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我在未来见过你 > 22、生肉
    自从打起精神,决定利用滕家资源发愤图强后,奚斐然的生活变得异常充实。


    早上起来吃了早饭,先去运动,有的时候是和教练打网球,有的时候是羽毛球。


    收拾收拾后回来上文化课,下午进行一个小时的心理疏导,然后再接着上课,其中穿插着手工和运动。


    下午三点左右,就可以“放学”了。


    奚斐然有的时候会跑到篮球场自己打篮球,但偌大的滕家只有他一个小孩,打一阵实在没意思,他就会回到房间捣鼓滕时给他的平板,尝试上面的各种简易编程小游戏软件。


    一天下来整个人精神焕发,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意犹未尽,就连身高都似乎长了一厘米。


    这几天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滕时虽然从不给他打电话询问情况,却保证他的每天都过得充实又高效。


    不得不承认,滕时的安排很妥当,奚斐然心里猜测这是滕时对他的一种驯服过程,但他并不排斥这种安排。


    一切能让他迅速成长的东西他都飞速接受,反正只要他内心足够坚定,就能把这种驯服变成对自身的助益。


    而且不用每天看到滕时简直是太好了!


    不用费尽心思思考自己要用什么态度面对他,逢迎讨好还是倔强抵抗,眼不见为净就行了。


    寄宿学校这种东西简直是老天带给他的福祉!


    “今天的课程就到这吧。”


    一转眼就到了周五,家庭教师收起奚斐然桌上的作业本,哭笑不得地翻了翻:“我觉得二年级的内容好像已经不太适合你了,要不然下周咱们试试四年级的?”


    奚斐然坐在椅子上晃悠着两条腿,看起来乖巧又可爱,其实只要滕时不在,他就会恢复人见人爱的常态:“老师,其实我在家里已经在学六年级的课了,您要不要下次拿初一的试试?”


    家庭教师:“……”


    “对了还有物理我也在学了。”


    奚斐然眨着善解人意眼睛提醒他,然后又说:“另外,下次能麻烦您给我带个笔记本电脑吗?我的编程再不上手就要生疏了。”


    家庭教师喉头含血捂着胸口走出奚斐然的房间,关上门的一刹那立刻在手机上下单,给自己上高中的儿子多买了两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奚斐然愉快地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决定去游个泳。


    等他从滕家的泳池回来,天色已经黑了下去。


    “赵阿姨,我回来啦。”


    别墅里始终是恒温的,奚斐然穿着背心从传送梯中走出来,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走向开放式厨房和餐厅:“饿得我肚子都叫了,今天吃什么?”


    前方亮着灯的餐厅里忽然传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急促地抖塑料袋。


    奚斐然奇怪地走进去,只看见赵阿姨站在洗手池边上,略带慌张地回过头来,露出一个笑:“哎呀,小然游完泳了。”


    “您在干什么呢?”奚斐然站在门口歪头,好奇地问道。


    赵阿姨的神色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双手下意识在围裙上擦了擦:“还能干什么,洗碗呢。”说着拧开水龙头冲洗池子里的碗碟。


    “这几天您都是手洗的吗?”


    这些日子奚斐然和赵阿姨吃饭的时间都是错开的,赵阿姨似乎会故意避开和他一起吃饭,一般都是提前吃完。


    奚斐然知道有的人就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吃,倒是没在意。


    不过因为这个时间差,他确实没注意过之后的洗碗步骤是怎么完成的,还以为滕家专门的清洁工会负责洗碗,赵阿姨只负责送下去就行了。


    奚斐然小跑过去,打开洗手池旁边的一个下拉门:“这是洗碗机,您把碗碟放进去就行了,不用自己动手洗。”


    “哦哦,我知道。”赵阿姨连忙道,“我做了这么久阿姨怎么会不知道洗碗机呢,只是觉得手洗更干净些,那些机器总是会有化学药剂残留的,对你的身体不好。”


    奚斐然点点头,走到餐桌边坐下,然而看到桌上的菜的时候却愣了一下。


    三盘菜:一盘清炒芥蓝,一盘凉拌黄瓜,一盘青椒肉丝(放眼望去肉丝只有两根)。


    外加一碗米饭。


    奚斐然愣了半天,才犹豫地拿起筷子。


    这几天的伙食好像越来越素了。


    他记得刚来滕时家的时候,每天中午和晚上至少四菜一汤,里面至少有两个精致的肉菜,荤素搭配样样不差。


    可是这一周下来,从两个肉菜减少到一个,然后汤也没了,再到今天几乎看不到一个肉影。


    心里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孩子的心理向来是最敏感的,尤其是对于奚斐然这种本就心思极其细腻的孩子来说更是。


    “我特意从江临聘了新厨子。”滕时的声音在耳畔里回响。


    他是故意的吗?


    趁着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故意让后厨苛待我,饿着我不给我肉吃?


    奚斐然捏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


    一开始肉菜减少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伙食调整,直到今天,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故意的!


    一面假惺惺地给他安排好各种老师教他,一面在伙食上克扣他。


    滕时的心理到底有多阴暗?


    以前妈妈讲过一个叫“熬鹰”的睡前故事,故事里说驯服一只雏鹰,就是长时间不给雏鹰饭吃,饿着它,不让它睡觉,直到它快撑不住的时候给他一块肉,直到它顺从。


    滕时是也想用这招对付我吗?


    奚斐然感到一股莫大的愤怒席卷了他,然而紧接而来的就是疲惫的无力感。


    似乎每次他要相信滕时的时候,就会出现某些事件让他重新看清这个虚伪的人渣,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微小信任击碎。


    “怎么不吃啊。”赵阿姨在一旁催他,“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赵阿姨。奚斐然抬起头看向这个和自己同乡的女人。


    滕时也说过:“这是我特地从江临找来的阿姨。”


    所以,其实赵阿姨也是和他一伙儿的吗?是受雇于滕时,监督“熬鹰计划”有没有顺利进行的?


    奚斐然的心脏就像是被绞索用力的绞紧,悲哀和愤怒席卷了他。


    找来一个有亲近感的同乡阿姨,然后又让他眼睁睁看着这个阿姨背叛自己,这也是滕时的算盘?


    让本来就一无所有的他孤立无援,只能屈服于滕家?


    怪不得这几天觉得赵阿姨一直不太对,好像并没有想象中关心他似的。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戏,只有自己傻傻地沉浸其中,试图获得一丝微渺的真心。


    彻骨的失望和心寒,让他连愤怒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似乎是看出了他神色有异,赵阿姨赶紧坐下来,语气循循善诱,想要按住他的肩膀:“小孩子得多吃蔬菜,吃太多肉不好消化……”


    “我不饿。”奚斐然向后一撤椅子站起来,一秒都不想多呆,转身离开,“回房间了。”


    “哎!”赵阿姨跟在他后面追了几步,“一口都不吃吗?”


    奚斐然已经走远了。


    赵阿姨送了口气,脸上的温顺一扫而空,眼底透出几分精明。


    “喂,刚才吓死我了,我正把我刚吃完的糖醋排骨骨头倒掉,那小孩就回来了,”赵阿姨掩住嘴快步走到墙角拨通电话,“还好我动作快,他没注意到。”


    “老公,我前两天给你邮过去的海参你收到了吗?那可是进口海参,每个都是独立包装的,我在淘宝上搜过,一根就得一千多!”


    “我知道,东家不会发现的。”赵阿姨笑的眼睛都没了,“这小孩子和他们家二少爷关系可差了,就算是发现不对劲也不会跟他说的。”


    “你放心,冰箱里那些东西拿走太明显了,我不会犯那种错误的,要拿也从后厨仓库拿。”


    “你知道吗,他们给这小孩预备的食谱每天都可丰盛了,后厨准备的菜啊肉啊都是最好的。我能偷偷带走的我就带走,不能带走的我等他们做好了之后吃掉,咱也体验一把有钱人的口福哈哈哈哈。”


    “那r国进口的猪肉就是不一样!还有深海黄花鱼,可鲜了!哎对了?要不你也来应聘个清洁工什么的,咱俩一起……”


    夜色渐渐陷入静谧的浓稠,别墅里的灯一盏盏熄灭,直到一盏都不剩。


    奚斐然两眼放空地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想要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半是因为心情实在太糟糕了,另一半……是因为他实在太饿了!


    咕噜~


    肚子里传来一阵乱响,论谁运动了那么久还滴米未进都要受不了。


    奚斐然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终于掀被而起——不管了,我要找点东西吃!


    他从床上跳下来,蹑手蹑脚地拉开门,走廊上静悄悄的,赵阿姨早就睡了。


    奚斐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生怕自己被房间里的“间谍”听见,一路溜到了楼下餐厅,在黑暗中接着朦胧的月光和记忆往冰箱附近摸。


    白天的感觉不太明显,但是夜里一步步走起来,奚斐然才意识到滕时家是真的大。


    一个厨房赛过一般人家的客厅,餐桌上随便摆着的花瓶都是艺术品级别的大师制作。


    虽然奚斐然的家里已经非常有钱,但是和滕家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资产阶级就是腐败。


    奚斐然脑子里不知道从哪冒出一句从书里看到过的话,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总觉得和滕时很契合,对于滕时又嗤之以鼻了几分。


    不过这个巨大的别墅奢侈是奢侈,却少了点人味,精致得就像是样板房,看不到什么体现主人生活气息的东西。


    奚斐然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家里挂满照片的墙、堆满乐高玩具的地毯、妈妈的手工饰品展示架、还有爸爸种的爬上天花板的绿萝……


    心脏又难以克制地痛起来,奚斐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手心终于摸到了双开门冰箱。


    他屏住呼吸拉开右边一侧,冰箱里冷色调的灯亮起来。


    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上面保鲜层摆满了新鲜蔬菜和水果,剩下的几层全是各种甜食蛋糕还有饮料,论品种简直能赶上一个小型超市。


    奚斐然还是第一次打开滕时的冰箱,几乎被惊到了,看得眼花缭乱,心说这家伙上怎么这么爱吃甜食,不怕牙坏掉吗?


    他几乎有点挑不出来了,犹豫半天终于做贼似的拿起一小盒蛋糕,正要拽出来,却忽的顿住。


    他看见,在更下一层,放着一盒新鲜的生肉。


    那好像是牛肉或者羊肉,可能是预备着明天做的,所以并没有放在冷冻层。


    红色汁水从肉下面渗出来,染红了吸水垫布。


    鲜红的颜色透过保鲜膜,新鲜得能看到肉上清晰的纹理脉络,几乎给人一种是刚从动物身上割下来的错觉。


    奚斐然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脑子里像是被什么猛地锤了一下,“嗡——”的一声。


    四分五裂的人体碎块仿佛从大脑深处的深渊中冲出来,轰然飞溅砸在他脸上。


    下一秒暗红的鲜血巨浪伴随着尖叫声中以灭顶的高度呼啸而来,劈头盖脸地将他瞬间淹没。


    奚斐然感觉自己被卷入血海的深处,血腥味凶猛地从鼻腔灌进去。


    他拼命挣扎却触目皆是鲜红,周身浸泡的浓稠血液仿佛凝聚成一个个圆球的形状,就像是游乐园里的泡泡球。奚斐然惊慌失措地抓住,却发现那竟是一个个滑腻的眼珠!


    啪!


    手中的蛋糕盒掉落在地,奚斐然猛地扑向了一旁的洗菜池,撕心裂肺地干呕了起来。


    那简直是要把胃都要呕出来的程度,喉咙剧烈的痉挛让奚斐然几乎无法呼吸,生理眼泪模糊了视线。


    他觉得自己要被噎死了,手指剧烈颤抖,几乎抓不住洗菜池。


    而就在这时,滕家庄园的大门忽然打开,大门上人工智能清晰的嗓音在夜色中响起:“欢迎回家。”


    黑色宾利驶入进来,开向滕时别墅的方向。


    滕时坐在宾利的后排,手指随着车厢内的钢琴曲在大腿上轻轻敲着。


    真快,一眨眼就周五了。


    今天本来一放学就该回来的,没想到遇到些事情耽搁到现在。


    这个时间,奚斐然应该睡了吧。


    家里有个小孩的感觉还是挺神奇的,滕时摸了摸手背,这种感觉和家里养了一只小猫或者小狗有点像。


    知道它(他)会一直在家里守着,那种往常一个人回家只能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的心情,好像就变得有点不太一样了。


    即便奚斐然不太乖。


    也不知道小屁孩这周过的怎么样,应该和赵阿姨相处的还不错吧。滕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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