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言月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
她是言高咏的独生女,那段时间,言高咏生意顺风顺水,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他的独女十八岁生日自然排场极大。
言宅来了许多宾客,有言高咏的生意伙伴,好友,言家的故交。言月因为性格孤僻,在班上没什么朋友,唐姜去外地考试了,所以,只有秦闻渡陪在她身边。
高三的时候压力很大,言月精神不太好,一场生日宴过得无精打采。
言月没想到,自己那天居然会看到许家人。
来的人是许明川,言月随着言高咏见他,和许叔叔打招呼,随后,听他们两人闲聊了几句、那时候,许映白正在加州上大学。两个大人之间的聊天很客套,互相寒暄,许明川夸奖言月,说她聪慧可爱。言高咏笑呵呵地说,哪里比得过您儿子。
一瞬间,言月怔怔的,心里涌现出格外复杂的情感。
许映白……应该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或许高中那次,便是她这辈子见他最后的一面了。
言月一直提不起精神。
她站在二楼阳台往外眺望时,却意外在在言家庭院里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男人清瘦修长,漆黑的影子映照在月光下,极为泠然。
比起高中时的少年模样,他成熟了很多,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
那张脸,烧成灰言月也认识。
她脑子一片空白,几乎什么也没想,已经甩掉了高跟鞋,飞快往楼下冲去。
她越走越慢,跑得脸颊通红。
她想见许映白,想和他说一声对不起。
说她上次,他好意给她补习时,她太没礼貌。
想感谢许映白来参加她的十八岁生日。
想见他。
可是,什么人都没有,人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地清寒的月光。
言月呆呆的看着那里,几乎疑心起来,那只是一场梦。
……
一场混乱的梦,言月大汗淋漓醒来。
她侧过脸,便看到许映白,他还没有醒过来,睡得很安静。
言月抱着被子,想起那个梦,长长吁了一口气。
转眼,他已经成为了枕边人。
许映白却在这时睁开了眼,习惯性地伸手搂住她,放入自己怀里。
言月摸着他的睫毛,忍不住说,“许映白,我刚梦到了我十八岁生日那天。”
他没睁眼,只是低低嗯了声,声音有点倦懒的哑。
“那天,我把一个人当成了你。”言月喃喃道,“还差点追了上去。”
许映白在面颊上亲了一下,语气没什么波动,“是我。”
言月,“……”她惊呆了。
那会儿许映白课业很忙,家里出了事,需要他扛着,他请了假,打算在言月的十八岁生日时回来,一路疲累交加,精神负荷差不多到了临界点,只是,他想回来看一眼言月,只见一眼就好。
他以前也不是没想过。言月为什么会对他那么排斥?
许映白以前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他。
只是,在到达言家之后,想到言月上次对他的态度。
他想,她对他避之不及,十八岁生日是值得纪念的好日子,他也没有必要出现,扫她的兴。
最后,许明川将他准备的那份礼物给了言月。
他最终什么也没做,离开了。
言月埋首在他怀里,心潮起伏。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可笑。
就差一分钟,倘若许映白在那里再待久一点,她在十八岁生日时见到了他,和许映白说上了话,之后保持联系,那她是不是不会误读自己的心事?
会不会再没有中间这一些糟心的事情,她可以和他早早开始恋爱,白头到老呢?
许映白不是个喜欢沉溺于过去的人,他在她发旋亲了亲,“有以后,就够了。”
他们还有很多很多以后。
言月擦干眼角,弯唇笑了。
她忽然又觉得很幸福,每次,在和许映白聊天时,挖掘出来。
那些埋藏在岁月里,属于他特有的柔情和关怀。
这么多年,始终有人在守望着她,无论是用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感情。
毕业后,言月直播的时候比以前少了很多。
一个是因为读研课程比较忙,二是因为她最开始的专辑销量很不错,因为风格独特,在互联网上很受欢迎,还有一首出圈的代表作,言月有意识想转型创作,分给直播的时间便自然少了。
【啊啊啊今天终于播了。】
【在家单曲循环好久了,月月最新的曲子《游乐园》有没有吉他版哇?想听。】
【今天怎么有空开播了?】
言月整理了衣服,回复弹幕,“下次直播给你们弹吉他版的。”
她对粉丝一贯很纵容。
她解释,“今天课少,家人出门工作了,在家得闲。”
【哟,妹夫出门了?不在家?】
言月直播这么久,大家也知道,她很早就结婚了,但是一直到现在,都没人见过她老公的脸,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言月这些年的发展实在是太顺了。
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直播便顺风顺水,后来,签的经纪公司和制作公司都是业内一等一的,出道一年就出了专辑,专辑销量贼能打,还有出圈歌。
于是,这些年,一直有些诡异的传闻,说她背后必有金主。
虽然音乐圈和纯粹的娱乐圈还是有些区别,但是,倘若真是毫无背景,不然不是走她这样的路线,少说得有点波折。
还有人八出来,言月最开始直播的时候,就有人给她数十万的打赏。
“是不是就是她背后金主?”
“可是月月不是有妹夫了吗?”
“啧……首先,不一定真的结婚了,其次,结婚了……难道就不能有金主?”
八卦和绯闻总是传得极快的,这还才没几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言月这段时间忙课业去了,没怎么看网上舆论,直到助理郝郝把这些帖子一股脑甩给她。
“月啊。你去解释一下吧。”
明明都是正牌老公宠老婆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被传的这么离谱。
言月,“……”她觉得自己现在心理素质特别好,可能是被言高咏和祝青雯那些人磨练出来的,一页页翻这些黑帖,倒是觉得有点好笑,很佩服大家的脑洞。
她也没把这些事情和许映白说。
许映白从美国出差回来,今晚的飞机,言月叫人打扫家里,做一些他爱吃的,她预约了温泉,打算和许映白出去度假。
今晚是她这月最后一次直播。
大冬天的,外头飘着雪。
门被推开时,言月愣了一下,她的猫猫耳机还没摘下来,一回头,便看到了许映白。
她今天直播的时候,换了一下摄像头方向。
许映白的脸猝不及防已经入镜。
他刚才外头回来,黑色大衣,黑发白肤,笔挺修长。
见她正在直播,许映白倒是也没有意外,很平静。
言月虽然没有从没隐瞒过自己已婚,这时候也闹了个大红脸。
“这,这么早?”她结结巴巴的。
“提起做完了工作,换了上班航班回来见你。”他说。
他看了一眼摄像设备,“你继续。我去做饭。”
他声音很好听,看起来清俊斯文,气质极好。
【卧槽,这是妹夫?我记得他这双手,脸好帅啊!】
【我早说,他是个帅哥了吧,看身材就知道。】
【等下。这张脸,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刚有人截图吗?等我去对比一下。】
【哇,有人听清楚妹夫刚说的话了吗?他们两个在家,居然是妹夫做饭哎?不过,看他们房子和装修,还需要自己做饭的吗?】
【前面的,月月家有厨师,她提过一次。这应该就是一点情趣吧,又不需要每顿都做。】
言月迅速把话题拉了回来。
弹幕有问许映白是做什么够工作的?忙不忙?
她都没回答,含糊过去了。
惦记着许映白回来了,言月也没有继续直播太久,很快就下播了。
许映白那张照片,却已经被人疯传开了。言月现在是个体量不小的主播和音乐人,当时,直播间蹲着的人也不少,加上最近她绯闻缠身,群众对八卦都是很热衷的,她老公居然在这时露了脸,热度很快发酵开来。
有个网友留言:【天我知道他是谁了,他也是栎城人,是当年我们市的高考状元,上过我们本地报纸,因为脸帅我一直记得。】
【楼上,我也认出来了,就是他,对个暗号,名字缩写是不是xyb?】
【对。】
【前面的,到底是谁啊?你们能别打缩写卖关子了么?】
不料后面,很快有更多人认出来了。
【散了散了吧,我知道她一路为什么这么顺利了,肯定没什么金主。】
【为什么那么确定?】
【主播的老公,姓许,是我们行业的一个大佬。我知道一点八卦,从几年前,他就开始做娱乐投资了,当时我还觉得不是他的风格,现在一想,和主播开始直播的时间几乎重合,就是在提前给自己老婆铺路吧。】
既然如此,再合理推断一下,当年给言月打赏第一笔资金的那个所谓金主“w”
其实也就是他吧。
一切都对得上。
后来,帖子在发酵得恰到好处的程度时被删了。
言月看到郝郝发给她的截图,只皱眉。
言月对于个人还是挺看重的,不过,她自己毕竟作为主播,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观众八卦她她一直处于听之任之的态度,所以之前也一直没怎么管过舆论。
可是许映白不是公众人物,自然需要保护。
言月打算和许映白商量着,对之前那些离谱的谣言发个澄清,或者干脆隐瞒他们的关系算了。
第二天,许映白却意外接受了一次虹弦娱乐的专访,作为投资人。
被问到为什么要注资虹弦时,他直截了当地回答,“因为我太太。”
“您太太?”记者极为惊讶。
虹弦的采访室的玻璃窗外,正对着的就是言月的海报,清贵男人狭长的眼尾挑起,缓声说,“这就是我太太。”
领证结婚了的那种。
这场采访原本也是有直播的。
看客都沸腾了。
言月手机收到一箩筐电话和短信,她才知道,许映白晚上说了点什么。
言月,“……”算了。
许映白高兴就好了。
言月下午竟然遇到了越繁,她最近了一份新工作,给一家很出名的大公司写曲子,对面派来的对接员工竟然是越繁。
聊完工作后,言月和越繁聊了几句。越繁现在也没有谈恋爱结婚,看起来还是很温和,他本科毕业后就开始工作了。如今,小几十万的年薪,已经算是这样年轻的工薪阶级,可以靠自己奋斗到的顶尖了。
“改天见。”言月见到许映白的车牌号时,朝越繁道别。
看到言月老公来接她的车。意外知道言月家的住处时。
越繁唇角露出了一点苦涩的笑。
当年老师说的没错,他和许映白,就像是萤火和皓月。
言月上车后,被黑暗里的男人按住,背抵在座椅上狠狠亲了一通。
两人就坐在车里,言月甚至还能看到越繁的背影。
言月脸白一阵红一阵,“许映白!”
她自然知道,他又介意了。
“难道和你结婚后,我需要放弃我所有正常的人际交往吗?”
许映白竟然坦诚地说,“是。”
他本性非常恶劣,言月可以放弃的话,自然最好。
言月说,“你之前不是说,只要我幸福就好?”
许映白挑眉,缓缓给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衫,“你的意思是,他可以给你带来幸福?”
言月,“……”
要诡辩,她完全不是许映白的对手。
回了家,言月想起今天这混乱的一天,觉得额角发疼。
“他们现在还在吵,吵的核心是,我和你到底有没有领证,你是我的金主还是老公?”
许映白坐在沙发上,看着笔记本屏幕,重复了一遍,“金主?”
言月坐上他的腿,叹气,“哥哥,你给我花了那么多钱,也算是我的金主了。”
或许也是被网上那些荒谬的言论逗笑了,言月忽然觉得很好玩。
“没当过金主。”许映白说,“应该怎么做?”
见他这样清贵矜持的模样,言月就有点想去闹他。
言月说,“首先,坐姿要随意一点。”
她一双软软的小手,环住了他劲瘦有力的腰。
许映白看起来清冷正经,教养很好,坐姿永远都是端正的。
她的手在他腰上捏了捏。
言月说,“然后,不要在乎我的感受。”
她凑到他耳边,吐息很香,“许先生,可以给你提供很多服务……”
她已经瞬间被按倒在沙发上。
天地倒转。
他微凉的手,已经撕开了她的衣领,动作慢条斯理。
男人声线几乎算得上温柔,“所以,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直到让我尽兴。”
“是吗?”
言月瑟缩了一下,已经开始有些想反悔。
婚后,许映白温柔了太久,她都已经快要忘了,他本质是一匹吃人的狼,只是披着一层清贵矜持的外皮而已。
“许映白,我是你老婆!”小姑娘鼻尖红红的,怕极了,“你不能那样欺负我。”
对上他眸底一抹藏不住的淡淡笑意时,言月恍然大悟,气急败坏,想挣脱他的手,却完全无法挣开,已经被他按住,深深吻了过来,他很会吻,言月忍不住已经紧紧搂住他瘦窄的腰。
“嗯……”她声音软了下来,眸子迷蒙蒙的,又直起腰去抱他,“哥哥,这里。”
她享受着许映白的服务,还花着他的钱。
不过,好像已经习惯了,而且很心安理得。
谁让他爱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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