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盆子、大毛巾、肥皂、刷子、热水,都自动动了起来,洗了十盆水,谢朝才心满意足的招了招吹风机,吹风机飞过来插上电,热风呼呼的吹着湿漉漉的狗毛。他甚至给狗施展了一个法术——禁听咒。这样就不会害怕吹风机的响声了。
毛发吹干了,盘靓条顺,毛发油光滑亮。胸口还有一撮白毛,两只后爪爪爪也是白色的。
谢朝拎着狗子到客厅,然后去厨房冲了一碗羊奶过来喂。狗子欢快的摇着小尾巴舔羊奶舔的飞快,显然是饿到了。谢朝环胸抱臂,冷漠的站在客厅里,看着狗子舔羊奶喝,抿成直线的薄薄嘴唇撇了撇,颇为嫌弃的呢喃一声:“好丑的土狗。”
狗子舔干净了羊奶,涓滴不剩。盆子都干干净净的。它昂着虎虎傻傻的脑袋瓜子看着谢朝,萌萌的歪了歪脑袋,然后摇着它的尾巴欢快的朝着谢朝撒欢扑过来,小小一只也试图抱谢朝的腿。
谢朝嫌弃的把它抵翻、抵翻、抵翻…它又一溜滚起来蹭谢朝的腿,乐此不疲。终于再一次被抵翻在地板上,它累了,改为咬谢朝的拖鞋。
谢朝锁着眉毛,低头看着这只丑不拉几又弱不禁风的奶狗,哼了一声,弯腰捡起它的盆,道:“你最好自己学会洗狗盆,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麻烦的狗东西。”他去厨房洗了狗盆,摆在水池边。转身的时候,狗子蹲坐在地上昂着脖子看着他,见他看过来,立马站起来冲他摇尾巴。
谢朝又哼了一声,朝着卧室走去。他累了,困了,现在要开始补觉,而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谢朝拉好窗帘,躺到床上,盖上被子,戴好眼罩。
耳朵依旧能够听到狗子试图扒拉他床的声音,还发出委屈的呜咽声,仿佛在说你怎么不要我、你怎么不搭理我啦?谢朝听着听着侧身背对,再听着听着就猛然从床上坐起,掀起眼罩,从床边弯腰一把拎起狗子,警告:“再闹、还闹,我就把你丢…扔厕所里关着。哼!”
抓起旁边的一个羽绒枕头放在身侧,把狗放在上面。再不管了,沉沉睡去。狗子却趴在枕头上摇着尾巴看了谢朝好一会儿,然后撒欢的在床上跑来跑去,最后在床尾发现了隐藏的“宝藏”,它欢快的在谢朝的脚掌上闻来闻去、舔来舔去,然后闻着谢朝伸出被子的半只脚掌,安心睡去。
下午五点,天光黯淡,逢魔时刻。
狗子睁开眼睛,猩红色的光在它眼里一闪而过,紧接着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昨晚他自爆魂魄,险之又险逃离了追捕。自爆后的灵魂太过脆弱,一时之间又没有合适的肉身让他夺舍,慌不择路间他只能委屈自己窜进了一只奶狗的身躯里。
昨夜大雨瓢泼,春寒夜冻,进去奶狗的身躯的时候,他就在担心这条奶狗会活不到早上。只是他也别无他法,灵魂太过虚弱,他陷入沉沉睡眠之际只剩一个想法——迟早有一天,他要这些地府的鹰犬爪牙付出血的代价!
狗子是蜷缩着睡的,这会儿他抬起狗眼打量着房间,最先看到的是床头。从床上站起来,一扭头就对上了一只脚,还是一只男人的脚。看来是这个男人好心把奶狗救了回来,也间接救了他,不过——
“该死的奶狗!竟然挨着男人的脚睡觉。可恶,竟然敢用脚对着一名帝王!既然你侮辱了一名帝王,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让我看看你长的帅不帅,如果长得帅,那你的身体我就征用了。如果长得不帅,那就请你去死好了。”
黑色的阴气从奶狗的土黄色的皮毛间缭绕出来,一寸、两寸、三寸…三寸、三寸!“汪汪汪!汪汪汪!”艹,怎么回事?为什么出不去?怎么会出不去?不不不!他不要变成一条狗,绝不能变成一条狗。他是堂堂帝王,他怎么能变成一条狗?
他还要去找谢天启!他一定要找到谢天启!那个该死的家伙,自己为了一个男人舍弃了皇位,却害得他来当那个皇帝,最后背负千古骂名。人人都拿他跟他做对比,人人都说他不如他,他不甘!谢天启凭什么说让就让,凭什么说走就走?!可问题是变成狗了还怎么去找谢天启?
黑色的冰冷的阴气浮在皮毛上,谢哀帝发现阴气溢出体外就会消散得越快、越多,他的灵魂也会越发虚弱。赶忙把阴气收敛进体内,如果自己现在就嗝屁,别说去找谢天启了,只怕连狗都当不成。
谢朝虽然是听到了狗子的动静才睁开眼睛,但是也算是一觉睡到自然醒了。他把眼罩取下来,枕着枕头玩了两分钟糖果消消乐,才彻底清醒。接着他坐起来靠着床头,看向一脸肃穆呆萌的狗子。
谢哀帝在谢朝坐起来的时候骤然认清了他的脸,一时之间危机感直接爆表,身体豁然从蹲坐到站起,慌不择路立马就逃:该死的,竟然会这么倒霉,竟然会落到这个狗男人手上。
谢朝眼睁睁的看着狗子一激灵站起来,从床上助跑,一溜冲向床边,然后——
吧唧!
谢朝伸脖子看向地板,奶狗跟摔馅饼一样摔在地上,想支楞起来,摇晃两步又一头栽在地上,跟坨糯米团子似的。
谢朝不加掩饰的嫌弃着:好蠢!
他下地,光脚走过去,把摔的晕淘淘的狗子拎起来,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事儿之后就穿上鞋子,带它去厕所。
谢朝一边走一边对狗子说道:“既然你这么皮,以后就叫你皮皮了知道吗?看着啊,这个客卧的浴室就是你的专属浴室来,以后你上厕所记得来这个厕所蹲坑,蹲完记得冲水知道没?你要是敢忘记冲水,我就把你从这里冲下去。皮皮、皮皮、皮皮……啧,蠢狗,一点反应都没有。”
谢哀帝心说:傻逼,老子要是搭理你老子就是狗!
不过谢朝没有发现他在狗子身体里,他就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谢朝踹着皮皮的屁股,让它撒尿。
谢哀帝也的确感受到膀胱里的尿意,于是很讲究的嘘到了蹲坑里,接着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浴室,听着谢朝给他冲厕所的声音,他心里冷笑:三番两次阻止老子上人间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要给老子当铲屎官?
谢哀帝越想越是得意,越得意越嘚瑟。
谢朝目光幽幽的落在皮皮身上,看它那有些鬼畜的步伐,薄薄的嘴唇微微的抿着,眼睛显得格外的深邃。
他从浴室走出去,到客厅的时候看到皮皮懒洋洋的趴在羊毛织毯上。谢朝环胸抱臂低头看它:“怎么和早上不一样?早上还那么欢快,晚上就不搭理人了。要不要量一□□温?狗是怎么量体温的?好像是插肛来着。”他琢磨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谢哀帝:“!!”
谢朝:“既不叫唤也不摇尾巴,看来是真的生病了。也对,昨天晚上那么冷还下那么大的雨,一只还没断奶的狗生病也很正常,来,爸爸带你去插肛量体温。”
谢哀帝:“……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谢朝听着小奶狗汪汪叫,啧了一声,蹙眉又道:“叫起来气势还挺足的,看来没生病。难道是饿的?”谢朝思虑之后走向厨房,往狗盆里泡了些羊奶,也没端去客厅,就放在厨房门口,吹响口哨逗遛着狗子过来。
谢哀帝心说:我要是被你逗过去我就不是人。
“皮皮,来,喝奶。”
一股浓郁的奶香味蹿进鼻子,谢哀帝一僵。
该死的鬼差!该死的地府鹰犬!他才不叫皮皮,他叫谢天辟,开天辟地的辟!
“皮皮!”逗狗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勺子敲击狗盆盆的声音传过来,谢天辟懵了。
趴耳朵biu的竖起来,鼻子闻到了浓浓的奶香味,尾巴也不受控制的摇了起来,四肢不受他控制的欢快的奔向了那个该死的鬼差。还绕着鬼差的腿蹭了蹭,然后美滋滋的摇着尾巴凑到盆子里喝奶奶。
不,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明明现在是逢魔时刻,自己已经从狗子的体内苏醒,为什么狗子还能掌控它的身体?
噢、噢!噢!该死的!
这条蠢狗为什么喝着喝着羊奶要倒下来给这个鬼差露个肚皮?
它以为它粉红粉红的肚皮很好看吗?
它以为它没毛毛的粉红粉红的还带四粒小丁丁的肚皮很好看吗?
啊?啊——
绝无仅有的崩溃感笼罩在他的心头,晴天霹雳、原地裂开!
谢朝冷漠的脸上,嘴角似乎微妙的勾了勾,脚轻轻踹了踹皮皮,说:“快喝你的奶,凉了喝了拉肚子。”
皮皮又欢快的喝起了它的盆盆奶。等它喝完之后,谢天辟终于能够掌控这具身躯了,两弯泪水悲伤流下,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和一条狗抢身体控制权。他可是皇帝,他可是皇帝啊!
谢朝看皮皮喝的饱饱的,洗了狗盆就不再管它,他也饿了。打开厨房的四开门冰箱,看着冰箱里的食材,他挑了下眉毛,吃的差不多了,看来今晚要去冥市逛一下,补充补充自己的冰箱。他挑了五只比巴掌还大的青虾出来,又拿了两个鸡蛋,黑猪肋排两根,小油菜十根。
先蒸米饭,然后青虾剥壳去虾线切断,鸡蛋加矿泉水打散,虾肉和鸡蛋混合后放上少许的盐,送进微波炉,开启蒸煮模式。腌制好才冰封的肋排下锅炸到两面金黄,才调了一个酸甜口的酱汁浇上去。小油菜直接过了下放了橄榄油的开水,淋了少许沙拉醋汁。
月白的瓷盘上米饭雪白,蒸蛋金黄虾肉嫩红,猪排金黄酥香,小油菜碧绿碧绿。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
谢朝拉开椅子坐下来,打了个响指,专门放水的恒温40c的柜子,门自动打开,飞过来一瓶水晶瓶里装的水。他喝了一口,味道微微有点甜。这是他专门在地府忘忧山上的泉眼里接的,烧开后密封放置,一个星期要去打一次水。为了衣食住行舒心舒畅,他可没少费功夫,总算是在阳间过上了他满意的生活。
一口味道鲜香味美的菜配一口劲糯香软的饭,谢朝慢条斯理的吃着。谢天辟抑制不住自己去看着谢朝吃东西,心里暴怒着在咆哮:臭鬼差,自己吃得这么好,竟然就只给他喝羊奶!可是嘴巴却不由自主的流出了哈喇子,还打湿了地板。
谢天辟感受到脚掌有些湿乎乎的,低头看到哈喇子已经流了一地。
谢天辟:“……”他发誓,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丢脸过。
啊——
他是皇帝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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