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被小麦的说法逗笑:“旺夫?你还知道旺夫这个词儿呢?”
小麦理所当然地点头:“知道啊,你看你们俩刚结婚参谋长就升了,这不叫旺夫是叫什么?”
“怎么能算我的功劳,是他自己能干,凭本事升的官就别奉承我了。”说罢拍拍手起身:“行了先不聊了,我去准备晚饭,等会儿吃顿好的庆祝庆祝。”
小麦火急火燎把最后一片桃酥塞嘴里,打个个饱嗝:“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回见!”
捧着饱胀的肚子离开了江少屿家。
大概是刚升官的缘故,今天快八点钟江少屿才到到家,晚餐在两个小时前就烧好了,因为他还没回来,孟言烧了一锅水,烧开后把菜搁里边小火慢蒸,免得凉掉。
今晚的主食是猪肉饺子,正宗的北方人都爱这这玩意儿。
饺子没煮,是生的,等江少屿到家后再烧水下锅,几分钟就能煮好。
“媳妇儿,今晚吃饺子呢?”眼睛正尖,帽子还没摘下呢就瞧见了厨房里的一抹白。
孟言陆续把菜端到饭桌,最后烧水下饺子。
就在这时,江少屿脱下军装外套走进厨房,从身后将她环住,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呼吸的时候气儿不断喷在她脖子里,有点痒。
“这不是好久没吃饺子了吗。”主要是江少屿酷爱吃饺子,今儿个给他庆祝当然要做他喜欢吃的食物。
孟言回头看了他一眼,江少屿顺势瞄准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等会儿跟我一起看看黄历,选个日子咱赶紧把喜事办了。”
孟言抿唇,属于男人霸道的气息源源不断从身后涌来,萦绕鼻端。
“急什么,办不办我们都是持证上岗。”
江少屿不赞同地用鼻子拱了拱她:“那还是要办的,哪个军官娶媳妇儿不办酒,人家有的你也得有。”
孟言实在被他拱得痒,哭笑不得将人推走:“行行行,你快出去等着吧,饺子马上就好。”
江少屿却反手推开她:“煮饺子我最在行,做一大桌子菜辛苦了,你快出去歇着,我来。”
孟言来不及发言,手里漏勺就被抢走。
倒也没跟他客气,拆下围裙给他挂上:“等会儿煮好我自己盛吧,吃不了多少。”
“好。”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在海平面消失,偌大的房子只小夫妻两个人,却不觉得孤单冷清,暖黄色的灯光照得一室温情,空气里充满食物的香气。
“吃这么点?”江少屿拿起勺子要给自家媳妇儿添饺子:“昨儿个没仔细看,你是不是瘦了?”
“没瘦,我不要了吃不下。”孟言抱着碗飞奔到客厅,生怕他再给碗里加饺子:“剩下的吃不完下顿吃,我反正是够了的。”
虽然觉得媳妇儿该多吃些,但她实在吃不下也不能强迫不是?
遂作罢,慢慢悠悠地夹起一块饺子往嘴里送,从厨房走到饭桌前坐下。
孟言笑嘻嘻地给他夹一块红烧肉:“你多吃点吧,还说我瘦呢,这么多天没见我倒是觉得你瘦了。”
江少屿回到家就爱穿那身白色背心,今儿个也不例外,说罢握拳秀了秀胳膊上凸起的肌肉:“瘦了?”
孟言差点笑到喷菜:“行了行了知道你有肌肉,别秀了。”
“给你看呢,免得说我瘦。”要知道,他跟那些柴火鸡男人可不同。
热腾腾的饭菜升起渺渺白烟,雾气将孟言的五官蒙上一层纱,有种朦胧的美。
江少屿看她一眼,吃一口饺子,不亦乐乎。
“对了,昨天忘记问,院子里的土豆是不是你种的?”孟言忽视某男不断投来的目光问道。
江少屿回过神,搔搔后脑勺:“我也忘记跟你说了,怎么样,那土豆长得还好吗,活了没?”
“活了,长得还行。”有她照料,区区小土豆怎么也死不了。
“对了少屿,改明儿有空你帮我弄点花种子吧,我记得你们后勤部之前有个给养员种活了扶桑花对吧?能不能帮我问问有没有其他花种子,我专门开垦了一块地,想种点花。”
“行啊,不过……”江少屿眉梢轻轻一挑,反问道:“咱这里的气候种菜都不容易,你想种花?怕是……”
有点难度。
那扶桑花都不知道精心养护了多久才种出来。
“小看我呢?”孟言用脚尖轻轻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等天亮了你去外边院子瞧瞧,我种了一排白菜,一排豆角,全活了。”
骄傲的小表情看得江少屿想笑,囫囵咽下饺子,笑道:“这么能耐?全活了?”
“嗯哼。”孟言仰了仰头,表情挺得意,“都活了,陈嫂也帮我指点了不少,我觉得在地里种菜跟城里用花盆种没什么区别,我还养了几只鸡仔,你都没看见吗?”
“是嘛,没注意,鸡仔子咋一声也不吱。”这男人,竟还怪小鸡仔不吭声。
江少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任务回来以后他忙得团团转,哪里关注家里种了什么菜,养了什么鸡。
粗略一扫,只发现院子里多了一只笼子,具体是做什么用的,没太注意。
“那花种子你给不给弄?”
“弄!当然弄!明天就给你弄点回来。”
媳妇儿发话怎么着也得应下,能不能搞到种子是一回事,给不给搞又是一回事,这是态度问题。
孟言这才满意,大口吃饺子大口吃菜,两只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像囤食的小仓鼠,怪可爱。
江少屿没忍住给她投喂,没一会儿碗里菜就堆得冒了尖儿,这厮笑得眼睛眯了起来。
饭后两人一同收拾家务,江少屿洗碗,孟言扫地。
边扫着,有些纳闷,怎么升官儿的事一直不提,难道小麦的消息有误?
想着,想不通,干脆直接问他得了。
“少屿。”
“嗯?”厨房里洗碗的男人随声应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跟我说?”
“说什么?”江少屿反复在脑子里思考有什么话没跟媳妇儿讲,想半天没觉得有什么没交代。
“就你们部队的事呀。”孟言提醒道。
“部队?你是说那个任务?”
孟言摇头,走到厨房门口:“不是,是关于你自己的事。”
“我自己?”江少屿瞥她一眼,脑子飞速转动,忽然想到了什么:“你都知道了?”
孟言但笑不语,就那么安静地注视他。
虽然两人认识也不过三个多月,江少屿却十分了解孟言的性格,见她的表情就晓得自己猜对了。
笑着问:“陈嫂说的?”
孟言摇头:“小麦说的,说你升副团了,是真的不?”
想起下午在部队门口同他打招呼的赵小麦,江少屿笑了:“小姑娘家家动作还挺迅速。”
孟言悬着的一颗心忽然落下。
是真的消息!
可这是好事儿啊,为什么回到家他一点也不吭声,难不成想等着她自己发现?
“本来想等会儿睡觉的时候告诉你,没想到你早知道了。”
孟言饶有兴致的扒拉厨房门框:“是不是因为之前执行的任务,所以升官了?”
“算是,也不全是。”
丫的还挺神秘。
“什么叫不全是?那是为什么让你升官?总不可能凭白无故让你升官。”
江少屿仍旧不直白回答,神神秘秘地说:“我的功劳可不止体现在这个任务上。”
孟言挑眉,夸道:“我男人这么厉害呢,功劳遍地呀。”
江少屿用那沾着泡沫的手摸了一下孟言的下巴:“越来越会打趣我了。”
孟言也没嫌弃他手上的沫子,继续追问:“那到底是为什么让你升官儿?”
“因为……”他卖关子卖了好久,在孟言期待地睁大眼睛后,才丢下一句:“机密!”
孟言:“……”
什么机密连老婆都不能讲。
……
江少屿成为副团长的日子和他当参谋长比起来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若真要找一个区别,那应该是最近家里时常会有客人拜访。
来的大多是军官,陆陆续续地来,进书房聊几句,喝掉几杯茶又陆陆续续地走,一口一个江副团,江副团,听着怪逗。
孟言只负责给他们烧水,送点零食水果,也不知道他们在家里聚个什么,总之很热闹就对了。
而自从江少屿回到家以后,龙王爷这雨就没停过。
大雨中雨小雨轮流来,连着下一个星期,愣是把自来水下恢复了,只是水还有些浑浊,但沉一个晚上也能变清澈。
与之前上山挑水吃比起来,自来水显然方便许多,好多人把常年没洗过的床单被单都拿出来大洗一通,即使天阴着也不出太阳,也抵挡不住大伙儿洗被单的热情。
瞧,隔壁陈巧丽见孟言的院子里空空如也,正邀请她洗被子呢。
孟言汗颜,一手撑伞一手端着碗盆给鸡崽子喂食:“陈嫂,外边下雨呢,洗什么被子!洗了晒哪儿呢!”
陈巧丽在屋檐下洗得热火朝天,抬手抹一把汗,扯开嗓子说:“就是因为下雨所以才洗嘛,要换了前段时间哪里舍得用这么多水哦!现在不洗谁晓得哪天又旱,现在洗不心疼水哇!至于晒么,随便在屋里找个空地晾一晾,吹吹风,总会干的!”
“哦!”孟言含糊道:“我们家被子是新换的,不着急,过两天晴了再洗吧!”
说了半天陈巧丽嘴都说干了,这妮儿也不洗,于是劝说作罢。
一连下了一个星期这雨也不带停,大小雨轮流来,雨水把那早已干涸的水库都蓄了一层水坑,大约半米的深度。
下雨也算是个喜事儿吧,还有一个小喜事儿,那就是江少屿和孟言的喜酒,定在了下个星期日,还有九天的准备时间。
趁喜酒还没开始,江少屿在离开海岛前定制的那批家具也派部队的车拉回来了。
几个小战士合力把家具抬进了屋,按照孟言的指示搬到相应的位置。
江少屿早上离开家之前就交代过今天会有家具到,孟言特意把提前准备好的糖果零食一人一个小布包塞给了三个小战士。
“辛苦了大家,谢谢你们!”
“使不得使不得嫂子。”三人异口同声拒绝。
孟言连连后退几步,不让他们还:“都拿回家吧,给家里孩子吃,没有孩子就给对象,没有对象你们就自己吃。”
说完跑回屋,一把关上门,留下三位小战士憨憨地挠了挠头发:“嫂子也太客气了,这是奶糖吧,我都舍不得买。”
“嫂子真大方啊。”
“嫂子真好。”
说说笑笑离开了江少屿家。
等人走后,孟言拿出抹布将家具统统擦拭了干净,卧室里快被挤爆了的旧衣柜终于松了口气,所有过冬的棉袄装备统统进了新衣柜。
除了家具,还有一台蝴蝶牌缝纫机,趁天儿还早,孟言从衣柜里翻出几块新买的料子,给江少屿做了一件短袖。
七十年代的短袖大多是有衣领的,像衬衫的那种款式。
而孟言是按照后世圆领短袖做的款式,简单宽松的版型。
有领子的衣服穿着睡觉不舒服,那领口总是翻过来卡在脖子,所以江少屿喜欢穿背心睡觉,不过要是有了这圆领短袖,以后就不用穿背心了。
话说孟言挺不喜欢看男人穿背心,总觉得过于……野性。
尤其是江少屿那当兵的男人,背心总遮不完他的腱子肉,穿起来简直……虽说也帅吧,那股子侵略气息太过浓重。
相比起来她更喜欢穿白衬衫的江少屿,看起来文质彬彬,放后世那就是校草,多阳光多英俊啊。
至于他的尺码么,虽然没量过,好歹见过抱过摸过……大差不差吧。
脑海里有着原主娴熟的做衣服技能,一件短袖做好时间才堪堪过去了一个半钟头,此时五点整。
想着最近自家男人下班晚,干脆剪了最后一点碎布头,给自己做了两件内衣。
于是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江少屿回到卧室,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床上的某件男士圆领短袖,有点懵。
“媳妇儿,这是我的衣裳吗?”
白色的纯棉料子,为什么一眼看出来是自己的,因为这衣服的尺寸就是男士尺寸,如此宽大的尺码,怎么也不可能是孟言那娇小身材的。
而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所以……
“是啊,下午刚做出来的,怎么样,试试看合不合身。”
“你给我做的?亲手给我做的?”江少屿满脸惊喜表示不敢相信。
“是啊,快试试看合不合适。”
三下五除二脱下背心,换上短袖:“我媳妇儿手真巧,合身!看看,特合身!”
高兴地在她面前转了两圈,随后孟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江少屿忽然蹲下,两臂发力,像抱小孩一样竖着把孟言抱了起来。
“一件衣服把你高兴的。”孟言哭笑不得,怕摔,所以牢牢环住他的脖颈。
“不一样,这是你亲手做的,是我媳妇儿亲手给我做的。”
暖黄色的电灯泡亮着,他向上望的眼神也随着灯光的亮暗随时变化,瞳孔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她模样。
孟言瞧着自家男人欢欣的笑颜,忍不住心头的颤动,垂头抱住他的脑袋,在他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一个下午的疲惫也在他的笑声中渐渐消散,也正是江少屿直率的态度,让孟言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了好了,快把我放下来,得去洗澡了,困死了。”
拍拍她的屁股,江少屿高兴地说:“去吧去吧,快去,洗完赶紧上床陪我困觉。”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孟言睨了他一眼,拿上睡衣进了厕所。
良久后,其实也只是过去了二十分钟,见到媳妇儿回来的江少屿立马扔下手里书本,挪着身体往外靠。
“洗好了?”拍拍床内侧的位置:“快上来吧,被窝都给你焐热了。”
孟言歪头擦拭头发,笑道:“谁要你焐热,大热天的想热坏我啊?”
江少屿打趣地说:“那我给你吹吹,吹凉。”
“别贫嘴了。”孟言哭笑不得,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先等我一下,擦点霜。”
“不着急不着急。”这时候又不急了。
好不容易等到孟言上榻,江少屿迫不及待抱着人,狗子一样在她身上嗅。
“我媳妇儿真香。”
孟言推开他沉重的脑袋:“结婚前没觉得你话这么多啊。”
更没想到你这么黏糊!
江少屿像小狗儿一样往她怀里拱:“结婚后原形毕露,行不?”
孟言推开他的脑袋,揶揄的目光看向他:“不行,我还是喜欢你原先酷酷的样子,尤其是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酷酷地说,‘孟言同志,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黑历史被提起的江少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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