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看到爱丽丝做好的菜之后。
“尹默。”瑟兰温沉吟了一下，“你有.....”
“大概是没有的。”尹默说道。
“但是或许你可以.....”瑟兰温还是没有放弃。
“那么，”尹默转换了一下说法，“您还想要您的厨房吗？”
瑟兰温闭嘴了。
指望元帅大人下厨果然不现实。
但是没有人会跟美食过不去。
吃完饭之后，尹默说道，“我们可以买点菜。”
爱丽丝用的还是之前赫尔出去采购剩下的食材，幸亏虫族科技好，不然放到现在早就烂透了，但即使如此，用这种不新鲜的食材做出来的饭还是让一雄一雌风卷残云地吃了一干二净。
“吃点什么？”瑟兰温已经开始‘阅览’起菜单了。
“我也有钱。”尹默说道。
“那就各买各的。”瑟兰温一边挑，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但是你不是不想张扬吗？”尹默淡定地说道。
“为吃的花钱，不磕碜。”瑟兰温说道。
“您说什么？”尹默没听懂。
“哦，为了健康消费，很值得。”瑟兰温心不在焉地回道。
他还在沉浸式购物中思索未来的菜单。
既然赫尔没了，有爱丽丝在，他在想是不是能把前世的一些食物给复刻出来。
反正做饭和研究的也不是他。
瑟兰温这个甩手掌柜当的理直气壮。
“爱丽丝，去下订单。”他满意地结束了购物，“另外菜单我也发给你了，自己去研究。”
“兰瑟，你这是在白白消耗我的算力。”爱丽丝抗议道。
“我说了，这是为我的健康投资。”瑟兰温扬了扬下巴。“尹默....他人呢？”
他用精神力‘看’了一圈，讶然道。
“元帅在您第二次敷衍他的时候就离开了。”爱丽丝说道。
“哦，他说他要去干什么了吗？”瑟兰温问道。
“没有。”爱丽丝说道，“我没有这个机制。兰瑟，你很在意他？需要我上调对他的排序吗？”
“他目前是第几位？”瑟兰温问道。
“因为他是您的雌君，目前是第五位。”爱丽丝说道。
“倒也可以。”瑟兰温思索了一下，说道，“就先这么办吧，现在他在哪？”
“兰瑟，元帅大人避开了我所有的监控，推测，他现在可能不想被打扰。”爱丽丝说道。
“哦。”瑟兰温挠了挠后脑勺，忽然灵光一闪，“他看上去神情怎么样？”
“在您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元帅大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只不过，如果要我以情绪系统作为评判，”爱丽丝顿了顿，“分析完毕，评级是，‘可能有点落寞’。”
“......落寞。”瑟兰温思忖了一下，“什么是落寞？”
“.....兰瑟，你真的确定你能通过图灵测试吗？”爱丽丝说道。“怀疑。”
“笑话，我自己做的测试我通不过？”瑟兰温扬起眉毛。
“您确定要我公布您的通过率吗？”爱丽丝问道。
“那种东西我比你更清楚。”瑟兰温摆了摆手。
“兰瑟，正常的人类，不会不明白‘落寞’是什么的。”爱丽丝说道。
“你知道，我要是正常，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瑟兰温说道。
“所以，你不打算去找尹默吗？”爱丽丝问道。
“........”瑟兰温思忖片刻，“找找吧，我大概知道他在哪。”
“兰瑟，元帅不好糊弄，我已经帮你掩盖过一次了。”爱丽丝说道。“你的身体状况他总要知道的。”
“到时再说。”瑟兰温漫不经心的说道，“去研究你的菜谱。”
“哼。你就跟营养液过下半辈子吧。”爱丽丝说道。
对瑟兰温来说，想要找到尹默其实非常简单，只要实力强劲，精神力可以穿透任何物体，瑟兰温稍微认真起来把宫殿扫描一圈，没有哪里是他‘看’不到的。
但是不知为何，这回他鬼使神差地没有用精神力，只是凭着感觉选了一个方向走去。
有花香从前方传来。
外面是什么季节不重要，在劳尔星，花园是什么样子完全取决于主人的心情，心情不好，哪怕外面是明媚的夏季，花园都能呈现出一片萧索凄凉的景色，心情好，哪怕正值酷寒的冬季，外面冻死了大批大批的雌虫，花园里都能欣欣向荣。
瑟兰温随手摘了旁边的花朵，皇室的宫殿，就算是花园也不会太小，在花团锦簇之中，想要找到一个刻意隐藏起来的雌虫是很难的。
然而瑟兰温的脚步甚至没有任何停顿，他快速，却有些笨拙的在花丛中行走着。
实际上，他很少来花园。
如果将精神力稍微放大一点，传导过来的那些信息就能让他头痛的不行。
在刚开始，他对精神力操纵还不是那么熟练的时候，他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敢出。
但是现在好多了，他将精神力凝聚成覆盖在自己身体表面薄薄的一层，这样一来或许可能会被枝叶打脸，但总比十分钟不到就晕倒在花丛中要好多了。
他当然可以先将宫殿扫描一圈来看看尹默在不在，但是他没有。
不知为何，有一种直觉告诉他，尹默应该在花园。
就像他梦里看到的一样，在花园的某个角落里。
就发了一会呆的功夫，瑟兰温一个没注意，脚下一空，就失去了平衡。
算了算了，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就算是有眼睛的人，走路不看路，摔跤了也很正常。
他没磕到地上，落进了一个怀抱里。
“兰瑟？”尹默的声音在瑟兰温头顶响起。“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喜欢吗？”瑟兰温把手里的花递给尹默，“它闻着感觉挺香。”
具体什么样子他就懒得看了，闻着好闻就行。
“是很香。”尹默点点头，接过了花朵。
然后他沉默了下去。
平常的时候，对于这样的沉默，瑟兰温是十分乐见的。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这句诗用在这里不太恰当，但单从字面意义上来讲，对于瑟兰温来说十分合适。
然而现在不行。
尹默不讲话，他不仅不觉得舒适，反而颇有一种抓耳挠腮式的不安感。
他想起了梦里那个尹默。
和现实中不同，现实的尹默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精神力勾勒出来的轮廓，抱着温热，触手可及，梦里的尹默是彩色的，虽然是彩色，却比阴影都要冰冷，黯淡，像是月光死寂地洒落在地上。
在明媚的，满是鲜花的花园里，本因更加灿烂的尹默却像一片影子，挣扎着躲在花丛下面一样。
即使知道那不是现在的尹默，瑟兰温还是很不忍心。
和之前一闪而过不同，瑟兰温睡着的那段时间，他做了一个更长的梦。
他看尹默一次次来到花园的这个角落，或者遍体鳞伤，或者浑身浴血，唯一相同的是他一直都是沉默的，安静的，在这个花园中从白天待到晚上，从日出看到月落。
瑟兰温大致也猜到他是在等谁了，但也知道，大概率尹默是不会再见到他了。
虽然他梦中的活动范围只局限在花园之内，但是自己的家瑟兰温还是很熟悉的，这片花园乍一看十分正常，细节方面可以看出，基本没被人手工打理过，这就只能说明一点。
程序还在运行，但他可能已经不在了。
并且很有可能是已经死了。否则以他对尹默的了解，如果他这会还活着，尹默是绝对不会像死人一样枯坐在这里的。
或许正是在梦里看了这么久尹默的狼狈样子，瑟兰温醒来之后，不知为何，对尹默就越发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说好的军雌铁血无情，眼中只有事业没有雄虫，一心为国为民呢！
怎么他遇到的这个就这么......
想了想尹默的脸，瑟兰温决定原谅他半小时。
美人做什么都对。
尹默现在也有点心不在焉。
爱丽丝分析的没错，或许是习惯被瑟兰温关注了，一旦失去他的关注，落差感带来的寂寞便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发现自己正变得越来越贪心。
从待在他身边就觉得满足了，到现在哪怕瑟兰温的注意力有一瞬间不在自己身上，他都有些忍受不了。
更何况瑟兰温本来就看不见，尹默甚至没法根据他的眼神来判断他的心思在哪里，这一点在瑟兰温一移开注意力后，就变得更加明显了。
所以尹默哪怕知道瑟兰温肯定会因为担心自己的下落而找过来，但还是忍不住悄悄离开了餐厅。
他下意识的避开了所有监控，如前世一样，像一抹幽影潜入宫殿，来到花园中，这个在前世陪伴了他最后一段生命的角落里待着。
至于要想些什么，他不清楚，什么时候离开，他也不知道，只是坐在那里发呆罢了。
手里的百合散发着浓烈的香气，尹默低下头，鲜活的，甚至头上和身上落着不少叶子，手上还有一点细小的伤口，这样的瑟兰温在摔下去的那一瞬间被他接住，然后便在他怀里欲言又止到现在。
“这个花园有自动化程序。”瑟兰温忽然说道。“实际上，基本每个花园都会有这么一个程序，在它的范围内，你甚至可以控制气候，改变天象。”
“所以？”尹默愣了愣，顺着他的话问道。
“所以，”瑟兰温停顿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说道，“所以，这个花园会一直呈现出主人想看到的样子。”
“或许你没有发现，”瑟兰温等了一会，没等到尹默的回应，硬梆梆地说道，“从你踏入这里的第一天起，它就是这个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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