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来迷迷糊糊的洗漱，穿上那身久违的厚重袍服（威廉每次都会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不是什么贵族小姐式的衣服，如果必须要由人帮忙才能穿上，他选择即刻叛逃），在餐厅用了早餐，威廉熟门熟路的站在了书房门前，这时候他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老的书单已经看完了，不过新的艾琳诺可能已经放过来了吧？威廉不确定的想着，压下门柄推门走了进去。
大而明亮的窗子，舒适的家具，还有墙壁上的魔法铭文……是久违了的书房，不得不说，晚上背靠着短短的小半截石碑看书，哪儿有坐在柔软舒适的椅子上舒服？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人坐在记忆力上任教皇常待的椅子上。
再退一步，那个位置上不是霍尔主教也可以。
如遭雷击被钉在门口，保持着推门进入姿势的威廉终于想起来了自己遗忘的事情：霍尔主教似乎在那天说让自己回来了去找他来着。
“不，他只说让我回去了去找他，并没有什么时候，更没有强调必须一回来就去找他。我这么远劳累了这么久，先去休整一天也很正常吧？”威廉在心底里嘟哝着给自己开脱，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打算等会如果霍尔主教训斥他了，就以这个为借口。
不，这怎么能说是借口呢，这是事实。
威廉越发的理直气壮了，状若无事发生的走到了霍尔主教面前，表现的十分惊讶：“霍尔主教，您怎么在这儿？”
随即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了一样，“啊对了，离开之前的书我已经看完了。”
霍尔主教淡淡的扫了他一样，也许是洞察了他的小心思，也许没有。
“昨天我和索锡在忙着重新查看往年的文件记录，没来得及给你列单子。”
即使心中给自己预设好了借口，但威廉看着霍尔主教明锐的眼神总感觉还是有些心虚，见他最后没有提才安心下来。
“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痕迹。”霍尔主教摇了摇头，这件事如果详细叙述会很麻烦，而且威廉大概现在连理清教会事物内部的关系都很难，说出这件事情只是他觉得身为下任教皇起码要知道结果才行。
不过处理教会公务的事情不急，这一任的特殊情况，他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协助威尔掌控教会，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霍尔主教在心里盘算着，淡淡的开了口。
“没有头绪的事情先放下，昨天我也和索锡了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威廉在他审视的目光下不由站直了身体，他也知道自己那两天的表现不怎么好，不，应该说是相当糟糕，打起精神认真听了起来。
“实际上，在你们离开前，我对你的战斗水平还是十分满意的。”霍尔主教大概是在组织措辞，显得有些慢吞吞的，这是为了避免一上来就太过打击他，“起码和之前的水平相差不大，虽然风格有些不同。”
“风格不同？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刚听到风格不同的时候他的心不由漏跳了一拍，但转瞬就恢复了正常，不论怎么样，他就是威廉·墨菲，这是规则都承认的事实。
“你以前比较激进。”霍尔主教将之前批阅着的文件收起来放到一旁，示意威廉先坐，十指交叠随意的放在桌上说道，“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激进的风格更需要魔法数量的支撑，也需要更灵活的运用方式。”
“你现在掌握了哪些魔法？”
“魔法签名、治愈星光、迟缓术、光明之箭，嗯……还有灵光/光明护盾。”威廉数了一下，发现自己掌握的魔法种类不多，但是覆盖面还是很全面的。
其中灵光护盾就是最简单的魔法盾，门槛很低，也没有什么特殊效果，光明护盾则是由光元素构成，施法方式差不多，但是对于腐尸、幽魂之类的黑暗生物有额外的反伤效果。
“还缺少一样预见类的法术，但是你也不应该这么狼狈。教区内定期清理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数量骤增起来了，但也算是在正常范围内。况且你用精神力外放也可以作为临时的替代。”
威廉点了点头，小声嘟哝道：“我就是这样做的，但是谁能想到看起来没什么异样的树上会缠着一条蛇。”
精神力的探索十分明显，高阶的法师很容易就能察觉到比自身等级低的法师的动作，所以一般只有确定了附近没有高阶法师才会这样做。
霍尔主教尽力的回想着兄长教导弟子的情景，勉力让自己变得耐心可亲，“你是怎么探查的？现在能探查的范围有多远？”
“如果平铺的话，比克洛村再大上一大圈吧，如果只是专注于一个方向，我可以探查到更远的地方。”威廉估计了一下说道，“和索锡主教分开后，我怕有危险就一直平铺着……”
想要达到能做到的最远的广度，就必然放弃一些深度。
那你真该感谢那最多只是一条连魔法也没掌握的蛇。霍尔主教欲言又止，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他终于知道各方面在同龄中都算得上的顶尖的年轻法师是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的。
“好吧，看来我们得从纠正你的一些观念开始。”霍尔主教叹气道。
……
“我记住了。”威廉沉痛的点了点头，这几个小时里霍尔主教已经将他的所有行径批判的体无完肤，复盘果然是复盘，在征得了威廉的允许后，他用魔法重现了和假的索锡主教相遇后的过程，就差连跑路姿势也要挑剔一番了。
虽然他能感受到霍尔主教的关心，但是一进入状态之后的霍尔主教，言辞虽然不多，但是却犀利非常，威廉觉得自己晚上能多吃一份饭了。
没错，现在的时间已经错过了午餐了。
“之后，算了，先到这儿吧。你的书单我也做了一些调整。”霍尔主教拿出了一张对折起来的纸。
威廉打开一看，发现上面除了一些魔法相关的书籍，一些历史，是关于大陆上各个组织的，还有一本《常见职业介绍与入门》。历史里有几本标注了星号，威廉没太明白，抬头疑惑的看向霍尔主教。
他不需要发问，霍尔主教就已经知道了他要问什么，随口解释道。
“那些是教会内部总结的书目，主观性很强，你看过之后记在心里就可以了。不允许外接，必须在图书室看，另外，今天下午的实战取消。”
威廉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书的意义，主观性强嘛，不就是教会觉得哪些小弟表现不错，那些老对手真和自己合不来得早点干掉，他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去取书了？”
“去吧。”
威廉行了个礼就无声的退出了书房，刚一离开，他就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个状态下的霍尔主教的实战，怕是会变成治疗魔法的一百种运用方式。”
自觉逃过一劫的威廉脚步轻快的朝着图书室走去，他听艾琳诺说过图书室在哪儿，但是并没有真的亲自去过，这次终于能一睹真容了。
抚世之光作为传承下来的三大组织势力之一，积累自然丰厚，是以虽然叫做图书室，实际是圣城里除了神像外最高的建筑，外表呈现出塔型，色调是和圣城他处别无二致的洁白。
图书室，或者说图书塔并没有看守的人，因为门口的结界显然能做的比人更好。
威廉身为教廷的圣子，自然出入没什么限制，除了只有教皇才能进入的顶层，他哪儿都可以去。
威廉拿着书单走了进来，忍不住在心底暗自感叹：不愧是教会，这里可真大……真的有人能读完这里所有的书吗？
图书塔的内部中心是中空的，站在塔底可以看到外面湛蓝的天空，中间是螺旋向上的阶梯，边缘修着浅蓝的透亮的晶质扶手，可以看到每一层的都整齐的摆放着书架。教会对于其他房间都不吝啬铭刻阵法，对于重要的图书塔自然更不会节俭，塔内的空间是外界看不出的广阔。
是的，这个词的威廉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词了，这里不知道到底铭刻了多少空间拓展法阵，仅看第一层，那些挺拔、一眼望不到头的书架也足够令任何一个厌恶看书的人心生绝望了。
塔底的中间也摆放着一座高大的神像，前面是一块石板，雕刻着这里图书摆放的规则，还附带了一个查找魔法，范围较小，起码要身处同一层才行。
这次并没有那种令人紧张的注视感，周围也没人，威廉十分敷衍的做了一个简单的祈祷的手势，就阅读起前面的石板了。
“包含教会主观的判断的书都在主教以上才能阅览的层数上……该说教会真的是谨慎吗。”一边在心里嘀咕着教会，一边老实的迈步走上台阶，他随意的扫视着，发现了一个令人心安的事实。
“原来越到上面空间就越小啊，呼……也是，如果高端的知识也有那么多，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突然对上了一双蜜糖色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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