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我们永远炙热 > 46. 第 46 章 养出感情了怎么办
    隔着车顶,两人无声对视上。


    裴竞序单手抄着兜,另一手还搭在车门拉手上,与许听晚对视的那一秒,他自己都微怔了一下,因他不知道刚才的那番话,许听晚到底听到了多少。


    离剖白心事好像总缺了这么一点火候,他拧着眉心,不确定是否要在这个突发的节点挑明自己的心意。


    他无声地盯着许听晚看了几秒,而许听晚却下意识地圈紧了手臂,避开视线。


    她这反应有点奇怪,带点不知所措却又装成无事发生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无意的偷听者。


    裴竞序默认她听到了那番话,他的话里没有明确的称谓,此时,若当做无事人一样一言不发,只怕许听晚误会他喜欢别人。


    当下的场合虽然谈不上正式,撞上了,却好似也只能顺着那些话,将自己的心意掰开来说个明白。


    他抿了抿嘴,开口说道:“刚才...”


    “刚才我绝对没有跟呜呜说你的坏话。”


    话才说了两个字,有人就心虚地截了他的话头。


    裴竞序听到这句,一些盘桓在喉间的话生生噎住。


    “坏话?”他在门廊的石阶前站住步子,抬眼看向站门廊下的许听晚。


    合着她露出那一副心虚的模样是因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他觉得意外,可转念一想,又这事发生在许听晚身上也算合理。


    许听晚听着他反问的语气,意识到两人要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她知道自己跟着大漏勺一样,对方还没发出质问呢她就急着把自己供了出去,此时生怕裴竞序就‘坏话’一事追问,她立即切换话题:“刚才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裴竞序看出她在转移话题,没有戳穿她,她说自己的坏话说得还少吗,也不在乎这一两句。


    他走上前,从许听晚怀里捞过呜呜:“没什么。约得时间快到了。”


    呜呜不满地挣扎了两下,裴竞序干净熨帖的大衣立马沾上了毛,但他没有露出半点不耐烦,像抱小孩儿一样,根据它的舒服程度调整了姿势。


    许听晚看着他那副轻车熟路的模样,便知道这段时间他真的在认真地照顾呜呜。


    “我怎么觉得,你才是呜呜的主人。”


    “你舍得?”裴竞序抱着呜呜,捏了捏它的后颈。


    许听晚当然不肯拱手让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伸手去揉呜呜的脑袋:“呜呜是我的。”


    裴竞序笑了一声,看她计较上了,故意逗她:“那我代养了这些天,养出感情了怎么办?”


    许听晚揉脑袋的手一顿,眼神警惕地看向裴竞序。她心想这人不会出尔反尔,要把呜呜要回去吧,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他该不会这么不要脸让她把泼出去的水还回来吧。


    就这么看了有一阵。


    她拼不过定力,试探性地问他:“那你,要不把你的感情收回去?”


    “收不回去。”他举着许呜呜,冲它抬了抬下巴,眼神没落在许听晚的身上,却意有所指地说道:“感情这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收回去。”


    时值下午两点,阳光最强的时候。呜呜毛茸茸的脑袋削弱了从侧面照射过来的太阳,有一半的光线落在裴竞序仰头的侧脸上,他就那么站着,就足够教人心跳加速了。


    许听晚也是如此。


    心跳过速的时候,大脑总会短暂地供氧不足,很快,她就冒出了一句想要咬断舌头的话:“你这说得是狗还是人啊?”


    裴竞序先是被她开门见山地发问问得一愣,慢慢意识到她似乎有点开窍了,嘴边笑意加深。正当他想要回答的时候,一声关车门的声响齐齐剥夺了两人的视线。


    许听晚朝大门那儿看过去,这一眼她看到了裴寇宇,她没想到裴寇宇会跟裴竞序一块儿回来,毕竟两人的父子关系算不上太好。


    但裴寇宇毕竟是长辈,且对她一直不错,她很有礼貌地喊了一声:“裴叔叔。”


    裴寇宇刚才一直没下车,他坐在车内认真地过了一遍裴竞序说过的话,虽然两人在观点上没法达成一致,但这是自打韦萱去世后,裴竞序第一次坐下来,认真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他那句‘有喜欢的人’或许是真的,且这喜欢绝对不止流于表面,也非一时兴起。


    什么样的人会有堪比活火山一样的丰富的心理活动?


    那是一个躲在背后的暗恋者。


    裴寇宇非常好奇,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能让裴竞序的内心有这样炙热的运行。


    他扭头朝窗外看去,视线扫过去的时候,正好撞见裴竞序从许听晚怀里接过小狗的那一幕。


    “居然是早早。”他一手扒在车窗上,坐直了身子,有些惊讶。


    两人知根知底,论起适配度,旁人无可比拟,只是他没想到,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他儿子竟然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小青梅动起了心思。


    然而关于裴竞序喜欢的对象是许听晚这件事,裴寇宇心里喜忧参半。


    许家他也非常满意,可是根据他对许听晚的了解,这小女孩脾气执拗,有主见,上回听闻有男生约她看音乐剧,并向她挑明心意,她不带犹豫直接一口回绝,十分干脆。


    想起裴竞序平日的行为举止,他并未觉得自己的儿子会在这一众追求者中会脱颖而出。


    裴寇宇坐着思量了许久,最后拉开车门,躬身下车。


    韦萱的去世固然是场意外,可裴竞序说得没错,若不是他咄咄相逼,彻底寒了韦萱的心,有些意外就不会在海底降临。


    他心里是有愧疚的。


    带着那份家庭不圆满的愧疚,他总想在裴竞序身上弥补些什么。


    经济层面他不短缺,亲情方面他过了需要的年纪,裴寇宇不知道怎么弥补,便只能在他未来的家庭组建上做做文章。


    下车后,他换上和善的表情走到许听晚面前,明知故问道:“早早,你怎么在这儿?”


    “叔叔好。”许听晚指了指裴竞序怀里的呜呜:“我最近养了条狗,寝室条件不太允许,所以我就先把呜呜养在他这儿过度一下。”


    许呜呜看见不熟悉的人,连着叫着好几声。


    裴寇宇本来就对狗毛猫毛过敏,他下意识地把食指横在鼻子下,后退了一小步。


    许听晚呵斥呜呜:“不许凶人。”


    呵斥的时候,瞥见裴竞序冷淡的神情。


    她不知道刚才在车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依稀可以察觉现在的低气压。听闻韦萱阿姨去世后,这父子二人的关系仿佛跌入冰窖,见面说不上几句好话,谁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可见这话是真的,她看了看裴寇宇,又看了眼裴竞序,正揣摩着如何从中调和,裴寇宇就率先开口问她:“那现在,是要给狗狗去打疫苗吗?”


    “是呀。上周就约好了。”


    “这样呀。”裴寇宇对于许听晚的印象还停留在缠着裴竞序带她去买糖的阶段,说话时,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有商有量,好声好气:“那既然早早也在,晚上就留在家里吃顿饭吧。”


    “晚上?”


    许听晚为难得看向裴竞序。


    今晚这顿饭,本该是许听晚请的,如若答应了裴寇宇,这顿饭怕是又要爽约。可裴寇宇到底是长辈,直接拒绝又不太礼貌,思来想去,她自认为选了个最折中的法子:“叔叔难得来京江一趟,我请叔叔吃吧。”


    “怎么能让早早请。”裴寇宇睨了裴竞序一眼,言辞中浑是不满:“你把呜呜养在裴竞序这儿替他解闷,他就没提过要请你吃饭吗?没关系他不请,叔叔来请。”


    “...”


    裴竞序侧身,缓缓抬眼,疑惑地看向裴寇宇,如果他记得没错,一个小时前,裴寇宇还针对养狗一事说他,说他就是闲过头了才会想着去养狗,此时态度一变,愣把养狗说成是解闷的美事,裴竞序不懂他心里掂量着什么,却不想他搅了今晚的饭局。


    在人前他还是尽量维持着跟裴寇宇的体面,只是言语冰冷,带着推拒的意思:“今晚有饭局。吃不了。”


    裴寇宇知道自己被驳了脸面,故意不去搭理他,转而对许听晚说:“怎么样早早,叔叔亲自下厨,给你做地道的南樟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许听晚再拒绝未免有些不识相。


    最后两人的饭局多了一个人。


    时隔多年,裴寇宇再度系上围裙做饭,纵使手艺有些生疏,需要阿姨从旁协助,但做出来的东西确确实实是南樟当地的风味。


    等菜都上齐了,他从裴竞序的酒柜拿了瓶洋酒:“今晚借早早的光。”


    给自己倒完,他往前一递,抬了抬手腕,问裴竞序喝不喝。


    裴竞序漠着脸说:“不喝。”


    场上只有裴寇宇一人了无生趣地喝了酒,酒精上头的时候,他说了很多追忆往昔的话,在这些话当中,他频频提起韦萱,丝毫没发现裴竞序的脸色越来越差。


    但是碍于许听晚在场,裴竞序仍是勉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到后来,他实在压不住心里的烦闷,干脆长臂一伸,取了对面的洋酒,给自己倒上了一小杯。


    这一顿饭,裴寇宇吃得尽兴,临走之前,拉着许听晚的手,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他:“你觉得裴竞序怎么样?”


    许听晚说足了场面话,裴寇宇一脸醉态,‘诶’了一声,摆手制止道:“别说这些虚的。”


    他那句‘虚的’正好搭配他虚浮的步子,瞧着有些滑稽。


    裴竞序也喝了酒,虽然不至于不省人事,但也是兴致缺缺,全场唯一清醒人的只有许听晚,她搀扶住裴寇宇的手臂,走着s弯,送他上车。


    上车后,他摁下车窗,眼神没有聚焦的点,头脑却拼命地运行着:“早早。他其实还不错。不会像我对韦萱一样对你。”


    许听晚对他们的家事一知半解,在她印象中,裴寇宇和韦萱志趣相投、一见钟情,在外人眼里是十分登对的模范夫妻。


    她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她与裴竞序的关系再好,也不能失去相处的边界感。


    不太知情的许听晚只能应和着:“叔叔你放心,他很好。”


    听到这几个字,裴寇宇点了点头。


    许听晚目送着车辆驶离,她转身,往院子里走。


    刚推开木质的大门,她就发现裴竞序双手插兜地倚在廊柱那儿,他喝了酒,整个人有些倦懒,门廊上的灯把他的身影无限拉长,黑黢黢的,同他玉质般清冷的气质大不相同,有种说不上来的孤寂感。


    “叔叔走了。你要进去歇歇吗?”许听晚走上台阶,站在他面前,抬头观察他的神色,以此分辨他喝了多少。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直起身,没着急往里走,而是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发完,收起手机,垂眼看向许听晚:“我今晚喝酒了,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的呼吸声有些重,许听晚到底是察觉出他异常的情绪。


    她靠近一步,微微踮脚,伸手探了探他的额间:“裴竞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他短短地吐出两个字,挪开许听晚的手:“没有不舒服。”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她记得她第一次喝醉,裴竞序问她哪里不舒服的时候,她也是一脸倔强地说‘没有不舒服’,即便那时她早已头晕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连路都走不成直线。可她还是不愿暴露脆弱的自己。


    那时候的裴竞序总是小心翼翼地维护她的小自尊,给她自我疗愈的空间,他不追问,却会陪在她身边,照顾她整整一个晚上。


    做人总得带点良心吧,许听晚想,她欠裴竞序这么多人情,也该适时还上一些。


    思及此,她反手搀扶住裴竞序的手:“我可能赶不上学校门禁时间了,你家客房还空着吗?”


    裴竞序步子一顿,偏头看向许听晚:“现在几点?”


    许听晚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一眼屏幕:“八点啊。”


    “八点。从我家到你宿舍楼,总共只要半小时。”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但是头脑尚存理智,抓住她的错漏:“你们闭寝的时间什么时候从十点半变成八点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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