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找到您了,衡阳翁主。”
衡阳翁主是郗薇的封号。
她十三岁那年甫一回到上京,大长公主就为她向朝廷请封,但大越历来只有皇帝与诸王的女儿受封,敕封大长公主的女儿这还是第一次,为这个封号当初朝中还争执了一番。
不过最终还是大长公主力压群臣,当时少帝与群臣因为主祀封号也有争执还未正式登基,就由张太后做主效法汉时选了这么个称号,位同亲王女。
其实不需要加前面的封地衡阳,整个大越能被人以翁主相称的,只有这位大长公主跟郗太傅的独女郗薇。
内监故意郑重其事地称呼,其实是带了几分得意的。
可惜这得意只持续了几息,他矮了身子正想往假山洞里去,突然被人提了脖子再不能往前,而他的眼前冷不丁出现了一双脚。
黑底描金的靴子纹丝不差的穿在脚上,他惊恐抬头,就见一人冷着脸黑甲束腰挡在前面,而他身侧不远的那人,面如冷玉,玄色大氅下隐约可见金玉束带拢降纱袍,气势凛然天成,矜贵无双。
他甚至没有看他,只略略抬了抬眼帘,内监感到一股浓烈的杀气,顷刻间不由自主滑跪在地。
“陛陛陛陛下。”
亲卫提了人顷刻退下消失不见,侍卫统领陆允上前,探了探里面,这才闪身隐在一旁,李赢没有说话,弯下身子径直往假山洞中进去。
这假山洞洞口较小,进来之后倒是别有洞天,李赢身姿高挑,竟然也能正常站立。
随着脚步声渐近,那烛火愈发明亮,刺得人下意识闭了闭眼,药效此时已经完全上了来,想着接下来可能会有的遭遇,郗薇已经没有睁开眼睛的勇气。
将手中的提灯插在石壁上,李赢继续往里走,没往前几步,就看到了倚在石壁上的人儿。
因为潮热,她额间的碎发已经被汗珠给微微打湿了,半贴在面上,而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其他缘故,她羽扇似的纤睫伴着胸口的起伏轻颤。
衣衫已经有些散乱开来,甚至能隐隐看见兜衣的系带,而她或是因为觉得潮热,还在不自觉的扯着领口,最要命的是虽是极力忍耐,但还是忍不住自喉间发出几声嘤/咛。
这样的场景想必她是既窘迫又羞赧,李赢解下大氅蹲了下去。
因着他的靠近,她忍不住颤抖了下,他扶着她站了起来,飞快地将大氅裹在了她的身上。
方才甫一碰到她,能感觉到她浑身滚烫,就跟发烧了一样,想来喝得不少,也不知她这又是唱哪出。
这山洞狭长,没法抱着人走,他只能扶着她往前,偏她此时觉得十分的潮热,双手一点都不老实,还一个劲儿的往领口扒拉衣裳。
李赢将她抵在石壁上,想将她不安分的手给捉下去,可惜郗薇不肯,仍旧往上撩,他有些不耐烦,直接双腿压住她身体,捉了手举脑袋上。
“知不知道朕是谁?嗯?就敢这么往上靠?”
听得这声朕,郗薇清醒了一点,她掀了掀眼帘,看李赢沉着脸站在对面,心中突然安定了许多。
她此时哪里还管那么多,只要不是李亘跟方才那个内监,她觉得都能接受。
眼前似有唇瓣开合,但她已经听不见他说些什么了,好热好渴......
她直接就吻上了那唇瓣,贪婪的吮吸着,又因为久久没有解到渴,她试探性的伸出了丁香小舌......
脑子里轰的似有千树万树的烟花炸开,李赢眯了眯眼,稍微后退了些。
伸手抚上了她的唇畔,他危险地一下一下划着圈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嗯?仗酒行凶?”
“知道。”
声音带了丝平时没有的颤,郗薇仍旧尝试着解释,“你也看见了,我......我中了药。”
说完,忍不住“嘤/咛”出声,她的脸霎时红了个透底。
李赢挑眉,目光自上而下,难怪觉得今晚上的她有些奇怪,他还以为她是饮多了酒把他当成了李亘的缘故。
毕竟整个上京城都知晓衡阳翁主心悦临江王,为他做了不少事情,而他甚至是亲眼见证过的。
身体犹如蚁虫噬咬,做什么都觉得是隔靴搔痒,李赢的冷脸让她的理智恢复了些许,她突然想起了前世李亘说的,她中的是宫廷秘药钩吻,若是不与男人阴阳和合,只怕不等明天就会变成一具艳尸。
她才活过来,还有那么多气未出,还有那么多事情未做,可不想就又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一咬牙,郗薇脱口而出,“你救救我,是钩吻。”
李赢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他长于宫廷,当然听说过这种药,一时间脸色很是不好看。
方才在宴上,看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他还以为他们是闹了别扭,看她找了人又私下给李亘送信,他猜或许她又服软了。
这种男女之间所谓的情趣拉扯他完全没有兴趣,含章台人多闷得紧,他不过出来透透风,倒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一幕。
他转身就要出去。
郗薇哪里会让他走,直接拉住了他的衣角,请求道:“别......别走,帮帮我。”
知道她误会了他的意思,李赢抿唇解释,“我是想叫陆允去找解药,你这样总不好叫他进来。”
看他目光冷冷的扫了过来,郗薇脸上一热,虽担心,但还是放开了手。
李赢转身退了出去。
谁知道陆允听完情况,直接跪了下来,“陛下,钩吻已经在宫廷消失许久,这解药等太医们调配出来,只怕翁主她......”
看李赢脸色不好看,剩下的话他不敢再说出来。
“那方才那内监呢?他追着人,身上或许有?”
陆允以头抢地,“陛下,属下们看守不力,那内监知道事发,已经咬舌自尽了,属下搜遍了他全身,也没找到任何东西,更没有......什么解药。”
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有些话他不好说,这钩吻最开始的时候是作为催情秘药被研制出来的,一场□□就能解决,谁都不会费尽心思去配解药。
况且既想着下药,自是为了那事,当然就更不会配解药,所以其实哪怕翻遍整个皇宫也没有解药。
李赢也明白过来,他沉默片刻,转身重新进去。
去而复返的李赢宛若天神降临,郗薇从未觉得见到他会如此开心。
她双眸亮闪闪的期待万分,“有解药了?”
李赢看着她,声音有些涩,“要朕派人去将临江王叫过来吗?”
郗薇一听这话,颊上红晕顷刻退了下去,一张脸变得雪白。
“不,不要!”
郗薇眼眶霎时盈满了泪花,她现在这个样子,让她再跟李亘做那种事,莹莹怯怯的求他,她会恶心死,还不如方才沉入湖中或者一头撞死。
她的眼泪悬在腮上欲掉未落,一脸羞愤欲死的模样,李赢猜她是不想被喜爱之人看见她这副样子,他对此表示十分不理解。
“那你想让朕怎么办?朕总不能......”
他话未说完,眼前一暗,嘴唇被一片柔软给堵住,他呆了呆,还未出口的话就这么被重新吞回了腹中。
郗薇想过了,不就是贞洁吗?只要不是李亘跟方才那人,谁都可以,与其难受着还要慌不择路的去找人,不若就他了。
反正两人不算是陌生,能从藩王被举为皇帝,至少身体没有隐疾,他又执着权利后宫空虚,从未听说还会纠缠男女□□。
最重要的一点,他跟大长公主府也自来不睦,连带着素来看不惯她跟她母亲一般飞扬跋扈。
这样事后两人心照不宣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也就不会再有什么纠缠麻烦。
越想越觉得合适,她伸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像一头没甚理智只凭本能的小兽舔舐着,又像落水之人总算抓住了浮木怎么都不会放手,她干渴已久,拼命想寻找那甘甜的水源。
要说冬日冷风凛冽,但七弯八拐吹进这假山洞时已经已经连提灯都无法撼动,倒是灯芯轻舞飞扬,“哔啵”一声甚至燃烧得更旺。
初初还有模有样,结果后面越来越不得章法,似乎是仅凭着本能磨蹭舔舐,李赢垂眸看着正恃药行凶的她。
灯光在她鼻头额尖打下一层浅浅的光晕,细密的汗珠反射着微光,像是在娇靥上洒下了一层薄薄的金粉。
他一直知道她长得很好,几乎是照着郗太傅跟大长公主的优点长的,蛾眉婉转微挑,杏眼顾盼流波,巧笑倩兮,明媚张扬,偏偏这样高高在上的贵女,精致的鼻尖生了粒小痣,这点不完美又为她多了丝亲和跟娇憨。
可是美则美矣,偏偏不长脑子,喜欢那个样样不如他的伪君子。
李赢微微仰首,郗薇毕竟矮他许多,一下子就落了个空。
像心爱的玩具突然给掉在了地上,她忍不住不开心的埋怨了声,随即又踮脚吻了上去,因他刻意仰首,这一次她没能找到甘泉,但是却意外碰到了他的喉结。
李赢整个身子忽然一颤,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衡阳......”
没有得到答复,那人仍在跟他的喉结作对,李赢没好气地又唤了一声,“郗薇!”
这次郗薇听见了,她疑惑地抬头,目光有些迷离地望着他,印象中他是很不喜欢她的,即使偶尔在宫中遇上,他也不过冷声冷气地唤她“衡阳”。
叫她本名,这还是第一次。
看她又要继续,他伸手捏住她小巧精致的下巴,抬起来迫她与他对视。
“郗薇,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虽然迷迷糊糊的,身上又燥又热,痒意难耐,但郗薇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现在自己面前的是谁,并且她十分清楚的记得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知道,我还知道你是李赢,我的皇帝陛下,现在可以了吗?”
身体愈发难受,她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也不环他脖子了,双手直接自他胸口的方心曲领伸了进去,想顺势将其一一剥落,不过由于不得章法,迟迟没有成功。
夜风呼呼的往假山洞里钻了进来,李赢扯下玄色大氅一把扔在了地上。
“可以。”
冷风将他低哑果沉的声音吹散在重重洞弯之中,缕缕回音里带了丝几不可查的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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