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我们永远炙热 > 44. 第 44 章 你又不是没赖过
    许听晚知道这家面包店非常难排,门店前面的林荫道几乎都是排队的客人。


    来京江读书后,她心里念着那口吃的,也曾趁着工作日排过几次,每次排队总要半小时起步,且很有可能面临排到队但是面包正巧售罄的情况,她一直以为裴竞序忙着开会,腾不出时间,买司康这事大概率是交给助理去做的,但没想到,他还是在会议结束后赶过去了一趟。


    一个小时候,许听晚收到了裴竞序发来的消息。


    “在东门。”


    彼时,她和小师妹冉嘉泡在实验室,看到消息后,心虚地捂下手机,对冉嘉说:“我有事出去一趟。”


    说完,洗了个手,往外走时,步调轻快,就快把高兴写在脸上了。


    冉嘉不明所以,懵懵地点点头。


    教学区东门是整个校区最偏最远的一个门,平时很少有人出入,但好在它离实验室近,许听晚下楼后,穿过一栋楼,再往单行的小路那儿走,就是裴竞序所说的东门。


    许听晚远远地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车子低调地停在东门附近。


    她出校门前,先前后看了一眼,确定没有熟人,这才鬼鬼祟祟地拉开后座的门。


    裴竞序有行程安排的话一般都有司机接送,许听晚以为他在后排,自然而然地往后走。


    谁料她刚拉开后座的门,前排那儿就传来了裴竞序的声音:“坐前面来。”


    许听晚俯身的动作一顿,‘哦’了一声,躬身出去时没留意车门,‘咚’地一声撞了上去。


    裴竞序听到动静,解开安全带,从车前绕过来,他俯身察看她手捂着的地方:“撞疼了?”


    许听晚又揉了几下,这才松手:“我没事。不疼。上车说。”


    仿佛在车外多停留一秒,就会被熟人逮个正着。


    有撞头作为先例,裴竞序抬手替她挡了脑袋,看着她进去,他才绕回驾驶座。


    车子内都是奶油黄油烘烤的香气。


    许听晚一眼看到放在中控处的黄色纸袋。


    她要伸手去拿,裴竞序作势要拍她的手背,却知道她手背被热水烫了一下,不敢真拍:“这么明显的蓝袋子看不到,就想着吃。”


    许听晚这才发现,黄色纸袋的旁边还有个蓝色的医药袋。


    裴竞序扯开袋子上的订书钉,从里面摸了支药膏:“先看看手。”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起皮。”她看着手背发红起皮,嘴上虽然不说矫情的话,但还是心疼自己白嫩的手背。


    裴竞序瞥了一眼,在指腹上挤出药膏,冲着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把手抬高。


    “我自己来。”说着,伸手去解。


    “手上碰了药膏,还吃不吃东西了?”他把药膏放回袋子,只留指腹上黄豆大小的剂量,轻轻地抹在她的手背上。


    他害怕弄疼许听晚,打圈的动作太轻,许听晚觉得痒,条件反射地缩手:“差不多就可以了。”


    裴竞序没让。


    掌心的虎口正好圈住她的手腕,借力,往上抬了抬。


    他的手常年带着温度,不像许听晚火气不好,一入秋,手脚冰凉。


    此时,天光微弱,车内没开灯。


    裴竞序涂药的时候低着头,从许听晚的视角,正好可以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因控制力度而稍稍绷直的唇线。


    他一边涂一边问她:“怎么突然想请我吃饭?”


    在这之前,连那唯一的一顿饭,都是他从许听晚那儿坑蒙拐骗来的。


    “我听裴绍老师说,是你让他来学校做书面报告的。”


    “就为了这件事?”


    许听晚心说,那不然呢,还能为了什么?


    “我欠你的人情太多了,总得想办法还上一些。”


    “所以,你所说的还上就是带我把周围的餐厅都吃一个遍?”他声音低低的很好听,本身不带情绪,却总在调侃许听晚的时候柔下声来。


    这很难让人有脾气。


    他把最后一点药膏抹匀,缓缓松开许听晚的手:“好了。”


    然后拎起黄色的纸袋,放在许听晚的腿上:“开心果泡芙买的时候只剩一个了,是前面的女孩让了一个给我,才买齐两个。但是别的口味,一样给你拿了几个。”


    这句话的重点是开心果泡芙,可不知道为什么,许听晚突然抓住了中间的那句话:“她为什么让给你?”


    问完,才觉得自己嘴快,瞎计较。


    裴竞序倒觉得没什么,如实回她:“她以为我是被女朋友逼着来买的,怕我买不到,没法交差。”


    女朋友。


    这说得是谁,不言而喻。


    许听晚拿司康的手一顿,脸顿时有点热。


    这要换做之前,她肯定听过就算,不会放在心上,指不定还会说上一句‘这女孩眼神不行啊’。


    可最近,她听多了关婧的分析,真相幻觉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脑海中盘桓,这让她觉得关婧所说的一切似乎都煞有其事。


    她埋头去看袋子里的泡芙,企图遮挡,嘴巴却跑在脑袋前面,梅开二度地问:“她怎么会这么认为?”


    “你要不听听你那儿颐指气使的口吻?”裴竞序捞起手机,想把许听晚的语音放给她听。


    其实就是两人相处时稀松平常的口吻,可对方不知道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是青梅竹马,听许听晚语气骄横,便以为她是裴竞序的女朋友。


    毕竟,除了女朋友,她实在很难想象,有谁可以使唤得动眼前这个男人。


    许听晚先他一步捂住:“别。”


    当面放她的语音堪比社死现场,她的脚趾是走来走路的,不是用来做大工程的:“别放。”


    裴竞序见她近乎扑到自己身上,身子微俯,抬头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神,真挚地看向他。


    裴竞序很吃她这套,盯着她看了几秒,笑了笑:“好。不放。”


    说完,他正打算拿回手机。


    手机屏幕上适时弹出来电显示。


    裴竞序瞥了一眼,看到那串号码的时候,本能地想摁下锁屏幕,却又怕他这厢不接电话,那厢又给他整幺蛾子,安排一些出其不意的饭局。


    迟疑了两秒后,他不耐地接听。


    “你今天下午见着你季叔叔了?”


    是裴寇宇的声音。


    “见到了。”


    “听说你把下周二晚上的饭局给拒了?”


    “我跟您说了,那天有事。”


    许听晚见他打电话,乖觉地没去打扰,她摸出一个咸芝士司康,拿油纸裹着,另一手则举着手机,对着咸芝士司康拍了一张。


    拍完,找到跟关婧的聊天页面,炫耀似点了发送。


    然后美美地咬下一口。


    “你有什么事?给狗打疫苗交给助理去做就行。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你自己带过去,打疫苗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骤然拔高,许听晚半张着嘴,没咬下去,扭头去看裴竞序。


    下周二,打疫苗。那不就是她约裴竞序吃饭的点吗?


    怪不得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说看看安排,原来这个安排就是跟裴寇宇一起吃饭。


    两人视线对上,许听晚示意他去参加那个饭局,毕竟裴叔叔难得来京江一次,总不能因为她的事耽搁。


    裴竞序选择性地忽视她的示意,他的视线落在她嘴角的碎屑上,见她没意识,抽了两张纸递给她。


    同时回复裴寇宇:“我当晚有约。改不了。”


    “晚上不行。中午总行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次就真的只是单纯地跟季家人一起吃饭,这是你季叔叔的场子,你不去,他接连被晚辈爽约两次,脸面往哪里放?”


    裴竞序觉得裴寇宇混淆视线挺有一手,逻辑层面却不太可行。


    爽约的前提是答应赴约,他从始至终就没说参加饭局,何来爽约。


    他懒得同裴寇宇辩驳。


    偏偏裴寇宇士气不减:“后面你照常带狗去打疫苗...我说你好端端地养什么狗,耗费精力又难清理,你是嫌自己太空还是...”


    “挂了。”裴竞序直觉他要说个没完,摁下挂断,把手机往中控台那儿一丢。


    “裴叔叔吗?”


    “嗯。”他身子靠上座椅,眉心微拢。


    “为什么不去呀?如果是为了给呜呜打疫苗的话,其实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至于请你吃饭,后面那么多机会呢。”


    “哪有那么多机会。”许听晚请他吃一顿饭不容易。


    “我又不会跑。就一顿饭,我还能赖吗?”


    “你又不是没赖过。”他偏头看向许听晚。


    车内安静,所有的一切仿佛被人摁下了暂停键。


    许听晚看向他稍显疲累的眉眼,慢慢倒带出他来烧烤摊子抓她喝酒的事。她记得,那晚的裴竞序也差不多是这样的神情,他应该是刚从实验室出来,整个人显得有些倦怠。


    只是比起今日,那晚的他眸色沉沉,浑身上下都压着气,属于那种就算累了一日,已经没什么精力数落人了,却还想把她逮回去教训一顿。


    那天晚上,许听晚本身是有约的,她约了裴竞序一块儿吃晚饭。


    只是后来,她碰到一个人,那人同她说了一会儿话。


    就是那番话,让她觉得她跟裴竞序之间存在距离。


    不是学历家世这种浮于表面的距离,而是一种不属于同龄人的难以横跨的距离。


    那番话放在现在,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却对当时刚结束高中生涯,即将面临离别的许听晚来说,她是真的觉得所有人都要渐行渐远了,这里的所有人不单指那群毕业生们,也包括了裴竞序。


    那人告诉她,大家慢慢地会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圈子,如果没有公共元素,那么这两个圈子再也不会产生交集。而同龄人之间仿佛天然存在一种优势,他们有步调一致的生活,有同一层面的见识,有相对聊得来的话题...而这一切,正是许听晚缺失的东西。


    她由此意识到自己和裴竞序之间的公共元素在不断地减少,而那人和裴竞序之间的公共元素在与日俱增。


    这样的一波话语暗示,给她带来不少影响,让她觉得,在裴竞序项目收尾忙得脚不沾地的阶段,要求他赴约吃饭,是一个多么无理且不善解人意的行为。


    因此在对方的劝说下,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次爽约有原因。”许听晚收回视线,低头团起了用过的纸巾:“听说那天你忙着项目收尾,连午饭都没吃,我怕耽误你时间来着。”


    乍一听还挺善解人意。


    “我确实没吃午饭。”裴竞序没有否认,轻声叹气:“那是因为我急着把手头的事完成,来赴你晚上的约。”


    慢慢地,他的声音变轻,像是剖白心事,在密闭的空间不断环绕,然后钻进许听晚的耳朵里。


    “你都不知道,我等这顿饭等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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