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千寒 > 94、第九十四章 解毒
    “那些金眼修练了一种类似的药功之法,就叫金眼药功吧,”千娆说,“药物与心法的共同作用同样达到了改变经络的结果。”


    “他们哪来的这什么金眼药功?”阿陶又问。


    千娆心想着必然与叶云泽有关,但她不忍宣之于口地摇了摇头,说:“我还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叶寒川在发作时却神志完全,思绪这般清楚?只是好像换了个人。”


    “既然好像换了个人,怎么能说他神志完全?”南秧娘说,“依我看,他的金眼之态还没有完全激发,尚有部分精气存留在神志中,因而保留了一半神志,相应的,心里那些邪念也就不受控地冒出来了。至于他为什么能够这样,这就值得考究了,若能弄明白,或许也能找到阻止金眼发作的办法。”


    “那……”千娆喜道,“真能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南秧娘接着翻看姜榆的手札。“这手札的主人还认为金眼只在夜晚出现,是因为夜间气血更易躁动,才能不循常理地分布,就像练功时走火入魔常常发生在夜间一样,倒是有些见地……”她频频点着头,“这里还记着许多尝试过的治疗金眼的方法,药物、针灸,还有内功心法,十分有想法啊……可惜最后都失败了……”


    南秧娘突然“砰”一声合上了手札。“这一天忙的,”她说,“我回去睡觉了。这手札上说,金眼对元气的耗损极大,叶寒川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醒了。我明早再来。”说着将手札夹在胳肢窝底下,出门而去。


    阿陶看看南秧娘,又看看千娆,显得有些犹豫。


    “你也回去吧,阿陶,”千娆说,“早些歇着。这里没什么事。”


    “那娆小姐,你自己小心。”阿陶说着也出了门。


    千娆坐在叶寒川床头,轻轻抚着他的额头。他不再发热了,竟睡得很安详,就像熟睡着的无忧。


    千娆靠在床边,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千娆敢说,她是被一双眼睛盯醒的。她一睁眼,就看到叶寒川注视着的乌黑的眼眸。


    她起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叶寒川就抢先说道:“无极丹可以借给九灵姑娘。”


    千娆一愣,问:“昨晚的事,你都记得?”


    “秧娘什么时候过来?”叶寒川这时却又错开了眼眸,心虚地不敢再看千娆的眼睛,像极了害怕长辈秋后算账的孩子,“着手替九灵姑娘治病吧。”


    “现在?你这旧伤新伤的……”


    “旧伤已经不碍事,所谓新伤不过皮肉伤。事不宜迟,还要尽快去启城追捕金眼,不是吗?”


    千娆想起昨晚叶寒川脸上的不屑,这时倒有些不习惯,就好像原本烦恼着的问题,只是睡了一觉却全解决了。她说:“追捕金眼的事倒是要紧些,治病的事不急于一时……”


    “离开这里,我却不一定还能回来,还是先把这些事情解决再说。”


    这时,外头响起脚步声,不一会儿,南秧娘推门进来。


    看到叶寒川已醒,她立刻走了过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她气势汹汹地指着叶寒川,“天天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也不跟老娘知会一声,你拿老娘当什么?”


    “我三天之后离开,”叶寒川不管她数落,径自说道,“九灵姑娘在哪儿?她想要无极丹治病,现在就着手准备吧。”


    “啊?”南秧娘倒有些措手不及,“这么爽快?那你……那个……”她指指千娆,没有说下去。


    “不过三天,”叶寒川说,“也不是没试过。”


    “那九灵的底细你们清楚吗?”南秧娘看看叶寒川,又看看千娆,“虽说她帮过我们,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她昧下无极丹呢?”


    “有你,”叶寒川说,“她敢吗?”


    “这倒是,”南秧娘得意地说,“她哪能不怕我作手脚?虽说九灵那种罕见之症我也很想治着试试,只是,你当真想好了?”


    “想好什么?”叶寒川问。


    “要为那姑娘——嗯——那家伙治病,怎么说也要借用三天无极丹。三天哪,你受得了?”南秧娘说着,又去看千娆。


    “受不受得了也不过三天。”叶寒川说。


    南秧娘挑挑眉,没有再说什么。


    千娆忽然有些心悸。


    南秧娘当即回到妙草堂,拟好药方,备好器具,嘱九灵沐浴,又嘱阿陶量药材、烧开水。


    当她再来找叶寒川时,叶寒川果然依前言取出无极丹交给了她。南秧娘拿了无极丹,看看千娆,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娆妹妹照旧留在这里罢,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叶寒川说,“阿娆跟你回妙草堂。”


    南秧娘瞪他一眼,又说:“那我教娆妹妹给你送饭。”


    “不必给我送吃的,我不吃东西。”叶寒川说,“这三天,谁也不必过来。”


    南秧娘又瞪他一眼,骂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就出门而去。千娆有些无措,但叶寒川对她说:“去吧。”


    她浑浑噩噩地来到妙草堂,各人各忙各的,无忧在里屋哇哇大哭,千娆赶紧将他抱起,哄他安静。


    她哄着无忧,可满心全是叶寒川的身影。叶寒川为她的付出、叶寒川对她的不公,仿佛在她眼前遍遍闪现。


    无忧终于安静下来,渐渐睡熟了。千娆将他放回床上,出门重新回到叶寒川的住所。


    她打开房门,就看到叶寒川盘坐着的身影。他双眉紧蹙。


    “你回来做什么?”叶寒川背过脸问,声音低沉。


    “我有几句话想说。”千娆答。


    “非要现在说不可?”


    “是。”千娆说着抬脚迈进了门坎。


    “别进来,阿娆。”叶寒川立刻制止。


    千娆略一犹豫,还是走了进去:“我说完就走。”


    叶寒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背脊明显起伏起来。虽然他背着脸,但千娆可以想见他此时的神情,必然是无奈而隐忍着的,一如当初他销魂散毒发,她逼迫他说出实情时那般。


    那时的他为她身受重创,她却狠心将他逼问折磨,饶是如此,他仍自认理亏,现在,她总算明白了缘由。


    “想竹呢?”千娆走到他身前,问,“你带她离开吞云岛了吧?她现在人呢?难道,你让她孤身一人前往金鳞城了?”


    “我将她托给顺路的商队,反比……跟我在一起强。”叶寒川答。他始终低着头,汗水顺着发梢一滴一滴滴到了地板上。


    “是啊,”千娆说,“毕竟是燕家的女儿,只要许诺报酬,那商队必然殷勤备至。等到了燕安庄园,想竹真是亲人团聚,夙愿得偿了。”


    “你想……说什么,阿娆?”


    “可她若是知道,”千娆说,“你欺瞒了她,她的娘亲根本不是宋简仪,不知道她会怎样?”


    叶寒川终于抬起头看向了千娆,满脸惊惶,汗水又顺着下颌流进了他颈间。


    “你既然留着楚婶与柳儿的活口,”千娆说,“那我迟早会知道,不是吗?——为什么这么对我?”


    叶寒川重新低下了头,痛苦使他瑟瑟发抖,他咬牙极力忍耐着,口中很快咸腥一片。


    “因为我给你下毒,叫你受尽苦楚,所以你要惩罚我,是不是?”千娆问。


    “不,”叶寒川立刻否认,“只是想竹自小……就将宋简仪当作亲生母亲,魂牵梦萦,我只能……将错就错。”


    “将错就错?那我呢?”千娆忍不住高声,“你怎知我就不是魂牵梦萦地想要一个疼我的娘亲?从小到大,我有多羡慕楚楚可以与她娘亲那样亲近你知道吗?那是我娘!你凭什么?”


    她抓住叶寒川的衣襟,她有那么多的狂怒想要发泄,但看着眼前面如白纸的人,她突然平静下来。


    “你想,”她说,“如果想竹知道,她那半张脸,根本不是来自什么好心的病死女子,而是你从她亲生母亲脸上割下来的,她又会怎样?”


    叶寒川本已有些恍惚,听见这话,忽又清醒了些。他筋疲力尽地摇着头:“不要,阿娆,不要……”


    “你既敢做,难道还怕她知道吗?陌生人的脸,哪能那样天衣无缝地生长?她可真是天真哪。不过,母女团聚的美梦该做到头了,我现在就去金鳞城告诉她全部的真相。”


    千娆说着松开叶寒川,往门外走去。


    “阿娆别去……”


    “怎么,不是想要我走吗?”千娆冷酷地说。


    这句话几乎将叶寒川击溃,他汗涔涔的脸上尽是走投无路的神情。“别走,”他最终说,“别走……”


    千娆咬咬牙,说:“不走我怕你对我不轨。”


    “只要卸掉这两条胳膊……就不会……”叶寒川说着抓住自己两边臂膀。


    千娆一惊,扑过去环抱住他。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已有些涣散,汗水淌进他的眼中,又顺着脸颊淌下来,渗进他的唇角。


    千娆吻了上去。


    叶寒川立刻紧紧搂住了千娆的身子,本克制的双唇也立刻反过来吻住千娆的。


    他的双手在千娆身侧急切地摸索,一把扯开了千娆的衣带。


    千娆身上一凉,本能地护住了从肩头滑落的衣裳。


    叶寒川愣了一下,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双手几次抬起又几次放下,最终,他抽回了手。千娆捧住他的脸接着吻他,但他竭力避开。


    真是顷刻九霄,顷刻炼狱。


    “阿娆……”他的声音像被压在石头底下,“如果你……只是想要报复,该停下了……”


    “倘若停下,”千娆问,“你会怎样?”


    “如你所愿,生不如死。”


    “倘若不停下,”千娆凑到他耳边,脸颊轻轻摩挲着他的,轻声问,“你又会怎样?”


    一阵充斥着喘息的沉默后,千娆忽然被撕开的衣衫便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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