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枪响划破长空,几米外的黑车车门上多了一个弹坑。
陆匪侧着身体,右臂胳膊多了一道伤口。
在对上车内枪口的刹那,他的身体便本能地侧身闪开。
避开了一枪,还有另一枪。
“砰——”
“砰砰——”
陆匪连骂脏话的时间都没有,单手撑在车上,身体翻转,直接跳到了车顶,躲到白越的视野盲区。
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短短半分钟内,除了两位当事人以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直到陆匪跳到车顶,发出一道沉重的咚声,众人才惊醒似的回过神。
“三爷!”坐在副驾驶的强吉喊了一声。
陆匪朝他比了个手势,强吉连忙解开安全带,跳到驾驶座,一脚油门踩到底。
没等强吉开车靠近,陆匪脚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伴随着浓重的杀气,令他神经瞬间门绷紧。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方才站的位置的出现一个洞,车顶铁皮炸出了一朵花。
“艹。”陆匪忍不住低声骂了句。
白越下手又快又狠,要不是他直觉敏锐,差点儿就栽了。
陆匪这一动,白越愈发能确定他的具体位置。
枪声再次响起。
与此同时,强吉的车也撞了上来,将白越所在的宾利车撞退了三米。
陆匪趁机跳下车顶,瞥见后座的白越双手空无一物,立马打开车门,在白越俯身捡枪前,把人从车里拽了出来。
“的。”他掐着白越的衣领,低头往车里看,飞快地扫视一遍,没有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
定位明明就在车上。
陆匪皱着眉头,一脚踹开车后备箱,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冷下脸,拽着白越的衣领沉声问:“乖宝人呢?”
白越缓缓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童童当然是在家里等我。”
童童、家里……暧昧的词汇令陆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定睛看向白越,对上男人眼底熟悉的情愫与占有欲,心底一沉。
紧跟着的保镖、暧昧的词汇、温童瘦削的身体……种种线索串联起来,陆匪额角青筋暴起,狭长漆黑的眼睛愈发阴沉,眉宇间门狠戾近乎实质化。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地对乖宝做了什么?!”
四目相视,白越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淡淡地说:“我当然在保护童童。“
“与其问我这个问题,你更应该扪心自问。”
强吉下车的时候,正好听见两人此刻的对话:“保护?什么保护?”
他不假思索:“我们当然是在保护温童!”
陆匪:“……”
白越讥讽道:“你的保护就是在撞车堵车?”
陆匪反唇相讥:“你呢?你又在保护什么狗屁?”
白越:“保护童童远离你这种狗屁。”
陆匪冷冷一笑,左手握拳,正欲爆揍白越,抬手的刹那,察觉到了不对劲。
白越的眼神太淡定了,没有丝毫变化,不畏不惧,从容不迫。
像是所有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
念头一闪而过,陆匪听见不远处响起车辆驶近的发动机声。
陆匪眼皮一跳,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圈套。
白越故意等他们动手,再让人包抄过来。
“我他妈的小瞧你这个小白脸了。”陆匪低声骂了一句,狠狠地揍了一拳白越的肚子。
这力度极重,白越忍不住闷哼了声,他顺势按住陆匪的胳膊,抬脚侧踢。
陆匪没料到在被重重包围下,白越竟然还敢还手,被这一脚踢得身体踉跄,撞到了车上。
白越一脚踩在他膝盖后弯,用力往下一踩,卸去陆匪下半身的力道,将他踢得单膝跪地。
霎时,他有按住陆匪肩膀关节处,反手一拧。
咔哒一声,陆匪的左臂直接脱臼。
陆匪脸色瞬变,他低估了白越的战斗力。
白越是医生学,深悉人体结构。
现在他左手脱臼,右手受伤,白越的增援也赶过来了,不能再拖。
陆匪心底骂了句,在白越的左手摸到他脖子的刹那,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住白越胸口,俯身一个过肩摔,将白越摔到地上。
接着快步上车,对众人说:“先撤。”
强吉愣了下:“那白越……”
陆匪单手装上脱臼的胳膊,黑着脸说:“他不重要。”
“重要的是乖宝。”
他们的目的本来就只有温童,况且这是在纽约,对白越动手,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强吉没搞清楚状况,此刻情况紧急,不容他动作,陆匪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启动车辆,一脚油门踩到底。
陆匪低头给蛇一发条消息:【人可能还在别墅,速去。】
消息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右侧小路上陡然窜出一辆越野车,朝他们撞了过来。
强吉立马调转方向盘。
这辆越野车仿佛就是冲他们来的,直直地撞了上来,将车头撞去了一半。
轿车被撞得在原地旋转数圈,车尾也被撞的嵌进墙里,无法再启动。
陆匪和强吉两人都系着安全带,没有致命伤,但从头到脚都是深浅不一的划伤,像被人套在麻袋里狠狠地揍了顿似的,哪儿哪儿都在隐隐作痛。
陆匪骂了句脏话,抬眼看向越野车,目光猛地顿住。
越野车驾驶座上的男人不是白人,而是东南亚长相的人。
他伸手擦掉额头滴落的鲜血,看到越野车门被打开,走下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
“陈、银——”
陆匪咬紧后槽牙,对强吉说:“报警。”
强吉立马拨通911。
陆匪:“他没看见我们。”
三方人员交集。
白越和陆匪清楚场上的状况,只有陈银等人一无所知。
陈银今天就是奔着和陆匪同归于尽的心态来的,他拿着枪,扫视一圈,不管场上到底有几波人,对着驶近的其它几辆越野车抬了抬手。
“全都杀了!”
白越躲在车后,透过车窗看到陈银的面庞后,皱了皱眉。
陈银为什么会在这里?
几辆宾利车驶入街道,陈银以为是陆匪的人,举起枪无差别的扫射。
“咻咻咻———”
“咻咻咻咻———”
陈银是有备而来的,枪都装了□□,跟着他的几车人看起来也都是亡命之徒。
白越瞥了两眼,沉声道:“后撤。”
在陈银等人换弹夹的时候,他带着几个手下躲进一旁的建筑物。
陈银眯起眼睛,只看到几人簇拥着一个黑发男人,见男人和陆匪身高相似的身影后,立即指挥道:“追上去!”
陆匪在车里,看着他们两拨人一前一后的冲进建筑,冷笑道:“两个傻逼。”
他划了划摔破的手机,见屏幕还能使用,拨通蛇一的电话:“乖宝不在车上。”
“去别墅。”
…………
曼哈顿
蛇一藏匿在一棵树后,用望远镜看向斜前方的别墅。
二楼卧室闪过一道黑发的身影。
蛇一立马下令:“准备进屋。”
一辆轿车嗖得驶入道路,冲向别墅,在别墅门外的保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一个漂移撞上了别墅大门。
藏在各处的保镖纷纷冲上前。
蛇一趁机翻墙跳进别墅,直奔二楼卧室。
他推开卧室门:“温少爷——”
看到卧室内的黑发男人后,话音戛然而止。
“是你!”
诺亚脚步一顿,盯着他看了两眼,想起来了:“你、你是陆的手下。”
两人四目相视,蛇一冷声问:“温少爷人呢?”
诺亚抱紧怀里的破镜高达,眼神往厕所的方向撇了撇,耸肩道:“我不知道。”
“我只是来拿我的圣诞礼物。”
蛇一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快步走向洗手间门,打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再回头的时候,诺亚已经跑出了卧室,直奔楼下。
只有诺亚一个人在跑。
蛇一皱了皱眉,温童不在别墅。
去哪里了?
他们的人没有看到第二辆车离开小区。
…………
另一边,温童早就呆在商场了。
白越出发没多久,他就换了件外套,带上帽子口罩围巾墨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双眼睛都没有露出来,慢悠悠地往外走。
他没有坐车,是走出别墅的。
因此负责盯看车辆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看起来很怕冷的路人。
别说国籍,这副装扮连他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温童走在街上,径直走进一个商场。
透过商场玻璃,看到几个熟悉的保镖。
因为白越的吩咐,保镖们不仅要注意他,更要注意靠近的路人,必须一心多用。
见温童和前两天一样,买了冰淇淋,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吃,便降低了警戒心,着重盯看可疑的路人。
温童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着前方的圣诞老人。
这个商场是他精挑细选后决定的,离别墅不远,又在圣诞期间门营业。
他慢吞吞地吃完一份冰淇淋,也到了圣诞老人的换班时间门。
见圣诞老人走向厕所,他擦了擦嘴,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温童走进洗手间门,在手机上的翻译软件打了一行字,拍拍圣诞老人的肩膀:“exceshforyoursantace?】
可以用现金换你的圣诞老人服装吗?
男人摘下帽子,狐疑地看了他两眼。
温童立马拿出一叠现金。
这叠美元远远超过圣诞老人服装的价值,男人立马同意,迫不及待地开始脱衣服。
“thankyou。”
“no,ishouldthankyouforthey。”
五分钟后,男厕所走出一个子较矮的圣诞老人。
圣诞期间门,随处可见穿着圣诞老人服装的人。
又是在熟悉的商场,保镖们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进出厕所的圣诞老人皮下换了个芯子。
温童大摇大摆地从他们眼皮底下离开商场,将手机格式化后,随手把手机扔给路边的流浪汉,打车直奔机场。
“neirport。”
他去的是纽瓦克机场,甜品店靠近的机场是肯尼迪国际机场。
两个方向截然相反。
温童心想,就算白越反应过来,应该也来不及了。
前往机场的路程没有追车堵截,没有车祸,甚至连红灯都没遇到几个。
一路顺畅地出乎意料,像是冥冥之中被保佑了似的。
买机票的时候,温童才掏出贴身携带的护照,买了最近时段前往各个国家的机票,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英国等等,直到把身上的现金都花完了才不再买机票。
拿到回华国的机票,他还是有点提心吊胆,警惕地打量周围。
直到排队检票登机了,温童才缓缓呼出一口气,高高吊起的心脏落回原地。
“终于能回国了。”
听见他的嘟囔,排在温童身后的大哥笑问:“哥们儿,你居然是华国人啊,怎么穿成这样?”
大哥好奇地扯了扯温童身上的圣诞老人服。
温童面不改色地说:“入乡随俗。”
“带点美国特产回国。”
大哥扑哧笑出了声:“牛逼,你这特产真牛逼。”
“你是来纽约旅游的吗?”
温童笑了笑:“差不多。”
“我也是,”大哥顿了顿,笑呵呵地说,“还是咱们国内好。”
“是啊,国外的月亮都没有国内的圆。”温童附和地点了点头。
检完票,迈进登机桥的刹那,他突然感受到身后有一股灼热的视线。
温童身体僵了僵,都没敢回头看是谁,快步往前走。
“哥们儿,哥们儿你等等我。”
十几米外,谢由看着少年僵硬可爱的背影,缓缓扬起唇角:“童童终于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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