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照言愣怔在原地,脑海中浮想联翩——


    清晨,他带着围裙,在厨房中幸福地忙碌着,准备两个人的早餐。


    烤面包的外皮金黄香酥,泛着蜂蜜的光泽,满满的奶香从松软的内里溢出来。


    煎牛排在平底锅内滋滋冒着热油,腾起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


    香芋燕麦牛奶盛在玻璃壶中,淡淡的细腻的藕荷色散发着醇厚的甜香。


    欢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满怀欣喜地回头。


    景棠出现在厨房门口,穿着昨晚粉白相间的睡衣,头发睡得蓬松柔软,脸上带着明亮灿烂的笑容:“早啊,陆照言!”


    多么浪漫温馨的二人世界!


    陆照言:“……”


    昨天刚觉醒的文豪天赋怎么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什么神奇的剧本都敢想!


    陆照言身上散发着运动后的荷尔蒙,黑沉的目光如暗涌的深海,声音低沉微哑:“早。”


    陆照言进卫生间洗漱,又冲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


    陆照言甩了甩头发,黑亮的湿发凌乱地散开,有一种肆意生长的野性之感。


    景棠与陆照言一起去食堂吃早饭。


    景棠点了蛋包饭和香芋燕麦牛奶。


    景棠打开盖子,温热的浓香散开。


    景棠轻轻吹了吹,先抿了一小口试试温度,感觉刚刚好。


    景棠喝了两口,舔了舔唇边留下的奶渍。


    景棠见陆照言在走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


    陆照言:“……”


    看到景棠点了香芋燕麦牛奶,他脑海中的剧本更新了。


    他把早餐端到桌上,景棠双手环过他的腰,帮他解开了围裙的系带。


    柔软的发丝轻轻蹭着他的下巴,白皙的颈侧泛着莹莹的光,缱绻的甜香静静地交融进他的呼吸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在他脑海中久久停留,反复循环。


    景棠迟迟不离开他的怀抱。


    直到景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在想什么呢?


    陆照言:“……”


    佛曰:不可说。


    陆照言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梗,有些人喜欢看剧下饭,挑剧半小时,吃饭五分钟。你好像没有这个习惯,吃饭就是专心吃饭。”


    景棠道:“嗯,我没有吃饭时看剧的习惯,不过我有追剧时吃薯片的习惯。”


    陆照言心道,他以前也没有吃饭时追剧的习惯,不过以后可能有了,而且他追的还是自制剧,自编自导自演。


    直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景棠环抱住他的画面还是时不时地出现在脑海里。


    此时离第一节上课只有十分钟了,回宿舍的路上有一些因为起晚了赶着去上课的学生,有踩着滑板或单轮车疾驰而过的,还有三三两两你拖我我拖你迎着朝阳狂奔的。


    陆照言让景棠走里面,以免被撞到。


    有两个女生牵着手一边跑一边聊天。


    “应该没时间买早餐拿到教室去吃了!”


    “没关系,我往包里塞了两包饼干和不少小面包!”


    “早知道昨天就不熬夜看那破剧了!我晚上都没睡好!”


    “男主的打戏是真的帅!我梦到我们学校爆发丧尸潮,眼看丧尸就要追上我们两个了,他开着越野车将丧尸一路横扫出去,唰一下侧方漂移,停在了我们面前!真的好帅啊!”


    “我怀疑我们看的不是同一部剧!我一晚上做梦都在给哪儿哪儿都是bug的破剧填坑!”


    一语惊醒梦中人。


    陆照言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脑海里总是循环景棠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这个画面了。


    因为这个剧情它不太合理,正常来说,解围裙应该是从身后解,而不是从身前解。


    嗯,对,一定是因为剧情不合理。


    回到宿舍后,景棠打开笔记本电脑,坐在书桌前,新建一个文档,开始打字。


    细白的手指在键盘上划出好看的弧度,阳光跟随着他的指尖一闪一闪,恍若施展仙法一般。


    陆照言也坐在了书桌前,翻开《概率论与数理统计》,上一节老师布置了几道课后练习题,陆照言一直没做。


    今天上午第三四节便又是这门课了,不能再拖了。


    然而陆照言半天没动笔,一直在盯着景棠的双手看。


    不知过了多久,景棠点击保存,双手向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懒腰伸到一半,对上了陆照言的目光。


    景棠笑道:“我忙完了,你也刚好忙完了?”


    陆照言:“……”


    怎么猝不及防就忙完了,他还没看够。


    陆照言回过神,手指转了转一直没拔开笔帽的笔,道:“我忙得……差不多了……你刚刚在写什么?”


    景棠道:“新生入学典礼上的演讲稿。”


    昨天辅导员通过班级群加上了他的好友,关心地与他聊了许多,然后给他布置了这个任务。


    陆照言扬眉:“你是今年的优秀新生代表啊!”


    陆照言比了个大拇指:“真棒!”


    景棠道:“能考上予光大学,大家都很棒。”


    陆照言道:“考一百五跟考一百五那也是不一样的。要正确地认识自我。来,跟我念,我就是最棒的!”


    景棠学着陆照言的语调与重音:“你就是最棒的!”


    陆照言:“……”


    陆照言笑了一下,道:“嗯,很好,就是这样,再跟我念一次,但是这次不要改字,好吗?”


    景棠点了点头。


    陆照言道:“我就是最棒的!”


    景棠跟着道:“我就是最棒的!”


    景棠说完,还给自己鼓了鼓掌。


    好乖啊!


    陆照言心里涌起想摸一摸景棠的头的冲动。


    陆照言拿了张a4纸,拔开笔帽,准备做题。


    然而从头读完一遍题目,半个字都没在脑海留下。


    陆照言合上书,算了,课上现做吧。


    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是原一啸发来的。


    原一啸:作业做完了吧,拍照发给我。


    陆照言拍了张空白的a纸给原一啸发了过去。


    原一啸:爸爸!【真诚.jpg】


    陆照言:没写。


    原一啸:孙子!


    景棠通读了一遍演讲稿后发给了辅导员,十分钟后,辅导员回了个“ok”。


    陆照言看了一眼表,快九点四十了。


    陆照言将几张a4纸一折叠夹在了书里,又将笔夹在了书页上,起身朝景棠挥了挥手道:“景棠,我去上课了。”


    景棠也挥手道:“好,拜拜。”


    陆照言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正碰到徐境从宿舍里出来。


    徐境道:“没想到你跟棠棠相处得还挺好……”


    “你叫他什么?!”


    陆照言就像被踩到了尾巴,浑身毛都要炸了。


    徐境被吓了一大跳,连连拍心口,十分不解道:“怎么了?就叫的棠棠啊,大家不都这么叫的吗?”


    陆照言一脸不敢置信,他堂堂一个室友都还没叫得这么亲密呢!


    上下好几层楼都回荡着陆照言振聋发聩的声音:“刚认识一天你们就如此得寸进尺!仗着他乖巧可爱好说话是不是!你们这群寡廉鲜耻的登徒子!


    徐境:“……”


    现在感觉就是自己罪大恶极,非常罪大恶极。


    走到五六楼中间的周笑语忙把自己捏过景棠脸的手背到了身后。


    叫棠棠都不行,捏脸那还了得!


    周笑语:现在感觉就是害怕,非常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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