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传身教地教她此刻应当如何开启对方的齿列◎
郁棠又站了回去, 她清了清嗓,顶着满脸的绯色,认真且一本正经地问他道:
“我们先讲明白, 你适才要求的‘亲一下’,是指今日你我二人在酒楼里的那种亲?还是昨晚在榻,咳,榻间的那种亲?”
毕竟极擅混淆视听, 强词夺理如季某人, 完全可以在他二人亲过之后, 再矢口抵赖说她亲的不对,继而没完没了地在这晦暗无人的回廊间持续肆意犯浑。
之前那个‘被小花打断的亲吻’不就是如此吗?
季路元被她出乎意料的问询惹得一愣, 他诧异地挑了挑眉,却是很快就颤抖着肩膀笑出声来。
“阿棠。”
半刻前堆积的郁结彻底散去, 季世子笑得眼泛泪花,情不自禁地抬手去捏郁棠白嫩的面颊。
“你真是。”
他接过郁棠手中的油纸伞撑在头顶, 端着个揶揄的口吻半真半假地抱怨她,
“有些人整日明里暗里地说我锱铢必较,结果自己不也是如此?”
坚实的手臂搭上郁棠的肩头,愈加将人往伞下揽了揽,季路元微偏过头,在郁棠的眉心处轻轻啄了一下。
“亲过了,走吧,先回去用晚膳。”
……
屋子里雪炭燃得足, 郁棠出来寻了他这么一通,又与他在廊间闹了一阵, 如此这般耽误了好一会儿功夫, 待到回了主屋, 桌上的膳食却仍是热气腾腾。
梨花木的圆桌中央放着一口描金的彩绘瓷盅,栗桃敛着衣袖揭开盅盖,小心翼翼地将其端至季路元眼前,
“驸马,这是公主今日特地让嬷嬷为您熬煮的。”
丝丝缕缕的肉香随着她的动作迎鼻而上,季世子顺势垂眸,发现那是一盅羊腰枸杞汤。
季路元:“……”
栗桃与栗果简单地布过膳后便退了出去,房中一时再无旁人,郁棠取来小汤匙放进瓷盅里,见他始终呆愣着不动,又极为贴心地催了他一句,
“快喝吧,当心一会儿凉了。”
季路元闭了闭眼,面上隐隐显出些气急败坏又咬牙切齿的隐忍神色。
郁棠不知就里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她取来另一只汤匙,舀出一勺补汤至自己碗中,垂首尝了一尝,“很好喝啊,而且我记得你一直都是吃羊肉的。”
季路元道了句‘没事’,眉头却仍旧微颦着,看上去实在不是‘没事’的样子。
郁棠于是又不自觉地开始反省自己,从归宅进门到边厢寻人,桩桩件件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难不成是因为方才在廊间没有亲他,所以这人才会直至目今都还在生闷气?
她越想越对这结论确凿不移,于是又浅浅叹出一口气,心道季世子此人果真是从小到大的难伺候,适才明明就是他自己不要亲的,结果不过盛个汤的功夫,他就又开始小心眼儿地发脾气。
可尽管如此又能如何呢?
她在‘巧取豪夺’了季路元之前,不就已经清楚知道这人是何种的臭德行了吗?
……
“季昱安。”
郁棠抬了抬眼,
“你靠过来些。”
……
与此同时,季路元也尤在沉默着进行自我劝慰。
他一面暗暗宽解自己,罢了罢了,郁棠对于风.月之事本就是个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状态,况且这人自小就喜欢胡思乱想,出了什么事都习惯性地将错处往自己身上揽,他今日若是不喝这盅汤,郁棠保不齐又要内疚不开心;
一面又顶着个仿佛身败名裂威信扫地似的悲痛神情,漠然拿起了白瓷的小汤匙。
他舀起一勺补汤,正默默要往嘴里送,冷不防听见郁棠喊他,便又将汤匙放下,脑袋凑过去,不明所以道:
“嗯?怎么……”
唇角突然被人亲了一下,郁棠抬手揽住他的脖颈,灿亮的眉眼半阖着,卷曲的眼睫轻轻扫过他的嘴唇,触感酥麻,好似直接扫在了他心上。
她辗转着贴在那处轻轻压了压,很快又犹犹豫豫地伸出舌.尖,依循着记忆中季世子肆无忌惮的恣意方式,生疏又紧张地探向了他的齿列。
季路元身躯一僵,感觉自己的脑袋里霎时炸开了花。
怔怔间郁棠已经愈加地靠近过来,手指揪住他前襟的一点衣料,膝.盖挤进他的双.腿.间,仰了仰头,倍加抻着舌.头探入他的唇齿。
可无奈季世子仍处在大喜过望的呆愣之中,银白的齿列坚贞不屈地严丝合缝,郁棠几番尝试却仍不得其法,只得暂且撤开身,红着脸向后退了退。
“季昱安。”
她声音低弱,呼吸也有点乱,轻而软的语调听着不像命令,反倒更像是习焉不察又直白肆力的请求与勾.引。
“你张嘴啊。”
……
房中灯火晃动,郁棠眼前一花,还不待反应过来,高大的暗影就已经铺天盖地地笼了下来。
被她勾得气血翻涌的季世子不容拒绝地抬起她的下颌,言传身教地为她展示了此刻应当如何开启对方的齿列。
郁棠被他亲得呜声连连,季路元牢牢箍住她的腰,肩膀一沉,就此单臂将她抱了起来。
哐当——
挡在身前的交椅被季世子十分暴力地一脚踹开,郁棠被这动静惊得一抖,下意识分神去瞧,偏头间四唇分离,不过转眼又被追了上来。
季路元不满地哼哼一声,似是要惩罚她的不专心,薄唇愈发深重地压向她,甚至倒行逆施地尤要向里探去。
郁棠原本还在拍打着他的肩头,示意这人将她放下来,然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感叹季世子此人果然自小聪慧,极擅未雨绸缪,谋而后动。
——毕竟她已经被季路元亲得双腿发软,一步都走不动了。
思虑间卧榻已然近在眼前,季路元连帘子都顾不得撩,就这么将她抵在榻头上,罩着层层叠叠的床幔放肆又热情地辗转吻着她。
郁棠远没有他那样绵长的气息,很快便受不住似的拽他身后的头发。季路元被她揪得脑后一痛,他闷声笑了笑,终于意犹未尽地离开了郁棠的唇,大发慈悲地给了她呼吸的机会。
笼罩在头顶的床幔不曾掀开,目之所及依旧是一片昏黄的晦沉,二人就在这片闷热的狭小空间里四目相对,季路元抵着她的眉心低.喘两声,一如寻常朝臣得到公主的赐汤那般,语调喑哑又一语双关地同她道了声谢。
“臣,多谢公主恩赏。”
……
两日很快过去,第三日一早,郁棠便穿戴整齐,与季路元一同踏上了去往重光寺的马车。
季路元在扶她上车的间隙里努了努嘴,眼睛垂下来,示意她看自己下唇的那道小口子。
“阿棠,你看。”
“嗯?”
郁棠搭着他的手臂坐进车内,“嘴角怎么了?”
她皱起眉头,“是因为最近天气太干了吗?我明日请嬷嬷为你炖一盅雪梨汤喝。”
季路元跟在她身后迈上马车,“不是因为天气太干了。”
他将车帘放下,微扬的眼眸里含着点遮遮掩掩的浪.荡笑意,语气倒是一本正经,像是在同她说什么至关重要的肃然正事。
“这是被你前夜咬的。”
季世子握住郁棠的手贴了贴自己的下唇,而后顿了一顿,用着十足娇弱的语气又补了一句,
“你都不知道,可疼了。”
郁棠:“……”
她目光炯炯地看向季路元,在极短的时间里强自压下了想要撩开襦裙,给这人看看她腰间青紫手印的失志冲动。
郁棠克制地呼出了一口长气,半晌之后才抽回自己的手,腰背挺直,意有所指地告诫他,
“季昱安,我今日去重光寺是要做正经事的,你知道吧?”
“我知道。”
季路元被她正襟危坐的隐忍模样逗笑了,
“阿棠放心,我不打扰你,昨夜我也已经给商言铮递了信,他会将泽兰送过去,届时我与十一留在马车里,由泽兰陪着你去寻冯灿云。”
*
他们是卯时三刻出发的,未及巳时便抵达了重光寺。
泽兰彼时已经到了,揣着个四方的油纸包站在树下,远远瞧见郁棠了便小跑着迎上来,将油纸包递到了她手里。
“少夫人。”
她机灵地开口唤人,
“这是奴婢从隆北大街左起第四间铺子买的桂花饼,您今晨起的早,想来也未用饭食,同少爷一起吃些吧。”
左起第四间……
季路元眸光微闪,轻轻摩挲了两下手中的竹骨扇。
郁棠丝毫未觉,她从摊开的油纸包里捏出块糕饼一分为二,自己吃一半,另一半则颇为自然地转头喂给了季路元。
待到二人分食完一块桂花饼,泽兰才复又开口道:
“少爷,有些庙宇不适合男子入内,少爷不妨就留在车上?您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少夫人的。”
“好。”
季路元应了一声,就这么挑着一双烁亮的桃花眼,眉目温煦地看着郁棠与泽兰款步走远。
……
几乎就在郁棠踏入岔路小径的同时,季路元的眸色蓦地暗沉下来,其中晏然转瞬褪去,只余了些灼而精悍的锋锐与阴晦。
“我们也走。”他提步转身,“去会会那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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