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幕场景:期中成绩放榜。


    “齐然,不错啊!又是第一名!”蒋琪琪跑过来拍了拍齐然的肩头,她白色衬衫一半扎在裙子里,一半扯出来的,姿态不羁。


    齐然扭回头,看到是蒋琪琪,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温柔和煦。


    “你的校服外套都沾上灰了。”齐然自然地接过蒋琪琪的外套,拍干净上面的灰土,帮蒋琪琪拿着外套。


    “小事情。”蒋琪琪满不在乎地摇摇头,动作幅度不大。


    “卡——”


    冯乾生皱着眉头:“赵欣然,你注意,你是一位混迹于男生堆里头的混子头头,动作要再粗鲁点,这样扭扭捏捏,怎么能够当一群混子男生的头头?”


    “你要拿捏好女性和爽朗之间的分寸。”


    赵欣然的脸色有些僵硬,连连点头,听着导演讲戏,一边表示自己肯定会改过来。


    冯乾生看赵欣然的诚恳,便不再多言。


    但是她后面的表现更差了。


    第二次开拍。


    赵欣然扮演的蒋琪琪又是再一次飞跑到年级红榜下,周围的同学纷纷让开,给蒋琪琪腾出一条道儿。


    “齐然,不错啊!又考了第一名。”蒋琪琪拍了拍齐然的肩头,脸上眉飞色舞。


    齐然转头,温柔地笑着,接过蒋琪琪的外套:“你校服上沾上灰了。”


    蒋琪琪脸上的笑容咧得很大,不在意地拍了拍:“没事。”


    江白溪却看到冯乾生的脸色又暗下来。


    在剧中,蒋琪琪是学校中的混子头头。虽然大大咧咧不做作,但是也绝不能够粗俗,不然,会让观众接受无能。


    这之间的度一定要把握好了,不然最后呈现在观众眼前的,将会一个不合格的蒋琪琪,会十分影响到观众代入到故事中来。


    “咔——”冯乾生脸色沉沉,眼睛瞪大看着显示器,大家都不敢取触导演霉头,只有场务在小声地使唤群演,维持秩序。


    冯乾生没有说话,又让赵欣然再次开演,几次叫停之后,冯乾生把赵欣然叫到跟前。


    “赵欣然,你对这个角色理解有多少?”女主角之前就定下来的,冯乾生也很早就把剧本发给赵欣然,但是他没有想到赵欣然第一场戏就表现得这么不合格。


    赵欣然低着头,听到导演的询问才抬起头来:“蒋琪琪应该是有男孩子的爽朗和女孩子的纤细。”


    冯乾生点点头,女主角的特质基本要只要能看懂剧本,就可以理解。


    “但是,这个度你没有分寸。”


    赵欣然没有说话,冯乾生提问:“你有没有看过一些类似角色定位的影片?”


    赵欣然点点头:“看了的。”


    冯乾生态度又温和了点:“那你应该看《三个人的爱情》,你说说这部影片里李玉的一些表现还有特点?”


    《三个人的爱情》是影片史上有名的男扮女装的爱情故事,其中女主角的性格和赵欣然现在扮演的角色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赵欣然眼神茫然,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冯乾生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冯乾生气极反笑:“赵欣然,你先下去找找感觉。”冯乾生通知场务直接拍下一场戏。


    在同一个场景之下的,女二号第一次出场的戏份。


    场务重新安排群演的站位,各机位准备完毕,第二场戏分开拍。


    齐然一个人站在红榜下面,手里还拿着蒋琪琪的外套。


    而齐然身后的人群却自觉分开一条路来,跟蒋琪琪横冲直撞分出来的路不一样。


    学生中有人嘀咕:“赵曼婷来了。”


    另外又有学生接嘴:“赵曼婷真惨,这一次又是第二名。”


    “对啊对啊!”


    周围学生的附和声一直没有断过,虽然是小声的讨论,自然会落在赵曼婷的耳朵里。


    镜头切向赵曼婷,先是出现一双干净的小皮鞋,白色的棉袜裹着纤细白腻的小腿,再往上便是深蓝色滚白边的百褶裙,最后露出一张明眸善睐,明艳动人的脸蛋。


    唇不点而红,和之前出场的蒋琪琪差不多,却叫人觉得赵曼婷漂亮又高傲。


    赵曼婷的一出场,就给足了特写,一下子就表现出赵曼婷足够的美丽和盛气凌人。


    镜头将赵曼婷的美貌展露无疑。


    冯乾生看得十分满意,他原本预想这个镜头可能会拍好几次,但是江白溪一出场就把这个角色拿捏地非常到位。


    表演还在继续。


    赵曼婷走到红榜下,瞥了眼齐然手中的女生外套,又看向红榜。


    “恭喜你,这一次又拿了第一名。”赵曼婷虽然是说着贺喜的话,但是脸上还是冷冷的,看不出半分喜意。


    齐然是个很温柔的男生:“你也很优秀。”嘴角的小酒窝十分醉人。


    赵曼婷没接话,只是视线又不自觉地在齐然臂弯的外套上打转,齐然提起胳膊,摆了摆外套:“琪琪的外套,刚才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又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齐然在说起自家的青梅竹马时还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曼婷像是不经意:“喔,就她一个人过来吗?”


    齐然点点头,而赵曼婷原本绷紧的脊背却松下几分,不明显,但是整个人给人的气势却柔和起来。


    赵曼婷望着张贴的成绩榜单好一会,才转头看向齐然:“下次我不会这么简单让你当第一名的。”


    齐然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不仅没有因为赵曼婷冒犯的语气生气,他还鼓励赵曼婷:“那你要加油啊!”


    赵曼婷愣了下,很快就转身离去,等这一幕场景结束后,冯乾生才喊卡。此时,冯乾生的脸色显然好转了不少。


    “白溪,你过来下!”冯乾生招手。


    冯乾生指着屏幕里头刚才拍摄下来的画面:“白溪,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江白溪又再次观察起自己刚才表演,画面十分流畅,但是当齐然开始说话的时候,问题就出现了。


    扮演齐然的何余杭有些僵,是那种气势被压倒的僵,刚才拍摄的时候,江白溪就发现了,只是小问题,江白溪便接着演下去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现在的技术会拍摄得这么清晰,将何余杭脸上片刻的僵硬拍摄地如此清楚。


    冯乾生没想到江白溪的演技这么好,以前总是听父亲嫌弃演员不好调教,现在他总算是发现了,有些人就是榆木。


    跟赵欣然比起来江白溪简直是一块散发着自然光芒的宝玉,而且赵曼婷的气势凌人,齐然的僵硬,更加凸显出赵曼婷在学校的不同。


    “齐然有些僵硬。”江白溪看出问题后,便直接说出来了。


    冯乾生双手一拍,满意道:“没错,不过就只是一些小问题,但你后面就要收着点了。”


    第一场戏可以夸张地衬托出赵曼婷的凌人气势,但是后面再这样就过分刻意。


    这个场景下还有戏份没有拍完,冯乾生又着手准备再拍第一幕戏。


    赵欣然过来的时候眼圈微微发红,跟在赵欣然身边的化妆师正在帮忙补妆,很快发红的眼圈就被遮得差不多。


    补妆的化妆师正是李青。


    场务重新安排群演的位置的间隙,男主角扮演者何余杭搬着小板凳到江白溪身边,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赵欣然在瞪你。”何余杭突然道。


    江白溪头都未侧一下:“我知道。”


    何余杭好奇:“你怎么知道的?你都没有往后看。”


    江白溪像在思考什么数学难题一样。


    “那个化妆师不喜欢我。而且——”江白溪耸耸肩:“这些还需要说出来吗?”


    何余杭一下子就笑开了眼,一口大白牙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清爽:“你真有意思,真喜欢跟你一起搭戏。”


    第一幕戏份再次开拍,何余杭被叫过去,这一次拍起来倒是顺利些了。


    赵欣然算是终于把握住蒋琪琪的特点,没有重来太多次,在午饭之前,顺利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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