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入耳,勾起一阵酥麻,元溟身体一僵,把自己的手抽出,揉了下耳朵,心道自己以前说话有这么得……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贴切的词。
应元邵被人带走,考核还要继续。
所有人离开,只有一个人还留在原地,方濯对这个人有印象,似乎时常和应元邵站在一起。
他情绪激动,在应元邵被按在地上的时候几次想冲上来,最终还是止步不前,焦躁不安,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不是的,肯定另有原因。”
时不时把目光投来,方濯看过去的时候,又立刻转头。
方濯将此事记在心中。
*
虽然中间出现魔修,有一些波折,重新组织后,第三关还是有序进行下去。
月色如银,月影如钩。
剑光浮动,光影变幻中,掠起的风声都多了几分凌厉。
元溟坐于树梢,月华落在侧脸的火纹上,波光浮转。
石碑缩小,如小巧的饰品一般,被拿在手中把玩。
元溟看了片刻,总觉得这石碑的光纹暗淡了些。
他一直掌握不了,也看不透这个助他重生的仙器。
一边思索,另一只手摘下枫叶,叶片如疾风,精确地将方濯偏移的动作纠正回来。
“这里错了。”
“叮——”剑身一震,长剑嘶鸣,剑招一变,转向树上之人,暗含杀机。
发丝扬起,元溟侧头,指尖捏住剑锋,只是略微用力,长剑便裂成碎片。
“干什么?”元溟斜眼看去。
这把剑仅用来练习,剑身碎裂也无妨,方濯收起手中仅剩的剑柄,问出心中所想:“前辈是剑修?”
方才的剑招高深,即使出错也非一般人可以发觉,元溟却能精确指出并加以纠正。
摩挲石碑的手指停住,元溟淡淡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只说一句,便没了后文,显然不愿多谈。
他不说,方濯也一如往常,不再追问,换了个话题:“我欲去地牢,前辈和我一起?”
虽是疑问句,却异常笃定。
“地牢?”听到方濯要去的地方,元溟下意识皱眉。
他对那个地方没有好感。
方濯不知这些,他今晚前去是为了应元邵,种种事迹中可以窥出,尚有人在背后助他。
虽然人已经被带走,方濯还是打算前往一趟。
执法堂在宗门的偏僻一角。
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宗门几乎没有人靠近这边。
方濯此行得了有燕长老的准许,守门弟子查看弟子确认后,带着他前往地牢。
执法堂光线昏暗,更何况此时已是深夜,月光从窗外透过,都被削弱了几分,只能让人勉强看得清前面的路。
外围是禁室,环境尚可,是魔气入体,在此清除魔气弟子的居住地,再往里面就是犯了过错,在此罚接受惩罚之人。
方濯跟随引路的弟子穿过这些房屋,弯弯绕绕,四周空旷不少。
“下面就是关押他的地方。”
打开暗铁铸成的大门,弟子沿着台阶向下。
地牢黑暗,弟子衣袖挥动,灵力落在灯盏,一排焰火亮起。
方濯跟在他后方,看着四周,问他:“应元邵有交代什么吗?”
弟子摇头,“他被关进来之后,段长老不让我们单独去见他,担心魔修有什么其他的手段,放了话,由他单独审问。”
说到这里,弟子有一些为难,“师兄你这次也不能进去,只能在外用传讯石对话。”
方濯理解点头。
段长老对于魔修的厌恶全宗门都知道,当年魔界尚未形成,仙魔间的冲突剧烈,他的父母以及全村的人就是被魔修所杀。
幸而当时宗门的人路过,斩杀魔修,及时将他救下,发现身上有灵根之后带到宗门中。
随着灯光的深入,空气潮湿,夹杂着几分腐臭,四周的环境逐渐安静下来,只有轻微呼吸声和脚步声在地道中回响。
走过一处弯路,方濯脚步一停,抽出手里的剑,转身看向后方,“谁在后面,出来。”
后面有人?!
前方领路的弟子一惊,下意识就要通知外面留守的其他人。
他刚拿出传音符,就被一个石子击中手臂,手肘一麻,被迫终止了动作。
后面的人脚步不停,从转角的阴影处走来,露出了他的相貌。
“段,段长老。”弟子一惊。
“你们为何在此,我不是说不用让任何人进来吗?”段常眉心紧皱,形成了一个深深的沟壑,声音严肃。
领路弟子见是长老,刚一松懈,听到问话后又紧张起来,磕磕巴巴回答道:“方师兄有燕长老的的同意,来这里查看应元邵的情况,只会在外面,不和他有接触。”
段常听到有长老的手谕,神情缓和了一下,示意前面的弟子继续往里面走去。
“魔修诡计多端,不择手段,下次不要随意下来这里。”段常冷声训斥。
“特别是现在魔修开始有异动,外出时遇到魔修无需留手,全部杀了就是。”他盯着方濯,语气警告。
方濯面色如常,早已预料会有此事,燕长老私下告诉过他,当时遇到前辈那次,魔修昏迷,被带回宗门。
段常一向主张遇到魔修都要杀死,上一次的魔修带回来之后被宗主打上印记放回到魔界,若是之后他们再次进入到仙界时会便会被发现。
段常在这件事上极力反对,但被宗主驳回。
段常见方濯没有什么反应,心中不满更甚:“不要妇人之仁,之前在清泉山发现的魔修可是杀了不少人。”
提到这件事,方濯也忆起此事,回来后便不知后续,更详细的一些消息被宗门隐瞒起来。
他还记得那些魔修举止处处透着异常,询问道:“清泉山的魔修,是不是被人控制了?”
段常走在前方,“我说了,日后见到魔修将他们杀了便是。”
“这是为你好。”
方濯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一下,沉默片刻,出声,“师傅未曾有过这样的教导。”
听到这话,段常冷笑讥讽,“方濯,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父母是怎么样死的。”
“连你的仇人都要放过吗?”
前面走着的弟子听到他们的谈话,肩膀瑟缩了一下,欲哭无泪,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堵起。
元溟悄然现身,目光沉沉,不曾说话。
听到他提起父母,方濯安静下来,垂眼,指尖触碰上灼红的衣角。
他的父母确实是被魔修所害。
师傅与父母是故人,将他带在身边,恰好他在入门考核时通过的剑石考验,便被收为徒弟。
段常听到他说到庾苍,语气微顿,似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忍不住讽刺道:“你不知道吧,当年庾苍收你为徒,除了通过了剑石的考核,还有一个原因是你的体质……”
“啊——”
他话还未落下,领路弟子打开了关押应元邵的房门,看到里面的情景,惊恐后退,撞到墙上,震惊地指向房中。
“惊慌什么?”话语被打断,段常不悦,历声呵斥,“即使他逃跑了,身上也有印记,离不开天元宗的。”
他走前,往里面看去,瞳孔骤然收缩,表情逐渐僵硬,胸膛剧烈起伏。
里面,应元邵的尸体倒在房间里,四肢爆开,鲜血夹杂着碎肉,四溅到墙上。
血腥味扑鼻,空气格外粘稠。
悄无生息,有人进入地牢,越过种种禁法,将他杀害。
元溟也看到了里面的场景,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他仰头往上看去
方濯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转头想问元溟,见到他的动作,目光一凝,暗中传音,“前辈,你有发现?”
元溟沉默了一下,还是出声道:“不,我就是看看天道崩了没。”
“……?”
既然一个仙器都能把天道炸崩,元溟认真推测:
现在主角死了,天道怎么也得崩一个,以表敬意吧。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