摇头拒绝了邀请,情绪难得泄露:“我后悔,唯一后悔的就是晚回去了一步,没有赶上。”
往日真相被掩埋,无从探寻。
床上的人睡得极熟,睡姿端正,长发散在枕上,肌肤莹白,温润如玉。
元溟靠在窗边,看着窗边掠过的飞鸟逐渐远去,直至化为一个黑点。
垂下眼皮,他抬手碰了碰眼角的火焰纹路,轻哼一声,身影消散。
这次应该赶上吧?
*
猩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滴落在地面,满地都是死尸,散落在地上,脸上挂着惊恐和求饶,一片人间地狱。
一层浅紫色的雾气充斥在狭小的山洞中。
若是有见识多的修士见了这一幕,一定会震惊出声,因为这些看似温和的雾气就是传说中的魔气。
魔界封印已久,即使是偶尔冒出的魔修,他们所使用的魔气也都是斑驳杂乱,纯正的魔气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修仙界了。
侵蚀人心的魔气现在安静而又温顺地围绕在面具人身边。
另一群人正与他对峙。
“你疯了,这些人被关在这里,有我的人守着这里,他们是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为首之人衣服敞开,体格壮硕,杂乱的头发卷曲披散在身后,一把抓住面具人的衣领,将他拽到眼前,脸色阴沉得厉害。
暗紫的眼睛,预示他魔修的身份。
“你们一群魔修,还在乎这些么?”面具人环视他们一圈,不屑嗤笑。
听到这话,魔修脸上的怒火更甚。
很大一部分的魔修,成为魔修多是意外,被排挤出去,魔界的形成也是给他们了一处栖息之地,他们虽说是魔修,喜好争斗,却不是像这人一样,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老大?”后面的人听了此话,心里不满,看向他们的首领。
“你既然执意要这样做的话,那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为首的人推开面具人,转身,带头转向洞口。
道不同,不相为谋。
走出去后,却发现自己后面没脚步声跟上。
“干什么,一个个站着不动,是想造反吗?”他回头,怒呵,看到身后的场景时面容一变,暗紫的魔气包裹住所有人,动弹不得。
“呵呵,他们只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面具人不紧不慢地抬起手,周围的魔气骤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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