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粉福利发出去,又涨了一拨粉丝,消息提示不断,全是评论转发,内容一水儿的“斯哈斯哈”“好香”“给我炒炒”。


    季茉将提示音关了,等到半夜躺在床上刷手机,才看到竟然有一条私信。


    有个叫虽迟但到的老粉问她,这画是否出售。


    季茉现在不缺钱,但有人赏识还是高兴的,便详细问了问。


    对方很健谈,说他的酒吧即将开业,总觉着装修上差了点想要的感觉,今天看到这幅画,觉着就该是这样。


    虽迟但到:请太太务必把这幅画卖给我!我觉着你的画有种……有种很自由的感觉!如果买不到,我的一些美好的品德都会消失!


    自由的xp吗?你这酒吧,它真的合法吗?


    这一行字季茉都打进对话框,但看到对方开出了一个让她难以拒绝的价格,便也没纠结太多,将这行字删了,一口答应下来。


    对方也不知道是不差钱,还是觉着季茉会爱惜羽毛,直接全款转给她,并给了她收货地址。


    竟然跟她同城,就在不远处的商业区。


    季茉一盘算,本来就打算去附近买东西,干脆顺路送货上门好了。


    第二天,季茉打车去往商业区。


    窗外景色从葱茏绿意逐渐变为繁华闹市,连红灯都没遇上几个就到了目的地。


    只是好心情也就到敲门为止了。


    片刻之后,还没开始营业的酒吧里出来个通身潮牌的男人,听说季茉是来送画的,眼睛都亮了,非要请她进去喝一杯。


    季茉拒绝了。


    她一直以为虽迟但到是个女生,毕竟她先前画的那些个肖像和人体以美少年为主,且她很明确的记得,她翻过虽迟但到的主页,转发的都是些少女漫画……


    结果是个男人就算了,还是个社牛。


    纯洁的网友情就该维持在网上,季茉打算放下画就走。


    听说她还有别的安排,男人也没强留,只是十分社牛的自我介绍说他叫顾迟,欢迎她有空来玩,他的朋友报名字就可以免单。


    这名字乍一听有些耳熟,季茉仔细回忆了下,发现他竟然也是原文里提过的人物。


    印象里,顾迟是女二号罗依依的舔狗,和男女主都没有太直接的交集,最后一次出场是陪着罗依依参加了男女主的婚礼。


    也亏着季茉对原文的前几卷算得上精读,对这个笔墨寥寥的配角还有印象。


    至此,季茉在口袋里将顾迟的名片揉成了小纸团。


    倒也不是恨屋及乌的讨厌顾迟。


    酒吧的装修是明显的工业风,明显的空缺是面起到隔断作用的窄墙,清冷的水泥灰,如果挂上她那幅画,意外的不是很涩情,而是有种在钢铁森林中孤独凋零的颓败美感。


    说明这人的审美是很不错的。


    古早口味霸总文,女主是清纯耐看小白花,女二是恶毒张扬大美人,也算是标配。甚至因为保养得当衣装精致,在一些欲扬先抑的场合里,罗依依还会把女主压下去。顾迟为她着迷,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她只是不想这么早踏入了主要角色的交际圈。


    而且,她真的不擅长应付社牛!


    季茉站在街边打车,就见一辆粉色豪车在几步开外停了下来。


    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脚踩高跟鞋下车来,一脸挑剔的打量着酒吧。


    放在耳边打出去的电话无人接听,本来称得上明媚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下一秒,二人四目相对。


    “你怎么在这儿?”


    活见了鬼一样,声音都高了两个八度,刺的季茉耳朵疼。


    就是这么巧,罗依依在今日,为了找个能给谢青霖提供生日惊喜的地方,而光顾了顾迟马上要开业的酒吧。


    季茉继承了原女主的记忆,可那些记忆仿佛文件夹中的资料,她不主动去检索,是不会主动出现在眼前的。


    所以她从不会触景生情想起原身从前的经历,一直以来,都遵从本心的游离在角色之外。


    但此刻,在搜寻到那些被欺辱讽刺的画面之前,季茉就能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和血液的躁动。


    本该属于她的一颗肾脏,就在对面这个嚣张的女人身体里,维持着她鲜活又聒噪的生命。


    她生气了。


    罗依依鬼叫了一声之后,一脸高傲,恨不得用鼻孔看人:“呵呵,你还真有脸继续赖在青城?没能嫁进谢家就换了目标?”


    隔着茶色门玻璃看到二人的顾迟推门出来,就见罗依依迅速变脸,一副颇为委屈的模样:“我不明白,你是跟我有仇吗,先是要抢和我青梅竹马的谢青霖,如今又要抢我的好朋友吗?”


    她当然看不上和她身家相仿的顾迟,但也不会让旁人捡漏。


    而她抛出问题,却也不给季茉回答的机会,又道:“你不要被她给骗了,你不知道她有多阴险……”


    这收放自如的情绪,纯熟不做作的演技,让季茉自叹弗如。


    不过无所谓,她俩本来就不在同一条赛道上。


    她很冷淡的开口:“没错,咱们是有仇,你别忘了,你抢了我一颗肾呢。”


    罗依依不假思索反驳道:“什么伪造,那是你自己签的!器官捐赠书也是你自己签的!”


    季茉很诧异:“法盲吗?非自愿情况签的可不算数——你敢把同意书拿出来,去核对笔迹吗?”


    罗依依面子挂不住,表情一瞬间很难看。


    但她转念一想,如果有需要,家里人会帮她请最好的律师,她根本不需要懂法。


    更何况这件事,是谢青霖帮她一手操办的。


    一想到谢青霖,她就又生出无限底气趾高气扬道:“哼,你可是差点骗婚嫁进谢家,才只要你一颗肾,已经便宜你了!”


    就好像季茉应该跪下谢恩然后迅速滚远似的。


    季茉笑了,她凑到罗依依耳旁低声说了一句话,随后转头就走。


    罗依依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扑过去,伸出那双做了精致美甲的手就要抢季茉的挎包。


    然而季茉早有准备,她一闪身抓住罗依依的手腕把她拽的重心不稳,随后一个耳光就招呼到了她脸上。


    转过头还对顾迟道:“你这门口有监控,能拍到是她要抢劫没错吧?”


    不等顾迟给出答复,反手又是一巴掌。


    两个大逼斗下去,罗依依的瓜子脸肿成了十分对称的番茄脸。季茉神清气爽。


    一切发生的太快,车里罗依依的司机想过来抓人都没来得及,只看着季茉甩着手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罗依依都被打懵了,等反应过来,流着眼泪让顾迟把监控删掉。


    这样一来,报警后那个贱人就百口莫辩了,就算不至于吃牢饭,也会在看守所受几天折磨并且留下案底。


    顾迟跟罗依依认识多年,一直在对她示好,而跟季茉则只说过几句话,连朋友都算不上。亲疏有别,本来不该犹豫。然而今天,他总觉着罗依依的样子,跟他心目中的形象差别太大。


    而且……


    “她当时跟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就要抢她的包?”


    顾迟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


    听了这句话,罗依依骤然冷静下来,她一跺脚,转头跟司机吼道:“回家!”


    她要查出那个贱人住在哪,拿到那样东西之后再狠狠报仇!


    季茉当时伏在罗依依耳边,说的是:“救谢青霖的时候,我录像了。”


    这样的证据,会让罗依依所做的努力都灰飞烟灭,她下意识就要来抢手机,就给了季茉动手出气的正当理由。


    得罪罗依依她倒是不怕。罗家势力有限,她能作威作福全是靠着谢青霖罢了。这件事她既然要瞒着谢青霖,最多只能花钱雇几个无业游民来入室盗窃。


    但清湖疗养院的安保措施可不是盖的,更何况她根本没有所谓的录像。


    如果原女主有这心眼子,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而且,季茉出院时可谓焕然新生,手机连同先前的个人物品早就不知哪里去了。


    下出租车的时候,司机好心的提醒她将拉链拉好,防止丢东西。季茉瞥了一眼挎包,拉链确实是开着的。


    她有些纳闷,当时罗依依动作有那么快吗?


    与此同时,半个城市开外,发生了一起车祸。


    罗依依今的司机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白日见鬼一般大叫一声,奔着电线杆就撞了过去,随后弃车狂奔而去。


    据围观群众说,他活脱脱演绎了世界名画《呐喊》。


    后座上的罗依依则是当场昏迷。


    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午夜,她躺在医院里,身上倒是不怎么痛,只有头有些晕。


    罗依依第一反应是摸脸,意识到自己脸上没有伤口之后,她就松了口气,转而想要按铃叫人。


    只是,手刚从被子里伸出来,就触碰到了一团,毛茸茸的,蠕动着的东西。


    野猫吗?什么破医院,怎么这么脏?


    罗依依嫌恶的要隔着被子把这小东西掀下床,然而在梗起脖子看到它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那与其说是某种动物,不如说是一大坨头发团成的球。


    而那些黑色的细丝分明是活的。


    它们在蠕动。


    其中一根细丝,飘摇着往她头脸方向探过来。


    她拼命躲闪,却毫无用处,细丝探进耳道里,痒的她几乎要发疯。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呢喃着:“啊啊……好香……好想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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