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中学高二三班的教室里却不是这般放松的氛围，事实上这批孩子刚刚经历了入学考试的摧残，此刻正是发卷子的时候。
任虞顶着头疼靠在窗帘旁，试图用窗帘抚慰脑袋里钻心的痛意。
“任虞，143分。”
面容苍白的少女揉了揉眉心，顶着同学们崇拜的目光，拿着卷子回到了座位。
前桌的王少杰立刻转过身来，压低声音道：“任姐，你机甲史这么牛，一定报武科吧。”
任虞紧咬牙关，摇了摇头。
王少杰登时瞪大了眼，机甲史、格斗理论和太空原理，武科唯一需要书面考的三门科目任虞都接近满分，再加上她c级的身体素质，怎么说都该读武科才对！
任姐的身体素质可是全班第一。
王少杰还想再问，然而很快机甲史老师就喊到了他的名字，无法，他只有暂时放弃。
没了同学的问询，任虞终于松了口气，靠在窗边，试图以意志力克服自己的疼痛。
同桌谢巧盯着她的卷子看了好几眼，又连着瞟了她几眼，犹豫了一下：“要不然你还是让梅姨带你去医院看看吧，你都断断续续头疼半个月了。”
任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应该是成年觉醒。”
自进入星际航海时代，人类受太空辐射发生变异，产生精神力后，此后出生的新生儿每到十八岁时便会进行精神力成年觉醒，度过觉醒期后便能够自如使用精神力。此前几百年，还没有人因为精神力觉醒出事，反而有许多人借助这一关口成功完成了精神力升级。
因为某些原因，任虞晚入学一年，所以比高二三班的同学们都大一岁，她也是班上第一个开始成年觉醒的。
“对哦，你是九月一号的生日，已经十八了，不过，成年觉醒会头痛吗？”谢巧有些好奇。
“每个人症状不同。”像她，不仅仅头痛，同时食量增加、神经兴奋，总想着去操场跑步。
傍晚回家的时候，任虞的头已经不疼了，但她很清楚，大概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她脑袋又会开始疼。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因为成绩好的原因，老师特许她可以不上晚自习，但回到家母亲也不在，往常她会选择待在学校，不过这半个月来实在没什么心力。
将床头柜里的手机开机，再次搜索起她曾搜索过的那个问题——“先天性精神萎缩症的成年觉醒期如何度过”。
回答一如既往。
——“先天性精神萎缩症没有成年觉醒期，因为他们的精神力几近于零。想了解症状必须先了解原理，成年觉醒期是由于青少年精神力进入快速增长期，身体无法适应导致出现的各种症状，不过大部分人的身体能够承受住增长的精神力，所以反应较为轻微，少部分青少年由于身体过弱或精神力太强致使反应剧烈，会出现身体各处疼痛的现象，青少年如出现无法承受的现象，请一定及时到医院就医。”
任虞面无表情地继续搜索下一个问题，就像是程序化的机器人。
——“体能c等在十八岁青少年中算身体弱吗”
——“当然不算，3118年度的全国青少年体能普查显示，全国十八岁青少年的平均体能为e等，中位数体能为e等，体能c等算是上等体能水平了，不过这个体能放到唐国所有机甲战士中应该只能算中下。”
还是半个月前她提的问题，不过下面有了一条新的回答。
——“凡什么啊，老子十八岁时候体能才e呢，你这种人能不能少点啊。”
任虞叹了口气。
难不成是她g等的精神力忽然想要奋发图强，结果c等的身体素质承受不了吧。
但是，怎么可能呢，从没有人成年觉醒能连跳五级吧，只有精神力跳到b等，她的身体才可能承受不了，但过往那些精神力比体能高一等的也只是断断续续疼了一天，她已经疼半个月了。
任虞想不明白。
忽然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响起，她下意识把手机放回床头柜里，起身往客厅去。
任梅香今天不值班，所以七点钟就能到家，本以为女儿还在学校里上晚自习，不想直直打了个照面。
“虞虞，你不会逃课了吧。”
她将包随意放在沙发上，先去卫生间洗了个手。
任虞坐到沙发上，将电视机打开，调到了任梅香经常看的那个频道。
“妈，老师说我成绩好，所以可以不上晚自习。”
卫生间里水龙头放水的声音很大，间或传来任梅香断断续续的声音：“那也还是待在学校里好啊，不然同学比你多学了，后来超过你怎么办？”
任虞把电视的声音调大：“妈，你说啥，没听清。”
卫生间里洗手的任梅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手上的水擦干净后，她才走出来，看着沙发上的女儿道：“我说，你不要太骄傲，成绩下降了就不好了。”
这次任虞没法再装不知道，只好“哦”了一声。
任梅香止不住叹息，任虞聪明是聪明，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装傻，连她这个妈妈在她面前都没有特别大威严。
“妈，阿香和阿柱的爱情故事，您还看吗？”任虞指着电视，非常明目张胆地转移话题。
任梅香瞪了她一眼，去厨房做饭了。
晚上八点钟，任虞的头疼如期而至，任梅香的晚饭刚刚做好。
母女俩坐在不大的餐桌上，安静地吃着晚饭。
因为头疼的原因，任虞吃得很慢。
任梅香还是吃饭的正常速度，于是先放下了筷子：“我今天刷朋友圈。”她顿了顿，任虞于是忍住头痛去看她，她继续道：“虞舒航，据说被提前录入魔都武科大学少年班了。”
任虞的筷子停了下来。
任梅香和虞弘光是在她一岁的时候离婚的，因为她的病，虞弘光想再生一个孩子，任梅香不同意，两人于是离婚了。虞舒航就是虞弘光再婚生的儿子，比她小三岁，算算年纪今年刚好升高中。
任梅香离婚后带她回了家乡宁城，从此和虞家再没有交集，只不过她留着虞弘光的微信，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有时候还会去看几眼，还会把消息告诉她。
“您别管那么多，我的病是没办法的事。”任虞抬起碗，遮住自己不好的脸色。
任梅香没发现这点细节，只是附和她道：“确实，我只希望啊，你这病不要再恶化了，现在虽然没有精神力，但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不接触机甲、远链这些东西也很好。所以高考考个好成绩，进个好的文科大学，你未来才能有更多选择。”
现在科技发展迅速，武科和理科的很多东西都需要精神力进行操作，虞虞这种情况，可能是老天爷想让她读文科。
任虞挣扎着点头，感觉脑袋越发疼了：“那我……学习去。”
她垂头掩住难看的脸色，把碗里最后一大坨饭包进嘴里，快速进了房间。一关门她便直奔卫生间，对着马桶呕吐起来，冷汗从她的额角滴落，打在地板上，脑海中像有一把刀子在搅动，先是顺时针，又是逆时针。她跪坐在马桶旁，感觉眼前一阵模糊。
客厅传来一阵悠扬的乐曲声，紧接着是任梅香说话的声音：“……又有手术……好……”
任虞的房门被敲响，任梅香在外面道：“虞虞，妈有个手术，先去医院了，你今晚早点睡。”
任虞想喊话，但她喊不出来，她感觉疼痛越来越轻，眼前却越来越模糊。
灵魂似乎飘了起来，离开了她的身体。
最终少女无力地垂了手，卧倒在地板上。
……
十八亿3200光年外，s28星球外守望-28空间站。
两个士兵正在值班。
一个士兵百无聊赖地盯着光幕，不时打个哈欠，另一个士兵歪拽着头靠在座椅扶手上，已经睡着了。
光幕一动不动，左边的远链接入区空空荡荡，右边精神力检测区也没有东西，中间的星球实况区一派平静，连草都不带动的。
这是一份薪酬很高的工作，只不过值班人员不能触碰手机、光脑等物品，必须时刻注意光幕上的风吹草动，并及时报告给上级长官，同时，他们还需要承担s级星兽暴动的风险。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愿意来这份工作的人少之又少。
李江是犯了一个错后被长官调来这里的，他已经在这里值守了一年，就没见过光幕出现过什么变化。
因为那只s级星兽的特殊性，顶级的机甲战士都不愿意来这里历练，他一次报告都没有写过，说实话，他还挺想见识一下高阶机甲战士大战星兽的风采。
李江也有点想打盹。
正当他眨眼后再睁开，右边区域却忽然出现了一个荧白色的影子。
李江：！！！
他又眨了眨眼，影子依旧存在，这么亮的精神力检测投影，这得是多少级的大佬啊！他下意识去看左边的远链接入区，依旧是一片空白。
“是私人远链。”打盹的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看了他一眼，颇为得意地科普：“八级以上的机甲战士都是有私人远链的，远链接入区只会显示公用远链使用者姓名，所以看不到私人登陆的名字，不过我们还是能知道是谁的，能到且敢到s星来历练的，起码都是九级机甲战士，九级以上的机甲战士很有名，根据战斗方式就能猜出是谁了，有些特别有名的，甚至看精神力就能猜出来。”
李江：“谢哥，那你猜猜这个，这个精神力那么亮。”
“这一个——”被称为谢哥的士兵这才有空仔细打量精神力检测投影区，不过这一打量，他却愣住了。
他没见过这么亮的精神力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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