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睡下的时候感觉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依然觉得浑身都酸酸软软的,短暂的睡眠时间根本没能补足被激战带走的体力。
准备好的早餐已经摆在了一边的床头,某位始作俑者没事人一样地坐在床沿,俯身轻轻亲吻着我的眼睫。
“早上好。”他说。
我赌气地别过头,闷闷地说我一点都不好。
“……抱歉。”他低着头,把脑袋贴到我的耳后:“果然还是有点过头了吗?”
“太累的话,果然还是稍微休息一下比较好,那今天的行程……嗯?”
话音中断在了这里,因为我先一步转过身,本来只是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重心稍微出了一点问题,总之等回过神来就完全变成了我把他压在下面的姿势。
于是气氛好像突然就变得不对起来了。
我飞快地想要逃开,可腰间却感受到了一点束缚。
平躺在床上的青年发丝在白色的枕头上微微摊开,一双眼睛含着笑意:“完全是一副要换成室内项目的样子呢。”
“才没有!”
顶着脸上的热意,我在他的肩上轻轻捶了一下。
“难得出来旅行,又不是之前那种长期的度假,才不要把时间都花在这种地方,而且今天是情人节,要去外面!去海游馆和大阪城!嗨呀你不许乱摸,也不许那样笑!你放开我,我饿了,我要去吃早饭!唔——”
总之在一阵兵荒马乱的整理之后,等我们再出门已经是差不多是中午了,这个时间想要逛完两个景点大概稍微有点困难,我稍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弃了没有那么感兴趣的大阪城,和景光轻装简行地去了那个传说中世界最大的水族馆。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水族馆这种地方。
以前在国内住的城市在内陆,并没有大型的水族馆,所以我对那些海洋生物和水族馆的印象仅只停留在纪录片和影视作品里。
日本这边倒是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水族馆,但是之前一直不太有时间,而且水族馆毕竟是约会圣地,一个人去难免有些寂寞,于是也就一直未曾踏足。
海游馆是一个几层高的建筑,分不同的区域,进门没多远就是一条光线昏暗的玻璃走廊,在幽蓝的光线中,水池里的游鱼仿佛在我们身侧穿梭。
之后,从海边的两栖到深海的各式不同的海洋生物逐一展示在了眼前,注满海水的鱼缸里面装饰着漂亮的珊瑚群,就好像是把海底的世界真实地复刻到了这里一样。
原本我觉得自己对各类生物不太提得起兴趣,但在真正走进这里之后,我的神经也被那些五彩斑斓的奇异景象吸引,神经彻底兴奋了起来,甚至完全忘记了身体的疲惫,雀跃着在攒动的人群中穿行。
“哇——景光景光你看,那个海星在吃东西诶,我才知道它居然是这么吃东西的。”
“那个是河豚吧,哈哈哈哈景光你看它开始生气了好可爱呜呜——”
“这个水母的光线打得好棒,飘飘忽忽的看起来真的有点梦幻。”
“咦海马?噗哈哈哈哈景光你看到那个旁边的中文注解了吗,为什么要用方言啊,而且还是我们家那边的方言,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游泳不咋的哈哈哈哈哈……”
“那个企鹅在带薪摸鱼,你看别的企鹅都在散步只有它在那里趴着。”
“豹豹!这个是之前海游馆官博里营业的那只海豹宝宝吗,呜,已经从糯米团子变成牡丹饼了但还是好可爱……咦它刚刚撞到头了你看到了吗?”
同样的风景如果我一个人来看的话,就算觉得有趣大概也很难兴奋成这个样,但是和喜欢的人牵着手一起在这里走的时候,视线里捕捉到的一点快乐都会想要和他分享,于是那一点又一点的快乐也在这中间慢慢放大,最终填满整个世界。
活动区有情人节的限定活动,是你画我猜的限时挑战,旁边还有水下射击的摊位,景品都是海游馆情人节限定款的玩偶挂件。
我有点苦恼要选哪一个玩比较好,虽然我比较喜欢你画我猜的那个糯米团子海豹挂件,但是射击的游戏好像比较有趣诶,景光笑说那么就全都试一试吧。
原本我觉得你画我猜这种东西嘛,景光在画画方面好像还挺有天赋的,所以他来画我来猜的话拿到奖品应该并不困难,但在排队的时候看了前面两组的结果之后,我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就是说,我不知道那些鱼的日文名是什么啊!刚刚光顾着欣赏它们的美貌了完全没有去记名字,重点是好多生物的名字都是片假名,都是片假名鬼看得懂哦。
我扯扯景光的衣角,小声跟他说这个我可能不太行不然咱们还是放弃吧去旁边打枪。
景光笑着拍拍我的脑袋,说既然老板不擅长记名字的话,那就去画那一边吧,那里应该是有图片提示的。
我苦着脸说你真的太高估我了,我根本就不会画画就算对着画也是灵魂画手。
“没关系的,老板可以自信一点。”
他说:“之前的画像不是画得也很棒吗。”
所以说,之前那个是我练了无数次的结果它真的是个意外啦!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地走进了计时的场地。
题目都是在海游馆里出现过的海洋生物,但是总体来说并不简单,多偏门多奇怪的东西都有,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图片,我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
算了,来都来了,而且是他撺掇我来画的,就算画得难看他难道还能笑话我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最终还是自暴自弃地在画板上开始了灵魂涂鸦,灵魂到旁边给我看提示板的staff嘴角都有些抽搐的那种。
呜呜呜你想笑就笑吧但是我是真的不会画画。
眼神死地把题板转到了景光那边,然后我在他的眼底里也看到了明显的笑意。
下一秒,我听到了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回答出了正确的答案。
?!
我怀疑他开挂但是我没有证据。
一道题可能是偶然的巧合,但之后的几题也答得无比顺畅,于是我从最开始的心如死灰渐渐重新变得兴奋起来。
“所以到底怎么做到的!我都觉得我自己画得好抽象景光居然完全都能答对,而且几乎都没怎么犹豫,真的好厉害!”
“嗯……”他伸手,捏了捏我手里拎着的一对水母玩偶:“因为老板画得就是很棒啊。”
我斜过视线瞥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这话我自己都不信。
于是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是·秘·密·哦。老板就当成是我们的心有灵犀吧。”
后来证明这个人是真的在开挂,嗯,就是说从人眼睛的反光里看到提示板上写的内容这种离谱的事情真的很柯学啊诸伏景光,狙击手的视力了不起哦。
倒是考虑一下主办方的感受啊!你不是警察吗搞这种小动作你难道不会觉得羞愧吗!
“但是……虽然是你画我猜的游戏,规则却并没有禁止这样的做法啊。”
“而且从恋人的眼里看到答案,不是也很符合主题吗?”
某警察先生如此狡辩。
所以说,不要随便放狙击手进游戏场,会变得不幸,我是指主办方。
接下来是射击的游戏。
这种游戏对于我来说是游戏,对于诸伏景光来说却是加班,所以这边最开始是我的主场。
游戏场提供的是外形仿真的模型,步.枪的款式,重量很轻,模拟的场景是在水下打中移动的河豚形状的气球。
因为有水的阻力在,所以射击起来的感觉和在空气中完全不一样,而且又是移动靶,射击难度对于一般人来说着实有点高了。
我连打了五发,才有一发子弹堪堪擦过河豚的尾鳍,但是却完全没能把那个家伙打破。
“哎呀,可惜。”
意识到子弹落空之后,我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
旁边的诸伏景光笑着问我要不要帮忙。
我说才不要,这轮我要自己调整,每次都依靠景光的话就太没有成就感了!
完全在兴头上呢。
看着积极调整姿势、计算射速的小老板,诸伏景光一阵哑然。
视线往旁边挪了挪,另一个射击点恰好是一对高中生情侣,年轻的dk正一脸得意洋洋地从背后手把手教自己的女朋友握枪的姿势,女孩子的脸红红的,注意力完全没在游戏上。
是谁羡慕了他不说。
耳边传来了一阵欢呼,是小老板在调整之下终于打中了靶心。
第六发,他的小老板果然很出色。
就在这个时候,小老板忽然转过身,把手里的枪塞进了他的手里:“我已经成功了,接下来是hiro的加班时间。”
“让我来检查一下你水下的技术吧。”
糟糕,这也太犯规了。
诸伏景光怔了好半天,才笑着单手拎起怀里的枪,调整了一下姿势,架在了肩上。
“了解。我的长官。”
呜啊,在这种超高难度的游戏当中闲庭信步一样地百发百中实在是太帅了吧。
不愧是专业人士,几乎没怎么刻意瞄准就直接把余下的三发子弹打了出去,三只河豚气球应声开裂,旁边的小哥都馋哭了!
最要命的是,收枪之后,他一手托着枪托,微微侧过头,认真地看着我问“如何?”时的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简直让人疯狂心动。
额前的碎发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薄薄的阴影,让那张脸更显得好看得要命。
这个时候我会产生一种非常非常想要亲吻他的冲动。
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果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那么做,于是我只好假装镇定地拉着他的手离开摊位。
我们买了限定口味的冰淇淋,准备找个地方休息。
海豹池分上下两个展馆,楼上的部分连接着可以晒太阳的平台,周围有一圈观众席,定期也会有表演。而下面一层则是一个巨大的深水池,供海豹们游泳嬉戏。
下层的光线相对比较昏暗,整面的玻璃墙边也有供人休息的长椅,我和景光就坐在了那里,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聊起了刚刚的那对高中生情侣。
我说青春真好啊,而且这边都不禁止早恋,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地牵高中的时候,班里谈恋爱的人都只能偷偷的,想要一起出门也要各自在家长面前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诸伏景光非常诧异:还会有这种规定吗?
我说对啊,会有这样的规定,不过规定是一回事,但感情这种东西如果产生其实是完全没办法阻止的吧。所以就算禁止早恋,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所以老板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吗?”他问。
我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着他,弯着眼睛促狭地笑:“猜猜看?”
他也笑了。
“我猜,是有的吧。虽然并不是立体的人。”
颊边有点发烫。
可恶,我觉得我好像告诉过他,这样的话这根本就不能算是猜谜了!
我说你不要得意忘形啦,说到底纸片人和你又不能完全画上等号,纸片人才没有你这么坏心眼呢。
比起我的高中时代,景光要不要也跟我回忆一下你的美好青春啊,像你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又好看又会弹贝斯,那个时候说不定还会参加一些运动部活之类的吧我记得降谷可是打过网球的,所以像你们这样肯定很受女孩子欢迎吧?那个时候你一年会收到多少情书,情人节会收到多少义理和本命巧克力啊,嗯?
“噗……林林你这样是在……吃醋吗?”诸伏景光笑看着我,语气是模仿我刚刚说猜猜看时的戏谑。
我说我才没有吃醋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反正现在你也是我的,就是,就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在意。
这样说着,我放下巧克力的勺子,伸的都是男高。”诸伏景光非常自然地从我手里的冰淇淋碗里也挖了一勺,就往自己嘴里送。
我顿时不干了,也拎起了自己的勺子去挖他的,结果这家伙居然侧身躲开了。
我开始穷追不舍,接着,他飞快地从自己的冰淇淋碗里挖了一勺,送进了我的嘴里。
舌尖上晕开的是好吃的巧克力味,似乎还混了一点榛果的香气。
而耳边清润的声音也仍在继续:
“整个学校里都是男孩子,老师也大部分都是男性,为数不多的几个女老师也都年纪很大了,中学时代几乎没怎么和女孩子有过接触,收到的巧克力只有五十岁的国文女老师送给全班男孩子的。”
“到了大学做乐队的那段时间倒还挺受欢迎的,但你也知道,乐队里会比较出彩的都是吉他手或者键盘手或者鼓手吧?加上zero的外形比较吸引人,所以来找我的女孩子基本都是想要通过我认识zero的。之后的工作原因,更没什么机会考虑这些事。”
“如果我说我二十九岁才第一次收到了情人节的本命巧克力,会不会影响到我在老板心里的形象啊。”
我认真附和着点头说,啊,这可真是让人有点意外,原来我的男朋友没有我想象当中那么受欢迎呢——
“不过……”
“在我眼里,景光就是最好的。”
“我的宝物没有提前被其他人抢走真的是太好了。”
但是,这样说的话我还有一件事非常在意。
就是说,明明大家都是初恋,凭什么这个人从头到尾都这么熟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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