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条件1:之前我曾经提到过吃一个七岁小女孩的醋是坏孩子的行为;条件2:之前我对他使用过针对“坏孩子”的特别的“惩罚”,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这个时候他用吃七岁小女孩的醋这种方式来论证自己是坏孩子,他是想干嘛?
好吧我承认,我刚刚好像的确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冷落了他,我现在也在认真反省了,但是,但是现在已经一点半了啊!
我思考了一下在这个时间门跑去见他的可能性,怎么想都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太好的样子。
那,我该怎么办呢?
手机再次震了起来,这一次却不是新消息的提醒,而是语音通话。
我连忙点了接听,就听到了听筒里传来的某人充满笑意的声音。
大概因为是在船上,即使到了深夜,他用的依然是“田中太郎”的身份,事实上,大部分时候他都披着这样一个马甲——但对于我来说,不管是哪一重身份,好像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就好像是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反应一样,哪怕只是听着呼吸,我都能感觉到对面的人就是他。
“夜安。”他说:“果然还是想听听老板的声音呢,所以就打过来了。”
——完全没有提起“惩罚”的事情,似乎也并没有特地叫我大半夜见面的意思。
所以说,这家伙,刚刚绝对就是,在故意那么说的吧?绝对是的吧!
到了这个程度,我不得不认清一个残酷的现实,就是说,虽然我印象中的诸伏景光总是那么温柔善良好脾气又可靠,但事实上,这家伙就是很坏心眼啊!
他根本就是个爱捉弄人的坏孩子吧?
接到他电话的瞬间门,我感觉自己终于参悟了诸伏景光先生的本质。
怎么说呢,这样的诸伏景光和印象当中多多少少有一点点的差别,但是……
好可爱。
不管什么样子,都好可爱。
“太郎君,你以为现在几点了呀。”
我心情很好地靠着床头坐下,抱着膝盖,对电话另一头说着:“已经一点半了哦。明天早上八点半就会到港,我还想起来看海上日出呢,这样的话就没剩多少可以用来睡的时间门了。”
“所以这个时候打过来会吵到老板吗?”他问,声音仿佛也带上了一点造作的苦恼:“嗯……这样的话就非得道歉不可了。”
“哼,道歉要是有用的话就不需要警察了吧?”我说:“坏孩子果然还是要惩罚。”
“连着刚才的份一起。”
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稍微有些发烫,还好他并不在我面前,不会发现我的变化。
对面的人笑出了声。
我说不许笑,明明在讨论很严肃的话题。
他说是、是,他在反省了。
明明就没有在反省,说话也是满带着笑意的嘛。
被他感染,我也笑了出来。
“所以惩罚的内容是什么呢?”他问。
我想了想,回答:
“明天早上要来叫醒我。如果看不到日出,说不定我会生气。”
他笑着说好。
他放轻了声音,于是那声音听起来几乎和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融为一体。
“说好了,明早见。”
“那么现在,晚安,我的小国王。”
故事里的国王拥有了他的雕像,而现在,我是他的小国王。
——事实证明,熬夜一时爽,早起真的非常非常火葬场。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我正在梦里跟我的导师据理力争说这个课题有问题我跟天才博士讨论过了要多测几组数据才行,导师还跟我打哈哈说能赶得上学会发表就行,补测数据可以等学会之后再说嘛。
我说不行,学会之后我不就毕业了吗,毕业之后鬼才要继续做这个实验——不对啊,等一下啊,我不是已经毕业了吗?
……醒过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是真的已经毕业小半年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倒霉学生了,我现在可是个有后台的小老板了。
而我的后台,某位正在接受惩罚的坏孩子,此刻还在尽职尽责地敲我的房门。
我说好了好了你可以不用敲了,我起来了。
门外传来了他的声音,说老板你要是困可以再睡一会儿,现在是看日出的时间门,不过距离八丈岛还有一段距离呢。
我说算了吧,醒都醒了,不看一眼日出真的很亏。
我并没有化妆的习惯,穿衣服也偏向随意,所以从起床到出门平均只要五分钟,快的话,三分钟也不是做不到。
出门之后,我就看到了在走廊尽头等着我的诸伏景光。
就是说,明明大家都只睡了三个小时,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要困成狗了,这个人还能这么精神抖擞啊!
可恶,每次看到这个都想吐槽,你们日本人真的全都不用睡觉的吗!
清晨的海面空气格外清新,腥咸的味道伴着微凉而潮湿的空气一并卷入肺叶,很是让人醒神。
八丈岛在本州岛的东方,船头指着的方向,恰是日出的方向。
我们走上甲板的时候,灰蓝的天幕已经泛亮,铺散的光晕以远方的光弧为界限,分别铺散在了天和海两个面上。
船头破开海面,推着洁白的浪花向两侧翻涌,粼粼的波光也随着漾开,在第一线阳光划破海的尽头时,泛起灿金色的光。
海面到这个地方已经很是开阔,看不见东京湾两侧的码头和建筑,也没有时不时出没的礁石小岛,前方只有一望无际的海面,仿佛能延伸到世界彼岸。
迎面的风吹来,掀起发丝和衣角,稍有些凉,却吹不凉被这样壮阔的风景翻涌起来的热情。
在这样的风景下,任谁站上船头,都会想要张开双臂,感受那种与海风、与世界拥抱的感觉吧。
于是我也这样做了。
“要试着说一次那个吗?”
站在我身后的诸伏景光问我。
我侧头,投去一个有些困惑的眼神。
“i&039;herld.”[注]
我反应了一下,才依稀想起这似乎是《泰坦尼克号》里的台词,之前毛利兰在哪个剧场版里好像也说过一次。
不过我不怎么看电影,即使是《泰坦尼克号》这种经典中的经典,也只是听过个梗概而已。
我非常诚实地跟他说我没看过这个,也没有这样的情怀。
后半句话我没说出口,但是我心里想的是,毕竟我们都在船上,柯南也在船上,这个时候讲泰坦尼克号的台词,多多少少是有那么点不吉利了。
“不过一定要说的话……”
我回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与破晓的海面很像。
“其实我也有很想说的一句。”
赤金色的光球自海平线探出了浅浅的一个弦,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向上攀着,将金色的光铺散在他的眼底。
我看着他眼中的日出,看着被日出的光吞没的我的影子,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i&039;hekgofyou.”
太阳刚升起的时候,侦探团的少年们也从客舱里跑了出来。
听到小孩子的声音,我赶忙退开了一点,转过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结果我就听到了大嗓门的元太在那里嚷嚷:啊,是小笼包的大姐姐和大哥哥在那里!
听我说,元太,我真的不叫小笼包!
光彦在一边拉扯元太:元太,声音太大了,大姐姐和大哥哥刚刚是、是在……接、接吻吧?
不,光彦,你的声音也很大,我完全听到了。
我该怎么跟这群早熟的孩子解释我们没有在做那种事情啊!
步美你不要露出那种害羞的表情一边捂眼睛一边偷偷往这边瞄了,没有了!后面也不会有了!
救命!
灰原哀今天也跟着出了客舱,她倒是没有几个孩子那样反应激烈,倒背着双手,自然地往前走,边走还边说:啊啦,你们再不过来的话,太阳就要完全升起来了哦。
灰原哀是个不八卦的好孩子真是太好了。
我正这样想着,路经我身边的灰原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们跟某些大人不一样,是特地跑出来看日出的,看不到就太可惜了吧。
——我收回之前那句话。
我怎么会觉得灰原这位小朋友她不八卦呢。
最后我把目光落在了柯南的身上。
柯南!你为什么一边看着诸伏景光一边往后挪啊?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害怕的表情,田中太郎又不吃人吧你在害怕什么?
侦探团的孩子们虽然有那么一点八卦,但其实都是很可爱的孩子们,经过前一天晚上的演奏会,几个孩子对我和太郎的印象似乎也还不错,特别是步美,见到我之后就十分开心地跟我说,我教给她的曲子真的很有效,哀酱果然恢复元气了。
我说这都是因为步美酱的爱啊,所以步美酱之后也要好好保护哀酱哦。
步美举起小手,兴奋地应声:“我会的!”
“我和元太也会的。”光彦在旁边插话,迟疑了一下,又补了句:“……还有柯南君。”
总觉得最后半句听起来有点勉强。
灰原哀在旁边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
“好、好。那么今后也要请大家多指教了。”
少侦团在甲板上一片欢腾,倒是驱散了人的困意。
我重又看向海面,远远的,依稀能看到视线尽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那应该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对了。”灰原哀走到了我的跟前,抬头看着我:“这个,暂时交给你保管吧。”
说着,她向我伸出手。
我不明所以,但也还是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东西。
那是一枚少年侦探团的徽章,和灰原哀胸口戴着的那个一样。
“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联系,不过只能在一定距离内使用,如果你觉得用得上,就用吧。”
“是备用的吗?”我问她。
“诶。因为材料刚好有剩余,所以博士多做出了一个,不过也只有一个。”说着,她抬起眼,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我身侧的田中太郎:“两个人一起行动的话,有一个也够用了吧。”
“确实是这样。”我点头:“两个人在一起行动的话——”
这样说着,我伸出手,把侦探团的徽章挂在了诸伏景光的衣服上。
徽章设计的款式偏卡通,戴在小孩子的身上刚刚好,戴在他的身上,就显得他有些孩子气了。
不过……嘛,也很合适吧。
“有一个就够了。”
“不过太郎说不定会需要单独行动。到了那个时候,哀酱,可以拜托你成为那个跟我一起行动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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