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被夺走的瞬间,鹤姝的安全感缺失到达极致。
她伸手想要去抢,可丹樨揽过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鹤姝别紧张……我们只是好奇,就看看,不做什么的……”
“不要。”
“鹤姝……”青褚坐到她身后,温柔抚摸她湿漉漉的背,“别怕。”
他们越这样说,鹤姝就越害怕。
自破壳以来,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恐惧……
修仙之人对灵气格外敏感,鹤姝自掉落这座岛屿就感觉这里灵气异常充沛。
而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体内都蕴藏着无尽修为,不是修仙人,胜过修仙人。
即使她狠下杀招,竭力逃离这里,估计也插翅难飞。
“别碰我!”
推开不安分的两双手。
“鹤姝,先换衣服吧,不然你会生病。”
他们的语气慢条斯理饱含温情,两双手却争先恐后地帮她解衣带。
“不要碰我啊!”
她破壳到现在才十五年,前十年还在学着怎么化形,真正修行的时间没几年。
她法力不济,她逃离不了这里,她会死在这儿的,呜呜呜呜……
鹤姝悲从心起,落下泪来。
“好了好了,怎么哭成这样?”青褚用袖子抹掉她满脸的泪,“不逗你了,你自己换。”
丹樨笑着摸一摸她的头,“怎么这么不禁吓呀?这是个傻子!”
鹤姝从巨大的惊恐中缓过神来,心底的恐惧渐渐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恼怒——
这两人怎么这么过分?非得把人逗哭才行?
他们出去后,鹤姝躲在被窝里窸窸窣窣换好衣裳。
“鹤姝,换好了吗?”
“好了。”
他们推门进来时,鹤姝手中正拿着替换下来的雪白衣裳。
“这衣服都湿了,我帮你清洗一下晾起来吧。”
青褚伸手接过她脏衣服,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哎!不……”
鹤姝想拒绝。
这件羽衣对她而言比较特别,若是损毁,她就无法再化鹤飞行。
“鹤姝,你受了凉,这几日好好休息。这些事,我和姐姐去做就行了。”丹樨扑过来抱住她的腰,开心地蹭她。
青褚的衣裳对鹤姝而言有些大,撑不起来。被人一蹭,领口就会松开,衣服从肩头滑落。
“先…先起来……”
鹤姝努力扯回衣服。
“不要!”
丹樨有些不依不饶,像只刚见到主人的狗,像只被抛弃过一次的猫,努力地撒欢儿讨好她,亲昵地摩挲着谄媚她。
他似乎浑然不觉衣服的掉落,脸颊接触到鹤姝的裸露的肌肤,还在不停地蹭。
“走,跟我去洗衣服。”
青褚看不下去了,抓住丹樨的领子,强行将他带走。
两人离开后,鹤姝终于得到片刻清净。
这几日殚精竭虑实在折损体力,她歪在枕头上,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只觉神清气爽许多。
屋外传来阵阵食物的香味,鹤姝未曾辟谷,肚子正饿得难受,便不由自主被吸引而去。
循着香味走到小厨房,看到丹樨在里面热火朝天地做菜。
“丹樨,我有点饿了……”
鹤姝站在门口,可怜巴巴望向他。
“鹤姝,你来得正好,我正在给做吃的呢!今年的清笋特别嫩,你一定会喜欢的!”
“闻着好香啊!”
鹤姝是鸟类,最爱吃些五谷杂粮,竹实瓜果。
“你过来看看,看看喜不喜欢!”
既然丹樨盛情相邀,她也不推迟,往里走了几步。快走到他身边时,他突然“哎呦”一声惊呼!神色痛苦地后退几步。
“怎么了怎么了?”鹤姝慌忙扶住他。
“好疼…手被热油溅到了,好疼……”他红着眼圈,捂着手背,娇滴滴地诉说着委屈。
“先用凉水冲一下。”
鹤姝准备去帮他舀水,他却一把搂住她的腰,“不用凉水的,鹤姝帮我吹一吹就好了。”
“先让我看一下。”
“好。”
他郑重其事地掀开盖着的那只手。
“在哪儿呢?”
“这儿呀!”
鹤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终于看到雪白手背上微不足道的针眼大的红痕……若是再晚一步,那红痕可就彻底消失了。
“……”
“可疼了,可疼可疼了……”
丹樨哼哼唧唧地撒着娇,鹤姝无奈,只能装模作样地帮他吹了吹。
“鹤姝真好,还是鹤姝关心我,最喜欢鹤姝了!”
鹤姝无视他的表白,指了指锅,“……全烧焦了。”
“啊!我的清笋!”
他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补救。
鹤姝头疼地走出小厨房。
本来可以吃的食物全烧焦了,再可以吃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鹤姝。”
鹤姝听到声音抬头,看到青褚不知何时坐在回廊上。手中抱着竹子编的盘箕,里面有些布料和针线。
“我正准备给你做衣服,看看这些花色喜不喜欢?”
鹤姝看到那些布料花色都是非常精美,诚实地点了点头,“都很好看。”
“过来,我给你量一下尺寸。”
鹤姝乖乖走了过去,她原以为青褚会用工具,谁知他直接上手,以掌为尺。
量肩宽与臂长时还好,稍微估量了一下便记下尺寸。量腰围时有些久,久到她有些不适,“……好了吗?”
“别动……我正在量,若是量错了,做出来的衣服会不合身的。”
“……”
鹤姝总觉得青褚在哄骗自己。
说是量尺寸,却抱着自己的腰没什么行动。
她实在忍受不了,轻微地动了动,却听得青褚轻轻“嘶”了声。
“怎么了?”
“没事……”他盖住手,似乎想掩藏什么。
“我看一下。”
鹤姝拉过他的手,看到左手缠着纱布,里面微微透出血迹。
“这是怎么弄的?”
“小事…都怪我自己不小心……”
青褚看似想掩住伤痕,可手被鹤姝握住时,根本没想抽回。
“之前为你裁布料时,不小心被剪刀伤到了,都怪我自己手笨。”
“上过药了吗?我看一下伤口。”
“不用了。”青褚抽回手,“已经上过药了,而且伤口怪吓人的,不用看了。”
“唉,都怪我自己手笨,竟弄成这样……我自小比不过丹樨心灵手巧,擅长烹疱,会做美食讨人欢心。便想着针线上下点功夫,谁知…唉……”
看着青褚期期艾艾的模样,鹤姝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这兄弟两人,一出接一出,眼花缭乱,层出不穷……鹤姝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来他们算计什么,可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才觉得后怕。
她可不能被他们困在这里,她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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