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榜一大哥表白这个惩罚,许喃刚刚也做过,对着宁一俞他可以说是毫无心理负担,一口气说出来,标点符号都不用打。


    但要正儿八经地对着正主说这些话,许喃就有种嘴巴被胶水黏在一起的感觉,开不了口,大概是用户哥身上那种严肃和正经,让他觉得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这种话,是一种莫大的不尊重。


    许喃欲哭无泪:“真要这个嘛?”


    [用户7134689(男爵):不是你说的满足我的愿望?]


    许喃:“…………”


    “那需要我给你打语音吗?”许喃不确定地问,刚刚的惩罚就是打的语音,不过以用户哥的性格来说,应该不会有这个要求吧。


    [用户7134689(男爵):不用,就这儿吧]


    这话叫许喃松了口气,幸好不用打语音视频,不然就更尴尬了。


    默默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许喃张口就磕巴了一下:“那,那我开始啦。”


    [用户7134689(男爵):嗯]


    深吸一口气,许喃闭了闭眼,再睁开,没关系,一口气说完,不就是表白吗,他平时也没少在直播间口嗨,拿出气势来。


    余戌好整以暇地倚着,目光落在小主播的脸上,小脸紧绷着,像是在面对什么很棘手的问题。


    看她刚刚和朋友玩惩罚时那气宇轩昂的样子,余戌以为这对她来说应该就是个很简单的事情。


    话还没出口,小主播的脸上就弥漫起淡淡的红晕,耳朵也红,她皮肤本来就白,这点红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醒目。


    女孩的声音像是琴弦尾音上那点颤,一下一下地撩拨着人的神经,无端漫起酥麻,叫人心痒。


    “用户哥,我,我喜,喜喜喜欢你,全世界最,最喜欢欢你。”


    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女孩全部的勇气,每说出一个字,女孩的脸就红上一分。等说完了这句话,白嫩的脸颊上已经烧成了七月的晚霞天。


    闪着碎光的眼睛眨动,像是藏着千言万语,欲语又还休。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余戌垂眸,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对他来说甜度刚好的纯牛奶,今天稍微甜了一点。


    但,倒也不叫人讨厌。


    许喃一说完,立刻用软件给视频挂上贴纸,挡住自己红得难看的脸,他的皮肤很薄,稍有情绪就会染上大片的红,不小心磕碰到也会留下很久的印子。


    尴尬的情绪像是翻涌的浪潮,冲得许喃差点要去投河自尽,太尴尬了,实在是太尴尬了。


    心里想得很好,偏偏出口就成了个结巴,许喃这辈子没丢过这么大的人,恨不得把刚才那段剪了重来。


    失去听力后,许喃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开口说话,他听不到别人说话,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总是怕自己说错而不自知,怕别人嘲笑。


    直到后来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给他推荐了一个会唇语的朋友,许喃才重新找回说话的自信,只不过太久没说话,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例如结巴。


    许喃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纠正自己结巴这个问题,但一旦紧张上头,还是会原形毕露。


    许喃捂着脸,简直要被自己的表现蠢哭了。


    好好一句话说成这样,他甚至不敢去看公屏,深怕看到大哥嫌弃他没用,说他话也说不清。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许喃做了许久地心里建设,才偷摸着看了眼公屏。


    [用户7134689(男爵):有事先走]


    许喃心下一凉。


    大哥果然是不高兴了吗?


    “用户哥,我……”许喃操控鼠标点开观众席,用户7134689已经不在直播间,用户哥走了。


    想要道歉的话堵在嗓子眼里,许喃看着空荡荡的直播间沉默,心里说不出的挫败,还有懊恼。


    直播间没人,许喃轻叹一口气,关了直播。


    黑掉的电脑屏幕上隐约倒映出自己的脸,许喃默默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下,许喃一惊,猛然回神,下意识回头去看。


    是宁一俞。


    “我看你下播了才进来的哈。”宁一俞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给自己辩解。


    许喃缓了缓神说:“没事,我下播了。”


    宁一俞松了口气,脸上立刻喜气洋洋起来:“喃儿,你这是腾飞了啊,我刚刚去了你的直播间,热度牛逼啊!”


    许喃愣愣,慢半拍地点点头:“啊对,用户哥今晚来了。”


    “那你咋不高兴?”宁一俞对他的反应有些纳闷,“这可是真金白银的一万多块诶!”


    许喃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用户哥以后可能都不会来了。”


    宁一俞一惊:“为啥?这不才刷了一万多,我看直播间不挺好的吗,咋地,另有新欢了?”


    新进直播间的用户可以看到最新的几条公屏消息,宁一俞进许喃的直播间,也没看到什么吵架或者不愉快的内容。


    许喃摇摇头,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跟宁一俞复述了一遍,宁一俞听到八个梦幻游乐园的时候,兴奋地嗷嗷乱叫牛逼,只恨自己没有在现场。


    “喃儿,下次有这种磅礴大气的场面,记得叫上我,让我去看看,”宁一俞扼腕,“苟富贵勿相忘啊!”


    许喃苦涩一笑,惆怅地说了表白这事儿。


    宁一俞不在现场,也不清楚是个啥情况,但只听描述感觉也没啥问题:“应该不是生气吧,顶多觉得有点无趣?”


    许喃在直播间一直都是口嗨跑火车的类型,说什么话都肆无忌惮,不少粉丝都是被他这种画风留下的,所以他觉得用户哥应该也是这种情况。


    但他今天的表现实在是欠佳,加上他自己对结巴这事儿的纠结,没能及时补救,大哥觉得无聊没意思也是应该的。


    “也有可能是用户哥真的有事呢,”宁一俞试图帮他分析,“要不你发个信息问问?”


    许喃有些不敢:“他要是把我微信删了,那……”


    想到这个可能性,许喃更怂了。


    “哪有什么的,删了你发的啥他也看不到啊,总得试试嘛。”宁一俞拍拍他的肩,鼓励道。


    “也是,”许喃自我安慰道,“反正我这也有三万多的榜单了,怎么想也不亏。”


    这个收益已经是他以往三四个月的收益了,也许还不止。


    ***


    “professoryu,出了点问题。”清晨,天色微凉,助理一身职业装敲开公寓大门。


    淡淡扫过对方额角细密的汗珠和绷紧的唇角,余戌随意敲打出几个字,关闭网页,顺手将笔记本合上:“怎么了?”


    助理深吸一口气,缓住自己因为奔跑而气促的呼吸:“搬琴师在搬运过程中晕倒,钢琴摔坏了没法再用。”


    演奏会傍晚开始,于清晨就开始布置场地,聘请的人员都非常专业,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所有的乐器在使用前都需要进行音准调试,每个演奏者都有自己的习惯和风格,以及喜欢的乐器品牌,这都不是能轻易改变的。


    余戌皱了皱眉:“人呢?”


    助理语速极快地回复:“已经送往医院了,但是钢琴……”


    余戌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半,距离演奏会开始的时间还有九个半小时。


    “你去施坦威的门店向他们租借,路易斯先生那边我去沟通。”


    路易斯先生正是这台钢琴的使用者,也是施坦威的忠实拥趸。


    助理欲言又止。


    余戌迅速找到路易斯的联系方式,手指悬在屏幕上,侧目:“还有什么问题吗?”


    助理看他一眼,又低下头硬着头皮道:“被摔坏的那台是路易十六,只有柏林门店有一台展出,轻易不会租借。”


    男人从始至终都不疾不徐,没有丝毫的慌乱,好像听到的不是事故,而是一个不需要花费什么心思的故事。


    漂亮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在桌面,男人伸手拉开抽屉,在名片夹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你联系名片上的人,告知情况,他会帮忙解决。”


    助理一愣,下意识伸手接过名片,低头去看--“余氏集团总特助曲梁”


    余氏,是全球前二十强的那个余氏吗?


    “先这样处理,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余戌拿起手机,温和道,“我需要拨个电话。”


    助理识趣地收起文件,欠身退出书房。


    等人离开,余戌浅浅呼出口气,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刚要拨打电话,就看到一条微信消息弹出。


    [小主播:用户哥,你在吗?狗狗祟祟探出猫猫头jpg]


    紧接着又是一条。


    [小主播:别不高兴嘛,我给你表演一个后空翻,听说爱笑的男人最帅哦]


    余戌垂眸,单薄的唇角荡起微微的涟漪。


    这小主播,是在哄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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