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新时代女配[快穿] > 9、第9章
    厂长办公室里。


    陈厂长颤颤巍巍地从抽屉取出帕巾,擦汗勉强笑了笑:“宁微同志胆真大,有......有胆识。”


    许主任欲哭无泪:“胆也太大了啊。”


    他就知道这事肯定要出问题。


    播音计划表上也没写要讲离婚这事啊。


    现在是什么年头?


    人们高举社会主义大旗,个个谈自由恋爱变色,离婚更是被视为资本主义腐朽的象征。


    华国并不是不支持离婚,只是最近的氛围下,多了许多极端冒进的人。


    如此敏感的话题,宁微公然堂皇地搬到了明面上。


    胆子何止一点点大啊。


    “要完啊。”


    陈厂长有苦说不出。


    这回儿,他算是被沈泽带进坑里了。


    广播里,铿锵有力的声音还在继续。


    “近几年因为婚姻问题选择自杀的人数,仅仅南城11个区就有438人,其中以妇女同胞占绝大多数。她们在婚姻里遭受到不平等的迫害,却没有人告诉她们怎么保护自己,怎么走出绝境。”


    “所有人都不敢说离婚,实施伤害的人也笃定对方不敢呐喊,不敢走进民政局。”


    “受害者一遍又一遍地忍着,一遍又一遍地让步。直至死亡,她们也没有逃出来。”


    果不其然。


    节目刚播完。


    一厂就变天了。


    一家属大院、宿舍大楼全炸开了锅。


    “这简直就是胡闹!”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批判的声音便一波接一波。


    “这是在侵蚀我们的思想!”


    “这是公然舞资本主义的大旗!”


    “我们坚决反对这个节目!”


    许多人写举报信,批评宁微学国外玩资本思想教唆同事离婚,破坏他人家庭安稳。


    宁微走在路上还会被人扔石子。直到沈泽找人把丢石子的人按进巷子,好好谈了一会天,这种情况才消失。


    [叮,收取20积分。恭喜宿主获得真人版铁布衫称号。


    称号描述:你是号称铜墙铁壁,雷打不死刀也砍不死的女人。]


    宁微沉默了会儿。


    刚刚有一瞬间,她觉得她得罪了系统。


    苗可语整理广播间里堆得比人还高的举报信,一封封拆开看。


    “还好没多少女同胞的举报信。”


    “意思就是有了?”宁微凑过信堆里看,“几封?”


    “两封。”苗可语将举报信抽出,展开阅读,“是清扫组的阿姨,实名举报。”


    “我看看。”宁微想看看到底说了什么。


    苗可语将信折叠好,“还是别看了,这人我认识,出了名的恶婆婆。她儿子和媳妇都在一厂工作,这不就是担心她媳妇听见真跑了去?”


    “她媳妇人可好了,漂亮又温柔,天天见着我都打招呼。”苗可语又翻了个白眼,“可惜丈夫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偷摸勾搭妇女。”


    叶疏雨刚放工,三人聊了会天。叶疏雨才神情不大好地说:“刚刚我在厂门口好像看到了陆言安。”


    宁微诧异,“陆言安?”


    这个人竟然还敢出现。


    陆言安等在烈日下,拄着拐杖,逢人就问:“同志,你认识宁微同志吗?”


    “你好,请问你能不能帮我喊下宣传科的宁微同志?我是她交往的男友。”


    陆群忐忑不安地问:“哥这样行吗?”


    陆言安擦擦额头的汗,裹着绷带的伤口也被汗水浸的发疼,他眸色暗藏着恨意,“就算不行,很快一厂的人也会知道宁微是我女友。”


    这么大张锣鼓,他不信宁微能够清白的了。


    “这不是.....不是平白玷污”女同志名声?


    陆群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言安的眼神制止。


    “陆群,你也有这么大了,还不清楚家里的情况?不走这步棋,宁微能成为你大嫂?”陆言安本就不是什么手段光明的人。


    这个世道,女子的名声比命还重要。


    宁微从前不是一直想要确定关系?


    他今天就满足她。


    陆言安正盘划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到了他面前。


    对方面容俊冷,狭长的眉眼下一粒痣,穿着杂志上流行的军绿色夹克,带着腕表的手抄着口袋。见陆言安抬头,他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宁同志有个从石头缝里蹦跶出来的男友?我怎么不知道。”


    陆言安以为沈泽是宁微的朋友,忙说:“我确实是她男友,不过这段时间,她与我闹脾气,同志你能不能帮我喊她出来?”


    沈泽冷冷看着,“宁同志说过她单身。”


    陆言安打量着沈泽的穿着,非富即贵不好轻易得罪,耐着性子:“这位同志,你也是男人,女人闹脾气用的伎俩难道还不清楚?”


    “不如你帮我把人喊出来,这样你就知道我认不认识她。”


    半晌。


    沈泽嗤笑一声,他双手抄兜退后一步,俊冷的眼底全是不屑的笑意,“还以为你有多大份量,结果连人都喊不出来。”


    “宁同志爱慕者众多,连我都在后面排队,你算什么东西?”


    陆言安被刺一句,脸色冰冷。


    他想过宁微会有其他追求者,毕竟她姿色不错,却没想到还有沈泽这种混不吝公子哥。


    “这位同志,请你嘴巴放干净点。”


    沈泽连多余的眼神都再给他,转身离开,路过安保室时,把保安队长喊出来,直指不远的陆言安。


    “这人是宁微同志的脑残粉,这里。”沈泽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太阳穴,“不太清醒,神智有问题,危害极大千万不能放进厂。”


    “原来是这样。”保安队长连忙应声:“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他进去。”


    说完,招手让其他保安都过来,将陆言安两人驱逐远些。


    原本他们听陆言安说宁微同志是他女朋友,还以为真有这个事儿。沈泽他也见过几次,和宁微同志也走的近乎,他们算是朋友。


    朋友的话自然比一个胡言乱语的人更具有可信度。


    “沈同志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这人打扰到宁同志。”


    宁微原本担心出厂的时候会遇到陆言安,碰到保安队长时,保安咧嘴笑道:“宁同志放心,下午外面的那个疯子让我们给撵走了。”


    宁微松口气,微笑:“谢谢。”


    “不....不谢。”保安同志脸闹的通红。


    宁微去了医院,张清恰好抱着囝囝在玩,见女儿过来,她站起也不好说什么。


    “今天怎么样?”宁微将从食堂打的汤揭开盖,看着坐在窗边发呆的女人。


    女人背影单薄,宽大的病号服下一双手全是伤痕,触目惊心。


    张清叹气:“你好好劝劝她。”


    张清曾试探过郑玥,得知郑玥还想回去,就忍不住想将人赶出院。她女儿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命,竟然还想着还回去让人作践。


    张清生气。


    她也是问了郑玥才知道宁微晚上就去了她家里,还和那打人的孙大成对上。


    如果不是事情已经发生,宁微也好端端站在她的面前,她是真睡不着。


    张清抱着人出去。


    宁微将装汤的格子端给郑玥,顺着她视线看向外边,“看什么?”


    郑玥端过汤,目光里有羡慕、有痴迷,“在看花。它们长得真好,有大树遮阴,能躲过风雨的璀璨,绽放的如此美丽芬芳。”


    使君子藤蔓攀着大树生长,花朵开的娇艳灿烂,风吹来,它们就舞动着摇摆,风停下,就亭亭玉立在树旁。


    宁微却点了点大树外面的野草。


    “比起花,我更羡慕这株野草的生命力。它没有生长在荫蔽的地方,直面烈日,也没有人给它浇水,没有人给它施肥。却可以依靠零星的雨水,顽强的生存下来,站在大树旁。”


    攀附着大树的花朵可以肆意长得娇艳。


    独立生存的野草也可以很美。


    郑玥像是听懂了,又或许还没懂,她喝完汤手指紧紧抠着碗,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的毫无血色。


    “我等会就出院了。”


    “出院,去哪儿?”


    “回....回去。”郑玥想到那个地方,身体就不由打颤。


    “真要回去?”宁微无可奈何的叹息。


    郑玥听见叹息,忍着泪,“宁同志,你不懂。孙大成太过狠毒,他威胁我,如果我敢跑,他就每天打囡囡。囡囡那么小的身体怎么撑的住他的毒打?他还说.....还说,如果我敢带着囡囡一起跑,他就杀了我全家。”


    郑玥害怕,她是真害怕。


    郑玥激动地抓着宁微的手,“孙大成那个混蛋,他那个混蛋,他真敢,他真敢的啊!”


    郑玥有次被打的受不了,在娘家待了两天,孙大成就带着宰猪刀进了门,宰猪刀往桌上一拍,让郑玥回家。


    郑玥父母不知情,也看出来两口子在闹矛盾。郑父见孙大成都敢拿刀,呵斥着让孙大成滚出去。


    孙大成二话不说就将郑父脖子按在桌上举起大刀。


    郑母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还是郑玥哭着求着回家,孙大成才松了手。从此以后,郑玥再没有住过娘家,偶尔回去也只是待一会儿就离开。


    宁微问:“他每天打你,你还忍得了吗?”


    “不是每天打。”郑玥苦笑,“也隔着几天。”


    “不怕你笑话,我也曾经想过一了百了。死了,既不用挨打受痛,孙大成也不会去杀我父母。可看着囡囡的眼睛我又不忍心,她还那么小,孙大成那种人充满了暴力,囡囡该怎么大啊?”


    郑玥想到囡囡也要经历这些,她就再不敢动轻生的念头。


    熬着,她能陪囡囡多一天是一天。


    护士端着酒精棉棒进来,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42床,准备上药。”


    严医生看着郑玥瘦弱的身体满是伤痕,眼睛充满怜悯:“肚子有没有不舒服?有喘不过气的现象吗?”


    郑玥摇摇头,虚弱地微笑:“没有,托医生的福,好了不少。”


    严医生稍微放了点心:“回去还是要多注意,不能.....不能再受伤了。”


    郑玥点头,却不说话。


    严医生叹气。


    他也明白,在这个年头,女性在遭受家庭暴力时会有多难。


    宁微从包里拿出一盒磁带,递给郑玥,“录制的新节目,送给你听听。”


    “谢谢。”


    郑玥接过,真诚道谢。


    她明白,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宁微,或许她已经死去。囡囡没了妈妈,也或许像她这般,正在挨孙大成的打。


    下午,郑玥办了出院,她带着囡囡先是将板车还给邻居。


    邻居见她就从医院回来,往她后边看了眼,“身体大好了吧?上次送你去医院的那名女同志呢?”


    郑玥保护着宁微的隐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推开院子的门。


    厨房还是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那天晚上打碎的饭碗还有馊掉的饭粒,刚开门就一堆蟑螂老鼠急着散开。


    郑玥拿了扫把清扫,将囡囡放在门口坐着,想了想,她又从口袋拿出磁盘,然后把收音机拿出来。


    收音机上都是灰尘。


    这还是郑玥有年被厂里评为积极份子,厂里的奖励品,除了收听的功能还可以放磁带和cd。


    郑玥把磁带放进去,然后静静的清扫地面,磁带里的女声温柔又有力量,她讲离婚,她讲女性自我保护,她讲要勇于奋斗爬出深渊。


    郑玥听着听着停下清扫的动作,呆呆的看着某个地方出神。


    磁带听完。


    半个小时明明不久,郑玥却好像是听了一辈子。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做,她只知道要保护囡囡,要保护父母。她深处黑暗,可不知道怎么爬出深渊寻找光明。


    宁微录制的广播,喊醒了她。


    郑玥回过神,已是满脸泪水,囡囡抱着她的腿,“妈妈,要抱抱。”


    郑玥抱起囡囡脚步匆忙出了院子,走了半小时才到地方。


    看着派出所几个大字。


    她不再犹豫,勇敢地踏进去。


    “警官同志,我要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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