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不要在病人面前抽烟啊。”夏油杰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虚弱。
“醒了。”家入硝子把烟灭了，上前给夏油杰检查一番，病人本身也十分配合。
“还行，差不多恢复了。”家入硝子给出结论，看着夏油杰的眼神，她认真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师真的叛逃了吗？”
夏油杰一愣，脸上情绪复杂，最后是一种深深的迷茫：“我不知道，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意思？”家入硝子下意识追问，她也不相信老师会放弃他们，自己离开，毕竟之前才说过的，不会让她失望。
夏油杰蹙紧眉，刚想开口说话，就看到风尘仆仆瞬移而来的五条悟。
“杰。”五条悟见到清醒的夏油杰高兴了一下，很快又荡下去，烦躁地抓抓头发。
“既然你们都在，我就一次性讲完吧。”夏油杰见到五条悟的模样就知道他没有找到月城雾，他坐直身体，一字一句讲那个任务的过程，以及找找有没有自己遗漏的细节。
夏油杰的声音很轻，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就坐在病床边安静地听。
“村民？”夏油杰惊讶道，随后摇摇头，我并没有看到老师对那些村民动手，但那个阵法，或许有点关系。
“命运......”五条悟喃喃重复道，雾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一点也没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五条悟脑中疯狂回想，思绪不断加快，反转术式运转。
“啪。”五条悟一把捏碎了病床的把手，被这声沉重的响声叫回神。
第一次，他和雾第一次见面时，那双眼睛里有惊艳有好奇有喜欢有渴望，也有那种好像终于见到面的......似曾相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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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啦，月城雾看着真的到底的漫画，看着上面的五条悟他们蹙眉。
最后一幕是月城雾少时的模样，长相还带着幼态的月城雾睁大眼睛，浅金双眸惊讶看着漫画对面的人。
但月城雾没有看自己，而是盯着漫画中，因为自己离开，变得压抑难过的五条悟。
......不该是这样的，五条悟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是最自由肆意的少年，而不是这幅模样。
是因为自己吗？是因为认识自己，所以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难过吗？
所以，是不是一开始他就不应该.....
还没想下去，门外传来敲门声，月城雾缓过神，用力摇摇头，他想什么有的没的呢，既然做了，那就没有后悔的地步。
“进来。”月城雾冷声道，揉了揉眉心，大概率来的是拓真，应该有什么紧急的事，不然拓真不会突然上门。
门被打开，月城雾看清眼前的来人，微微眯眼，淡漠的双眸盯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呀，你好啊，我们又见面啦！”活泼开朗的声音从少年嘴里传出，他扬起明朗的笑容打着招呼。
月城雾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眼少年身后的拓真，拓真对他微微点头，上次为家主介绍：“家主，这位是盘星教第二股东，北原希，他要求见您一面。”
但自己并没有同意，月城雾看了眼毫无异常的拓真，转头看着嘴角弧度和刚才一样的少年：“你好。”
“终于见到你了，”北原希激动的上前，那双翠绿的双眸里涌出不明的情绪，“我一直一直都在期待，我们的再次相见啊。”
月城雾没有起身，拓真拉开旁边的座位，示意北原希坐下，雾摆出家主的姿态，声音冷淡：“那么，北原先生，你想做什么呢？”
“叫我希啦！”北原希佯装不满说道。
见北原希一副不喊就不接着谈的模样，月城雾才不是什么会惯孩子的。
他冷声重复：“你想做什么？”要是这次再不回答，那北原希下一秒就不会安全坐着这里。
北原希瘪瘪嘴，没有继续坚持，只是不知道从哪掏出叠合同，递给月城雾。
月城雾接过去，在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蹙眉看向北原希。
上面的所有内容简单来说，就是把北原希的全部股份都转移给月城雾。
这种天下掉馅饼的事，月城雾是不会相信的，第一时间就是思考他有没有什么阴谋。
“怎么了吗？是对合同哪里不满意吗？”北原希歪头，鸟巢般蓬松的金发引人注目。
“很好，但这对你可是没有一点好处。”月城雾轻飘飘把合同扔到桌上。
北原希笑容加深，语气诡异：“啊，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啊？根本没有这个意思的月城雾有些疑惑看着对面的人。
就见北原希眨巴眨巴眼睛，语气荡漾回答：“我有条件的哦，不过不在合同里。”
他激动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神热情，无比激昂道：“雾，请让我跟在你身边吧，不，就是让我做你的下属就可以了！”
月城雾一顿，他感到咒力的流动，这是束缚的标志，仅仅是这一点吗？还要定下违背必死的束缚。
他脑中想了几轮，这个束缚确实可以立下，对他也利大于弊，所以月城雾点头：“那么对于你想要做我的下属来交换，我同意了。”
咒力相缠，熟悉的感觉传来，这代表束缚成立。
北原希扬起灿烂到有些夸张的笑容，对着月城雾认真道：“那么，我以后就可以跟着你了吧！”
月城雾冷漠开口：“等我成为盘星教教主后，你才会是我的下属，作为下属，希望你认清自己。最后，不准叫我名，用敬称。”
北原希倒也没失望，不如说这次得到的就已经足够他开心了。知道再待下去，这会惹月城雾厌烦，他自觉站起身，朝他挥挥手：“那么我先走啦，哦，对了，月城先生的联系方式也要给我哦。”
折腾了好一会，北原希才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月城雾看着他的步伐，就想起漫画中的北原希，他杀那些村民时，也是这样欢快的吗？
“拓真。”月城雾转过头，他端坐在椅子上，墨色的狩衣包裹住他，苍白的肤色和淡漠的浅金双眸，哪怕只是在最普通不过的房间，他仍然像是无法忽视的上位者。
“家主。”月城拓真半跪下来，低下头诚恳道，他手上拿出什么递给月城雾，“这是当时北原希给在下的，在明白是什么时，在下第一时间和选择将他带来。”
月城雾接过那个东西，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都出现错愕，那是一张残缺的黄符，但月城雾认出这是什么
——属于上一任月城家家主，月城雾父亲的本命符。
“我追问过北原希，但他只说这是别人交给他的，只是一直要求见您。”哪怕在拿到时就震惊过，但拓真还是感觉到不可思议。
“在下那段时间找遍了家里，但都没有上一任家主的痕迹，只留下特级咒灵和他的咒力残秽，所以被判定是与特级作战时死亡的。”
在月城家被灭族后，月城雾昏迷，只有月城拓真强撑起这个家族，当时的他，虽然忠心月城雾，可对找寻月城雄一的事也是非常认真的。
月城雄一的本命符是一把据说什么都能够斩断的武士刀，月城雾有段时间的体术就是跟着他学习的。
他是非常有大男子主义与气概的人，虽然有着月城家都有的对祖传术式的痴迷，但除去这点，他或许不是合格的父亲和丈夫，但无疑是非常优秀的家主。
月城雄一永远挺直腰杆，是一个真正的武士，而月城雾也是看着那背影一点点长大的。现在的月城雾身上，也不免有父亲的影响。
月城雾不爱他，但尊敬他，不管是作为孩子还是属下，所以，在知道他死去时，还是会有些难过。
那把什么都能斩断的武士刀，月城雾还以为已经断在与咒灵的战斗中，没想到还有再见的一天。
月城家的灭族，其实他一直没有深究，其中肯定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月城美月自带的诅咒，还有一部分......
他再次揉了揉眉心，思虑过头让他有些头疼，那个羂索，月城雾不相信他没有掺和，还有北原希，真是问题重重。
“家主？”拓真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抬头望着下意识蹙眉的月城雾，“是否需要找个医师来？或者我按摩的手法很好，能为您缓解些许疲劳。”
月城雾挥手，半合着眸，语气平淡：“不用，你先出去吧，明天我会去盘星教，把北原希带上。”
拓真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听家主的话，站起身低头行礼，儒雅随和的管家现在忧心忡忡，他轻声说：“好的，但还是请您多加注意身体，不管您的目标是什么，身体总归是最重要的，我与月城家众人也会一直在您的身边。”
“我知道的。”月城雾脸上冷淡，看不清神情。
月城拓真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行了一礼，才走出去。
只留下月城雾在有些昏暗的房间，看着自己父亲的遗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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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结束，但世界不会停止运转。
五条悟捏碎手把的动静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夏油杰沉默一瞬，勾起熟悉的温和笑容，无奈道：“今天都要祸祸我这个病人吗？”
五条悟吐出口气，无力地耷拉下肩膀，他声音很低：“雾不会杀普通人，因为他的母亲曾经就是普通人，光是这一点，雾就动不了手。”
五条悟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也只是概括一下。
雾曾经和他说过，月城美月的诅咒问题，这才得知月城美月曾经是普通人，是经过改造才拥有术式的。
当时的五条悟只是不在意说：“这样啊，你们月城家真是神奇，好像什么人都有呢。”
可之后五条悟才反应过来，这样的技术如果在咒术界的话，一定会广为流传，甚至会出现更恐怖的强制普通人的事情。
但月城雾当时说：“这只是特例，除了美月就无人能够承受的。”
他还记得当时的月城雾看着天上的白云感慨：“普通人啊，就像天上的云彩一样，似乎没有存在感，却也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夏油杰想了想，还是说：“我觉得当时看到的老师自裁的画面，不是假的，”他转头严肃看向五条悟，“悟，老师不是和天元有关系的吗？”
五条悟明白了夏油杰的意思，丢下句：“我去看看。”就瞬间消失在原地。
家入硝子也没有多待，她本身就非常忙碌，想在抽一根，又想到刚才所讲的，她烦躁收回烟。
夏油杰坐在病床上，半长的黑发垂下，看不清他的神情，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抬起头寻找。
看到旁边自己的衣服，他拿起来掏掏口袋，拿出那张之前月城雾给他的纸张。
夏油杰小心翼翼打开纸，觉得说不定会是什么老师留下来的话，在看清楚纸里的内容时，却睁大双眼。
——那是月城雾手作糖果的详细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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