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虞惜察觉过来肚子有些饿时,太阳已经挂到正中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推沈述。
沈述双臂枕在脑后,双目微阖,似乎是睡着了。
她又推他一下。
他这才睁开眼睛,只是神色仍有些惺忪,问她干什么。
“饿了。”虞惜又指了指乖乖坐在他们中间的宝宝,“阿赐也要吃。”
沈述笑着坐起来:“是你自己想吃吧,每次还拿孩子当幌子。”
她踹了他脚一下:“快去弄吃的!”
沈述笑着起身。
阿赐见爸爸要走,连忙一咕噜爬起来,蹬蹬蹬过去抱住了他的小腿,嘴里咿咿呀呀发出不舍的音节。
沈述弯腰将阿赐抱起:“这么舍不得爸爸?那跟爸爸一起去买东西给你妈妈吃吧?”
虞惜一听要把她一个人扔在这,连忙站起来:“算了,反正我也睡不着了,一起去吧。”
沈述见她脸不红气不喘说出这一番话,眉梢微挑。
虞惜当没看见他鄙薄的眼神,走过去主动挽住他。
公园里只有一家餐厅,在东南角的水畔边。地方倒是不错,背靠一大片的槐树林,冬暖夏凉,一面儿的窗户开出去就是潺潺清澈的小溪。
他们选了靠窗的雅座,沈述翻开菜单问她:“吃点儿什么?”
她最近特喜欢跟他抬杠:“你不把菜单给我看,我怎么知道点什么?”
沈述把菜单推到了她面前。
虞惜踌躇满志地翻开了菜单,翻了会儿悲催地发现,这鸟不拉屎的小店真的没有什么好吃的。
“……清蒸黄鱼?青菜炒年糕?糖醋排骨?”她每报出一道菜名就会去看他,征询他的意见。
沈述:“你看着点就行,我对吃没那么多讲究。”
回头给阿赐要了宝宝凳,细心地帮小家伙系上围兜。
虞惜啧啧称其:“他不是不愿意戴这个吗?你怎么哄的?”
阿赐很乖地坐在凳子上,任由沈述系着围兜,小腿儿不时踢蹬几下。
听到她提到自己的名字,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又聚焦到她身上,笑眯眯地弯起眼睛。
“啪嗒”——口水顺着嘴缝淌了下来。
虞惜嫌弃地啧了一声,忙抽出棉柔巾给他擦嘴巴。
阿赐抓着小勺子敲桌子。
“不许敲,没规矩。”她瞪他。
小家伙嘴巴一瘪就要哭。
虞惜:“……”
沈述笑了,她这是遇到克星了。
虞惜气他这种时候还笑话他,夹了一大把牛肉炒青椒,然后把青椒细心挑出来,全都搁到了他碗里。
沈述:“……”
阿赐吃的是香蕉和酸奶,小家伙一开始吃得津津有味。可随着菜一道道上来,他开始心不在焉,目光全在菜肴上了,口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虞惜:“小馋鬼,这你不能吃!”
她作势要拿筷子敲他巴巴伸出来够的手。
小孩子根本不带怕的,眼巴巴瞅着。
沈述:“我带他出去遛遛,你先吃吧。”
虞惜:“还是你先吃吧,我带他出去逛逛。”
沈述笑了:“这种时候你倒是谦让起来了。”
虞惜瞪他。
后来他们轮流推小家伙出去玩,留一人在屋子里吃,这样来回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饭给吃完了。
“带娃真累。”回去的路上,虞惜感慨。
沈述笑:“那还要不要二胎?”
“要!”她眉眼透着希冀,“我想要一个可可爱爱的女儿,可以打扮那种。”
沈述幽幽看她一眼:“你是想要个女儿还是洋娃娃?”
“怎么说话的?”她歪了歪身子撞他。
力道不够大,没有撞到他,反而把自己绊了个趔趄。
沈述忙扶稳她,见她一脸郁闷,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就叫‘偷鸡不着蚀把米’,以后可长点儿心眼,要给孩子们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
“还孩子们?一个就够呛的了,阿赐越来越不乖了。”虞惜郁闷地说,“谁要跟你生很多啊?”
“不想跟我生一窝?”他揽住她的腰,侧头望她。
阳光淡淡洒照在他身上,眉宇舒朗,清俊祥和,完美符合大多数少女梦中情人的模样。
哪怕到了她这个年纪,多看一眼还是会心跳砰砰。
她默默去望天,决定不看他。
男人实在没必要长成这样,太招桃花,而且没有安全感。
上次一个朋友邀请他们去酒吧玩,她正和人聊天呢,远远就看到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孩越过她径直在他身边坐下来,一个劲儿跟他搭讪。
“结婚了。”他不动声色地抬起手,示意了一下手上的婚戒。
那女孩才一脸尴尬地走了。
虞惜坐过去,托着腮帮子看他:“天天招蜂引蝶的,我应该买副手铐把你烤起来。”
沈述挑眉:“你舍得?”
虞惜笑着贴近他,不甘示弱:“谁舍不得谁是小狗!”
刚生阿赐那头两年,两人确实没有生二胎的打算,因为养孩子是在太磨人了。加上他们工作也很忙,也没有这个精力。
只是,这种情况在宝宝上了托班以后就有些改变了。
某日傍晚,虞惜在练功房练舞,跳完后她走到一边喝水,却发现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
沈述牵着阿赐站在门口望着她,见她看过来,父子俩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
虞惜拧上瓶盖走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今天阿赐怎么放学这么早?”
沈述提醒她:“今天是六一儿童节,你忘了?”
虞惜一拍脑袋。
她还真忘了这事儿,随即双手合十,愧疚地看向阿赐:“对不起啊宝宝,妈妈忘记了,没有提前准备礼物。”
阿赐摇摇头,表示他不介意。
虞惜惊讶地看着他,诧异于这么小的孩子已经能听懂自己的意思并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沈述:“别这么大惊小怪,他已经快三岁了,是该懂事了。”
虞惜:“感觉好不可思议啊,昨天好像还是一个小豆丁,真神奇。”
沈述笑道:“小孩子长得很快的。”
后来他们决定去海洋馆看动物。不过,去之前先到附近的麦当劳吃了顿晚饭。
看着人山人海挤得满满当当的店,虞惜有点嫌弃:“人好多。而且,吃这个也不健康吧?”
“不给他吃别的,今天有活动,送玩具。”沈述把一个黄色的礼盒放到阿赐面前。
小家伙好奇地去开盒子,可怎么都打不开。
沈述笑着又接过来,替他将盒子打开,取出里面明黄色的大货车。
阿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胖乎乎的小手不住摆弄着这个新玩具。
虞惜拿了个牛肉汉堡开始吃起来,一会儿工夫就吃了一半。
她吃得挺开心,结果发现沈述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由赧颜:“是你带我来这儿的!”
“我没让你吃这么多。”
“我哪有吃很多?!”
沈述:“你知道要克制就好。”
虞惜脸颊微微红。
吃完东西,他们步行去了附近的海洋馆。节假日,很多人,光买票就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
等终于轮到他们,已经是下午2点了。
虞惜算了算时间,忧心忡忡:“这能逛完吗?”
“把重要的景点看完就行了,看不完的话,下次再来。”沈述说。
“那不是浪费了一分钱?”她立刻急眼。
沈述好笑地看向她:“能这么算?”
虞惜:“怎么不能这么算。”
沈述:“这是一个享受的过程,你去过一次的游乐园就不会再去第二次?哪怕同样的地方,和不同的人、选不同的时间去体验都是不一样的。”
他这样说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虞惜想了想,在心里暗自点头,也就不说什么了。
阿赐是第一次来海洋馆,看到困在余光里的游鱼时看得目不转睛。
沈述抱着他给他一一介绍,也不管他是不是听得懂,侧头看着宝宝时,眉眼柔和,在淡蓝色的暗光里格外英俊。
虞惜觉得这一幕格外温馨,情不自禁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结果,手机亮起的瞬间,旁边也闪了一下。她和沈述不约而同愣怔望去,发现偷拍她的是两个中学时模样的女孩,被抓包后,脸都涨得通红,道了歉就灰溜溜地走了。
虞惜优哉游哉走过去,拿食指戳他的胸膛:“走哪儿放到哪儿的电啊沈先生,连中学时都不放过?嗯?”
她戳完还戳,直戳得他往后仰。
他笑而不语。
说是海洋馆,走到后面大变模样,竟然连仓鼠、孔雀、鹦鹉都拿来凑数,虞惜目瞪口呆,又抽出门票看上面的介绍:“这不是诈骗吗?”
沈述笑道:“可能是海底的不够了,拿陆地上的凑一凑。”
这也是很正常的,海里的生物本就常见,很多还是保护动物不好弄。
好在来海洋馆的大多是父母带着小孩,权当为孩子增长见识了,管它是海里的还是陆地的。
虞惜:“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沈述笑:“走吧,逛得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
她去买了一包爆米花,自己吃一口,又夹一点到他嘴边。
沈述看她一眼,吃了。
“什么表情,不好吃吗?”她问他,自己又尝了一口。
沈述的目光落在她唇上。
她今天涂了玫红色的唇膏,这种颜色涂在一般人嘴上都很一言难尽,有的显黑有的显老还反光,她皮肤白皙细腻,涂这个颜色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
“好吃。”沈述收回了目光。
虞惜开心了,又捻一点到他嘴边,学着平日哄阿赐的口吻:“啊——”
沈述唇边勾了一丝笑,无奈地张开了嘴巴。
回去时都是晚上了,虽然算不上太累,走久了人也有些疲乏。
虞惜早早去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到床上趴好。
沈述进来时就看到她趴在床上刷手机,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的镂空蕾丝吊带裙,后背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她手边还摆着一盘草莓,吃了两颗,吐掉的草莓叶随手放在餐巾纸上。
阿赐已经睡着了,在婴儿床里吐着泡泡。
沈述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拍拍她的屁股,示意她往里让让。
虞惜戴着耳机呢,乍然被拍了一下,受惊似的回头,摘下一只耳机不满地瞟他:“干嘛打我?”人却很乖觉地往里缩了缩。
沈述挨着她在床边坐下,侧头看了看她手里的屏幕:“看直播?”
她点头:“跟朋友一块儿投资的一个直播平台,这是新签的一个主播,还是大学生呢,业务能力就这么强,一天流水这个数……太厉害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
沈述又盯着她手里的屏幕看了会儿。
那男生看着只有二十出头,还是在校大学生的模样,笑起来很阳光,有点日系美少年的味道。
他面无表情地松了松领口,单手解开两颗扣子,不做评价。
虞惜又摸一颗草莓,继续刷手机,刷了会儿发现他一直坐在她旁边没有走,迟疑地回头。
沈述定定望着她。
她手里的草莓下意识放了下来:“……干嘛?”问出口就有点后悔了。
他望着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了。
沈述从她手里抽走草莓,扔回胖子里,又抽了一张纸巾替她将手指擦干净,朝卫生间的方向抬抬下巴:“去刷个牙,乖,我等你。”
她的脸渐渐涨红了,指了指婴儿床的方向:“阿赐还在旁边呢。”
沈述伏低了挨近她,语气很认真:“他睡着了。”
虞惜脸颊通红,忸怩了会儿还是一溜烟去了卫生间。
她仔仔细细地刷了牙,心里想:生了阿赐到现在他们确实很久都没有深入交流过了,夫妻感情都有些单薄。
终于刷完了回到房间,她把灯给关了。
“你关灯干嘛?”沈述在黑暗里问她,手已经摸到她的小手。
她像是触电似的缩了一下,整个人已经被他拉入怀里。
“你竟然喜欢开灯!你变态!”她哼哼,用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沈述先是一怔,旋即失笑,好整以暇地点一点头:“嗯,我是变态。你第一天知道啊?”
他轻易撩开她耳后的发丝,温热的呼吸浅浅扑上来,“我看你挺喜欢跟我这个变态玩一些更变态的游戏的。”
啊啊啊啊——
受不了他!
虞惜回头扑进他怀里捶打。
他们在床上翻来滚去,一开始还是在扭打着,渐渐就变了味道。
到了后半夜,虞惜还是睡不着,从被窝里翻出来悄悄踢他。
沈述也没睡着:“怎么了?”
“腰酸背痛。”她嗔怪地看他一眼,“都怪你,不知节制。”
“是谁抱着我啃个不停的。”沈述淡淡回敬。
虞惜扑过去要跟他理论,结果当然是无果,两人又“打”了一架。
第二天起来,她觉得腰更酸背更痛了,非要他给她捏腰捶腿。
沈述没有拒绝,转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电动按摩锤,递过去。
“滚啊——”虞惜扑过去拍打他。
每个礼拜六,虞惜和沈述都会带阿赐去看爷爷奶奶,这个礼拜也一样。
下午3点,虞惜已经把车停在了托班门口。
等到3点15分的时候,阿赐已经背着小书包由老师领着出来了,迈着小短腿踉踉跄跄的,速度还不慢。
老师牵着他,一个劲儿地喊“慢点儿”。
虞惜笑着下车,走过去把他抱起来,亲一下肥嘟嘟的小脸蛋:“阿赐有没有听老师的话?”
阿赐听懂了,点头:“乖。”
虞惜笑得不行,点一下他的鼻尖:“哪有自己夸自己乖的?不害臊。”
阿赐笑起来。
小家伙的性子随了沈述,但又有很多方面不像他。虞惜觉得,这孩子心眼儿多,但没沈述那种架子。
她把孩子放上安全座椅后就载着他慢慢往回开了。
路上她跟阿赐聊了些事儿,大抵是问他在学校里学习怎么样,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阿赐:“妈妈你好烦啊,问来问去都是这些老掉牙的。”
虞惜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跟谁学的?这么小就这么老气横秋的?是不是你爸爸?”
跟沈述的蓝牙音频还开着呢,另一边的沈述搁了笔,按了按眉心:“又讲我坏话?”
“哪有?”虞惜说,“我只是在和宝宝闲聊。”
沈述:“你是不是觉得我七老八十了,耳朵不好使了?”
虞惜:“……”
到了那边,她把车停在了地面上,没一会儿警卫过来赶她,她又灰头土脸地把车停在了东南角的印刷厂旁边。
好不容易停好了车,她抱着阿赐下来,打电话给沈述告状:“你们家警卫可真厉害,自家大门口都不让我停。”
沈述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吃瘪了,笑着哄道:“那边领导多,他也是为了你好,停大门口多不像话?”
虞惜心里头认同她的话,但嘴里还是要逞能刺他一句:“穷讲究。”
沈述也不生气:“我跟妈说了,你们先进去,我一会儿就到。”
虞惜:“就等你五分钟,过时不候,晚了我要把大门关了!”
那是她家还是他家啊?沈述心道,摇了摇头。
他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7点了,虞惜正和阿赐坐在客厅地板上搭积木,江辞在给阿赐做糍粑吃。
“爸爸——”甫一看到沈述,阿赐离开扔下手里的积木朝他奔去。
虞惜捻了一颗葡萄吃,语气有点酸:“你爸爸就这么好?”
“小孩子都这样,你陪他的时间多啊,等你哪天出差,孩子就恨不得天天跟你黏在一起了。”江辞很有经验地说。
虞惜有被安慰到。
她和江辞一道去厨房帮忙裹饺子,准备一会儿捎带回去一点,不时回头朝客厅里望去。
沈述陪着孩子在客厅地板上搭积木,就坐在她刚刚坐着的地上。
平日在公司一丝不苟、颇有威严的他,此刻只是一个慈爱的普通父亲,不厌其烦地陪孩子玩闹着。
虞惜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离开时,江辞把大包小包从地下室拎上来:“这个是鸡蛋,人家送我的,自己家养的鸡,这个是榴莲,已经给你们剖好了……”
“好了好了妈,这么多我们也拿不完,过两天再来拿吧。”沈述忙打断她,生怕她滔滔不绝个没完。
虞惜和他对视一眼,一人提着袋子一人抱着阿赐飞快逃了出去。
长辈对孩子的爱,有时候真叫人吃不消。
到了七月份,天气已经越来越炎热,屋子里的蚊子也越来越多。
虞惜是招蚊子的体质,经常被叮得满身包,她有时候半夜会醒过来打蚊子。
沈述让她把蚊帐张上她又不太愿意:“很压抑。”
点蚊香又怕影响到孩子,真的很愁。
沈述就每天晚上入睡前手动用电蚊拍帮她搜寻一遍,确定屋子里没有蚊子后才让她进门。
当然,有时候也会有漏网之鱼。
她每次被叮了都很烦躁,不停抓包,有一次把脚背都抓破了,看着血迹斑斑的,很渗人。
沈述看到后就沉下脸来了:“别抓了。”
他去拿了药箱,细心地帮她消毒、上药,又替她贴好了创口贴。
“这个死蚊子咬死我了,咬了我好几个包,你要替我报仇!”她越大越爱撒娇,也不怕热,整个人钻入他怀里拱。
沈述很是无奈,拍拍她:“坐好了。”回头拿了电蚊拍开始找。
他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让她把灯开了。
“吵醒阿赐怎么办?”她有点顾虑。
“不会,他每天睡得跟小猪一样,吵不醒的。”沈述笑。
虞惜翻他:“你怎么这么说自己儿子?”
说着又走过去,张开手掌挡在阿赐面前,“好了,你开灯吧。”
沈述关掉了小夜灯,将白炽灯打亮。
屋子里顿时亮如白昼。
小家伙哼唧哼唧了两声,翻了半个身,吓得虞惜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哇”一声哭出来。
好在他睡眠质量不错,没醒。
沈述很快找到了趴在墙壁上的蚊子,成功用电蚊拍将之电死。
虞惜无声地给他鼓掌,竖起大拇指。
沈述把灯关了。
虞惜窝在他怀里问他:“怎么你这么厉害,一下就把它电死了啊。”
沈述:“只有你手持电蚊拍还电不死。”
虞惜:“……”她夸他他还内涵她?还有没有天理?
见她不开心了,沈述才转换话锋:“打蚊子的时候别太用力,接通电源后轻轻移动拍面,让蚊子撞上电网就行了。你那么用力,蚊子都飞走了,当然拍不到了。”
“好像是哦。”她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的,“那我下次试试。”
讨厌的夏季过得格外慢。
但讨厌的夏季也有很多不让人讨厌的东西。比如她爱吃的莲蓬,夏季盛产。
有一次她去接阿赐时在他的校门口买了一堆,回来一颗颗剥出来盛在碗里,打算去洗个澡再吃,结果出来时发现被沈述吃了一半。
虞惜:“……你太过分了吧?”
沈述微怔:“不是剥给我吃的?”
虞惜:“……我剥了一个小时……”
见她欲哭无泪的样子,沈述忙跟她道歉。虞惜只是有点郁闷,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洗完澡出来时发现沈述戴着眼镜还坐在餐桌上给她剥莲子,低着头,格外专注。
不知为何,她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
他这两年的视力下降严重,已经很难长时间做这种精细活了,盯着一样东西看见了眼睛就会酸疼。
她在原地看了他会儿,没有阻止,默默地退回了房间里。
沈述很要强,他嘴里不介意,可如果她真的阻止,会不会让他有自己被轻看的感觉?虽然觉得他这人豁达,不至于真的介意,但她不想赌。
虞惜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有哪怕一丝让他难堪的可能。
她在房间里休息了会儿才出去,他已经剥完了。
她捻一颗莲子来吃:“好吃。”
沈述失笑:“躲在房间里那么久,终于肯出来了?”
虞惜怔住,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就这么被他看穿了,顿时有些尴尬:“我……”
沈述望着她的眼神格外柔和,语气郑重:“生老病死的人之常情,何况是视力下降,你没必要避讳这个。在你眼里,我有那么脆弱吗?”
他是真的不在意,坦坦荡荡。
虞惜看了他会儿,心里震动。她的沈述,一直都是这么强大,无所畏惧,更没有什么能打倒他。
她眼睛里的崇拜快要溢出来,沈述却不好意思地转开了目光,低头捻莲子吃。
“你也会不好意思啊?”虞惜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稀奇地盯着他,忽然就想要逗逗他。
“我在你眼里很自恋吗?”他苦笑。
“那倒不是。就是觉得,认识你以来你都挺自信的,就算不好意思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你这个人,心思太深了,你不会给别人拿捏住你把柄的机会。”她又捻一颗莲子,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劳动果实。
沈述也捻了一颗,塞进她嘴里。
微凉的指腹摩挲过她的唇瓣,她的心微微跳动了一下,望向他。
沈述放下莲子,侧过脸,碰了碰她的唇。
再简单不过的吻,如微风吹过湖面泛起的淡淡涟漪,却在她心里搅动一场风雨。
过去这么多年,她依然心动如初,难以自已。
她抬头,目光晶莹,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充满了温情和缱绻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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