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最近心情不太妙。
八月的时候,广川王刘越、清河王刘乘都薨了,一个谥号惠,一个谥号哀。
这两人都是母后的妹妹的儿子,是他亲弟也是表弟。
这两人比他还小几岁,竟然就这样相继离世了。
刘乘是最惨的,从小身体就不好,如今连个子嗣都没有,只好除国了。
不过有了清河郡,刘彻还有那么一点隐秘的高兴。
但是刘越以前身体还挺好的,甚至有七个儿子,突然就死了,除了让刘彻感叹世事无常,也让他多了一分担忧。
“陛下,你今天来我这儿喝口茶的时间,已经叹气五次了。”尚谨跟着学他叹了一口气,给他添了水。
“你之前和我说,长寿之人的子孙大多长寿,对吧?反过来,短寿之人的子孙也短寿?”刘彻的眉头越皱越紧,“刘越和刘乘和我是亲上加亲,今年就薨了。”
“额……”他能说猪猪摸到了一点基因遗传的知识吗?
“这么一说,姨母也……”
王娡的妹妹王儿姁在刘彻登基前就去世了。
刘彻从上到下把家谱捋了一遍,更加担心了。
除了高祖,个个都不太长寿,倒是太后们都很长寿。
往好处想,至少母后也长寿。
“陛下,哪有自己咒自己的?我敢起誓,你绝对是长寿之人。”尚谨心说完全不用担心,刘彻能一直活到六十多,完全不用担心寿命问题。
“可我还没有皇子。”刘彻陷入了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苦恼,羡慕地提起了自己的兄长,“长沙王和中山王的儿子都能把王府挤满了。”
尚谨扯了扯嘴角,该说猪猪的运气是真的好,随口把光武帝和昭烈帝的祖宗都点出来了。
“他们是兄长,不用和他们比。陛下长寿,不用怕没有皇子。”
尚谨觉得晚生有晚生的好处,至少不用面对“天下岂有四十年太子”的局面。
“而且公主也很可爱,比他们的儿子好多了。”
“确实,据说长沙王家的房顶都快被掀了。”
当然,如果他女儿要掀屋顶,他可以专门建个小房子拆。
“我倒不是觉得公主不好,我女儿自然最好。”刘彻摇摇头,突然觉得奇怪,“不过……不对,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你还要好多年才到娶亲的年纪。”
“不娶亲。”尚谨斩钉截铁地回答。
刘彻觉得他是童言无忌,调侃他道:“也不怕你母亲教训你?”
“我母亲肯定支持我,而且我以后要入军中做军医的。”
“那又不是不能娶妻。”
“我要是离开了边关,就走遍大汉的大江南北,遍寻名医名方,搜集各地药草,著成医书,编成医史,造福万民。”尚谨说这些话的时候,琥珀般的眼睛像是在发光。
“好!”刘彻就喜欢这样有抱负的,听得自己都热血沸腾起来。
“不过这样很容易晚景潦倒……”刘彻刚要开玩笑说他可以给尚谨养老,就听见了新奇的言论。
“因为没孩子?我可以□□为徒,我又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反正大汉不结婚就是高税收,只要不是抓进大牢他就不怕。
“弟子要是对我不好,等到我要死的时候,我就跟他说,我有一个药方,可治天下第一奇病,临死了一定要告诉他,这个药方我藏在……”
见他突然不说话了,刘彻好奇地问:“在哪?”
尚谨狡黠一笑:“我死了还怎么说?他自己找去,反正一辈子都找不到。”
刘彻笑得前仰后合,称赞道:“行啊,还学会耍人了。”
“不过著成医史?没看出来你还想写史书?”
“史书多载帝王将相,我想修成一部不一样的史书。”尚谨之前也带人修过史书,这实在是个累人的活计,“医者救人,却难以传名,我想在寻天下医药之时,将他们的事迹一一记录。”
其实他最初没这个想法,直到一天,他和义妁无意中聊天聊到了这件事。
“义妁,母亲说你医术都要比她更好了。”
“怎么会?”义妁很是谦虚。
“真的,我觉得你肯定能成为名医,到时候你的名号能被万人称颂。”
义妁不由得心向往之,最后还是低下头感叹道:“古往今来多少医?被记住的也只有扁鹊罢了。”
义妁确实是汉代少有的载入史册的医者,更别说还是女子。
但她并没有自己的列传,她的故事能流传下来,都是因为她有酷吏义纵这个弟弟。
廖廖几句便是她的人生了。
医生的地位到底还是低了,能被写进史书,要么本身就是官,要么是别人的附带品。
“史官修史,又不是医者修史,他们自然爱那些帝王将相。”
长乐宫。
“太皇太后陛下……”尚伯莹收回为窦猗房诊脉的手。
她心中沉重,太皇太后时日无多,可这话是不能说的,她试图编几句话来安慰老人家。
“我身子如何,我清楚。”窦猗房叫她不必说了,“陪我说会儿话吧。”
“你医术不错,平阳公主也夸过你,说是你各科都懂些,不若为皇后诊治一番。”
“谢太皇太后赏识,草民定竭尽全力。只是我不擅此道,怕比不得宫中太医。”
一般来说古代的女医多以妇科儿科出名,但尚伯莹最精通地并不是这两科。
当然也不是不会,她本质是铃医,走街串巷才是她以前的日常,自然什么都要会一些。
她要是真的以此出名,早就被四处求医的皇后给找去了,哪等得到今天?
见多了受生育之苦的女子,她也有过钻研,但要说跟那些名医比,她可不敢夸下海口。
陈皇后的不孕之症前前后后花了上千万钱都没治好,她怎么可能治得好?
“无妨,只是恰好想起来这事。”窦猗房突然问起另一件事,“听说你和卫家人熟识?”
尚伯莹掩在袖中的手骤然攥紧。
太皇太后对窦太主是最好的,自然也偏爱陈皇后,而陈皇后和子夫一向不睦。
她现在都记得卫青身上的伤,吓人的很,可见她们不好相处,好端端地提起她与卫家人的关系做什么?
她轻声回答:“我常来往平阳公主府中,故而与她们识得。”
她说的好像自己和卫家只是点头之交。
“听说你的儿子和彻儿也是熟识?”窦猗房睁着那双早已看不见的眼睛,看向了尚伯莹,把尚伯莹吓得一激灵。
要不是确定太皇太后有眼疾,她都怀疑太皇太后是不是看得见了。
“皇帝陛下有时出宫,犬子与卫建章监关系好,一来二去也就眼熟了……”尚伯莹拼命抑制自己心中的惊骇,太皇太后这是何意?
她以为陛下都是扮作寻常人,却不想太皇太后什么都知道。
她是站在卫子夫这边的,对馆陶大长公主和陈皇后的印象都很糟糕,竟然因对子夫的嫉妒而对子夫的亲人下手,实在为人不耻。
联想到太皇太后突然提起卫家人又提起尚谨,这是什么警示敲打?
她儿子就是个孩子,说破天也就是因为卫家和皇帝关系好点,总不至于因为这个成了太皇太后的眼中钉啊?
上位者的一句话足够令人猜测出十几层深意来。
“不必如此紧张。”似是感知到她难以掩饰的不安,窦猗房叹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她是太冲动了。”
窦猗房也没想到女儿在没和她商量的情况下就直接行动了,反而助推了刘彻和卫家人的关系。
其实她明白女儿要做什么,除了给卫子夫施压,最重要的是要除去卫子夫的倚仗。
诚然,刘彻当时对卫青和卫长君压根没什么印象,但卫子夫受宠,必然会提拔卫子夫的亲人,这便是外戚的起始。
没了卫青和卫长君,卫子夫在宫中能倚靠的只有薄情的帝王和那个不知男女的孩子。
刘彻到时候再生气也不会真把刘嫖和皇后如何,至多怜惜卫子夫几分,不过如此。
可若卫青卫长君受到重用,即使卫子夫生的是女儿,即使卫子夫失去刘彻的宠爱,可有得势的母家,总归多重倚仗。
或许是卫青命不该绝,从刘嫖计划失败的那一刻起,卫青步入刘彻的视线,一切都不可控了。
她的女儿实在是太过自信,以至于连卫青身边有群什么人围绕着都没调查清楚就贸然出手了。
毕竟谁都不会觉得一个奴隶出身的少年能在建章营里讨到什么好,更别说有厉害的朋友了。
谁能想到卫青交到了不惜为他得罪大长公主的朋友?
也怪不得女儿要除掉卫青,她关注过卫青,足够努力,足够有天资,人格魅力很强,如今这不就是日日在刘彻身边成了近臣吗?
“太皇太后……”
“我只是听说你儿子如此年轻就已随你行医,想必是个有本事有志气的,感叹一句罢了。”窦猗房忽然笑了,“想来他以后定是一代名医,未来做太医之首也不是不可能。”
“谢太皇太后赞誉。”
说实话,她不希望尚谨做太医,宫里的事情复杂不已,一旦牵扯进去便很难脱身。
这孩子最讲义气又心软,他和卫子夫关系好,想独善其身都不行。
“只是他向来心软贪玩,成不了大器,能得太皇太后一句赞赏已是不易。”
她觉得自己的孩子成不成大器都无所谓,随心而行即可,这么说是自谦也是暗示。
“心软有什么不好?医者自要有一副柔软的心肠才行,若是能劝得身边人更好。至于贪玩,孩子哪有不贪玩的?倒是彻儿都这么大了,还喜欢去找他带着他玩乐,孩子心性。”窦猗房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
与其说孩子心性,倒不如说刘彻在试图摆脱窦猗房对他的控制。
窦猗房心中很清楚,皇后是保不住自己的位子的,馆陶性子更是要强,她如今能为女儿做的不多了。
好在刘彻也是顾念亲人的,女儿至少可保一生荣华富贵。
她这一女二子,如今只剩一女,便将自己的所有都留给女儿。
“母亲在走神?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尚谨伸手在尚伯莹面前晃了晃。
尚伯莹这才回过神,摇头回答:“无事。”
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和尚谨重复了太皇太后的话。
尚谨听完连表情都没变,只是安慰尚伯莹说:“母亲不必担心,一切都很好。”
“我们不过是个小人物,或许太皇太后只是感慨罢了。”
“我又没挡别人的路,以太皇太后的地位和品性,总不至于我好好走在路上便踢我一脚。”
“是我太紧张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气场如此厉害的大人物。”
尚伯莹也见过刘彻,但是刘彻跟卫青尚谨在一起向来都是没什么架子的,她几乎没感受到过刘彻给人压迫感。
她似乎骨子里就不喜欢别人高高在上的看着她,皇帝也好,太皇太后也罢,要是摆出高高在上的恩赐模样,她都厌恶得很。
刘彻觉得最近自己也太倒霉了,肯定是跟火犯冲,都想去算算命数了。
先是二月的时候,辽东的高庙发生了火灾,接着四月高祖陵寝的便殿又失火了。
他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结果有人呈上了一份文书,是江都相董仲舒所写,竟认为这是上天让他要反思自己的过错。
他气急败坏,虽然这两件事确实糟糕,但跟他有什么关系?最多也就是底下的人没有好好看守。
刘彻还不知道,自己摸到了历代帝王应对“天人感应”的精髓。
“难怪陛下这几日心情不好。”尚谨笑眯眯地看着刘彻,“可是陛下觉得,董相国图什么呢?”
卫青也在一旁劝说:“陛下,他不过是急于应证自己的学说,读书人一根筋也很正常。陛下看重他,何不提点几句?或是略施惩戒即可。”
尚谨附和道:“是啊,这文书是偷来的,本就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要是因此严惩相国,反倒惹人非议。”
刘彻是个听劝的人,至少对上卫青和尚谨,他还是很听劝的。
最终选择敲打了董仲舒一番,又着了五日的素服,以表反思之意,因此还被不少人夸孝顺。
建元六年,五月丁亥。
权倾朝野的窦太皇太后合上了眼,临终时,她将自己所有的财物都留给了刘嫖,这是她对女儿最后的庇护。
刘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没了父亲,没了弟弟,如今连母亲也失去了。
曾经不可一世的窦太主如今只是一个脆弱的女儿。
她对刘彻的态度无形中多了几分尊敬。
母亲先前字字句句的教诲,都是教她如何保全自身,其实她再擅长不过了。
她一向很会打亲情牌,也很会平衡亲人之间的关系。
好比从母亲偏爱幼子一直到刘武派人刺杀重臣,她都在母亲和两个弟弟之间斡旋。
她是母亲最贴心的女儿,是可以让弟弟依赖的阿姊。
尤其是刘武出生后,她与刘启的关系便更加好了。
母亲偏爱刘武,她却更喜爱刘启。
即使不为别的,只为她和刘启比之刘武多相处了七年的时光。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刘武也很好。
她实在不明白为何母亲会偏心到那种地步。
要不是她从中平衡,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其实母亲说的道理,她都懂。
她明白,日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
如今天下的掌权者不是她的母亲了。
母亲能掌权,除了能力,终究是因为她的儿子和孙子是皇帝。
她能做人人敬畏的窦太主,除去大长公主的身份,还是因为有母亲在。
而没了母亲,她只是大长公主,只是皇帝的姑母,她没有那份天然的权力来源。
因此她必须改善和刘彻的关系,好在虽然之前有矛盾,但她和刘彻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母亲教给她的她一直记得,她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八月。
一颗璀璨的星星拖着尾巴降临星空,自东而来,将夜空划成两片。
这是尚谨等待了半个月的天象。
二元以长星曰元光。
这便是元光的由来。
第二日,身在宫中的刘彻也听太史令汇报了彗星的事情。
联系起前些时日得到的祥瑞白鹿,想起了刚即位的时候有官员建议以天上降下的祥瑞改纪年年号的事情,突然觉得这件事可以考虑一下。
元光,昭示着刘彻正式掌权,将开创属于他的时代。
他换掉了原本祖母一党的大臣,提拔了自己人,一切都在朝他预计的方向发展。
身为东瓯的王,驺望一直觉得闽越人脑子有问题,好好的太平放着不要,天天挑事,总有一天要自食恶果。
他们东瓯好好地待着,非要来打他们,害的大半东瓯人家破人亡。
好在他们如今迁到了好地方,大家已经逐渐适应了汉朝的生活。
不过对于闽越再次作死的行为,他其实是喜闻乐见的。
于是当闽越兴兵攻打南越的时候,东瓯人在看热闹,等着皇帝重拳出击,治治这上蹿下跳的闽越王。
真不知道驺郢是怎么想的,三年前觉得刘彻刚即位好欺负,偷偷摸摸想一举拿下东瓯,结果被大汉的使者给吓跑了。
这回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南越王赵佗死了一年多,可以欺负欺负他孙子,又跑去攻打南越。
这要是赵佗还在,估计给驺郢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打南越。
要知道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大汉的藩属国,在自己国内再厉害,也是没有资格随意攻打另一个藩属国的。
对于刚开始治理南越才两年的赵胡来说,闽越攻打南越可不是个好消息。
他确实没有祖父的威名,自然很难震住其他人。
但是没关系,他记得祖父的金玉良言,而且前面有一个标杆——东瓯。
于是赵胡麻利地派人给刘彻上书,声泪俱下地控诉闽越,话里话外都是“大汉救救我”。
“两越俱为籓臣,毋得擅兴兵相攻击。今闽越兴兵侵臣,臣不敢兴兵,唯天子诏之。”刘彻轻点“藩臣”二字,眼中尽是寒意。
赵佗很早就知道南越的实力不足以与大汉抗衡,他自己也老了,自然是和大汉拉近关系。
当然,这关系也不能太近,注定不好把握这个度。
赵胡即位后也是乖觉的很,比起天天搞事情的闽越,南越这几年都显得很乖巧。
上书所言更是把自己说的弱小可怜又无助,连不经过大汉允许不敢反抗这话都能说出来了。
刘彻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他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他极为高调地赞赏了南越,立刻派了两位大将去征讨闽越。
王恢和韩安国兵分两路,一路自豫章出征,一路自会稽走水路。
两位将军摩拳擦掌,准备好白赚军功,绝不让刘彻失望。
结果走到半路,连山都还没来得及翻,海都没来得及下,驺郢的弟弟驺余善就献上了驺郢的项上人头,以此投降,请求放过闽越。
王恢和韩安国傻眼了,这是什么套路?上次严助也是还没来得及打就收到了投降的消息。
没有人能在闽越投降前攻下闽越?
既然怂的很,能不能别天天打这个打那个?
大汉的兵马粮草也是很珍贵的。
他们只好收兵,班师回朝。
得到战报的刘彻也是无语至极,这个驺郢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不过这下也不用知道了,希望驺郢的弟弟别跟驺郢一样蠢,让闽越安分一点。
刘彻看向严助,将战报递给他:“严助。”
“陛下。”严助知道自己又要被委以重任了。
“闽越这件事也算是平了,你作为使者,出使南越一趟。”
好事做了,现在该收点好处费了。
南越都城,番禺。
严助带着模拟过千百次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和蔼可亲,任谁看了都以为他心情好。
只不过要是会稽的太守在这儿,看到他这么笑,估计早离他三丈远了。
赵胡对着严助,或者说严助所代表的刘彻行了大礼,连磕了好几个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头都给磕破了。
看起来非常恭敬,似乎是真的对汉廷感恩戴德。
“天子为臣兴兵讨伐闽越,臣万死不足以以报德!”
严助不紧不慢地扶起赵胡,并在内心攻击了赵胡的名。
真是对得起这个“胡”字,跟胡人一样,贼得很。
别看赵胡规规矩矩,低眉顺眼地跟个仆从似的,其实嘴里没一句实心话,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严助也就陪着他耗了一整天的时间。
他倒要看看赵胡还想怎么办,真以为他们那么多兵白出了?
没想到赵胡是真的油盐不进,但是严助又不能直接把赵胡打晕送去长安,于是他另辟蹊径,走起了春秋战国的老路子。
果不其然,赵胡在大汉威势之下,只能答允送他的太子赵婴齐到长安去充当宿卫。
说是担任官职,服侍天子,锻炼实力,实际上就是好听点的质子。
赵胡咬牙切齿地露出笑容,反观严助一点都不着急。
赵胡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劝说道:“严使君在此多日,臣担心陛下催促,还请使者先带着婴齐去长安吧。”
说罢他抹了一把眼泪:“南越刚刚被侵略,我一定连夜收拾行装,去长安朝见天子。”
严助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那南越王可要快些,莫要被无关紧要的事情慢了时日,不然我也不好复命啊。”
“这是自然!”终于要把这尊大神送走了,赵胡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严助离开不到一个时辰,南越的大臣就来劝赵胡了。
“大汉虽然出兵攻打闽越,诛杀了驺郢,但也是对我们的警示,不可不防。”
“是啊,先王曾说过,我们对待大汉天子,只要不失礼便好,但绝对不能朝见天子。”
“若是这一遭去朝见天子,恐怕是回不来了,到时候南越便要亡国了啊!”
“我都知晓。”赵胡心知肚明。
于是他就说自己病重,和汉廷极限拉扯,最后还是没去长安朝见。
“病了?把小谨派去,有病就把人温柔地绑到长安来,没病就打一顿再绑到长安来。”
尚谨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曹操和华佗的民间故事。
赵胡预料的不错,刘彻确实想要趁机对赵胡做点什么。
不过如今影响不大,太子人质在手,他可以暂时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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