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和江少屿在半路分别,一个回部队,一个回洪嫂家。
午饭时间是村里最热闹的时候,不少人逛着闲步溜达。
葵花上供销社买了块肥皂,在门口碰到了孟言。
她正和江少屿挥手道别,转身就走进了岔路,一溜烟晃没了影。
饶是如此,那身漂亮的白色长裙也足够叫人惊艳。
“葵花,刚才那个女的有点眼熟。”
柜台后,脸颊上有一团小麻子的女人胳膊肘撑在玻璃桌板上,边嗑瓜子,边眯着眼远眺孟言离开的方向。
这女人是葵花的表姐曹淑珍,比葵花大六岁,因为她姐夫宋海生是捕鱼队的队长,人脉强,关系熟,托人在村干部那儿说了一下,曹淑珍就成了供销社的售货员。
七十年代,在农村供销社上班那可是顶顶好的一件事,既清闲,又是铁饭碗,家里来买东西还能得不少便宜。
这不,葵花每次来打酱油,曹淑珍都要给她多打一点。
葵花接过酱油瓶在手里颠了颠,另一只手伸进裤兜里掏钱和票:“废话,那是孟言姐嘛。”
曹淑珍接过钱票,一惊一乍起来:“啊!就是江参谋那个城里来的对象,孟同志?”
供销社还有两个女同志在挑选物品,闻言扭头望了眼:“孟言?她来了?”
可左看右看,没见到人啊。
“来了,刚才走了。”曹淑珍说。
吕春红没趣地撇撇嘴,继续挑选柜台里的东西。
“孟言你都不认识?姐,亏你还是供销社售货员,消息也太落伍了吧。”葵花没忍住白了曹淑珍一眼,从她手里抠了几颗香瓜子。
曹淑珍一拍脑袋,懊恼道:“我说咋那么眼熟,主要是她今天穿得好特别,我没敢认,怪好看来着。”
这话倒是把葵花逗笑了,吐出一口瓜子皮:“孟言姐不穿裙子也好看,穿了裙子更好看。”
说完,吕春红和杜艳华不屑地瞟了葵花一眼。
人家漂不漂亮跟你有什么关系,一副骄傲的语气不知道的以为那是你亲姐。
在吕春红看来,岛上跟孟言那妮子玩得好的,都是贪图江少屿的权利地位,哪有什么人真心和孟言交朋友,毕竟她长得过于“妖艳”。
一般来说,长得越漂亮,越容易被同性嫉妒,被孤立,比如她自己。
唉,这就是长得好看的烦恼,这些蠢货是不会懂的。
这边,曹淑珍完全不知道吕春红的心里想法,还沉浸在方才瞥到的,那惊为天人的一幕。
“葵花,你刚才看见她那条裙子没?真美啊。”
“孟言姐本来就长得好看,你的意思是,她穿了这个白裙子,漂亮到你认不出来啦?”
“自打来了咱岛,她总穿得灰扑扑,虽然脸是好看的,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我现在算是晓得了,缺了点那啥,打扮!”
不禁感叹:“有句老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就算是孟同志那样漂亮的人,也需要打扮,比方说如果她背对着咱们走,穿一身粗布麻衣,我也认不出来。”
葵花附和地笑了起来:“确实,她来咱岛的第一天我就觉得,没人比她更适合穿白裙子啦,那裙子就该焊在她身上。”
“不就是条白裙子,谁穿不来似的。”
吕春红的吐槽引得葵花表姐妹俩齐刷刷扭头,杜艳华悄咪咪在暗处拉了拉她的衣角。
“看我做什么,本来就是,谁没穿过白裙子啊。”
虽说七十年代流行穿绿军装、白衬衫、蓝厂服,可白色裙子也不是不能穿,甚至部分百货大楼都能买到呢。
跟葵花对视一眼,曹淑珍问她:“吕医生,你不喜欢孟同志?”
吕春红心下一个咯噔,佯装无所谓地耸肩:“我可没有,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那身裙子谁穿都好看,不信你们自己试试。”
说罢翻了个白眼,挽着杜艳华的手走了,步伐乱糟糟的又快,没一会儿就走不见了。
“哎,春红,针线还没买呢!”杜艳华小声道。
“不买了,下回买。”
……
“呸!酸溜溜的话,别以为我听不出她的意思,就是白送给她穿,也不可能有孟言姐漂亮,拽什么呢,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她那点子小心眼,还想要参谋长?中间差了十万个孟言姐!”
这年头做医生吃香,像这种有技术门槛的工作很是受到人们的尊敬,尤其是文化程度落后的农村地区。
吕春红性格再怎么样,能当上医生也算她是个能人。
培兰岛的村民们平时对她这样的医务人员可尊敬了,平日里捧着她,夸着她,这人就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加上长了几分姿色,有时候说话就不爱过脑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暗地里没少得罪人,只不过人家是医生,再看不惯也得忍着,不然下回头疼脑热去卫生所打针,让你多疼几天!
要换做平时,曹淑珍早跟着葵花一块儿骂吕春红,可今儿个她显然不在状态。
瓜子也不磕了,拍拍手上渣渣,饶有兴致地问葵花:“你说,要是我也穿上一模一样的白裙子,会不会也像孟言那么好看?”
葵花翻了个白眼:“会,但有一个前提。”
曹淑珍紧着问:“什么啊?”
葵花:“趁天还没黑赶紧回家睡觉。”
曹淑珍:“睡觉干啥?我想穿她的裙子。”
葵花:“因为白日做梦,梦里什么都有。”
曹淑珍:“……”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白日做梦,曹淑珍非逼着葵花下班后陪她一块儿上洪嫂家。
来的时候孟言正在吃晚饭,一素一荤,加一个汤,素菜是土豆丝,荤菜是昨天赶海没吃完的海鲜大杂烩。
用粗瓷的砂锅炖,青色的野山椒和白色的蛤蜊、红色的螃蟹、土褐色的小章鱼,五颜六色一锅乱炖,再加入几朵新鲜的野菇子,汤浓肉烂。
刻意多放了些水,肉炖完以后锅里还有大半浓稠的海鲜汤汁,舀一大勺浇在晶莹的米饭上,吸饱汤汁的米饭激发出碳水固有的香味,香得在舌头里打转。
好吃!
“吃什么呢这么香。”
葵花风风火火跑进了厨房,石蛋惊喜地喊:“葵花姐姐!”
“石蛋,吃什么呢这么香。”葵花三两步走近,揉揉石蛋的小光头。
“葵花姐姐,我们在吃饭,馍馍和土豆丝,还有孟言姐姐做的海鲜,放了辣椒,还放了油,老香老香了!”
吃海鲜还放油?真奢侈啊!
哪像他们家,不是吃水煮就是吃清蒸,说是品尝最原始最正宗的海鲜味儿,其实就是舍不得放油。
“葵花。”孟言同她打了个招呼,随即看向她身后的女人:“你好。”
趁着夕阳未落的时候孟言就先洗了个澡,换下了白天穿的裙子,又是粗布短衫,瞧着便没了早前的靓丽,不过脸还是很好看的。
“客气了客气了。”曹淑珍有些惶恐,略显局促地站在葵花身边。
她没想到孟言同志不但长得漂亮,人也很有礼貌啊,本地土著哪个见面你会说你好啊,太客套了。
葵花拍了拍曹淑珍的肩膀:“这我表姐,曹淑珍,非缠着我过来找你。”
“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孟言疑惑地放下筷子。
葵花说:“没什么事,小事。”
曹淑珍连连摆手:“呵呵,小事小事,孟同志你先吃饭,不着急。”
这年头在供销社上班的人可了不得,一个个的拽地二五八万,拽上天,越是穷乡僻壤地方的售货员越拽,大多数可比吕春红拽多了。
可曹淑珍这人性格还行,虽然有时候会显露出职业性的骄傲得意,但一般情况下不会用鼻孔看客人。
她脾气挺好,有点像葵花,大大咧咧的直爽性格。
于是孟言继续吃饭,葵花两姐妹就在一旁坐着看他们吃。
奇了怪,分明吃完了晚饭才来,这会儿闻着屋里的饭菜香,咋有点馋了呢?
舔舔嘴巴,葵花和曹淑珍快把口水吞完了。
“孟同志,你吃,专门给你带的。”饭后,曹淑珍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小包桃酥交给了孟言。
这年头在供销社上班,时常能得到旁人得不到的好处。
其实一开始她姐夫宋海生并不愿意给小姨子走后门,还得是她姐曹淑敏吹了吹耳边风,缠了好久才把工作给拿下。
也亏得曹淑珍争气,好说歹说把小学读完了,一下就提高了竞争力,再加上宋海生的关系,也就拿下了这块肥差。
“使不得使不得,曹同志,这太贵重了。”这年头桃酥可不能随便吃,普通渔民一天的工钱都买不起,挺贵重。
“不碍事不碍事,不值钱的,你吃吧。”说什么也不肯收,忙转移话题:“孟同志,我看你这也没工作,一个人在家很寂寞吧?以后我下班了可以来找你玩吗?就当交个朋友。”
说起来曹淑珍一直在供销社上班,孟言到达海岛的这一个月里,她也只见过她两三次,这会儿近距离站在面前,才发觉那些孩子们说的话都不假,人家是真真儿的仙女啊。
吕春红算什么东西,敢跟孟言比?哼哼,不自量力。
孟言还没回话,葵花先戳了曹淑珍一下,揶揄笑道:“姐,孟姐姐要跟参谋长约会啊,人家哪有时间陪你玩。”
曹淑珍尴尬地顿了顿:“是哦,约会。”
孟言无奈收下桃酥,笑道:“没事,也不是天天都约会。”
曹淑珍很快又笑起来:“那以后你不约会我就找你玩,我带你逛逛我们岛,多逛逛就熟了。”
葵花无语:“姐,我们早就带孟姐姐逛过几百遍了,人家现在可能比你还熟呢。”
“嘿,你们可真是。”曹淑珍尴尬地挠挠头:“那我能跟她干啥?”
孟言噗嗤就笑出来了。
葵花叹息道:“你啥也不用干,你就跟她聊天,混个熟脸,以后孟言姐去供销社买东西,你别给她缺斤少两就行。”
曹淑珍一把捂住她的臭嘴:“呸呸呸,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我清清白白的售货员,啥时候缺斤少两过?”
葵花面无表情地说:“刘麻子去供销社称瓜子,你是不是少给了一两?人家还来闹呢。”
曹淑珍愤愤不平道:“哼,你说刘麻子啊,他压根就不是个好东西,他还调戏我,我就少一两,没少二两就不错了!”
“人家总共就买二两,你还想少二两?你卖人家空气啊!”葵花没好气地说。
一句话说完,哄堂大笑。
洪嫂边收拾碗筷,边笑话曹淑珍:“该给多少给多少,你这工作毕竟是宋海生给你求的,到时候给你姐夫惹出祸来。”
曹淑敏高高扬起脑袋,显露得意:“怕什么,售货员是铁饭碗,我可不怕丢。”
紧接着三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孟言才知道此人的来意。
——原来是想试试她那条白裙子。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今天穿过还没洗呢。”
曹淑珍一见有戏,立马拍手高兴道:“哎呀怕啥!咱们农村人不讲究,我可不嫌你啊,倒是怕你膈应,穿完了我给你洗干净了再还,怎么样?”
说话时,那双眼睛瞪得圆咕隆咚的,她本就是小麦色皮肤,这么把眼睛睁大,显得一张黑黄的苹果脸更添几分憨傻的可爱。
孟言笑得眉眼弯弯,转身往卧室里走:“没事,你既然不嫌弃就试试,不用洗。”
曹淑珍激动地手舞足蹈:“小孟同志你可太好了!”
“哼哼,我早说我跟孟言姐熟了,你是我表姐,她肯定愿意借给你。”葵花暗暗吐了口气,说话往自己脸上贴金。
“是是是,我的好妹妹,还好把你带来了。”曹淑珍摇晃着她的肩膀,好生激动。
曹淑珍迫不及待跟随孟言进了屋,孟言洗澡后把裙子换下来放在了床头柜,打算等会儿吃完饭就洗。
大家都是女人,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屋里没开灯,视线昏暗,曹淑珍站在床边换衣服,孟言和葵花就站在一旁同她唠嗑。
聊的都是关于穿搭、护肤的问题。
别看曹淑珍这小妮子黑黄皮,实则也是个爱美的,加上二十二岁的稚嫩年龄,现在有钱有闲,难免要开始关注这方面。
今天瞧见孟言的第一眼,曹淑珍就特想变得她那样白。
所以她问孟言:“我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变得像你一样白吗?”
昏暗的视线里,孟言回答道:“能的,只要别总出去晒太阳,养个两三年就会白。”
“太好了!我还是有机会的!”
曹淑珍的脸是没在供销社上班前,干农活晒黑的,从去年进入供销社开始她就很少干农活了,孟言都这么说了,那她就好好养养脸,争取早日变白!
“孟言你知道吗,每年过年的那几天都有文工团的舞蹈队来咱们岛表演,虽然只有部队军人才能看表演,不过他们登岛的时候我们都能看见,那里面的女的老漂亮了!脸上画了妆,那嘴儿红的,眼睛亮闪闪的,眉毛画得又细又长,可好看了!对了,孟言妹子,你会化妆么?”
聊天聊熟了以后,称呼都主动变亲昵了,这小妮子就是自来熟。
“会,但不是特别擅长。”
读本科的时候时间相对来说对多,在室友的带领下,孟言特意学过一段时间化妆,也是那个时候交到了第一个男朋友,后来读了研,读了博,就再也没时间搞这些杂七杂八。
现在穿越到七十年代也不流行化妆,于是这技能就再也没捡起来过。
“那你有化妆品吗?”裙子套上身,曹淑珍已经开始整理衣领了。
“没有。”孟言摇头。
曹淑珍遗憾地叹了口气,还以为孟言首都来的能有化妆品呢。
“算了,你不化妆也好看,到时候过年你就能看见文工团那些女的了。”
裙子试穿完毕,曹淑珍激动地走到两人面前转了个圈。
“怎么样,好看吗?”
此时夕阳已落,卧室里乌漆嘛黑,别说孟言和葵花了,曹淑珍低头自己都看不清。
于是他们又走出卧室,来到院子里,借着天边微弱的光线打量。
“怎么样啊,好不好看?”等得花儿都谢了,等得好焦灼!
“好看。”葵花虽然觉得自家表姐比不上孟言,却也真诚地夸赞她:“你人瘦,穿起来就跟孟言姐一样好看。”
瞧瞧,小小年纪情商还挺高。
“嗯,你身高应该有一米六,人也瘦,穿起来还不错,显得身材比较高挑。”孟言是这样夸的。
听完两人的评价,曹淑珍又去问石蛋,问洪嫂,得到的都是好评。
把她激动地哟,恨不得扯开嗓子嚎两句。
可这年头没有全身镜,洪嫂家也没有镜子,后来还是葵花去隔壁阿贝家借了一把小镜子给她照。
但也照不到全身,也就看个局部。
阿贝也过来奉承:“淑珍姐,你穿这个跟孟言姐一样好看。”
“是嘛,那我可真信了啊?”
阿贝笑嘻嘻地:“信啊信啊,我们说的都是真话。”
屋外光线越来越暗,可镜子里那雪白的长裙是多么地耀眼啊,比月光还要明亮,照得她心尖儿都颤抖。
曹淑珍喜滋滋地在院子里转圈,裙摆转成了大大的一个圆盘。
直到转累了才停下:“孟言,你这裙子能先借我不?我回去做一身一样的,我做衣裳可快了,家里有现成的白料子,明天就给你还回来。”
“可以,不过先让我洗了吧,穿一天了,都有味儿了。”其实脱下来的时候闻了一下,没味道,但毕竟夏天,出了汗,沾在衣服上也不干净么不是。
“没事没事,我不嫌弃,我现在就回去做,明儿一早就给你还回来!”
说完,跑进卧室把自己的衣服拿走,风风火火就跑走了。
剩下孟言三个在院子里面面相觑,无奈地笑了。
……
很快就到了周五请客吃饭日,孟言早早地被江少屿接回了家,算是恋爱后第一回正式地来吧。
翠花还是老模样,见到人先露出大白牙叫几声。
“嗷嗷!嗷嗷——嗷!”
“叫什么呢,记住了,以后看见她要比看见我还亲切,知道吗?”军人浑然天成的威严一下把翠花唬住了,半声儿不敢吭。
它想起来了!这不是前几天才见过的女主人嘛!可不能乱叫,否则会被主人锤脑壳的!
于是抬起两只前爪蹦跶两下,用脑袋瓜亲昵地蹭了蹭江少屿的裤脚。
江少屿轻轻踢开它,翠花又恬不知耻地凑上去,一个箭步走歪了,蹭到了孟言的裤腿。
孟言趁机把小家伙抱起来,撸它柔软的皮毛,便往屋里走。
“翠花啊小翠花,落我手里了吧,还叫不?”
“呜——嗷——”你有主人罩,谁还敢叫啊!
江少屿家还是老样子,干净整洁,地上连一片叶子都看不见,不像别家,各种渔具、柴火堆满墙角,这里唯一的杂物是翠花和它的狗窝。
“你的院子这么大,不种菜可惜了。”每次看到江少屿的大院子就忍不住替他可惜。
环视一圈自家大院,干净是干净,可干净到空空如也,没什么人气儿。
江少屿点点头:“是挺可惜,不过我不会种菜。”
他一首都大院长大的男人哪里会种菜,作为军官也用不着学这玩意儿。
抱着翠花往屋里走,孟言说:“种不来菜总能养点鸡鸭吧?”
“鸡鸭?没时间养,还要照顾他们,有时候出任务三天两头不回家,谁照顾?”
“也是。”
思忖片刻,孟言给他提了个建议:“其实这样的话,你可以种果树呀,果树栽好以后不需要怎么管,要是出现问题你还可以问问你们部队的给养员,也不麻烦。”
“嗯,这是个好主意,以后可以试试。”
孟言笑了一下,不知怎的,听见江少屿说要试试,她的脑海里便不自觉浮现出一个画面——如果自己嫁给他的话,第一时间就要拿这片大院子开刀!
每块地均匀的分出来,一块种新鲜蔬菜,一块种花,一块种热带水果,如果还剩有空地,再养点鸡鸭鹅……嘶,想想就亢奋!
那种自给自足的农家田园生活,没有经济压力,不用焦虑,简直别太惬意!
头脑风暴停不下来,等跟着江少屿进屋后,孟言才发觉,连婚后的菜谱她都开始设想了!
这种暗戳戳的期待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明天就要嫁给江少屿了似的。
女孩子家家的,猴急什么。
如此想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江少屿垂头看她。
孟言把翠花放下,拍了拍它软乎乎的屁股:“笑你。”
“笑我?”江少屿纳闷,深邃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迷茫。
“笑你什么都不会种。”
江少屿无奈,扭头瞧了眼空空如也的大院子:“那我学,我明天就开始学,你想种什么?”
“倒也不用专门去学。”部队有时候忙起来可累了,他有这份心就足够令人感动:“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会种的。”
“就你看过的那几本书?”江少屿表示不太相信。
“是啊,就我看过的那几本农业书。”知道怎么解释他也不会信,只等以后真的种起来了再证明给他看吧。
江少屿没说什么,只笑着揉她脑袋,那动作,怎么看怎么像平时揉翠花的模样。
然后夸了她一句:“我对象真出息。”
孟言无奈笑了。
不过对于这大院子的规划她没说出来,这不是还没结婚嘛,要是现在就把规划告诉他,未免显得自己太过急切?
孟言没什么恋爱经验,更没有结婚经验,总之按照她的性格,就是这么想的。
进屋后开江少屿立马给自家对象泡了杯茶,保温壶里的水是早上刚烧开的,现在还热乎着。
“没有凉水吗,大热天的喝茶,嘶——”端起茶杯还没喝呢,只是吸了口热气就受不了了。
“好热,我想喝凉水。”
于是江少屿又进屋给她倒凉水,倒的也是一个保温壶里的水,只是不存放热水。
这年头,保温壶也是稀缺物资呢,江少屿不但有,还有俩,一个装热水,一个装凉水,被外人晓得了不定怎么说闲话呢。
孟言接过凉水一口饮尽,江少屿走去把窗户打开,立马就有咸咸的海风吹来,是凉爽的味道。
喟叹一声,扭头望了眼厨房:“菜都准备好了吗?”
江少屿正在里屋找围裙,好久没开火,都忘记上回用过围裙放哪里了。
孟言跟随他的步伐进入厨房,这才发现这间屋比洪嫂那间还要大一些,却少了些使用痕迹。
农村通用的土灶台,边上用砖块砌了个大约十多厘米高的柴火仓,墙壁贴着一只及腰的碗柜,薄薄的落了一些灰。
前几天就决定请客吃饭,于是菜也早早地备了起来,准备做三个素,两个荤,大约是五六个人的量。
孟言正想说什么,屋外传来陌生的女音。
“江参谋!来叨扰你啦!在屋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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