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片混乱,丹樨在前头阻拦,青褚护着她从后院逃跑。
丹樨再怎么蛮横泼辣,也终究势单力薄。
一群人吵着吵着竟打了起来,扯乱头发,撕裂衣服,最后将丹樨推到一旁,风风火火往后院闯!
鹤姝快被吓死了!
这群人,怎么比想象中的还恐怖?!
“青褚,快把我衣服拿来!”
“衣服?”
“就是我自己的那身雪白衣裳,之前洗完被你收起来了,你快点拿给我,快点啊…我害怕……”她害怕到声音都带了哭腔。
“为什么要那身衣服?”
“没时间了,你快点拿给我啊……”
青褚抬眸深深望她一眼,随后道:“跟我来!”
他拉着她来到房间,将箱子里的衣服找给她。
鹤姝也顾不得有人在旁,随手褪下外衣,换上羽衣。
“鹤姝,你这是做什么?
“以后再和你细说。”
“以后?鹤姝……你是不是要走?你还会回来吗?我们还有以后吗?”他忽然追问一些琐碎的问题。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去帮丹樨,我先走了!”
鹤姝没有正面回答,旋身化鹤,亮羽振翅,直冲云霄!
很多人都看到白鹤从竹舍飞出。
一开始他们只觉怪异,并未深思,更没将它联系到鹤姝身上。
直到后来,他们将竹舍掀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鹤姝,才意识事情不对——
已经提前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没有人可以逃出去,只有那只鹤,那只鹤……
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于是回家翻找各种网兜工具,又寻五谷杂粮作为诱饵,四处埋伏,展开疯狂的“捕鹤行动”!
鹤姝觉得这群人真是疯了!
简直要吓死她啊,呜呜呜呜……
她持续飞行,不敢有一刻歇息,生怕停在某处正掉入陷阱。
也不知飞了多久,只觉疲惫不堪,力不从心。
展开的双翅长时间保持这副姿势已僵硬颤抖,身子在空中歪歪斜斜摇摇欲坠。
“嗖”的一声镝鸣!利箭贴耳飞过!
为避箭,鹤姝掀翅狠狠一歪,正是这一歪,崩断强弩之末!她从空中坠下,人事不知!
昏迷前,看到两个服饰相同的美人往这边跑来。
他们说:“主上猎到一只白鹤,长得真漂亮!”
再度睁眼时,已身处陌生环境。
恢宏华丽的宫殿,还有漂亮的鸟笼……
鸟笼?!
鹤姝心里一惊,下意识想打开鸟笼,可刚伸手,才发现自己双手还是鸟翅。
往常坠地时,为防鹤身的自己被抓走吃掉,她都会努力化成人形。
而这次比较特殊,那群人对人身的自己比较感兴趣,所以没有化形。
不过她已经飞得很远很远,远到莳萝谷的人难以找到,为什么还会被抓?
思考间,有脚步声靠近。
一美人拿着玉器小碗,里面有些苞谷杂粮,似乎准备给她喂食。
“真可怜!怎么这么倒霉被抓住了呢?”
他将手探进笼中,摸了摸鹤姝的脑袋。
鹤姝被此情此景弄得一脸懵。
听他那语气,不是他将她抓进来的,不仅不是,他还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
“说起来……你也算与我们同族,虽是未开灵智的小鹤,却长得着实可爱!”摸完头,又亲昵地挠了挠她脖子。
未开…灵智?
他似乎并不知晓她能化人形。
也对,莳萝谷距离这里至少千里,消息不通。
这里没人知道她能化形,更没人知道她是个真女子。之所以被捉,应当是阴差阳错的巧合,他们想狩猎只真鸟雀,却不小心猎到了她。
也罢,先乖乖做鸟,装傻充愣好了。
等他们都睡着后,再偷偷逃跑……
帷幕被挑起,珠帘细碎叮当,又有脚步声过来。
美人看见来人,躬身唤道:“主上。”随后退下。
主上……?
这个称呼让鹤姝感到诧异。
她想到之前丹樨跟自己说的,暗忖来人应当是“女儿国”的国君,云洲的最高统治者。
鹤姝扮作傻鸟,光明正大看向他。
云洲都是美人,她是知道,可此回的美人又美得不一样。
黑色华服矜贵持重,衣上未多装饰,但优质的布料昭示着对方身份尊贵。
他皮肤极白,与黑衣一称,更是白得吓人,唇极红,不点而朱的淋漓血染。
他如同在冰川荒原沉睡万年的不腐古尸,有着高不可攀的凛冽艳色,也有逼近死亡的阴鸷冷气。
鹤姝未曾见过他。
如今初次见得,竟莫名觉得毛骨悚然。
丹樨说是他挑起战争,是他建立制度,是他致使血流成河。一个狠起来连自己都杀的人,怎能不令人胆寒心颤?
他伸手摸了摸鹤姝的羽毛,似乎很欣赏。摸着摸着,突然手一用力,拔下根羽毛。
鹤姝本来扮作呆头鹤的模样,突然被拔毛,疼得差点叫出来。
他拔完毛,没有拿来自己赏玩,反而用来轻拂鸟喙,逗弄白鹤。
用她的毛逗她?
鹤姝气得想啄他一下。
他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随意将羽毛丢弃,自己转身去榻上休息。
鹤姝看着地上的羽毛,心疼得都快落泪了。
她好不容易长出来的漂亮毛毛啊!
入夜,她听到榻上人呼吸声趋于平稳,便断定他已睡着。
她先化形将竹藤编的鸟笼撑裂,再幻鹤振翅准备飞走。
还没出窗,一张巨网劈头盖脸向她袭来!
“哎呦!”她摔在地上,忍不住哀唤一声。
“今日刚捉到你时就觉得不寻常,果然……”轻声冷笑入耳。
榻上安睡的人不知何时已起身,他撩开帷幕,一步步向她走来。
鹤姝慌乱至极,扑腾着翅膀乱飞!
可这丝网不知用什么编织,竟然牢不可破,固若金汤。而且越挣扎束缚得越紧,到最后鹤姝不敢再猛力挣扎了。
他拽着网绳,将鹤姝慢慢拖到面前,然后伸出手,捏住她纤长优美的脖颈,似笑非笑,“刚才不是能化人形吗?变回去。”
鹤姝命门被拿捏在对方手里,只要他轻轻用力,那漂亮的脖子就会被彻底折断。
她用哀求的悲戚目光望向他,期望能从他那儿得到一丝怜悯。
就如丹樨和青褚那样,只要她一哭,他们就不会做坏事了。
可眼前这个人明显比他们坏得多。
他目光打量她鹤身,手轻轻用力,“不变是吧?好,那我先拔光你的羽毛,再扭断你的脖子,然后把身体大卸八块用来煲汤!”
“……”
鹤姝被吓到了,颤抖着变成人形。
“很好。”
他笑着摸摸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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