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宁唯拎着两杯莲子粥走过来时,白诗琴已经气得发抖了,还能分出精力,双眼通红地瞪她一眼。
“?”宁唯丝毫不慌,大大方方回敬给她坦荡的视线。
她没病吧。
程晏说话气到她,找宁唯发泄情绪干嘛?
白诗琴这一生过得顺风顺水,小学时就陆续收到情书和零食,中学更是像一只游荡在男生之中的花蝴蝶,被他们捧着宠着。
直到大学,她也是学院里数得着的漂亮女生。
只要她看上的男人,就算有女朋友,她稍微使点手段就能抢过来。
谈一段时间门,腻了就分手。
唯独这个难啃的硬骨头程晏,他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
白诗琴曾经撺掇着小姐妹对宁唯的家境冷嘲热讽。
也曾经在和程晏考上同一所大学时,故意发出暧昧而惹人浮想翩翩的录取通知书,来无声地“宣誓主权”。
可她心里清楚——
程晏的主权,从来就不在她手里。
这么多年,她谈过很多男人,却仍然会在情绪上头时,想起程晏那张冷淡而硬朗的帅脸。
她难以接受程晏选择的是宁唯这样家境寒酸的女生。
宁唯怎么配得上?!
高中时期,她因为异性缘好,又会撒娇,而被大家称为“班花”,可白诗琴听过男生们私下讨论。
他们明明认为宁唯比她更漂亮。只不过相较于喜欢和男生黏糊暧昧的她,宁唯与人交往总是隔着一段距离,他们难以接近。
宁唯除了那张脸,没有能比得上她的地方。
凭什么,能吸引到程晏?
白诗琴彻底撕破脸,声音越发尖利:“你凭什么?”
程晏不动声色挡在宁唯身前。
像一道屏障。
沉默无言,保护着她。
“是啊,我凭什么……”
宁唯却只是轻轻握住了男人的手,笑起来,唇角梨涡显现,
“凭他喜欢我。”
-
直到白诗琴怒气冲冲踩着高跟鞋离开。
宁唯才擦了擦手心渗出的细汗,望着这个曾经仗着家世良好,嘲笑她廉价穿着,嘲讽她痴心妄想的高中同学。
都过去了。
白诗琴可能甚至都不记得,她嫌弃的表情和言语曾经伤害过宁唯。
如今,算不算因果报应。
牵着程晏的大手,宁唯和他漫步在校园里。
宁唯能感受到他们重逢后,程晏对她发自内心的热切,那种相隔多年,却炽热望向她的眼神。
可是……
她想不通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是因为重逢后的那些交集,让他觉得她是合适的恋爱对象吗?
还是,他单身多年,现在终于想找个女生携手到老了?
不管是哪一种,宁唯都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她恍神的时间门有些长。
总是忍不住想起刚才白诗琴在他们面前气得张牙舞爪的模样。
程晏垂眸,不轻不重捏了捏宁唯柔软的小手。
“宝宝,你知道有一种表演型人格吗?”
“他们大多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喜欢通过别人的赞扬和追捧,满足自己内心的。”
“他们表演的越卖力,获得的反馈就越多。”
男人冷笑一声,下了定论,“程劲松就是这样的人。”
“那女的也是。”
“就当是看了一场戏,别放在心上。”
他漫不经心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掌心温热,腕骨清晰而坚硬。
宁唯笑了,用力点点头:“嗯。”
学生们正在上课,宁唯扯着程晏在操场走了一圈,不愿意进教学楼打扰他们。
男孩子们会在这里打球。
以前,严琳琳带着宁唯坐在看台上,甜声给蒋义加油。
一起打球的男生都会看过来。
嘻嘻哈哈,朝蒋义使眼色,顺便起哄两声。
宁唯笑着看他们打趣。
当个陪衬。
程晏也从不参与,手里握着球,眉眼疏冷淡漠,时不时拍两下,咚咚砸在地面上。
也砸在她心里。
从球场到看台的距离,宁唯始终不敢跨越,也只有在他打球开场时,才敢肆无忌惮望着他。
她甚至都不敢给他送一瓶水,送条毛巾。
上体育课的高中生有正在打篮球的,宁唯扯着男人的手坐过去。
阳光耀眼,年轻人蓬勃的气息扑面传来,翠绿色的树叶被风吹起,哗啦作响,昭示着初夏的温度。
中场休息时,有穿着夏季校服裙的小姑娘满脸羞意给其中的男孩子送水。
起哄声连绵不断。
像极了他们曾经的十八岁。
不会有人永远18,但永远会有人18。
宁唯笑起来,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折射出透亮的光芒,皮肤越发白皙细腻。
像极了她曾经的高中时代,永远都在为班上耀眼的同学暖场鼓掌。
男人沉沉开口,低声唤道:“宁唯。”
“嗯?”
程晏和她意味深长对视一眼,喉结滚动,“你以前从来没给我送过水。”
“都是给阿灿。”
阿灿那小子,真是好福气。
程晏在心里酸溜溜地补充了一句。
宁唯愣住,她没想到程晏竟然还记得,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我,我那时候担心你不喝别人给的水,万一你拒绝,多尴尬呀。”
“我确实不喝别人的水,但是……”他很轻地笑了下,眸子幽深,
“你不一样。”
宁唯眨了眨眼,眼眶竟然莫名酸涩起来。
少女时期希望能遇到一个,对她与对别人不同,唯独偏爱她的男孩子。
可惜这个愿望没实现,她就被程晏吸引着,暗恋了这么多年。
她承认自己是颜控。
后来也遇到过对她主动示好的异性,却仅仅也只能是普通同事。
年少的心动难以忘怀。
宁唯骨子里倔,就算和程晏一次次错过,她也想为自己仍然持续着的,无疾而终的暗恋画上句号。
她以前想,等自己再优秀一些,再优秀一些就去见他。
原生家庭不够好,那就用努力来弥补。
从没想过,她会和程晏以恋爱绑定的方式,相处得这么好。
而他给她的温柔和宠溺。
也是宁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或许,她在他面前可以,更自然一点?
他应该不会反感的吧?
-
直到放学后,小情侣找了曾经的班主任叙旧。
班主任看到他俩的一瞬间门,就精准地喊出了名字:“宁唯!程晏!”
“哎哟,以前就觉得你俩有夫妻相。”
“看你俩手牵手,我就知道,我眼光准没错!”
宁唯笑得前仰后合,无论班主任是不是在夸奖她,她都高兴地想要原地转圈。
临走前,班主任拉住程晏在墙边嘀咕了几句。
宁唯听不见,好奇地看过来。
“幸好高你俩走得近那段时间门,我提醒你了。”
“她刚开始成绩都下滑成什么样儿了?你看咱宁唯高考成绩多好啊,淮河大学!国内数得上的好大学。”
程晏接收到她的目光,勾唇一笑,
“是,多亏您了。”
两人乘车回云的是什么。
“老班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男人侧眸笑着看过来,“你比较爱吃,让我多攒点钱养你。”
宁唯愣了愣,然后气得捶他一下:
“我哪有很爱吃嘛!”
程晏低声笑着,大掌揽过她纤薄的肩,垂眸,轻柔地吻上她额头。
…
结束了这次的同学聚会,五个人浩浩荡荡回到淮河。
严琳琳和蒋义依旧拌嘴不停,语气却比初见面时好了很多,甚至偶尔还有熟悉的意味。
这俩人纠缠不清,分分合合恋爱了将近五年。
直到大四才算是正式分手。
此前,宁唯对程晏动向的了解,都来源于严琳琳。
后来那几年,她拼命工作,虽然不知道程晏的工作如何,近况如何。
但只要没听说他恋爱,她就始终忘不掉。
回家后,程晏也顾不上休息,把宁唯安顿好就去了公司。
他六月中旬要去集训,最近正忙着准备工作。
宁唯目送着男人挺阔的背影,学习的劲头也越来越充足,打开ipad刷某书,继续学习其他优秀婚礼策划师的方案。
也不知是不是她最近恋爱的缘故。
某书最近总是推送一些“恋爱小技巧”“撩汉妙招”之类的图文。
宁唯今天又看到一条,明晃晃地悬在眼前。
【七夕节见男朋友要穿哪件情趣内衣】
“?”这不是离七夕还早着么。
宁唯一边腹诽,一边很实诚地点开了那张明显是打广告的图。
情趣内衣设计的都很巧妙,将身体最美好的部位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脸红,却又忍不住点开放大看。
真漂亮啊。
宁唯知道自己身材不错,只是纠结左膝的伤疤,也不敢大大方方展示自己。
幸好,这么多年过去,伤疤已经淡化了。
她垂眸看,摩挲了两下。
自从恋爱后,宁唯最多也就一周见不到他,平常也并不黏着他,给程晏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门。
相较而言,程晏倒是像个黏人的小娇夫,不管去哪儿都要拍个照给她看。
这么傲慢冷淡的一个人,恋爱时分享欲竟然这么强。
某次视频时,宁唯忽然想起他的反差,笑眼弯弯逗着程晏:
“没想到你现在分享欲这么强。”
男人刚洗完澡,黑发微湿,懒洋洋地撩起眼皮,“宝宝,你以为我只有分享欲强?”
“还有什么?”宁唯没反应过来,直到脑海中闪过他摁着她沉沉亲吻的模样,她满脸羞窘,
“我我我大概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程晏在屏幕那头笑得意味深长。
宁唯忽的想起自己那天看到的情趣内衣,脸越来越红。只好干巴巴转移话题,尬聊了几句后,准备挂断视频。
最后一刻,她听到男人低声说道:
“我想你了。”
宁唯茫然看着已经被自己挂了的视频,沉默片刻,红着脸打出个字:
【我也是】
-
转眼间门,淮河进入了最热的七月。
宁唯在这段时间门里又接到了新的客户,每天忙得像个陀螺,却又频繁想到自己刷过的那件情趣内衣。
很美。
也……很性感。
她犹豫不决,在某天晚上跟程晏开完视频后。
脸上红晕未退,笑意还没收敛,就不自觉地点开了购物车。
下单后,宁唯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睡好。
她又一次做了春.梦。
这次的梦比之前的更加让人脸红,她清晨醒来时,竟然连喉咙都是干涸的。
程晏就跟个男妖精一样。
她默默地想着。
提前几天就开始期盼着他归来的日子。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次竟然觉得时间门过得很慢,就连朋友们约她出去玩,宁唯都兴致缺缺。
“程晏就是出去集训,又不是死了。”汤灿宇给她打电话,在酒吧里,戴着彩色墨镜,打扮得比rapper还潮,
“你这是给他守寡呢还是守孝呢,喊你出来都不玩。”
宁唯瞪他一眼:“滚蛋。”
“来吧,你前两天就说晚上要等程晏吃饭,他不照样没回来嘛。”
宁唯没好气:“知道啦!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心情郁郁寡欢洗完澡,宁唯伸手扯过置物架上的浴巾。
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响动。
只有程晏有钥匙。
宁唯愣了下。
而后,她惊叫一声,胡乱裹上浴巾就迫不及待跑出浴室见他。
“小宝,我回来了。”
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飞行制服,连衣服都没换,就直奔他们的家而来。
风尘仆仆,却又掩不住眉眼间门的硬朗帅气。
“啊啊啊啊——”宁唯眼眶一酸,顾不上自己现在衣衫不整,就扑过去抱住了他。
男人把行李一扔,张开大掌稳稳地接住她。
他习惯性埋首在她颈窝,俯身,用力将她揉进自己怀里。
可是两人刚拥抱完,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以前宁唯都是穿着衣服,他粗粝的指腹会隔着衣料摩挲她的后背。
但今天,纯白的浴巾裹住了胸背,后背蝴蝶骨呼之欲出,他掌心里尽是一片细腻光滑。
尽管程晏贴心地帮她把浴巾往上扯了扯。
宁唯刚才胡乱掖好的角,依旧像是盛开的花朵般绽放,只能靠她和他紧紧相贴,浴巾才不会掉到地上。
“这么想我啊……”男人索性将她更用力的搂紧,声音里含着笑,
“还没松开。”
她欲哭无泪:“哥哥,我浴巾会掉的呀!”
他却突然震了一震。
突然激动,大掌攥住她的胳膊,和宁唯稍稍分离开来:
“你刚才说什么?”
宁唯只能更加用力贴着他,“我说我浴巾会掉。”
男人笑:“是前面那个称呼。”
“……”他再次拥住她,语气温柔,掺着几分黏人撒娇的语气,
“宝宝,再喊一次。”
宁唯郁闷:“我喊你程狗!”
“你这来回抱我,已经把我的浴巾扯掉了。”
她气得都想踹他两脚,却见男人疑惑地垂下眼眸。
宁唯只好一只手护着浴巾,完全遮不住温香软玉的身体,另一只手试图挡住他的眼睛,
“啊啊啊啊——”
“不准往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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