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沙凝视着她,伴随着声声喘息,殷红的血液一滴滴从他嘴边落下。


    “你说什么?”


    “我说。”


    林涧满面痛悔,简直恨不得给陆怀沙磕上几个响头认祖归宗。


    “从前都是我狼心狗肺,丧心病狂,我真不是个东西!我真的不该家暴你。现在我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我……”


    陆怀沙嘴唇一动,面上带上了一丝讽刺,“那你放我走。”


    林涧:“……那不行。”


    她赶紧接上自己的话茬道:“夫君,但是我是真心说这些的。你不信以后就看我行动证明,我对你真情不渝,有我的五亿灵石为证。”


    她瞥了一眼立在后面的一个护卫,故作发怒道:“愣着干什么?你还不去拿钱?”


    护卫僵了一下,“圣女……可是……”


    “别可是了!现在就去拿!”


    林涧觉得自己和陆怀沙之前的距离太远了,但是有了刚才的经历她真的不敢离他太近。


    她盯着陆怀沙思考了片刻。其实现在还有一种解决办法,就是在陆怀沙返回玄天宗之前就杀了她。


    可是按照原书所说,陆怀沙返回玄天宗乃是“神魂归位”,所以搞不好杀了他这具肉身还没什么用。


    林涧想了想,对捆住陆怀沙的护卫道:“你们把他捆紧一点。”


    护卫立即照做,锁链深深勒入皮肉伤口之中,陆怀沙面色骤然苍白,新鲜的大股血液再次涌流下来,额角渗出大颗冷汗。


    他低哑的嗓音带着阴森森的讽刺,“你到底是现原形了……”


    林涧直起身来,张开双臂扑入了他的怀中,用柔软的发丝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陆怀沙:……


    林涧仿佛对周围人的震惊毫无察觉,她自顾自地一边揉蹭一边说道:“夫君,我保证,从今往后我一定对你好,但是你可千万不能想着杀我,我……”


    她抬起头来,正对上陆怀沙紧紧闭上的眼睛。


    “夫君!夫君!你怎么啦!怎么昏过去了!”


    林涧吓了一跳,立马从陆怀沙身上弹开,“你们快过来救他呀!”


    不知道陆怀沙是被她的凌|辱气昏了,还是因为受伤过重才昏过去了,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林涧趁他昏着的功夫,连忙从他怀里爬出来,对周围目瞪口呆的护卫道:


    “快点把他带下去好好洗洗,换身好点的衣服。”


    她自己的衣服上也沾满了鲜血,林涧走入屏风后面,不一会儿便传来了侍女敲门的声音。


    “圣女,我给您送衣服来了。”


    林涧拨开纸窗缝隙往外一看,便见一对年纪相似,身高也差不多的少年少女站在门口。这应当便是原主的侍女藏音和侍童伽叶了。


    林涧放下窗户道:“进来吧。”


    藏音将衣服展开交给林涧,担忧地看着她颈上和手腕上交错纵横的青紫痕迹道:“圣女,要不要我替您拿些化瘀的药来涂?”


    “不用。”


    藏音一说,林涧揉了揉脖子,才感觉到一阵迟来的酸痛,但是好像不怎么严重的样子。


    “给陆怀沙拿些疗伤的药来吧。”林涧叹口气说,“他身上的伤再不治就没命了。”


    藏音迟疑了一下,忧心地开口道:“刚刚您跟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打算给他那么多灵石?”


    “怎么?灵石不够吗?”


    林涧后知后觉地才问起来,她方才之所以那么说,完全是因为原主蘼芜君的告示上写的就是五亿灵石,所以她以为圣女真有这么多钱。


    “唔,也不是。”藏音脸上有些纠结,“只不过短期内筹到这么多灵石确实不容易……”


    林涧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原先打算先给钱表明自己的态度,哪里想到原主那张告示的灵石数额都是胡扯的。


    亏她穿过来之前,还听见原主一直抱怨陆怀沙浪费了她的钱。


    “这事过两天再说吧。”


    林涧听见外面的护卫已经又把陆怀沙抬了回来,登时觉得焦头烂额。


    她站起身来去看他。陆怀沙仍旧昏迷着,虽然林涧吩咐他们给他好好洗洗身上的血污,不过他们显然没上心,只不过是把他丢到水里涮了一通了事。


    林涧确认他们已经把陆怀沙身上的锁链在床头床脚栓紧了,才敢让他们离开。


    林涧悄悄地凑过去,床上的青年手脚都被锁链拉开,露出肌肉流畅的筋络让他显得如同落难的天神。


    他的眉头紧锁着,即便是在昏迷中也受着痛苦的折磨。


    林涧小心翼翼地往他身边坐过去,打开檀木小盒里的药膏为他上药。


    方才情况紧急,她还没有仔细看,现在才感觉到那些鞭打的痕迹道道凌厉骇人,旧伤上又新伤。她只是看着,都觉得手指神经性的抽搐起来。


    陆怀沙身上的血还没有止住,他躺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个个血印子。


    林涧大体在他的伤口上涂了药,便起身去拿绷带帮他包扎,不料她刚刚起身,手腕却猛地被一道力量抓住了。


    林涧手里的檀木盒子跌落到地上去,发出了一声震响。


    外面守着门的藏音立马警觉起来,她敲门道:“圣女?没什么事吧?”


    林涧回过头去,对上了陆怀沙怒气未消的眸子。听见了藏音的敲门声,他眸中闪过一丝讥讽。


    “没事。”林涧反而提高了声音清澈地回答道。


    陆怀沙被冷水浸了一通,的确比刚才虚弱了很多。


    即便是他用力到手背青筋道道绷起,也比不上刚才挟持林涧的力气。


    “圣女玩的又是什么把戏?”


    陆怀沙讥诮地看着她,“您要折磨我,大可以直接把我送回地牢里去。”


    林涧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说:“你伤口裂开了,我只是想给你上药罢了。”


    “上药?”


    陆怀沙脸上竟然再次青白起来,他瞥了一眼伤口上淡青色的药膏,怒极反笑道,“圣女既然这么饥渴,要办什么直接办就是了,还在这里同我废话什么?”


    “办什么?”林涧正在奇怪,却见他已经拽着她的手往被子下面摸索过去。


    陆怀沙的眼睛如两盏幢幢鬼灯,俊逸出尘的面容被屈辱和愤怒扭曲得索命恶鬼一般。


    林涧突然反应过来,原书里蘼芜君为了让陆怀沙强行取精供她炼化,确实是给陆怀沙喂了不少催|情|药,虽然一次也没成功就是了,但是不会他也以为她在……


    过度的震惊让林涧猛地有了力气,她一下把手抽出去,从床上弹了起来,脸蛋爆红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才不想怀孕!”


    陆怀沙的动作蓦地止住了。


    他冷冷凝视着林涧,那双极具穿透力的丹凤眼似乎能刺破皮囊世相窥见她的灵魂,让林涧心底瑟缩起来。


    “既然你说不想怀孕了。”陆怀沙半晌一个个字吐出来道,“为何还不放我走?”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涧僵硬地看着他,忽然意识到,虽然她现在压根不想怀上孩子,但是如果她说她不怀,她也就没有了把陆怀沙留在她身边的借口。


    一切虚障迷雾在陆怀沙那双眼睛下似乎都无处遁形,林涧觉得原书里对“道尊”此人的描写真不是夸张。


    他身上那种远离凡尘的清冷如同冰雕雪砌一般,即便是现在姿势淫靡的被铁链栓在她的床上,那双眼睛仍然带着不近人情的窥破。


    “我不急着怀孕。”


    林涧结巴了半天,终于勉强找到一个折衷的方法。


    “你看你现在受伤这么重,要是强行……造人的话对你对我都不好,不如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考虑……咳,用个什么办法生孩子。”


    陆怀沙并没有被这个牵强的借口骗过去,不过他已经弄清楚了林涧现在绝对不打算放他离开落雪林,而且他也不想受这个女人的折辱,便没有继续追究。


    他冷冷甩开林涧的手腕,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污秽之物一般嫌恶。


    “恶心。”


    林涧被骂了,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能骂她说明陆怀沙现在还有心力同她纠缠,要是陆怀沙哪日连骂都不屑于骂她了,那才说明她是真的完蛋了。


    “别生气嘛。”


    她拿起绷带朝陆怀沙拼命眨眼示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说定了。我们就按当初告示上的来,我给你灵石,你帮我怀孕,你可不能随便杀我,也不要逃跑。”


    陆怀沙没有说话,林涧只好厚着脸皮自问自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那我也可以跟你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打你一下。我一定会真心对你好的,不信你看我表现。”


    林涧说到做到,她立马便展开绷带要给陆怀沙包扎伤口。


    她轻手轻脚揭开陆怀沙一身单薄的白衣,将绷带绕过他的身躯缠了上去,她嘴里咬着绷带一头含混不清地说:


    “要是哪里碰疼了你就告诉我,我一定会轻一点的。”


    陆怀沙漆黑的双眸却忽然聚焦到了她的脸上,突兀地说出了一句令她心惊肉跳的话来。


    “你当真是蘼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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