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一话原本应该是“警校组”的几个人的主场，但由于西海晴斗突如其来的横插一手，他掺和得太多，瓜分占据走就将近一半的镜头，硬生生地将这一话变成了他和松田阵平两个人的“共同秀场”。
松田阵平的“高光”倒是没少，但“君度”的表现也没差到哪去……再加上君度在这一话之前的镜头累积要更多，以及前两话都没什么“君度”的画面的一个累积……
总之在这些种种因素的作用下，论坛里，一时间有关《摩天轮上的炸弹》这一话里“君度”的讨论的帖子硬生生“力压群芳”，数量甚至快要占据了帖子总和的二分之一。
有关松田阵平、萩原研二、甚至降谷零、宫野姐妹的帖子自然也不是没有，其中以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的最多……只是都比“君度”的讨论数量要稍少一些就是了。
对此西海晴斗表示非常满意——倒不如说这个结果比他预计的结果还要好上许多。
而且大部分的风评出乎西海晴斗意料的也还行……虽然他也想不通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导致这些读者阴差阳错地形成了 “君度做出什么事都很正常”的想法？
还别说，读者的逻辑还特别的顺畅——甚至有些连西海晴斗本人当时都没怎么注意到的、以及他本人当时无意的一些动作和话语，也被他们从各种角度进行了各种“合理分析”，简直跟做阅读理解似的……
不，西海晴斗前世做阅读理解都没有他们这么认真仔细、会自我联想、发散思维，当然也没有他们这般态度认真严谨。
简直恨不得将一个眼神都划分成扇形图分析出来里面到底是蕴含了“君度”怎样的用意。
西海晴斗叹为观止。
但管他呢，他只需要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就是了。
这种情况出现得多了，就意味着，之后他再做些什么看似“不君度”的事情，论坛也会逐渐形成惯性思维，自发地自己脑补给他找好各种理由。
就是可惜居然没吵起来，他少见的猜测错误……西海晴斗心里多了点莫名的遗憾。
咳咳，就是遗憾没有吵架就没有可持续性的、除却在漫画中登场之外的“人气”，才不是他想看热闹呢。
倒是论坛里读者对于那个犯人的讨论，有关他是否有可能与组织有关的猜测，让西海晴斗稍微有了些意外。
虽说按照他所知的“原著内容”来看，那个犯人是和组织没什么关系的，炸弹也纯粹是他自己制造的，靠的是他本人的“天分”。只能说“有梦想就连炸弹犯也是了不起”了。
然而现在剧情因为他的插手硬生生地偏了个方向急速旋转——毕竟原本这个炸弹犯在今天布置的炸弹应该全部都是他自己制造、而非出自“君度”之手的；他原本也应该是在几年之后落网，而不是在今天就落入了公安的手里。
如此一来，会不会有什么连锁效应发生变化，西海晴斗也有些拿不准了——比如作者突发奇想，将炸弹犯与组织联系到一起，这种可能性虽然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毕竟他们组织的外围成员是真的很不值钱。
他去杯户商场倒是和组织的任务无关，但其他人有没有恰好接了什么任务……这点西海晴斗就不知道了。
毕竟他不在行动组许多年，回到东京的这一两个月来他也没怎么接任务，如非必要自然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查别人都接了些什么任务……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有些拿不准了。
回头找琴酒和降谷零分别打探一下好了。
要是和其他人的任务有关也就算了，要是那么不巧地是琴酒手底下的人……那么……
嗯，那他到时候就去狠狠地嘲笑琴酒——眼神越来越拉了，居然连那种人都能看得上。至于还那么不凑巧地碰上了他……这点当然要怪他自己了，不知道提前和他说一声，被他不凑巧地破坏了任务那不是活该么？
建议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不然为什么他没破坏别人的任务，就只破坏了他的？
还有降谷零那边——当然，这回就应该是降谷零比他更着急了，毕竟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在明、“君度”在暗的，更着急的必然不可能会是他。
所以虽然西海晴斗有心想试图从降谷零那边套点情报出来，但他也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等着，“守株待兔”就好了——降谷零会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将思绪理顺，西海晴斗关闭了论坛，安安心心地睡觉去了。
第二天起床时，虽然他因为踏踏实实地睡了个好觉心情颇好，但饭桌上，宫野志保的脸色却难得神情恍惚，显得有些萎靡……就连看向他的眼神都看上去有些奇怪。
西海晴斗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小雪莉你昨天是没睡好么？”
“是昨天被吓到了，还是因为和宫野桑分开，觉得不习惯么？”
这就有点郁闷了……他还以为昨天一整天玩下来，能让宫野志保对他的态度变得好点来着？毕竟漫画里不是也说了，她现在已经对“君度”的印象有些改观了么？
“还是说昨天回来得太晚睡眠时间不够？啊，我记得科学来说14岁是生长发育的重要阶段，最好每天保持8-10个小时的睡觉时间来着……”
西海晴斗忽而沉思。
在“养小孩”这件事上——虽然宫野志保聪明早熟独立得完全不是个普通小孩，但在西海晴斗眼里和“14岁的真小孩”也没什么区别——西海晴斗虽然也完全没有经验，但科学数据总不会出错。
小孩子睡眠不足的话……似乎还会导致很多问题来着？
起码“君度”这个马甲在十几岁的时候，因为睡眠不足的问题可是闹出过不少事的，好几回差点没把打扰他睡觉的人给干掉……后面还练成了能够“随时随地三秒入睡”的本事。
宫野志保默了一下，为了防止他没完没了地不断继续说下去，还是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没有……只是普通的做了个噩梦而已。”
她的眼神有些漂移。
只是那个噩梦实在有点……离谱，才导致她到现在都有些心神不定的——
她居然梦见了君度将他那头长发梳成了单边侧马尾、身上围着厨房围巾，非常认真地在厨房给她和姐姐做饭，脸上挂着“温婉贤惠”的表情，甚至就连盘子里的荷包蛋都是很有“少女心”的爱心形状？就连气氛都极其“温馨”。
在吃完饭后还“慈祥”地提出要送她上学，俨然一幅完美日式经典家庭主妇的模样……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没有觉得不对，走在路上还有人夸他们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
然后硬生生地将宫野志保给吓醒了。
这都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啊？！就算她对君度的印象稍稍改观了一点，也不至于让她做这么个吓人的噩梦吧？！
搞得她现在连多看一眼君度都会抑制不住地回想起梦里的那个“家庭主夫君度”，一时间觉得头皮发麻，连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从来没有想过，记忆力太好有一天居然也会变成她的负担。
“真的么？要不然你今天还是别去实验室了吧，待在房间里休息休息怎么样？需要我帮你请个假么？”
他忽然开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金色的眼睛中闪着莫名的光芒，一幅跃跃欲试的姿态。
怎么说呢——西海晴斗总觉得，当“家长”的，没有经历过给小孩子“请假”“逃课”这种事，他的“家长生涯”一定就是有缺憾的、不完美的。
就算宫野志保现在早就“毕业工作”了，他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家长”，但等价代换一下，也是差不多的嘛。
宫野志保眼神打了个激灵，赶忙制止了他：“不要了！我没什么问题，完全可以正常去实验室，两天没去，那边已经堆积了很多实验数据在等着处理了。”
打住！君度绝不可能是什么“家庭主夫”！！
“那好吧……我送你过去。”西海晴斗只能遗憾地中止了自己的想法。
接下来的话……要去做什么好呢？
在将宫野志保送去实验室之后，摸了摸下巴，西海晴斗掉转车头，开车又转去了组织的另一个秘密基地。
***
地下训练场内。
巨大而空旷的空间内布满了白炽灯，虽然在地下，看上去却也比晴空下还要明亮。
靶场内，金发黑衣黑帽的高大男人手中端着一支DSR-1狙击步/枪，心无旁骛地对着视线中的移动目标瞄准。
那头长长的头发没有任何遮挡，柔顺地被帽子压下，垂在男人脑后肩背上，不会对他的视线造成任何阻碍。
“砰！”
800码。10环。
“砰！”
850码。10环。
“砰！”
950码。8环。
“砰！”
950码。10环。
“砰！”
1000码。9环。
——这里是组织位于东京的秘密地下训练基地，其上是组织建的掩人耳目用的楼层，其下则是巨大的、用于组织行动成员训练而用的训练场。
任谁也无法想象到，在这座城市的某一处的地下，会有这么一个一直嚣张地存在在暗处的场地。
右侧的场地内倒是稍微热闹一些，左侧的空旷靶场内此时只有琴酒一人在使用。
“大哥厉害！”
见琴酒放下手中的枪，伏特加立刻伸手将他手里那支足有六千克的狙击步/枪给小心翼翼地端到一边，手中的水和毛巾也顺势递到了琴酒的手边，还顺带着送上了一波真心实意的吹捧。
“不愧是大哥，这样的成绩组织里也没有几个能做得到吧！大哥要不要休息一会？”
琴酒拿起手中的矿泉水瓶仰起头径直往喉咙里灌水，喉咙滚动间，几秒钟的功夫瓶子里的水位便快速下降消失；由于速度太快，少部分透明的水液从他唇边沿着脖颈一路滑落，最后也消失在了掩盖住躯体的衣领之下。
毛巾被他随手团作一团在额头和脖颈随意擦了几下，而后又重新扔给了伏特加——练枪，尤其是很有些分量的狙击枪，向来都是一项体力活动，就算是琴酒一连训练了数个小时也出了不少汗。
虽然他全程一言不发，但不管是从动作还是从他微皱的眉毛、还是周身有些阴沉的氛围来看，显然有些眼色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摆明了不算很好。
就连伏特加也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了。
西海晴斗却懒洋洋没骨头一样靠在身前的围栏上，很没有眼色地出声：“哟，阿琴，就几天没见，怎么你的枪法就开始退步了？连记录都没破。”
“我说你不会是年龄大了、精力退步了吧？还是说没什么对手就没什么动力了？那你可要小心点，我看莱伊和加拿大的枪法还挺不错的，你再退步下去，小心哪天就被他们给超过了，作为前浪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琴酒的脸色越来越冷，周身的气氛也越来越沉，西海晴斗却说得越来越随意轻松了起来，眉眼含笑、轻松惬意——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气氛有什么变化一样。
伏特加看了眼琴酒、又看了眼西海晴斗，嘴巴开合了一下，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悄悄后退了一步，不掺和进他们两个之间了。
——君度敢对着大哥说这些话，也不怕大哥发火，但他怕啊！君度能有本事把大哥的怒火熄灭了，但他也没那个本事。
随意插话的下场就是成为大哥的“出气筒”，他还是闭着眼睛当他的小弟好了。
“你过来就是说这个的？”
琴酒瞥了他一眼，眉宇间充满了不耐，但居然也没发火——毕竟虽然西海晴斗的话说得不好听，但琴酒同样也觉得自己这次的发挥不够完美。
虽然他自己知道是有什么原因在里面，但没发挥完美、没进步就是没有达到他给自己设定的标准，就算有再多的原因也是一样。
“莱伊和加拿大……呵，莱伊倒是还有些天分，但想把我‘拍死在沙滩上’还差了点。至于加拿大……我再怎么样还不至于退步到加拿大的水平。倒是你自己，君度，你现在又还剩原来的几分水准？不会再过几年连枪都提不动了吧？”
语气在嘲讽之余，竟然还似乎带了几分的恨铁不成钢。
西海晴斗的话虽然难听，但听在琴酒耳中也算是“事实”……他自然也就不会对着他发火。
倒是惹得伏特加又没忍住钦佩地看了西海晴斗一眼——居然敢对着大哥骂还没让大哥惩罚，君度厉害啊！
伏特加的眼神被西海晴斗直接忽略，听了琴酒的话他倒也不恼，而是笑盈盈地随手一摊：“我可不像你，我现在可不靠枪法吃饭，就算水准退步得再厉害在组织里也能有饭吃。”
虽然知道琴酒是看不惯他这种在他眼里堪称“摆烂”一样的态度，也知道他心里是更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讨厌听到什么答案，但西海晴斗还是没打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反而是故意琴酒不乐意听什么偏偏说什么。
左右他觉得自己现在过得还挺快活的。
眼看着身旁的男人危险地眯起眼睛即将恼了，他这才拍了下琴酒的肩膀，顺势懒散地靠过去了一点：“好了好了，我承认我是懒了点，但我在欧洲那几年也不是就天天闲着没事干的好吧？好不容易回来了能歇一段时间还不好么，你就非想着让我出任务，就不怕我哪天真的猝死了？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琴酒。”
琴酒却不吃他这套，丝毫不为所动地冷笑：“要是哪天上帝真的收了你这个祸害，我倒真要去教堂拜上一拜。”
顺手又将他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又给挥落了下去。
这家伙就是俗话中“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里的那个“遗千年”的祸害，年年这么说、年年死不掉，看上去病病殃殃的，结果琴酒每一次见他都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早些年里琴酒偶尔倒还真的会稍微担心那么一下，这么多年他也算是看透了，说不定以后哪天他都死了西海晴斗还活着。
不过他说的这话里的内容……琴酒微微敛眉，不对此做出任何评价。
他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西海晴斗是从欧洲分部匆匆赶回来的，当时他回来的时候就连他也没有提前得到消息。
这当然不是因为西海晴斗没有提前通知他。
虽说他们两个一旦碰上、一起说话说着说着就像在吵架，看似关系很差；但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向来如此，能在以前在一起搭档将近十年，要是真的关系极差的话早就分道扬镳了……他们两之间虽然联系算不上很多，但关系却比很多人所想的都还要亲密上许多。
在大部分人眼里他们两个关系差，一方面是因为当初西海晴斗和琴酒拆伙时琴酒的脸色是在是难看至极，甚至到了一听到“君度”的名字都会当场变脸的程度，这才让很多人以为他们俩当年是彻底撕破了脸了，谣言也越传越离谱。
一方面也是后来在得知了这个“传言”之后，这几年西海晴斗在沉默之后刻意没澄清，反而若有若无地营造了一种他和琴酒的关系“忽近忽远”的“暧.昧关系”——毕竟他和琴酒在组织里的地位越升越高，总不能让顶头上的那位大boss觉得他俩关系太近、容易在组织内部搞派系、“结党营私”是不是？
琴酒在搞明白他在想什么之后虽然皱着眉不算赞同，但也没在外面反驳或者再澄清什么……于是他俩不和的“传言”也就这么继续流传下去了。
话又说回来……以他们两个的关系，西海晴斗从欧洲回来时他居然没有得到消息，这显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起码正常情况下，这个家伙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绝佳的、让他半夜爬起床赶去机场给他接机的好机会。
那就只有两个解释了——他回来这件事是一项紧急临时行动；这件事是boss示意不能提前通知其他人。
当然这两个解释其实也可以当做是一个。
再加上这家伙自从回来以后就一直偷懒摸鱼，任务也没做几个，boss也放任着他一直不做事也不说他什么……
他这个搭档的为人琴酒是知道的，懒是真的懒，但要是认真起来，出任务的速度也不会慢、甚至相当快速，效率有时候比他还要高一点——这也是他身体一直那么差、但琴酒仍能与他搭档那么多年的原因。
他在欧洲的那几年，琴酒也稍稍有所耳闻过，原本欧洲那边一直处于一个混乱中的状态，尤其是南欧和东欧那边，但西海晴斗硬生生在短短两三年内将组织在那边的地盘给巩固住了……想也能猜到他这几年在那边有多忙。
他从欧洲回来后能这么闲，琴酒现在大抵也能猜得出来了，一方面应该是组织给他批补的“休假”；而另一方面……大概也是BOSS对他开始不太放心，想要将他“压一压”了。
当然这样的念头多多少少显得有些对BOSS不太尊重，因此琴酒在脑海中思虑过一瞬，也就重新将之压了下去。
而在琴酒还在沉默不语、思考着他话里的内容的意思的时候，西海晴斗却完全没想到他会脑补那么多……而是早已经被琴酒的话给逗笑出了声。
琴酒去拜教堂……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尤其是这句话还是琴酒本人说的，这个笑话的好笑程度就更上了一层楼，至少西海晴斗是没忍住笑了场。
“哈哈哈哈，我说琴酒，你怎么也开始变得会说笑话起来了？你确定你去教堂不是过去拆教堂的么？小心还没进去就被神父给轰出来了。”西海晴斗忍俊不禁，“啊对了，你还记得几年前我们在英国出任务的那次，你假扮教堂人员的那次么？那张照片……我到现在还在存着，哈哈哈哈！”
他们倒也不是没去过教堂——但不是去做礼拜的，而是去出任务的。
琴酒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原本稍稍松开的眉头此时又被他给气得再次皱了起来，脸色黑沉，额角青筋跳了又跳。
他一把又将即将笑着靠在栏杆上的西海晴斗给提溜了起来：“起开！君度！你能不能有点样子？不会说话可以把你那张该死的嘴给堵上。”
他就知道，他就不该给他半点好脸色看！
第62章 第一位玩家（三更）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爱生气呢？一直板着张脸，就不怕哪天我们两个一起出门的时候再被人认错了辈分么？”
说起来明明他们两个也没差几岁，但走在外面，小孩子就是更乐意对着他喊“哥哥”对着琴酒喊“叔叔”，每每都让西海晴斗笑得肚子痛……然后下一回还要再兴致勃勃、乐此不疲地在大街上随机拦一个小孩子玩这个“游戏”——因为看琴酒的那张黑脸真的很有意思。
西海晴斗“被迫”站好，正了正自己的姿态，赶忙摆出了一幅正色的模样。
“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嘛。”
被琴酒这么提溜在手里实在很损他的脸面——虽然大部分人都在右边的训练场那边、只敢好奇地竖起耳朵，假装巧合偶尔瞄过来两眼。毕竟君度也就算了，但没人敢顶着琴酒的眼神一直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但这依旧还是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这像什么话嘛。
——话又说回来，“不敢看琴酒却敢看君度”这点倒不是说君度在组织里的地位比不上琴酒，只是他在组织里对大多数组织成员的态度都挺随和，许多人偶尔还能和他说上那么几句话，脾气好得甚至都不太像是一个组织高级代号成员了；而琴酒和君度比起来就吓人得多了——哪怕他不说话，光是站在那里压迫感就已经拉满了。
这也是右边的训练场地挤了好几个人、但愣是没人敢和西海晴斗以及伏特加一样到左边的靶场这边来训练的原因之一。
毕竟又不是人人都是伏特加或者君度，顶着琴酒的眼神还能面不改色地训练的。
而且万一一个手抖没发挥好，再被琴酒皱着眉训上那么几句，心态倒不会崩，毕竟身为组织成员起码抗压能力也是一流的，但要是再被琴酒顺便再多加点训练量，那才是真的难受呢。
“面子？你有那种东西么？”
看着西海晴斗终于不在歪歪扭扭地靠着栏杆，琴酒的脸色这才好了一分，虽然口中说话依旧不留情面，但还是诚实地松了手。
毕竟再怎么样也是多年搭档，私下里怎样再另说，除非他做得实在是太过分，琴酒也不会真的在许多人面前落他面子。
“现在可以说了吧，好端端的突然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西海晴斗向来懒得可以，在没有什么要紧事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训练场这里，自从上次琴酒警告他让他解决掉那些私底下的留言之后，琴酒本人也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这还是两个人头一回碰面。
西海晴斗手腕翻转，一只银白色的小手.枪出现在手中，造型简单小巧，带着浓浓的科技感——除却尺寸看上去似乎有点小，不太像是成年男性使用的款式之后，单从外形看起来完全可以用一句“漂亮”来形容。
“来试试这把枪？”西海晴斗说。
琴酒皱了皱眉，将这支半自动手.枪拿在手里——就连重量也很轻——而后也没急着问什么，转身再度走向靶场，将子弹上膛，一边调整着姿势一边瞄准了靶场。
几声枪响过后，琴酒拎着这支小巧的手.枪再度走了回来，很是嫌弃地将枪扔回了西海晴斗怀里：“太飘了。”
手感轻飘飘的，琴酒不怎么喜欢，对这只有颜值能看的玩意有些敬谢不敏——甚至在琴酒的眼里，这玩意就连颜值也不怎么行。
“没问你手感。”西海晴斗接过枪走了过去，将枪挂在手指间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前方的枪靶上子弹留下的痕迹。
“100米还是差了一点啊……看来还是不太行。”
“其他的呢？稳定性呢？还有后座力怎么样？”
“也就还行。”琴酒的回答简单扼要，“稳定性不错。后座力……没感觉到。算不上好用。”
“这当然不是给你用的。”
西海晴斗将手中的银色手.枪随意抛起又接下，反复两次后卸了弹匣重新将子弹塞满，而后又重新打开保险栓，随意地对着前方的枪靶开了几枪。
7环，10环，10环。
“50米以内，倒是还行。”他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然而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给那个小丫头片子用的？”琴酒神色淡淡，显然是猜到他手中的这支枪是准备给谁用的。
“对啊。”西海晴斗笑意盈盈，“给雪莉用的。”
“妹妹酱虽然才十四岁，但好歹也是组织的代号成员，而且她现在的监护人还是我……要是不会用枪的话，说出去岂不是有点丢我的脸？”
“只不过她是女孩子，年纪又这么小，作为监护人我当然也就只好专门给她准备一支适合她用的枪了，就作为监护人的礼物好了。”
琴酒神情古怪：“我说君度，你该不会真的配小孩子玩什么家家酒上瘾了吧？下一步不会该准备让我陪那个小丫头练枪吧？我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陪你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瞎说什么呢，你这是污蔑。”西海晴斗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么？”
而后又换了副语重心长的表情：“而且你怎么能这么说小雪莉呢，我好心提醒你，那个孩子可是BOSS非常重视的天才科学家，14岁就获得代号这种事，在组织里也是头一回吧？你可别太小看了她。”
“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做什么与我无关。”
琴酒有些不太耐烦了：“废话少说，你到底准备做什么？”
西海晴斗一脸乖巧：“哦，我是想问问你，你手底下有没有那种脾气好耐性好、最好还会做饭会开车、最近还没什么任务的人的？”
琴酒沉默了一瞬，额角青筋又没忍住跳了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的脑子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我记得你最近也没有接什么任务吧？找我要人做什么？”
要求还有这么多……这家伙把他当成什么了？
西海晴斗开始摆烂：“你就说有没有吧。”
“没有。”琴酒回答地毫不犹豫。
“我不信。”西海晴斗眨了眨眼睛，一幅无赖的模样，“要是没有的话，那要不你把伏特加借给我好了，凑合一下也是一样能用的，工资我另付。”
眼见着不知道为什么火突然烧到了自己身上，伏特加立刻睁大了眼睛练练摆手：“不行不行，君度，我不行的，大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一辈子都是大哥的人！而且我、我也不会做饭的！”
“怎么不行？琴酒最近又没什么任务。”
西海晴斗眉梢挑起，原本还只是随口一说，看他这幅态度反而被激得认真起来，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行符合他的要求，理直气壮道：“我看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琴酒又不是没你在就干不了什么事了。”
伏特加一时语塞，但还是壮着胆子大声来了一句：“反、反正就是不行！”
“行了。”琴酒不耐烦地皱着眉打断了他们两个乱七八糟的话，又看了一眼西海晴斗，“说吧，你找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琴酒你是知道我的，忙起来别说照顾人了，我能把自己收拾好就不错了。”
琴酒这么一说，西海晴斗就知道他差不多算是妥协了，原本较劲的表情立刻变得和缓了下来，眉眼含笑，声音轻快：“但是我这人一直有一个毛病，手上有东西做了一半也不可能在中途放下做别的事情。”
他这回也不再当什么谜语人了，完完整整地解释道：“这支枪你也发现了，原本我是打算送给雪莉用的，但它现在只能算是一个不合格的残次品，瑕疵还有不少，所以我打算接下来的几天再重新琢磨琢磨——我送出手的东西可不能不够完美。但是这么一来，我自然就不太能照顾得好雪莉了……这可同样不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该做的事情。”
“找你借人，还有一方面是想让他顺便教雪莉一些枪械、弹药的基本知识，带她长点见识——你是知道我的，我可没有那种耐心去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而且万一她要是哭了的话，我可是招架不住的。”
这理由听上去倒是还有几分靠谱。
组织的人，哪怕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也不应该连开枪都不会，尤其是获得了代号的成员，这一点在琴酒看来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怕宫野志保不仅才十四岁、还是个科研人员也是一样的。
只是这里还有一点不太对劲的地方……
琴酒盯着西海晴斗看了两秒，冷不丁开口：“雪莉她这几天做了什么？”
正如西海晴斗了解琴酒，琴酒也是同样地了解君度，他知道他必不可能是突然灵光一线提出这件事的，要不然他不会到现在才提出来——他向来都是有什么事情一想到就会立刻去做的人。
这其中必然存在着什么契机才让他有了“让雪莉学枪”的想法，而那个契机也必然是在雪莉的身上。
“也没什么，就是昨天带她出去坐摩天轮的时候，不巧遇到了一起爆炸案，雪莉似乎有点被吓到了。”
西海晴斗歪了歪头，“所以我忽然就想起来，雪莉似乎还没有接触过什么这方面的东西……希望这次能让她稍微锻炼一下。”
“昨天杯户商场的那起爆炸？”
琴酒先是无语了一下，而后冷笑着吐出了几个字眼：“真是废物。”
……看来那个炸弹犯不是组织的人了。
“嗯嗯，在你眼里也没有几个不是废物的吧？”
西海晴斗漫不经心地随口应道，“雪莉毕竟是个搞科学实验的，她以前又没接触过这些，会害怕也很正常，慢慢锻炼锻炼也就成长了。”
可是这也不一定就需要大哥手底下的人吧？据他所知……也不对，组织里谁不知道，君度手底下管着组织整个“装备组”的，难道那里面就挑不出来么？从自己手底下抽人不是比找大哥借人要方便多了？还是说有什么“隐情”在？
伏特加努力按捺住心里的好奇。
念头刚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伏特加还没打算问出口，便看见君度状似无意地、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无所谓地移开了目光，像是知道了他在想些什么一样开口：“我手底下的那些人……嘛，琴酒你也知道，虽然说是也天天接触到那些玩意，但那些人嘛……嘛，把雪莉交给他们我可不太放心，所以还是要找你帮忙了。啊对了，最好是个女性成员，当然男的我也不挑。”
——靠，君度不会真有“读心术”吧？
那双一眼飘过的金色眼眸让伏特加一瞬间回想起了之前和君度一起在横滨出任务的时候，君度骗那对兄弟所随口编的那个谎话，这个古怪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
西海晴斗完全没想过他的一个眼神能让伏特加联想了那么多。
装备组的那些人，一个个除了做些自己专业上的事情能够干好之外，都是同样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找他们照顾宫野志保，回头会不会变成宫野志保照顾他们还是另说。
而且那些人还有一个通病，对于“人性”这种东西通常不怎么在乎……西海晴斗是想稍微“锻炼”一下宫野志保，不是为了让她变成另一个极端去的。
琴酒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先是愣了一下，脸色凝重了一瞬而后又重新恢复了正常，向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而后随手扔给了西海晴斗。
西海晴斗接过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的名字是“苏格兰”。
“这个差不多符合你要找的人的要求，除了不是个女的。”琴酒说，“剩下的你自己和他说。”
第63章 第一位玩家
苏格兰啊……真是个让人有点意外的选项。
西海晴斗先是噎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反驳，然后赫然发现琴酒所说的半分不差——脾气好、耐性好、会做饭、会开车；这几个条件，苏格兰，也就是诸伏景光，的确是完美符合。
只是西海晴斗一开始完全没考虑过他，甚至下意识地早就将他给略了过去——毕竟其他人不清楚他这个拥有上帝视角的还能不清楚么？这家伙是个警方卧底啊！西海晴斗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他。
当然这话不能是和琴酒说的。电话另一端的诸伏景光不知道是在干嘛，电话还没接通，因此西海晴斗还是怀揣着侥幸心理，若无其事地笑着又问了遍琴酒：“诶，就真的没有女孩子么？一想到有个臭男人要去接近妹妹酱，我这个做监护人的就很不开心呢。”
琴酒非常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他自己不是什么“臭男人”似的，还挑起来了。
“没有。”琴酒说，“我手底下哪来的什么女人？不想要苏格兰的话那你就别要了。”
在琴酒手下的女性成员本身就比男性成员要少得多，就那么一两个脾气还暴躁得不行，琴酒心里是清楚的，要是扔过去就为了带小孩这种事，第一个实在是太小材大用了，第二个那几个女人自己也没那个耐性。
——苏格兰嘛，虽然也是个代号成员，但他第一能力并不怎么突出，第二性格虽然也算不上有多好，但他性子沉默不爱说话，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耐性好”，而且最近也没什么任务是一定要带上苏格兰的。
像这种个人能力一般表现也一般的人，平时在琴酒眼里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就像一块食之无用弃之可惜的鸡肋……但在西海晴斗提出这么个要求的时候，琴酒几乎是立刻想到了他。
这也算是废物利用了吧。琴酒琢磨着。
“你们这是……在聊什么？”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赤井秀一神情有些奇异地问道。
他刚来训练场，本来是打算做做射击训练的，没成想今天除了琴酒之外西海晴斗居然也在。他刚靠近，只听到了琴酒回答西海晴斗的最后一句话，忍不住在心里琢磨。
……有什么事情是只有女人和苏格兰才能做的么？
“哟，好巧，莱伊。”
西海晴斗和他打了个招呼，刚要说什么，电话另一端终于接通了。
冷冽克制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听不出里面的情绪：“喂，琴酒？找我有什么事么？”
西海晴斗挑了挑眉梢，和赤井秀一打了个手势，表示现在不便说话，然后又给了琴酒一个眼神示意，往旁边靠了一步重新依靠在栏杆上，表示将场地留给琴酒和赤井秀一两个人。
“苏格兰，还记得我的声音么？我是君度。”
“君度？”诸伏景光的声音终于惊讶了两分，停顿了一下，又问：“有事？”
态度不冷不热，只透着丝迟疑——似是想不通为什么琴酒的电话打来后又变成了君度。
西海晴斗笑眯眯地将与琴酒说过的又和诸伏景光说了一遍。
算了，诸伏景光就诸伏景光吧……也不是不行。诸伏景光性格沉稳，应该对宫野志保也干不出什么事吧？说不定还能再蹭蹭几个镜头。
唔，大不了他回头多给宫野志保准备点防身保护自己的东西好了。
另一边的诸伏景光思绪卡壳了两秒。
琴酒的电话接通后是君度本身就让他有些意外了，任务还是让他去帮忙照顾雪莉……
代号为“雪莉”的组织成员是一个看上去约莫只有十三四的小女孩，这件事知道的人不算很少但也算不上多，虽然以“苏格兰”的身份他应该是一无所知的，但作为警方卧底诸伏景光而言，这件事他早在雪莉回到组织的时候就从降谷零和朝日奈和真那里得知了这一消息——尤其朝日奈对于这一消息有着别样的“亢奋”般的表现和态度。
甚至降谷零还绘声绘色地和他描绘过，那天他们两个和君度以及雪莉在组织基地里相遇时候的场景，包括和真当面大声“好奇”询问君度的那一景象……
当然，他们两个也在事后暗中背着和真严肃正经地讨论过，和真的性取向方面咳咳咳……
所以说，他对“雪莉”也还算有些了解——年仅十四岁的少女天才科学家，疑似从小在组织长大，刚从美国回国，性格似乎很冷淡，目前的监护人是君度。
有关她的资料少得可怜，就算只有这么些也还是降谷零仔细暗中搜集到的。组织似乎对她很是看重，有关她的信息不许人故意探寻，保密等级很高。zero之前说他试探的时候还被君度小小地警告了一下。
也就是说，君度很重视雪莉；而且雪莉对于组织来说非常重要。
所以诸伏景光没想通，君度给她打这通电话来，让他帮忙“照顾”雪莉的原因——毕竟他和君度的关系一般般、他在组织里的地位也一般般……诸伏景光对自己在组织内的定位心知肚明。
难道是琴酒说了什么么？
君度那边除却他还有一些其他的声音，声音听上去稍远一些，只能听出来是两个男人对话聊天的声音，但具体说了什么是听不出来的。
那两个声音一个听上去像是琴酒的，另一个他隐约有几分熟悉，但没能听出来是谁。或许是哪个他曾经听过声音的人？
念头在脑海中转了一圈，现实中也不过过去了一两秒。
诸伏景光问：“雪莉是谁？”
这才是“苏格兰”会想要问的问题。
“啊，你应该还不知道……雪莉当然是组织的成员了，目前在药物研发组，是我的……额，被监护人？放心好了，那孩子很好照顾的。”
电话另一端的君度笑眯眯道。
说得好像一堆没什么用的“废话”。
“是琴酒的命令么？”
诸伏景光故意将语气压低变冷，营造出像是有点在压抑着生气，还有些困惑不满——让一个正经的行动组代号成员去照顾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按道理来说他的确是应该生气、不解的，哪怕这要求是琴酒或者君度提出来的，哪怕他在组织里的也算不上有多高。
就算是一直以来跟在琴酒身边的伏特加，他的正经身份也不是“照顾琴酒”，要做的事也不只是“照顾琴酒”。更何况雪莉也不是琴酒。
“啊，这倒不是。”
果然，君度很爽快地给他解答：“只是琴酒说你是最好的人选，其他人的话……都不行。唔，苏格兰你是怎么想的呢？”
……这是什么意思？
诸伏景光心微微跳动了一下。
是馅饼，还是陷阱？
但他仍稳稳地维持着“苏格兰”的人设，迟疑着，但最后仍坚定问：“抱歉，我可以拒绝么？”
“你同意的话……诶，拒绝？”君度意外道。
“嗯。”他语气淡淡地认真解释：“我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这种事我大概做不来……万一把她吓哭了就不好了。”
“被拒绝了么？”
另一个沉稳磁性的声音靠近了一些，带着些许促狭的笑意，像是看热闹般：“唔，如果苏格兰不同意的话，不然君度你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这回诸伏景光听出来了——是莱伊的声音。
“哈？”西海晴斗侧过头无语地看向赤井秀一。
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你也要来凑个热闹么？”
他这回的意外倒不是装的，就是真的没想到——一个是没想到诸伏景光居然会拒绝，一个是没想到赤井秀一居然也会来凑这么个热闹。
搞得他都有点怀疑人生了。真不是他们两个提前知道了什么，现在合伙在搞他玩么？
“唔，或许是最近没什么事情做，有点无聊了？”
赤井秀一笑着说，让人看不出来他说这话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当然，你也可以当做是出于我对‘雪莉’的好奇。”
在刚才西海晴斗和诸伏景光说话的时候，赤井秀一便从琴酒那搞清楚了来龙去脉，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刚才想岔了。
虽然他之前没听说过“雪莉”的名字，但单凭“君度是她的监护人”这一点，便足以赤井秀一对她产生好奇了。
老实说……赤井秀一乍一听到，还以为琴酒终于学会开玩笑了，亦或是他产生了某种幻听。
君度照顾人这件事，确定不是他被照顾么？他能照顾好人么？不会是终于把人照顾出了什么毛病，所以现在终于撑不住了才找苏格兰吧？
——作为一个曾经和西海晴斗“同居”过的人，赤井秀一有理由这么怀疑。
在听到诸伏景光的拒绝后，心思在脑海中转了个弯，那句话便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
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君度大概率应该会把他当做开玩笑拒绝……但万一呢？
他这回话里可没撒谎。
“少来。”西海晴斗内心只权衡了不到半秒，便做好了决定。
他朝赤井秀一翻了个白眼，眼神犀利，义正辞严：“呵，别做梦了，莱伊，我是不可能把雪莉交给你这种人的。”
他后退一步，对着电话另一端的诸伏景光又换了个温和的语气，说：“苏格兰，要不然你再考虑考虑呢？”
“雪莉可是曾经见过琴酒的冷脸的，你说的那点完全不用担心，雪莉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什么都没见过的小女孩。先别急着拒绝，我想，你可以将它当做是我的一个请求？”
第64章 第一位玩家（补更，捉虫）
这话说得就很直白了——显而易见的，只要他答应了君度，以后便可以用来换取君度的一个人情。
虽然没有那种实质性的“奖励”，但君度的人情的价值早就远远超出了许多东西的价值。
这要是再拒绝的话就不合理了，何况他也没有其他非要拒绝的理由……而且旁边还乱入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莱伊，再搞什么“欲擒故纵”的话，保不齐另一旁的莱伊就又凑过来了。
于是诸伏景光只假装犹豫了一秒，便又问道：“时间是多久？”
这个回答的意思便差不多是同样了。
西海晴斗琢磨了一下：“唔……短的话三五天，长一些的话半个多月吧？”
“我知道了，君度你还有其他的要求么？需要我现在过去么。”
“呀，苏格兰你这是答应了么。”西海晴斗轻笑，“如果你今天有空的话，等下来找我好了。啊对了，这件事最好不要告诉太多人哦。”
这句话既是对诸伏景光说的，也是他看着赤井秀一说的。
虽然也没人知道他说过自己就能照顾好宫野志保，但眼下他还是找了“外援”也是不争的事实……他自己也是要面子的，这种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电话简单挂断，赤井秀一眉梢微挑：“苏格兰同意了？啊，真是可惜。我应该也没有君度你说得那么不堪吧？”
“就算不是苏格兰，也轮不上莱伊你去。”
琴酒皱眉，冷不丁开口，声音冷冽：“还是说你很喜欢做这种给人当保姆的活？”
一个好好的狙击手正经任务不做跑去照顾小女孩……这种事琴酒怎么可能同意。
西海晴斗、赤井秀一皆忍不住嘴角一抽。
“说话好刻薄啊，琴酒。”
西海晴斗随手把手机扔还给他，反驳：“别以为我们雪莉就是那么好伺候的好么？这件事可是很严肃的，我的要求也是很高的。”
他目光在琴酒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两遍，用一种午间剧里常见恶婆婆般的挑剔语气道：“啊，就比如说琴酒你，就完全无法胜任这项工作哦。”
琴酒危险地眯起眼神，带着明晃晃的杀气：“想死吗你。”
他的声音森冷，尾调下沉，说的显然是个肯定句。
虽然说他有多生气也不至于——毕竟这家伙的作风他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了。
但是……拿他和苏格兰比当小女孩的“保姆”？这家伙可真的是越来越会蹬鼻子上脸了。
“我可是认真的哦。”西海晴斗答，“在小雪莉回来的那天，我可是有问过她要不要选择你当她的监护人的，我还在她的面前给你说了不少的好话呢……但是雪莉一听到是你，可是立刻就摇着头拒绝了，然后迫不及待就选择了我呢。”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里逐渐充斥着一种相当欠打的得意炫耀。
琴酒吸了一口气，表面上仍是一副冷静的模样，但额角的青筋明显跳了跳，声音冷沉：“你是蠢货吗？！恶心死了。”
这种事情到底是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比以前更为严重的侮辱——是一种连档次都被拉低了的侮辱感。
饶是他向来淡定很少真的被他给气到，在这时候也有点破功了。
别说雪莉拒绝了，就算雪莉同意了，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他又不是面前的这个蠢货，闲得无聊乐呵呵地跑去给一个小女孩当什么乱七八糟的监护人。
当然，雪莉，哼，那个小女孩……她居然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他而选择羽渊千秋这家伙……呵，可见同样也是一个脑子不好的蠢货。
这两个家伙凑到一起，也是一种蠢货之间的“绝配”了。琴酒难得刻薄得在心里评价。
“噗嗤——咳。”
赤井秀一在一边忍笑忍得很辛苦，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连忙强行假装咳嗽掩盖了下。
君度这话，这是完全没有反驳琴酒话里那个“保姆”的意思的想法啊……甚至还将琴酒也拉了进去，这是一次性贬低了苏格兰和琴酒两个人……他到底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的建议是最好能打起来。
“啊，还有你，莱伊。”
像是终于注意到了他似的，西海晴斗用目光挑剔地来回打量了他几眼：“你……也不行。”
他摇摇头，一幅很是嫌弃的模样：“你会把妹妹酱给吓到的，你能照顾好她？我不信。”
很被人嫌弃的赤井秀一挑起眉梢：“也不至于吧？我倒是觉得我还挺会照顾人的，这点君度你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个吧？妹妹酱又是个什么称呼？”雪莉还有个兄长或者姐姐？
别人也就算了，君度也好意思嫌弃他？他自己都数不清他“照顾”过君度几次了。
“我是我，雪莉是雪莉，你能拿我和雪莉比么？”
西海晴斗一脸理所当然，振振有词：“我可以吃点苦没什么，但是雪莉不可以——她还是个孩子呢！”
君度这家伙……他是真的很擅长让人火大。
赤井秀眼皮一跳，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他皮笑肉不笑：“你这么说，倒是让我对雪莉变得更好奇了。”
“倒是真想让人见一见，她到底是什么模样，能让你这么说。”
他前几天出任务直到昨天才刚回来，还是第一回听到“雪莉酒”（Sherry）这个代号。不过……十几岁未成年的小女孩，还与君度有关……倒是让他隐隐约约有几分既视感。
虽然琴酒的态度有些不屑，但直觉在提醒他，“雪莉”对组织来说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而君度的态度，似乎也佐证了这一点。
要是能找个合适的理由接近她的话……赤井秀一敛下神思。
“诶，这可不行。”西海晴斗半真半假地笑道，“妹妹酱可是最害怕你这种冷着脸的危险家伙了，虽然你这家伙骗女人很有一手，但雪莉才十四岁，要是被你骗走了我上哪哭去？她可不是能随便给什么人看的。”
诸伏景光也就算了，赤井秀一，还有降谷零，这两只狐狸他还真没打算让宫野志保和他们太接近。
鬼知道在接近宫野志保之后，他们能提前做出些什么超出原本剧情，不可控制的事情来。
赤井秀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这是把她当成莴苣公主了么？”
他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看上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吧？他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了？
西海晴斗：“有过之而无不及哦。”
赤井秀一一时哑然。这家伙看上去像是……认真的？
“一脸蠢相。真该让贝尔摩德也来看看你这幅模样。”
琴酒看了西海晴斗两秒，确认了他这回的确不是演的之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再不走他怕自己也要被传染上什么病毒，连空气都变得让人难以忍受了。
“你真该去洗洗脑子了，别忘了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脖子上的那颗摆设不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拧掉。少玩那些蠢得让人难以忍受的过家家游戏。”
“大哥等等我！”充当着背景板的伏特加拿好琴酒的大衣，跟了上去。
赤井秀一难得赞同琴酒的想法。
“那君度你最好把她看牢了，不要让人轻易见到。”
眼见着无法从他这里得到再多信息，摇头丢下这么一句，赤井秀一也起了身，拿起枪向训练场走去。
“可真是抢手啊，小雪莉。”西海晴斗不禁发出感慨。
“……什么？”
宫野志保手上正打开车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眼诧异地看了坐在驾驶座上的西海晴斗一眼，不明白好端端的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抱歉，今天实验室实验收尾的时候出了一点差错，耽误了几分钟的时间。”
“还好，没有超过五分钟，还在我的耐性里。——是在夸你哦。”
西海晴斗笑着说，“我数数看啊——之前见过的波本和加拿大对你就很有兴趣，今天琴酒和莱伊也有问过你呢。啊，记得把安全带系好。”
宫野志保坐进副驾驶座里——这是她这段时间在西海晴斗这里养成的习惯，坐在副驾驶座的晕车程度会比后车座要轻上许多。
将安全带系好，她问：“莱伊又是谁？”
西海晴斗立马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以后见到了记得离他远一点。”
待看到宫野志保坐好后，他将停靠在路边的汽车车头调转，向着回去的方向发动了车子——速度开始一脸狂飙。
好在宫野志保也终于开始习惯了这个速度，不适和眩晕感都已经轻了许多。
虽然有点好奇……这还是她第二次见君度让她离什么人远一点，上一个还是那个“加拿大威士忌”，这个莱伊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但逐渐已经习惯了他的一些作风的宫野志保点了点头。
“这年头不怀好意的人可是很多的，组织里可不是人人都像我这么好的。”
西海晴斗毫不难为情地自夸，似乎仍觉得有些不保险，又喋喋不休起来：“尤其是像雪莉你这样的未成年，可是最容易被人觊觎的。虽然莱伊长得是还不错，但是你都和我日夜相对了，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看上他吧？雪莉你要记得早恋不好哦。”
“你想多了，我甚至根本不认识他。”眼看着他越说越离谱，宫野志保不自觉皱起眉，抿直唇抗议。
君度这家伙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还有那个“莱伊”……是喜欢对女性用“美色陷阱”的家伙么？听上去就很让人讨厌。
宫野志保下意识对这个名字有些排斥了起来。
第65章 第一位玩家
“莱伊……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坐在后车座上的诸伏景光听到西海晴斗对赤井秀一的“诋毁”，犹疑着开口——虽然他和莱伊接触不算很多，但从之前在横滨的那两天的经历来看，还有降谷零之前偶尔对他提到的莱伊的一些评价，总觉得莱伊和君度口中的形象偏差有些大？
“他应该还不至于做出像君度你说的那种事？”
总觉得……君度表面上说的是莱伊，实际上是在警告他。
宫野志保“唰”地扭过头——这时她才看见，后车座上居然还坐着还有一个男人。
坐在后驾驶座上的男人黑发蓝眼，唇边一圈胡茬显得有些乱糟糟的，让人有些看不出来他的真实年龄——说是二十多岁、或者三十多岁，都有可能。
因为车内视线昏暗，宫野志保匆匆一眼不太能看清他的长相，只能大致判断，大抵长得不算很“凶”——
他周身的气息和她之前见到过的那几个组织代号成员都不太相似——琴酒深沉危险难以让人接近，加拿大活泼、波本是态度暧.昧，君度则是让人猜不透琢磨不清的危险傲慢；而这个人的气息和他们相比，虽然也算冷漠但也更内敛上许多，如果不是刚刚他主动开了口，宫野志保甚至没能发现后车座上多了一个人。
简直像个幽灵一样。
宫野志保不由得握紧了安全带——这个人的出现是做什么的？
“苏格兰，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莱伊不是这种人呢？”
西海晴斗懒洋洋随口道，“当然我知道，你的话，应该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吧？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是在警告他么？表面上是在说警告他对雪莉“出手”，实际上是在警告他不要太过接近雪莉吧……看来雪莉的重要程度果然很高。
听了大半天有关雪莉的“注意事项”，直到现在又听到西海晴斗最后两句话，诸伏景光忽然警醒。
“你放心……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感兴趣的地步。”他语气淡淡。
“够了。”宫野志保忍无可忍：“至少可以不要在我面前谈论这些么？！”
“大概不行。”西海晴斗语调轻快依旧，甚至没向她的方向转头多看一眼：“忘记和你介绍了，坐在后面的是苏格兰威士忌，他是行动组那边的成员，暂时被我借调过来的。毕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格兰都要负责照顾你，如果不提前说好的话，会出现很麻烦的问题哦。”
宫野志保反而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因为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大概会很忙，所以最近这段时间，雪莉你的一些事情我需要转交给苏格兰负责。”
西海晴斗简单又向她解释了一遍，而后又说：“你要好好向苏格兰学习，不要偷懒。最起码……要做到学会开枪，习惯不对枪支、炸药这种东西感觉到害怕才行呐。”
嗓音温柔带笑，很是平和，是标准的和人玩笑的亲昵语气。
“……没有那个必要吧？我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
宫野志保声音低了下去，细声细气地：“我可以不学么？”
西海晴斗偏过头看了她一眼，茶色短发的少女坐姿板正目不斜视，目光虚虚地落在前方的虚空中，抿紧了唇，微微垂下眼睫，浑身显露出一种抗拒的态度。
“不行啊。”
他将头转了回去，说：“我知道雪莉你以前应该都没有接触过这些……但是这种事你应该不难理解吧？如果没有自保能力的话，以后遇到危险的话，你要怎么办呢？别的不说，昨天那样的事情，有一次就足够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科研人员。”
“学会开枪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雪莉不想学的话也无所谓吧？”
诸伏景光说，“反正她也没有学习这个的必要不是么。”
他的声音冷淡平静，语气平平，甚至听上去还有点冷漠，完全不像是安慰人，却比君度更让她觉得“安心”许多，让宫野志保有种从窒息中缓了过来的感觉。
然而她的心里刚升起些微的希望，却还是立刻被君度打破了：“怎么会呢？”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逗乐的话语一样不禁笑了起来：“苏格兰你是在开玩笑么？”
“哪怕是刚刚加入组织的普通成员，也没有过不会开枪的人。何况只是学习而已，又不是需要去出任务。身为组织成员，以及我的被监护人，看见枪和炸弹这种小玩意会感觉到害怕反而更奇怪一点吧？”
“别的也就算了，但是这个一定要好好学哦，我可是特别为你准备了礼物呢。”
他的声音明明不重，宫野志保却觉得像是敲打撞击在了她的胸口上：“或者说雪莉你不想苏格兰来教你的话，是想让我来教么？”
宫野志保沉默，不是很想知道他口中的那个“礼物”是什么。
要怎么说呢？其实昨天她害怕的并不是“爆炸”这件事本身，而是发现这件事很有可能与组织有关、与君度有关。
而且她在美国居住生活了那么多年，美国并不是一个禁枪的国家，她对于枪支和爆炸的反应都没有那么大。只是不害怕是一回事，自己“开枪”又是另一回事。
但她也知道，这个理由的话，君度是不会同意的。他的态度也很明显，是与他柔和的语气截然相反的强硬态度。
让苏格兰“照顾”她是假，逼迫她学枪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吧？因为她昨天的表现让他觉得不满了么？
宫野志保掐紧了手心。
或许这段时间里，君度在一些小事上的确是很宽和，听从她的意见，但在这种时候，他依旧还是和以前一样——强硬的、傲慢的，不接受任何拒绝和反驳。
这个结论有点打击到她，宫野志保于是只能闷声同意：“……我知道了，让苏格兰教我就好了。”
她无法想象让君度教她的话，到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果然再糟糕的选项，一旦放在君度的对面，和他比起来，都会立刻变成最佳选项。
“我就知道，雪莉你果然是个乖孩子。”西海晴斗笑了起来。
“虽然你选择的不是我有点可惜……不过我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好老师，果然还是苏格兰更合适一点。苏格兰的本职可是一名狙击手，教导你再合适不过了。”
他这么说，宫野志保反而较劲起来：“要是我实在没有那个天赋，一直都学不会呢？”
“苏格兰教不了的话还有我啊，我不行的话也还有莱伊和琴酒，加拿大的枪法也还不错……组织里枪法不错的人还挺多的。”
西海晴斗没当回事，随口举例安慰她：“没有天赋的话那就用人数和时间堆上去好了，这又不是什么数学题，总能学会的，实在不行练到最后能形成‘肌肉记忆’也行的。”
用时间和“人数”堆上去？
宫野志保脸色白了下，转过头不说话了。
既然宫野志保都同意了，诸伏景光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汽车内的氛围似乎忽然间变得粘稠沉闷，诸伏景光坐在西海晴斗的正后方，从他的方向刚好能看见宫野志保的侧影——十四岁的女孩长相秀丽，侧脸的轮廓还有些稚嫩的圆润，侧过头看向窗外，就算看不清她的表情，也能看出来她的抗拒和不快。
单从这些来看，雪莉的表现，看上去实在不是很像是一个组织代号成员。
反而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十几岁的未成年小孩子。
但想了想，诸伏景光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闭上了眼睛假装养神思考。
西海晴斗也没太在意宫野志保的情绪，又或者说他压根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好的——天地良心，他这回的确是为了宫野志保好来着。
就像他说的那样，学会开枪是为了让她能够更好地“自保”，他又不会强迫她对着人开枪。而且至少不能哪天他从怀里拿出一支枪，她就害怕地脸色煞白吧？抗性这种东西就是一点一点训练出来的啊！
这在西海晴斗看来只是一件小事，毕竟以诸伏景光的能力和性格，他不觉得他会教不好宫野志保——毕竟开枪这种事情在西海晴斗看了是真的一点难度都没有，尤其宫野志保要学的也只是手.枪而已，他又不要求她要变成一个“神枪手”。
于是西海晴斗顺理成章地、心大地将这件事完全抛到了一边。
将宫野志保“托付”给诸伏景光后，西海晴斗狠狠地送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能快乐地恢复的以前作息——
早上睡到自然醒，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吃午饭；一天两顿反正也饿不死；晚上精神抖擞正是“工作”的好时间，什么时候困了累了什么时候去睡觉，直接睡在工作间更是常有的事情。
——多么美妙的生活啊！前方，美好的生活在向他招手！
然而事实完全没有他想得那么美好。
——而阻碍他奔向美好生活的罪魁祸首就是诸伏景光。
也不知道诸伏景光到底是那根脑筋搭错了，自从他为了方便同样搬了进来之后——由于“上班”的地点不同，诸伏景光所住的地方和西海晴斗与宫野志保现在的住所距离有将近二十公里，伏景光便也直接搬了进来——他不仅以一人之力承担了宫野志保的日常接送、早晚三餐、以及各项家务，他甚至还想顺便将西海晴斗的生活也给一手包揽下。
包括但不仅限于早上定时定点叫他起床、一手包揽了三餐；他甚至还在他每天晚上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待到太晚的时候将他硬生生地拖了出来。
他是什么“田螺先生”吗？！
梦想中的自由生活再次被打碎，再一次不甘不愿地被诸伏景光从实验室里拖了出来，西海晴斗脸上终于戴上了痛苦面具。
第66章 第一位玩家（加更 捉虫）
“我说，苏格兰，没有这个必要吧？”
西海晴斗站在车前叹了口气，眼看着诸伏景光简直堪称“抢”一般地坐在了驾驶座上，只好转身坐进了副驾驶座里，仍是有些不死心。
“我记得有和你说过，只需要照顾好雪莉就好了……我的话，一个人就可以了。”
“不，你不行。顺便我来开车就好。”
诸伏景光斩钉截铁地回了他一句，成功坐进驾驶位上，直到碰到方向盘才终于松了口气——见识过君度的“车技”之后，他实在不太敢让君度开车，同时也似乎明白之前去横滨出任务的时候，伏特加到底有多重要了。
让君度碰到车的话……虽然以他的车速就算违反了交通法规也不会有人能追得上他，更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诸伏景光仍然觉得自己的良心有点痛。
方向盘这种太过刺激的东西，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让他安心。
“君度你的作息实在太不健康了。”他说着，看了西海晴斗一眼：“况且这也是琴酒和雪莉拜托我的。”
西海晴斗打了个哈欠，眼眸眯起：“哈？苏格兰你到底是听谁的，到底是谁给你发工资的？”
诸伏景光的回答简单扼要：“琴酒。”
他会管西海晴斗的原因很简单——除却他自己也看不太惯他的作息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琴酒“加钱”了。
何况他说不定还能趁着这个机会多接近一些君度，一举两得，万一能获得一些组织的秘密那就是意外惊喜。
西海晴斗无言——好像是哦，他的确没给诸伏景光发工资来着？
琴酒也就算了，一直看他的作息不顺眼也不是一两天，这回他也不怎么意外；而宫野志保……这是开始关系他了么？哎呀，稍微有点感动呢。
“好吧，他发工资他说了算。”
西海晴斗耸了耸肩，索性闭目养神——截止诸伏景光将他从工厂实验室里拉出来前，他已经在里面呆了整整十个小时没闭上眼睛休息过了。
之所以不是更长的时间，是因为诸伏景光今天中午也顺便过来了一趟。
诸伏景光见他安静地将眼睛闭上，又看了他一眼，心中思绪复杂。
单就长相和周身气息而言，君度实在不像是个在黑暗中生存的人。
他有一副过分俊美的好颜色，偏偏样貌整体给人的感觉又是没什么棱角的温和清隽，再加上脸色又是苍白得过分，给他带了几分病弱之色，手背上淡青与淡紫色的血管更是肉眼可见，就连眼皮下青黑色的黑眼圈也显得极为明显。
尤其当他像现在这样闭上眼睛的时候，就算唇角抿直不再露出笑意，看上去也依旧显得过分纯良无害、温顺可欺。
然而诸伏景光却知道事实与表象截然相反——当他睁开眼睛时，那双金色的眼眸里无意中透出的锋利与冷漠简直让人心惊，在他的目光下，诸伏景光经常有种“自己早就被完全看穿了”的心悸之感。
君度在组织里的地位、重要程度、以及他本人的能力，诸伏景光与降谷零猜测，或许都不下于琴酒与朗姆。
在之前的那趟“横滨之旅”，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便确定了——君度绝对会是他们对付“组织”的一个极为难缠棘手的可怕敌人。
想要对付敌人就要做到“知己知彼”，想要对付君度，自然也更需要更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横滨的那几天和君度的接触不算少但也算不上多，更别提君度后面很多的动作都是背着他们自己行动的——就比如他和现任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的交往，还有他和帕赛托的联系、和莱伊的联系……很多信息都只掌握在君度一个人的手中，那次的任务与其说是“合作一同完成”，他们和君度更像是“上下级”关系。
更何况，那次行动里还存在着一个隐患——在帕赛托最后打给君度的那通电话里，他提到了zero和和真是“公安”的身份。虽然君度当时表现得看上去像是没有相信的样子，但他的性格难以琢磨，诸伏景光依旧难以放下潜藏在心底的担忧。
原本他还想着要是能找个合理的机会靠近君度，多加打探一下，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简直堪称天赐的良机——君度提出的要求，自然比他想办法主动靠近要来得更自然，更容易打消怀疑。
他接下这个听上去有些奇怪的、特别的任务，原因当然不只是为了君度的“人情”，就算君度没有那么说，他也会答应，以期接近君度……雪莉反而是次要的了。
只是这几天观察下来，他心里的君度的形象不仅没摸清，反而更像个谜题一样让他捉摸不透了——
这家伙表现得与之前在横滨时的形象之间的差别之大简直堪称两个人，如果不是一些言行举止没变，诸伏景光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亦或是压根直接换了个人。
诸伏景光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居然能有人能“放纵”成这个样子——假如哪天早上他没有催促过，他相信君度一定能拖到11、2点、甚至下午一两点才醒过来；甚至当他每天早上准时准点在门外叫醒他的时候（虽然他很怀疑，但雪莉说之前他每天都是的确是在八点多的时候起床没错），君度都会起床气发作、沉着脸低气压发作一个小时。
他甚至连饭都懒得做，怎么简单能应付怎么来，直接忘记吃饭同样也是常有的事——有次诸伏景光忘记给他送饭，晚上随口问起的时候，他甚至抬起头一脸无辜茫然地问他他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作息颠倒得更是过分——昼伏夜出是基本操作了，但要是没有人在一旁提醒，诸伏景光毫不怀疑君度能一连在实验室里待上一天一夜。
要是一般的人这么搞也就算了，尤其他的身体还是组织里出了名的“病弱”，只这么搞了三天便差点成功将自己送进了医院或者组织的医学实验室——之所以说是差点，是因为琴酒某天路过，提前一步忍无可忍地将他直接踹了出去，打包扔给了诸伏景光。
这也是诸伏景光有理由顺理成章地“管理”君度的日常的来由。
倒不是说诸伏景光没有见过像君度这样作息紊乱的家伙，但当这样的情况出现在“组织”里，就显得格外突出、也格外奇怪了起来——能待在组织里并获得代号的人各有各的本事，但“自律”必然是做得到的。
但是放在君度的身上——却又有一种荒诞却又莫名合理的感觉。
这段时间他所表现出的是在与之前在横滨时的危险、冷静大相庭径，搞得诸伏景光都有些怀疑人生起来。
诸伏景光有时不禁怀疑，君度的身体不好应该单纯就是他自己作出来的吧？
以及要是哪天他在君度的饭菜里下药、亦或是趁着他在睡觉的时候将他绑了，说不定都能轻易做到……
啊，又或者在现在趁他没有任何防备直接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他直接将车开进警视厅，似乎也是一个好主意……
当然，权衡思考过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小了，而且暴露的风险也很大，他暂时还不能去冒这个险，况且他也不能确定，表现在他眼前的这个君度是真的毫无防备、没有任何后手。
好在经过小心试探后，还是从君度的口中得知了他对zero和和真暂时都还没有起疑，让他紧绷的心弦也松了不少。
这样偶尔心累却又平静的生活连续过了将近半个月，诸伏景光恍惚间差点真的以为自己不是什么潜伏在组织里的卧底，而真的成了君度的半个“保姆”了——还真是极度可怕的联想。
将脑海中的念头挥去，最终，诸伏景光还是将车稳稳地开回了他现在的住所，同样也是君度的家里。
“啊啾——到了么？”
车刚一熄火，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白发青年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打开车门从车内跳下。
“辛苦你了，苏格兰。”
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西海晴斗又一次不知道第多少次地重复道：“明天让我在实验室里一直待着就好了，我已经——”
“你已经快要成功搞定了？”
诸伏景光没有丝毫滞涩地顺畅接上他的话，微笑：“君度，你今天早上还有昨天、前提……一周之前都是这么说的。”
脸上摆满了不信任。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西海晴斗挑了挑眉稍，强调说明。
“那就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诸伏景光下定了结论。
“呵，不信就算了。”西海晴斗冷哼一声。
诸伏景光不置可否。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这么骗了。而在他第一次真的被他骗到，结果第二天早上在组织基地那边的地方把他翻出来、知道了他又是半夜直接睡在了那边之后，诸伏景光就再也不信了。
然而等到第二天下午，还不到五点钟的时间，诸伏景光意外接到了来自西海晴斗的电话。
“苏格兰，今天和我一起我们提前去接雪莉吧。”
对面的人心情似乎很好，声音轻快：“啊——我想你应该也在等这一天吧？恭喜，今天过后，你也可以回去找琴酒，继续当回你的狙击手了。”
“……”
诸伏景光握紧手机，愕然：“你……成功了？”
等他的“改造”完成，按照他们的约定，这段短暂的“关系”也就结束了。
只是……半个月都不到的时间而已，他真的就已经完成了？
“对啊，我都说了嘛，今天肯定是最后一次。”
像是没听出来他声音里的干涩，西海晴斗说：“呐，为了庆祝一下，今晚我们就在外面吃好了！好，就这么决定了！”
紧赶慢赶，可不是让他赶上了？这叫什么来着？这就叫“天意”。
直到西海晴斗带着宫野志保一起上了车、指挥着诸伏景光一路开车停到了一家饭店门口，诸伏景光才终于完全从恍惚中缓过了神。
抬眼望着眼前饭店的名字和周围的景色，诸伏景光的脚步顿了顿，忽然有种奇异的……不怎么美妙的预感。
等一下……应该不会有那么的巧吧？
“怎么不进去，这里是有哪里不对么？”西海晴斗带着宫野志保走到他面前，笑容自然地询问。
他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白色礼袋——这还是他专门为了装那支枪而特别买的，里面装的自然也就是那支他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改造好的小手.枪。
“没什么。”诸伏景光说着，推开了面前的玻璃门。
直到向前走了两步之后，目光余光在某个靠窗的地方发现了某两个眼熟的家伙，他的行动又微不可见地凝滞了一瞬。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君度是故意的么？可他又是怎么得知的？还是说，只是一个巧得不能再巧的巧合？
诸伏景光努力保持着呼吸平稳，面上不露出丝毫破绽，唯有胸膛下的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只是还没等他将西海晴斗和宫野志保向另一个方向带，便看见身侧的白发青年已经先一步地转身抬眼朝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好巧不巧，那两个熟悉的家伙也仿佛有所感应般抬起了头——双方目光在一瞬间巧合地交汇到了一处。
“呀，遇到熟人了呢。”
西海晴斗露出了一个明亮灿烂的笑容，朝着那两个人挥了挥手，而后顺手将手搭在了诸伏景光的肩膀上，低声说：“既然被对方看见了，不过去似乎也不太好……呐，我带你们一起过去吧？不过要注意那两个人都是警察，要小心不要被他们发现身份哦~”
说完，不顾诸伏景光与宫野志保身体的僵硬，西海晴斗用双方五个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向着对面打了个招呼：
“松田警官，还有萩原警官，好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么？要一起来拼个桌么？”
第67章 第一位玩家
见到一身便服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那一刻，电光火石间，诸伏景光想明白他那股不好的预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降谷零前天和他提到过，前两天他偶然在这里遇到过松田和萩原在这里吃饭。当然，那天降谷零也只是见到了他们，但他也并没有和他们相见的意思，只是在单方面的见到后又悄悄地走掉了。
只是在和诸伏景光提到时，也还是免不了内心多有感慨。
而在当时提到两人时，降谷零说起时的重心也多是放在其他方面，在饭店的名字和周围也就是一笔带过，诸伏景光同样也没有将注意力特别关注在这个方面，自然也就印象不深。
要是当时多注意到zero提到的那个地点是在这里的话……诸伏景光无不懊恼，要是他早些想起来的话，他一定会在踏进来前想尽办法换君度换一家饭店，亦或是直接带他们去别的地方去。
也不用面对现在这么尴尬的场面了——
他和zero还有和真一样，在踏入组织后就再也没有和其他原本认识的人再相见过，在这样的场景下和萩原还有松田再次见面，他现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好？
不过他现在的形象与进入组织之前颇有些变化，虽然不至于让人完全认不出来的地步，但不仔细观察注意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人会将他与身在警视厅的警察“诸伏景光”联系在一起吧？
现在也只能指望他的两个同期好友眼神差一点、又或者演技足够好、反应足够快一点了。
还有君度……zero之前有和他提到过，松田和萩原都与君度有过交集，但看他的言行举止，好在君度似乎也没有想要暴露自己身份的想法……也算是不幸中的唯一幸运的一件事了。
而且看他这句话的意思……今天这件事应该也不是君度故意安排的，而是一起意外？君度也没有发现他的身份——不然依照他对组织的忠诚，以及他对于“卧底”和“叛徒”的厌恶态度，他此时此刻也不会是这么个态度了。
诸伏景光索性沉默着没说话，微微低头，眼睑垂下，摆出了一幅“生人勿进”的冷峻模样，假装自己是一个沉默的影子。
好在虽然他刚刚的反应好像有点大，但雪莉看上去也没多好——诸伏景光余光中还抽空看了雪莉，茶色短发的小女孩眼睛都瞪圆了，像是一只被吓到的猫。
君度也没有在意他们的反应，单方面的看上去还……挺开心的？
西海晴斗心情的确挺好的。
他觉得自己运气也挺好的。
不枉费他这两天认真赶工、灵感大爆发，到今天顺利提早完工，有理由带诸伏景光和宫野志保一起到这里来。
从西海晴斗的视角来说，这次的见面当然不是一起“巧合”的“意外”，而是他以有心算无心谋算到的。
——论坛在前天晚上又更新了新的一话，新一话里明明白白地画出了前天降谷零在这里偶遇到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画面，在漫画里，西海晴斗也知道了这两个人最近这几天都喜欢到这家店这里来吃饭。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什么时候又会心血来潮换一家饭店，也不确定他们今天还会不会在，能不能恰好遇到……但是，他现在这不是遇到了么？这说明他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嘛。
宅了半个月，他也该再想法子在漫画里蹭几个镜头了。
“别害怕，妹妹酱，这两位警官都是好人哦。”
西海晴斗安抚地拍了拍宫野志保变得紧绷僵硬的肩膀，朝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笑得阳光灿烂极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同样很快认出了西海晴斗——不说一个月前才刚又见过，更何况这人原本也是一个气场极为显眼、让人难忘的家伙，站在人群里也会是最显眼的那个，叫人甚至会下意识忽略掉他身边的其他人，他俩没道理会认不出来。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影子般的诸伏景光和宫野志保就显得稍微没那么显眼了。
萩原研二看了眼西海晴斗又看了眼松田，最先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朝他打了个招呼：“羽渊君？好巧，原来你和小阵平也认识么？是和朋友一起么，正好我们也刚开始吃饭呢。”
“没想到两位警官也是朋友，这可真是太巧了。能在这里遇到你们，还真是幸运啊。”
西海晴斗笑着，相当自来熟地坐到了他们两个旁边。
“是为了庆祝今天刚完成的一项小研究，听说这家店味道不错，所以就过来了。”
他向宫野志保和诸伏景光挥挥手，示意他们也一起过来。
“你们两个家伙……怎么走到哪里都有认识的人啊？”
松田阵平咋舌，露出半月眼吐槽：“喂，萩，你可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居然也和羽渊认识啊。”
他也没想到，萩原研二和“羽渊千秋”这两个居然也是认识的？
“诶，没有么？我还以为我和小阵平你提到过呢，羽渊君就是之前那个在便利店遇到的那个帮我一起制服了劫匪的人，不会是你忘记了吧？倒是小阵平你，才是完全没有和我提起过吧？真让人伤心啊，小阵平你也有秘密瞒着我了。”
萩原研二笑意盈盈地开着玩笑。
“哈？明明是你没有说过羽渊的名字吧？我怎么知道居然是一个人啊。”
松田阵平抗议，连忙心虚扯了话题——糟糕，被研二这家伙发现了，他的确没和他提起过羽渊来着……毕竟只是一次普通的见义勇为，倒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提起的必要吧？
“这是羽渊你的朋友么？”他的目光移向宫野志保和诸伏景光。
西海晴斗带着宫野志保坐到自己身边：“这是我家的妹妹，宫野志保；还有这个是我从同事借来的临时管家和半个同事，绿川唯。”
宫野志保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让自己不要显得太过紧张——冷静点，不就是和君度以及两个警察坐在一起么？君度都不在意，她怕什么？
她神色冷淡地向松田和萩原点了点头。
猝不及防被安上了“临时管家”身份的诸伏景光坐到了西海晴斗的对面，同样态度冷淡地点了点头，摆出了一幅“生人勿进”的模样。
此时他就非常庆幸，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是他而不是zero或者和真——起码他还能挣扎一点，赌一下他的伪装还算不错，两个同期没有认出来他。
好在他的运气也还算不错，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目光暂时集中到了宫野志保的身上。
“诶？羽渊你们两个不是同一个姓氏么？”
“监护人？羽渊你的年龄看上去完全没到吧？”
“我只是妹妹酱的暂时监护人，没有血缘关系啦。”西海晴斗坦然道，“而且我的姓氏也不是和父亲一个姓氏的。”
“而且别看我虽然看上去年轻，实际上我的年龄已经很大了哦，两位警官出生的时候，我都还不在这个国家内呢。”
他这么说也不算错，松田和萩原出生的时候，准确点来说，他都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呢，“君度”当然也就不在这个国家内了。
不过显然不管是松田还是萩原都只把他的话当做了玩笑。
“诶，真的么？羽渊你看上去倒像是刚从学校里毕业呢。”
萩原很给面子地笑了起来，像模像样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摸着下巴煞有其事地说：“你这么说的话……难道羽渊你是和母亲一个姓氏的么？或者……啊，羽渊你该不会是混血儿吧，看上去的确轮廓比亚洲人要更深一点。”
松田阵平同样露出了怀疑的眼神：“哈？年龄很大看上去完全不像嘛。我说，可不是什么东西都是越大越好哦。”
“嗯，萩原警官观察得很仔细，我父亲是苏……前苏联人。”
西海晴斗说着，唇边笑意似乎染上了几分神秘：“年龄嘛……两位警官要是不相信的话那就算了，被当成年轻人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怎么可能会相信啊。”松田阵平吐槽，“我算是看明白你这家伙和萩是怎么成为朋友的了……就你这个性格，还有这份在哪里都能交朋友的本领，要不是你们两个长得完全不一样，我都要怀疑你们是不是什么走丢的双胞胎兄弟了。”
就这“遍地是朋友”、“见面就能交友”的能力，哦，顺便他们两个还都在机械方面很有天赋……简直不要太相似。
“喂，萩，你觉得呢？”他用胳膊肘戳了下似乎在走神的萩原研二。
“啊，我也觉得我和羽渊很有缘分。”萩原研二回过神笑了笑。
西海晴斗顺着萩原研二的目光移向诸伏景光，微微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萩原警官和绿川是认识么？”
诸伏景光心脏漏跳了半拍，面上仍维持着“苏格兰”该有的人设，只皱着眉用冷漠的眼神扫了眼萩原研二，提前萩原一步冷声开口：“别开玩笑了，我可不认识什么警察。”
完全一幅对待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的态度，还有着隐隐的不满和排斥——作为“组织”的人，对警察没什么好感才是正常反应……真要说起来，能和松田阵平以及萩原研二“交朋友”的君度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好在他进入组织前对声音也进行过训练，“绿川唯”的声音和“诸伏景光”的相似度并不高，应该也不会被研二发现什么破绽吧？
萩原研二眉梢轻挑，笑容自然：“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位绿川君看上去和我的一个朋友有点像，我的那个朋友现在还在外面出差，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面了，所以刚才看到绿川君的时候有点想到他了。”
“嗯？研二你说的是谁？”松田阵平一时也来了兴趣，好奇的目光转而移向了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一时间心脏狂跳。
第68章 第一位玩家（补更）
松田阵平一错不错地看着诸伏景光冷若冰霜的面孔，眼神由疑惑变得逐渐犀利起来。
“小阵平你没看出来么？”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适时开口轻轻松松地打破了忽然变得有些微妙的氛围，揭露了答案：“是荒海警部补啦，你不觉得很像么？”
中长发的青年笑容自若，兴致勃勃地伸手比划：“尤其是这位……绿川君的胡子，越看越觉得和荒海君之前留过的胡子简直是一模一样，小阵平你说呢？而且荒海君和这位绿川君一样，也是黑发蓝色眼睛呢。”
“荒海警官？”
松田阵平带着疑惑的眼神和萩原研二笃定的眼神碰撞了一瞬，转瞬变成了然：“啊，我想起来了……是上个月调去了静冈县那边的荒海警官吧。”
他转过头，单手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看向诸伏景光：“但是不管怎么看也都只有胡子像，还有头发眼睛颜色一样吧！而且分明所有懒得刮胡子的家伙的胡子都长得差不多吧！”
于是两个人的话题又逐渐歪到了“荒海警官”和“胡子”上去了。
……危机解除了。
诸伏景光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不确定萩原和松田他们两个人到底有没有真的认出来他（他更倾向于萩原大概是认出来了的），但既然他们主动提出了另一个人，那就意味着，起码此时此刻，“他的身份”这一点上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
还好他的这两个同期好友都足够机敏和靠谱，不管有没有认出来都没有将他和“诸伏景光”放到一起进行比对。这样的话……君度应该也不会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荒海警官”确有其人，来自警视厅搜查一课第三强行犯搜查第5系，黑头发蓝眼睛，上个月从东京调回了老家静冈县，只是……荒海警官长相刚毅板正，浓眉大眼，与“绿川唯”的样貌不仅没有半点相似不说，他也从来都没有留过胡子就是了。
况且，“荒海警官”和萩原以及松田的关系虽然不能说毫不相识，但也几乎没怎么打过交道，他们性格不怎么相合，也完全算不上是“朋友”。
也因此，萩原研二一提到“荒海警官”，松田阵平就察觉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松田阵平觉得这位“绿川君”其实在某些地方上与他们两个的另一位共同好友更为相似，但多年相识，两个人向来配合默契，松田阵平在萩原提到“荒海”的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转移话题、“糊弄”的意思，立刻跟上，转而假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起来。
西海晴斗笑眯眯的，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半点这里面的眉眼官司，
说着说着，话题转过一圈，有意无意地，又再次转到了西海晴斗的身上。
“……说起来，还不知道羽渊你和绿川君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萩原研二目露好奇：“之前看你身手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但是我猜你的职业应该不是什么运动员或者教练之类的？”
毕竟看上去完全不像嘛。
西海晴斗眼眸微弯：“诶，两位警官要来猜猜看么？这个应该并不难猜。”
松田阵平微微坐直了身体：“是和汽车修理有关么？比如汽车机械工程师？”
他还是记得西海晴斗之前和他说过的“汽车改造”，以及他上手亲自试过的那辆改造后的保时捷356A的手感。
西海晴斗犹豫了一下，摇头：“有一点点相关，但是不是哦。”
萩原研二：“羽渊看上去更像是做顾问之类的工作的呢。”
他又望向诸伏景光，玩笑道：“说起来绿川君和羽渊是在同一个部门么？看上去气质相差很大啊。”
诸伏景光用“苏格兰”的音调开口，淡淡道：“不是。我只是暂时负责照顾他和宫野。”
西海晴斗再次叹气：“明明我一开始就说了，你只需要照顾妹妹酱就好了。”
萩原研二又天马行空地猜测：“单看气质的话，羽渊你看上去说不定很有当明星的潜质哦。唔，你们难道是明星和助理的关系么？”
和堪称“沉默的影子”一般诸伏景光相比，西海晴斗简直堪比什么“发光体”一样了。也不怪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之前见过他两面都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什么极道组织成员、犯罪人士会像他这样，毫不顾忌地大大方方行走在阳光之下，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引人注目，还能热情外向到和警方人士结交朋友，甚至不露出有半分负面情绪的啊？
甚至萩原研二见过他两次，他两次都帮警方成功捉住了犯罪分子；松田阵平还带他到警署里做笔录过。
当他想要刻意隐瞒“君度”的身份时，任是再老练的警察，在不知道他的底细的前提下，在第一次见面都无法将这样一个“友好市民”和“犯罪分子”联系到一起上。
因此也不怪乎萩原研二往“明星与助理”这个方向猜测了——虽然这个猜测听上去略扯，但是也是有一定的可能性的嘛。
“羽渊千秋”的长相气质不必多提，自然是一等一的好；还有以他之前在便利店还有杯户商场里遇到他时他的表现来看，这人“气质转换”和“变脸”的能力也是一流，说是因为“演员出身会演戏”也能说得通。
再有就是他身边的这个“绿川唯”了——萩原研二有六七成把握这人是他的警校时期的同期好友“诸伏景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变成“绿川唯”，但以“助理”的身份伪装潜伏在羽渊身边，或许是遇到了什么案件需要暗中调查？这样也能说得通了——毕竟他们当警察的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西海晴斗被他的这个猜测逗笑了起来，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些，显然也有些惊奇：“怎么会？当然不是了。”
“虽然这个听上去还蛮有意思的……不过我可不是什么明星啦。”他笑容爽朗。
诸伏景光也差点呛了一下——他之前怎么从来不知道萩原还这么有想象力的？君度去当明星——这是什么新型恐怖笑话？
坐在西海晴斗身边的宫野志保身体抖了一下——有点想起鸡皮疙瘩，又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很光棍地双手一摊：“啊，那我就猜不到了。”
松田阵平不负责任地随口猜测：“是医疗顾问吧？你这家伙看上去真的很像是医院的常客啊。”
“都不是，我是信息工程师啦。”眼看着猜测越来越离谱，西海晴斗也不再装神秘了，将“羽渊千秋”的表层身份之一揭露了出来。
“我在西河子信息科技任职，是个挂牌工程师，所以说是个‘顾问’也不错。汽车的话，一方面是我个人的兴趣，也是我以前的工作。”
他笑眯眯的，很有技巧地说，“至于绿川君，说起来他和我并不算是在同一家公司，他其实是我的另一位前同事、他真正的现任上司介绍我认识的，绿川君的本职工作……是个很棒的安保人员来着。”
由于任务的需求，“绿川唯”在外界的确是有挂名在某家“安保公司”过；“前同事现上司”则是琴酒；“狙击手”……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作“安保”？
怎么说呢……他这么说，也算是一种“实话”吧？也不能说他是有说错——除了在一些地方“包装”过度之外。
宫野志保低下头假装吃饭，表情不可遏制地变得扭曲起来。
——要忍住啊，万一真的咳嗽出来那就完蛋了！
第69章 第一位玩家（捉虫）
好在虽然很辛苦，但宫野志保还是忍住了没露出任何异样。
白发金眼的青年样貌清隽纯良，笑容明亮坦荡，简直堪称有问必答，就差点将自己每个月多少工资都给顺口说出来了……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同桌的两个警察言语中的试探之意，好一幅全然不设防、纯正“傻白甜”的模样。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悄无声息地对视一眼，都难得从对方的眼里察觉到了一丝丝的心虚和不好意思。
羽渊这家伙……未免也太坦诚过头了吧？！搞得他们两个莫名有种“欺负人”的感觉。
像他这样的人，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需要“盯梢”的危险人物，或许是另一种可能——景光伪装身份是为了方便保护他？
“停停停！”
松田阵平一脸“被打败了”的表情，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说羽渊你也不至于什么都全部说出来吧？你这家伙，完全半点防骗意识都没有的吗？！不要有什么人问你什么就全部一股脑地全部说出去啊！你就没有想过万一遇到了什么心怀不轨的坏人的话怎么办吗？”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点头附和：“小阵平说得没错，羽渊你也太容易轻信别人了吧？”
长发青年有些好笑，又有点忧心：“你这个样子，突然让我有点理解，那天晚上为什么那个在便利店里的犯人盯上的会是你了……啊，当然我不是说‘受害者有罪’的意思，只是你知道么，那种犯人的确更容易寻找看上去更好骗好应对的人下手。”
……说起来，他的确看上去很有点容易吸引犯人啊？难道这就是景光伪装跟在他身边的原因么？
萩原研二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哎呀……不会是他演过头了吧？这是把他当成什么识人不清的废物了吗？
西海晴斗歪了歪头，有点想笑，于是他就真的笑了：“你们这是把我当成什么幼稚园的小孩子了么？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对于朋友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真的有什么不可以告知的东西的话，我也不会什么都说出来啊。我相信两个警官都是真正的好人，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而且萩原警官是不是忘了，我的身手其实也还可以的？真要是遇到了什么坏人，有危险的也不一定是我才对。”
他这话说得认真，两个被发了“好人卡”的警官先生一时心情更加复杂了，对于“羽渊千秋”的怀疑不知不觉又消退了大半。
这家伙还说自己“年龄很大”呢……但是这个完全不设防的表现真的不怪他以为他还没毕业。
萩原研二眉毛一挑，对于他话里的信誓旦旦明显没怎么信，像是想起了什么，揶揄道：“唔，羽渊你是指，像是之前在杯户商城，你差点被送到医院那次那样的情况么？”
松田阵平斜眼看他，也有些好笑：“以你的身板……确定和犯人动手的话，先进医院里的人真的不会是你么？”
说着他的表情变得正经了许多：“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这种专业人士来做吧，普通市民躲在后面就好了，不然要我们警察是做什么的。”
西海晴斗一噎，少见的陷入了窘迫，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有种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要怪只能怪他之前在萩原研二面前那场戏演得太好了，导致萩原对他“身体病弱”这一印象过于深入了点，导致他现在反驳也不好反驳……他总不能再说自己身体其实活蹦乱跳的来打自己的脸吧？
松田阵平见他这样，只觉得自己是完全说中了，双手抱臂吐槽：“两次见你不是被抢劫就是遇到爆炸犯，你的运气也是没谁了……总之，你下次要再是被人骗了、或者遇到危险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萩原，报案结束我会记得顺手把你送进医院的。”
……话题不知不觉又被带偏了呢。
西海晴斗眼眸弯成月牙，点着头也顺着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好的好的，到时候我会记得在犯人动手前报上松田警官的名字的。”
松田阵平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看他笑眯眯点头的模样，甚至有点手痒——那头白毛看上去好像有点好摸的样子。
萩原研二将手搭在松田的肩膀上，凑热闹般说：“羽渊做什么坏事的时候也可以报小阵平的名字哦，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背黑锅这种事小阵平最熟练了。”
松田阵平嘴角一抽，头也不回地给了他一手肘：“喂，萩你还好意思说！最会抹黑我的名声的就是你这家伙了吧！”
一时间三个人的气氛堪称其乐融融，诸伏景光却很有些失语，一只手悄悄放在了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免得不小心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让两个好友和君度发现了。
……怎么回事啊这两个家伙！他们对君度的滤镜是不是有点大啊？尤其是松田你，对待案件中遇到的真正的受害者也不一定都会有这样的耐心吧？！
真要有什么犯人遇到君度，该感到害怕的明明应该是那个倒霉的犯人才对吧？组织里极度危险被人惧怕的“君度”居然被他这两个好友当成了什么柔弱无害的存在……这样的认知让诸伏景光感到好笑的同时又很想让两个好友去洗洗眼睛，同时还有潜藏在深处的，对于君度的忌惮和无力感。
见到君度现在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面前的模样，他头一回发现君度的演技居然如此之好——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绝不是什么没有警惕心、粗心大意的普通人，相反，他们的敏锐性都是一等一的好，但是君度三言两语之间就让他这两个好友放下了一大半的警惕，还将他当成了“朋友”，尤其还是看到了他伪装在君度身边、明显有什么秘密的情况下……
他该说一句“不愧是君度”么？
当然更让他内心焦虑的是，君度既然不是故意带他接触松田和萩原——毕竟现在看来反而是君度自己一个人和他们两个聊的更加火热，但君度接触他们两个的原因又会是什么？
在心里叹了无数口气，诸伏景光决定回头就劝两个笨蛋同期赶紧回警校重修一遍吧——给他好好长点心啊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尤其是松田——诸伏景光现在看他跟羊主动入虎口没什么区别。
——但其实让松田阵平说，其实也不是他遇到了什么人都会像这样喋喋不休老妈子一样嘱托一堆，毕竟再怎么样人与人之间交往的距离感和分寸感他也还是有的，更别说有的人性格执拗一根筋，完全没有劝说的必要，好心劝了说不定还要反过来被骂。
只不过今天一开始本来就是他和研二对“羽渊千秋”有怀疑在先，而且这家伙摆明了一副“我超好骗超信任你们的”的表情……就突然搞得他不存在的良心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再加上他其实也稍微了解了一点“羽渊千秋”的性格——对于信任的人的嘱托和劝告这人摆明了是完全能够听得进去的，一副“乖宝宝”的姿态……松田阵平看着他这模样，一瞬间莫名有些代入了“老父亲”的心态。
那些隐隐约约的试探就这么的拉下了帷幕——毕竟“羽渊千秋”又不真的是什么犯人，也远远不到要“审查”的地步。一直到目送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离开后，西海晴斗的心情都很是愉悦。
在两个好友的背影都消失在了视线内，诸伏景光才收回了目光，冷冷地扫向西海晴斗，冰冷的气场全开：“为什么要和这两个警察一起吃饭？君度，你是疯了么，还是忘了我们是组织的人？”
“哎呀，别生气呀，苏格兰。”
西海晴斗身体懒洋洋地向后靠了靠，明明语气表情甚至姿态的变化都不大，但却一瞬间从纯良无害的“羽渊千秋”变成了组织内危险的“君度”。
他甚至还很好心情地朝他笑了笑：“你的表现不是还不错么？起码没有被我们那两位敏锐的警官发现有什么异常。不过要说表现嘛，还是我们雪莉表现得更好一点啦。”
旁边突然被提到的宫野志保一脸茫然地抬起头，脸色还有些白：“……我应该没有做出什么事情吧？”
西海晴斗轻笑：“是在夸你表现得很不错，以后再遇到警察的话就像今天这样的表现就很好哦。”
“你到底是想做什么？还是说你是个卧底，想把组织送到警察的手里去？”
诸伏景光丝毫不为所动地冷笑，“我看你倒是和那两个警察的关系好极了，但是你是不是忘记了组织低调行事的要求？”
……要不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才是那个卧底，西海晴斗都要忍不住夸他对黑衣组织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了。
此时他只能忍住让自己不要笑场，面上若无其事地一脸困惑道：“难道我做事有什么高调的地方么？”
“只是恰好认识了两个小警察而已，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这个时候心虚跑路才显得不正常吧？况且你不觉得那两个小警察一脸信任的表情很有趣么？我说，苏格兰，没有必要这么紧张吧，你应该想得明白，我要是卧底的话，反而更不会刚刚直接走上来。”
西海晴斗坦荡地双手一摊，试图让诸伏景光透过他清澈的金色眼眸看到他眼里的真诚：“当然，你要是不信任我的话，你也可以将这两个小警察的身份上报上去，就算你想要干掉他们两个我也不会介意。”
诸伏景光的反应也不慢，立刻反过来反驳他：“然后呢，让你好联合那两个警察还有警视厅的人，方便来一出瓮中捉鳖么？”
他眉宇间不可遏制地流露出一丝狠意和杀意：“君度，你最好别把其他人都当做好糊弄的傻子。要是刚才我……或者雪莉的表现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被那两个警察察觉到了，出了什么事情导致组织的讯息被注意到，到时候有什么后果你要怎么承担？”
“如何承担啊……那就只好将猜疑你我身份的人全都消灭掉了啊，这本来就是组织的一贯方针不是么？只要知道的人死掉了，那就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
西海晴斗轻描淡写道，脸上的笑容别有深意：“苏格兰，你不会以为我出门的时候总会什么准备都不做的吧？”
第70章 第一位玩家（补更）
“我只是想不通，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和那两个警察成为‘朋友’？这个说法听上去你不觉得可笑么？”
诸伏景光皱紧了眉：“你准备了什么？”
“当然是微型炸弹、定位器、监听器、录音笔还有枪了啊，那还能是什么？”
西海晴斗理直气壮，“像我这种体力不好、柔弱的后勤技术人员，出门当然更要用一些东西保护好自己。”
诸伏景光：“……”
恕他直言，完全没看出来他哪里柔弱了。
“好了，在这里见到警察只是个小小的意外，事实上并没有出任何事情不是么？我和那两个小警察只是阴差阳错认识而已，对组织不会有任何影响……你不觉得像这种天真的警察逗弄起来很有意思么？而且组织也没有规定，不能和警察‘交朋友’吧？”
西海晴斗说着，直视诸伏景光，眉宇间浮现出一丝不耐烦来，唇角微勾，眼神却是冷的：“我向你保证，倘若之后真的有出现问题，导致你或者雪莉又或者我的身份被怀疑的话……哪怕只是一点，我就亲自将他们两个的警察.徽章带回组织，怎么样？”
——换言之也就是，他会亲手杀掉他们。
说完他又歪了歪头，双手合十，再次恶意摆出了一幅无辜的表情：“当然了，现在的话，能不能拜托苏格兰你暂时先保守一下这个秘密不要告诉琴酒呢？不然要是被他知道了的话，估计他就会要求你或者我现在就去动手杀了他们两个了……可是我现在暂时还没有玩够诶。”
他朝着诸伏景光露出一个诚恳的、真心实意的微笑：“况且……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这两位警官也很有趣，我是真的还蛮喜欢呢。如果就这么死掉了的话，稍微有点可惜哦。苏格兰你觉得呢？”
只是诸伏景光完全没感觉到他的“真心实意”，而是下意识地，将之看成了恶意的“挑衅”。
诸伏景光心脏重重一跳，因着他这句话心情陡然沉重起来，最后面色难看地丢下一句：“真要是出了事情那就晚了……不过今天的这件事我可以暂时向琴酒保密，但是君度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翻车。”
而后起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座位。
西海晴斗冷淡地“啧”了一声：“苏格兰这家伙……可真会扫兴的。”
宫野志保被他俩刚才谈话时的紧绷冷凝的气氛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直到诸伏景光表情不快地离开之后，现场的气氛才陡然一松。宫野志保脸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喜欢那两个警察……你是认真的么？”
“当然啦。”西海晴斗转头看向她微笑，声音轻柔：“你不觉得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两个人都很有趣么？”
宫野志保无言，抿着唇有些想叹气，声音淡淡：“……被你认为是‘有趣’，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虽然她也觉得，那两个警察，都是很“有趣”的人——风趣幽默，让人喜欢，世俗定义下的有趣。
她能感觉到，那两个人都是很温柔的好人——即使她刚才在饭桌之上一直保持着一言不发，那个中长发的青年警察也会注意到她，不仅有朝着她微笑，还很细心贴心地帮她夹了菜。
但她同样发自内心的觉得，君度心里所认为“有趣”，和她所理解的“有趣”，绝对不是同一个“有趣”。
西海晴斗也想叹气了：“……别这么说啊？我在雪莉你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奇怪的形象啊？”
他的态度这个时候看上去又变得平和了起来，和刚才与苏格兰“对峙”时的针锋相对全然不同。因此犹豫了一下，宫野志保还是开口问了：“君度，你真的……会对那两个人动手么？”
“诶，雪莉你，也很喜欢他们，不想他们死掉么？”
西海晴斗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新奇，但也并不在意她会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笑着说：“这样啊……那我悄悄告诉你一个人好了，只要不会影响到组织的话，我不会对他们动手。当然，这件事要记得不要告诉苏格兰——不然的话，万一他偷偷告诉琴酒打小报告就完蛋啦。”
说话的时候，他还微微低下了头，声音也格外温和轻缓，仿佛在和她说着什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小秘密似的，金色的眼眸难得流露出了不同于以往的冰冷锋利，而是几分极为少见的，真实的温柔的意味。
这也让宫野志保难得有些不太自在起来。
温柔的君度……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奇怪啊。可恶，她居然觉得之前冷漠又恶劣的君度才是正常的君度？这也太可怕了。
“……我们现在要离开么？”她偏过头问。
西海晴斗假装没看出来她在转移话题：“诶，雪莉你吃饱了么？”
就算没吃饱也要被这之前可怕的氛围给吓到饱了……宫野志保默不作声地点头。
“那我们就走吧。”他站起身来。
“抱歉抱歉，破坏了妹妹酱你今天的好心情。”他将之前手中一直提着的白色小巧礼袋递给她：“这是我之前说好的，给你准备的礼物……啊，最好不要在外面现在就拆开哦。”
他说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悠闲又自在地、慢悠悠地将饭桌上的最后一个草莓布丁一口吞掉，而后带着宫野志保离开了这家饭店。
诸伏景光离开的时候脸色还有些不好看，回去的路上便已重新调整了过来，默契地和西海晴斗一样，假装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也不得不这么做……为了保护自己两个同期好友的安全。
都说君度的性格恶劣，但他答应过的承诺向来都会做到，诸伏景光并不怀疑他之前和他说的那些话会是毫无威胁的“大话”。
诸伏景光一边开着车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件棘手的事情接下来要如何处理，突然的，后车座传来了“窸窸窣窣”拆东西的动静和君度和雪莉说话的声音。
“……这是什么啊？”这是雪莉的声音。
“诶，看不出来么？”这是君度的声音，似乎很纳闷的样子，“是枪啊。”
“……这是真枪么？你就这么一直把它装在袋子里？是模型吧？”
“哈，我怎么可能把模型枪带走身上？当然是真的。这是我这段时间给雪莉你准备的礼物哦，全世界独此一份~好看么？当然也很好用哦，明天去试试性能怎么样？”
“等、等一下……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不会是一直把它放在手边的吧？”
“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要放在身边才保险啊，不然万一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这个不是重点。”宫野志保忍不住将声音提高了几度。
重点明明是，这家伙之前吃饭的时候也一直将这个东西提在手上，差点拿给那个叫做“萩原”的警察看了啊！他就不怕那个警察当时真的把它拆开了吗？！
她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西海晴斗，张了张嘴，还是把涌到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好吧，在君度的眼里，或许这真的不是重点吧。
所以这家伙之前和她说的，“很喜欢”那两个警察果然就是随口说说的吧？！她果然不该对君度的“认真”有什么期待。
宫野志保，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又想叹气了。
“……啊，我知道了，重点是明天你有约会，放心，我会等后天再带雪莉你去基地那边测试的。”
西海晴斗单手握拳敲在另一支摊开的手掌上，恍然大悟。
宫野志保：……真是谢谢你还记得明天带她要去见姐姐啊。
***
在那天回去之后，第二天一早，诸伏景光便像与他之前约定过的那样，离开了西海晴斗和宫野志保，重新回归了行动组，做回了“狙击手苏格兰”。
说实话西海晴斗还有那么一丢丢的不舍——因为诸伏景光做饭的确真的、真的很好吃……最起码比他还有宫野志保、以及赤井秀一的手艺要好得多，要不是他还有点理智在，都想找琴酒把诸伏景光给他，继续当“副手”了。
当然想也知道就算他真的去了，琴酒也不可能同意他的异想天开——毕竟虽然一方面是诸伏景光私心里为了能更好的接近他（做饭意味着最起码厨房和附近是他可以随意进出和使用的），但能这么细致地照顾他和宫野志保半个月、偶尔做饭已经是诸伏景光良心发作了，而再怎么说，“苏格兰”也还是组织的正式代号成员，比起这个，琴酒给他来上那么一枪的可能性绝对要更高。
因为西海晴斗在诸伏景光面前表现出来的态度，导致诸伏景光无法用松田和萩原两人去“威胁”他，当然他也更不可能将这件事告诉给琴酒亦或是朗姆、BOSS……只好像西海晴斗说的那样，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算是变相的“投鼠忌器”了。
总之，这件事还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没有带来任何影响——起码明面上是这样。
宫野志保也很快地将那件事给抛在了脑后——遇到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反正她和他们再无交集才会是正常的发展。
……当然，此时此刻的宫野志保也不会想到，在三年之后，她会遇到那么离奇的事情……然后因为某个人，与这两个原本应该“再无交集”的警察以新的身份再度重新认识了一遍。
在带着宫野志保完成每半个月一次的“与宫野明美见面”的打卡之后，第二天，西海晴斗就带着宫野志保去到了组织的训练基地，“检验新枪”去了。
经他花费半个月的时间改造后的□□样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银白色的枪身，带着浓浓的科技感，刻着盛开的缠枝玫瑰花纹，漂亮极了。
只是改造之后比起之前相比，有效射程稳定在了100米内，也更为丝滑了点，也没什么后座力，适合女性使用。考虑到宫野志保的年龄，体型和重量也要更小、更轻一点，看上去反而不像是真枪，更像是一个漂亮的模型了。
总而言之，是一支难得的集“好看”和“好用”与一体的枪了。
虽然在测试的过程中，西海晴斗也顺便发现了宫野志保的枪法在他看来简直可以说是一塌糊涂……但好歹让人欣慰的是起码她学会了开枪拆枪的正确姿势，开枪的时候也没脱靶，西海晴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当然最主要的是那天训练场被他清了场没人看见，勉强也算是让他保住了自己的脸。
枪法这种东西嘛，抽空没事练练，时间久了总能变好的，反正科学研究人员枪法不好也不重要——西海晴斗自我安慰。
也因此，西海晴斗还特别向宫野志保强调了——不管她以后去到哪里、要做什么，都要将这支枪给携带上，抗议无效。
……值得一提的是，贝尔摩德之后某天看到这支枪后也被它的颜值吸引到了，还特地找上了西海晴斗——当然不是要和宫野志保一模一样的同款，而是款式相同造型不同的“贝尔摩德特别版”。只是西海晴斗还记得之前的仇，硬生生磨了半年，又敲诈了她五十万美金才不甘不愿地给她特别定制了一把新枪。
而就在西海晴斗带着宫野志保以及诸伏景光在饭店里见到了松田、萩原的第四天，西海晴斗才终于等到了他这几天一直想要等到的消息——论坛上，漫画的新一话终于又更新了。
第71章 第一位玩家（修）
上一话漫画的结尾部分是降谷零以“波本”的身份易容变装执行组织任务结束后，在回安全屋的路上，偶遇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画面作为结束。
而新一话的视角则是从诸伏景光开始的——从他接到了来自琴酒的电话、接下了西海晴斗的“特殊任务”作为开端，而后接着在君度、诸伏景光、宫野志保三个视角一起快速重现了在三个人在“君度”目前的居所中为期半个月的生活。
诸伏景光同意接下他“照顾雪莉”任务的原因并不纯粹这一点西海晴斗是知晓的，但他也才刚刚从漫画里得知，诸伏景光更多想要探寻的是他，而不是宫野志保……这一发现让西海晴斗情不自禁摸了摸鼻子。
【怪不得那半个月他总是出现在我面前……我还以为都是琴酒的缘故呢。】
西海晴斗在心里默默反省，【没想到我居然错怪琴酒了。】
他之前还在心底悄悄骂过琴酒来着。
【不过亏我还觉得诸伏景光是个真正的好人……那些真情终究是错付了。】他忽然又愤愤不平起来。
主要还是那半个月诸伏景光的“照顾”实在太好了，西海晴斗都快要被诸伏景光给感动到差点变成愧疚了……于是一下子就对“真相”有点接受不能了起来。
不通人心的系统用冷冰冰的机械音陈述事实：【宿主，诸伏景光是好人，也是卧底。】
西海晴斗不想搭理它。
但诸伏景光将目光更多的放在“君度”的身上对于西海晴斗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关注君度也就意味着他对于宫野志保的关注就会相应地少上很多，也让西海晴斗稍稍放心——毕竟他还不想因为他的蝴蝶效应导致宫野志保有什么危险。
漫画的前三分之一的内容都围绕在诸伏景光在那半个月中的行动里了，西海晴斗也第一次地从诸伏景光的视角重新看了一遍自己的各种行为，越看表情越有些奇怪了起来。
……就，怎么说呢……漫画里他的表现是没什么问题啦，诸伏景光视角下的“君度”性格冷戾不好应对，变脸速度堪称一流，几乎上一秒还在低气压下一秒就突然笑了起来，几乎每个举动都带着让人难以理解的深度，让他必须提高警惕应对，直到过了一个多星期后，他稍稍摸清了一些他的性格和行为逻辑，在应对“君度”这一方面才逐渐变得得心应手了起来。
虽然他也没想到那些日常相处的内容真的会被漫画记录上去，毕竟之前他和宫野志保开始相互磨合、共同生活的那些日常就没有出现在漫画里过；但西海晴斗还是挺满意的——“君度”的酷guy形象不倒，漫画家大概也没想过让他的“人设”发生变化，因此漫画里也没怎么出现他“形象崩塌”的画面。
……他只能说，诸伏景光，他是真的很会脑补啊。
但他一打开弹幕，却发现弹幕里的内容除了对于诸伏景光倒霉的“哈哈哈”、对诸伏景光家务全能的夸赞感慨、还有一些舔颜弹幕之外，似乎混入了很多奇妙的弹幕进去……
比如想给他当妈夸他可爱给他递关心的——
【君度宝贝贴贴！反差好可爱哦qwq】
【睡眠不足起床气面无表情的我宝也好可爱！鼻血要止不住了啊啊】
【苏格兰好样的！羽渊就该配一个男妈妈好好管一管！从此君度在我心里高大的形象破灭了，这就是个大号熊孩子好吧2333】
【诸君，朕今日就要封苏格兰为君度身边第一大总管！谁赞同谁反对？】
还有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的“小秘密”的——
【苏格兰：君度生气了。君度：我讨厌吃芥末。】
【完全想不到君度是在想偷偷吃宵夜……也太可爱了吧！！】
【阳奉阴违作息颠倒的是君度吗？不，是我啊！苏格兰你别信他，他就是单纯想睡觉而已23333】
……他们到底是在哪里从他那张表情凶得不行的脸上看出来“可爱”的？又是怎么看出来他心里的真实想法的？
西海晴斗理解不能。
按了按眉心，将心头那丝不太妙的莫名预感按了下去，西海晴斗继续看了下去。
漫画中，诸伏景光一边担任着“照顾”雪莉和君度的任务，一边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试图从君度身边探寻着组织的秘密，诸伏景光的生活可谓是水深火热、心累得不行。
只是在他差点沉溺在当“保姆”的日常生活里、甚至差点开始对“日常生活里看上去更像是普通人”的君度和雪莉这对奇葩二人组产生动摇时，猝不及防的，白发的青年指使着清晰的路线，带着他见到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接下来就是西海晴斗所熟悉的内容了，漫画里这一回可谓是毫无缺漏地将那场“意外”的碰面从开头到结尾，几个人之间的对话场景几乎全部呈现在了漫画中，甚至包括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走后，西海晴斗和诸伏景光、以及和宫野志保所进行的两次对话。
而除了这些西海晴斗所知晓的内容之外，还有他所不知道的、诸伏景光在和他短暂分别之后的内心想法也被漫画画了出来，还有之后诸伏景光与降谷零的部分对话内容……
当然，虽然那些对话场景几乎是完全画了出来，但漫画里对于松田、萩原和诸伏景光之间的关系仍是没有想要明白揭露的想法，只隐隐约约地，似是而非地透露出了部分几个人可能见过的信息。
看样子，漫画家似乎并不准备在这里揭露他们相识的好友关系？
但就算只有这些……也足够漫画观众读者开始兴奋起来了。
漫画最后结束在了回去的汽车上，宫野志保和“君度”坐在车里拆着装有手.枪的礼品袋，坐在驾驶座上的诸伏景光一脸深沉地在脑海中思考，两辆开往不同方向、地点的汽车在不同的画面格中分别的场景。
——赌赢了。
“君度”在这一话中所占的镜头分量绝对不低，西海晴斗稍稍松了口气，没再管弹幕，而是关掉了漫画。
上一话漫画的更新还是在上周，漫画里又是没有“君度”的身影的一话，主要“出演”人员则是降谷零、赤井秀一还有朝日奈和真。
也不怪乎西海晴斗变得焦急了一些，虽然他这段时间也有抽空暗戳戳地给朝日奈下了点绊子，但朝日奈虽然本人没发觉到是他在针对他，但一方面有降谷零给他“保驾护航”，一方面那些交锋就算有成功的，但基本上都没能出现在漫画上——也就是说，他想要在漫画里“抹黑”朝日奈形象的计划基本可以宣告破产了。
就目前看来，朝日奈在论坛读者眼中的形象还是相对趋于稳定而友善的——最起码的，读者对于一个“卧底”角色天然都会抱有一定的善意和好感度。
虽然“君度”也是个卧底，朝日奈实际上是个双面卧底……但谁让这一事实目前还没有读者知道呢？
在这一情况下，稳定有效地在漫画中争取“君度”足够的出场率就实在是一件很是重要的事情了。
好在朝日奈在漫画中登场的时间也算不上早，也不过比君度提前了十话左右——又或者说好在西海晴斗和系统的反应也算得上迅速，及时赶在了朝日奈在漫画中积攒足够多的戏份、获得更多的人气之前，成功地赶回了日本、在漫画中“登场”。
西海晴斗大致观察计算过，到现在为止，在“观众人气”方面，“君度”目前可以说是肉眼可见形势一片大好，稳稳压过“朝日奈”是毫无疑问的——大概是另一边的世界目前又开始流行“反派”了吧；
但在“观众好感度”这一方面，“君度”就有点毁誉参半的意思了，毕竟虽然“疯批”惹部分人爱，但死小毕竟是一个连载了十数年的老牌漫画，不太喜欢“君度”的也不在少数，但作为目前板上钉钉的“卧底”的朝日奈能获得的可以说百分之八十都是观众正面向的印象。
……西海晴斗已经可以想见了，之后要是朝日奈“死”在了他的手上，要是一个操作不当，论坛里对于“君度”的讨伐会有多少了。
好在系统所要求的只有他在论坛的“人气”而不是观众“好感度”……黑红也是红，骂声也是热度，勉勉强强也能算“人气”，西海晴斗不挑。
但在恰当的时机到来前，他觉得能多为“君度”攒点人气还是多攒点的好……最起码他的出场率不能连朝日奈都比不上吧？
也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西海晴斗才会又冒了点险的，带着宫野志保和诸伏景光，试图去“偶遇”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
好在“羽渊千秋”的运气一向不差，就目前的结果来看，他还是赌赢了的。
（部分论坛内容可看作话）
第72章 第一位玩家
西海晴斗转而打开了论坛。
不出他所料，有关他和松田阵平和萩原、还有诸伏景光的讨论的帖子如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西海晴斗随意瞄了一眼，随手点开了被顶在论坛最上层、某个标注了【hot】和加精标识的帖子。
果不其然，里面围绕着展开最多的讨论还是有关他们几个关系猜测的。
1L
新一话大家都看了吗？
2L
什——已经出了吗？哦哦哦，这就去看！
3L
君度君度！有琴酒吗！再没有他们两个出场，我的一些前面忘了中间忘了，总之我的灵魂都会被毁了。
4L
报告——都有！琴酒一闪而过，不过君度镜头满满的，而且越来越帅了，这个男人真的越来越会勾引人了（咬手绢）
9L
我就知道有君度登场的剧情不会让我失望！这一话内容有点意思！！有没有分析剧情的大佬在的，能不能告诉我君度、松田、萩原还有苏格兰现在是什么关系（摸下巴）
10L
话说君度带苏格兰还有雪莉去饭店，结果就见到了松田和萩原，是不是太巧了点？有没有大佬说一说到底是不是君度故意的啊？
11L
前排出售瓜子可乐雪碧西瓜，坐等大佬分析。
12L
有可口吗来一瓶——
不是大佬，胡乱分析一下，君度和警察二人组的cb现在大概可以拆了，塑料友情让人心碎，君度演到你流泪；君度和苏格兰也不用分析了吧，恭喜苏格兰已经成功从卧底狙击手进化成专职男妈妈了，虽然这一对也很塑料——毕竟苏格兰本质上是个卧底，这两本质上也是塑料关系；不过二人组和苏格兰的关系还是挺有意思的。
13L
可乐当然要喝百事啊！
可恶，虽然知道黑白三人组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很塑料，但是没想到拆得这么快，真的没可能了吗（大哭）
可是他们真的很好磕诶，松田和萩原一心一意把君度当成身体柔弱还坚持助人为乐的正义市民，君度也只在松田和萩原面前伪装成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傻白甜……
松田和君度说遇到危险了记得给他们两个打电话的时候我真的渴死。
14L
回复10L：我猜故意的吧？君度看到他俩的时候脸上的惊讶不像是真的……
15L
呔！百事异端哪里跑——！！
12L是不是字没打完啊？苏格兰和二人组的关系怎么有意思了你快说啊——
顺便楼上他们三个可不兴磕啊，这糖里有玻璃刀子磕起来不疼吗？
16L
救命，黑白三人组是什么鬼，这是什么组合出道了吗？
17L
草，好形象……各种意义上的。
18L
别逗我笑啊哈哈哈哈，什么黑白三煞是吗？
19L
回复15L：虽然但是，朋友你大概不懂，就是越有刀子越好磕啊！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谎言之上的脆弱友情，仿佛云中楼阁、用沙子垒成的城堡，必须要小心翼翼地、用越来越多的谎言维护才能勉强维持平衡，但是却只需要轻轻一推就会全盘崩塌……
磕的就是这种脆弱又刺激的平衡关系啊！（震声）
20L
草，本来警察和组织成员的cb我是真的不磕的，毕竟再怎么看都只有be一条路啊！但是楼上写得真的好香啊！被蛊到了……楼上真的真的好会写……
21L
被香到了+1。所以有没有同人文可以代一下的？
22L
黑白组，来源是指君度是黑方、松田萩原两个人是警察算是白方吗……？
顺便12L的意思是苏格兰应该是和松田萩原两个人认识吧？不是朋友就是仇人，介于苏格兰是卧底盲猜一个朋友。
顺顺便百事就是最好的！
23L
不止，楼上的，你再想想三个人的头发颜色（doge）
24L
你们，别太荒谬……我刚还在另一个帖子里见到有人管他们三个叫奥利奥组合的（）
36L
草，你们这都歪楼歪到哪里去了啊？！（震怒）
我回来了！刚被我妈喊去洗碗去了。
话说回来，17楼说得没错，我也倾向于苏格兰和他们认识，而且关系还挺好的……这里不得不说一句苏格兰的演技是真不错啊！君度都给骗过去了……要不是老贼之前就明说了苏格兰是卧底，这里完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劲的。
盲猜一下，君度可能是怀疑苏格兰了，所以故意带他见了两个警察？试图试探苏格兰？
（PS：可口才是唯一真正的神——）
37L
我又村通网了？君度和松萩咋就这就掰了？？这么突然的吗？
38L
已知透子认识松田和萩原（起码是单方面的）；和真和萩原也认识；苏格兰和二人组疑似双向认识；透子和苏格兰认识……也就是说有可能他们五个就全都认识喽？
39L
啊？怎么确定苏格兰是真的和二人组认识的？萩原不是只是说苏格兰和荒海警官很像吗？不是巧合吗？他们三个几乎就没有什么互动过吧？
40L
回复37L：是还没看最新一话吗？君度对苏格兰说“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会亲自将他们两个的警察.徽章带回组织”——意思就是亲手鲨了他们俩啦。
在君度心里完全就没在意他俩吧。
41L
回复39L：看表情啊——虽然没有互动，但是松田萩原和苏格兰对视的那个眼神真的很微妙……苏格兰这个表情，瞳孔缩小了，明显是在紧张……就算松田和萩原不认识苏格兰，苏格兰肯定是认识他们两个的。
42L
还有后面，松田和萩原拐弯抹角地问君度和苏格兰的职业……明明之前他们都没问过的，我猜这里也是为了试探苏格兰的身份吧？
43L
看完我只有一个感觉：日本是真的好小啊……这怎么他们到哪里都能碰到。
71L
有没有一种可能，奥利奥组合还能继续磕……就没有人注意到君度和志保说觉得松田和萩原“很有趣很喜欢”、“不想他们死掉”吗？
那什么，有没有种可能，就是说，君度在苏格兰面前那么说只是为了保护他们两个，毕竟在君度眼里苏格兰一心一意就是为了组织，君度也不能在苏格兰面前暴露他们两个对他来说其实很重要吧？
72L
啊？这算什么，恶人的难得真心吗？
73L
啊这。71L说的真的是君度吗？
74L
71L，不像演的。
75L
骗骗哥们可以，别把你自己也骗了。哥们被骗了无所谓，一笑而过，信你也不会少块肉。但希望你打完这段话后擦干眼角的泪水，别让眼泪落到手机屏幕上。
不是哥们想破你防，你自己抹完眼泪好好想想除哥们谁还信你？
76L
楼上71L不如说琴酒和阿卡伊实际上真的是一对，可信度还要高一点。
77L
编的不错，下次别编了。
78L
秦始皇复活兵马俑打钱和这个说法哪一个是真的？
79L
秦始皇复活。
80L
秦始皇复活。
85L
当然还有种可能，就是君度其实只是为了骗志保的……不想在自家孩子面前鲨人什么的，所以才给她编了一个美好一点的谎话。
你看君度之前还为了志保差点刀了那个摩天轮爆炸犯呢……要不是萩原早到了一步，说不定君度就真把人杀了，这个可信度不比上面那个高多了？
君度对松田和萩原……君度完全没有理由为了他们两个去骗苏格兰啊？醒一醒，君度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什么“烂人真心”啊！君度都说得很清楚了，就是因为“天真的警察逗弄起来很有意思”、他觉得好玩而已，君度就没把他们两个当朋友过。
86L
真的没有吗？我不信！你看他还特地和苏格兰说让他保密不要告诉琴酒！这不是重视是什么？
87L
是害怕琴酒又训他吧？
88L
应该是害怕被琴酒知道了挨骂……琴酒，一款君度专属牌老父亲。
89L
笑死了，琴酒每回都能被君度给气到半死，这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90L
幻视一些：君度：这回又闯祸了，得赶紧瞒住，不能告诉家长（琴酒）。
……
102L
回复21L：哈哈，这一段是推特上[MIYA]太太写的同人文里的！推荐太太的《黑与白之间》，短漫，是正篇时间线里黑白三人组的日常小故事，超级温馨可爱！MIYA太太难得没什么刀子的作品！
当然如果你能吃得下刀子的话，那我就推荐MIYA太太的《黎明的地平线》，算是君度视角的故事，单人向，算是半正剧向吧，讲三个人的故事的，结局算是be，君度单人死；
还有[C.C.C]太太的《危险关系》，黑白组三个视角的故事，微沙雕刀子风，结尾自由心证，be、he、ne怎么理解都能说得通。
126L
真的真的没可能吗……？但是君度的态度真的看上去很真诶……上一回爆炸犯都还是君度帮忙抓的呢！
127L
我只能说，上一个信了君度的话的叫今井秋人，下场你还记得吧？
128L
唯一能信的就是君度真的很喜欢找乐子。
129L
我说你们都相信君度会“做好事”了，为什么不能相信君度真的会和松田萩原他们成为朋友啊？
直觉告诉我君度是真的把二人组当朋友的……他只在二人组的面前伪装成一个普通好人过！
130L
醒一醒，疯批都是没有心的，君度会做好事不代表他真的就是个好人了啊？
君度要是真的在意松田和萩原的话，就不会带着苏格兰一起过去拼桌了。
131L
不会真的有人信了君度的“日行一善”真的就是做好事吧？
132L
这是什么新型地狱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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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其实君度也是一个卧底，带苏格兰过去就像是苏格兰说的那样想要借松田和萩原的手让苏格兰露出破绽，好借刀杀人干掉苏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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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编的不错，采用了，下次我就这么说。
第73章 第一位玩家
……他好像是不是、稍微有点演过头了？
西海晴斗缓慢地、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睛。
他不信邪地将论坛从上到下翻了好几遍，结果愣是没发现有多少是相信他“真心实意”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个人当做朋友的。
纵然有那么少少的几个，也很快就淹没在了众多“不可能”“不信谣不传谣”的海洋一般的言论之中。
——这能怎么办呢，要怪大概也只能怪“君度”之前给人留下的无情人设太过深入人心、怪他的演技太过精湛了吧。
导致就算漫画家又增添了一些额外的、毫无必要的“彩蛋”导致“君度”的人设一路朝着奇怪的方向狂奔，也没能让众多读者扭转那些印象。
看来演技太好，偶尔也是一种负担啊。
西海晴斗有些可惜又带了点自恋地想。
【嘀——宿主，有一个好消息——】系统的机械音忽然在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什么？】
【恭喜你，宿主，“君度”目前在论坛的人气值积攒到了一定额度，你的“十连”攒够了。】
西海晴斗心念一动，坐直了身体：【真的假的？】
【是真的。】系统说，【宿主你要现在开启抽卡吗？】
【抽！】西海晴斗抬头看了眼时间，大手一挥，【等着，我先去洗个手。】
洗完手时间刚好走到11点56分，就算“抽卡”是在脑海中进行，但西海晴斗仍在现实中保持了正襟危坐的姿态，“看”着脑海中的“卡池”和旁边旁边“单抽”与“十连抽”的金色按键，紧张地等待着12点整的到来。
要不是时间太赶，他还想再去换身衣服来着。
他穿越二十年，这破系统的用处实在算不上不多，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除了一个论坛、一个能看到“头顶名字”（还不包括玩家）的作用、还有一个掉率感人得堪比fgo的卡池之外，西海晴斗实在数不出来还有什么了。
系统的“卡池”内的东西五花八门，包括马甲、技能、还有各种物品，主打的就是一个乱七八糟，不仅掉率感人，而且系统还抠的要死，想要抽卡自然是用他在论坛中的“人气值”来还，虽然西海晴斗也不知道系统内部到底是怎么计算的，但怎么说呢——他这个“十连”，已经攒了有三年了，直到现在才刚刚凑齐一个十连。
系统最大方的时候当属他刚穿越那会，送了他一个免费十连，当时的掉率也没有现在这么感人，包括“羽渊千秋”和另一个之前早就“报废了”的马甲都是他那时抽出来的。
可惜的是他当时还太傻白甜不知道系统这种东西的黑心肝，以后再也没遇到过系统那么大方过的时候。
现在的卡池已经越来越坑了——“马甲”自然是卡池里最少、概率最低、最难抽到的东西，更可怕坑爹的是它现在甚至还分“完整版”和“不完整版”——完整版自然是像“羽渊千秋”、“望月薰”这样的能一直正常使用的马甲，“不完整”的却有着极其坑爹的缺陷——有的只能使用一次或几次，有的则是有着固定的使用时间。
一但使用次数或者使用时间到了，马甲就会自动“报废”。
简直让人血压飙升。
西海晴斗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去想这破卡池坑爹的掉率问题，在等到十二点整准时到来的时候，平心静气、手快眼准地按下了代表着“十连”的按钮。
金色的光辉一闪而过，西海晴斗的心稍稍放松了点——不管怎么样，有一张SSR的卡，最起码他大概不会血亏。
[十年卫生纸（R）]：一卷能用十年的卫生纸，不到十年之后，你永远也无法得知里面究竟有多少卫生纸。
[驱蚊水（R）]：一瓶没有味道的驱蚊水，喷上它，一整天都不会有任何蚊虫盯上你。
[路人乙（一次）（R）]：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乙，无论出现在哪里、做什么都不会让人惊奇。（PS：要注意，它只能使用一次。）
[超苦的苦咖啡(R)]：可以维持你48小时精力充沛的苦咖啡，但是要注意，它真的非常、非常苦。
[睡眠修正（R）]：每天想要在什么时间入睡、一次性入睡多久，这都由你自己决定。
[自动铅笔（R）]：一只普普通通的自动铅笔，唯一不普通的是它的铅芯比较坚硬，不会轻易断掉。
[卡牌修复液（SSR）]：可以修复一张废弃掉的卡牌，无论那是张什么卡。
[骰娘的眷顾（三次）（SR）]：对于一件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它会更偏向于恰到好处地发生在你所期望的时候，哪怕它的概率只有1%，冷却时间24h。（抽卡时、对主线产生影响时除外）（PS：要注意，它只能使用三次。）
[超苦的苦咖啡(R)]：可以维持你48小时精力充沛的苦咖啡，但是要注意，它真的非常、非常苦。
[厨艺大师（SR）]：你的厨艺堪比米其林一星厨师，无论是哪一方面的。
——有好东西！
西海晴斗的眼睛放亮了。
好东西指的自然不是技能卡“厨艺大师”——坦白说这个技能对现在的他来说与鸡肋无异，毕竟无论是“羽渊千秋”还是“望月薰”，都对于厨艺没什么需求，更不会脑抽忽然跑去当什么厨师。
但是另一个SR卡牌“骰娘的眷顾”，这张卡虽然标注只有SR级，但这只是因为它只能使用三次，实际上这实在可以称得上一张SSR。
看到它的那一瞬间，西海晴斗原本一直拿不定的某个想法的可行性大大增加……现在他已经在脑海中想到了要如何使用它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另一张SSR物品卡——“卡牌修复液”，这个自然就有用得多了，这意味着，他曾经使用过、废弃了的任何卡牌，都有了能够再一次使用的机会。
譬如“羽渊千秋”目前身上所装备的SSR技能“机械之神”，按理说这项技能作用在“羽渊千秋”的身上之后卡牌本身就成了一张废卡，但他现在就能使用“卡牌修复液”重新将这张废卡修复回原样，然后再装备给“望月薰”使用。
——当然，他当然不会选择这么用……它最合适的作用，当然是用来修复他曾经废弃过了的“马甲”卡牌。
他之前报废过三张马甲，西海晴斗想了想，但真要说起来的话……能修复的，其实也只有一张。
首先[赤羽莲斗]这个马甲是百分百不能再用了——没别的，就因为这是个“妖怪”。
“妖怪”是不该再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存在，涉及到“妖怪”的所有相关“剧情”都已经结束掉了，尤其“赤羽莲斗”还不是个半妖，而是个血统百分百纯正的大妖怪，是绝对不能再出现在目前的现代社会的。
所以哪怕这个马甲有再好用，西海晴斗也必须只能含恨将他放到系统仓库里吃灰。
其次[所罗门]也不行——虽然“所罗门”这个马甲是个顶顶好用的马甲，但目睹了他的“死”的人太多，而且和“所罗门”结仇的人也太多……
一旦“所罗门”“复活”了，别的不说，复仇者监狱的人估计闻着味就来了。哪怕他能使用别的卡将“所罗门”的面貌改变，也照样瞒不过去。
家教的羊毛能薅的他已经薅得差不多了——虽然毁誉参半，人气含恨止步第四，但能做的他已经做到了极致。就算“所罗门”这个马甲原地复活，不仅他会带来的麻烦也会远大于他能获得的收益，而且还必然会耗费他大量的心力去处理许多对他目前来说毫无必要的事情……对西海晴斗来说这就是桩赔本买卖。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所罗门”这个马甲的颜值实在一般般，更偏向于普通人中的“耐看”，最多只能勉强说一句“气质非凡”、“荷尔蒙爆棚”。
综上所述，不管西海晴斗怎么看，“所罗门”这个马甲都没有“复活”的必要。
所以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马甲了——[四十九院裕介]。
首先这个马甲是个普通人类；其次“四十九院裕介”在之前接触到的大抵都能称之为“正常普通人”，就算引起了部分认识“四十九院裕介”的人的注意，他也能用别的理由简简单单地圆过去；最后这个马甲，某种意义上，同样也很好用。
虽然他现在一时半会或许用不上，但未来也绝对会用用得上的那一天。
思索过后，西海晴斗将被扔到系统空间废弃物品存放处的卡牌翻了出来，而后毫不犹豫地，将“卡牌修复液”滴到了马甲卡牌上。
原本灰色黯淡、裂痕无数、看不清原本模样的人物卡牌一瞬间重新变得流光溢彩，散发出彩虹般的流光，卡牌上也重现清晰显露出了其上原本的形象——
黑发短发、绿色眼眸的少年身穿一身黑色制服，外套的拉链大咧咧地全部拉开，露出里面贴身的白色T恤，腰腹部卷起了一小截，显露出结实漂亮、而毫不夸张的肌肉。
少年目测身高约有一米八，身高腿长，身材堪比黄金分割比例，长着一张洋溢着青春与阳光的俊朗面孔，看上去绝不会超过十八岁。他笑容灿烂地倚靠在教室的门前向卡牌外的方向挥手，橄榄石般清澈明亮的眼眸弯起。
看上去格外的青春活泼，还带着丝无畏的桀骜，充满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
西海晴斗将卡牌翻到背面，上面印着几行清晰的小字：[四十九院裕介（可更改）·SSR]：一个运动神经、身体素质全部拉满的普通高中生（年龄可更改），拥有能与上至八十下至八个月的任何人都聊起来的亲和力，以及想尽任何办法都无法改善的穷运，和一些无伤大雅的霉运。
西海晴斗将卡牌上的“四十九院裕介”的名字抹去，想了想，随手填上了“五十岚悠希”，而后将年龄也顺手改成了14岁——再过三年刚好17岁。
“四十九院裕介”这个名字必然是不能再用了的——毕竟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四十九院裕介”早就已经死了。
名字与年龄更改完之后，卡牌上的少年原本有些硬朗的脸部线条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变成了一张更显得年轻和稚嫩的娃娃脸，脸颊旁还露出两个酒窝和两颗显眼的小虎牙。
老实说“四十九院裕介”与“五十岚悠希”之间的改变并不算很多，但少年的气质却很微妙地一只不训的小狼变成了一只无害的小狗——还是一只活泼开朗，会毫不设防、欢快地向着人类摇尾巴的那种，单是看着他的笑容，就会就会让人情不自禁地也跟着露出明亮的笑脸。
颜值也微妙地提升了不少——大概是从七分提高到了九分的距离，满分是十分。
这一下子，便导致“五十岚悠希”与“四十九院裕介”看上去格外不同了。
西海晴斗翻转着手中的卡牌，脸上的表情格外惊奇。
【系统，改名还有这种改变的么？】
——由于他之前用的几个马甲全部都懒得改名，全部使用的都是系统自带的名字，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马甲改名之后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不同的名字会导致马甲的相貌发生一些变化，但是宿主你放心，这些变化都只是一点点，不会完全变成另一个模样的。】
系统解释说，【宿主你应该听说过‘名字是最短的咒’这样的说法吧？名字，也是束缚事物根本形貌的一种东西。】
西海晴斗瞬间get到了系统的意思，抽了抽嘴角：【这个你以前为什么没说啊？！】
早知道说不定他就再考虑考虑要不要修复“所罗门”了。
系统觉得自己很无辜冤枉：【宿主你之前也没有问过啊。】
【……算了。】
要是和系统置气，他迟早会被系统给气死。
西海晴斗额角青筋跳了跳，选择放过自己。
想了想，他手指轻轻敲了两下卡牌。
白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哟，千秋哥，好久不见。”
黑发绿眼的娃娃脸少年笑眯眯地抬起头，伸手拍在了白发青年的肩膀上，橄榄石般绿意葱茏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惊奇。
“身高也变矮了一点点……连声音也变了一点啊。”少年继续自言自语般地说着。
他的声音活泼清脆充满元气，让人一听便从脑海中勾勒出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形象。
“四十九院裕介”的声音要显得更加低沉一点来着。
“这下看上去连一米七都不到了啊。”西海晴斗微妙地发出感慨——当然，这句话他用的就不是“五十岚悠希”的声音发出来的了，而是用的“君度”的声音。
白发金眼的漂亮青年伸手将肩膀上的那只属于少年的手拍了下去，脸上不可遏制的流露出一丝嫌弃的意味：“黏黏糊糊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么？还是说性格也发生变化了？”
“真的有那么矮吗？”
五十岚悠希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孩子气的懊恼，但很快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啊，没关系，我现在的年龄还小，总会再长的——这次说不定会长到一米九、超过千秋哥你的身高也说不定哦。”
少年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话说明明都是同一个意识，真的有这么嫌弃我么？明明我很喜欢你来着的。”
白发青年伸手一把捏住少年的脸颊肉，恶劣地扯了扯：“啊，确定了，虽然性格变了一点点，但是变得也不多……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我’，但是你笑起来就是显得要格外地——”
他想了想，还是用了一个不那么嘲讽的词语：“天真？”
而“四十九院裕介”虽然和“五十岚悠希”原本是同一个马甲，但性格也有了些许微妙的不同——前者比起后者，要显得更加“稳重”一点。
“大概是因为，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而已？”
脸颊肉被扯住，少年也没动，而是认真思考着笑着回答。
“……啊，被光闪到了。”
白发青年无感情棒读。
使用“羽渊千秋”的思维时，西海晴斗便觉得“五十岚悠希”看上去过于天真活泼稚嫩，有着让人向往又厌恶的单纯好心；但用“五十岚悠希”的身体与思维来看的话，他又微妙地觉得“羽渊千秋”过于压抑沉重，还有着让人头痛无奈的恶劣和恶趣味。
就算是同一个人的意识，但也会受到些许不同马甲的不同性格所影响，导致不同马甲之间的相性不同。
简直跟精神分裂似的。西海晴斗默默地想——可不是嘛，他现在跟精神分裂也没差了。
当然，他也觉得这也挺好玩，挺有意思的就是了。
“忽然理解为什么志保会害怕了。”
他用五十岚悠希的声音发出感慨——换了一具身体，果然就更能直观地发现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了啊。
“唔……要不要用这个身份重新出现在JOJO他们面前呢？”
西海晴斗思考着，但很快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啊，还是算了——虽然有些地方改变了，但是果然没变的地方更多……万一真的被认出来了，‘我’可不擅长撒谎啊。”
“五十岚悠希”这个马甲与“羽渊千秋”还有“望月薰”都不一样，是一个不怎么会撒谎的马甲——当他撒谎的时候，小动作总会很容易让人发觉。
“那么是要待在东京还是待在横滨呢？”
“横滨的话……侦探社有江户川乱步，不做考虑；异能特务科——除了坂口安吾也接触不到其他剧情人物了吧？那似乎就只剩下港口黑手党了？”
“不，这个也不行——黑手党这种东西不适合我。我可只是个普通中学生而已。”
“果然还是选择米花吧？提前一步和未来救世主成为中学同学似乎也不错？”
“……但是未来的平成年间的福尔摩斯碰上一个天生霉运的倒霉蛋，真的不会一步提前变成行走的死神么？”
白发的青年忽然又自言自语地发出了灵魂拷问。
这下子，两个身体一起沉默了。
真的那么做的话，说不定甚至会造成提前开启剧情主线——但是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看来目前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去上学了。”少年眨了眨眼睛，倒也没怎么气馁，转而又变得兴致勃勃、跃跃欲试起来。
“哎呀，又要上一回中学了，这种感觉似乎也挺不错的？毕竟似乎也就只有‘我’能随意享受上学的乐趣了。”
“……总之就先这样吧。”白发青年扶额，随意地挥了挥手，“那就随便捏一个父母意外去世之类的，导致自己独自一人在东京生活的身世好了。”
除却他最初穿越时第一次十连抽出的两个马甲——也就是“羽渊千秋”和“赤羽莲斗”——系统会自动地帮忙填充相关的背景信息，其他三个马甲卡牌的最初身份背景都是一片空白，需要西海晴斗自己编造。
这其中自然有利有弊，不过就目前来说，还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困扰。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最好再也不见。”
少年伸了个懒腰，熟门熟路地从白发青年的钱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笑容灿烂地和另一个自己挥了挥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74章 第一位玩家（补更，捉虫）
半个多月后。
“哎呀，又一次变成搭档了呢，这就是缘分么？说起来这个任务你们打算怎么做？”
西海晴斗一双长腿岔开，大咧咧坐在沙发上，摸着下巴笑盈盈问。
“诶，这个任务不是君度你自己接的么？难道君度你那个时候没有看到这次任务的队友是谁么？”
坐在他对面沙发的降谷零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手中透明的玻璃酒杯，看也没看他，一双掺杂着紫调的灰蓝色眼眸在白炽灯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没想到君度你居然也接了这个任务……是这项任务有什么地方让你感兴趣么？”他状似随口一问。
“不，其实我接任务的时候没怎么仔细看呢。”西海晴斗笑着说，“我只是听boss说这个任务的奖金很高，而且也不用我费什么事，所以就接下了。具体这次的任务要怎么做，这一回听你们的不就好了？我只提供一些技术上的小小支持。”
“哈？君度你缺钱么？”
降谷零身侧，朝日奈诧异地多看了他两眼，看完更纳闷了——别的不少，光他这一身衣服就要十几万日元了吧？而且来之前他没看错的话，君度的那辆保时捷应该是最新款……价格都有上百万美元了吧？？不管怎么看这家伙都不像缺钱的样子啊？
他一提到这个，西海晴斗立刻就精神了：“虽然现在不缺，但是我现在可是有孩子要养的人哦，钱当然是越多越好。加拿大你这种人大概是无法理解的啦……哎呀，据说A党的这位水林君背地里的产业也有数十亿呢，也不知道他又是背靠着谁又或者哪个组织呢？”
单身人士·不能理解的朝日奈抽了抽嘴角，努力克制住自己不流露出羡慕嫉妒的表情来——可恶啊，不就是成了小哀的监护人么？他才没有羡慕！
“管他背后靠着的是谁，只要惹到了组织，下场都只有一个。”
琴酒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转头看向了降谷零：“波本，你的资料都搜集的怎么样了？”
“水林建一会在两天后的上午十点钟出现在涩谷的春川公园进行演讲，以及五天后下午两点钟出现在新宿的高田马场街头进行演讲。另外，他背后依靠的是黑川组，据说是个在东京盘踞了十五年的黑\\道组织，水林建一和黑川组的老大有将近三年的联系，他也同样是因为有着这层关系才在这两年在A党爬得那么快。”
降谷零说着，语气平缓，垂下的眼眸却飞速闪过一丝厌恶——要不是这次因为组织的任务他将水林建一的资料调查了个彻彻底底，也不会发现这家伙背后居然有着这么一层层肮脏的利益交换关系……甚至不止是水林建一，黑川组还与其他某个党派的人物也有着错综复杂、千丝万缕的利益交换链。
这些人平时吸着纳税人的血，却在背地里干着这种令人作呕的勾当……说实话，他真的很有一种顺着组织的任务、直接干脆将这家伙给干掉算了的冲动。
他将手上的U盘随手抛起又接下，又一瞬间恢复了常态，“这些资料都在这个U盘里，等会我传给你们。他们的安保工作做的还算到位，想要混进去的话可能有点难度。”
琴酒：“那就干脆不混进去，直接在外面将人干掉好了。”
“你想搞狙杀？”降谷零下意识皱了下眉，而后很快舒展开来：“可是那样动静太大也太明显了，我们的任务只需要破坏掉他的演讲就好……没有必要那么做吧？动静太高调的话很容易被那些警察察觉到组织的存在。”
“虽然那些警察很多时候都很无能，但是涉及到了A党的党派成员，那天不仅警察，公安说不定也会到场吧？”
朝日奈默契地接上降谷零的话，同样表示了不赞同：“万一真的吸引到了他们的注意力，不会给组织惹上麻烦么？”
琴酒嗤笑：“你也说了那根本就是一群废物，只需要将垃圾倾倒在身侧，那群苍蝇自然就会不管不顾地自动撞过去，忘记掉其他的存在。”
“我也觉得琴酒说的挺有道理的哦。”
西海晴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懒洋洋地向后依靠在了沙发上，手中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低着头头也不抬地说：“我记得后天不仅是A党的水林君会在涩谷的春川公园进行公开演讲，B党的宫城……宫城君也会在原宿街头进行演讲来着？而且开场时间和水林君的演讲开场时间也差不了多少，地点距离春川公园也算得上很近呢。”
“君度你的意思是……？”
“还听不明白么？”西海晴斗的声音依旧散漫不经心，注意力也似乎全盘放在了手中的手机上，索性直言：“后天提前在宫城君的演讲地点随便搞点什么动静，狙击也好车祸也好爆炸也好，是真是假也无所谓，把那些苍蝇的注意力全部拉过去，然后再狙杀水林君，不就简单方便多了么？”
他抬起头冲着坐在他对面的降谷零和朝日奈笑了笑：“啊，到时候在宫城君那边搞出来的动静——就假装是黑川组的人动的手好了，这个应该难不倒波本你吧？这样的话想必他们也不会追查到组织的身上了吧。”
B党与A党一向关系一般，从这件事上也能看出来两边可以说是交恶了，再经过他们这么一搞，两边的人都会心存芥蒂相互警惕，利用这件事追查黑川组、追查黑川组与A党的关系大做文章都来不及，估计也就没那个时间再彻查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黑川组动的手了——就算不是，到时候他们也会让这件事变成“是”。
好狠毒的手段。
降谷零眯了眯眼睛，脸上重新挂起漫不经心的灿烂笑容：“可以是可以……但是这么一来，不觉得有点太麻烦了么？”
朝日奈眨了眨眼睛。
“但是、但是……”他说，“这么一来的话，还有必要去狙杀那个水林建一么？”
他的眼中浮现出不解的困惑：“按照君度你这么做的话，就截止到把事情嫁祸给黑川组，就能够完成任务了吧？”
“动点脑子。”琴酒不太耐烦地扯了扯嘴角，“boss的任务要求是破坏他的所有演讲，当然要做到最好。干掉他本人就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
“而且boss也没说不能狙杀他啊。”西海晴斗无辜道，“能做到最好，为什么还要退而求其次呢？这已经是很简单的方法了吧——毕竟制造混乱又不是什么难事。”
“好吧，你说服我了。”降谷零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那么，到时候这件事谁去做？”
琴酒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定了。两天后，君度和波本你们两个去原宿那边B党的那个地盘上安放炸弹，在他们演讲的时候制造动静，将那些苍蝇给引过去，加拿大和我在外狙杀水林建一。”
“不行，我抗议。”西海晴斗忽然举手。
琴酒目光转移到他身上，目光冰冷刺骨，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你又想做什么？”
一个“又”字俨然说明他早就习惯了西海晴斗的“突来一下”。
“我可以提供炸弹，但是让我去安装那还是算了吧。”
西海晴斗眨眨眼睛，一脸不甘不愿：“我只想提供一些技术支持，不想废那么多心力去想办法潜入原宿那边……而且以我的这张脸，不管出现在哪里不引人注意才比较困难一点吧？”
他可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不管怎么说，起码“羽渊千秋”的颜值方面是绝对没得说的。
琴酒嘴角一抽，显然被他的自恋搞得有一瞬间无语。
“那你想办法就把你这张招蜂引蝶的脸给遮住。”
“贝尔摩德又不在，我又不会易容。”西海晴斗说着，忽然眼睛一亮，看向了朝日奈：“啊，要不然这样——加拿大，你和我交换一下，你和波本一起去安放炸弹怎么样？而且我记得你和波本，你们两个的关系也挺好的来着，刚好一起搭档干活不累嘛。”
“啊？”朝日奈茫然看他，见他一脸期待的模样，忽然间心念一动。
“倒也不是不行……？”他犹疑着开口，看了一眼降谷零，见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一些，而后又望向西海晴斗，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放松了许多：“只是君度你也会狙击么？好像之前在横滨的时候没听你说起过？”
“只是一般般啦。”
迎着朝日奈好奇的目光，西海晴斗淡定地一点头，“虽然和你们没法比，但是有琴酒在，想必也用不着我出手。”
所以到时候他只需要无所事事地待在一边等琴酒解决就好了。
几乎所有人都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未尽之意。
难道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朝日奈露出半月眼——他居然一点也不意外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样也好，也正合他意……有降谷零在的时候，他也更习惯和降谷零一起行动，方便省事，而且还完全不用去担心任务会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反正有降谷零在，有他帮忙兜底，肯定是不会有问题啦。
“那好，我们两个交换好了。”朝日奈露出爽朗灿烂的笑容，“那水林建一就交给你和琴酒了！琴酒你说呢？”
“无所谓。”
琴酒看了一眼西海晴斗和朝日奈，先是皱了皱眉，但眉头又很快舒展开来，用他一贯冷冰冰的语调开口：“反正不管你们怎么调整，只要到时候不出差错导致任务失败，拖我的后腿。我先过去了。”
“伏特加，走了。”
他站起身，转身毫不停滞地离开了这间临时的安全屋。
“好的，大哥！”伏特加积极应声。
“啊，那么下次见喽。”
西海晴斗也笑眯眯地朝着降谷零和朝日奈挥挥手，“我要先去接雪莉回去了，顺便再去准备点小玩意儿——希望这次行动一切顺利~”
说完，他将手中手机的屏幕按灭，拢起身上的黑色大衣，同样转身离去。
倘若有人能看见他手机上面显示的内容，便能翻见他与某两个人之间在聊天室内，连续将近半小时的对话——
[不想加班]：听说这个周末有党派会在涩谷附近举行公开演讲呢~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到时候会要进行加班么？
[萩原研二是天才]：我和萩也是会有轮休的好吧？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要加班的，总要给其他人一些表现机会嘛。
[小阵平说得对]：小阵平说的没错哦~羽渊你也对A党和B党的演讲感兴趣么？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不想加班]：诶，萩原警官也对这两个党派的演讲感兴趣么？我对那位A党的水林君要点感兴趣来着。
[小阵平说得对]：不是我啦，是小阵平，他很喜欢B党的那位宫城智哉君的言论，所以周末我们打算过去凑一凑热闹。
[萩原研二是天才]：喂，别胡说，我只是对他说的部分内容有那么一点感兴趣而已，完全没有很喜欢！
[萩原研二是天才]：我记得A党的那位选的地点是在春川公园？这么一看距离挺近的嘛。
[小阵平说得对]：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小阵平你才没有感兴趣，完全是我一个人感兴趣而已~
[不想加班]：听说原宿那边周末的人会很多……如果你们要去的话，我建议最好提前一两个小时先去那边玩一会，不然的话到时候会很没有体验感的。而且原宿那边有趣的地方也不少——反正演讲的话一般都会在10点、11点左右才开始吧？
[萩原研二是天才]：听上去很有道理啊……很有用的建议，我知道了！
[小阵平说得对]：所以羽渊你要一起去么？
[不想加班]：虽然我也很想去……但是很可惜，这个周末我要被迫加班了。
[不想加班]：所以这次就没有办法了。我讨厌一切周末的加班，
[小阵平说得对]：的确好可惜……嘛，没关系，我和小阵平会记得到时候拍照发给羽渊你的~
[萩原研二是天才]：哈，怪不得你刚刚突然问起来我和萩周末会不会加班……原来要加班的那个人是你自己么？
[不想加班]：……话说起来，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上次的打赌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来着？松田警官现在的这个称呼不会要顶一年吧？
[萩原研二是天才]：……
[萩原研二是天才]：只有一个星期而已，还有一天我就能换回去了！！上次只是我大意了而已，下一次我肯定会赢的。
[小阵平说得对]：好嚣张啊小阵平，又在说大话了，呵呵，是忘记了上次是怎么输掉了的吗？
***
[任务目标：破坏A党成员水林建一的公开演讲，必要时可狙杀
执行成员：琴酒、伏特加、君度、波本、加拿大
任务时限：一周内]
[骰娘的眷顾（两次）（SR）]：对于一件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它会更偏向于恰到好处地发生在你所期望的时候，哪怕它的概率只有1%，冷却时间24h。（抽卡时、对主线产生影响时除外）（PS：要注意，它只能使用三次。）
已使用次数：一次。
使用内容：朗姆接到临时任务，前往太平洋某座岛屿，与外界暂时失去联络，持续时间：三天。（已达成）
第75章 第一位玩家
两天后。
“好早啊，琴酒。啊——好困。”
西海晴斗穿着一身万年不变的黑色大衣，双手插进口袋里慢悠悠地走到黑色的保时捷前，顺手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
他关上车门，顺手将肩膀上挂着的黑色宽大琴包放到另一边座椅上，又打了个哈欠，眯起眼睛抱怨：“有必要这么早就开始喊我么？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吃早饭。”
他的声音难得带了点含糊不清地抱怨，带着满满的倦意，像是只在慵懒伸着懒腰的猫——听上去是真的很困了。
伏特加从后视镜里小心地瞄了一眼——话说君度今天居然难得的将头发扎了起来，束成了一个高马尾，实在少见，看上去还挺新鲜的……
他这个新造型，配上他那张即使困顿得睁不开眼睛也已经昳丽到让人难忘的脸，走出去说是大学生都有人信。
“给你打了七个电话才终于下来，你是猪吗？”琴酒表情不变，毫不客气地反问他。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早就给我打这么多的电话啊？”
西海晴斗同样不客气地回他，眼睛睁也不睁，直接闭着眼睛给自己系安全带，动作熟练极了：“明明现在才刚刚六点钟……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需要睡觉的么？”
琴酒：“呵，之前连续四十个小时不睡觉的难道是鬼么？”
西海晴斗：“……也许是呢？”
他不说话了。
伏特加没忍住又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扎着高马尾的白发青年此时正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看上去安静又乖巧——是的，虽然听上去有种惊悚的诡异感，但他的确从君度那张脸上硬生生看出了见鬼的“乖巧”的感觉。
当然更让他惊讶的是，君度这么早起来居然没发起床气——
伏特加悄咪咪地用敬佩的目光看了一眼琴酒：不愧是大哥！就连君度都不敢在大哥面前发起床气！
西海晴斗声音幽幽的：“伏特加，还不开车么？”
伏特加打了个激灵——见鬼，君度明明也没睁眼睛，他是怎么知道他在看他的？
琴酒同样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开车。”
他连忙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好的，大哥！”
他们到了涩谷的时间还不到六点半，琴酒找到了一栋楼的高处空置房间，有条不紊地将狙击枪组装好，西海晴斗透过玻璃窗户观察着下方的景色。
从他们这个方向很容易就能看到春川公园的大半面积，其中自然也包括水林建一今天演讲时即将站在的位置，也包括他们想要离开时的每一条路径，每一个方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毫无遮拦。
只是现在这个时间显然也不是上班族们早起上班的时间，更何况今天还是周六放假时间，但很明显就连出门逛街的人也不会选择这么早的出现在街头，因此下方的道路上的人影罕至，只有穿着制服的环卫工人还在勤勤恳恳地工作着。
他，堂堂组织高级代号成员、装备组的负责人，君度，居然可悲地沦落到了和环卫工人一起早起工作的程度……西海晴斗默默地为自己叹了声气。
琴酒是半点也懒得理会他又在发什么疯。
直到早上九点钟，降谷零与朝日奈才终于姗姗来迟。
“琴酒，君度，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朝日奈从门口探了个头进来。
他的目光移到西海晴斗身上，带了几分明显的惊讶和稀奇：“咦，君度，你把头发扎起来了？”
“这不是很明显么？”
西海晴斗恹恹地扫了他一眼：“怎么了，很奇怪么？”
“没有，很好看……额，我是说，更帅了。”朝日奈真诚地回答。
怎么说呢……就是他没想到，君度居然还有改变发型……又或者说，npc更换新皮肤的一天？
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日期么？好像也不是啊？
但还别说……换了个新发型的君度看上去居然比平常还多了几分利落和朝气，看上去倒是显得更帅了——倒不是说之前的君度就不好看了，只是散发的君度明显要显得更沉着柔和些许，不显山不露水，即使那只是表象；但把头发束起来后，整个人便显得更为的——意气飞扬、锋芒毕露——朝日奈觉得，完全可以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看上去都要比之前要更锐利，也更能打许多的样子。
作为一个年轻的、满脑子都是中二梦想的男生朝日奈来说，显然高马尾的君度比之前头发散下的君度要让他觉得更帅气一点。
可惜君度旁边的琴酒依旧还是散发，让他又稍微有点遗憾……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看见琴酒也把头与言文发梳起来的样子？
……额，好像有点难以想象啊。
朝日奈又迅速地打消了脑海里的这个念头。
“是么？”西海晴斗这才饶有兴趣地掀起眼皮抬头看了他一眼，唇边笑意加深：“我也觉得还不错。”
他从沙发上坐起身，将旁边黑色琴包的拉链拉开，问他：“就你一个么，波本呢？”
“波本在门口，我们等下就过去。”朝日奈简单回答。
“也行。”
西海晴斗随手将从琴包里拿出来的东西分别递给他。
“炸弹，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用？实在不会的话里面有说明。当然，看完记得扔掉。”
“还有这个，遥控器。这个应该也不用说明吧？唔……如果你真的不会用的话，那就扔给波本拿着好了。”
“对讲机的话……你和波本准备了的吧？”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会用啊。”朝日奈抽了抽嘴角，顺手将小巧的黑色遥控器塞进了口袋里。
开玩笑，要是他连炸弹的引爆器都不会使用，还要扔给降谷零，他干脆别玩这游戏得了。
“你放心，我和波本会记得随时和你们保持联系的。”
“那就好，记得把它装好，不要乱丢。”西海晴斗敷衍地点了点头，懒洋洋地提醒他。
“我知道了。”朝日奈随口应道，看着手中的炸弹纳闷地举高了点：“这个炸弹……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啊？”
“新型的，还没完全测试过，正好这回任务拿来用试试看。”
西海晴斗说，“我也不确定它到底好不好用……啊，前几天刚搞出来的。”
朝日奈身体向后仰了仰，忽然觉得手上这东西有点烫手。他目瞪口呆地看向西海晴斗：“那万一它到时候没爆炸或者爆炸范围太大了呢？”
“那有什么，就算炸的范围太大，只要你和波本跑得够快……”
西海晴斗说着忽然止住了话语，没忍住朝他笑了起来：“你不会真的信了吧？放心放心，之前还是有测试了一部分的，只是为了把那群苍蝇都引过去而已，这颗炸弹的杀伤力也不会特别大。而且反正就算真的炸不了还有另一个，也无所谓。”
朝日奈这才松了口气。
他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收好，随意朝着西海晴斗挥了挥手：“那我和波本这就先走了，你们继续。”
朝日奈来去匆匆，琴酒始终一言未发，也没有任何动静，连带着伏特加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直到朝日奈离去，又过了一小会，琴酒才将目光看向西海晴斗，目光锐利：“你在怀疑什么？加拿大有问题？还是说是波本？又或者是他们两个？”
琴酒的反应向来不慢。
从之前那天在安全屋里定下计划的时候，西海晴斗提出要与加拿大威士忌交换的时候……不，甚至更早，早在西海晴斗破天荒地接下了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毕竟他实在了解自己的这个搭档，他性格向来散漫不愿意受到拘束，讨厌麻烦，也不乐意多做任何无意义的事情，这几年更是不怎么喜欢接与这些行动有关的任务。
因此在他反常地接下这次的这个任务之后，琴酒便开始下意识地猜测这项任务的哪一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
而在西海晴斗提出与加拿大交换之后，他便进一步更加肯定了这一猜测——这家伙找的借口听上去简直烂极了，如果他真的是想省事，那就不可能会提出与加拿大交换。
毕竟与他一起行动准备狙杀水林建一的话，他就比如要像现在这样，在这两天准备好踩点寻找最为合适的狙击位点，以及像今天早上这样早早地就准备出门，在这里耐心等待那么长时间……
而且有他在的话，他反而更不会让这家伙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他面前“偷懒”，只会对他更加百般挑剔。
这种错漏百出的借口，也就骗骗加拿大那种没有脑子的蠢货了。
这项任务中必然有问题。
只是西海晴斗不明说，他也就懒得问，反正时间到了他总会说出来。
他只是配合着他，假装没有丝毫问题地将他和加拿大进行了交换，打算冷眼看他到底准备卖什么关子。
直到刚才他对着加拿大说完那通看上去没有丝毫问题的话，他才终于确定了——加拿大，波本，这两个人中，最起码也有一个身上“不对劲”。
“啊？什么，波本和加拿大这两个家伙有问题么？”伏特加后知后觉地睁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我还以为你打算继续憋下去呢。”西海晴斗笑意盈盈，同样对琴酒敏锐反应也毫不意外。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肯定，他们两个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只是有一点小小的怀疑而已。”
他说，语气轻描淡写的，“我只是忽然想起来，在我之前那次去横滨出任务回来的路上，帕塞托给我打的最后一个电话里说的那句话——”
“他说，波本和加拿大，他们两个都是日本公安派到组织里的卧底。”
第76章 第一位玩家（加更）
琴酒目光一凝。
琴酒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了起来。
“呵，原来不仅有苍蝇，还有老鼠在吗？”琴酒意味不明地哼了声，倒是没表现出生气的模样，“然后呢？你查过了吗，帕赛托说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那种背叛了组织的叛徒最后说出的话，琴酒并不会轻易当真——他要是连这种话都全然当真了，就不会是组织的top killer了。
伏特加打了个激灵：“但是君度、你之前不是说，帕赛托说的不可信么？”
“不确定。不一定可信，不是一定不可信，也不是完全可信。”
西海晴斗纠正他，语气依旧不紧不慢，毫无紧张凝重之感：“空口无凭一句话，怎么让人当真？况且以帕赛托的性格，我更倾向于他那个时候说那种话，更多的是为了把水搅浑拖波本和加拿大下水，让组织因为这件事闹起来……可能也是想要报复波本、加拿大和我吧？”
琴酒眯起眼睛，眼神冷了下来，周身寒气逼人：“这件事为什么不早说？”
“所以之前我一直没把这件事说出来——因为没有这个必要。”西海晴斗的话和琴酒几乎同时响起。
“所以君度你的意思是，帕赛托说的话还是很可能是假的？”伏特加一时间又有些混乱起来，就差在脑袋上贴上“迷惑”的字条了：“那你为什么这次……？”
“帕赛托那种人，他说的话，要是完全当做是真话或者假话才是真的上当呢。”
西海晴斗从容微笑，“半真半假、三分真七分假才是常态，况且那次的任务除却加拿大和波本之外，还有你我和苏格兰在，后面还赶来了莱伊……为什么他偏偏不提其他人，就只提波本和加拿大？”
“除此之外呢？”琴酒问，“别的原因是什么？”
他问这话倒不是因为他不信西海晴斗口中所说的怀疑波本和加拿大，他只是不相信，这家伙之前憋了那么久都没说起过这件事，直到现在才突然提起，会仅仅只是因为帕赛托在将近两个月前说过的那些鬼话。
“这个啊……”
西海晴斗拉长了语调，忽然无辜地双手一摊：“直觉吧。”
伏特加：“啊？？”
直觉这种东西也能当证据吗？？大哥之前不是说不行的吗？
琴酒没说话，只微微皱着眉冷眼看他。
“没什么证据，只是我直觉觉得，加拿大不太对劲……他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的样子。”
他轻笑，转而问琴酒：“琴酒你不这么觉得么？”
琴酒沉吟片刻，在伏特加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大哥难道还真的相信君度的直觉吗？！为什么啊？？明明他之前和大哥说感觉觉得哪里有问题的时候大哥就骂他，还说他“依靠直觉做事是最笨最愚蠢的办法”？但是怎么到了君度这里就可以了？
琴酒没理会伏特加的眼神，而是皱着眉冷声警告他：“下次记得提前说明。”
他这一回完全提前没告诉他半点消息……这家伙做事真的是越来越肆意妄为了，比以前还要过分。琴酒讨厌这种事物不完全在他的掌握范围的感觉。
“你动了什么手脚？”他又问。
“真让人伤心……我以为我们那么多年的默契起码还残存有那么点，你应该早就发现了我做了什么才对？毕竟以前你我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么，我以为你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况且真要是提前告诉你了，我可不确定会不会惊扰到加拿大和波本……毕竟琴酒你真的很不会演戏嘛。”
西海晴斗假意伤心地叹了口气，在感受到琴酒周身的低气压后立刻见好就收，表情一正：“啊，我是说，我在那支遥控器里放了一枚小小的窃听器。”
“虽然这么做有点侵犯了加拿大的隐私，不过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啦。反正他们也不会知道，如果真的没问题的话，到时候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了。水林建一就交给你一个人，可以解决的吧？”
他说着，变戏法般地拿出了一对黑色耳机，自若地戴在了耳朵。
“随便。”
琴酒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像是笑的弧度出来：“真要是怀念从前，不如你赶紧滚回行动组做事。”
西海晴斗没提要把耳机递给琴酒，琴酒也没有要拿的意思。
在从前——远在他俩还没拆伙的时候，两个人的搭档一直就差不多是这么个模式。
“君度”做任务总有些心血来潮的时候，但他从来不会明白地、直截了当地告诉琴酒，而是搞一些对方能心领神会、能察觉到的一些小动作，来告诉他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直到最后或者他觉得适当的时候，才会将他背地里搞的那些事全盘告诉他
说什么“搭档也是要有隐私的”，以及“他不知情的时候行动才是他需要的最好的配合”，并美其名曰他这是在“考察两个人的默契度”，就像琴酒总是会在两个人的主要行动中一直充当主导者的那个一样。
鉴于这家伙总是屡禁不改，而且每一次他这么搞也都的确能将事情完美解决、甚至琴酒也无法保证在他提前知道了的情况下会不会有一个更好的结果，久而久之他也就默认了他的这些举动。
这也导致有的时候，他们两个搭档做任务的时候，要是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很有种“各干各的毫不相关”的美。
西海晴斗闭上眼睛，仔细听着从窃听器那边传来的声音，假装没听到琴酒在说话——回什么回，好好的朝九晚五周末双休自主放假不要，跑去干什么都不确定的996、007？
另一边——
朝日奈将从西海晴斗手中拿过的东西仔细放好，轻手轻脚走到降谷零身侧，刚准备拍上对方肩头——
“拿到了？”降谷零转身，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眼中的严肃散去，换成了淡淡的笑意。
“都有什么？”
“嗯，炸弹，引爆器，就这些。君度还给了张说明……说是最新款来着。”
没成功吓到降谷零，朝日奈也不沮丧，习以为常地耸了耸肩将手中的“说明书”递给对方：“z……波本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zero”在降谷零不赞同的目光下换成“波本”，朝日奈举手投降。
降谷零浅浅勾起嘴角，转身下楼，声音轻快：“嗯，已经都准备好了。走吧，我们也该过去了。”
朝日奈好奇：“你——那边怎么准备的？”
降谷零笑而不答：“你猜？唔，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说就不说，你也太谨慎了。”
朝日奈嘀咕，而后拖长了语调调侃他：“你要保密嘛——我知道。”
降谷零摇头：“这件事这么重要，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朝日奈所说的“准备”当然指的不是“提前踩点安放炸弹”这种“组织成员波本”要做的事情，而是指他们两个身为卧底要做的其他准备——
比如提前与自己真正的上线传递消息，让警方提前一步做好准备，双方里应外合，保下水林建一。
A党虽然不是日本最大的执政党或在野党，但在众议院也有着几名议员与参议员，况且涉及到政界的事都不算小事，就算水林建一与黑川组勾结，贪污腐败各种事做了一堆，但那也应该是由日本当局进行处理，不能任由黑衣组织的人在这片土地上对他进行暗杀。
虽然说降谷零与朝日奈都是日本警方派进黑衣组织里的卧底，但两个人还是有所区别的——朝日奈来自于警视厅，而降谷零则隶属于日本公安一方，两个人分属于不同的部门组织，就算传递消息自然也是一人传递给警视厅、一人传递给公安，两边的动作也并非全然同步进行。
也因此，就算两个人都同在黑衣组织里卧底，降谷零传递给公安的消息、以及公安方所采取的各项行动也不能全然告知给朝日奈——这是由日本公安的特殊性质所决定的。
“那，波本，这个，你打算怎么办？”
朝日奈又指了指炸弹，“君度那家伙说这颗炸弹还没完全测试过，爆炸范围都不一定稳定。”
降谷零的表情凝重了些许：“有多不稳定？”
“君度只说了杀伤力不会特别大，不过也有可能不会爆炸。”朝日奈挠了挠头，“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别的大问题就是了，你也别太担心了。”
不同于降谷零的凝重，他心里对这个倒是没多在意。只要这颗炸弹不会炸到他或者降谷零，他对于普通民众没那么在意——毕竟他的“真实身份”是双面卧底来着，又不是真的警察，不需要真的对民众负责。
“……我来处理吧。”降谷零说，“你负责另一颗。就按照之前说的计划，将它们放在之前确定好的那个地方好了，应该不会出问题。”
“……也行。”朝日奈眨了眨眼睛，又想起了什么般兴致勃勃道：“不过这次我要拿引爆器，我来炸！可以吧？”
“可以。”降谷零哑然失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记得把它放隐蔽点。”
朝日奈欢呼：“好耶！”
前两天他们就商量过这件事——安放炸弹的目的是为了引发混乱，不是为了伤人，他们也没有必要做些什么多余的事情导致引起组织的怀疑——况且他们也不清楚君度在这些炸弹上有没有做些什么手脚。
索性来个“偷天换日”，将君度的炸弹替换成不会伤到人的“炸弹”，再安放到不会伤到行人的地点，到时候爆炸声响起，同样也算完成了任务——反正琴酒和君度都在另一边，也不会清楚到底爆炸的是哪颗炸弹。
早上九点二十分。
白色的马自达RX-7内，降谷零与朝日奈换上了不引人注意的服饰，带上被调换了的“炸弹”，交换了一个眼神，正准备好分开行动。
高楼之上的某间房间内，窗户灰蓝色的窗帘之间露出一个极小的黑点，琴酒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冷静地观察注视着下方春川公园内的动静，伏特加手中拿着对讲机站在他的另一边，紧张地透过窗户向下看去。
白发金眼的青年双手抱臂站在琴酒旁边，状似仔细地听着耳机的另一边传来的动静。
原宿街头，身穿便服的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正兴致勃勃地在人群中穿梭，到处走走逛逛。
而在离他们不远处的街头路边，一个身穿卡其色毛衣裙、脚踩黑色低跟长靴的年轻黑色长发女生同样正在到处走走停停、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
虽然她的走路姿态看上去稍微有那么点奇怪，看上去像是有些不太适应高跟鞋的走路方式，但来来往往的人群却没有一个有注意到她的——所有人都只会觉得她看上去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不管无论出现在哪里、做什么都不会让人惊奇。
第77章 第一位玩家（1.5更）
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丝毫不引人注意的黑发女生此时正在脑海中骂骂咧咧。
【为什么路人乙会是个女性啊？！】
“她”在脑海中超大声地发出质问：【你知不知道这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啊？！明明路人甲之前就是个正常的普通男性！】
机械音在“她”的脑海中冷静回答：【所以这个马甲叫做“路人乙”而不是“路人甲”。宿主，这只是一个马甲而已。】
系统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难以接受“路人乙”是一个女性这件事。
明明就算之前在使用“羽渊千秋”这个马甲的时候变成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在使用“赤羽莲斗”这个马甲时变成了妖怪，宿主的情绪都还算稳定……为什么换成“路人乙”这么一个普通的女性马甲，就忽然变得不能接受了？
西海晴斗默然无语：【……系统，有你可真是我的福气。】
系统倒是很谦虚：【不客气，我们是同伴关系，应该的。】
西海晴斗吐出一口浊气。
算了算了，他不和人工智障计较。
……不行啊！还是觉得很别扭啊！
就算都是马甲，男性马甲和女性马甲也是不一样的啊！在生理构造这方面完全不同……当了几十年男性的西海晴斗很难讲他忽然间变成了“女生”到底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之前抽卡的时候西海晴斗也不是没有抽到过和“路人乙”相似的马甲“路人甲”过（当然同样也是一次性马甲），是个平平无奇、非常容易被人忽视过去的普通男性，也因此，在抽到“路人乙”这张卡牌之后，西海晴斗想都没想地将之当做了与“路人甲”相差无几的马甲。
——毕竟两个马甲不仅名字、描述只有一字之差，就连卡牌上的马甲形象都一模一样——是一个全身涂满了黑色、只显露出了一双眼睛的“小黑人”形象。
但是谁知道“路人乙”和“路人甲”的区别是在这两个马甲一个是男性马甲一个是女性啊？！
没有一丝防备的，他就这么突然地变成了“她”。
要是早知道的话……啊，不对，就算早知道“路人乙”是女性马甲，西海晴斗也还是会选择使用这个马甲。
毕竟以“望月薰”的人设不适合在现在出现在这里，更别说完成接下来他打算做的事情了；而“五十岚悠希”，十四岁还没有监护人的中学生不一定不适合出现在这里，但自带霉运buff的中学生一定不合适。
相较之下，“路人乙”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算了算了，一次性马甲，也没有下次了……女性马甲也是一种新的体验……总之，用都用了……
西海晴斗努力忽略掉心中的不适，默默地自我催眠。
他操控着“路人乙”的马甲记录着前方不远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路线，同一时间，白发金眼的青年转头朝伏特加勾了勾手指。
“伏特加，对讲机给我。问问加拿大，他和波本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哦，好。”在听到君度说加拿大和波本很有可能是卧底之后，伏特加的精神肉眼可见变得紧张焦虑了起来，这一点具体表现在了他开始时不时地盯着对讲机、又没事伸长脖子探出头试图透过窗户往下找出来降谷零和朝日奈现在在哪。
“喂，君度？”对讲机传来朝日奈压低的声音，听上去颇为轻松：“我和波本现在分开行动了。你放心，没有被人发现。”
“已经九点三十了。加拿大，你那边还有多久？”
“再给我五分钟……啊不对，十分钟，我还要预留五分钟离开的时间。”
朝日奈快速更改了话语，“等搞定的时候我会记得告诉你的！”
……糟糕，和降谷零分开之后放松过头了，差点要找不到之前的那个位置了。
算了，要不随便换一个地方好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朝日奈的声音稳定了下来：“君度你放心，我这边不会出问题的！”
西海晴斗将对讲机拿在手上把玩。
“喂，君度，加拿大真的是卧底吗？”
伏特加头伸了过来，脸上写满了谨慎小心：“那这次的任务会不会完不成啊？”
“不确定，不会。”
西海晴斗简单扼要地回答他，一边分神听着耳机里朝日奈那边传来的声音，“这次的任务主要是为了破坏A党的声誉，就算万一中的万一今天还有三天后，这次任务都失手了，回头将水林建一的丑闻想办法抖露出去，任务照样也能完成，只是稍微麻烦点而已。”
到时候水林建一自保都来不及，更别提去进行公开演讲了。
“啊，这样也行？”伏特加眼睛亮了起来。
其实也不怪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还能有这样的方式完成任务，毕竟一来时间紧迫、这法子实施起来既耗时又费力，自然比不上直接破坏演讲现场简单方便又省事；二来这次任务明确提到了“可狙杀水林建一”，同样也会让人的思路自然而然地转到“狙杀”这一方向来；再者，现在还是二十世纪末，现在的“舆论战”同样也没有二十一世纪时到处都是……
只是当西海晴斗提出这个法子之后，作为备用方案，同样也能实施就是了。
西海晴斗高冷地点了点头。
他刚刚和朝日奈完成了那么一通对话，他应该还没有那个意识在这个时候骗他。也就是说，他现在应该还没有到达他的“目的地点”。
作为“警察卧底”的话，既然没有将炸弹扔掉，那么他们应该会炸弹放置在人少的地方。但宫城演讲的附近，原宿街头就那一片，就算再远一点也不能远到哪里去，这附近人少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她”刚才已经看到了降谷零的头顶名字了，降谷零和朝日奈是分开行动的，也就是说“她”完全不用考虑降谷零刚才走过的地方……
“……呼，终于找到了！”
耳畔的耳机里传来朝日奈的声音，似是在自言自语：“公共厕所，这里好，又近人又少。啊，就是在这里放炸弹好像有点缺德……？算了不管了，等会跑远点好了。还好，才过去了两分钟。等我把这个牌子翻过去，换成‘维护中’……”
这附近没有什么人经过，距离较近，还不在降谷零的路线上的公厕只有那么一个。
就在“她”刚刚经过的那个地方……不到三分钟的距离，不远不近。
这可真是个让人心情愉快的巧合。
西海晴斗定了定神。
白发青年轻轻呼了口气，眉头微微皱起。
“加拿大，可别让我失望啊。”他淡笑着，将耳边的发丝撩起，眼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锋芒。
原宿街头，黑色长发的女生手中提着包，看了眼前方不远处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疾步匆匆地，假装“不小心”地撞了过去。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真是对不起！”
“小心！”
“喂，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个，抱歉，我先走了！”
“不小心”被撞到在地，“她”低着头小声地吐露着道歉的话语，急匆匆拿着手中的包，连滚落掉在一旁的钱包都没注意到，而是焦急地起身迅速朝着某个方向一路疾走，最后甚至小跑了起来……背影看上去颇有些狼狈的姿态。
被她撞到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则伸出手还没来得及去扶，便目瞪口呆地看着女生仿佛被什么追逐般离去，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匆忙的背影。
“哇，这是有人在追她么？没必要跑得这么着急吧？”
松田阵平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小阵平，先赶紧追上她吧。”萩原研二低头从旁边的地面上捡起刚才从女生身上掉落出的小巧的钱包，起身摇了摇头直接追了过去，只给好友留下了一片空气。
……总之，先把人追上再说吧。
“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喂，萩，等等我！”
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也赶忙跑着追了过去。
连钱包掉了都没注意到，还跑得那么快……那个女生到底是在急着做什么呢？
着急的黑发女生·西海晴斗正在一路奔跑。
高跟鞋真的是一个毫无用处、只会拖慢人脚步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折磨人的东西？
还好马甲本身自带有一定的本能，能即使穿着高跟鞋速度也不减丝毫。
假装没听见身后的呼喊，西海晴斗一边在心里痛骂高跟鞋一边狼狈地小跑着，内心猜测松田和萩原他们两个应该在后面追着“她”吧？
不提刚才“路人乙”的行动看上去有多奇怪，刚才他可还是专门又把钱包给“摔掉”了的……以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性格，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会追上来——剩下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就留给“遇到世界爆炸”这类意外事件好了。
“路人乙”还在朝着朝日奈所在的方向赶去。
另一边，西海晴斗操纵着“君度”掐着时间，又给朝日奈传递了另一条讯息。
“春川公园这边的警卫突然增多了，加拿大，计划临时改变。”
白发青年慢条斯理地说着，丝毫没有撒谎的心虚：“总之，加拿大，不管你之前决定了将炸弹放在什么地方……现在，将它带到春川公园这边，放到这附近的百货商场里。”
“十分钟左右的距离，我给你二十分钟到时间……应该做得到吧？”
“什么？！”刚把炸弹安放好的朝日奈惊声叫了起来：“这也太突然了吧？君度，那波本那边呢？”
西海晴斗的声音温和含笑：“波本那边有其他的安排，你的新任务我也已经告诉他了。总之加拿大你最好现在就开始赶过去……不然时间耽误太久，会来不及的，要怪你就怪这边突然多出来的那些苍蝇好了，也不知道他们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警察变多了啊……是警视厅那边增派了人手么？如果是的话，那应该就是和他之前传递过去的信息有关了。
朝日奈干笑了两声：“好吧，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他回过头重新开始任劳任怨地将炸弹重新装了回去，接着又陷入了新的纠结当中——这件事要不要通知降谷零呢？但是君度又说他已经和他说过了……
还有警视厅那边，他要现在再通知给他们吗？有点拿不定主意啊……
然而还没等他打定主意要不要先去和降谷零通个话，突然的，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前方闪来，硬生生地和他撞到了一起，将他手中装着炸弹的包直接撞倒在了地上不说，而后还又头也不回地冲进里旁边的女卫生间里。
“……喂，这里正在维护呢！！”
朝日奈惊愕郁闷的声音从“路人乙”的耳边、“君度”的耳机中几乎同时响起。
——好，成功了！非常完美！时间掐得刚刚好，不愧是他！
“路人乙”壳子里的西海晴斗稍稍松了口气。
“……诶？原来这么着急是为了这个么？”
耳机里同样慢半拍地传来萩原研二的声音，西海晴斗甚至能猜到，萩原研二的脸上此时说不定还挂着类似无奈和尴尬的笑容。
——很好，这下子演员就都就位了。
这下子，就要看玩家会怎么做了……西海晴斗眨了眨眼睛，平缓了一下心情。
现在剧本演员和舞台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看“主演”的自主发挥了。
在碰到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情况下……玩家应该就不会那么急着去联络降谷零了吧？
当然，要是结果还是不如人意的话……那也没关系。
西海晴斗盘算着，[骰娘的祝福]还有两次的使用机会。就算这次不行，也还有下一次、下下次……
另一边，朝日奈揉着被突然撞到的胸口，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没经过思考的话语脱口而出：“萩原？还有松田？你们怎么会在这？”
很好，附近没什么人……应该也没人看见他们。
……但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也太巧了吧？
“……朝日奈？”
慢了萩原研二半步赶到的松田阵平脸上同样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眼睛微微睁大：“你怎么在这？”
“刚刚进去的那位女士刚才不小心掉了钱包，我和小阵平是追着她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你。”
萩原研二弯起眼眸，还没从与朝日奈的重逢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又看了眼他的装扮，开始为他担心了起来：“你在这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么。”
鉴于朝日奈的身份目前大概率是“不可直说”，萩原研二谨慎地没用什么明显的指代词语。
朝日奈却完全没领会到他的“良苦用心”，他先是下意识望了眼四周，眼看着周围无人才心大地打了个哈哈，试图隐瞒过去：“也不是，就是刚好路过……”
语气熟稔，让人一听便能听出来他和面前两人的关系亲近。
……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或者并不怎么重要？
萩原研二笑了笑，突然的，他的目光复又落到了掉落在地上的东西上，目光微微凝住，声音有些迟疑：“这是……？”
糟了……没注意装炸弹的包拉链没有完全拉上！
朝日奈赶忙试图弯下腰伸手去够，然而松田阵平已经手快一步地将东西捡了起来，待到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之后，他看向朝日奈的眼神立刻转变成了不敢置信的震惊：“这是炸弹？你这是要做什么？！”
另一边高楼之上的房间里，白发高马尾的青年歪了歪头，听着从耳机里传来的清晰声音，同样表情惊异地轻声发出了疑惑：“……是巧合么？”
第78章 第一位玩家（加更，修）
西海晴斗的话语刚落，伏特加立马将头转了过来：“发生什么了？”
“一些……让人有点意外，又似乎很有趣的事情。”
西海晴斗“唔”了声，没多做解释，食指竖在唇前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继续听着从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被发现随身携带着炸弹，还是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面前，朝日奈的声音明显变得慌乱了起来：“那个什么，松田，你听我解释！”
“小阵平，别急着冲动！”萩原研二一只手按在松田阵平的手中，冲他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先别急着发火或者直接上手动手。
他上前一步，笑眯眯地亲昵勾起朝日奈的肩膀：“我想，朝日奈也一定能给出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的，对吧？”
之前在深夜偶遇到朝日奈的那次交谈让萩原研二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同期很有可能是在做一些不能让人知晓的危险的事情——比如在某个危险组织卧底。但他同样也仍然确定着，或者说愿意相信着，他不会背弃身上的那身警服……起码，萩原研二此时仍是愿意对朝日奈付出信任的。
虽然他同样也能理解松田阵平的震惊和不解——毕竟那天晚上的见面他没和任何人谈起过，就连松田也没有；离开了警视厅、许久未见的同期再一次见面时身上还携带着炸弹，还是在这样的地点、这么敏.感的时间——在A党与B党的公开演讲的当天，当然会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糟糕的事情上去。
更别提松田的性格一向也要更直接许多……萩原研二想，其实松田能控制住没一步上前直接拽住朝日奈的衣领将他制服，也已经对于朝日奈同样付出了很大的信任了。
“哈、哈哈，那当然了！”朝日奈狠狠点头。
“谁着急了？我是那种人么？”
松田阵平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啧”了一声，神情带着看穿了一切的欠揍感：“我知道了。”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朝日奈，单刀直入：“不能说？”
他不是个冲动的傻子，反而极为敏锐——萩原研二揽肩的动作是一个试探，如果他想的话，可以随时将朝日奈扣住制服。就算他真的现在在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他现在在萩原的手上，他们两个也完全可以就这么的直接把他带回到警视厅里去。
而朝日奈连下意识的反抗和警惕都没有，这说明了他对于萩原研二的这一动作，甚至对他的人抱有完全的信任，没有半点防备之心。
简直就跟还在警校的时候一样的毫不设防、毫不防备。
不管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工作”，松田阵平相信，起码他的“核心”从两年前到现在都一直没有改变过，朝日奈还是以前的那个朝日奈。
既然这样的话，那松田阵平猜测，他现在或许应该是在做一些“不能说”的事情？而且萩原研二也知道——这家伙居然在之前一直瞒着他，松田阵平暂且先将这笔账记在了小本本里。
萩原研二笑着拍了拍朝日奈的肩膀，语气轻佻活泼，用词却带着斟酌与试探：“朝日奈，是有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么？看在熟人的份上，专业对口的话找我和小阵平帮忙可以给你打个九九折哦。”
朝日奈现在目前面临着两个选项——一个是什么都不做解释，从松田阵平的手中抢了炸弹拔腿就跑，当然他能不能顺利从松田阵平手中抢过炸弹、再顺利跑掉这一点还有待商椎；另一个则是老老实实地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面前将一切解释清楚，当然这么一来就不得不暴露他的卧底身份了。
思来想去，朝日奈的目光在松田阵平和他手中拿着的炸弹之间来回转了几圈，终于下定了决定——为什么他就不能两个都要呢？
“应该，其实，也不是不能说……？”
朝日奈抓了抓头发，语气犹疑中带着不确定。
“不过我现在赶时间，再慢可能要赶不及了，总之边走边说好了！松田你先把这东西收好！”
说着，他大咧咧地一手拽着松田阵平一手拉着萩原研二，开始往西海晴斗之前所说的百货商场的方向赶。
“等、等一下！”萩原研二只来得及将“路人乙”的钱包往洗手台上方一放，就被迫跟着朝日奈一起向外动了起来，看上去不仅完全不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反而兴致勃勃的：“哦哦哦，这是要带我们去你的大本营了么？”
松田阵平同样也很摸不着头脑：“喂，朝日奈！你这是到底要干嘛？！”
明明刚才还在讨论这么严肃正经的事情，他都还没有解释他到底打算用这些炸弹做什么吧？怎么忽然一下子他就搞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啊？！
“小声点小声点啦！”朝日奈压低了声音，“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手里拿了炸弹么？会吓到路人的！”
“这都是谁的问题啊？”
松田阵平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反驳：“明明都是你的错吧！”
朝日奈转过头若无其事地嘀咕：“但是现在那东西又不是拿在我手上。”
“说的没错，所以现在有问题的人变成了小阵平呢。”萩原研二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也跟着煞有其事地重重点头。
“哎呀，不过你们放心，我没做……额，不对，虽然我要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但是我还是个来自警视厅的正经好警察。”
朝日奈仔细想了想，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又不像是降谷零，不管做什么都小心谨慎得过分——有时候他看着都觉得有点谨慎过头了，实在没那个必要。这里就他们三个人，难道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会将他的身份给说出去么？怎么想都不可能嘛。
况且正好他还没想要要不要通知警视厅那边，君度临时改变了任务行动来着……正好有松田和萩原两个人，那就直接告诉他们好了。
打定了主意，朝日奈索性直接摊牌了：“研二你上次应该就猜到了吧？我现在在一个很危险的组织里行动，这次是我接到的任务——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不要在这里纠结啦。我现在的任务是要将这颗炸弹给放到春川公园附近的那个百货商场里去。”
“等等、等等……！这是可以说的吗？！而且这里的槽点太多了吧！”
松田阵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语气凝重：“也就是说，你现在要在百货商场里投放炸弹？！你到底是进入了个什么组织——啧，我知道了，又需要保密？”
“嗯嗯！”朝日奈点头，“总之是一个很危险的组织，松田你就不要多问了，我不能说的。”
“但是你现在已经自己说很多了吧。”
萩原研二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又正了正脸色：“那你有没有想过，百货商场里的人要怎么办？”
“这个嘛……”
*
“来自警视厅的正经好警察……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听到从耳机另一边传过来的声音，白发金眼的青年叹了口气，撤去了脸上一贯挂着的温和笑意，金色眼眸中的冷意毫无遮拦地显露了出来，声音冷得和琴酒有的一拼。
“加拿大，朝日奈……这是连名字都懒得换一个么？可真是有够嚣张的。”
他玩味地咀嚼着朝日奈的名字，将耳畔的耳机取下了一只。
琴酒眯起眼眸：“确认了，加拿大是来自警视厅那边的老鼠？”
西海晴斗点了点头，似真似假地叹息：“是啊，还是加拿大自己亲口承认的呢。原本我还以为他会更聪明点的……可惜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蠢货。”
“一想到这样的蠢货居然都能在组织里潜伏了两年直到现在还没被人发现，哎呀，我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想笑呢。”
说着，他的眼中浮现起真切的笑意来，眉眼弯弯，看上去像是真的觉得很好笑似的。
琴酒的反应很快：“他现在是在与上线接线？”
“等他回来，让波本把他处理掉。”
他语气淡淡，不像是在说杀人，而像是要扔掉什么垃圾一样。
“不，还是我去吧。”
西海晴斗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在这里站这么久，我都要发霉了……我去把朝日奈解决掉，正好松一松筋骨，顺便再看一眼波本的情况，免得再有什么意外。”
琴酒将雪茄咬在嘴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
“对，我去玩玩。这里就交给你啦。”西海晴斗朝他挥了挥手，从桌子上顺手拿起琴酒的伯莱.塔在手指间转了两圈，声音欢快：“你的枪和车也顺便借我用用。”
“记得给我好好带回来。”
琴酒皱了下眉，还是没多说什么，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间后，随手拿起打火机将雪茄点燃。
西海晴斗将手中的伯莱.塔放进怀里，拿了琴酒的车钥匙便一路顺着楼梯慢悠悠地向外走去，步伐不急不缓。
“朝日奈啊朝日奈，你说你，当卧底就好好当，还要突然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给不相干的人做些什么呢？这年头的卧底的职业操守都这么差了么。”
“既然这么喜欢将自己的卧底身份到处宣传……呵。”
他忽而止住了话语不再继续往下说了，脸上虚浮的笑意撤去，露出面无表情的真实面目来，眼神冷若寒冰，让人打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
既然非要将卧底的身份四处宣传，将不相干的人拉扯进来，自己往死路上走……那就干脆点，让他直接送你去死算了。
第79章 第一位玩家
即使西海晴斗早就有了些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玩家的操作给差点气笑了。
也就是“君度”也同样是瓶掺了水的假酒，过来的是他……这要是换成了是琴酒过来、亦或是“君度”真的是瓶真酒，朝日奈能把几个人都玩死。
耳机里朝日奈与松田阵平、萩原研二的声音还在不间断地传来，大抵是在一边往百货商场赶，一边讨论该如何解决朝日奈的任务，又不对普通人造成危险伤害，又能糊弄过去琴酒和他这边。
中间又顺便似乎给警视厅和降谷零发了什么消息。
西海晴斗开着琴酒的保时捷一路开往百货商店，将“路人乙”的马甲回收——“她”的作用已经完成了、现在完全可以提前下班了；中间又抽空顺便打开了手机给降谷零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很快，降谷零的声音里带着不解：“君度？是有什么事么？”
西海晴斗也不跟他说什么废话，直接问他：“波本，你现在在哪里？”
降谷零的声音听上去毫无异样：“我那边的事情已经完成了，现在在去百货商场的路上……怎么，是又有什么临时变动么？”
“唔……应该也算是吧？建议你现在不要过去找加拿大哦，他那边有警察来着。”
“什么？”
“诶——你不知道么？”西海晴斗声音含笑，不带有丝毫火气，语气轻得像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加拿大是日本的警视厅的卧底来着的。”
“什么？！！”
电话另一边的降谷零握紧了手机，西海晴斗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此时的震惊没有丝毫虚假：“君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更想问的是——君度是怎么知道的？
“……波本，你吵到我了。”西海晴斗嫌弃地将手机离自己的耳朵挪远了点。
“这种事情我有什么好骗你的？我在加拿大手中拿着的那支炸弹引爆器里安装了一个小小的窃听器，没想到居然还会听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还是加拿大自己承认的呢……很有趣吧？”
“……他是警视厅的卧底？”降谷零声音干涩地重复西海晴斗的话。
“对。”西海晴斗好脾气地又与他确认了一遍，“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以置信——毕竟你和加拿大在组织里的关系一向很好，但这是事实。波本，你可不要和我说什么加拿大不可能是卧底之类的话哦，那样的话，只能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和他一样，也是个卧底呢。”
“我知道了，算我过去都瞎了眼——居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他居然是条子的人。你放心，我会亲手解决他的。”[1]
降谷零深呼吸了几下，才咬牙切齿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厌恶的冷意与狠意。
这冷意与狠意是那样的浓烈，浓烈到了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就是他最为真实的情绪——然而却并非是对于朝日奈和真、他的多年同期卧底好友的；而是发于内心最深处的，他在某一瞬间对于“君度”产生的杀意。
但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稍稍冷静了下思绪，将情绪平复下来，降谷零又问：“君度你刚才说，他身边有两个条子又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么回事啦，他现在正在光明正大地和两个警察走在一起呢。”
西海晴斗声音轻快，却只口不提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名字，只是说：“所以波本你现在不要冲动地直接过去找他哦，万一被那两个警察给发现了，我可是不会去救你的。”
“那要怎么办，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带着条子破坏这次的行动么？”
降谷零的语气逐渐变得暴躁了起来，像是因为被朝日奈的“背叛”和“欺骗”而感到了无比的气愤，又因无法被发泄出来而变得更加愤怒。
然而在西海晴斗看不见的地方，他冷静地拿出了另一支手机——作为一名卧底特殊专用使用的手机，给朝日奈发送了一条讯息。
『别停下你现在在做的事情，别出声，言语上不要露出任何异样！把君度给你的炸弹引爆器假装自然地露给你现在身边的人，暗示这里面有不对劲，不要用说话进行！』
“当然不会。”西海晴斗说，“加拿大应该还发现不了自己已经暴露了……啊，正好他们人现在似乎已经分开了，这下不用担心了。他可总算是做了件人事。”
“波本你去给他发一条消息，就说让他早点一个人下来去找你好了……反正你和他的关系向来很好不是么？正好我也快要到了。”
什么意思……？
朝日奈看着降谷零发给他的讯息，脑筋一时间没有转过来弯。
引爆器怎么了？不对劲是在什么地方？降谷零又是怎么知道他身边还有其他人在的？
可是……他刚刚才已经和萩原还有松田分开了啊，他们两个还要去联络警视厅那边，现在他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啊？
朝日奈下意识从怀里将引爆器拿了出来。
“我知道了。他们已经分开了？那不是刚刚好么？”
降谷零轻声说，努力控制自己硬生生“笑”了一声出来，语气故作轻松：“刚好我也快要到百货商场了，我说君度，要不然直接让我过去，就在那里处理掉他好了……我也很讨厌叛徒啊。”
“而且被他欺骗了这么久，也该让我从他身上多讨点彩头不是么？”
“你不是说你是情报人员、不会动手么？虽然我猜你应该也很生气，不过干掉加拿大这件事我也想做呢。我已经准备要停车了。”
西海晴斗懒洋洋道，“还是把他带下来处理好了……在商场里面动手总是有点不太方便，而且要是万一让商场里这么多的普通人看见了，后续处理也会很麻烦的。”
『引爆器里有君度安装的窃听器，你已经暴露了。记住了，现在先假装不小心发现了引爆器里的不对劲，然后赶快离开！！君度就在楼下了，我只能尽量拖住他一会。到时候再联络。』
“可以——消息我已经发给他了，我还有两分钟赶到，君度你在哪里？”
降谷零立刻答应了下来，自然地打探起了西海晴斗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西海晴斗对他的打算心知肚明，不过依旧配合：“你猜？啊，我已经到了，在东边的入口处，你记得跟上。”
他猜降谷零应该在通知朝日奈了吧？要么就是在通知他的路上。总之他大概率在这里是逮不到他人的。
不过反正他也不怎么想在百货商场里动手，而且有降谷零在他反而会被他添乱，不一定能顺利解决掉朝日奈……西海晴斗盘算着，还不如换个场地再开始，中间还能再演一出“绝命大追杀”，只要降谷零不在，那就是他表演的时候了。
反正这一回，难得他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他是不可能再放掉玩家跑掉的——他可还不仅仅在朝日奈身上放了窃听器的，还有个谁都不知道的定位器在呢。
“砰！”
“啊，抱歉抱歉！”
“喂，走路小心点！”
朝日奈一边看着降谷零发过来的讯息一边走路，刚看完在震惊之余就不小心和路人装了个满怀，炸弹的引爆遥控器刚巧被撞掉落在了地面上。
……这下好了，也不用“假装不小心”了。
朝日奈大脑空白了一瞬，降谷零发给他的告诉他他突然暴露的事情打了他好大一个猝不及防，甚至一瞬间没能想起来自己其实是个双面卧底，下意识地按照降谷零发过来的讯息照做了起来。
……要干什么来着？哦对了，他“暴露”了，现在要假装不小心发现了引爆器里的窃听器，赶紧跑路。
草，居然在引爆器里装窃听器……君度他可真不是个人啊！
“啊，好险，差点摔坏了……咦？这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朝日奈干巴巴地进行着堪称“拙劣”的表演，但好在胜在感情真挚充沛——“不小心”发现了炸弹的引爆遥控器里居然真的装有窃听器后，那惊慌不安、紧张的情绪还有那句小声的脏话所包含的痛骂都格外的真实。
『君度在东，向西离开！』
“半表演半真实”的“表演”结束后，朝日奈将窃听器扔掉，不假思索地拔腿就开始向西边的方向向外跑了起来！
“哎呀，加拿大居然发现了？居然还是在这个时候。有这么巧的么？……不过算了。”
西海晴斗故意叹了口气，将耳边的耳机全部取了出来扔到了一边——既然朝日奈已经发现把窃听器扔掉了，现在这玩意也已经没用了。
“波本，很奇怪哦，他发现窃听器的存在了——这次他的反应居然快起来了，这可真让人意外。在想要逃跑呢。”
他对着电话另一头的降谷零说着，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语气依旧慢悠悠的，不见有半分紧迫感——反而像是在旁观一场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热闹戏剧似的。
就连降谷零的语气都要比他更紧张更在意多了：“发生什么事了？他是怎么发现的，是窃听器出什么问题了么？”
好奇怪，君度的语气听上去真的很奇怪……完全不想是觉得有什么意外的样子。
降谷零心中的违和感和怀疑逐渐开始升起——明明听君度的话来看似乎朝日奈那边的进展很顺利，但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一切是不是太简单顺利了点？这可是君度，他真的会对这些都毫无察觉么？还是说这里面又有什么新的陷阱在？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得救下他。不管要付出什么，他都得救下他的好友，救下他的同伴才行。
降谷零咬牙向着百货商场西边的出口方向处跑去。
西海晴斗对于他的内心想法一无所知：“是他和路人意外撞上发现了……真奇怪啊不是么，明明之前他都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没有发现半点不对劲呢。”
“呐，波本，你说……这件事会和你有关系么？”
降谷零的声音染上惊愕与怒意，内心的心情反而意外平静了许多：“……什么？君度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我痛恨他想要亲手干掉他都来不及，结果你是在怀疑我在和他通风报信么？那你为什么还要把这一消息告诉我，难道我也要说你还是故意想让我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他么？”
“别生气嘛，只是一点合情合理的猜测而已啦，波本你应该能理解的吧？毕竟加拿大没那么聪明，明明他之前一直都没能发现的不是么？如果和你无关的话，我向你道歉好了。”
西海晴斗轻飘飘道，似是别有深意：“不过就算是你做了什么也无所谓……等我捉到他之后就能知道了。而且猫捉老鼠这种游戏，我觉得还是要先把希望扔给对方，然后再一点一点撕碎才有意思呢。”
“那么，现在就分开找好了，看看你我谁能更快一步找到他——找到加拿大威士忌（Canadian Whisky）之后，直接干掉他。我开着车，就先不等你喽？先挂了。”
说完，他将电话挂断，不再理会降谷零，将琴酒的爱车又掉了个头，往另一边的方向开去——这个百货商场算不上大，也就一个入口和一个出口，他和降谷零说了自己在东入口，朝日奈就必然只会从西出口出来。
定位器还在勤勤恳恳地工作中……看这样子，就在那边来着。
就连系统这回也没在出什么差错，一切都进行得很是顺利。
五分钟后，西海晴斗将琴酒的爱车停在一边，车窗降下一半，好心情地、笑眯眯地朝着另一边路边的朝日奈挥了挥手。
他无声地对着他开口：“要逃快点哦。”
半个小时后，某栋被半废弃的大楼内。
西海晴斗手中拿着枪，一步步走向了天台的方向。
第80章 第一位玩家（加更）
啊……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来着？
朝日奈和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枪半倚靠在天台上，明明他是一路迫不得已被追到天台之上的，奇怪的是他此刻的姿态却是全然放松的，没有半分紧张的意味，目光神游，竟像是在发呆。
实际上说是发呆也没差。
毕竟思考和发呆也没什么差别嘛。
朝日奈正在思考一件很重要、非常的事情——他到底为什么要跑啊？
明明他的身份是“双面卧底”来着的，明面上是组织的代号成员，暗地里是警视厅派进组织里的警方卧底，但实际上他还是组织的人——是在几年前被朗姆派遣进警校里打算潜入日本警视厅内的组织卧底。
虽然不小心被君度发现了他是警视厅的卧底导致他现在在被君度追杀，但君度只是不知道他还有一层身份，只要告诉他，他其实不只是“卧底”，还是个“双面卧底”，还是组织的人……不就能完美解决问题了么？
就算君度不相信他的话，这件事虽然隐蔽，但是朗姆和组织的BOSS都是知道的——毕竟朗姆就是那个派遣他去警校当卧底的上级嘛，朗姆更是不可能不将这件事报告给BOSS。只要让朗姆或者BOSS为他“作证”，有证据在，君度到时候也会相信的。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跑来着？
好像是因为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他一时间脑袋有点发懵——指他不仅暴露了自己的警视厅卧底身份而且自己还没发现、还是被降谷零提醒才知道的；降谷零脑子灵活智商高，还有原著光环buff加成，一直以来只要有降谷零在，他做什么都会直接去听降谷零的话做事，到现在都已经成了一个习惯了，也因此，在这次他的身份暴露后，降谷零说让他跑，他就直接跑了——甚至完全没有去思考他到底有没有跑路的那个必要。
而且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君度追他追得太狠太可怕了，朝日奈现在回想起来，半小时之前他在路边对面看到君度开着琴酒的车，一脸笑眯眯地朝他挥手，对他说“要逃快点”的那个场景，还是会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那个时候、那一个瞬间他心跳地飞快，肾上腺素飙升，陡然间就有了一种“再不逃远点的话一定会被君度干掉”的紧迫的危机感，脑子里完全想不起来“要怎么和君度解释”，就只剩下“赶紧跑远点跑掉”的想法了。
直到现在莫名其妙走到天台这里，他才稍稍有了些许空闲，能清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起来自己完全没有跑路的这一必要了。
——他又不是真的警视厅卧底，完全没有必要像真的卧底那样跑路嘛。
朝日奈陡然放松下来。
刚才不该听降谷零的话去联络警视厅的……他应该找朗姆才对嘛。
手机里，降谷零还在持续不断地给他发送着短信，保持着十分钟一次的频率，包括让他联系警视厅的人手、和他保持联络，给他规划分析各种路线……
最近的一条讯息则是在刚刚——降谷零说君度已经找到他了，问他现在在哪里，让他赶紧换个地点躲开君度。
君度已经到了么？这家伙追他追的可真够紧的……这么快就找到了啊。
丝毫没有怀疑降谷零的这条讯息的真假，朝日奈挠了挠头，将地点给降谷零发了过去，顺便又向他报了回平安，让他别太担心，也别追过来。
成功发送讯息的那一刻，朝日奈罕见的对降谷零有种因为欺骗而产生的近乎心虚的情绪，还有某种类似愧疚、不太好意思的复杂思绪。
虽然降谷零对他一直都挺好的，到现在还这么担心他，然而朝日奈却绝不可能将真相告诉他——关于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组织的卧底，所以他其实根本就不会有事，以及他不仅不会避开君度，还要在这里专门等着他过来。
……这么一想，良心似乎有点痛啊。
摇了摇头，朝日奈把手机里降谷零发过来的讯息、包括还有他与警视厅联络的讯息一一翻看完，而后找到朗姆的联络方式，再一次的拨打了过去。
boss平时是联络不到的，只能联系联系朗姆这样子。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朗姆的电话他刚才连打了两个、又发过去好几条讯息都没能联系上人……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天台的门被推开，白发金眼、面容苍白昳丽的青年身穿一身宽大的黑色大衣一步步向他靠近，脸上仍带着温和浅薄的微笑，手中黑色的伯莱.塔目标直指向他。
“加拿大威士忌……或者叫你‘朝日奈和真’你会更喜欢？真没想到警视厅的卧底居然会是你这个样子的呢。”
西海晴斗一脸好奇，“你这是……选择放弃挣扎了么？有什么遗言么，时间还来得及，我可以给你一个留下完整遗言的机会。”
“那个……君度，我可以解释的。”
朝日奈的心情莫名有些紧张了起来，他吞咽了两下口水，单手举起手机，缓缓半蹲下身将右手中的手.枪放下，而后直起身双手举起诚恳地看向西海晴斗：“我觉得我们可以用和平一点的方式解决……不要那么直接暴力嘛，你说呢？”
“好啊。”西海晴斗痛快应声，饶有兴致地望着他的动作，手中的枪却一直稳稳地瞄准他的心脏，没有丝毫偏移：“你想说什么？”
“你同意了？”朝日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做多想地按亮了手中的手机——亮起的手机页面上赫然是他打向朗姆的电话。
他舔了舔唇：“虽然你可能不太相信……不过我的确不是警视厅的卧底，真要说的话，我其实是组织派进警视厅的卧底——这件事朗姆也是知道的，只是他的电话一时半会打不通，不信的话君度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问朗姆。”
西海晴斗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两秒，似乎在消化这个九转十八弯的离奇事实。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出声，金色的眼眸中泛起冷意：“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被朗姆派遣进入警视厅的卧底，而后又被警视厅安排进入了组织卧底回来？”
“对，就是这个意思！”眼见到西海晴斗顺利地领会到了他的意思，朝日奈眼眸亮起，狠狠点了点头，甚至没注意到西海晴斗手中的枪仍未放下或有半分松动。
西海晴斗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你有什么证据么？”
他目光探究地在朝日奈和他手中的手机上来回扫视，不动声色地试探：“你刚才也说了，你拨打了朗姆的电话，但是一直都没有接通对吧？那你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件事，证明你的身份的么？”
“没有……不过这件事也很好证实吧？只要等朗姆有空回过电话，不就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了么？”
朝日奈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快速道：“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警视厅的一些消息……”
“警视厅的消息我怎么验证到底是真是假？而且万一你现在跑了怎么办？”
西海晴斗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神色不变：“而且你本来就是警视厅的卧底，知道警视厅的消息不是也很正常么？加拿大，我需要一些其他的，只有你这个‘双面卧底’才能知道的消息。还有么？比如说，之前在百货商场里，你身边的那两个警察是谁，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
朝日奈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纠结了起来。
西海晴斗拿着枪又向前跨了一步。
……不管了，现在活命最重要，别的都靠边站，以后再说！
“他们两个和我都是同一届警校的同期同学。”朝日奈快速说，“不过自从我回到组织以后就没再和他们见过了，今天是第一次见，而且今天的事情其实只是个意外，本来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也不知道组织的存在。”
不给西海晴斗再说些什么，他又紧接着迅速扔下了另一个重磅炸弹：“警视厅派到组织里的卧底也不止有我一个，另一个你也认识——是苏格兰！还有莱伊，他是来自FBI的卧底。”
“这个消息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朗姆，也就是说，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同样也没有任何其他人知道。”
朝日奈呼了一口气，声音放缓了下来，眼神诚恳得不能再诚恳：“怎么样，君度，这个消息足够证明我不是警视厅的人了么？”
松田和萩原大概可能算是被他连累到了……希望这个消息能让君度把他们两个忘掉。
不过君度最多也只听到了他们两个的声音，应该也不至于把人找出来吧？
朝日奈紧急想了想，降谷零的身份他是不可能说出去的……不说降谷零原著就一直没暴露，就说降谷零一直对他这么好，他也不乐意这么背刺他。
但是诸伏景光……反正他原著就也暴露了，早晚而已，也不差他提前了这么一会说出来。
还有赤井秀一，FBI的家伙的信息再多说几条他也不会有心理负担——反正原著就算他暴露了也没死，肯定也不会死在现在。
这么一想，朝日奈就又放松了点。
“怎么样，现在君度你能相信我说的话了么？”
他又向旁边站了点，姿态放松，看向西海晴斗的眼神里带着无奈——他都说了这么多了，君度总不能还要怀疑他吧？谁家卧底会像他这样毫不设防、一点挣扎都不做、甚至有什么说什么有问必答啊！
“嗯，我相信了。”
西海晴斗眉眼弯弯，朝他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而后在他放松下来的那一瞬间，在他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咳……君度？”
枪声响起，子弹穿破空气，飞速旋转着穿透了朝日奈的心脏。
连痛苦都来不及感受到，朝日奈捂住胸膛的伤口瞬间跪倒在地，眼里还残余着极度的震惊与迷茫。
他不理解……为什么他都说了“相信”了，为什么还是要杀了他？！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这破游戏这是出bug了吧？？！
“啊，忘记告诉你了，真是抱歉，我也是卧底。”
西海晴斗歪了歪头，唇边笑意盈盈，金色的眼瞳中满是漠然：“所以，你还是去到另一个世界去当你的加拿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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