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音走进包厢,就像完全没有听见李向笛说的话一般,他跟陈未晚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李向笛:“爸妈让你最近去别墅那边住。”


    李向笛点了点头,比起这个小格子房间,他更喜欢闻音父母住的那个房子,宽敞,有花有鱼,像他以前的寝宫。


    “好。”


    陈未晚看着面前的闻音,俊朗,冷毅,第一眼就是很迷人的男人,他不由得担心起来,李向笛真的能够守得住自己的心吗?要是以后……


    那些事情他不敢想,只能在心里祈祷那个所谓的闻音心里的人能够早点回来,李向笛也能早点离开他,寻找自己的生活。


    送完陈未晚回学校,李向笛就跟着闻音回到了别墅区,沈秋和她的姐妹们出去了,家里只有闻召一在客厅的书桌上练字。


    李向笛踱步过去:“爸爸,您这写的是颜体嘛?”


    闻召一点了点头:“你还懂得书法吗?从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李向笛腼腆地笑了笑:“不想在您的面前献丑。”


    “你来试一试。”闻召一搁下笔,递到李向笛的手上,李向笛下意识地去看闻音的脸色,但闻音没有看他,反而去看闻召一的字。


    李向笛其实有些跃跃欲试,他从前虽然跟着幕后找的夫子习字,但只是需要笔锋的笔体他都写得不好,倒是闺中小字,他写起来倒是游刃有余。


    闻兆一把位置让给他,摸到久违的毛笔,李向笛抿唇笑了起来,写下了一句诗,闻兆一看着他写的一手簪花小楷,摇了摇头:“男人写字,还是应该有些风骨。”


    李向笛不置可否,从前是因为自己的腕力虚浮,写不出笔锋,如今有了个健康的身体,那从前那些他不能做的,是不是现在也都可以做一做?


    闻召一找到了他写不好字的原因:“说到底还是身体不太好,在这边住一段时间,让秦姨给你补一补身子。”


    李向笛笑着点头:“谢谢爸爸。”


    “先别急着谢,要在这边住,就要遵守我们两个老的的作息,每天早上早点起来跟我练一练八段锦,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从前李向笛从来没有过晨昏定省,他其实有些遗憾,如今倒是好了,只是他又有点想她的父皇母后,大哥和三哥了。


    沈秋回来之后,李向笛才把准备给他们的礼物拿出来:“不值什么钱,希望爸爸妈妈不要嫌弃。”


    沈秋看着自己手里的头绳,确实跟她以前收到的礼物不算什么,但却是她收到的最有心意的礼物,尤其是在知道这是李向笛去打暑假工赚的钱,她又是心疼,又是满意。


    “阿音,要是小笛喜欢拍戏,你就给他个什么角色让他去玩吧,做群演算怎么回事?”沈秋说。


    “他说他不喜欢。”闻音按了按太阳穴,“而且手底下的在拍的剧,也没有什么缺演员的。他也没什么经验,还是算了吧。”


    “我不过就提了一嘴,你就给我这么多的长篇大论。”沈秋瞪了他一眼,“嫌我烦吗?”


    李向笛赶紧凑上前去:“妈妈,别让闻音为难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沈秋就更来气了:“自己家的公司,咱们自己出品的剧,还不许咱们塞个人进去了?”


    “妈,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闻音叹气,“好吧,我会问问看剧组的人,但不能说他是咱们家的人。”


    沈秋这才心满意足地宣布开饭。


    晚饭过后,李向笛照例陪沈秋看了会儿电视,又跟着闻召一学了一会儿书法,才被他们放上楼。


    虽然他们已经同床共枕过两次,但这样清醒地共处一室还是第一次,李向笛难免有些局促,主动开口说:“我今晚睡沙发?”


    闻音挑了挑眉:“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


    李向笛哦了一声,为了缓解尴尬,打开衣柜找睡衣去洗澡了,只是在打开衣柜的时候愣了愣,整个衣柜就像是分开成了两个不同的空间,中间有一条很明显的分界线。


    一边是闻音的正装和衬衫,只有黑白灰三色,另一边是属于李向笛的,各种色彩,整理衣柜的人像是要把彩虹的颜色都集齐,甚至还是按照彩虹的颜色排列的。


    “这些?”李向笛咽了咽口水,“都是给我的衣服吗?”


    他从前的打发时间的东西太少,所以每次内务府来制新衣他都很高兴,只是以前的布料颜色太单一,完全不如这个时代的衣服让人眼花撩乱。


    “是。”闻音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就继续去做他的事情,想来是因为上次李向笛穿着他的衣服,让沈秋动了心思给他买了这么多。


    李向笛这会儿兴奋得澡也不想去洗了,就站在衣柜变,一件一件地试衣服,红橙黄绿青蓝紫在他的身上穿了个遍。


    换下来之后后回归不了原位和原型,又歪歪扭扭地挂进衣柜里。


    衣柜的另一边是整齐的,而另一边,变成了像是杂货间一样,这样的冲击就显得更明显了一些。


    李向笛没有心理负担地去拿了睡衣洗澡,留下一衣柜的狼藉。


    闻音已经尽量地克制自己不去看那乱得不成样子的柜子,但越是逃避就越忽略不了,最后他还是走到了衣柜面前。


    李向笛洗完澡出来,闻音看他又只是裹了浴巾,先前的事情浮上他的心头:“李向笛,穿上睡衣。”


    李向笛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浴巾,又看到沙发上摆着的一套丝质的睡衣,他应了一声好,又在闻音的目光下把衣服穿好了,然后和衣躺在了沙发上。


    但沙发并不如床的舒适度,初初还能忍受,但睡久了就真的很不舒服。


    李向笛借着月光,看到了大床上空着的一半,闻音的呼吸声已经很规律了,应该是睡着了。


    李向笛坐起身来,像猫似得轻轻地走过去,挣扎犹豫了好久还是爬上了床。


    他的动作很轻,床上的闻音没有半点反应,李向笛呼出一口气,蹭了蹭枕头,果然自己还是娇气。


    困意袭来,他很快就睡熟了。


    第二天一早,闻音皱着眉头醒来,丝毫没有意外自己的胸口上又趴着一个脑袋。


    这次不是他的错了。


    犯错的李向笛没有一点危险意识,还沉溺在自己的美梦里,梦里闻音的那个心头好曲少爷回来了,他离开了闻音,还带着闻音给他的补偿,第一时间就找了个他心仪的人,只是那个人看不清脸,只知道那人很温柔。


    李向笛趴在他的胸口上,身侧还有另一个人给他捏肩捶腿,简直就是他的人生高光时刻。


    闻音把他的脑袋推开,这会儿李向笛的电话也响了,他昨晚跟闻召一说好要跟他一起练八段锦,这会儿闻召一已经在等他了。


    李向笛顾不得沉溺美梦,赶紧爬起来洗漱,最后在十分钟内赶到了花园里。


    清晨六点半,风还有些凉,沈秋在花园里侍弄花草,闻召一已经摆好了架势,看到他下楼,对他招手:“快点,你已经迟到了。”


    沈秋不是她往常的端庄的模样,从来都挽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这会儿柔顺地披在身后,她的身旁放着一把小铁锨,手里提着一个小洒水壶。


    “爸爸妈妈,早上好。”


    闻召一教他每一个动作,李向笛学得很认真,一老一小在晨光熹微中很是和睦。


    闻音床边走向阳台,看见花园里一老一小的两个人,有模有样地相互比划着,沈秋在一边一会儿挖挖土,一会儿看着他们两个人,还给他们指导动作。


    闻音俯身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他们在清晨的阳光下笑闹,李向笛的到来,甚至可以说是填补了自己父母的一些空白。


    他从小就不是体贴的孩子,长大了也依旧是我行我素,沈秋很想有一个乖巧听话的儿子或者女儿,只是她生自己的时候伤了身体,没有办法再要一个孩子。


    而现在的李向笛,就极大地满足了沈秋对想象中的孩子的所有要求,乖巧,好看,懂事,叫妈妈叫得很甜,是个母亲就会被他勾得母爱泛滥。


    李向笛抬起头,就看见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看他们的闻音。


    李向笛朝闻音挥手,他一搞小动作就被闻召一发现,然后就被他的眼神镇压:“专心点,天天都看他,还没看腻吗?”


    李向笛吐了吐舌头,趁闻召一不注意,比划起了动作。


    双手张开,极其夸张,闻音看到了他的唇部开合,理解了他说的唇语:“一个大西瓜,一切成两半,左一半,右一半。”


    闻召一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回头就看见他把好好的八段锦打成了不伦不类的太极拳,甚至连太极都不是,就在那瞎比划,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还是沈秋出来拉架。


    闻音整个人逆着太阳光站着,光影像是把他分割成了两半,李向笛看着他的身影,心突然跳得快了一拍。


    闻音站在阳台,看着楼下的三个人,突然生出了以后一辈子这样过好像也不是不行的错觉,但他很快就清醒了,这段关系里他是主导,但李向笛永远是个自由的人。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