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看看向终于出现在自己前方的克洛村的影子，忍不住叹息起来，在教会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学会哪怕一个方便赶路的魔法。
这也不能怪他不努力，而是真正的熟练掌握一个魔法，让身体能够在战斗中本能般的使用出来，本来就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在上任教皇的事情发生之后，霍尔主教对于这个失忆的魔法白纸，自然以保命为主了。
威廉熟门熟路的走到了村长的屋前，敲了门等地面传来了低低的应允声才推门走了进去。
他本来以为会像是之前一样，屋里有着不少人才对，却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穿着黑袍的身影。
那个身影转过身，面沉如水，明锐的目光把威廉从头打量到脚。
怎么是霍尔主教？不应该是其他主角来支援吗？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威廉在他的目光下只觉得自己像一个没有认真听讲被发现的学生。
威廉条件反射的看了看自己被溅的血迹染红的袖口、被利爪破烂的袍角、还有在雨后土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踩过的泥泞的长靴。
“……”威廉十分明智的垂下了头，不敢与霍尔主教的视线对上。
“抬起头。”而显然霍尔主教并不赞同他的“识趣”
威廉乖巧的站直了身子。
霍尔主教伸出手，威廉本以为他想要索锡主教一样来一场沉痛的爱的拍肩，他却是一转，不甚熟练的揉了揉威廉的头发。
“你没事就好。”
他大概十分不擅长说类似的话，本该温情的话被他说的僵硬刻板。
但这并不影响威廉察觉到他的情绪，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别想着什么侥幸的事了。”霍尔主教也许是看到了他的表情了解了什么，冰冷的宣布着，“回去之后我们再好好分析复盘，我会根据这调整之后的学习计划。”
威廉的表情一凝，但暖流在心中暗暗流过。
如果是刚刚醒来那段时间，他一定不敢如此外露情绪，会好好的维持住失忆的少年这个可怜巴巴的形象。但是他可以感受到霍尔主教和其他身边人的真心，在这种情况下，他没办法还时时伪装成另一幅模样。
甚至，他开始觉得，如果能成功的通过一年后，不，现在是九个月后的考验，在继任仪式上也通过所谓的神明的祝福，就这样留在教会也不错。
“你先去休息会儿吧。索锡应该快回来了。”
威廉点了点头，他的确身体和精神都十分疲惫了，在霍尔主教面前也没必要强撑，道了声晚安后就自己回到熟悉的茅草床上阖上了眼。今天他不打算在灰雾之地继续学习了。
放个假也是没问题的吧。他迷迷糊糊的这样想着。
“小子，起床了。”
索锡主教笑呵呵的叫醒了他，并且在索锡主教一巴掌拍下来的时候身体超过脑子的抽杖挡住了。
“哟，”索锡主教十分配合的鼓起了掌，“不错嘛，看来这两次犯蠢后的受益很明显。”
“嗯……”这次好像的确没进入灰雾之地？威廉迷迷糊糊的想着，揉了揉眼，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舒展了舒展身体，这一觉睡的舒爽无比，时间绝对不短。
“你怎么样了？”威廉看向索锡主教。
他小麦色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苍白，不过笑起来的脸上每一条褶皱似乎都在炫耀着主人的得意，“嘿嘿嘿，不过是个弱鸡，被老、咳。”
像是感受到了霍尔主教冷漠的目光，索锡主教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被我一把抓到揍了一顿扔走了，其他的小子嘛，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说完，他的目光又看向霍尔主教，努努嘴，“崽儿啊，你看看还是我向着你，一来就先把你叫起来才跟上头汇报。”
威廉看向霍尔主教，发现对方不为所动，显然是熟悉极了。
索锡主教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也不恼，也坐到了威廉的旁边。
威廉这才发现，说的很神气的索锡主教也没比自己好到哪儿去，他的袍子也显得灰扑扑的，不少地方还有火燎的痕迹。
“这可是英雄的战袍！”索锡主教显然也注意了他的视线，一把把他揽住他的肩，骄傲的说道。
庞大的魔压缠绕在威廉身上，气势汹汹，威廉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深海海底，化为实质的海水就在头顶被隔开，一言不合就要整个下涌。
“……”威廉沉默了，睁大了眼看着索锡主教，他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迫于沉重的关爱，威廉缓慢而坚定的点了点头。
霍尔主教冷眼看着他们，见终于闹够了，才转向索锡主教。
“现在威尔也醒了，你之前汇报里想说的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我觉得你也看出来了。”索锡主教一聊到正事的时候，一扫之前的跳脱，“教廷的掌控力远不如之前了。”
霍尔主教轻轻颔首，这是事实，他不否认。
“我已经尽力控制了，但是自从教皇陛下……之后没办法了。”
“不，”索锡主教用魔力在空中凝结出平面地图，他指向了一出，“这里就是我们遇到永生兄弟会的小耗子的地方。”
魔力地图特意用醒目的火元素标出了教会的教区范围，那一处根本算不上是边境。
“从里面积攒的材料看，他呆的时间可不短了。”
“但是地方上没有人口消失的上报。”霍尔主教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很确定，现在教会没有任何搁置的文件。”
“那这样的话，他呆的时间就更久了。”索锡主教大致估算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那他呆的时间，恐怕是爱德华刚刚接任的时候了。”
永生兄弟会的“永生”秘法需要人的□□，如果是年轻的效果则更加，新死的□□只能带来少量的生命之力，可以说，想要永生，那么当勤勤恳恳的收尸人，要么就当一时的暴徒，前者疲累，后者则有被大势力顶上的风险。
想要永生的，多是贪生怕死之人，后者还是少数的。永生兄弟会也一直宣称自己的秩序的组织，绝不会肆意伤害平民，不过尽管如此，有不少国家和组织都明确的拒绝了永生兄弟会的入驻。
听到索锡主教亲密的直呼上任教皇的名字，霍尔主教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那时候正是教会强势的时候。”
“所以才奇怪。”索锡主教摊了摊手，“如果是边境也就算了，这里离圣城可称不上是多远。那时候负责这些的是谁？”
“是维文大主教。”霍尔主教说道。
威廉对这些自然没有印象，不过听到了维文主教的名字，又想到索锡主教跟他说的话，打起了精神专心听着。
“你看，这可不是我看她不顺眼了。”索锡主教摊了摊手，“不管怎么说，失职总是有了吧。”
“……你说的对。”霍尔主教皱眉说道，他知道索锡一直不太看得上维文主教，一直很想调和两者之前的单方面的矛盾，毕竟索锡的实力足以成为新的大主教，可以大大提升教会的实力，尤其是在失去了教皇之后。
“你啊，总被旧情牵绊。”索锡主教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些什么，“爱德华也是，不过他比你好得多，也不对，他要是比你好得多就不会有那个女人当大主教了。”
“无上之光之下，诸人平等。”霍尔主教并不理会索锡主教的抱怨，只是念了一句对信徒常说的话。
“你我都知道，如果真的平等，被送去给索达利嘉国王的就是这小子了。”索锡主教又一把揽着置身状况外的威廉，嘲道，“不得不说，就连我也听说过现在的圣女被教导的不错。可惜了，那样优秀的孩子，连个姓都没有。”
圣女在新任教皇继位之后就会嫁给索达利嘉的适龄的王储或者是国王，反正之后也要改姓，所以历代圣女在教会的时候都是没姓的。
“我觉得我也很不错，”威廉看到气氛不知何时凝重起来，觉得应该给自己证明一下，权当做活跃气氛，“我是说以前。”
索锡主教松开他一屈指重重的敲在他的脑壳上：“所以你是说我把你教的直闯耗子窝？我难道比不上维文？”
威廉看了一眼霍尔主教，不敢在他面前龇牙咧嘴没个正行，只是摸了摸被敲疼的地方，无声的用眼神控诉着索锡主教。
“好了好了，别岔开话题。”索锡主教十分心安理得的视而不见，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
等他们结束了谈话已经又是天明了，威廉虽然尽力的听着，但是他对教会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了解不多，只能听得出来索锡主教似乎认为维文主教，也就是上一任圣女，被退婚留在教会成为了大主教的她对教会不满，而那位现在的圣女似乎又十分的优秀。
“这也难怪她对我那么不满了。”威廉在回程的马车前思索道，“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也不能接受这种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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