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皱起，往果盘上一插，插了块水果吃，刚进嘴里又吐出来，“这什么玩意？”
一时间大家都皱眉，大抵是高中就出国留学的缘故，他的腔调就听上去不自然，听得大家都不舒坦，感觉跟个假洋鬼子说话。
“哎，郑潜，你小子出国那么多年，这一回来就瞧不起大家了是吧，拍个视频怎么了，都不让拍呀？”拿手机的还怼他，嘴上也没个把门，“多少年没见了，大家替你接风洗尘，你就这么样子？”
郑潜视线一个个扫过去，“我是这样的人？瞧不起你们，今天还跟你们到这里来，还把他带上？”他一指角落里又拿他手机的顾昱晨，眉头又皱得死紧，“得了，我拉着他走就是了。”
说着，他就要去拿顾昱晨手上的手机，分明是他的手机，到成了他顾昱晨的手机一个样，他坐在那里头跟大家都格格不入，非得看个手机没完，还翻他朋友圈，把林如的朋友圈都翻了个烂，这一时半会没顾上，林如每条涉及郭曼薇的动态都给点了赞——
这样下去，他可心虚，也怕别人多心，先前林如可暗恋过他，他一回来，就给顾昱晨逼着加了林如的微信好友，如今到成了顾昱晨通过林如朋友圈窥视郭曼薇的工具。
郑潜这一说，大家都站起来了。
还都劝他，“别呀，难得聚一聚的，这么走了多扫兴呀。”
又说起那个拿手机拍个没完的，“就你那样子，天天拍个讲方言的短视频就得了，拍什么别人呀。”
一顿埋怨的，“咱们哥几个难得见一面，你干嘛呀，别扫兴。”
谁没劝住郑潜，觉得这包厢里头乌烟障气，也不是没见识过外头更乌烟障气的，但他总觉得回国内应该是清爽的，没想到这人哪，到哪里都是这一挂，男人也就这么点去处。“别，别，你们都玩，玩得好，我要走了。”
他还真就走了，拉着顾昱晨走的，还非常小心眼地将顾昱晨的每个点赞都给取消了。
走出包厢，往富丽堂皇的大厅一走，就跟人打招呼去了，“记我账上了，别叫人玩个出格的。”
人也点头，就记了他的账。
给他接风洗尘，没的叫他们破费，一个个的瞧着人模人样，没几个真是真货，回头破费了回去叫老婆骂他们，都是哥们，没的叫他们回家丢那人。但他得同顾昱晨说道说道，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你别过了，叫林如以为我怎么了怎么好？”
顾昱晨跟着进包厢，身上沾了烟味，他平时还抽个烟的，可沾别人味就不太行，觉得烟味刺激得受不了，是个宽来待自己，严格待别人的主——都不开车，他不常开车，不是不开，是鲜少开，平时都叫司机，今晚跟着郑潜来，还是以前的同学，初中那会的，也是，郑潜高中就留学了，就同学也都是高中前的同学了，真的是好多年不见了。
他这个跟同学都不太熟，不跟郑潜一样，跟人都熟，这不刚回国呢，就跟初中的同学就联系上了，人还要热情地请他吃饭喝酒，反正一条龙——他也应了，还拉着顾昱晨一块儿过来，都是同学嘛。他在那边应酬同学，顾昱晨他到好，跟个得自闭症似的，就玩他手机。
要不是他顾昱晨名声在外，恐怕他都要跟那些个老同学一样认为顾昱晨他有自闭症，人正常得很，脑子也正常，就是看不开，他推推手，还有些同情，“你就不能看开些，都离婚了，还想着人家做什么？”
这算是推心置腹了，他开车，手机又让顾昱晨拿走了，他在心里骂个“草”字，“你有完没完的，叫林如以为我暗恋她了，怎么好？”
顾昱晨总算是把手机还他，“也没什么不好。”
郑潜要给他气死了，“我瞧人家过得好好的，就你一个人在这里跟娘们似的偷看人家朋友圈，有你这样的？要真后悔离婚，你不会上门去找人？”
“她不理我。”顾昱晨说得很直白。
郑潜都要鄙视他了，“就你这副鬼样子，她愿意理你才怪。”
顾昱晨对自己可有信心了，“什么我这个鬼样子。”
郑潜“呵呵”笑两声，笑得十分敷衍，“对，就你这个鬼样子，怎么老叫别人追你，你就不会追人家？跟人结了婚，你离什么婚呀，你离呀，人家过得好呢，眼里头没有你了，你不高兴了吧？”
顾昱晨往后一靠，两手支在脑后，“你懂什么，你懂个什么呀。”
“我是不懂，”郑潜扯扯嘴角，“我是不懂你这个二手男。”
顾昱晨被他的话一堵，“二婚男有什么的，二婚女才不好嫁。”
郑潜还真是无语了，不想跟他说话，跟他说话，他觉得自己要气死。
顾昱晨还特别觉得有自信，“这才是现实。”
郑潜立马堵他一句，“那你不找个，非得吊死在这树上？”
顾昱晨抑郁了，“你非得说她？”
郑潜占了上风那高兴劲儿就甭提了，“还不能提呀，都不是你老婆了，指不定她现在就相亲呢，都说一婚是为着感情，二婚就要奔着现实去的。”
“她最好找个……”
顾昱晨还没把话说完，就让郑潜给打断了，“真让她找个，你真受得了？”
顾昱晨眼底黑漆漆的，真是恼呀，恼到恨呀，恨到想咬断她脖子，可——他叹口气，跟要上天似的，“我还真受不了，这个真受不了。”
“在我跟前这么实诚，”郑潜取笑他，“在她跟前你到装高冷，装个什么样儿，讨老婆哪里有你这样的，非得自个装着，叫她来追你？”
“轻易得到的不容易珍稀，”顾昱晨有他自己的道理，且觉得自己的道理是警世名言，“太容易得到的就不容易珍稀。”
郑潜真想替他开开脑子，瞧瞧他里面是不是都藏着渣滓，“算了，我不跟你说这个，晚上还有个直播，我得回去看看，你跟我一道不？”
别看郑潜才回国，但他早在国内发展事业了，直播卖货就其中一样，卖尾货。
顾昱晨看看腕间的表，又瞧了一眼郑潜的手机，觉得时间还早，又看了看助理发给他的行程表，到也没拒绝，就跟着郑潜去了。
直播间布置得还行，他跟郑潜就坐在外边儿看，看着看着就看见一个眼熟的id“凤舞九天魔”，那个id还在问有没有珊珊柚那颜色的，主播就在那里回“没货了”。
他跟着就笑起来了，这id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分明是郭曼薇的，挺中二的名字，偏她喜欢。
郑潜见他笑了，也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挑眉问他，“笑什么呢，跟傻子似的。”
“把刚才那个色再上一回，”顾昱晨说，“要是没货的话，你去买，差价我补给你。”
郑潜那眼神说的，就跟看神经病似的，“大哥你晓不晓得我这样子一上架得卖出去多少根口红呀，你就这么想花钱？”
他往屏幕上一瞅，也瞧见“凤舞九天魔”的id，也一时愣住了，当下就明白过来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当年我们玩的那游戏都关服了，你还记着那个？”
“我买了版权，重新开了，”顾昱晨眼睛也不眨地盯着屏幕，“你玩不玩？”
郑潜觉得他没药救了，十分鄙视道，“你离什么婚？”
“她要离。”顾昱晨淡声道。
郑潜头更疼了，给营运交待了一下，又把那货给上了，反正亏钱的不是他。
守着直播的郭曼薇觉得自己赚了，不光买到了她自己喜欢的颜色，也给林如买了支喜欢的颜色，这欢喜的跟什么似的，“这破直播等半天，才给等到。”
林如把钱发给她，发现一个百年没声儿的群里今儿吱声了，还发了个链接，她瞪大了眼睛，赶紧拉拉郭曼薇的胳膊，“哎，小郭姐姐你看看，你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
郭曼薇凑过去一看，那个群她也有，赶紧看自己手机，这一看不由咋舌，“这、这搞什么呢？”
是呀，搞什么呢，一个关服都快十年的游戏，突然间就要重启了，还不是当年的公司，是个没听说过的公司，反正她没听说过，“这烂游戏还有人要重开？”
林如也是这么想的，烂游戏，就玩了两年多，后面越来越烂，烂得她都不玩了，这中间还时不时地有人搞个私服，也见群里人说起过，玩一会就回档的那种——竟然要开服，简直是瞳孔地震了，“这游戏有人玩吗？”
林如点开链接看了看，一股子古早游戏的那个页面，但这只是个开头，后面到都是新的，她一下子就有点来劲儿，“要不我们去看看？”
郭曼薇看着当年那个宣传各门派的视频，不由得有点儿怀念，“要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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