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原本还在旁观的吃瓜群众见自家后辈已经快要被逼的以死来证清白了,连忙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稳定这越来越诡异的局势。
和歌山树看见这四个人的出现也没有慌张,只是依旧捂着嘴唇嘤嘤哭泣,间或用一种失望夹杂着心死的眼神看向那个就像见了救星般瞬间躲在一个巧克力肤色男生身后的海带头。
那副哀痛欲绝的可怜模样,怎么看都是一个被不负责任的渣男欺骗伤害的无知少女,所以就算几人心中存疑,也没有怀疑到“她”身上,只是觉得这其中绝对有着什么误会,说不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想要败坏切原的名声。
前辈们护住自家已经眼眶泛红的小学弟,互相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向来能说会道善讨女孩子欢心的仁王雅治上前一步。他收起平日那中玩世不恭的不羁,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抬手向低头抽噎的女孩子递去一块干净柔软的手帕,低声道:“快擦擦吧,女孩子哭多了就不漂亮了。”
柳生比吕士隐藏在镜片后的眼角一抽,右手默默地伸向裤兜,然后不出意外的发现原本应该安安分分待在里面的手帕已经凭空消失,他无语的看着那个正温言软语劝着小姑娘的白毛狐狸,忽然发现自己今年冬天可能需要一个围巾,而且必须是狐狸毛的,还得是白的。
和歌山树抽泣着转过身去,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开玩笑,女孩子的眼泪是无敌的武器,怎么能说擦就擦呢!
仁王雅治也不尴尬,耸耸肩收回手,他想了想决定先从最基本的问题着手:“请问可以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
“少女”泪眼盈盈的看他一眼,然后才哑声道:“加奈子,龙泽加奈子。”——想了半天才想到的专属于软妹的名字,好听吧(* ̄︶ ̄)。
仁王雅治暗自松了口气,愿意交流就好,假如这姑娘一直哭下去那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他再接再厉,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问:“那么可以告诉我们你和切原是怎么认识的吗?如果真是他的错,我们可以帮你讨回公道。”
躲在桑原前辈身后的切原赤也闻言瞪大了双眼,他立刻就想出声喊冤,但是却被丸井文太一把捂住了嘴,强制按下了消音键。
“少女”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原本已经渐渐干涸的泪珠又开始滑落,死死咬住嘴唇,眼眶红红的盯着面色尴尬地几人,声音颤抖的叙述了自己在被流氓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切原赤也是如何像英雄那样踩着七彩祥云而来,三下两下就将自己拯救于水火,自己又是如何的感激崇拜。
在那之后这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少侠又是怎样安慰受惊哭泣的自己,并且还说对自己一见钟情,深情的说着希望自己可以接受他,而她也因为那份感激之情而对这位英雄心生好感,接下来二人又是怎样一吻定情,互许终身···
这个俗套的英雄救美故事在他细致的描绘中渐渐变得细腻丰满,而这位被拯救又被抛弃的纯洁少女说着说着不禁悲从中来,叙述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仁王他们四人简直目瞪口呆,而被迫消音的“英雄”切原同学差点没被气死,他拼命地挣扎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什么,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有那么几分钟,球场四下陷入死寂,只听得到女生不绝于耳的抽噎以及切原悲愤交加的“唔唔唔”。
过了好一会儿仁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不自然的咳了几下,艰难开口:“这位龙泽加奈子同学,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会不开心,但是我认为你是真的认错人了,我们家小学弟的性格我们也是完全清楚的,他会路见不平一声吼,但是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让女孩子以身相许这样的事情的,我可以对天发誓,他长这么大估计连女生的手都没有拉过一次。”
“少女”闻言也顾不得流眼泪了,“她”哑着嗓子质问:“那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吗?”——是的我就是啊,不撒谎哪里能欣赏到切原赤也这么精彩的表情呢?
仁王面带难色的回头看向其他几人,怎么办搭档,这话我要怎么接?
柳生比吕士镜片闪过一段白光,他冷静地取代了仁王谈判的位置,开始询问细节问题:“龙泽同学,请问刚刚你说的那件事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
对此和歌山树当然早有准备,此时完全不心虚的回答:“三天前的傍晚,在双野町二丁目的一个电玩城外面,就是在那里,切原君拉着我的手说喜欢我的呜呜呜···”——啧,眼泪流的太多了,好想喝水啊!
柳生回头询问的看向切原赤也,却见他此时也是一脸惊恐,因为他三天前确实在傍晚的时候去了那家游戏厅玩游戏,这个奇怪的女生怎么知道,她难道是个跟踪狂?
柳生心中明了,他接着问道:“那请问明明是三天前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你今天才找过来呢?”
和歌山树手指一颤,暗道糟糕,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不过他面上透不出一点心慌。右手狠狠一抹眼泪,“少女”嘴唇颤抖的看着这边都在聚精会神等他回答的人,几乎可以说是声嘶力竭的喊出了声:“因为,你们口中那个品行纯良的好学弟告诉我希望我们只在校外见面,因为他的部长不允许他分心。而今天,今天我只是很想见他,所以才会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偷偷跑来这里,只想给他一个惊喜。可是他呢!他却装作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就当以前说过的那些喜欢心动全是笑话,而你们!你们这群好前辈只会维护他,只当我是胡说!”——不好不好!这出戏过了啊啊啊!!!再演下去就要上收不住了,快点结尾赶紧跑!
见“她”说出这样情真意切的一番话,仁王他们竟也觉得有些心酸,理智上他们当然相信切原的人品,但是情感上却被女孩子眼中的泪水,面上的委屈和话中的哀意触动,都有些不忍心再追问,甚至想要拎起那颗海带狠狠地摇一摇,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招惹上人家小姑娘的。
和歌山树明明白白发现了他们眼中的动摇,心下暗喜,够了够了,接下来只需要表现出一个被喜欢的人狠狠伤害从而只想逃避的心碎少女,再哭几声骂几句黯然退场就可以大结局了。至于之后那个狠狠打碎一颗少女心的切原赤也会被他的前辈们怎么对待就不管他的事了,计划通√。
然而他却忘了一句话,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以及古人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四个字:乐极生悲。
就在和歌山树准备开始自己的谢幕演出的时候,一道冷肃的大喝在几人近旁炸响:“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
他浑身被吓得一颤,惊骇的转过头去,就看见了逆着夕阳站立的三道身影,有点眼熟。
来人正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领军人物,他们刚才一直在办公室里商量着假期合宿的事情,还以为这个时候网球部的人早就走完了,却没想到回来就看见正选队员一个不落的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幸村精市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部活已经结束快半个小时了,这些人怎么还留在这里?如果是自愿加训的话也应该是在球场里面吧?以及,他鸢紫色的眸子扫过队员中那抹突兀的鹅黄色身影,女生?再仔细一打量,幸村不禁皱紧了眉头,她怎么在哭?
而真田弦一郎则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呵斥一声之后,才发现那几个人里面还有一个完全陌生的女生,不解的偏头看向身旁的柳莲二,柳莲二翻了翻笔记本,淡淡说道:“没有穿校服,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我们学校的档案库里也没有这个人,以及看情况,估计是有麻烦了。”
和歌山树此时也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心下思忖:就说刚才没有看到这几个人,昨天他们好像说了是一个社团的,现在出现应该不会影响谢幕吧。
幸村几人大步走了过来,真田弦一郎狠狠地瞪着这群完全不省事的队员,眼睛环视一圈,定在了桑原身上,他冷着声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个解释!”
桑原咽了一口唾沫,默默挪开身体,露出身后还被丸井捂着嘴一脸生无可恋的切原赤也,小声回答道:“这个···情况比较复杂,还是让赤也给你解释吧,我说不太清···”
丸井立刻松开手退出三步远,表示自己也完全不知情,可纯洁可无辜。
真田眉头紧皱,盯着切原赤也用眼神示意他给出个理由,但是切原赤也这时已经快被和歌山树的倾情演出给气傻了,他浑身颤抖的看着自家副部长,一时间悲从心来,哭着扑进真田宽厚坚实的怀抱中大哭:“我也不知道啊副部长!!我真的是无辜的啊!你快救救我吧副部长!!!”
真田的脸一下就黑了,他额角青筋直冒,使劲把这涕泪横流的丢人玩意儿从身上扒拉下来,扔给身后安静旁观的军师,然后看向正在默默后退的仁王他们,厉喝道:“仁王!柳生!丸井!”
被点到名字的几人立正站好,不敢再动,仁王嘴角抽搐的说道:“冷静啊真田,这件事情确实有点复杂,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柳生和丸井点头啊点头,表示自己无比的赞同,他们可不是当事人,冤有头债有主,还是让当事人自己解释吧。
幸村精市见状温和的开口:“弦一郎,别逼他们了,这件事,我觉的这位陌生的同学应该能告诉我们答案。”
他转头看向一遍安静吃瓜的和歌山树,嘴角含笑,只是眼神却实实在在的泛着冷意。
被他注视着的和歌山树不自觉的有些炸毛,这个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好说话,光是这个眼神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跟昨天完全是两幅面孔。
是因为自己今天招惹到他重要的部员吗?不,不只是他,和歌山树的眼神不经意的从其余几人面上划过,气氛自从这个人开口之后就完全变了,这些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刚刚的动摇也全都消失了。麻烦了麻烦了,拖得太久好像把大boss给招惹出来了。
他心中咂舌,脸上却还是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眼泪默默顺着脸颊滑下,低头不语,坚决贯彻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方针。
没想到幸村精市竟也十分有耐心的看着他不说话,两人就这样一哭一笑,陷入了对峙。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仁王他们四人本就被和歌山树绕的找不着头绪,所以就只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待自家英明神武的部长大人出马还那颗还躲在军师怀中喊冤的海带一个清白。
真田倒是想开口,却被柳生一把拉住,示意他交给幸村去解决,他们最好还是别馋和了,要是那姑娘被真田吓到,再来一次声泪俱下怒斥渣男的现场版,那估计他们所有人都得炸。
微风乍起,幸村精市蓝紫色的发丝轻轻晃动,一缕没有被头带禁锢的额发拂过他淡漠的眉眼,那丝痒意让他不自觉的轻眨了下眼睫,也同时打破了这越发诡异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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