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反派我呀,超善解人意的 > 17、拯救师姐第17步
    第17章


    死人复活这事儿颠覆伦常,但无忧村内无人表现出质疑,似乎除他们二人外没人记得成姑娘曾落水身亡。


    可联想到这里是幻境,真亦假时假亦真,一切又不稀奇了。


    金色的暖阳下,成姑娘身着鹅黄缀粉的裙衫,乌发如云,容貌端庄秀丽,如花儿般娇嫩的唇瓣绽放出温和的笑,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


    她递出了萝卜后,又变戏法一般从袖中掏出请柬,脸颊升起一抹红晕,羞涩地垂眸。还是花婶欢喜地帮腔道:“九姑娘要成婚了,这是邀请你们一起帮忙办婚宴呐。”


    来到了无忧村的人,都是一家人。家里有姑娘要出嫁,自然是要一起帮忙的。


    “九姑娘七天后就要出嫁了,现在还需要一顶花轿。小后生,得麻烦你们去林边扛三根木头回来交给忠叔。林深草高,小心蛇虫,别误了吉时哦。”


    花婶咯咯笑着,给他把锄头换成了斧头,继续陪着九姑娘去别处发放请柬了。


    于是,第一夜死去的成姑娘死而复生,并且准备出嫁了,全村的人都忙活起来了。而她的新郎——


    顾明霁翻开请柬,脸色霎时变得古怪,俞倾夭探头默念:“今成家有姑娘行九,与狐中之仙喜结良缘,吉时已定,恭候莅临。”


    ……


    “这件怪事要从月山先生几年前受邀参加的一场婚宴说起。”


    “他在游历路上结识了一位友人。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恰逢友人准备回乡赴宴,便邀请月山先生同行观礼。月山先生欣然应之。”


    “友人姓胡,出身南部少族部落。当地人信奉狐仙,村里会为灵狐修庙塑身,定时祭拜。每家每户也会供奉狐仙塑像,信仰极为虔诚。


    胡生曾对月山先生笑谈他在外多年虽没大富大贵,但也能逢凶化吉。有一年元宵,他失足落水,被捞上来时鼻孔都不出气了,结果一旁的摊子上高高悬挂做彩头的狐狸灯笼突然自燃,胡生竟就醒了过来,定是狐仙显灵。只是从此之后,他畏水,再不敢靠近水边了。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紧赶慢赶在婚期前来到了部落。胡生的家人早已去世,他把月山先生托付给远房亲戚后,独自去山里上坟祭拜。之后几天他情绪低落,月山先生不忍打扰,自己出外赏山水见民俗不亦乐乎。


    随着婚期迫近,红绸高悬,狐仙庙装点一新,村中处处洋溢着喜气。但也有一件事让月山先生心生疑惑,便是他只知道新娘门楣,却不曾听说新郎的身份——难不成白家姑娘要背井离乡,嫁的是外乡人?


    直至婚前七天,月山先生才打听出她要嫁的原来是村人供奉的狐仙。”


    顾明霁料想这趟林中旅程不会平安,原本打算把垂耳兔留下,但俞倾夭执意跟随。她怕出口就在林中,自己错过就亏大了。


    一人一兔沿着田埂上的小路向外走,金色的麦浪延伸直到遮蔽了人影。按照脚程,他们早已出村了才对,可走了许久都没看到森林,也再没看到劳作的村人。


    俞倾夭停下,望着土坡上的野草若有所思。从她的角度看,这些草长得笔直高大,正常的野草会密集成丛,而它们却错落有致,若激发想象,把土坡想象成山坡,这些草无疑像是树木。


    她跳到了土坡下,一爪子挥出,结果看着鲜嫩的草茎没断,反倒把她震得手疼。正当她想改用牙啃时,少年从身后把她捞起:“让我来吧。”


    顾明霁举起斧头一斧子砍落,刃尖劈落到草茎的一瞬间,幻境碎了,草变成了树,他们正处于密林之中,周遭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仿佛有无数爬虫朝他们涌来。


    “事急从权,抱歉了。”顾明霁迅速把垂耳兔捞起,顶着她震惊的目光把她塞进了领口,拔出卡在树干中的斧头。


    下一息,鼠群如黑云压境,把他们包围了。


    俞倾夭挣扎了下,兔爪子伸出衣领拍了拍,到底没妨碍他动作。鼠群攻击力不强,只是数量太多,顾明霁瞻前顾后清理得吃力。


    他放弃了斧头,折枝做剑横扫千军。俞倾夭见他熟练使用明心剑法,翩若游龙,柔中见坚,兀地生出一抹念头:或许这小子比她更适合当一名剑修,明明是至邪之物,偏有一颗柔韧的心。


    地上堆出一圈鼠尸,少年用灵气包裹的树枝亦遍覆裂纹,待他手一松,便化作了灰烬散落。


    想到花婶临走前那番似是而非的话,顾明霁迅速捡起斧头打算速战速决,怎知沿着先前的地方再使力气,豁口只深了些许,密林中再起动静。


    这次来的是蛇群。


    比起黑鼠,灰蛇有鳞片包裹,且身段柔软延展,更加扛得起攻击。


    接下来每一斧头砍下,都会迎来新的兽潮,顾明霁脸色越来越苍白,青灰色的眼瞳隐约可见血色在蔓延。


    树干还剩三分之一时,顾明霁不得不放出困守在体内的魔气。他即便知道这是幻境的陷阱,却也别无他法。


    他白皙光洁的脸上重新被黑鳞拱破,清澈的眼瞳彻底被魔气淹没,一朵无脸花在他身旁凝聚,抵挡住攻击的同时也在渐渐变幻出人影。


    这是他心魔的具现化,魔的心魔自然更加狡诈,也更加的强大。他与顾明霁一体同源,同生同长,一直想办法蛊惑他,诱其堕落,从而取而代之。


    当他能凝聚出一张脸时,主客体便会颠覆,他会成为身体的主人。


    树干还包裹着几寸皮,只稍再一斧子便能彻底砍倒,兽潮已被魔气附体濒临失控的少年肃清,快成形的“无脸人”不怀好意地盯着俞倾夭但没有攻击的意向,正如不久前在明月台厢房中的那一幕。


    魔气远比少年要敏锐。


    俞倾夭眼尖地瞅到了树后的兔子洞,洞口临时出现且不停闪烁,仿佛在表明只要她想可以立刻出去,但过时不候。


    俞倾夭动了下,“无脸人”立刻抬头。她当着他的面,扒着衣衫爬出少年领口,攀到他肩上。少年清隽秀逸的相貌被黑鳞毁得血肉模糊,血瞳狰狞可怖,凶神恶煞不外如此。


    兔唇吧唧了下,一口啃在他脸上。


    “无脸人”明明没有脸,甚至都没个人形,但这一刻他强烈地爆发出一股名为震惊的情绪。很快他萎缩回一朵花,焉了巴巴与魔气一同散去。


    立在以他为中心,尸体堆叠得有半人高的血腥战场中,少年迟钝地眨了眨眼,微微垂目,脸颊上还挂着一只不挑食的垂耳兔。


    半晌后,青灰色的眼瞳朦胧泛起一层雾气,他委屈地开口:“疼。”


    “……”


    垂耳兔默默松口,吐出了一片被她啃下来的龙鳞,温热得烫嘴。


    兔子洞已经消失了,她心中冷笑:垃圾明心雾见缝插针以为她会上当吗?漏洞这般明显,若她冲动之下钻了进去,此时怕已被送到更深层的幻境中去了。聪明的兔兔才不会上这个当呢!


    明心雾:?


    少年把脸埋进垂耳兔如云朵般的腹部,待魔气彻底平复,举起斧头砍下最后一斧,高耸入云的树应声倒下。


    就在一人一兔犹豫该如何把这棵树扛回去之时,只见顾明霁刚把手贴上去,高树就变做了草根伏在他手心,重量不轻,但起码携带方便。


    再一眨眼,密林重新变做土坡上稀疏的野草。


    顾明霁抬头一看天色已晚,他亦陷入了疲惫,灵气耗空,敢动用魔气是作死。花婶提醒七天时间果真不是无的放矢,有些事急不得,他对兔子提议:“我们明日再来。”


    简单用斧头划下标记,少年和垂耳兔一同踏着黄昏返回,把砍下的“树”交给在村口蹲着抽旱烟的忠叔。


    “小伙子不错,不错,果真后生可畏。”


    他周身沐血,脸上还残余部分龙鳞,忠叔却似看不见一般,夸赞了几句,对打听的话一概不接,乐呵呵地扛着木头回去了。


    在顾明霁手中沉甸甸的高树,到了他手中却是举重若轻。


    少年默了一息,带着垂耳兔回到了落脚的院子。


    第二日一早,顾明霁脸上的龙鳞褪去,恢复了光洁,除了被兔子啃出的血痂,整个人即便穿着粗布衫依旧是个翩翩少年郎。


    对着垂耳兔的眼睛确认了一番,差点又被踹了一脚,他们踩着田埂出发。


    这次的树变得更加粗壮,顾明霁在兽潮的袭击下坚持了更久的时间,即便最后还是不得不动用魔气,但“无脸花”勉强被压制住了,少年再次顶着半身黑鳞一蹶一拐地把砍下的树交给忠叔。


    砍一天树,做一天花轿。中间顾明霁休息了一天。第三次砍树,他用了两天一夜。第五天傍晚,他带着树回来时,忠叔还是等在村口的位置,见到他们回来,迎了上去:“小后生可算回来了,九姑娘需要的木头都准备好了吗?”


    顾明霁伸手的动作顿,突然说道:“这是第三根木头了。忠叔,我帮您扛回去吧。”


    大叔本乐呵呵地笑着,霎时敛了笑,变得阴沉凌厉,不过几息后又眯了眼,叼着旱烟悠悠转身:“小后生,懂得尊老爱幼是好。行啊,跟叔过来。”


    忠叔住的地方原来就在村头的第二间屋子,进门有个宽敞的院子,锯刀、量尺、木槌等器具和边角料摆放在一侧,中间是两幅已经完工了的——


    棺材。


    之前砍下的两根木头,分别被忠叔用来制作了两副棺材。


    顾明霁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仍被骇住了:“忠叔,那第三根木头……”


    “你说呢?”方才还嬉皮笑脸的小老头回过头,半边脸浸在阴影里,阴森地睨向他们,周遭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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