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
天还没亮,天际边一抹淡淡的青色,像是春日枝头一点绿。
聂青青蒙着脸,蹑手蹑脚地推开宫门。
门口值夜的侯文听到动静,回身一瞧,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下,“皇后……”
“嘘嘘嘘!”聂青青压低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见里面静悄悄没动静,才松了口气,提着裙角蹑手蹑脚出来,刚走几步,就感觉到腿的抽痛。
“娘娘,”侯文帮着把门顶着,压低声,“您这一大早的怎么出来了?”
“咳咳咳,我、本宫择席,想回自己那边睡。”
聂青青红了耳根,随意扯了个谎。
“那奴才们送您回去。”
侯文合上门,正好对上屋里头司空霖看过来的眼神,忙要行礼,却见司空霖拂了拂手,侯文这才起身对聂青青说道。
聂青青这会子眼神漂移,哪里留意得到他的变化,她道:“不用不用,你照顾好皇上,我先走了,皇上要是问起,就说本宫有事。”
她说完这话,急匆匆地回了东配殿。
许姑姑跟春华在收拾着花插,见聂青青回来,愣了下,许姑姑迎上来,“娘娘怎么这么早回来?”
“没什么,我、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聂青青捂着脸,挥着手赶人。
许姑姑跟春华都诧异地对上一眼。
这昨晚西配殿红烛高照,娘娘的气色又不像是出什么事,这是怎么了?
两人也没多问,悄悄出了里间。
聂青青脱了鞋,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游龙戏凤。
她突然拉过被子,捂着嘴啊啊啊地叫了好几声。
那可恶的话本,那混账司空霖,居然一直骗她!!!!
她到昨晚才终于意识到什么才叫做圆房!
原来圆房不是男女躺在床上就可以的,她说她怎么这么久都没身孕,原来是之前根本就没有圆房过。
聂青青咬着被子,对着枕头拳打脚踢。
刚一折腾就感觉到腰部、腿部传来一阵阵抽痛。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扶着腰不敢折腾了,嘴里骂骂咧咧,“混蛋司空霖一直骗我!”
怪不得先前司空霖那么信心十足她没怀孕。
真相居然是这样!!
聂青青从枕头里翻找出那本话本,是咬牙又切齿。
这话本写的也太隐晦了些,男女欢爱,天经地义,做什么不写仔细些,要是写的清楚,她何至于被瞒到现在。
一想到这一年多来,司空霖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又屡屡借着承宠后说腰酸,要这要那,吃这吃那,聂青青就恨不得有道地缝能够让自己钻进去。
“姑姑,屋子里怎么这么大动静?”
春华不解地看向许姑姑。
许姑姑神色从容,拿扫帚扫着殿前,不疾不徐,“大概是娘娘又在练舞吧。”
“练舞?”
春华满脸不解。
这么一大早,昨晚侍寝完就跑回来练舞,娘娘这是为什么啊?
司空霖估摸着聂青青的脾气,到晌午气也该消了,这才背着手过来。
聂青青见他进来,脸上刚还带着笑,这会子笑容消失了,双手抱胸,转过身去,“哼!”
“皇后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司空霖冲许姑姑等人看了一眼,示意她们下去。
聂青青道:“你们下去做什么,本宫才不要跟他单独待着。”
司空霖不动声色,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放在桌上。
聂青青看了一眼,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片刻后瞧见那凸出的菱角才回过神,她咳嗽一声:“皇上兴许是有什么要事,你们先下去吧。”
许姑姑等人哭笑不得,诺了一声如潮水般退下。
许姑姑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
听到嘎吱一声声响,聂青青回头看了一眼,错愕之后瞪司空霖:“你倒是好本事,把许姑姑也给收买了。”
司空霖坐在她对面,“哪里是朕收买了许姑姑,分明是许姑姑想撮合咱们。”
“撮合,许姑姑要是知道你做的好事,肯定不搭理你。”聂青青呸了一声,“你个大骗子!”
“朕骗你什么了?”
司空霖摊开手,一脸无辜。
“你,你还有脸说,那、那事你不是骗我吗?”聂青青提到昨晚的事,脸红得能滴血。
司空霖忍不住笑道:“那事,那是什么事?”
他笑眯眯地看着聂青青。
真奇怪,以前他怎么没觉得这小笨蛋挺可爱的。
聂青青气得跺脚,“你、你个流氓无赖,你跟我出去!”
她推了推司空霖,想把人推出去,却反而被司空霖抱住,拘束在怀里。
聂青青哪里答应,双手双腿都在反抗。
反抗着反抗着。
她突然发现司空霖的脸好红,脖子上青筋凸出,司空霖咬着后槽牙,“你再动,朕可就忍不住了。”
要是之前,聂青青只怕还不明白,如今她感觉到身下那根棍子,哪里还不懂?
耳垂红得能滴血,一动也不敢动了,“你,你不要胡来,本宫、本宫是真受不住了,你昨晚把我折腾得都快死了。”
司空霖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后睁开,“你再说下去,朕也不客气!”
聂青青赶紧捂住嘴巴,她用一双杏眼控诉司空霖,你是不是禽兽啊,怎么说话都能感兴趣!
司空霖道:“朕不是禽兽,朕是你的夫君。”
聂青青别过头去,没脸看,这个狗男人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不是挺规矩一人?!
“你把头转过来。”
司空霖说道。
聂青青装作没听见,她不说话不反抗,难道她还不能装聋子?
“你要是不把头转过来,朕就亲你了。”司空霖故意吹了吹她的耳朵,知道她这里最敏感。
聂青青反射性捂住耳朵,转过头,站起身,指着司空霖:“你、你……”
她是真气糊涂了,脑子都空白了,想不出该骂什么话好。
“我知道,我是个混蛋流氓,大骗子,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司空霖桃花眼含笑看着聂青青,他的眼形是很标准的桃花眼,仿佛精工细画出来的,眼尾微微上挑,不气人的时候就很勾人。
聂青青嘴巴张了张,气势弱了不少,“你道歉!”
“对不起。”司空霖说道。
聂青青:“……”
她气呼呼瞪了司空霖一眼,“诚意点!”
“我以后再也不骗皇后娘娘,要是我骗皇后娘娘,下辈子投胎,罚我当皇后娘娘的厨子,天天给皇后娘娘做好吃的。”
司空霖竖起三根手指,一本正经地发誓。
前面的话,聂青青听着还顺眼,后面听着就不乐意了,她扑到司空霖怀里,捏着他的耳朵,“说什么,给本宫当厨子哪里不好了?”
“都好都好,娘娘饶命……”
许姑姑跟曾青听到里面传出来只鳞半爪的笑语声,默契地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看来这两位主子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虽然司空霖把聂青青哄好了,但是当晚还是被聂青青踢出了东配殿。
昨晚上聂青青实在是累得够呛,今日睡了个回笼觉还累着呢,她根本不信司空霖说的什么今晚会老实的话。
司空霖颇为惋惜,走进西配殿的时候,还对曾青说了句:“皇后也未免太信不过朕了吧?朕难道说话就不可信?”
曾青只能回以一个微笑。
他拱拱手:“皇上,乙二来密信了。”
司空霖脸上笑容淡去,从曾青手里接过一根簪子,簪子是中空的,里面藏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了一行字:火药即将制成。
司空霖眯了眯眼睛。
他将纸条在烛火上点燃,丢在铜盆里看着烧成了灰烬才让人端下去倒了。
“这谢易道怎么也知道这个?”
怪不得安国公对谢易道这么器重,赏赐那么大方。
原来谢易道献上了火药。
司空霖其实已经命人在穷乡僻壤山里无人的地方试制火药,也成功了。
但他想不到安国公手上居然也有。
“皇上,这奴才就不清楚了。”曾青道:“奴才也查过谢易道,这人除了年少成名以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谢家祖上也不过是个穷种地的,亲戚朋友也没个能耐人,跟皇后娘娘的母亲那就更加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了。”
这些司空霖哪里不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纳闷。
他怎么也想不通谢易道是怎么知道制作火药,他那前半生平平无奇的丈母娘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连圣人都未必知道的知识。
“让乙二想办法摸清楚蒋家在哪里制火药,”司空霖说道,“最好是将地方、人手都摸清楚。她要多少人手都给她,只要办成,朕重重有赏。”
寻常盔甲、刀剑都是国之利器。
何况火药这种杀伤力极强的东西,安国公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嗻。”
曾青答应一声。
“阿嚏!”林娇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谢易道关心地看她,“娇娇你这是昨晚吹了风吧,你瞧瞧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都说了不必你来磨墨,你还守了我一夜。”
“少爷,妾身旁的也帮不了少爷,看少爷这几日愁眉不展,妾身也心疼。”
林娇娇柔弱地说道。
谢易道笑道:“那你以后可以放心了,少爷的心事就要了结了。”
“是吗?恭喜少爷。”林娇娇笑眯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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