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掰着纪苏的齿关瞧了半响,似乎还想着顺着少年红嫩的口腔向里面探查,但不知怎么到最后忽然迟疑了,停住了动作。
纪苏被冻得牙齿止不住的打颤。
本来裹得紧紧的被窝此刻成了寒气的庇护所,阴凉的气体顺着纪苏的胸口一路往下,隔着薄薄的一层睡衣,肆无忌惮的从皮肤一直往内里渗透。
直到骨头都被寒意侵满。
他能感觉到凝着锋芒的冰冷视线,如同打量着什么物件一样,森然凌厉的扫视过每一寸肌肤。
纪苏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呼出的气体变成了小小的白气,唇色被冰得发白,唇肉微微打着颤。
他本就生得纤细柔弱,哪里经历过这样恶劣的对待,睫毛被泪水粘的湿哒哒的晕在眼睑,眼尾都泛着委屈巴巴的薄红。
显得弱气又可怜。
像是可以随意摆弄的洋娃娃。
某种未知的存在仿佛被蛊惑了般,松懈了挟制少年唇齿的力度,被糜丽着绯色的眼尾吸引了注意,想要轻碰一下,看是不是能蕴出更好看的颜色,又或者能不能产生更有趣的反应……
就在此时,四肢动弹不得,只剩牙齿还残留些许活动能力的纪苏,暗暗积蓄了一些力气,对着挟持住自己的手,嗯……应该是手吧,虽然没有感觉到有手指的存在,也没有感受到皮肤的触感。
但神志不清的纪苏管不了那么多了,十分凶狠的咬了下去。
但他低估了自己脸颊肉的酸痛程度,也高估了自己能够活动的范围,在他看来恶狠狠咬下的一口,现实中就如同陪主人玩闹的小猫,拿着牙齿轻轻研磨了两下。
“真是只不听话的小猫。”
这句话是顺着纪苏粉白的耳尖说的。
语气阴翳,却夹杂着不知名的,连它都没有察觉到的情绪。
它好像还要说些什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想放过纪苏,想要再吓一吓他,看他会不会害怕的哭出声音来,流着眼泪哭泣的模样一定更漂亮勾人。
就在它要将想法付诸于行动时,隔壁卧室的房门却突然发出了声音,是很清脆的嘎吱一声,然后客厅里响起了轻缓的脚步声。
或许是感觉到从门缝里传来的刺骨寒气,项玄犹疑了片刻,还是来到了纪苏的卧室门前。
只是站在门前,淬了冰的寒意就扑面而来,夹杂着阴冷的气息,项玄瞬间就清醒了。
敲门的动作顿住了,项玄轻蹙起眉。
甚至有些狐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除了纪苏总是对他纠缠不休让他无比厌烦外,两人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交集,连朋友都算不上。
就算因为空调冷风开得太大,纪苏着凉生病了也和他没有关系。
想虽如此想,但不知怎么,项玄的眼前忽然浮现起少年自下而上抬起的脸庞,粉白的小脸写满了无助和惊慌,用浸了水色的眼眸祈求的望着自己……
就像那时他鬼使神差的答应留下,现在也好像被蛊惑了一样,屈起食指对着房门敲了三下。
紧闭的卧室门并不十分隔音,项玄依稀听见纪苏呓语般的呻.吟和忽然急促的喘.息声,隔着薄薄的门板,顺着门边的缝隙,就这样直直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项玄眸色微深,一时之间竟没有离开。
直到裹挟着一身甜腻馥郁香气的少年,拉开门,像个受了惊的小兔子,慌不择路的扑到了他的怀里。
一双白皙纤瘦的手臂,紧紧攀附着他的肩膀。
如同缠绕在高大藤木上的菟丝花,柔弱无助的依附在他的身上。
身躯还在不住的颤抖,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样的惊吓,急促呼吸间能听到细小微弱的哭腔,哪怕刻意压抑,还是在不经意间泄露了出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项玄下意识的接住了他。
纪苏好似没有安全感的小猫,拼了命的往他怀里挤,用冻得发凉的脸蛋轻蹭着男生的胸膛,汲取对方身上的温度。
项玄的手无处安放,只能垂落在身侧,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腰间两个柔软的小窝。
两个人同时定了一下,纪苏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他整个人都挂在了项玄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将原本扣得好好的衣服蹭开了两个扣子,脸庞触碰到带着丝暖意的肌肤。
如此亲密无间,旖旎暧昧的姿势,只有情侣才做得出来。
纪苏脸一红,快速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嗫嚅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细弱的嗓音还含着哭腔,眼眶红红的,眼角汲着泪水。
纪苏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又靠近了项玄一步。
“我的房间里,有…有鬼。”
他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就止不住的一阵后怕,差点又克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项玄垂着视线,意味不明的话盯着他看了几秒。
然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的系起了被纪苏蹭开的衣扣。
他这动作做得格外缓慢且赏心悦目,直到将最后一颗口子扣好,裸露的皮肤完全遮挡住后,才语气冷淡的重复:“有鬼?”
“真的有……!”纪苏怕项玄不信,急声道:“我本来是开着灯睡的,不知什么时候灯就忽然灭掉了,然后它就出现了。”
“我怎么也动弹不了,也睁不开眼睛,呼吸也越来越费劲,整个人就像是被锁在床上一样,这是不是鬼压床……”
项玄打断了他的话:“台灯熄灭可能是线路接触不良,也可能是你睡迷糊了起身关掉的,至于你说得鬼压床,临床上的解释是睡眠瘫痪症。”
纪苏:“………”
他委屈的抿了抿唇,小声的反驳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真的有。”
“它和我说话,还,还……”纪苏有些难以启齿,含糊不清的说道:“它还摸我。”
“摸你?”项玄眸光微闪,追问道:“摸你哪里?”
见项玄表情松动,为了让他更加信服自己,纪苏拉起了睡衣的下摆,露出了半截白腻软薄的腰。
白得几乎发光的腰身上,赫然有着两道青紫的指印。
好似被什么人狠狠捏住,亵玩了一番。
软塌的腰窝处也有着青红相间的印子,再往下的痕迹,隐在了松松的裤腰间。
纪苏别扭的侧着头,只能勉强看到一点痕迹。
但这过于“惨烈”的一幕,也让他吃了一惊。
他知道自己的肤肉很容易就能留下痕迹,也模糊模糊的记得那道“冷气”除了捏住他脸颊的软肉外,也…也做了一些其他过分的事情。
但万万没想到,身体上的痕迹会如此严重。
“真的有……”怕触犯到某种忌讳,除了最开始,纪苏再也没有提到过那个字。
“我没有说谎。”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又将裤脚往上挽了一挽。
纤稠适度的脚腕上也有着几个明晃晃的指印。
这个指印的力度没有腰窝上的大,只轻微的泛着红,再过一会便会完全消失。
除此之外,少年绵软的腿肉上也布满了红红紫紫的痕迹。
“我检查一下。”
项玄的声音带了些哑意,他半蹲下身子,合指扣住了纪苏的脚踝。
那处的软肉轻轻的凹了下去,陷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项玄眼神一暗,拇指搭在了食指上,与那处指印交叠在一起。
手指的宽度与自己的相差无几,看起来是个成年男人的手。
但他对纪苏所说的有鬼一事不置可否,他的内心更倾向是纪苏使出的小伎俩欺骗他。
毕竟,他追人追得人尽皆知。
摆在明面上的就有三个,暗地里的还不知道凡几。
轻微的不悦在项玄眼中一闪而过,他缓缓收拢掌心。
带着别人留下的痕迹,以一种可怜柔弱的姿态向自己乞求帮助,是真的恐惧委屈,还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勾引呢?
但不得不说,较之前几次上不得台面的纠缠,这一次的确完美又高明。
让项玄久未波动的心产生了波澜起伏。
项玄沉声道:“他这样欺负你,你没有反抗吗?”
纪苏被问得一愣:“有的,可是我动不了。”
动不了,所以只能任人宰割。
“真可怜。”
指尖在腕骨上轻轻摩挲,带来了片刻的颤栗。
纪苏僵了一下,想要开口让男生不要再摸了,项玄就已经收回了手。
他有些尴尬的将裤子放好,然后讨好般的扯出了项玄的衣摆,眼睫犹带着水珠,“我能去你的房间睡吗?”
“我真的很害怕,不敢再回房间了。”
项玄没有作声。
“我只在你床下打个地铺就可以了,真的真的不会妨碍你。”
纪苏咬了咬嘴唇,接着道:“我没有不好的习惯,没有起床气,也不会磨牙梦游说梦话,只占这么一小块的地方就足够了。”
纪苏伸手比了个大概的尺寸,软着声音道:“求你了。”
项玄:“……”
脸色苍白的纪苏极力表现出乖巧听话,他的神情还透着一点惊慌,一向红润的唇瓣也有一点泛白,好似真的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如果说这一切真的都是表演的话,那也太过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了。
听着纪苏这样软软糯糯的求着自己,项玄的心底逐渐泛起了怜惜的情绪。
甚至想要把他抱在怀里,温柔的擦拭眼泪,哄他开心。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表情依旧冷淡。
他想,就算是演戏,大概也没有人会拒绝纪苏的请求。
“拿上你的被子,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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