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格本以为,澜会因为哈尔爸爸的离开,而变得魂不舍守、茶饭不思。
毕竟如今维京的婚姻制度,还是实行一夫多妻制。而像哈尔和古索姆这样专一的丈夫,在这个时代真的十分少见。
但是当澜牵着拉格回到城堡后,她的情绪并没有低沉很久,自己就调整好了状态,转身就投入到了繁忙的过冬准备之中。
传统的维京贵族,会在第一场雪到来前,囤积好足够多的黄油和奶酪。
然后将肉类和鱼类统一晒干和熏制,以延长保存的时间。有条件的家庭,还会在家中备好足量的过冬柴火。
至于储存的主食,大多都是谷物。比如燕麦、黑麦和小麦,以及一些少量的豆类。
而今年的松恩王国,由于还要同时负担着一场战争的开销。作为王后的澜,在物资准备和调配上,与往年相比,就需要更加地精打细算了。
看着被厨房油烟熏得两眼通红的妈妈,拉格心疼地想要进厨房一起帮忙。
还没呆上几分钟,拉格就被澜发现了。
顺手塞给拉格一块刚出炉的麦饼,以厨房油烟重不适合小孩子待为理由,把她赶了出去。
拉格哭笑不得地拿着手里的麦饼,心想着,果然在每位妈妈的心里,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虽然刚出炉的麦饼,还算柔软。但冷风一吹后,就变得结实坚硬,难以咀嚼。
拉格这些天,实在是吃腻了这些难消化的面食。就随手把麦饼递给了身旁,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露思。
看着露思一脸开心地把手中的麦饼,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身旁的口袋,拉格不禁有些疑惑。
“露思,我记得你们费里家族,有多人在城堡任职,你家……这是出现什么状况了吗?”
蜜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捏着身旁的口袋,低着头,有些沮丧地说道“我家现在主要的产业是磨坊。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来磨坊磨面粉的人少了很多。
妈妈还要养活我的5个弟弟妹妹,所以我家的日子就有点紧巴巴的。”
但是露思一个月工资,明明有6个银币,露思的父亲更是有9个银币的月薪。
要知道现在银币与铜币换算比是1:1000,市面上一块普通肥皂价格,也就7个铜币。
他们一家的月收入完全不至于,让露思吃不上麦饼。
露思并没有注意到拉格的疑惑,而是闷闷不乐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自从妈妈和父亲离婚后,她只拿回了嫁妆。
明明这十几年,都是靠我妈妈起早贪黑地经营那间面包店,可父亲就是只想着他的二老婆、三老婆们,我……!”
露思说到这里,才突然意识到这些话,不太适合和眼前的王储殿下提起,意识到失言的她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拉格体贴地拍了拍露思的肩膀,打断了她的行礼道歉,一边嘱咐着蜜思,以后可以去厨房再领一份餐食,一边若有所思地想着。
如果现在身为小康家庭们的新贵阶级,都无法维持日常的生活开销了。
那说明,现在松恩王城的物价,肯定出现了问题。
高物价下,最底层的平民乃至奴隶们,现在生活是不是会更加得水深火热呢?
正在讲课的大祭司,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学生,又开始神游太空,“拉格殿下,是我讲的这些内容,让你觉得太过乏味了吗?”
回过神来的拉格一脸歉意地摇了摇手,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大祭司听完后,并没有太过担忧,反而以此为延伸,向拉格讲解着松恩的赋税制度。
松恩实行的赋税制度,一定程度上有些类似中世纪西欧的赋税制度。
主要征收土地税、人头税、关税和财产税这四个基础大类税目,然后在每个大类下细分各种小税目。
拉格估计了一下松恩的人口和土地规模,换算下来,大贵族们缴纳的税额,应该占领地出产的四成,新贵们是五成左右,而自由民则高达六成以上。
但这就更不对劲了,
如今王城内的物价已经高到,连新贵阶级的蜜思,都开始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那很显然,松恩王国的市场经济基石,肯定出现了问题。
对此,大祭司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而是给拉格放了半天假,建议她走出城堡,亲自去找出问题的答案。
于是,拉格回房换了一身不太显眼的衣服后,派人给澜留了个口信,就带着蜜思和奥拉夫,走出了城堡。
上次回城时,当时道路两侧人头攒动,拉格并没有看太清松恩王城的全部面貌。
这次,随着一行人从城堡后门走到市井之间。
拉格不禁在心里感慨着,怪不得二皇后玛丽会不停地抱怨着,维京长屋的潮湿与阴冷。
许是因为松恩是临海而建的缘故,整条街道内部,都充满了长年挥之不去的水汽。
雾蒙蒙的市场环境,并没有影响到道路上人来人往的热闹。
两侧大大小小的各种摊子后,正站着卖力吆喝的摊主们。
松恩毕竟一直都是这片大陆的商贸中心,摊子上摆着的商品品类也五花八门。
从平民们自家出产的农作物,生活用品,到刚回来的渔民现场宰杀的鲜鱼;从遥远法兰西“拿来”的华丽金器,到从遥远东方千里迢迢运来的精美丝绸。
拉格甚至还被一个操着奇怪口音的女人拦下,硬要她去闻一下手中举着的,据说是来自东方的神秘香水。
不远处的广场上,还跪着一排各种肤色的奴隶,正一动不动地任由人捏着下巴检查挑拣。
在顾客与奴隶主讨价还价的间隙,一旁站的打手,还会时不时地抽上他们一鞭,展示奴隶的健康与活力。
而被鞭打的奴隶,也只是神情麻木地蜷缩了一下身体,发出了几声无力的shen吟。
看着这些可怜的奴隶,拉格心里十分得难受。
看到身旁的奥拉夫都是一脸漠然地看着这些,她实在无力去挑战,整个时代下的奴隶制度,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现在,整个欧洲大陆除了重体力劳动者,大家都习惯了两餐制。
此时已临近中午,在蜜思的建议下,三人直接去了王城内最热闹的那家酒馆——艾莉卡酒馆。
(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专门为顾客,提供就餐服务的餐馆餐馆。厨师本身是手艺人阶层,属于贵族专属的服务人员。只有在酒馆,会提供一些店主自己做的吃食,方便客人们下酒。)
还未走近,拉格隔着一条街,就听到了这家酒馆里叫喊声、碰杯声、赌博声各种鱼龙混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传来的阵阵喧嚣。
走进酒馆后,果然座无虚席。
一楼的厅堂虽然宽敞,但几十张泛着油光的木桌,已经把整个大堂都挤得满满当当。
桌上摆放着的酒瓶酒杯,正随着桌前,人时不时激动地拍桌,上下震动着。
在倒向地面前,就被哈哈大笑的赌客们一口喝掉,然后重新放回原位,再次满上。
靠墙的长椅上铺着软垫,椅子上穿戴华丽的客商,正殷勤地为对面矜持的贵族倒着麦酒。
谄媚的笑容中,精明的小眼神正时不时注意着贵族在桌下比出的手势。
而大厅中央的高台上,穿着清凉的异域舞娘,在客人们的叫好声中,扭动着她柔软的腰肢。
休班的守卫、风尘仆仆的剑客,南来北往、各种身份的客人们,一边向撩人的舞姬扔着铜币,一边聚在一起兴奋地聊着最近的见闻。
当然,也有拉格这种默不作声、闹中取静的客人。
她正兴致盎然地观察着这众生百态,翘着二郎腿耐心地等待着,后厨正在制作的招牌菜。
拉格看着房梁上,挂着的一溜风干腌肉、熏鱼。
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麦酒气息和混杂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尝一口热腾腾、刚上桌的招牌炖肉。
这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呕……只尝了一口的拉格,差点就吐了出来。
没有任何香料的肉汤,带着难以忍受的肉腥味,直冲拉格的脑门。
在夹起汤中一块,始终泡不软的加料麦饼后,拉格直接带上了痛苦面具。
看着难得表情这么丰富的拉格,蜜思强忍着笑意,主动把拉格手中的肉汤移走,推过来一叠熏肉,示意拉格再尝尝。
而一向沉默寡言的奥拉夫,竟然也忍笑着转头咳嗽了一下,体贴地递过去一杯低度麦酒,方便拉格漱口。
当拉格,好不容易把口中那股奇怪的味道压下后,不禁喃喃自语着“早知道下辈子只能吃这些东西,我当初为什么不把那碗方便面,吃完再穿越啊!”
此时,后悔的不止拉格一人,还有柜台前站着的,那位急着想走的酒客。
十几分钟前,这位酒客,气愤地握着手中的麦酒,重重地把它砸在了吧台上。
吧台后的老板娘闻声抬起头,一旁正在干活的伙计见势不对,立刻拎着手中的扫帚,一脸警惕地围了过来。
看着怒气未消的酒客,老板娘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账本,妩媚一笑,伸出雪白的小手,摩挲着酒客紧绷的指节,“客人怎么这么大火气?
我这儿是哪里招呼不周,惹您生气了?”
丰满的身材正随着老板娘的微微前倾,露出了一片诱人的风光。
本来正色眯眯盯着老板娘胸前美景的酒客,听到自己生气的原因后,瞬间又清醒了过来。
本想一把推开老板娘握着的手,但又实在舍不得,这柔嫩小手划过手背留下的酥麻感。
酒客只能没好气地用眼神示意着酒杯里的麦酒,嚷叫着“你自己尝尝,这味道淡的比小崽子喝的酒还要淡!
我点的可是上等的烈酒,你却拿三等的淡酒来糊弄我,我能不生气嘛!”
一旁一直举着扫帚的小伙计,闻言也没好气地嚷着“你点酒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收拾桌子,你明明点的是二等的麦酒,你……!”
老板娘听着眼前的叫嚷声,丝毫没有动气。
风情万种地单手拉着酒客的领子,轻轻往下一拽,食指暧昧地挑起酒客低下的下巴,另一只手却向身边的小伙计挥了挥,示意他走开。
酒客刚想顺势凑上去一亲芳泽,却被老板娘调笑地轻拍了一下左脸,娇笑着抽身挡开,又在酒客变脸前,从柜台底下拿出一碟小吃。
老板娘透着浅粉的指尖,轻轻点着台面,慵懒地说道“客人那,最近麦子涨价涨得厉害。
我女儿成天在后面不停地酿酒,脸都熬黄了还赚不回成本~”
“你女儿……”,老板娘的食指,轻轻放在酒客的嘴唇上。
另一只手,把桌子上那碟小吃往前一推,“这碟子吃的,就是我那苦命的女儿自己做的,就当给您赔罪了”。
然后,老板娘笑容不变地用眼神示意着酒客,往角落看去。
此时,几个彪形大汉正拿着武器,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看。
转过身来的酒客,略显慌张地咽了口口水。
一把拿起桌上的酒杯和小吃,假装大度地说着算了算了,便快步小跑,离开柜台坐回了原位。
而嚷着“方便面”的拉格,看着眼前疑惑的两人,并未多做解释,只是挥手让露思,去楼上给自己开个包间。
然后送点吃的上来,她想在这里休息一下。
当然真正的原因是,当时除了面前的蜜思和奥拉夫发出的疑惑,还有尼奥尔德也在耳边问着自己“什么是方便面?”
等到蜜思退出去,奥拉夫关上房门后。
拉格神色凝重地,盯着眼前简陋的门板,思虑再三下还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陈述着“你违约了。”
尼奥尔德并没有被指责后的冒犯,反而波澜不惊地反问着拉格“哦?”
感受到了尼奥尔德的有恃无恐,心里有些慌张的拉格,还是强撑着指出“我并没有召唤你,你却直接降临了”。
闻言,尼奥尔德只是发出了一声嗤笑,嘲讽地说着“你站在我的地盘,却指责我不请自来?”
拉格深知事情肯定不是,像尼奥尔德说的那么简单。
她试探性地想要刺激一下尼奥尔德,故意说道“你的神殿灶火已熄,现在松恩是海神阿戈尔与女神澜的眷属。
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来宣称这里是你的地盘?”
千年老狐狸的尼奥尔德,一眼就看破了拉格的小伎俩,直接开门见山地提醒着拉格“只是熄灭,又不代表我死了。
而且还有10天就要到约定的日子了,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去尝试激怒我吗?”
拉格知道那个契约,当初之所以只约定了尼奥尔德违约后,所要付出的代价,却对自己违约后,将付出的代价只字未提。
这并不是意味着,尼奥尔德粗心或者突发善心。
相反,两人心里都知道,这只是因为,身为强势一方的神明尼奥尔德,拥有着随时都可以处置拉格的力量。
正因如此,拉格控制不住自己不甘的情绪,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表示,因为战争原因,自己的血亲们都已奔赴战场,而自己也绝不可能向澜下手。
尼奥尔德也直截了当地表示,他可以接受拉格,以神血作为等价物,来代替这个月的生气。
神血的重要性,大祭司已经向自己普及过了。
面临着月底kpi完不成的境况,她现在必须想出一个合理且无法辩驳的理由,去说服大祭司拿出松恩神殿镇殿之宝——神血。
尼奥尔德,事不关己地随口敷衍着“你可以直接潜入神殿偷走呀。”
拉格无语地伸出了自己瘦弱的胳膊,在空中晃了晃,一言难尽地比划了一下,“我这样的体格,大祭司单手就能按倒我。
不如这样,你先告诉我神血的使用方法。
我好按你的方法,再细化去神殿做小偷还要单挑大祭司的方案。”
懒得再跟拉格斗嘴的尼奥尔德,直接扔下了句“等你先拿到吧再说吧”,就直接抽身离去了。
在心里问候了八百遍蛇精病神灵上司后,本来装作胸有成竹的拉格,瞬间泄气地趴在桌上,捶着桌子久久不想起身。
她是真的没有撒谎,她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能顺利地拿到那个宝贝神血。
遍寻解决方案无果的拉格,揉了揉脸准备先回家再说。
推开房门后,却看见门边面无表情的奥拉夫,正低头绑着手上的渗血伤口。
拉格连忙上前询问他受伤的原因,奥拉夫只是淡淡地解释着,他刚刚下楼的时候不小心与人起了争执,受了点小伤,不碍事。
彻底没了体验生活心情的拉格,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喊上露思后,带着奥拉夫直接返回了城堡。
路过议事厅时,澜正好抬眼看到了,从门口路过的女儿。
抬手招女儿进来后,母女两一起听取,各项目负责人的汇报。
拉格百无聊赖地低着头,玩着腰间腰带上的流苏花边,被一旁的澜发现后,嗔怪地敲了敲脑袋。
当轮到农事官时,他战战兢兢地表示,王城内的谷物税,比往年缴纳的数量少了一半。
听到这个消息后,澜和拉格都立刻坐直了身子,这个问题非常严重!
看着颤抖着快要晕过去的农事官,澜并没有厉声喝问,反而让侍从端上了一碗蜂蜜水,让农事官先缓和一下情绪。
根据农事官的描述,归属王城的领地内,本该在入冬前收获的麦子,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在收割脱粒后,虽然颗粒外表与普通麦子并无太大差别,但只要一捏开,里面全是黑褐色的粉末。
发现粮食减产了一半后,不仅归属王城的农民提心吊胆,就连领地内的负责人们全部都人心惶惶。
甚至有传言,城外的那片土地,受到了女巫的诅咒。
听到诅咒一词后,原本还能保持平静的澜,瞬间愤怒地拍了一下扶手,快步走下王座,火冒三丈地站在农事官的面前,喝止着闭嘴。
澜严厉地环顾着四周,一字一句地警告着在场的众人,“松恩深受海神阿戈尔和女神澜的庇佑,不可能存在着邪恶的诅咒。”
而一旁一直未出声的拉格,却向农事官提出了一个问题,“出问题的麦地种子是谁提供的?还是是由各家单独采买?”
农事官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神色紧张地看着一旁的费雷迪丝。
身为王城商贸总管的费雷迪丝,立刻站了出来,神色凝重地表示,种子都是由她统一从商队处统采购而来的,也是由她安排人,统一发放。
至于那个商队,则是合作多年的商业伙伴,没理由会在里面做一些手脚。
对于费雷迪丝的解释,拉格不置可否。
澜却敏锐地意识到,拉格似乎已经知道了造成麦子发黑的原因。
澜猜的没错,拉格的确知道原因。
作为从小在乡间长大的孩子,拉格也种过麦子。
她知道这不是什么诅咒,就是最常见的黑穗病。
这是一种真菌侵害种子后,导致的整穗发病,只要是谷物类植物,都存在着感染病变的风险。
而现代对黑穗病的记载,最早却只追溯到1847年的捷克。
按理说,既然松恩从未出现过和听说过这种情况,那么这个时代的其他国家,肯定也不会存在着大量的黑穗病病株。
那么问题来了,这批大量携带罕见病毒的种子,到底是无意还是被人有意地传入的松恩呢?
可是这些话,拉格都无法直接说出来。
毕竟从小生活在城堡里的公主,不会接触到远超这个时代的农业知识。
拉格只能先告诉澜,她觉得这件事情过于的巧合,也许大祭司那里,会有这种类似事件的记载。
听完拉格的解释,澜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没有去迁怒在场的管事们。
只是吩咐这着费雷迪丝,先从商队处再采购一批粮食以解决当前的应急之需。
然后,吩咐农事官去彻查所有种子的优劣。
拉格也再次起身前往神殿,听拉格说明来意后,大祭司沉思片刻无奈地表示,他从未听过或看过类似事件的记载。
临睡前,拉格还在心里回想着黑穗病的解决方法。
其实如果只是单单治疗黑穗病,方法也很简单。
一种是温汤浸种。用55度的热水浸种10分钟或者在冷水中预浸3小时。
然后在52度热水中浸种5分钟,再放入冷水中冷却,最后捞出晾干备用。
另一种就是用药剂预防。第二种肯定不适合,但第一种虽然操作简单,温度又无法准确控制。
而且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接下来的粮食短缺和财政短缺,感染源也无法确定是种子本身的问题,还是土壤病变……。
越想越头疼的拉格,最后决定明天早上,早点起床,她要亲自去城外农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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