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参见皇上。”
皇上都快给气死了,靠在床头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眸色凌厉,“说吧,问出些什么来了。”
谨禾犹豫的看了一圈众君侍,皇上沉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不必看他们,直说便是。”
“是,回皇上,查出来了,推沈傧殿下的宫人名唤苍蓝,原是贤君宫里的宫人,后被指派去伺候伊贵人,他说……是贤君身边的大公公命他这么做的。”
伊贵人轻吸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看向贤君,他被当枪使了?
贤君身边的大公公正好在此,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砰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奴才冤枉,皇上,奴才绝对没有做过此事,求皇上明鉴!”
“公公不必如此,奴婢已命人去查了,想必很快就能有结果。”
名唤谨禾的嬷嬷看了大公公一眼,说道。
皇上挥手,“把人带下去审。”
“是。”
贤君身边的大公公也被带走了,路上还叫唤想让贤君救他。
贤君现在是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管他呢,本来以他的设想,沈溪年被推入湖中,要么无人相救香消玉殒,要么被侍卫救了名声有损,谁能想到一个多月没出现在后宫的皇上突然来了?
一下子打乱了他所有计划,否则这罪名早落在伊贵人头上了。
伊贵人从得知苍蓝是贤君安插在他身边的人之后,就知道自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若不是皇上插手去查,他恐怕是百口莫辩,眼下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皇上,侍身,侍身不知道此事,但侍身御下不严,请皇上责罚。”
贤君跪着请罚,神情仿佛十分愧疚,姜衡屿凌厉的凤眸倏地看向他,声音肃冷,“你当朕傻吗?没有你的指使,区区一个公公,如何敢做出谋害后宫君侍的事!他与沈傧无冤无仇,又何须冒着生命危险去害他,梁孟音!朕素来知你心胸狭隘善于嫉妒,但念在你年少入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朕对你太过宽容,让你觉得可以踩在朕的头上,在宫中肆意欺辱君侍!”
先皇后宫就是因为男子争风吃醋,斗的乌烟瘴气,死了不知多少无辜的人,她不想步先皇的后尘!
“是是,侍身知道,侍身知道皇上宽容侍身许多,但此事真不是侍身做的啊,定是有人陷害侍身,许是侍身身边的大公公被谁收买了,侍身与沈傧弟弟兄弟情深,怎会暗害沈傧弟弟,沈傧弟弟,沈傧弟弟你说句话,本殿对你也算不薄……”他双眸几欲垂泪的看向沈傧。
沈溪年:……
他怎么好意思说他们兄弟情深的???
沈溪年不理他,环着皇上的腰,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稳,好像只要躲进这个人怀里,她就会护着他,不会让旁人欺负他。
皇上说过宠爱他的。
小公子心里很高兴,欺负他的人在下面战战兢兢,而他可以待在皇上怀里,皇上会为他出头。
沈溪年不接腔,不肯帮贤君说话,贤君脸色霎时阴沉,不等气氛继续焦灼,谨禾回来了,她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抚袖行礼,“皇上,奴婢已经审出来了。”
“嗯,他怎么说?”姜衡屿坐在床榻上,冷冷的扫了一眼浑身紧绷的贤君,问。
“贤君宫里的大公公指认是贤君殿下让他安插人手在新入宫的主子们身边,伺候伊贵人的苍蓝确实是忠于贤君殿下,也是贤君殿下让他伺机推沈傧殿下入水,嫁祸伊贵人。”
伊贵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他虽然也讨厌沈溪年,但从来不敢做这种害人的事,他没有害人之心,反而要被人诬陷,就差一点,如果皇上没来,他或许会百口莫辩……
那个叫苍蓝的宫人前几日刚得了他的眼,被他带在身边伺候,今夜在湖边劝他莫要大声唤侍卫来,万一瞧了沈傧的身子惹皇上不喜,恐迁怒于他,他险些就信了!
还好皇上来了,以皇上对沈傧的宠爱程度,若沈傧出了意外,他才是真要被迁怒的。
皇上看向贤君,贤君大抵知道已无可辩驳,此时终于安静了,面色苍白的跪俯在地上。
“传令下去,贤君立身不正,夫行有亏,收其协理后宫之权,褫夺封号,降为庶君,罚奉三年,思过一年,不许踏出咸福宫半步。”
“那两个公公,收入浣衣局,永不得出来,谨禾,你去办吧。”
“是,奴婢这就去办。”
谨禾低头退下,贤君脸色愈白,不敢置信的看着皇上,多年情分,她竟对他这般狠心?
姜衡屿扫了一圈其余君侍,沉着声开口,“日后宫中事宜由安君负责,朕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也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清安,你明白吗?”
安君盈盈起身行礼,“是,侍身定不辱命。”
虽过程有些差错,结果倒还不错。
如他预料一般,甚至不用他动手推贤君出去。
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处理男子间的争风吃醋,姜衡屿也颇为头疼,揉了揉额角,又看向伊贵人,“此事虽罪不在你,但到底与你有关,朕罚你三个月月例,你可服?”
能证明不是他主使的他都谢天谢地了,伊贵人忙感激道,“侍身服,应该的,皇上圣明。”
姜衡屿低头看怀里从刚刚起就一直不说话的小公子,他只会做些撒娇的小动作,求她为他主持公道,皇宫里哪个君侍敢如他一般?
真真是大胆。
“身子舒服些了吗,饿不饿,可要用些东西?”
安君等人还没走,她已经伸手进被窝里,去探小公子的肚子了。
沈溪年愈发不好意思,白玉似的耳朵染上绯色。
“嗯,是饿了,天色已晚,叫小厨房做些好克化的食物来。”
姜衡屿一面吩咐宫人,一面叫自家后宫的人退下。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贤君的下场你们也看见了,日后都需谨言慎行,守好自己的本分,莫生害人之心,朕总不会亏待你们的,好了,都回去吧。”
安君伊贵人应了,盈盈往外走,唯廖伶人在一旁踟蹰,欲言又止。
海宁最会察言观色,几乎第一时间瞧出了他的意思,对正摸着小公子软嫩脸蛋的皇上恭敬道,“陛下,您说今晚去廖伶人宫里,此时……还去吗?”
廖伶人微微抬头,眼里带着一丝期盼与羞涩。
沈溪年骤然从皇上怀里坐起,不敢置信的看向皇上,胸腔阵阵疼痛袭来,眼泪水儿已经在眼眶处打转了。
皇上,要去廖伶人宫里?
她久不入后宫,好不容易来一次,竟就要去廖伶人宫里……
皇上厌弃我了吗?
小公子轻咬薄唇,骤然有些怒意,喜新厌旧,女子都是如此,你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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