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食鲸吞……”尚谨喃喃道。
扶苏侧脸去看他,问道:“蚕食尽吞?似乎听过。”
“我这人惯会想些奇怪的词,方才是想起来先生了。”还好这些东西都能解释,毕竟除去那些有专门典故的成语,其他成语还是很好理解的。
“可是这句?诸侯可蚕食而尽,赵氏可得与敌矣。”扶苏很快想起韩非的文中有这么一句。
“嗯,先生一直有心结,希望今日能解开。”
“想来姚上卿定是将先生的家人都带回来了。”
“先生得了消息或许会赶回家中与家人团聚。”
“换做是我,定是要回去的,再等等看吧。”
*
【宿主,64800积分奖励已到账,要抽奖吗?或者开个语言系统?】
「你开给你就行,我不要语言系统,我是不是该洗洗手?」
他都学会了,不如省着用。
【蹭点欧气也可以。】
尚谨看了看空旷的大殿,只有他和扶苏两个人,还是算了吧,他觉得扶苏比他更倒霉,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扶苏敏锐地感知到尚谨在看自己,却不明白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无辜地朝扶苏笑笑,他绝对没有私底下说扶苏运气差。
「抽吧,早抽早用。」
【恭喜宿主获得:
一:毒药(朴实无华的名字,但天下剧毒,无色无味。为保证平衡,不可用于重要历史人物。)
二:解药(朴实无华的名字,但可以解毒药,黄连成分超标,慎用。)
三:青铜刀币(一枚钱币,避免你成为穷光蛋。)
四:100能量点(赌狗的648的补偿。)
五:《中药方剂大全(残)》(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六:青铜刀币(一枚钱币,避免你成为穷光蛋。)
七:青铜刀币(一枚钱币,避免你成为穷光蛋。)
八:超声波器(你问这个有什么用?大概没什么用吧。古代医学工业都不合适使用呢!强度也不够用来杀人哦!只能使用一次。)
九:青铜刀币(一枚钱币,避免你成为穷光蛋。)
十:100能量点(赌狗的648的补偿。)】
看着一大堆青铜刀币,尚谨已经麻木了,把注意力转到其他东西上。
「果然一如既往的倒霉,你们没有小保底大保底吗?」
【……那显然没有。】
「这毒药不能毒重要人物?真的不能直接毒死他吗?太可惜了吧?」
【虽然不知道宿主你说的这个“他”是赵高还是哪个,但是显然不可以。】
「100点能量点?你要不把那破碗拿出来给我,我去要饭好了。」
【这可不兴要啊!影响市容小心被抓进局子里!】
【宿主,余额39200能量点,冲冲冲!】
「你这超声波器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还有这个大全,都残了还叫大全?里面不会有坑吧?」
弹幕此刻也格外热烈。
[凌川:好鸡肋啊,果然历史板块的抽奖最会坑人了。]
[花卷:我猜主播想毒死赵高!]
[一一风荷举:主播!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千万不要学医!]
尚谨和弹幕互动完,回过神来,见扶苏在翻竹简,于是问道:“公子,夫子今日教了些什么啊?”
他时刻关注扶苏都在淳于越那学了什么,以免未来的洗脑包成真。毕竟扶苏这时候才八岁,教育的影响是极大的,他怕扶苏真的被儒学影响太深。
“《诗》,国风,虽说以前也读了,不过夫子说常看常新。”扶苏也已习惯日日与尚谨交流夫子教了些什么。
尚谨一愣,下意识地念道:“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
他念的是《毛诗序》,又或者叫《诗大序》,关于其作者,历来众说纷纭,有说是孔子弟子子夏所作,也有说是汉人卫宏所作。后来大多认为《毛诗序》的撰写从先秦延续至两汉,非成于一人一时。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住嘴,却看见扶苏认真地盯着他,似乎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方才说的在理,为何不论了?”
“公子,你没听过吗?”他是不是要解开历史未解之谜了?
“有些不同。”扶苏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诗》中确实有诗大序,只是和尚谨说的有不同之处。
“嘶……公子,你可别说我说了这个!”尚谨可不想让人家后人辛辛苦苦写的东西被自己说了,他不想当文抄公。
毕竟一个《毛诗序》,宣扬开来也不至于推动国家发展什么的,还是不要抢别人的东西了。
“我不说出去。”扶苏点点头,他不是大嘴巴,向来能守住秘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隐,为何要追根究底呢?你既不想说,我便不再问,你不希望我说出去,我便不说出去。”
“不过我还是想听这位前辈又说了什么,似乎有些不同。”
“那我说了,你自己知道就好。”尚谨才猛然发觉,自己跟着韩非并未看过《诗大序》,他说的乃是后世的序,也不知与这时有何差别。
“那你也和我讲讲你知道的吧?”
扶苏还有些意外:“你没看过?”
“嗯,还真没看过。”
韩非回来的时候,便听到自己两个弟子在热烈地讨论《诗》,一时也不知做什么表情,只能轻轻咳嗽一声。
“先生!”两个小孩眼睛亮晶晶的,一齐看向他。
韩非笑着摸摸尚谨的头,问道:“这《诗》论完了?”
“说完啦!先生讲,先生讲。”尚谨点点头。
韩非这几个月一直在教授刑名之学的书籍,但还并未教过在平日里该如何做。
“这段日子讲得也够多了,今日讲讲断狱。”
尚谨眼睛一亮,喊道:“真的?好!”
扶苏也有些期待,书籍与理论毕竟都是纸上谈兵。
【宿主,你要不要反思一下?】
「反思什么?」
尚谨疑惑地看了一眼丹雀。
【你还没有扶苏一个小孩稳重,这合理吗?】
尚谨厚着脸皮回答:「没事,我年纪比他小。而且我从来就不是稳重的人,你知道装沉稳有多难受吗?」
「你看,祖龙和先生都喜欢沉稳早慧的,我就沉稳。扶苏更需要小伙伴好不好,老端着有什么意思?」
【……你就是装累了吧。】
「咋了?你还不允许我有童心了?再说了,判案多有意思啊!这里一切对我来说都挺新奇的,激动一点不是很正常?」
【宿主,你是把这当成推理了吧?】
“你们可知道哪些有名的断狱?”
扶苏立刻对答起来,尚谨看了看扶苏,瞄了瞄韩非,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好的,他不知道,他能编故事吗?
韩非赞赏地点头,又就扶苏提出的一些内容加以引导指正,看向了眼珠滴溜滴溜转的尚谨。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尚谨心虚地回答,“我能讲从前有个魏国人吗?”
“怎么不说从前有个宋国人呢?不许讲故事。”韩非敲敲他的脑门,无奈地说,“初见时不是还说得极好?”
“甲盗牛,盗牛时高六尺,毄一岁,复丈,高六尺七寸,问甲可论?当完城旦。”尚谨把现代的秦简里的东西扯了出来,希望放在这儿合适。
“这不是说的很好吗?为何说自己不知道?”韩非无奈地问。
“不记得从哪听的了,怕说错了。”
韩非教了尚谨这么久,也发现了,自己这个弟子那是从天上的星子到地上的沙子什么都懂,说起理论来头头是道,远超他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水平。人也机灵,也愿意学,肯下功夫,但是一论到实际,便说不出什么来了。
他绝对不能让尚谨成了纸上谈兵的赵括。
相比之下,扶苏心中虽有偏向,然而门门都学得不错,也难怪君上让扶苏什么都学,俨然是按着下一任去培养的。
「我猜先生心里我是个偏科怪,扶苏那是全面发展好学生。」
【宿主,你和扶苏一起卷起来,说不定比得过。】
「那还是不要了,虽说我确实好奇那些古代典籍,但是也没有必要那么卷。扶苏太卷了,连轴转的,我要是和他一起卷,那不是重回高中吗?」
日薄西山,尚谨才跟着韩非离开了咸阳宫。
走在路上,大事已成,两人比原先都更加安逸。
“先生,我有个问题。”
“你问。”韩非拍拍他的肩膀。
“为什么你和其他大家的故事里总有宋国人?”尚谨好奇地询问,“什么揠苗助长,守株待兔,挖井得人,智子疑邻。”
他记得当初先秦文学的课,教授还专门讲了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想听当事人说说。
“缘由许多,倒是难得有人问这个问题。一来,宋国早亡,说他们的坏话也不会有人生气;二来,宋国乃是殷商遗民,如今是周……也不能算周了,自然对他们有所偏见;三来,宋国固步自封,自然多被讽刺,好比,宋襄公;四来,宋国可有不少人自黑,孟轲,庄周,墨翟,惠施,不都是宋国人?”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哦,从前有个宋国人,还有从前有个杞国人,从前有个郑国人,从前有个魏国人……”
「河南由于地处中原承受了太多。」
*
翌日,尚谨正刻着竹简,听见门被打开了,抬头一看,原来是扶苏来了。
他刚要喊扶苏,却看见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从扶苏身后探出头,好奇地问:“阿兄,他是谁啊?”
扶苏介绍道:“是我与你提到过的,尚谨。”
“尚谨?我是阴嫚,是阿父的女儿。”嬴阴嫚笑弯了双眼,开心地同他打招呼。
“阴嫚?阳滋……”
尚谨刻着竹简的手停了下来,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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