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息时间很快结束, 季思柠沉着脸回到训练室，刚一坐下旁边的许澈便发现了他的异常。
“怎么了？”许澈走到季思柠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弯下腰低声问道, “不高兴？”
“没有, ”季思柠抿了抿唇，抬头看向许澈, “你, 会一直坚持下去的吧？”
“什么？”
“没什么……”
算了, 季思柠轻叹一口气, 突然不想再继续问下去。
这么多年，许澈一直奋战在TPL的第一线，为自己的梦想披荆斩棘, 没有任何人能够质疑他对电竞的热爱。
只要有机会，他也一定会选择重新站在TPL的赛场上, 而不是因为外部压力黯然离开。
另一边, 许澈看着季思柠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自觉地勾了勾指尖，却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晚上十点，集体训练结束，剩下的都是选手们的个人安排时间。
临近月底, 又到了直播水时长的时候，季思柠当然也不例外。
他开了直播准备进行固定的狙枪准确度练习，原以为不会有太多人看, 可没想到刚开始没多久, 直播间里便涌入了大批网友。
【啊啊啊啊啊, 小柠檬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前面的big胆, 小心柠神顺着网线过去暗杀你！】
【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小柠神的直播了！快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刚看到直播火速赶来，不知道小柠神可不可以跟我们透露透露许神最近的情况，他最近怎么样了？伤口好些了吗？】
“已经拆线了，”季思柠眼尖地看到了那条弹幕，认真回复道，“医生说恢复的不错。”
突然听季思柠提到自己，许澈下意识抬头看向对方，却发现季思柠正带着耳机专注地看着屏幕，神情看上去颇为认真。
“嗯，你们的关心我会转达的。”
【！！！谢谢小柠神！我圆满了！希望许神早日康复，重回赛场大杀四方！】
【虽然但是，其实我还是有一点担心，许神这次伤到的是右小臂吧，会不会对右手产生一定的损伤，然后就，再也没办法上场比赛了？】
【前面的你快呸呸呸，我们许神肯定会安然无恙的！】
【救命，我追了许神七年，我无法想象许神如果退役了该怎么办！那可是创造了传奇的许澈！】
“他不会退役的，”季思柠一字一句地回答，眼神充满了认真，“他一定会继续坚持下去。”
此话一出，再串联起刚才似是而非的问题，许澈忽然明白了季思柠今晚表现异常的缘由。
小朋友是在关心他。
这个认知让许澈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中好似有一股暖流涌入，缓缓传向四肢百骸。
他拿出手机切了小号进直播间，刚准备试着安抚几句，却不想刚一进入便看到了许多不太友好的评论。
【？不是吧，都这样了还坚持个鬼啊！这么长时间不能训练，就算恢复了那也是大打折扣，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就此退役，起码比被人轰着下台好吧！】
【就是，许澈这些年有多少手伤难道你们不清楚？本来就不行还要硬撑着上，卖惨给谁看呢？】
【啧啧啧，之前个人赛的时候，我还以为今年的VK能有点看头呢，没想到啊，天意弄人。队长受伤，换个新人当指挥，替补队员还是个二队的，就这组合还能打出什么名堂来？】
【可不是嘛，要我看，后天和PAC的比赛干脆也不用打了，直接认输，省得到了比赛场上丢人现眼！】
这番嘲讽轻蔑的言论让许澈忍不住皱起眉头，他倒是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可是对方一个劲儿地贬低季思柠，这样的态度让他感到有些不爽。
他打开输入框准备怼回去，却不想字刚打到一半，独属于季思柠明亮的声音便透过蓝牙耳机清清楚楚地传入许澈的耳朵里。
“呵，哪来的二百五，说话这么不过脑子？”季思柠冷哼一声，言语间充满了不屑，“谁跟你说许澈现在实力不行了，你是亲眼看见了还是大晚上趴医生床底下听到了？”
“他现在状态到底什么样还用不着你们这些人在这评论，有这功夫嘴别人，不如好好回去练练那蹩脚的令人不忍直视的垃圾技术，少在这丢人现眼！我在键盘上撒把米，鸡都打的比你好！”
“还有，新人指挥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我就算闭着眼睛用脚打都能赢了你，是什么给了你这种自信，让你半夜三更跑到我面前嘲讽我？”
“至于我们和PAC的比赛，究竟谁输谁赢，比赛场上见真章，少在这挑拨离间，别以为你披着皮就能装好人了！”
听着季思柠持续不断又不带脏字的输出，许澈忍不住露出笑容。
小朋友乖巧了这么长时间，都快让人忘了，炸毛的小猫亮出爪子的时候，也是足够锋利的。
就在季思柠和黑子们唇枪舌战的时候，原本正在看直播的许澈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了季思柠的身后。
温热的掌心轻轻蹭了蹭季思柠毛茸茸的后脑勺，没等他反应过来，许澈清冽温柔的声音便通过耳机传进了直播间里。
“枪口偏了。”
弹幕卡了一秒钟，紧接着便是清一色的感叹号占满了整个屏幕。
【老！公！你终于出现了！！】
【我那一年见不到几次的老公，还是一句既往的帅气迷人！】
【啊啊啊啊啊，许神，是许神！见到你安然无恙简直是太好了！】
【许神许神，你不用理那些黑子们的话，我们都支持你，都等着你回归的时候呢！】
【对，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千万不要退役，你还有那么多粉丝呢！】
“嗯，谢谢大家，”许澈一手搭在季思柠肩膀上，另一只手则绕过季思柠的胳膊撑在桌面上，整个画面看上去就像是许澈把季思柠圈在了怀里，“目前暂时还不会退役的。”
“毕竟，”他低头看了季思柠一眼，轻笑道，“毕竟圈子里还有想要继续做下去的事情。”
【嗯？？这个眼神，这个语气，我怎么感觉貌似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对头？】
【前面的盲生，你发现了华点，我也有这种感觉……】
【咳，那什么，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这两位之间的关系好像变得和谐了不少？】
【尤其是许神，他之前看别人的时候都是一个眼神，可就在刚刚，我居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了几分宠溺？！】
【天哪，我本来不想磕的，但是现在，我有点心动了！】
看着走向逐渐变得奇怪的弹幕，季思柠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般，匆忙把许澈从自己身边推开，藏在耳机底下的耳朵却红透了。
“你突然离我这么近干什么，不会好好说话啊？”
“还有，什么宠溺不宠溺的，”季思柠又对弹幕回怼道，“别胡说八道，他那双眼睛，看狗都深情！”
【emm……虽然但是，你刚才这些描述，咱们认识的是同一个许澈吗？】
【小柠神，你脸红了。】
脸红了……
红了……
草！
季思柠啪地关了摄像头和耳机，毫无预兆地下播了。
“许澈，都是你干的好事！”季思柠扭过头，怒气冲冲地看向许澈，拽着人就往外走，“我好心好意帮你，结果你反过来恩将仇报是吧？”
“哦，”许澈挑挑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任由季思柠拉着，可再开口话题却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所以你是知道高层要让我退役的事情了？”
“我当然知……”！
季思柠倏地闭上嘴巴，脚步瞬间顿住，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靠，不愧是许澈，心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多……诶，等等？
慢半拍的季思柠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什么叫我知道，难不成你早就知道那群傻逼要逼你退役？”
“是啊，”许澈淡然回答，“他们已经找过我了。”
“这群王八蛋！”听到这话，季思柠倏地瞪大眼睛，音调都拔高了好几个度，“他们竟然还找你谈过了？”
“说什么了？”季思柠肉眼可见地焦急起来，“我告诉你，不管他们说什么，一个字都不要信！”
“许澈，你要是敢就这么退役，我绝对不会……不会……反正你就是不准退役！”
“这么担心我？”听着季思柠毫无威胁力的话语，许澈不仅没有任何反感，反而有些开心，“放心，我不会退役的，起码现在不会。”
毕竟，他最在意的小朋友还没站稳脚跟，他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抽身而去呢？
“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依照季思柠的性格，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没跑到VK总部大闹一场都算是他脾性收敛的结果。
然而对方一听到这话，却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眼神也开始有些闪躲不定。
“咳，没什么，就骂了一顿而已……”季思柠搓搓鼻尖，声音听上去没太有什么底气，“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回去……”
就在季思柠准备脚底抹油，趁此机会溜走的时候，他的手腕却被许澈一把攥住，直接被拉了回来。
“季思柠，你知道你撒谎的时候小动作很明显吗？”
许澈眯起眼睛，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能对那些老狐狸产生威胁，又让他们不得不顾及的事情，你是拿解约当筹码了，是吗？”
季思柠：……倒也不必猜的这么准。
见对方保持沉默，许澈当即心下了然，一种难言的心疼与酸涩交杂的感觉在心口散开。
一直以来，许澈总是想着要把小朋友护在自己身后，不想让他受委屈。
可随着时间流逝，许澈却越来越发现，曾经那个一直跟在身后的小朋友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了起来，变得锐利又充满自信，甚至能够为他投下一片遮蔽的阴影。
月朗星稀，明月高悬。
在这种安静又隐秘的氛围之中，这种回馈让许澈的心跳愈发加快。
他低下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深邃的眼睛如同黑色宝石一般闪烁着光亮，那种纯澈的神情让许澈内心很久便已经种下的种子破土而出，并在刹那间长成参天大树，伴随着血液流动显露出内心最真实的期望。
许澈轻轻揉了揉季思柠的脑袋，千言万语化成一声轻叹，又拐着一丝隐秘的期待问出声：“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缘由，是我吗？
第032章
“啧, 怎么还问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因为……”
季思柠越说越小声, 支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当下瞬间, 他忽然有些茫然，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朝着更深处的方向思考。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对许澈的关注变得越来越多的呢？
那种不由自主的靠近, 每天见面时隐隐的喜悦, 各种复杂的情绪如走马灯一般在季思柠的脑海中逐次闪过。
就在他苦思冥想而不得, 却又觉得好像与答案咫尺之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的开门声瞬间将他的思绪拉回，而那微妙的情绪变化也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队长, 一一，你俩站在这干嘛呢？”霹雳火探出脑袋看着他们, 奇怪道,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许澈淡然收回手，“怎么了？”
“哦，刚教练找你们，说要简单开个会, 看你们两个不在，就让我出来找找，没想到你们就站在门口。”
“不过, ”霹雳火悄悄往身后看了眼, 一脸八卦道, “你们刚才真没说什么悄悄话？我怎么看一一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该不会是受到了先前直播的影响吧？”
“霹雳火, ”许澈淡淡抬眸，“今天的准确度次数练够了？”
“对不起，我错了。”
霹雳火蹭地站直身子，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走吧，”许澈捏捏季思柠的后脖颈，指尖蹭过柔软的发梢，“去开会。”
“啊，哦，开会，开会……”
季思柠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直到坐在会议室里才算重新定下神来。
“人都到齐了吧？”教练大致扫了一眼，“行，那我们就正式开始。”
“后天就是我们和PAC的比赛了，也是今年春季赛的最后一场比赛，距离全胜战绩只有一步之遥。”
“虽然以我们现在的成绩，进入季后赛不成问题，但后天的比赛却不仅仅只是和成绩相关，至于缘由，我相信大家心里都清楚。”
听到这话，大家纷纷不由自主地看向许澈的方向，季思柠也暗暗握紧了拳头。
“PAC是我们的老对手了，他们战队的实力相信不用我多说，在座的各位也都亲身体会过。”
“虽然这段时间我一直跟你们说不要上网，不要看评论，该卸载的软件都卸载干净，但是我估计应该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吧？”
“网上现在究竟有多大的争议，你们都心知肚明。所以，后天的这场比赛，我们争得不仅仅是全胜的战绩，更是证明我们战队此刻实力的绝佳时机！”
“是骡子是马，在后天比赛场上见分晓，你们大家，务必要全力以赴，千万不能掉以轻心，都听见了吗？！”
“明白！”
“好，那下面我们开始针对PAC进行战术安排。”
热血沸腾的动员结束，随后选手们便进入了紧锣密鼓的战术讨论中。
对于季思柠来说，这场比赛的结果不只是实力的证明，更是他握在手里和俱乐部谈判的筹码。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让许澈留下来……
几十个小时的时间一闪而过，很快便来到了VK和PAC的比赛时间。
两支战队自TPL诞生初始便一直存留至今，多年来几经沉浮，可谓是绝对的老牌豪门实力战队，各自都拥有大批粉丝，自然也会收获极高的关注度。
作为多年的老朋友，比赛前双方见面自然免不了好好交流一番。
江渺看向许澈藏在衣袖下的右小臂，忍不住轻叹道：“可惜了，这次不能和你好好比上一场，倒是难为这些小朋友了。”
“诶诶诶，”霹雳火忍不住开口道，“渺哥，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们几个虽然年纪小，但实力绝对不比你们差，到时候比赛场上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嚯，这么有自信啊，”江渺笑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比赛场上见真章！”
“一言为定，赛场见！”
双方队员碰了碰拳，便各自回到了休息室。
从进入场馆开始，季思柠就一直在保持着沉默，甚至就连刚才遇见PAC，他也只是点点头便没了下文。
另一边的许澈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迈步走到季思柠身边，弯腰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问道：“紧张？”
“怎么会。”
季思柠虽然正式成为电竞选手的时间不长，但他却已经大大小小经历了不少事情，如果只是因为外界压力就变得畏缩紧张，那他现在也不会坐在这。
只是……
他抬头看向许澈，在对方温和的目光中忽然伸手勾了勾他的指尖。
微凉触感相接的瞬间，许澈下意识蹭了蹭季思柠的手指，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便听见对方小猫似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传入他的耳中。
“我一定会赢的。”
“好，”许澈定定地看着他，“我陪着你们。”
起初季思柠刚听到这话，还以为许澈只是在安慰他，却不想一个小时后，这随意的一句竟然会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现场以及屏幕前的各位追踪者们大家下午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小蜜！”
“今天是本届春季赛的最后一场比赛，而我们也即将迎来备受瞩目的两位重量级战队。”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PAC战队和VK战队的各位选手们闪亮登场！”
随着主持人一一介绍，选手们也逐个和观众们打招呼。
现场的粉丝热情高涨，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直到所有人都介绍完毕，整个场馆内激动的氛围才稍稍减少。
然而，没等现场安静几秒钟，主持人接下来的话却令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热血沸腾起来。
“大家稍安勿躁，本次比赛，我们还特别邀请了一位神秘嘉宾，接下来，就有请他隆重登场！”
光影亮起，大幕拉开，许澈出现的刹那，全场静默一瞬，紧接着便是排山倒海般的尖叫声，那躁动的高度甚至要冲破房顶，掀翻整个场馆。
“啊啊啊啊啊，我要哭了，是许神，是许神！！”
“主办方是会办事的，居然把许神给请来了！”
“我就知道！决赛许神一定会和队友们在一起，感谢主办方实现我心愿！”
“呜呜呜呜，我真的哭死，能再见到许神真的太好了！”
场下的躁动自然引起了季思柠的注意，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向比赛台中央，四目相对的瞬间，季思柠只觉得整个人的血液都在倒流。
是许澈！他竟然真的来了！
“我去，队长？！”骤然见到熟悉的面孔，霹雳火瞬间激动起来，“我该不会是眼花了吧？”
“真的是队长！”小仓耳也格外兴奋，“没想到队长居然会以嘉宾的身份参加！”
这种感觉令人难以置信，却又十分微妙，尽管许澈不能参加比赛，可他却仍旧站到了比赛场上，恍惚间就好像换了一种身份，陪在队友们身边。
“哇，看来大家对于许神的到来都感到十分惊喜啊！”
主持人及时控场，将话语权交到许澈手里：“那许神对于这次能够作为决赛嘉宾有什么想法呢？”
许澈接过话筒，目光不经意扫过季思柠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我很荣幸，也很庆幸。”
“哈哈哈，许神发言还是那么的言简意赅又一针见血。”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有请许神落座，本届春季赛最后一场，VK对战PAC，比赛正式开始！”
随着主持人的正式宣告，地图匹配也进入倒计时。
第一场是3V3比赛，为了稳住前期节奏，避免后续5V5受到影响，教练特意安排了季思柠、霹雳火和小仓耳三个人参加。
虽然比赛过程中遇到了不少波折，但好在最后有惊无险，以微弱的优势拿下了第一场比赛。
“可以可以，”教练拍拍他们的肩膀，“赢了就好，起码前期压力不会太大。”
“接下来的5V5是重头戏，PAC换了狙击手之后，相应实力必然会有所增长，你们一定要小心应对，比赛前讨论的战术也要灵活运用。”
“一一，你是指挥，在场上一定要足够沉住气，今年VK能不能够立得住，全看这一场了。”
“我知道。”
季思柠深吸一口气，在短暂的休息结束后重新回到赛场。
5V5第一场，VK只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便拿下了第一场比赛，甚至可以用轻松来形容，这出乎预料的结果就连许澈都有些意外。
“这就，赢了？”小仓耳看着屏幕上胜利的标识，满脸诧异道，“我们真的是在跟PAC打比赛吗？”
“不是，这么看的话，PAC感觉也不过如此啊，”北极星疑惑道，“难不成是他们新战术没磨合好，所以才暴露了这么大的破绽？”
“不对，”季思柠沉着脸摇了摇头，“PAC的实力不该如此。”
他总觉得在上一局比赛中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那种怪异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却又迟迟没有办法拨开云雾，发现其中真正隐藏的秘密。
“第二场快开始了，”教练微蹙着眉头，他也隐隐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一时间却又说不上什么来，只能谨慎嘱托道，“上一局虽然赢了，但大家还是不能松懈。”
“PAC的实力绝对不会是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浅，其背后肯定隐藏了什么别的战术策略。”
“所以你们在场上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千万不要盲目行动。”
队员们认真听着教练的话，没过多久便正式进入第二局比赛中。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是像上一局一样占尽优势，一时间就连霹雳火和wolf都开始怀疑起来，PAC是不是真的磨合出现了失误，只有季思柠紧紧皱着眉头，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正隐藏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等着他们一个个跳下去，最终无知无觉地归于死亡。
第033章
在最为诡秘且变幻莫测的沙漠地图中, 漫天黄沙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随着时间的流逝，季思柠等人已经越过了地图的中线范围，正式踏入对方所属的领地, 可周围却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安静到甚至有些诡异。
“火哥，狼哥, 你们前面有什么发现吗？”
“目前还没有。”
由于沙漠地图中地形随时变换以及视野受限的特殊性, 狙击组很难发挥出全部实力, 在这种情况下, 位于前沿探路的突击组两个人的作用性会更加突出。
“不应该啊，”小仓耳忍不住皱起眉头，“再往前走, 我们就快到PAC的腹地了，他们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露, 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霹雳火接话, “说不定现在PAC的那几个人就正躲在什么地方看着我们呢。”
“一一，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先等等，”季思柠示意前排突击组暂时隐蔽，同时对北极星道, “现在地形变化什么情况？”
“之前十一点钟方向的沙丘不见了，狂风一直没有停，还是看不太清, 暂时没有办法作出十分准确的判断。”
“啧, 这不是拿人当猴耍吗？难不成我们就这么待在这坐以待毙？”
“不行, 这么下去迟早被全灭，”wolf及时给出自己的建议, “既然找不到他们人，那我们就去找他们的守护石。”
游戏规定，在5V5比赛过程中，如果一方击碎另一方的守护石，哪怕对方队员没有全部被杀，也同样是输掉了这场比赛。
“可是我们连对方守护石藏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去找，这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不，我们能够知道在哪，”季思柠的声音透过耳机传入每个人耳中，“你们想想，PAC的战术师承何人？”
“那当然是……”霹雳火话语一顿，随即发出惊讶的声音，“我去，你的意思是，跟季哥有关？”
当年季陵还在PAC的时候，江渺就是他的替补，并且学习了季陵不少的打法战术。
这么多年过去，虽然江渺的治疗师风格已经变化很多，但骨子里所继承的刺客型打法仍旧一如从前，PAC的策略里也融入了不少和季陵曾经相似的元素。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季思柠缓缓调转枪口，看向那一片平坦甚至望不到头的辽阔沙漠。
“四点钟方向，”保险栓咔哒一声被拉开，“火哥、狼哥，用手.榴.弹给我炸了它！”
“明白！”
按照季思柠的指示，wolf和霹雳火迅速掉头，翻过沙丘一个滑铲便踏进了漫天黄沙中。
“准备！”
呲啦——
手.榴.弹拉环被拉开，霹雳火和wolf猛地扔了出去，季思柠也瞄准了目标，准备在来一个空中开花。
砰！
枪声响起的瞬间，季思柠顿时警铃大作。
“卧倒，注意隐蔽！”
刚才开枪的人，根本不是他！
“我去，怪不得刚才一个人都没看见呢，原来都在这等着啊！”
霹雳火和wolf紧急避让，就近寻找隐蔽点，可惜尽管大家的反应已经足够迅捷，但终究还是慢了一小步。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VK突击组便相继阵亡，作为治疗师的小仓耳也被对方牢牢盯住，没过多久也遗憾被杀。
零换三，优势劣势的变化不过眨眼之间，比赛进行到十八分钟，场上VK只剩下了狙击组两个人。
“靠，大意了！”北极星狠狠地皱起眉头，“他们竟然玩守株待兔这一套！”
“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要怎么办？”
“直接上。”
“啊？”
“他们的人和守护石全都在这，我们要是继续按兵不动地拖下去，不上就是死路一条！”
“我已经知道他们守护石的具体位置了，给我打掩护！”
话音刚落，季思柠拿起狙击枪便从为数不多的高地上冲了下去。
他自己本身就是狙击手，因此对躲避走位要敏感的多。
大屏幕上，季思柠操纵着人物穿梭在狂沙之中，极限的灵活走位就连解说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我们看现在VK的data竟然自己冲了出去，但是在劣势情况下这么冒险行动是不是有点……等等，我们看到了什么！data竟然躲开了！在如此四面楚歌的艰难氛围中，他竟然成功躲过了对方的枪口！！”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看来这场比赛还有很多的悬念，不到最后一刻胜负未知！”
“诶，是的。”
作为嘉宾的许澈适时回以微笑，可眼睛里的神情却没有半分笑意，甚至直线看起来还有些严肃。
他并不担心他的实力，却对季思柠和北极星的配合隐隐有些担忧。
这局季思柠的节奏太快了，虽然北极星的技术实力在同期的选手当中也算是上等的水平，但是他的反应力却还是和季思柠有一定的差距。
而且……许澈紧紧盯着大屏幕，神情若有所思。
PAC一定还留有后手。
“一一，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季思柠险之又险地到达对方的狙击死角，他紧紧握住自己手里最后一枚手.榴.弹，确定目标后毫不犹豫地将其掷出！
“北极星，开枪……”
轰！
只差不到两米的距离！
孤注一掷扔出的挣扎被PAC的狙击手彻底击碎，手.榴.弹带起的气浪瞬间将其掀翻在地，无数狂沙顷刻间将他淹没。
季思柠努力伸出胳膊，想把自己从沙子里给挖出来，可正当他准备用力的时候，脚下流动的沙子却令他的心猛然坠了下去。
是流沙！
这张无形的巨网终究还是将他彻底吞噬，再也没有冲出的可能！
枪声响起，比赛结束。
第二局，VK输了。
回到后台的时候，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异常沉重，尤其是北极星，眼睛已经红了一圈，仔细看去好像还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北极星闷声道，“最后那个环节是我没配合好。”
“不是你的问题，”季思柠沉声回答，“他们早就算好了，就等着我们入套呢。”
“还有最后一局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5V5是所有比赛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分数占比达到了百分之六十。
两支战队的分数本就相差不多，虽然在个人赛和3V3比赛中VK率先占据了优势，但如果他们5V5败北，那最后的结果也可以想见。
“怎么，这就开始低迷了？”季思柠逐次扫过每个人，“我们还有最后一局的机会，难道你们想就此放弃吗？”
“怎么可能！”北极星红着眼睛咬牙道，“我今天就算死在比赛台上，也绝对不会放弃！”
“对，现在只是输了一局而已，干嘛就这么垂头丧气的？”霹雳火继续鼓舞士气，“队长可还在台下看着我们呢，我们绝对不能丢了他的脸，下局比赛拼了！”
“没到最后一刻，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这样才是我们应该有的气场，”队员们的手一个接一个搭在一起，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闪烁着放手一搏的决心，“VK代表的可是胜利之王，我们的字典里，绝对不可能有认输两个字！”
“VK必胜！”
“加油！！”
振奋的声音从休息室内传出，房间外，本该敲门的许澈听到他们的声音，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屈不挠，生而无畏。
这么多年，电竞人热血未凉的精神代代相传，鼓舞着每个人勇敢向前。
这些小朋友们，终究还是长大了……
最后一局比赛即将开始，由于双方战况实在太过胶着，就连现场以及屏幕前的粉丝们都不由得为其捏了一把汗。
“休息结束，欢迎回来，接下来马上要进行的就是我们5V5的第三局比赛，也是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局。”
“现在场上5V5的分数比是1：1平，那么最终胜利究竟会花落谁家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双方比赛选手也正式进入地图当中。
【欢迎来到城市追踪，游戏即将开始。】
“啧，最紧张的比赛配最难的地图，”霹雳火感叹道，“这不是纯纯磨人心态吗？”
“再磨也得接着，最后一局了，拼的就是忍耐力，万一对方比我们先熬不住露出破绽，那可就是我们的绝佳机会了！”
比赛仍旧在紧锣密鼓地进行，霹雳火和wolf安置好守护石之后便开始试探着往中线靠近，却不想两个人刚靠近边界线位置，一个手.榴.弹便直直朝他们扔了过来。
“我去！”
霹雳火纵身一跃，堪堪躲过了爆炸，但自身的血条还是下降了一半。
“什么鬼，他们竟然玩阴的！”
“狼哥，你那边情况怎么……”
没等他的话说完，屏幕上出现的击杀公告便令他倏地皱起眉头：“……草！”
“回撤，别跟他们硬碰硬。”
PAC战队和VK现在的情况不同，他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在战术配合上肯定比他们要默契许多。
季思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现在是全队的指挥，一定要保持绝对清醒的头脑，他所作出的每一个判断，都会影响到队友们的安全。
“我已经大概知道他们的位置了，”霹雳火躲在掩体背后，不经意地向外试探，“他们的突击组两个人都在，只是治疗师的位置暂时还不确定。”
江渺的治疗师是继承于季陵的刺客流派，不同于其他的奶妈型选手，更具有诡秘性和攻击性，稍有不注意就很有可能被吃个干净。
“要不要我上去探探他们的底细？”
季思柠没有直接回答霹雳火的话，他先是将四周观察了一圈，确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才问道：“你和小仓耳的距离有多远？”
“十米，目前还在可连接范围内。”
“好，”季思柠又对北极星道，“北极星，你远距离掩护他们，一定要保证安全。”
“明白！”
得到季思柠的肯定，其他几个队员便迅速开始行动。
霹雳火悄无声息地摸到对方突击组附近，准备深入摸清状况：“已经确定对方正在补充回血剂，他们的治疗师应该就在……”
“小心！”
没等霹雳火的话说完，毫无预兆的手.枪子弹便贯穿了霹雳火的大脑！
那是来自治疗师的子弹。
“开枪！”
季思柠紧急示意北极星迅速开枪击杀，同时自己也迅速拉开枪栓，瞄准目标掩护小仓耳撤退。
从平静到交手，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而也正是因为这猝不及防，让北极星下意识停顿了一瞬，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差距，却令VK直接陷入了死局！
砰！砰！
轰！
枪声划过，火光冲天。
季思柠眼睁睁地看着北极星和小仓耳逐个被击杀，自己拼尽全力却也没办法救下他们。
不到三秒钟的时间，PAC还有四个人，VK全队却近乎覆灭。
只剩下了季思柠一个人。
悲伤、痛苦、愤懑，几乎所有复杂的情绪顷刻间涌入季思柠的大脑，他从未打过这么惨烈的比赛，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从心口感到胆寒。
现场所有VK的粉丝都沉默了。
在他们看来，此时PAC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而VK这边也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
抽泣的声音逐渐在观众席上传开，网上清一色的负面评论也正在直线上升，而PAC的粉丝们也已经提前开始狂欢。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这场比赛的结果，就连一向自信的季思柠在那一刹那，心里也产生了迷茫。
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季思柠躲在掩体后，逐渐捏紧拳头，眼眶不自觉泛起绯红。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解说台的方向，此时此刻，许澈正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温和的笑容隔空映入他的心口，如春风化雨般消散了那漫天的阴霾，最终得以窥见光明。
不行，他绝对不能输！
如果他就这么放弃了，网友会怎么嘲讽他们，VK其他人怎么办，许澈又要怎么办？
无论将来会如何，此刻当下，他必须坚持一个念头，也是他永远不能放弃的执念。
许澈绝对不能就这么退役，他也没有办法接受许澈从他身边离开！
思及此处，季思柠重新将目光落到屏幕上，眼神逐渐变得狠厉。
就算只有他一个人又怎么样，一个人，照样能够绝境翻盘！！
第034章
“现在场上的局面又一次发生变化, VK战队这边只剩下了data一个人。”
“是的，其实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讲，最后的结果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悬念……诶等等, data这是要做什么？他并没有放弃, 甚至正在筹谋反杀！”
大屏幕上，被四个人团团围住的季思柠紧紧贴在墙后,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在确保对方能够看见但又不易察觉的地方, 悄悄将自己的帽子露出一点, 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果然，就在季思柠引蛇出洞的时候，对方狙击手率先按捺不住, 拉开枪栓便是一击！
砰！
机会来了！
确定对方位置的瞬间，季思柠甩掉帽子纵身一跃, 以极限般的甩狙操作成功击杀对方狙击手, 并完美跃进了预设的隐蔽点。
“漂亮！data还在坚持！现在PAC还剩下三个人, 他要怎么应对呢？”
远距离狙杀战力少了一半，对于季思柠来说肩膀上的负担顿时轻了不少。
经过先前的战斗，现在季思柠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对方治疗师和突击手所在的位置。
他默默架起枪口，毫不犹豫地开枪！
而对方观察手在等的, 也正是这一刻！
三枪连射，场上一片混乱，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一秒钟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
PAC治疗师被击杀、PAC突击手被击杀……
没有第三条击杀公告！
季思柠成功在这场围剿中存活了下来！
“天哪, 我们看到了什么？！”台上的解说情绪高涨, 音调都拔高了好几个度，“两连杀！VK的data在没有任何支援且处于巨大劣势的情况下反杀对方两人, 并成功身退！”
“他凭借一己之力，强硬地扳回局面，将比赛拉入一比一的时间！”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观众们的心从谷底瞬间攀上高峰，VK的粉丝们紧紧捏住拳头，手指骨节都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小柠神加油！”
“季思柠冲啊，这局要是赢了，你就是我唯一的偶像！！”
“就差最后一步了，小柠神你可以的！你就是奇迹！！”
观众们此起彼伏的呼喊声逐渐令所有人都振奋起来，场下双方粉丝应援声不断，场上仅剩的两个人也正陷入紧张的对峙当中。
刚才的极限操作，季思柠虽然险之又险地活了下来，但他的左肩膀还是受到了一击，血量条正在快速下降，如果再继续耗下去，那他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被判定死亡。
他已经没有回血剂了，必须速战速决。
思及此处，季思柠默默放下了手里的狙击枪，而是将之前捡到的属于霹雳火的突击枪拿了起来。
他的左肩膀已经承受不了狙击枪那么大的后坐力，只能贴身近战，采用正面刚枪的形式击杀对方。
现在他和对方观察手的距离还有六百米，中间相隔数座高楼。
这样的距离，想要到达贴身近战又不会在途中被狙杀的距离，几乎是难上加难。
但是他没有丝毫的退路了。
季思柠握紧手中的绳索，心中盘算着以最刁钻的角度纵身一跃！
突突突！
子弹穿透玻璃，季思柠成功进入室内。
还差最后一点了，肾上腺素的狂飙让季思柠整个人都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他不断地做深呼吸，告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保持绝对冷静的头脑。
还差最后一百米……
砰！
狙击枪子弹毫无预兆地击穿墙面，这本该是最危险的时刻，季思柠却毫不犹豫地将绳索抛出，用满是鲜血的左手将自己紧紧缠绕起来，同时右手架起突击枪，在最后关头给予致命一击！
突突突！
他达到了最极限的距离范围！
胜利的标识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观众们的尖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场馆。
“牛逼！一对四极限反杀！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打！”
“这简直是神一般的操作，小柠神太帅了！！”
“VK赢了，小柠神赢了！啊啊啊啊，我简直太激动了！”
“小柠神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就在季思柠还沉浸在茫然中的时候，队员们一个接一个的熊抱却将他从飘忽的思绪中唤回。
“一一，你简直太牛逼了！你赢了，你做到了！”
“这绝对是值得载入TPL史册的一幕，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会知道，有一个神一样的少年狙击手，他的ID是data，他的名字叫季思柠！”
漫天彩带落下，队员们走到台前，拉过许澈一起迎接胜利。
“这场生死反转实在是太出乎预料了，让我们恭喜VK战队获得本次春季赛冠军，并拿下了全胜战绩，同时也感谢PAC战队在本届比赛中的精彩表现！”
主持人的声音传入季思柠的耳中，直到许澈牵起他的手，那温热的触感才令他陡然回神，巨大的兴奋和喜悦感后知后觉地占据大脑。
他仰起头露出明亮的眼睛，看向许澈的时候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星光。
他真的做到了！
比赛结束，各家媒体都争先恐后地想要采访季思柠，网络上的各种词条也都跟VK和季思柠相关，讨论度居高不下，甚至还在不断上升。
【这场比赛，我真的哭死！！】
【我服了，我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技术，这实力，季思柠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看见了没看见了没，VK赢了！季思柠赢了！那些说VK必输的黑子脸疼吗？我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听到打脸声了！】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季思柠的铁粉了！】
【前面的算我一个，长的好看又能打，这样的选手谁不喜欢？！】
【这就是实力！以后谁要是再说我们小柠神技术不行，我就把这些视频全都甩他脸上，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就在所有人都在期待当事人给予回应的时候，季思柠本人却只结束了赛后采访便匆匆离开。
“走走走，我给你们定了大餐，今天敞开了吃，尤其是我们的大功臣！”
“谢谢宁哥！”
队员们避开粉丝从地下车库悄悄离开，一路上季思柠坐在许澈身边，目光时不时地瞥向许澈的方向，可对方却仿佛毫无感觉一般，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甚至看向季思柠的时候还带着几分疑惑。
“怎么了？”
“……没事！”
季思柠憋了一口闷气，当下脸色便沉了下来：“什么观察敏锐，我呸！”
他口中不住地嘟哝着：“就这还观察手呢，我离你这么近你都观察不明白！”
“就我刚才打的那技术，不能说绝无仅有，那也肯定是史无前例，你倒好，一点反应都没有。”
“亏我为了你还拼死拼活一定要拿下这场比赛，真是浪费我感情……”
小朋友念叨的所有话语一字不差地传入许澈的耳中，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感到丝丝暖流涌入。
其实季思柠今天这么拼的原因，他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当这些话被季思柠亲自从口中说出的时候，那种微妙的感觉还是让他感到心口一阵悸动。
从前，许澈总是不敢确定，自己在季思柠眼里到底有几分重量，可今天的一切却让他彻底明白，那份重量，早已经深深刻在了季思柠心口，成为无比特殊的存在。
经过十几分钟的车程，一群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队员们招呼着迫不及待地下车，就在季思柠也准备跟上他们的时候，手腕上忽然传来的一股力道却将他一把拉了回去，清冽的气息瞬间将其包裹起来。
“许澈！你干什……”
“嘘……”许澈按住季思柠的脖颈，将之紧紧地抱在怀里，趁着对方不注意，柔软的唇瓣如羽毛般轻轻擦过季思柠的耳垂，“谢谢你。”
谢谢你容许我不断越界的行为。
第035章
“啧, 就一句谢谢啊，”季思柠还以为许澈说的是他拼尽全力比赛的事情，红着耳朵小声嘟哝道, “也太没诚意了吧……”
“嗯？”许澈松开对季思柠的束缚, 微微挑眉，“你想怎么有诚意？”
“要不这样, ”季思柠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 “反正比赛也结束了, 明天你正好也要去医院做复查, 不如我们明天出去玩吧？”
“去哪？”
“保密！”季思柠得意地哼了一声，“怎么样，你就说去不去？”
许澈轻笑：“乐意奉陪。”
“队长, 一一，你们两个干嘛呢？”刚进餐馆的小仓耳又哒哒跑回来, 奇怪地看着他们, “都这个点了, 你们不饿吗？”
“没事，”许澈意味深长地看了季思柠一眼，转身开门下了车，“走吧。”
整场晚饭, 大家吃得兴高采烈，从比赛胜利聊到曾经的光辉岁月，还开了不少酒, 足足喝到了半夜十二点才终于散场。
“喝, 咱们再接着喝！”
季思柠一把扶住东倒西歪的霹雳火, 皱起眉头道：“还喝什么啊，火哥你现在都走不直了！”
“谁说的！”
听到这话, 霹雳火颇有骨气地甩开季思柠的手，嚷嚷着就要走正步：“你看着，我肯定能走一条直……诶诶诶！”
没等霹雳火的话说完，路边的一块小石子就差点把他撂倒，还好季思柠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这才成功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哎呦我的天，火哥你快别逞强了！”
托许澈的福，今天晚上的季思柠滴酒未沾，整个人要多清醒有多清醒。
他看着霹雳火喝醉之后和平常大相径庭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怀疑，难道他之前喝醉了的时候也是这副鬼样子？
想到这，季思柠下意识看向许澈的方向，却发现对方也正在默默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情绪。
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脑电波欻地连接起来，许澈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对着季思柠用口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很乖，和他们不一样。”
草……
季思柠从脖子红到耳朵，明明一滴酒都没喝，却像是刚从酒缸里捞出来的一样。
许澈胡说八道的能力真的是越来越要命了！
他在心里腹诽着，吐槽的话细细品起来却没什么恼羞成怒的意味，反而流露出丝丝缕缕的甜腻来，心情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好了不少。
次日，季思柠破天荒地早早起了床，他蹭地从床上跳下，洗漱过后哒哒两下跑到衣柜前，把所有压箱底的衣服全都翻了出来。
这件黑的？
季思柠拿着衣服在身前比划了比划，忍不住皱起眉头。
不行，太素了，看着死气沉沉的。
这件太花了，这件黄不拉几的有点土，这件皱巴巴的不像样……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季思柠的衣服都快堆了满床，才终于选出自己满意的搭配来。
“嗯，这套不错，”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就它了！”
决定好穿搭，季思柠才拿着背包下楼，结果刚拐过楼梯口，却发现许澈早就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而旁边的其他队员也都在狼吞虎咽地吃午餐，看到季思柠的瞬间，大家的表情都愣住了。
宿醉过后的小仓耳大脑还没完全开机，他下意识看了看季思柠，又茫然地看向许澈，最后猝不及防地开口道：“你们两个穿的好像情侣装……唔！”
没等小仓耳的话说完，旁边的霹雳火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随后在死亡视线的压迫下讪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别当真……”
说完，便硬拖着小仓耳把人拽进了茶水间，生怕下一秒他们两个就被季思柠给轰炸个干净。
什么情侣装？！
季思柠下意识看向许澈，认真打量起对方的装扮来。
黑色国风夹克外套，小众设计黑色衬衫，流畅平整的白色工装裤以及限量款联名黑色靴。
他又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眼自己。
从头到脚一水的白，除了颜色不一样，几乎和许澈没什么不同，特么甚至就连联名限量款的鞋都是一个品牌的！
如果他们两个人今天真的穿这套搭配出去，说不是情侣装恐怕都没有人信！
“啧，我现在就去把它给换了！”
季思柠扭头就要往楼上走，却被匆匆走过来的许澈一把拉住。
“不用，”许澈伸手替季思柠整理了一下衣领，“不像情侣装。”
“真的？”
季思柠伸出手在他和许澈之间来回指了指，一时间竟然觉得许澈好像在睁眼说瞎话：“你确定？”
“当然，”可偏偏对方的神情无比真诚，丝毫看不出任何心虚的迹象，“而且，你这样穿很好看。”
“那是，我穿当然好看了！”
季思柠得意地抖了抖夹克外套，就像一只高傲的小猫被理顺了毛，脸上写满了被夸赞之后的欣喜。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走吧。”
说着，季思柠便悠悠然地走下楼，迈着傲娇的步子离开了基地，许澈则跟在他身后，咔哒一声关上了门。
“我去，什么情况？”
两个人刚一走，被迫躲进茶水间的小仓耳和霹雳火便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就差在脑门上刻上八卦几个大字。
“一一就这么被哄着穿那套出去了？”霹雳火指着基地大门，不可置信道，“他是不是起太早了还没睡醒啊？还是大脑宕机了？”
“有猫腻，”小仓耳摩挲着下巴，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两个人之前一定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们。”
“诶诶诶，”霹雳火用手肘拐了拐旁边的wolf，“狼哥你别光笑啊，说说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wolf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水，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春天真的来了啊……”
“啊，什么春天来了，狼哥你说什么呢？”
霹雳火听的一头雾水：“不是，我们在说一一和队长的事情呢，你跟我说春天干什么，我当然知道春天已经来了啊。”
wolf颇为无奈地看了霹雳火一眼，随后长叹一口气准确得出结论：“榆木脑袋。”
说完，他便拿着刚煮好的银耳汤上了楼，只留下霹雳火和小仓耳面面相觑，半天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另一边，已经出发的两个人正坐在车上，凑到一起看着季思柠熬夜做出来的游玩攻略。
“怎么样，是不是做的还不错？”
季思柠满意地看着自己画的流程图，认真地给许澈介绍：“一会儿你复查完之后我们先去吃个中午饭，诶对了，我刚才下楼之前你还没吃午饭吧？”
“没有。”
十分钟之前刚吃过午饭的许澈如是说道。
“哦那就好，”季思柠笑着，眼睛亮晶晶的，“我们虽然可能去的会晚点，但人少啊，那家店刚出了海鲜意面和新配比的罗宋汤，正好趁这个机会我们一起去尝尝。”
“嗯，好。”
“还有这个，”季思柠继续介绍，“新出的电影，看着还挺热血的，两个多小时，时间也合适，看完了刚好能去吃晚饭。”
“然后我们晚上再去黄浦江看看，听说那个地方晚上看还挺不一样的，看完之后我们再回基地，这套安排不错吧？”
“嗯，不错。”
吃饭，看电影，轧马路，标准的约会流程，只是最后还差了一步。
许澈在心里摸摸补充，这么精心安排的“游玩攻略”，只有五星级酒店豪华情侣套房才能匹配。
各种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在许澈脑海里转了一圈，可他面上却丝毫不显，仍旧是那般温和地笑着，就好像刚才所有的思维完全不属于他。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这么决定了，”季思柠啪地合上本子，“出发！”
医院的检查结果比料想的还要理想很多，医生说许澈恢复的很好，近期可以循序渐进地参与一些手部练习，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恢复训练了。
这个结果让季思柠的心情变得愈发喜悦，就连中午饭都多吃了一份意面，直到两个人进入电影院还有些回味。
“这家海鲜意面的口味确实不错，以后有机会可以多来尝尝。”
“嗯，可以。”
许澈默默将这家店的名字以及往来路程全都摸了个清楚又在心里盘算着季思柠的口味偏好。
“啊，太好了！”
季思柠瘫在座椅上，吃饱喝足，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说话的声音都软软的，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尾调，勾的人心痒。
“你右手没问题，我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哼，我倒是要看看那些没人性的老狐狸这次还能说出什么来！”
“别想了，”许澈揉揉季思柠的脑袋，“电影快开始了。”
“哦，好吧。”
季思柠抿抿唇，竟然真的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这次两个人看的电影是大型科幻类题材，无论是场面特效还是剧情，设计的都十分宏大。
旁边的季思柠看得津津有味，许澈对此却没有特别大的兴趣，反而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小朋友的身上。
明暗闪烁的光影映照出季思柠如黑宝石般明亮的眼睛，白皙的皮肤泛着点粉，就像是水蜜桃馅的雪媚娘，软乎乎的雪白团子，脸颊两侧还有精致的梨涡相互映衬，只看上去，便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就在许澈看得有些入迷的时候，季思柠清亮的声音瞬间将他的思绪拉回。
见对方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许澈清了清嗓子，淡淡回答：“你嘴边沾了爆米花。”
“啊？”季思柠下意识伸出舌头舔过唇角，灵活的舌尖湿湿软软，看得许澈眼神一暗。
“怎么样，现在还有吗？”
“咳，没了。”
许澈下意识闭了下眼睛，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电影上。
宏大的故事线需要充实的剧情来支撑，季思柠刚开始看的时候还兴致勃勃，一直在许澈耳边念叨着，可到了后来身边的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彻底安静下来。
肩膀上忽然多出的重量让许澈微微偏过头，修长浓密的睫毛映入眼帘。
季思柠竟然就这么靠着他睡着了。
第036章
“季思柠, 一一，”许澈弯下腰在季思柠耳边轻轻叫了两声，微弱的声音顷刻间便被电影的音效掩盖, “我可是叫过你了……”
说完, 许澈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身体下意识往季思柠的方向挪了挪, 心安理得地把小朋友的脑袋放在自己的颈窝处, 以便他能睡得更安稳一些。
两个小时的电影时间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 等到季思柠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影厅里的人都已经走了大半，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小情侣还留在座位上卿卿我我。
“嗯？结束了？”季思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米色的毛茸茸头发炸起两撮小呆毛，“最后结局怎么样了？”
“计划成功, 正在进行新的流浪。”
许澈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自己被压麻了的肩膀, 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走吗？”
“走吧, 刚好我睡这一觉起来还真有点饿了。”
说着，季思柠便站起身准备往外走，身后突然传来的一阵电话铃声却让他下意识回过头：“谁的电话啊？”
“……没事，”许澈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不自觉地捏紧指尖，“你先出去吧，我接完电话出去找你。”
“哦, 好, ”季思柠点点头, “那我在门口等你啊。”
说完，季思柠便转身走下楼梯离开了影厅, 可他刚走到一半，伸手一摸兜，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啧，该不会是刚才睡迷糊了，不小心落在电影院了吧？
他又从头到脚把口袋重新摸了一遍，确定没有手机之后，只好再转身返回，却不想还没走到门口，拐角处传来的熟悉声音便令他的脚步忽然顿住。
“妈，我不着急。”
“你不急妈妈急还不行吗？”温温柔柔的女声从电话里传出，明明是在苦口婆心地劝着，可却让人生不出半分反感，“小澈，你就听妈妈的话，就去相看一眼，一眼就好。”
“人家毕竟是你赵伯伯的女儿，你总不好放人家鸽子吧？”
“再说你今年都二十五岁了，也该谈个恋爱了，那个小姑娘是海外留学回来的，长相看起来也很温婉大方，到时候见面你就算没有看中人家，交个朋友也是好的啊。”
“妈，”许澈捏了捏眉心，“我有喜欢……”
“你又要跟我扯一些有的没的是不是？那些借口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如果是普通的相亲局，你不去也就不去了，妈妈也可以帮你去处理。”
“但是这次是你赵伯伯主动提出的，他和你爸爸是多年的好朋友，你总不好让你爸爸下不了台面吧？”
“总之，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许澈妈妈果断给出通知，“明天一定要准时到，不然我可就亲自去俱乐部找你了。”
电话嘟嘟两声被挂断，许澈轻叹一口气，刚转身准备离开，迎面却撞上了季思柠。
“怎么又回来了？”
“啊，哦，我手机不见了，回来找找。”
季思柠下意识掏了掏口袋，表情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你看见我手机了吗？”
“在这，”许澈将季思柠刚才落在座位上的手机递给他，却不让季思柠抽走，“不高兴？”
“没有，”季思柠捏捏许澈的指尖，用力把手抽了出来，“我心情挺好的。”
“刚才……”
“刚才我都听见了，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还是听到了个大概。”
季思柠将手机揣进兜里，强压下心中那种低落和郁闷的心情，脸上露出大方的笑容。
“我觉得阿姨说的挺对的，”他故作老成地拍拍许澈肩膀，“你这年纪，确实应该谈个恋爱了，你看看我哥和顾哥，他们两个二十刚出头就在一起了，现在还是如胶似漆的。”
“所以说你明天还是应该去见一见，起码不能辜负了阿姨的好意是吧？”
此话一出，许澈整个人忽然沉默下来，他紧紧地盯着季思柠的眼睛，想要从中寻找到某些情绪变化的蛛丝马迹，结果望见的却是一汪平静的深水。
“你真这么觉得？”
“那当然了，”季思柠干笑两声，心里觉得闷闷的，“本来就应该要见的……”
季思柠越说越没底气，他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却错过了许澈逐渐变冷的眼神。
“好。”
留下这一个字，许澈便越过季思柠，迈步走出影厅，却又在门口停了下来。
“走吧。”
“哦。”
季思柠应了一声，默默迈步跟了上去。
本该是期待已久的丰盛晚餐在此刻却变得毫无滋味，季思柠默不作声地咀嚼着，许澈也没有吭一声，整顿饭吃得安静的有些过了头。
由于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实在太过微妙，黄浦江边散步的活动终究还是没能实践，草草吃了晚饭之后便打车回了基地。
留在基地的其他三个人见他们回来，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嗯？这么早就回来了？”霹雳火下意识看了眼时间，“我还以为你们还能再多玩会儿呢。”
“累了。”
许澈说完这句话便径直上了楼，随后进来的季思柠也只是闷闷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脚步不停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霹雳火看着他们两个人和出门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现在一头雾水，满脑袋都是问号。
这俩人的关系，实在是有点让人匪夷所思啊……
另一边，刚回到房间的季思柠脱了外套便一整个趴到沙发上，过了两秒后又突然十分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郁闷。
他今天到底都在跟许澈胡说八道这什么啊？！
不过这件事却也算是从侧面给季思柠敲响了一个警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许澈早晚都是要谈恋爱的，而且这件事说不定在将来的有一天就会实现。
季思柠不受控制地代入，到那个时候，许澈会将他喜欢的女孩子带到季思柠面前。
他会将自己所有的温柔与宠溺全部放到那个女孩子身上，那种关注与疼惜比起放在季思柠身上的来说只会更多，也会更加周全。
想到这，季思柠忽然觉得自己心口一阵闷痛，他将抱枕紧紧地抱在怀里，半张脸埋进去，却仍旧抵不住那种酸涩的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已经离不开许澈了，那种别人无法给予的依赖与信任感好像早就深深地埋藏在他的心底，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长成参天大树，根系也早已经与血脉紧紧相连。
倏地，莫名的占有欲在季思柠心口闪过，一种微妙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要是许澈只属于他一个人就好了。
第037章
整个晚上, 各种光怪陆离景象不断在季思柠脑海中闪过，直到窗外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那种不安稳的片段才逐渐消散。
上午十一点, 耳边的闹钟将只睡了几个小时的季思柠唤醒, 他迷迷糊糊地从被子里伸出手啪地把闹钟摁灭，结果过了五分钟又肆无忌惮地响了起来。
“啊啊啊, 我去, 烦死了！”
手机哐当从床头被扔到床尾, 季思柠从床上弹起来, 两边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整个脑袋都好像被打成了浆糊。
一晚上没睡好再加上严重的起床气，强大的怨念笼罩在季思柠周围, 直到他收拾好下楼吃午饭，那生人勿扰的气场也久久未散。
“诶, 一一起来了, 快来吃饭, ”霹雳火指了指旁边还冒着热气的阳春面以及裹着流心果酱的雪团子，“特意给你留的，你要是再不来就要被小仓耳吃光了。”
“火哥，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啊, ”小仓耳及时反驳，“我虽然喜欢吃东西，但也是有原则的。”
“一一, 你别听火哥的, 这个雪团子味道不错, 你可以尝尝。”
“谢谢火哥，谢谢小仓耳。”
季思柠下楼拉开椅子坐下, 面前摆放着的明明是香气扑鼻的美食，可他却没什么胃口，只往碗里挑了几筷子吃便觉得所有的食物都顶在胃里，怎么顺都顺不下去。
另一边的wolf见他神情恹恹的样子，忍不住关心道：“怎么了，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有点，不过问题不大，”季思柠牵起嘴角回答，“等吃完了饭再回房间补一觉就行。”
“该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吧？”
“昨天晚上？”
听到这话，季思柠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对啊，昨天晚上你不是和队长闹矛盾了吗？”霹雳火碰碰季思柠的胳膊，凑到他身边，脸上露出八卦的表情，“你们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回来之后脸色一个比一个差？”
“啊没，没什么，没闹矛盾。”
季思柠下意识低下头避开霹雳火的视线，心不在焉地戳着空碗。
他们这算是个什么矛盾，季思柠闷闷想着，难不成他和其他人说，阿姨要让许澈相亲，许澈不同意，然后他也赞成许澈去相亲，所以许澈不高兴了？
他至今都没想明白许澈究竟是因为什么在不高兴，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在听到许澈要去相亲的时候心里感到失落。
隐约间，季思柠恍惚觉得那明确的答案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可那种雾蒙蒙的感觉却让他怎么都看不清楚。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霹雳火的声音忽然将他的思绪拉回。
“不过说到这个，今天中午怎么没见到队长啊，难道队长还没起？”
“早起了，”wolf咬下一大口点心，口齿不太清楚地说道，“十点钟的时候我就看见队长下楼了，好像还特意收拾了一下，看样子好像是要出门见什么人。”
见人？见什么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本还看着没什么精神的季思柠听到这话迅速警觉起来，他猛地抬起头看向wolf，有些焦急地问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走的时候穿的什么样子？他说他要去哪了吗？”
猝不及防的三连问倒是把wolf给问懵了：“这，队长要去哪我也不好问什么吧？倒是一一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激动？”
“我没激动……”季思柠抿抿唇，忽然放下筷子站起身，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走，“我出去一趟！”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许澈可能在和某个自己不认识的女生见面，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出现在许澈面前，把人直接拽回来，并勒令他再也不准去相亲。
“你饭还没吃几口呢！”霹雳火慌忙探出脑袋，大声喊道，“好歹再吃一点啊，实在不行吃个点心！”
“不吃了，你们吃吧……”
话音未落，基地大门哐当一声被关上，将季思柠的话语彻底隔绝开来。
餐桌旁，霹雳火指指门口，又指指桌上的食物，满脸疑惑道：“他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谁知道呢？”wolf轻轻摇头。
不过虽然他心里也有所疑惑，但一想到刚才的事情是和许澈有关，季思柠一切反常的行为又似乎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算了，我们还是别多问了，吃饭吧。”
微妙的对话短暂结束，另一边急匆匆出门的季思柠甚至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刚出门就被温度骤降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嘶，好冷……
季思柠下意识搓了搓胳膊，刚想拿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动作却猛地顿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和身份去给许澈打这个电话，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在许澈眼里，他大约只是一个事情又多，脾气又不好的小炮仗罢了，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许澈不准相亲，不准谈恋爱呢？
想到这，一种怅然的失落感忽然从心底蔓延开来，他静静地站在原地，表情逐渐变得落寞。
算了。
季思柠长叹一口气，刚准备转身回到基地，身后忽然传来的熟悉声音却令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一一？”
他迅速扭过头，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仿佛阴霾中忽然落入一缕阳光，照亮了他整个心房。
“怎么穿这么么少就出来了？”
许澈脱下外套走上前披到季思柠身上，同时将手里还热乎乎的东西递给他。
“趁热吃。”
季思柠低头看向袋子里的东西，是章鱼小丸子和烤冷面，另一个纸袋子里还有去了核的山楂糖葫芦，上面挂着的糖看起来晶莹剔透。
全都是他喜欢的。
季思柠拿着袋子的手逐渐捏紧，抬头看向对方：“你，怎么会突然买这个？”
“你喜欢，所以买了。”许澈伸手替季思柠把外套整理好，又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道，“快下雨了，先回去吧。”
说着，许澈便要拉着季思柠往回走，可就是这一侧脸的功夫，却让季思柠敏锐地发现了异常。
“等等！”
季思柠倏地拽住许澈的胳膊，眯起眼睛仰头凑到他面前：“你这脸怎么回事？”
刚才因为光线的缘故看的不是特别清楚，这回凑近再看，脸上的红印子就显得格外清晰，看起来就像是刚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有人打你了？！”
见小朋友马上就要炸毛，许澈匆忙别开脸开口安抚：“没有，不小心撞的。”
“怎么可能，你少糊弄我！”季思柠十分强硬地拽住许澈，不让他后退，“这种红印子怎么可能是撞得，这分明是……”
话说到一半，季思柠忽然意识到一种可能，感觉整个心都狠狠地被揪了起来。
“难不成，这是你父母打的？”
许澈笑笑，却没有直接回答：“太冷了，回去吧。”
这样的态度无疑是间接默认了季思柠的猜测。
他忽然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跟在许澈身后，任由对方带着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吃完了再睡一会儿，”许澈揉揉季思柠脑袋，“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季思柠的视线，只留下轻微的关门声。
诱人的街头小吃氤氲出热气，不觉间模糊了季思柠的视线，各种复杂的情绪再次袭来，却比以往还要强烈。
他默默看向自己的手机，犹豫了几秒后忽然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伸手打开手机锁屏，在联系人里找出了最为熟悉的联系方式，随后鼓足勇气拨了出去。
第038章
嘟——嘟——
“喂？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你知道我这边现在几点吗？”
电话被接通, 亲切熟悉的声音传入季思柠的耳中，却又比平时多染上了几分喑哑。
“哥你嗓子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没, ”说话间, 对面隐约传来踢踹的闷哼声以及细微的抽气声，还有各种悉悉索索的声音, “有事说事, 你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总不至于是想跟我聊闲话的吧？”
“说说吧, 又挨什么欺负了？”
“啧, 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没事难道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啊？”
季思柠嘿嘿笑了两声，忽然话锋一转, 试探着说道：“不过呢，我这次确实是有一点小小的事情想请教你一下, 不多, 只有一点点。”
“我就知道, ”季陵清了清嗓子，懒懒道，“别卖乖了，想问什么就问。”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吧，我最近发现我的情绪变化好像有点奇怪，尤其是面对某个人的时候, 但我又说不上来那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
“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等季思柠的话说完, 电话那头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他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
“不，不是, 我没有……”季思柠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耳朵也不自觉地红了，“我应该没有喜欢的人吧？”
“应该？”听到这话，对面的季陵忍不住笑出声，“到底是不是喜欢你自己还分不清楚吗？”
“我还真不太知道……”季思柠低着头闷了好一会儿，指尖都被捏到发白，“哥，你说到底什么样子才算是喜欢啊？你当初和顾哥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确定自己的心意的呢？”
“这个啊，可就说来话长了，”一说到和顾衍衡的往事，季陵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变得温和了许多，“我和衍衡，其实如果硬要说究竟是什么时候动心的，恐怕我们谁都说不清楚，只是当发现自己动心的瞬间，那种喜爱的程度就早已经深深埋藏在心底，和血肉长到一起去了。”
“一一啊，如果你觉得自己现在还分不清楚究竟什么才算是喜欢，那你就闭上眼睛，好好静下心来想一想，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人究竟是谁。”
“那个人会牵动你的情绪变化，无论是悲伤、痛苦，还是兴奋、喜悦，你一切的一切都想在第一时间和他分享。”
“看到对方不开心你会失落，看到对方受伤你也会心疼。”
“当你无法想象未来他会跟别人走到一起的时候，那种酸涩感就已经说明，你早就对他心动了。”
耳边悠然的声音透过手机轻飘飘地传入季思柠耳中，明明季陵所说的全部都是他和顾衍衡的过往，可季思柠却觉得几乎每一个字都直直地戳中了他的心口。
曾经的各种相处细节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闪过，许澈的一颦一笑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直到这时，季思柠才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他喜欢上许澈了。
这份喜欢早已经融入在了日常的各种点滴之中，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逐渐生根发芽，最终长成了根系深厚的参天大树。
“喂，喂？”
就在季思柠陷入自己的情绪中的时候，电话那头季陵的声音瞬间将他飘忽的思绪拉回。
“我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吗？”
“啊，啊听见了，”季思柠清清嗓子，声音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我知道了。”
“知道了？”季陵敏锐地听出了季思柠声音里的不对，顿了几秒后忽然问道，“你刚才说，你这段时间情绪的异常变化是因为某个人，那个人是谁啊，我认识吗？”
“没谁，哥你不认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季思柠面对季陵有些说不上来的心虚，“那什么，我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顺便帮我跟顾哥带个好，晚安晚安，拜拜！”
季思柠像连珠炮似的欻欻扔出去一大段话，没等季陵回答便直接把电话挂断，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直接仰头倒在了松软的沙发上。
他喜欢许澈，那许澈呢，也会喜欢他吗？
思索间，季思柠不经意地看向茶几上的街头小吃，漂亮的鱿鱼花还在轻盈地跳着舞，那是许澈特意给他带回来的。
或许，他真的可以试探试探。
说干就干，作为行动派的季思柠，一确定好自己的目标便迅速从抽屉里拿出纸笔，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在本子上刷刷写字。
攻略许澈计划表
季思柠写好标题，便开始进一步思索对策。
许澈这个人性格温和，表面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攻击性，实际相处起来却很容易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他总是喜欢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自己的心里，所以想从他身上第一时间发现最真实的情绪变化，还是要从别的地方下手。
第一，时时关心许澈的手伤，并寻找机会靠近。
虽然现在许澈右小臂已经没什么大碍，但这仍旧不妨碍它成为季思柠靠近许澈的理由。
第二，侧面打探，搜集情报。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要拿下像许澈这种不肯轻易透露心思的人，全方位了解是最基础的准备工作。
第三，打破边界进一步试探，分辨许澈的情绪变化。
虽然直接表白好像来得更直接，但那个人是许澈，是他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不开的人，他没有办法接受许澈会疏远他的可能，那种感觉让他心颤。
足足一下午的时间，季思柠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制定计划，直到宁致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才终于下了楼。
“宁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季思柠穿着白T恤、短裤，露出雪白的两条长腿，毛茸茸的头发翘起两撮呆毛，再配上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今天降温，你怎么穿这么少就下来了？”宁致皱着眉头看向季思柠，“虽然这几天没有比赛，但你也不能这么放松啊，小心再感冒了。”
“没事，我不觉得冷，再换一套太麻烦……”
没等季思柠的话说完，腰上忽然传来的力道令他下意识低下头，一件熟悉的黑色冲锋衣外套正系在他的腰上，深邃的黑色与泛着青筋的白皙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系好。”
“哦。”
季思柠偏过头看向许澈，对方低着头认真帮他打理衣服的样子让他觉得甜滋滋的，心情都不自觉的变得好了不少。
“行吧，”见季思柠坚持，宁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正好你们都在，我给你们介绍个人。”
说着，宁致便将站在门口的人拉到队员们面前：“这位小朋友是青训出来的新人，名字叫夏越，ID-moon，今年十八岁，比一一还小两个月，打的也是狙击手职位。”
“这次青训里，夏越的表现非常不错，技术实力和判断能力也都很有亮点，所以俱乐部经过讨论决定，让他加入我们一队担任替补的位置。”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季思柠原本明媚的笑容登时僵在嘴角。
他并不担心夏越会取代他的位置成为首发，只是这时机实在是有些微妙。
如果说，之前北极星暂代许澈的位置只是缓兵之计，那么现在俱乐部安排一个新人过来担任替补，其中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想到这，季思柠下意识看向许澈的方向，却发现对方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淡然，全然没有任何吃惊的样子。
“你早就知道了？”
季思柠指着夏越，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是我让他来的，”许澈对上季思柠的目光，温声道，“有备无患。”
“有备无患？”季思柠冷笑一声，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即将失去的愤怒感，那种感觉令他心慌，“行，不就是新人加入吗，我当然没问题啊。”
说着，季思柠忽然走上前，主动朝夏越伸出手，只是那冰冷的脸色怎么看都不像欢迎的样子。
“认识下，我是季思柠。”
“柠神你好，我是夏越！”小新人见季思柠主动打招呼，连忙伸出手回握住，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格外激动，“我是你的粉丝，你的每一场比赛我都看过，能和柠神成为队友，是我的荣幸！”
“客气。”
相握的手一触即分，季思柠扭头看向许澈，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现在招呼也打过了，没我什么事了吧？”
“那我回房间了，”他解下许澈的外套扔回许澈手边，沉着脸扭头上了楼，“晚饭别叫我，不吃了！”
伴随哐地一声关门巨响，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中，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不明所以的夏越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柠神这是，不太欢迎我吗？”
“怎么会，”霹雳火率先打破僵局，主动走到夏越身边，伸手替他把外设和背包接了过来，“他就这脾气，估计是才睡醒，一身起床气还没消耗干净，别理他。”
“你是叫夏越是吧，yue是哪个字啊？”
“是超越的越，”夏越抓抓脑袋，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爸妈希望我能努力上进，所以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确实不错，好名字，那你之前……”
在霹雳火的缓和下，一场尴尬的介绍终于被遮掩过去，没过多久，小仓耳和wolf也主动加入交流当中，没过多久便和夏越打成一片，只有许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果然还是不高兴了，”宁致轻叹一口气，走到许澈身边坐下，“要我说，之前就应该先和一一说一声，那样的话今天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没用的……”
“啊，什么？”
许澈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空旷的楼梯，过了好几秒忽然站起身，拎起外套便上了楼。
第039章
咚咚咚——
房门敲响三声, 许澈站在门外静静等待着，没过多久屋子里便传来开门的声音。
“干嘛？”
季思柠看着对面的许澈，声音闷闷的, 脸色也不太好,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侧开身给对方让开了路。
“我不是都打过招呼了吗, 难不成还非要我笑脸相迎啊？”
“生气了？”
“怎么会, ”季思柠冷哼一声, 又开始了阴阳怪气的技能, “新人进队，最有话语权的队长都没说什么，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啊。”
“不就是个替补吗, 留下就留下呗，反正都是你说的算, 我又不能说什么, 他爱替补谁的位置就替补谁的位置……”
季思柠越说声音越小, 到最后说话的尾音都带上了细微的颤抖。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不会退役，不会离开，这才过了几天就变卦了, 大骗子，说话不算话！”
听着季思柠充满委屈的控诉，许澈轻叹一口气, 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蹭了蹭他泛红的眼尾。
“别哭了。”
“我没哭！”季思柠啪地拍开许澈的手, 别开脸的样子像只倔强的小猫, “谁说我哭了？！”
“好，没哭。”
许澈收回手, 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声音中却隐藏着些许让人参不透的情绪。
“你知道，渺哥要退役了吗？”
“什，什么？”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季思柠瞬间愣住了，“怎么会这么突然？我们前两天不是还一起比赛……”
“是渺哥亲口说的。”
季思柠说到一半的话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残酷的事实此刻就摆在他的眼前，他忽然不想，也不敢再听下去许澈接下来的话，却又怎么都张不开口，只能愣愣地靠在门边，听着许澈独特的嗓音一点一点地传入他的耳中。
“一一，我今年二十五岁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二十五岁正是人生的大好年华，所有的抱负和期望都正在稳步启航，朝着自己的目标迈进。
然而这个年龄对于电竞选手来说，却是个让人无能为力的时间。
常年高强度的训练和过重的压力已经让他们伤痕累累，无论他们再怎么不肯承认，状态下滑、实力后退都是不争的事实。
“我并不知道我自己究竟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
“夏越虽然是个新人，但他的操作以及比赛视频我都看过，技术实力确实很有亮点，心态也算稳定，磨合之后会和你们打出很好的配合。”
许澈平静的话语缓缓从季思柠耳中穿过，明明是无比温和的声音，可在季思柠看来却像是无数细小的银针，刹那间便将他的心口扎得千疮百孔。
在他看来，许澈虽然平时不太会显露自己的锋芒，但他作为知名的顶级电竞选手，这么多年拿下了无数荣誉，骨子里也是个十分有傲气的人。
季思柠从未想过，他居然会有一天亲耳听到许澈说出这种自嘲的话，那样落寞的许澈让他的心口感觉都被狠狠地揪到了一起。
没有任何一个电竞选手不希望永远留在热血沸腾的竞技赛场上，那是他们用最为宝贵的青春换来的梦想，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们便绝对不会放弃。
直到此刻，季思柠忽然意识到自己先前所有的闷气和不满究竟有多么荒唐，江渺即将退役的事实更是无情地给他敲响了一个警钟，那样的举动无异于在往许澈的伤口上撒盐。
就在许澈还想再耐心地劝解季思柠几句的时候，对方突然的回答却让他愣了一瞬。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和他磨合。”
“你……”
“许澈，”季思柠忽然抬头，整个眼睛都红了，“你知道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吗？”
从他回国开始就一直特别细心地对他好，好到让他丢了心，再也没办法离开，自己又不肯透露出真实的心思，只剩下满眼的心疼，让人无法招架。
“过来。”
“嗯？”
“我让你过来，哪这么多废话？”
季思柠皱着眉头一把把许澈拽到自己面前，随后在对方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忽然伸手抱住许澈，故作老成地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许澈下意识僵在原地，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布料与皮肤相接，毛茸茸的发旋出现在他的眼中，让他真切地意识到，此时此刻，确实是季思柠在主动抱着他，并且是在两个人都意识清醒的情况下。
这个认知让许澈心头一喜，他抬起手想要不动声色地回抱住季思柠，可谁知刚一有所动作，旁边的房间门忽然咔哒一声被打开，紧接着他人就被关到了门外。
“好好休息，明天见！”
明亮的声音透过门框不真切地传入许澈耳中，许澈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那熟悉的温度仿佛还残存在皮肤上，勾的人心痒。
他的小朋友，真的是越来越有花样了……
在两个人简单的交流过后，接下来几天的训练中，季思柠对夏越的态度明显改善了许多。
甚至有时候在夏越操作出现一些细小的瑕疵的时候，季思柠还会及时指出他的问题，并提出一些改善方法，这让本就崇拜季思柠的夏越变得更加激动，眼睛里好像装满了星星，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都跟在他身后。
“哇，柠神，你这个操作简直太帅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看着眼前改进后提升了好几个点的准确度，夏越兴奋地抱住季思柠，像只考拉似的晃动着。
“真不愧是我的偶像！柠神你真的太厉害了！”
“赶紧下来！”季思柠下意识看了许澈一眼，手上用力，像撕膏药一样把夏越从身上拽下来按到座椅上，同时厉声警告道，“少给我上蹿下跳的，刚才的操作，先练个一百遍再说！”
“明白，我现在就开始！”
被训斥的夏越不仅没有丝毫的不高兴，反而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越来越开心，甚至做最枯燥的重复练习的时候还哼起了小调。
“诶诶诶，”见季思柠终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霹雳火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一一，你这是对夏越改观了？”
“我刚开始还以为你挺不待见他的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打成一片了。”
“也不算改观吧，”季思柠回答，“能被许澈和教练看重选进来的人，肯定要有点本事。”
“也对，”霹雳火点点头，“不过这个小朋友可真是够黏你的，我看要不是宿舍是单人间，他恨不得晚上也跟你住一起去。”
这边话音刚落，没等季思柠开口，身后忽然出现的声响瞬间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刚洗过的杯子被许澈重重地扣在桌面上，眼神扫过的瞬间，霹雳火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寒冷的感觉，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霹雳火。”
“到！”被点到名字的出头鸟讪笑道，“队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今天的射击练习数据给我看看。”
霹雳火：……
“队长对不起，队长我错了，队长我现在就去训练！”
义正言辞的三连滑跪让其他队员纷纷侧目，就连一向稳重的wolf都忍不住开口吐槽道：“霹雳火，你能不能有点志气？”
霹雳火反问：“那要不你去试试？”
wolf瞬间也不说话了。
毕竟许澈的训练要求那可是比教练还要严格，要是规定时间内达不到预期目标，那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的了。
在许澈隐秘的“威胁”之下，刚刚还窃窃私语的几个人瞬间安静下来，直到宁致拿着几张资料进入训练室，这紧张的氛围才终于有所松懈。
“嚯，大家现在都这么努力啊，不错不错，晚上给你们加餐！”
“谢谢宁哥！”
“宁哥万岁！”
“行了行了，少拍马屁，我还不知道你们几个，待会儿就跟做饭的阿姨打招呼，不过现在我要跟你们说一件正事。”
“前两天我收到咱们经常合作的一个品牌的邀请，说是他们新推出了一个系列的电竞产品，想找我们战队做代言。”
“刚好现在我们暂时还没有比赛，拍摄就在上海，时间也不会很长，我暂时考虑了一下，觉得可行，所以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我们当然没问题啊！”
霹雳火抢先回答：“反正之前也合作过，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既然上次的合作很愉快，那这次我们也没什么意见。”
“许澈，你觉得呢？”
“我也可以，”许澈淡淡回答，“权当放松了。”
“行，”见大家都同意，宁致也当场拍了板，“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直接回复那边了。”
“不过他们这个系列的代言这次还推出了一个特别版，是和狙击手有关，所以他们想让一一单独拍一个小片段，合作的还有现在娱乐圈里的一线女明星林洛落，这次他们可是花了大价钱。”
“谁？宁哥你刚才说谁？”骤然听到熟悉的名字，小仓耳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睛里好像在冒着光，“林洛落！那可是我喜欢了很多年的女神！”
“啊啊啊啊啊，我很！为什么我不能去和偶像见面！”
“坐下，收敛点！”霹雳火一脸嫌弃地把人摁到座位上，“能不能有点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能，那可是我女神！她的每一部作品我都看过，还有采访直播、红毯活动……”
就在小仓耳滔滔不绝的时候，旁边的霹雳火及时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微笑着对宁致道：“宁哥，别理他，你继续。”
“啊，我刚才说到哪来着……哦，想起来了，合作拍摄，现在他们那边定的时间比较急，就在明天。”
“不过我明天手头上还有另一件事要处理，一一之前又没跟他们合作过，可能有些事情不太熟悉，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们，看看谁有时间明天和一一去一趟？”
“我我我！”一说到这个，小仓耳第一个迫不及待地举起手，“我可以，不管几点都能起来！”
“你不行，”宁致果断否决，“你要是去了，满脑子都是追星，哪还能顾得上一一呢？”
“要不我去？”夏越试探着开口，他实在是太想看自己偶像拍摄时候的样子了，“我会照顾好柠神的。”
“你也不行，他们那边的要求还挺复杂的，你不一定能应付的过来，”宁致抓抓脑袋，苦恼道，“实在不行我明天尽快把手头上的事结束，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赶过……”
“我去。”
就在宁致开始纠结的时候，许澈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明天，我陪一一去。”
第040章
“你去？”
宁致诧异地看向许澈：“可是你之前不是说……”
“有问题吗？”
“没, ”许澈的反问登时让宁致把接下来的话都给咽了回去，他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却又说不上来究竟奇怪在哪, “既然这样的话，那明天就许澈和一一去吧, 一一, 你觉得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 去就去呗。”
季思柠抿抿唇, 避开了宁致的视线，他倒是巴不得希望是许澈陪着呢。
“好，那就先这样, 我还有个会要开，就先走了, 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待会儿我发你手机上, 明天记得早点起, 别迟到了。”
宁致简单嘱咐了几句便匆匆离开，训练室的门刚一被关上，小苍耳便像个小炮仗似的，蹭地一下子蹦到季思柠身上, 两只眼睛都在冒着希望的光芒。
“一一，一一，帮我个忙, 明天帮我要我女神的签名行吗？回来我给你擦一个周, 不一个月的外设, 还有我刚买的那些零食全都给你！”
“嚯，下这么重的血本啊。”
要知道, 对于小仓耳来说，优秀的美食他视之如命，可现在他却愿意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换林洛落的亲签，可见其对女神的喜爱程度。
“行，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谢谢一一！”
小仓耳激动地给了季思柠一个大大的熊抱，差点把人从椅子上给撞下去。
嬉笑打闹的声音在训练室内传开，许澈坐在不远处，看着季思柠毫无顾虑的笑容，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眼神也变得温和了许多，而这一切的细微变化，也全都落在了看似不经意的季思柠眼里。
明明没有一丝一毫的交流，可心照不宣的表达却仍旧准确无误地落进对方的心里。
第二天一早，季思柠早早地起了床，收拾好后刚下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手机消息的许澈。
褪去平日里严肃又有距离感的包裹，此刻的许澈仿佛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光，看上去专注又认真。
季思柠迈过台阶从楼梯上跳下去，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猛然拍向他的肩膀：“我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好，”许澈关上手机，怕偏过头上下打量了季思柠一会儿，忽然笑道，“今天很好看。”
“那是，”满心期待的季思柠得到许澈的夸赞，心里有些小雀跃，“我天生丽质，哪天不好看？”
“是，”许澈动作熟练地拍拍季思柠的脑袋，他发现最近小朋友好像越来越不抗拒他的这些小动作了，“我们走吧。”
叫好的商务车一早就等在门口，待到两人上车后便缓缓驶入道路，朝着目的地出发。
为了更快地熟悉流程，季思柠和许澈同时坐在后座上，近乎于零的距离让两个人腿靠着腿、胳膊靠着胳膊，肢体紧密相贴，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清楚地听到。
这个距离，好像有点太近了。
季思柠抿抿唇，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许澈精致的侧颜所吸引，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与白皙的皮肤完美融合，深邃的眼睛随着低沉的嗓音轻微闪动着，仿佛无形的漩涡，不觉间便吸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咳……”
就在季思柠不由自主地靠得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按在脑门上的手指瞬间将他的思绪拉回。
“你在想什么？”
“啊？”季思柠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蹭地坐直了身子，眼神也有些闪躲不定，“没，没什么，我认真思考呢，认真思考。”
“哦，”许澈意味深长地看向他，红透了的耳朵清清楚楚地映入他的眼中，嘴角的笑容一闪而过，“不错。”
目的地距离VK战队基地大约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两个人一路将拍摄流程大概过了一遍，刚下车就看见导演十分热情地走了过来。
“许神，好久不见，真是越来越帅了。”
“过奖。”
导演和许澈打过招呼，随后又将目光落到季思柠的身上。
“这位就是小柠神吧？比视频里看着还要好看，又非常有实力，我们请你来当我们这个特别版本的代言人果然是没找错啊！”
“行，都别在外头站着了，风还挺大的，咱们先进去，刚好林老师也来了，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说话间，两个人在导演的指引下进入拍摄点，各种专业的拍摄设备正在被工作人员们有条不紊地摆放着，打光板和拍摄场地也已经准备了大概，足见其团队的专业性。
“来来来，这边走。”
导演带着他们越过各种障碍，进入后台短暂安置的休息室，厚重的布帘刚一被拉开，一张明媚的面容便清晰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嗨。”
林洛落见到他们，主动起身打招呼，而导演也及时向彼此介绍对方。
“这位明艳动人的大美人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林老师，林洛落。”
“这两位可是我们TPL圈子里知名的电竞选手，季思柠和许澈，今天的拍摄就是小柠神和林老师合作。”
“你好小柠神，久仰大名，”林洛落向季思柠伸出手，下意识看了许澈一眼，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导演果然很有眼光。”
“林老师客气，能和您合作是我的幸运。”
在短暂的打招呼间隙，季思柠下意识打量了林洛落一眼，不由得发出感慨。
怪不得小仓耳会这么喜欢她，站在面前的人不仅长相漂亮，更具有健康的美感，笑起来开朗又阳光，果真是人如其名，落落大方。
“是这样，我有一位队友是您的粉丝，您的每部作品他都看过，这次知道我过来，特意拜托我希望能够要一张您的签名，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啊，”林洛落爽快答应，“这样，等拍摄结束之后我给他写个特签，刚好我这次来带了几个角色小挂件，可以作为礼物一起送给他，感谢他对我的喜欢。”
“那太好了，谢谢林老师。”
“不用客气，回馈粉丝嘛。”
短短几分钟的交流时间，季思柠便完成了小仓耳交代的任务，心情变得愈发愉悦。
难得看到季思柠在别人面前露出这么乖巧的样子，许澈双手插兜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逐渐变得温柔，直到胳膊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才将他被季思柠带走的思绪强行拉了回来。
“看的这么入神啊，人都走远了！”
林洛落看着快没了魂的许澈，脸上忍不住露出揶揄的表情：“这个小朋友长得确实很好看，性格也乖，怪不得你这么喜欢他。”
听到这话，许澈转过头看向她，眼神中露出意味不明的神情。
“啧，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林洛落后退两步，摊开手作无奈状，“前段时间阿姨天天来我家跟我妈彻夜长谈，我想不知道都难吧？”
“诶，不过你也是够厉害的，为了这个小朋友，居然在相亲局上当着许叔叔的面就这么出柜了，听说你还挨了许叔叔两巴掌呢？”
“不过也是，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小朋友，谁看了不喜欢啊，就连我看着都有点心动了。”
“什么？”许澈不自觉地眯起眼睛，眼神中染上了几分警告的意味，“离他远点。”
“哎呦呦，这就吃上醋了？”林洛落撇撇嘴，故意调侃，“你俩这还没在一起呢，占有欲就这么强，要是这小朋友真的掉进了你这狼窝，那不得被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啊？”
“有道理，”许澈扯扯衣袖，淡淡道，“我这就给林伯伯打个电话，让他……”
“欸别！我就开个玩笑你千万别当真！”
一听到要打电话，林洛落连忙伸手制止住他的动作，甚至因为过于着急的缘故，看起来还有些手忙脚乱。
“我现在大好年华、事业稳步上升，才不想回家去参加那些什么无聊的相亲局呢！”
“你还是手下留情，给我留点空间，我可不想再被我爸的电话连环轰炸了。”
“下不为例。”
见对方都露出了恳求的目光，许澈这才缓缓地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走了，去看看他。”
话落，许澈便迈步走出了休息室，只留下林洛落对着空气拳打脚踢了一顿，将所有的愤怒全都发泄出来，才重新做回淑女，整理好着装缓步走向拍摄点。
拍摄过程比导演预想的还要顺利得多，尽管季思柠是第一次参与这种代言类的宣传活动，但他镜头敏锐度很好，长相又很出众，没过多久便配合着林洛落把前期重要的部分全都拍摄完成。
“咔，非常好！”
导演满意地看着回放，频频点头：“两位配合的非常好，拍出来的效果也很精彩，接下来就是收尾工作，再拍几张照片就可以收工了。”
“摄影师、造型师、打光板就位！”
只听导演一声令下，相关工作人员便迅速到达指定位置。
“好，保持这个姿势，三、二、一！”
咔嚓——
按下快门的瞬间，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季思柠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却又在转瞬间安然无恙。
“非常完美！感谢两位老师的配合，收工！”
导演宣布结束，现场的所有人都鼓掌表示感谢，林洛落和季思柠也同样给予回应。
许澈被导演和相关负责人叫走去商量后续的全体队员的拍摄事宜，季思柠则独自一人去后台把衣服给换下来。
可正当他换好衣服准备往外走的时候，隔着布帘传来的窃窃私语声却令他的脚步忽然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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