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兔兔下凡报恩啦 > 5、看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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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荼没有特意辟谷,应该说,神仙们一般都把吃喝当作享受,对吃食尤为讲究。


    他还是小兔妖的时候,就跟着仙君将嘴给养叼了。


    溜进皇宫后,刻意压制体内的仙骨变成凡人,又没有吃饭,腹中的饥饿之感就愈发明显了。


    甜羹闻着香甜可口,吃起来却有些烫。南荼一时不察,不小心烫到了舌头,可怜兮兮地将碗放下了。


    沈寒轻叹了口气:“左手边那壶茶是冷的。”


    南荼眼泪汪汪地点头,忙含了一口冰凉的茶水,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两人悠闲地用着早膳,影卫们却是熬了个大夜,查了一晚上南荼的身份。


    然后……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就好像南荼是凭空出现在东都似的。


    若想要进入东都,是要有身份文书,守卫才会放行的。然而,南荼不仅是个没有身份的黑户,连他在东都之中下榻的客栈,还是暂住的房舍,通通没有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影卫们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之感。


    整个东都,不可能有他们查不出来的事儿,陛下登基的这三年,连朝臣们的底裤都快要被他们扒拉干净了,他们总不可能连位小郎君都查不出来吧?


    结果……


    影卫蹲在房顶上苦恼挠头,不知道一会儿要怎么和陛下交代。


    什么都查不出来——这话在自个儿舌尖打转都觉得烫嘴。


    影卫蹲着蹲着,南荼就吃完了饭,沈寒轻也在这时往上方看了一眼,看得影卫头皮一紧。


    沈寒轻这么早将南荼叫过来,是想让他一整日都待在自己身边,方便观察的。


    只不过,这一顿早膳观察下来,观察得他真是……一言难尽。


    沈寒轻放下筷子,打算先看看影卫那儿查的如何了。


    他正准备随意找个借口让南荼出去,好让蹲在房梁上的影卫下来汇报情况,谁知南荼才吃完甜羹就放下了碗。


    “殿下,您这花瓶……”


    细白的手指抬起,指向不远处的青色花瓶。


    花瓶上绘着一株盛开的桃花,淡粉色的花瓣和青色渐变的花瓶搭配得宜,尽显人间春色。


    一眼看过去,这只是个普通的花瓶罢了,但实际上,这平平无奇,甚至算不上是名家之作的花瓶,却是通往密道的机关。


    沈寒轻登基之后,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明光殿。原因有三:明光殿清净,住先帝的寝殿觉得晦气,以及……明光殿下方,有一处只有他和影卫知晓的密道。


    沈寒轻垂下眸子,目光沉了下来,如冷冽的寒芒掠过南荼。


    房梁上的影卫也握紧了腰间的刀。


    下一秒,南荼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带着些柔软的尾音:“瓶身处怎么有道裂痕呀,看着不太美观,小臣帮您换一个?”


    “……”


    沈寒轻拿着茶杯的动作一顿,影卫“唰”地放下了刀。


    长达两秒的沉默过后,沈寒轻道:“不必了。”


    “噢,好吧。”南荼乖巧点头。


    仙君屋里何曾有过瑕疵品,南荼越看那个花瓶越不得劲儿,浑身难受,只好将视线挪到其他地方。


    他早上向来吃的不多,一碗甜羹就差不多饱了。吃饱了,也就有精力去做别的事儿了。


    仔细打量起这座寝殿后,南荼就特别想要将帮仙君重新装饰一番。


    他坐不住了,站起身,也没管还坐在桌边喝茶的沈寒轻,在殿中溜达着这里转转那里看看。


    宫里的东西确实比他在宫外置办的要好上不少,看来仙君混得还不错,就是这香的味道差了几分,床也不如仙君之前睡的那张床软和。


    南荼走到榻前,伸手在床上一按——被褥得多垫两层。


    沈寒轻看着将明光殿当成了自己家,四处溜达还上手的少年,额角一跳。


    ……没见过这样的人。


    “看够了吗?”


    “还没有,殿下您等等我。”


    南荼随口答道,再转了一圈才回到沈寒轻身前,叭叭叭张嘴就说出了明光殿的优缺点,看起来很是为沈寒轻的居住环境和睡眠质量担忧。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在沈寒轻面无表情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南荼无辜地缩了缩脖子:“不过没关系,殿下您以后会住上更好的寝殿的。”


    “是吗?”因为南荼的这句话,沈寒轻抬眼,颇有些兴致地好声问道,“更好,是有多好?”


    南荼往昨夜路过的,老皇帝的寝宫方向抬了抬下巴,压低了声音:“自然是,最好的。”


    “……放肆!”沈寒轻定定地看着他,几息之后冷声呵斥,“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南荼莫名其妙回望过去,片刻之后猛然反应过来,好像不能明着劝仙君造反,凡人讲话不是这么个路数。


    在宫里讲话要小心点,他懂。


    南荼俯身垂眸:“小臣失言,还望殿下恕罪。”


    深青色的衣袍穿在少年身上似是有些宽大。几缕乌发垂下,轻轻搭在额前,腰肢被黑色的腰带束着,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


    行礼行得不伦不类,至少沈寒轻就没看出来南荼行的这是哪个朝代的礼节。


    这少年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儿都敢做,莽得不行。


    哪怕是沈寒轻当年真造反的时候也没莽成这样。


    他神色复杂,一时无言,话音一转,换了个话题:“你方才说,殿内的陈设不大妥当?”


    “……啊?”这话题拐得南荼差点没接住,“不是不妥当,是不够……”


    “库房在偏殿附近,让孟栾带你过去。”


    “……噢。”


    殿门打开又合上,孟栾将若有所思的南荼带走了。


    去往库房的路上,孟栾走两步就瞄两眼身旁的少年。


    就这么一路瞄着瞄着,哪怕南荼正在思索着该怎么重新布置仙君的寝殿,也实在是无法忽视孟栾那过于炙热的视线。


    “……?”南荼动动唇瓣,“怎么了?”


    孟栾故作冷静:“无事。”


    与此同时内心疯狂尖叫:刚带回明光殿就让人去库房随便挑随便折腾殿内陈设?陛下疯啦!


    孟栾带着南荼左拐右拐,走着走着,南荼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远处的房顶好生熟悉,好像是昨晚见到过的老皇帝的寝殿。


    “孟公公,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孟栾抬起眼皮:“没走错啊。”


    他继续往前走着,南荼无法,只好跟了上去。


    走到库房,南荼才发觉,原来仙君所居住的明光殿,也是在老皇帝的寝宫范围内的。


    南荼看看老皇帝的寝殿屋顶,又看看明光殿的位置,肃然起敬。


    不愧是仙君,这么快就混到老皇帝身边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把老皇帝咔了吧!


    库房门一打开,南荼就乐颠颠地冲了进去,罪恶的爪子径直伸向了一些只有皇帝才能够使用的器物上面。


    一旁站着的宫人们眼里毫无惊讶之色,南荼见了,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南荼一边挑挑拣拣,一边碎碎念着“这个好,拿去给殿下”“那个也不错,也给殿下摆上”,听得周围的宫人满脑袋问号。


    他们本以为是孟栾带着人过来,是要给陛下重新布置寝殿的,没想到来人嘴里一直念叨着“殿下”。


    有个宫人忍不住悄摸着凑到孟栾身边:“孟公公,您二位是在给哪位殿下挑东西?”


    孟栾一言不发,满脸写着“讳莫如深”四个大字。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真的很难解释。


    宫人得不到答案,一头雾水地离开了,见孟栾没有拦着面生的小太监逾矩去拿只有陛下才能用的东西,也不好出口阻拦。


    南荼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回去的时候拉了整整一车,兴冲冲地跑到了明光殿前。


    动作之灵活,快得孟栾都来不及拉住。


    南荼刚摸上门扉,殿内就传来一声古怪的响动。


    他侧耳听去,好像是有人……正在明光殿内上蹿下跳?


    诶?是仙君吗?仙君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不稳重的爱好?


    南荼心想,被贬下凡后性格有些变化也是很正常的,便也没纠结,带着满满一车的华贵摆件进入了殿内。


    桌上的早膳已经被撤了下去,沈寒轻站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南荼和仙君相处了百年,再次见到仙君之后,也没怎么在意他在凡间的皇子身份。


    说好听点是活泼,说难听点是没大没小。


    孟栾看着抱着新拿来的花瓶字画,在殿内蹿来蹿去南荼,“啧”了一声。


    “啧”完就收到了来自不知何时从窗边离开的沈寒轻的凝视。


    孟栾缩缩脖子,揣着袖子闭上了嘴。


    南荼专心重新布置着明光殿,异常忙碌,就没个消停的时候,若是旁人不知,恐怕还以为他在布置自己家。


    深青色的纤细背影在殿内走走停停,沈寒轻想起了方才影卫趁南荼不在,跟他报告的调查结果。


    南荼没有在东都之中留下任何痕迹,就像是不存在这个人似的,先是凭空出现在了灯会上,接着又出现在了皇宫里。


    像是鬼魅一般。


    沈寒轻让人审问过昨晚当值的南衙北衙守卫,连金吾卫等也被叫过来问了话,但均无人发现任何异常。


    就算是影卫们,也只是在南荼靠近湖边的时候,才发现了他的踪迹。


    变数是沈寒轻最讨厌的东西,尤其是这等捉摸不定的人。


    可是……


    沈寒轻揉了揉眉间。


    “殿下!”南荼欢快的声音自屏风之后传来,“殿下您觉得这样如何?是不是比之前好看多啦?”


    明光殿被少年重新布置了一番,的确比之前更符合沈寒轻的心意。


    少年对他不曾在旁人面前表露出的喜好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比他本人还要了解。


    沈寒轻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走到了屏风之后。


    南荼见他来了,杏眼弯了弯,继续说道:“殿下,明光殿不够大,能布置的地方不多,等我们搬到了老皇帝那儿——”


    房梁上的影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极其缓慢地挪了挪腿。


    “啪嗒。”


    房梁上传来极轻的响动,南荼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警觉抬头,影卫的心脏紧张得砰砰乱跳,使劲往阴影里藏。


    下一刻,秀美精致的脸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掰了过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凉,关节处有层薄薄的茧,不轻不重地碾过柔腻的脸肉,带起阵阵痒意。


    南荼眨了眨眼,长而卷翘的睫羽投下了一层淡淡的影子。


    他疑惑地看着俯下身来的沈寒轻:“殿下?”


    两人挨得极近。


    南荼的视野被完全遮住,被迫转头的幅度又大,他头发束的马马虎虎,此刻帽子掉了,头发也散开了,乌黑如墨的发丝从肩上滑落,拂过沈寒轻的袖间。


    差点暴露的影卫不敢再在房梁上动弹了,刚松了口气,窗外就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明光殿的窗扉被猛地推开,伴随着孟栾慌张的声音。


    “燕王殿下,您不能进去啊……元小郎君???您怎么也在这儿?!”


    “我没进去啊。”


    燕王沈重翎从窗边探了个脑袋,试图往殿内钻。


    生无可恋站在他身边的是被他强行拖过来的伴读元珵。


    元珵扒拉着沈重翎的袖子,想把他从窗沿上拉下来:“殿下,这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沈重翎探头探脑,“阿兄快看!我和三郎捡到一只——”


    明光殿内光影憧憧,淡粉的花枝轻触在深青色的衣肩。


    从沈重翎的角度,只能透过半扇屏风,看见沈寒轻将一个看不清脸的小内侍摁在了屏风上,两人影子都快要重叠在了一起。


    被强行抱在怀里的黑猫趁他愣神之际,“喵嗷”叫着跳下,瞬间跑没了踪影。


    沈重翎瞳孔地震:“阿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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