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戈贝利尔平静对菲特颔首。

    “我的半生都在期待德斯蒂尼出现。我想象过很多次他像一个正常孩子破壳,长大,度过一次次危险的发育关。”

    “可以参与他虫生的重要时刻,是我荒芜梦境中骤然延展开的绚丽景象,谢谢您的出言邀请。”精心雕琢的社交微笑从戈贝利尔苍白的脸上缓缓融化,声音中的温柔一同了无痕迹。

    戈贝利尔的神态变成接近冷漠的平静面无表情:

    “难以想象,在发生那么多事和误会之后,您还愿意顾及德斯蒂尼小小的心愿,再次允许犯过情绪错误的我入关极东。”

    “我们曾有过严重误会。误会又爆发成隔阂与偏见的灾难,灾难在我们的心灵与思想留下不可挽回,不可修复的痕迹。”

    “我希望这份邀请真的只是德斯蒂尼的个虫意愿,是德斯蒂尼想见我,在我身上寻求未确定的血亲安慰。而非……”

    戈贝利尔与黑发菲特对视。

    他的黑瞳幽邃,深洞洞的,仿佛直连到心,“一个借助德斯蒂尼念想,犹豫,期盼,专门为我设置的死亡陷阱。”

    戈贝利尔撕下再无意义的礼节,露出在场所有虫都明白的首都盟之心,质疑一切,怀疑一切,审视一切。

    视频一侧的克莱因阁下没有反应,显然早就见识过贝林的手段和性格,并对此不以为意。不以为意,某种程度就是稳定的信任与了解。时寸瑾感谢自己的谨慎。

    “每一天的每一个小时,世界随时随地都有新的仇恨发生。菲特先生,我希望我们之间的隔阂与偏见,只在我们之间,不要涉及到孩子辈。”戈贝利尔凝视菲特,“他们不该背负属于我们之间的愤怒。”

    【卧槽!时老师!他竟然当着猫眼议会的面讲出来了??】系统在时寸瑾脑袋里惊叫一声:【开始找借口了!】

    【反应真快。】

    【啊?】系统卡顿。

    时寸瑾简单解释:【菲特借势议会走阳谋,他现学现用,利用猫眼议会的见证,要求菲特给出一个不在极东伤害他的安全承诺。】

    系统很快反应过来,【一旦主播菲特在极东区伤害、捉获、囚禁猫眼的礼仪长,直接坐实主播菲特操控阁下德斯蒂尼,利用阁下满足个虫私欲!】

    【怪不得鬼牌当着克莱因·加里的面讲这些,】系统气的哇哇叫:【是在激克莱因·加里的性格哇!克莱因·加里超级看重年轻辈。菲特要是阳奉阴违,克莱因·加里马上就会怀疑菲特也许真如贝林所言,利用德斯蒂尼!他他,他他!】系统惨嗷一声:【搞阴谋的反应怎么那么快啊QAQ!!】

    时寸瑾不意外戈贝利尔的回击力度。已习惯。

    时寸瑾:【你要是还有算力旁听会议,顺便去把准备发给简宁的新合作合同写了,晚点我要用。】【好嘛,一直在列写,马上搞完。】系统说。

    下一刻。

    克莱因·加里转脸与黑发菲特对视,语态平和,面带浅笑,:“菲特先生,诚挚盼望我们的合作长久,合作初期,还请希望不要闹出什么让虫压力倍增的新闻。”

    系统在时寸瑾耳边发出两声机械模拟磨牙音:【……我学,我学,我学学学!真的很讨厌擅长借力打力的首都盟虫!】

    如果菲特和德斯蒂尼是两个存在,时寸瑾会被戈贝利尔这一手明牌逼得进退两难。

    很可惜,他们都是马甲,时寸瑾这次开视频会议的唯一目的就是把鬼牌哄到极东。

    必要时,时寸瑾也会使用非常手段,像戈贝利尔以情布局的阴招,简宁的心口不一说话方式,时寸瑾不是不会,只是从来不用在还值得挽救的人身上。

    视频中的黑发亚雌先对克莱因点头,态度始终如一,不怒不喜,情绪稳定地说:“我如您,诚挚希望极东和猫眼的合作长久顺利。”

    视频中的克莱因·加里看了黑发亚雌一会,露出一个浅淡的真诚微笑。

    视频中的菲特侧过脸,与神态冷漠的戈贝利尔对视。

    菲特同样是一双黑瞳,他总是弯着眼,便显得友善温驯,让人觉得很舒服。

    “我们之间是存在严重的误会隔阂。”

    黑发亚雌仍是友善又温驯的模样,“直到此时此刻,我仍然想给您两枪,一枪对准头,一枪对准胸中部,轰碎那颗本该给我的血腔。”

    “……”克莱因。

    “……”戈贝利尔。

    【不是,时老师?】

    系统震撼:【您怎么也当着议会的面讲气话啊?!】

    “菲特先生?”克莱因皱着眉头露出一个社交微笑。“嗯,请您放宽心。”黑发菲特友好地对克莱因说,“我要是对您说,我现在能忍下愤怒才是谎话,我关心德斯蒂尼如关心自身的脆弱器官那样慎重,无法轻易原谅带给他痛苦与难过的存在。”

    “不过,世界上永远有东西比愤怒憎恶更重要。”

    时寸瑾操作全息投影,仿照首都盟虫族特有的腔调对戈贝利尔说:“显然在座两位都清楚,仅看德斯蒂尼的发育程度,他必定是一位高等种。可能是B+也可能是A。”

    “同时,德斯蒂尼也清楚自己的出身关联特大罪案,在随我颠沛流离的日子里,他时而会认为自己是实验罪卵,时而又会因为年龄阶段性发育的完整肢体觉得自己是无辜卵。自他懂事以来,这种道德困境始终缠……”“只要验过血,他就不会再被这种道德困扰索缠。”戈贝利尔打断菲特的话。

    戈贝利尔凝视黑发菲特,神态仍然是平静的冷漠,“他不是罪孽之卵,不需要为任何事情自责。即使当年没有证据表明他不是,您也该好好安慰他,开导他,说即使他是,错的也是1980案那批该断头一万次的主谋。”

    特权阶级,高等血,永坐云端之上的俯视之姿三位合一,连关心都像一种非黑即白的审判指责。

    “礼貌点。”黑发菲特温和地说,“我不是您手下的侍者与士兵,如果您再试图呵斥并校正我的思想,我会考虑下一次见面,预约您的舌头。”

    “请原谅。”戈贝利尔的表情毫无变化:“关爱如火,急切灼烧,一时难控。”

    视频中位的克莱因·加里伸手敲了敲桌子,一脸熟练的社交微笑:“友好。”

    视频里的菲特继续道:“德斯蒂尼懂事以后再没有和我闹过要玩伴,要亲眷,转而用心学习,我教什么,他学什么,每一项科业都努力做到最好。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聪慧,壮大这份聪慧,证实自己有能量,证实自己可以回报世界更多。”

    克莱因·加里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垂下眼睫,抬起左手,轻抚额侧。

    戈贝利尔轻眯眼睛,正要开口,黑发菲特先一步继续:“因为过去,德斯蒂尼总是彷徨未来,找不准自己到底该如何做,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够理所当然享受现有的一切。您的出现令他很高兴,您的出现让他看到处理多年困扰的希望。”时寸瑾说这句绝对真心实意。

    能提前挖出原著最大暗雷,时寸瑾非常高兴。

    “他换我的身份去嘉年华也是这个原因,他想先见一见你,如果顺利,说不定嘉年华就能解开心结,让他更有勇气去度过发育关。”黑发菲特轻嘲,“您也的确给了他一个大礼。”

    “我对此由衷抱歉。”戈贝利尔平静地说,“误会情绪可以毁掉世界上一切美好之物,这点我已尝到恶果。”

    黑发菲特发出两声笑,“我并不在乎您的歉意,当着我的面说没用。”

    “贝林先生,我仍然对您保留相当大的恶意。不过和这份恶意相比,德斯蒂尼对自我和未来的认知更重要,如果你们正常见一面,能让德斯蒂尼解决多年困扰……呵呵,克制是我的老朋友,它能好好压下愤怒与厌恶。”时寸瑾持续稳固主播菲特众所皆知的反叛联盟人设。

    “今天是北极星历16号,血检日原定18日晚,考虑西区到极东区的星航旅程,血检日可以延到北极星历10月19日中午。我希望您务必准时到场。德斯蒂尼一直都很想搞清楚一件事。”时寸瑾持续给戈贝利尔加压,“他发育的那么完整,观感与生俱来的敏锐,仿佛天生就能听到情绪的声音,学什么东西都顺风顺水。”

    视频中,戈贝利尔的神态仍是一片冰冷,但身体微小的肌肉反应背叛了这幅冷漠。戈贝利尔银色的睫毛忽然不可抑制似的轻颤了两下。

    【高敏天赋与生俱来,他天生就能听到情绪的声音,这令他的成长生涯顺风顺水。】系统在时寸瑾脑中念鬼牌人设卡进度依次解锁后的详细介绍。

    人或者任何智慧生物如此,他们曾用什么手段伤害别人,那个手段在他眼里,便是具备强大威力的。时寸瑾在用戈贝利尔曾经对菲特用过的剜心手段,对付戈贝利尔。

    黑发菲特凝视戈贝利尔,“您出现前。德斯蒂尼一直在猜,他的高等基因是因为双亲都是高等才稳定。”

    “还是他的双亲可能像那对著名的私奔伴侣,双方基因不高不低,但因为热烈的爱意,从而凝结出了他稳定的高等基因?”

    视频一时无人开口。

    克莱因短暂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惊讶表情,又很快收敛。他仿佛明白了一点德斯蒂尼怎么和卡许走到一块去。他们都有着被社会排斥的虫生起点,是两颗相似的星星。

    戈贝利尔脸上的靛紫色毛细血管又多了一些,靛紫色的毛细血管细细密密地爬满小半张脸,但他恍然不觉,而是忽然垂眸,抬手遮掩了一下唇,轻轻咳嗽一声。

    一开始,时寸瑾以为那是戈贝利尔被戳中痛脚,故作掩饰。但很快,他发现不是。

    戈贝利尔轻咳一声,又一声,直到第三次,他才控制好病理反应。

    仿佛为了掩下难自制的弱势反应,戈贝利尔重新摆出礼仪长完美无缺的优雅微笑,他嘴唇翕动,正要说话:“我,,”

    咳嗽。

    一阵连续咳嗽猛地从戈贝利尔口中吐出。仿佛破茧之蝶,气势汹汹,势不可挡。

    “咳咳咳…咳咳咳…!!”突如其来的连续咳嗽十分强烈,几乎是以撕破戈贝利尔喉咙的方式冲出来。

    戈贝利尔瞪大双眼,苍白的脸闪过一丝错愕,不敢相信自己没控制好身体反应。

    戈贝利尔条件反射单手捂嘴,深红近黑的血液瞬间盈满手指缝,滴滴答答溢流弄脏身上的整洁神官服。

    但,即使戈贝利尔捂嘴捂得白手套上都能看出骨节在用力,烈咳仍不止。

    诞生于身体苦痛的烈咳掐着戈贝利尔的脖子,剥夺了他藏着毒汁的话,让他流血,呕吐,彻底失态。戈贝利尔捂嘴的手指有些颤抖,浓烈的厌恶,憎恨,不可置信和……和那一点点…空白的失措混合翻涌在他的心头。

    狼狈的戈贝利尔抬眼去看菲特,菲特的表情始终平静温和,不喜不嘲,就那样静静的,仔细的,洞若观火一样的看他。

    看他的狼狈,知晓他的恶意,明辨他的伪装,他的虚弱与失控。

    两双黑瞳对望,戈贝利尔感到一股颤栗从后脊椎上窜,几乎让他一瞬回到20年前……更早更早之前,遇到伊露森.冯的那一刻。

    嘉年华之夜,阁下伊露森.冯阁下倚着花车露台,漫不经心地往外丢撒红玫瑰,平静地看着那些追逐玫瑰的雌虫丑态百出。

    那时,少年戈贝利尔第一次参加嘉年华,随着贝林家主开眼界,他原本是以客人的身份去面见伊露森阁下。但追逐花车的雌虫实在太多,戈贝利尔和家主麦克兰.贝林走散了,当天所有能面见伊露森阁下的队伍都被疯狂的军雌走冲散了。戈贝利尔被失控的虫群拥挤裹挟着逐飞靠近花车,他当时被无数军雌挤得窒息难忍,也就是在那一片混乱的时候,高居于花车露台的伊露森.冯往下扫视间,发现了满脸隐忍痛苦的戈贝利尔。

    伊露森.冯和贝林家族是旧识,他召来守护者开道,守护者带回年少的戈贝利尔。

    年轻的少年浑身狼狈地站在家族精心准备面见的贵客面前。

    戈贝利尔精心打理的一切着装都乱了,满身同性荷尔蒙的恶臭。戈贝利尔那时刚成年不久,等级出众,身份尴尬。一切必须要拔尖优秀,别虫才会真正把他放在眼中。失态是很严重的失误,年少的戈贝利尔不能有失误。

    尤其还是在家族贵客面前严重失态。

    那时,伊露森阁下的眼神就像今日的菲特。

    他静静看了面色苍白的年轻雌虫半分钟,仔细的,洞若观火一样看着戈贝利尔。辨出他沉默下的失措与惊惧。

    [没事的,又不是天塌了。]伊露森阁下很斯文地轻声说。他随手从一旁花篮摘下一支有别于抛撒红玫瑰的金枝玫瑰,:[茶会在一个小时后,回酒店换一套衣服也来得及。]伊露森阁下将那只金枝玫瑰别在戈贝利尔胸前佩戴家族勋章的位置。[通行证。看到这个,麦克兰就不会挑剔你了。安心回去吧。]

    戈贝利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伊露森了。

    现在,戈贝利尔在菲特身上看到旧日的余影,一双永恒宁静的眼。时光恍若回溯,能够真正伤害他,让他惧,让他绝望,让他死的存在好似再次活了。

    “戈贝利尔?老天啊你的伤势半点没好吗?”视频另一端的克莱因惊诧一声,朝礼仪长身后的试着斥喊:“医疗官!去召医疗官!”

    视频那头的侍者很快忙碌起来。

    视频另一侧的黑发菲特保持微笑沉默。

    线下的时寸瑾随手拧开一瓶纯净水补充水分。

    【卧槽只是复读人设卡扩展包也行??】系统在时老师耳边快速说,【刚刚!就在刚刚啊!鬼牌咳嗽的时候!剧情进度诈尸了一下!跳了0.5%的进度!还解锁了一章原著!不得了!加上次的0.5%,三天内鬼牌单开1%和两章原著!卧槽!时老师!快快快!!继续上压力!!我们进度92%了!!】

    刺激不了,极限了。时寸瑾刚这样想,同一时间,戈贝利尔的视讯离线。

    从优雅得体的礼仪长变成一个狼狈不堪的重症患,尤其还被另外两位权势同阶层的人看见,这是一位首都盟虫族无法忍受的弱势难堪。戈贝利尔不可能继续开会。

    “实在是失态了。” 视频另一头的克莱因·加里先出声,他皱眉说:“我会尽快安排…”“滴滴,滴滴。”克莱因话还没说完,他的智脑环忽然响起提示铃。

    “失礼。”克莱因说。

    黑发菲特点点头。

    克莱因低头查看智脑环消息,随后对菲特说:“我替戈贝利尔转致中途离场的歉意,他刚刚给我发简讯,说一小时后从猫眼星港出发。”

    克莱因预估了一下,说:“航行全程如果不遇到潮汐干扰,戈贝利尔能在19号之前抵达极东区。”

    “好消息。”黑发菲特利落地说,“那么不打扰您了,有事联系。再见,加里阁下,祝您今日愉快。”

    下一秒,菲特的视频位黑屏,离线。

    克莱因·加里怔了一下,不过多少次他都很意外菲特的利落作风,说一做一,从不借一件事多延伸试探其他事。

    克莱因退出视频会议,打开智脑环翻阅猫眼的特殊武器入关清单,斟酌着思考如何修改。

    一直静候在克莱因身后的蛾种侍者忽然轻声出言:“阁下。”

    “嗯。”克莱因随意应声。

    “您真的要因为极东虫族的话修改特殊类武器入关审批吗?”蛾种侍者木讷的声音难免忧虑,“极东势盛,此次旅程有多位A级阁下出行,如果缩减特殊武器,万一有意外…”

    克莱因也是忧虑此事,他轻轻叹气。

    “阁下,不如多与洛克希阁下商议一番再下决定?”蛾种侍者说。

    “也是。”克莱因给老阁下那边的守护者去了视讯。

    老阁下的守护者很快接通,了解有急事后,很快说:“阁下刚醒一会,我这就为您接通。”

    克莱因等了一会,视讯很快接入另一个视频位,白发苍苍的老阁下入镜。

    老阁下虚弱地问:“孩子,怎么了?”

    克莱因快速交代完前因后果,老阁下沉思几秒,缓慢地说:“特殊武器可以减少…但不能没有…咳。极东那边是在担心出行的阁下控制不住军团。”

    克莱因终于露出一些疲态,“我已经尽力教导他们治下手段,但这些孩子年轻,不喜欢试错的失败心态,总是下意识依赖年长守护者的经验。平时还好,可一遇到一点需要抗压的事情,他们第一时间永远选择守护者队长的建议。”

    老阁下长长叹气:“特殊武器能下调但不能没有。极东是担心如果还是有意外,四军暴走,阁下控制不住…把这个解决了,极东会松口。夏洛特…”

    “是的,阁下。”名为夏洛特的蛾种侍者应声。

    克莱因轻皱眉头。视频里,站在老阁下身后的蛾种侍者没有眼睛。

    “前段时间…”老阁下说:“医疗出了一批新式医疗芯片,是辅助…出…咳咳,夏洛特,你解释…”

    “好的,阁下。”无眼的蛾种侍者面朝视频中的克莱因,恭敬地说:“日安,克莱因阁下。”

    克莱因点头。

    侍者:“自异兽潮汐频发,四军越来越多蛾种军重残,新的异兽品种毒液特殊,重残士兵的伤口血肉沾到毒液就会失去自愈活性,许多军雌重伤无法再生肢体。医疗城紧急开发出一批新型医疗芯片,专门为第四军团的残疾军雌研制。”

    “重残军雌只要装上义体,比如断手、断腿,断翅,再配上新型医疗芯片,就可以恢复到残疾前的战力。”

    “新型医疗芯片直接植入军雌的脑部与脊髓位,发射电流信号刺激军雌神经,让重残军雌的身体认为,自身的手脚鳞翅没有受损,进而保持正常战力,重回外勤岗。”

    侍者恭敬地说:“反之,正常的军雌使用该芯片,芯片指令是致残失去战力,芯片一启动,微型电流立刻麻痹正常军雌的部分脑神经,他们会马上瘫倒在地,感知不到手脚,失去行动力。”

    克莱因神情凝重地看着老阁下,“洛克希阁下,这套医疗芯片的原型科技是…?”

    老阁下叹气,“对,新医疗芯片的原型科技出自1980案,医疗城那边拆解了神经电流信号科技后开发出的新版本。”

    “新版医疗芯片设了限制和电流强度,只能用于控制肢体与协同战斗。”

    克莱因皱眉:“洛克希阁下。”

    “克莱因, 不要惊惧。”

    洛克希睁着浑浊的眼睛,平和地说,“科技是无主的刀,执行者才是刽子手。这项科技可以让重残军雌重新站起来,回到战场去,而不是成为一滩烂肉苟活过完后半生。至少在战争时期,这项科技能让猫眼的武装持续稳定的运转,护航主星。”

    克莱因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天啊…我明白了。我会安排随队的医疗舰新制一批医疗芯片给入关的侍者植入,这样所有安保力量和武装都能顺利进入极东,我把握着信号开关,极东区应该就没话说了。”

    老阁下费力点头,“辛苦你了,克莱因。”

    克莱因摇摇头,“一切为了猫眼。您休息吧。”

    与此同时,飞艇。

    【时老师,已经把合同发到简宁集团的官方邮箱了。】系统汇报。

    【好。】时寸瑾从洗手台前抬头,擦干净脸,往盥洗室左边的衣帽间走去。

    视频会议一结束,飞艇正好驶进实验区的停泊区上方。

    时寸瑾暂时挤不出时间查看原著,目前所有角色形势稳定,不稳定的那个还在来的路上,他打算先把手头的日程工作处理完。

    “嗯?”时寸瑾打开衣帽间,飞艇衣帽间很宽敞,有6间独立分区和步道,时寸瑾在悬挂披风大衣的步道厅看到阿努什卡。“我以为你还在大厅等我?”

    阿努什卡背对时寸瑾,在大衣步道厅翻挑合适的披风,“外面冷,我过来帮你找适合的衣服和披风。”

    时寸瑾走进来,在单衣区挑了一件内搭白衬,脱换身上的睡袍,他想起什么:“之前开会穿的那一身就很暖,我洗漱前已经把那套西装送到干洗间清理烘干,马甲和西装外套继续穿那套,外面随便披毛毡大衣遮一下就行。”

    时寸瑾低头换裤子,背后传来阿努什卡的声音:“哦,那套是不错。”

    “不过已经□□洗间的废物处理器碎成了待回收资源。”

    时寸瑾扣衣领的手顿住:“碎……什么?”

    “那套西装的裤子浸透了陌生虫族的体.液,荷尔蒙气息很重。”阿努什卡提着一套新装过来,站在时寸瑾旁边,“实验区到处都是高等虫族,你喷多少清洁剂都瞒不过那群狗鼻子,穿着一身雄虫荷尔蒙的西装出行,他们会误会。”真正被军雌堵在衣帽间角落的高等阁下:“……”

    时寸瑾慢条斯理扣上最后一枚扣,没说话。

    极东总长自信沉稳:“你要是喜欢那种皮毛的手感,之后我去给你猎新的。你穿过的那套已经废了,洗出来也有一股很呛的陌生虫族气味。”

    时寸瑾转过来看了阿努什卡一眼,接过他手中的新装,轻笑:“是呢。有点呛。”

    极东总长一秒明白被拆穿了:“……”

    阿努什卡低头,用鼻尖去碰了碰时寸瑾的脸,“不喜欢你身上有其他虫族的气味。”

    时寸瑾回以轻吻,吻中含着轻笑,笑意又被阿努什卡食吮。

    “行了。”时寸瑾心算5秒,掐着阿努什卡下巴推开,“出去等我。”

    “……”舌头都没开始兽化的阿努什卡。“哦。”

    又10分钟后。

    时寸瑾裹得严严实实落地实验区停泊场,盖头的毛毡兜帽几乎把他遮得只剩一个下巴露在外面。

    停泊场早已经全面戒严,浮空警骑远远地围在半空域巡视。

    专门巡视的景观浮空车等候多时,时寸瑾只感觉几秒室外温度变化,就又进入另一个恒温空间。

    “我先带你往30区开始看。”

    阿努什卡坐进驾驶位,对副驾驶的时寸瑾说:“30区那一批AI战甲团装的默认战阵是A0191,我已经让人启动30区的虚拟战场环境了,我们5分钟到那边,正好能赶上A0191战阵围杀虚拟领主兽的重要节点。”

    阿努什卡目不转睛盯着浮空车并流进入浮空车道,嘴唇抿了一下,语速慢了两拍,“那是我转入漫游者后,研制出的第一个大型战阵,我用它拿到了我虫生中第一枚六芒星奖章。”

    时寸瑾轻轻喔了一下,温和地说:“那会儿你几岁?什么军衔?”

    “过完成年月的7个月以后。”阿努什卡说,“中校。”

    “走吧。”时寸瑾柔和地说,“让我认识一下那位了不起的18岁中校。”

    阿努什卡的胸膛用力起伏了一下,他转脸去看时寸瑾,神色还是很沉稳平静,但一金一红的瞳中凝着滚烫的情绪,金似蜜,红似灼,热蜜一样的爱源源不断从那双异色瞳里无知无觉的流出来。

    不管这个年轻的高位者怎么压平情绪,又伪装出多少成熟的平静冷漠做派,连着心的眼睛永远是爱侣的战利品。时寸瑾只看阿努什卡眼睛,就知道阿努什卡下一步想做什么。

    时寸瑾伸手,精准抵住阿努什卡凑过来的脸,握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回去面对浮空车道。

    “看车道,好好开车。”

    “……好的。”

    浮空车道很快把他们送到30区,隔着老远,时寸瑾就看到了30号实验区的空域闪耀着无数轰鸣的炮火。

    30号空域极其广阔,维持全息投影的无人机隐藏在空域境内,在百万量级的全息无人机搭建的虚拟战场之上,30号实验区的天域仿佛破了洞,狰狞恐怖的灰色异兽潮群如暴雨倾盆,疯狂朝30区地表建筑冲锋,又被一批行动灵活的战甲团拦截在撕裂的全息黑洞边缘。

    气势之宏大,炮弹之猛烈,全息科技模拟出的异兽撞战甲的声波气浪像原子弹核爆一样,一层层往外冲涌。天地之间,昏暗又璀璨,地平线和天际线被两股战争力量撕裂,天上下着火雨电幕,Ai战甲团如归南的候鸟,此起彼伏地游荡在爆炸中组成阻挡末日的战阵网格。时寸瑾放眼望去,皆是焚烧。

    诸神黄昏,时寸瑾莫名想起这个古典神话寓言。

    带来毁灭的火之巨人焚烧中庭,折断支撑世界的巨树,世界坠入荒芜的大海中,宇宙轰然倒塌。

    此时此刻,全息拟态的异兽潮汐被ai战甲团截堵杀穿,领主兽被一台纯黑战甲从拟态黑洞中拖出,斩下头颅。

    异兽潮汐顷刻间,坍塌溃散。

    时寸瑾远远看着,体表冒起了鸡皮疙瘩,他有些不太确定轻眯眼睛试图看的更清楚,“……斩下领主兽的那台机甲,是黑战神?”

    “嗯。黑战神现在是由机甲的辅助ai在运作。”阿努什卡注视着那端,平静地说,“这场虚拟战争不仅复刻了当年的战阵,我还把当年那段作战记忆刻影了下来,放到辅助ai里去执行命令。”

    “按照科技流派的说法,黑战神里有个18岁的我。”

    “这样啊。”时寸瑾发出一声轻柔的叹息,看着那片灼烧死亡与毁灭的虚拟战场,忽然提了一句,“我们过去看看吧,我想见见18岁的卡许中校。”

    阿努什卡:“?”

    “那只是一段被全息投影出来的记忆。”24岁的卡许总长忽然坐直,声音紧了一点,“而且18岁的虫,嘴臭的跟…”

    身体年龄18岁的时寸瑾挑眉:“嗯?”

    “……那只是一段记忆刻影,所有思维都是直接从过去时光里截选,18岁的我没有现在那么稳重。”阿努什卡干巴巴地说。

    “我和他讲话,他会无视我?”时寸瑾沉思,“还是朝我摆脸色?或者干脆翻白眼?”

    24岁的卡许总长盯着爱侣脸上的笑,那认真思考对待一段投影的温柔思量,半天挤不出一句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2感谢在2024-05-3001:41:01~2024-06-0122:5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常乐我净1个;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玉鸣白鹭飞、nana(家有仙妻时寸瑾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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