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卫兵不是被抓起来了吗?姜安宁脸色一变:“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看到他们往背阴巷那边去了。”石头奶脸色苍白,刚才要不是她跑的快,差点就被发现了。
姜安宁二话不说就追过去了。
“你别去……”那人有刀。石头奶的话还没说完,姜安宁已经跑没影了,石头奶在原地跺脚,生怕连姜安宁也出事,王福花到时候找她拼命。
她就是爱贪小便宜嘴碎了点,但也没想过要害人啊。这件事不会牵连到她吧。
背阴巷是棉纺织厂背后的一条老巷子,那里几年前出过火灾,烧死了十几个住户,平日里就没什么人出入。
昨天一下雨,道路泥泞积水更加不好走。
曹卫兵和他的两个手下正背着昏迷的铁牛走在巷子里。
“妈的,怎么到处都是水坑。老大,要不我们换条巷子走,这么多水坑,等走过去,裤子全湿了。”他刚花了几十块在百货商场买的新棉裤,他心疼死了。
“瘦猴说的对,反正也没人发现我们抓了铁牛,我们慢点走也无所谓,等姜家发现的时候,我们早就走了。要我说,老大你就该直接走,要是被抓住,组织上可不会再救我们。”
“要不还是别抓人了,你要报复嫂子有很多方式,没必要用这一招。老大,你觉得呢?”他们不过是偷卖了一点粮食,被抓了顶多去劳改。这要是绑架,情节就严重了。
曹卫兵淡漠地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俩有意见?”
那一眼看的两个小弟头皮发麻,不敢再多说什么。
跟着曹卫兵这么多年,他们什么时候见过他这种眼神,充满了警告和审视,冷漠又阴狠。仿佛他们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人,随时可以丢弃一般。
说实话,这么多年,他们也算是跟着曹卫兵鞍前马后,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大这样的语气让他们寒心。也是,连自己亲大姐说舍弃就舍弃的人,能期望他对他们有多好。
“老大,我们哪敢有意见。”两个小弟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早起了小心思。
曹卫兵能没准备吗?他早就准备好了退路,只是在走之前,有必要给姜安宁这个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他在锦城筹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就这么离开,他真的不甘心。而这一切,都是拜姜安宁所赐。
三人各怀鬼胎,倒是给姜安宁多争取了一些时间。她赶到的时候,三人正要走出背影巷。四人打了个照面。
“老大,怎么办?她追来了?”
“一个柔弱的女人而已,也值得你大惊小怪,抓了就是。她要是敢反抗,”曹卫兵抓过铁牛用刀在他的脖子前面比划,“我手中的刀可没长眼睛。”
姜安宁看到铁牛没受伤,心下暗自松了口气。目光落在曹卫兵的脸上,“你想要对付的人是我,抓一个小孩算什么本事。”
曹卫兵根本没把姜安宁放在眼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有什么威胁。若不是怕她吵闹引来其他人,连用人质威胁这招都不会用,直接让手下绑人。
他抓铁牛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引姜安宁过来,之前她一直和周家人在一起,他不好动手。现在她主动追过来,倒是省了他的事。
所以他答应的也很爽快,“要我放人,可以。你过来,换他。”
“我可以答应你。你要保证不伤害铁牛。”姜安宁装作一副软弱害怕的模样。
她本就长得好看,此刻露出这幅表情颇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也显得更加温和无害。
曹卫兵见人走近,把铁牛丢给两个小弟,抓住姜安宁,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我说过,我曹卫兵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可惜,我现在不稀罕了。不知道你那个新婚老公,要是看到你被划烂的脸,会不会后悔娶了你。”
他要姜安宁顶着一张烂脸永远活在痛苦中,为拒绝他伤害他忏悔。
好面子的人通常自负又狂妄,姜安宁不仅折辱了他,还害他不得不远走他乡。不折磨姜安宁,曹卫兵过不去这个坎儿。
就是现在。
姜安宁看准时机捏住曹卫兵的手,来了个过肩摔。
曹卫兵被摔了个狗啃泥,躺在泥坑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谁能想到一个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外表多有欺骗性,这冲击就有多大。对曹卫兵而言,这是耻辱。
姜安宁并不恋战,夺了匕首就朝两个小弟冲了过去。
两个小弟看了一眼泥水中的曹卫兵,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了决定。犯不着为了一个不重视他们的老大把自己搭进去,干脆把铁牛推出去,直接跑路了。
姜安宁抱住铁牛,确认他只是晕过去了,心才安宁下来。
“很好,姜安宁,你成功惹怒我了。”曹卫兵呸一声,吐掉口中的泥巴,阴沉着脸看向姜安宁,眼中充满被挑衅的愤怒。
姜安宁抱着铁牛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这怎么能怪我,技不如人是你的错。”
不得不说,姜安宁是懂怎么气人的。曹卫兵的脸阴沉地都快滴出水来。
偏偏姜安宁还不罢手,尽挑曹卫兵在意的点杵他肺管子。什么难听说什么,就为了替自己多争取点时间。
曹卫兵一开始没察觉她的目的,后来发现不对劲,直接过来抓她,“贱人!”
她虽然有点力气,但都是蛮力,真要和懂拳脚功夫的人对起来,她不是对手,更何况铁牛还在旁边,动起手来更加束手束脚。
好在周恩瑾带着公安很快追来了。
曹卫兵自知不是周恩瑾的对手,愤愤地看了一眼姜安宁,窜进隔壁巷子就逃走了。
公安去追曹卫兵,周恩瑾则跑向姜安宁。
“你终于来了。”姜安宁一放松,脱力的后遗症就显露出来了。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一向沉稳冷静的周恩瑾第一次露出了心慌的表情。
姜安宁醒来的时候是在姜家。铁牛睡在床里面,紧紧握着她的衣角,王福花坐在窗前补衣服。
因为脱力,加上她神魂的伤本就没好,她现在浑身软绵绵的,肚子也饿得不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听到动静,王福花连忙冲好麦乳精递到她手边:“先别说话,快喝点东西补补。你这孩子,怎么能一个人冲上去,就算要去救人,也要多叫几个人一起啊。要是你和铁牛出了事,你让妈怎么活?”
一想到自己闺女的单枪匹马和逃犯搏斗,王福花的心就后怕地喘不过气来。
姜安宁喝了麦乳精后,精神好了许多,“当时情况太着急了,我没顾上。对了,曹卫兵抓住了吗?”
王福花拿过搪瓷杯放到五斗柜上,又给幺女拿了几块饼干,“刚开始被他逃了,多亏有恩瑾在,是他找到了曹卫兵在锦城的躲藏点。”曹卫兵被抓住的时候,她还冲上去给了他几个巴掌,踹了几脚。
“他人呢?”姜安宁没看到他。
王福花指了指厨房的位置,“在厨房拔鸡毛呢。卫生所的医生说了,你身体弱要多补充营养。供销社没有鸡卖,他就去乡下给你换了几只鸡回来,要给你炖鸡汤。这个女婿选的不错,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个会疼人的。”
过来看妻子不小心听到丈母娘吐糟的周恩瑾:“……”
王福花一点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姜安宁偷笑,也没提醒她。
王福花发现后脸色一红,嗔了幺女一眼,“你这丫头人来了也不提醒妈。恩瑾啊,妈说的不是你,你年纪也就比安宁大了八岁,不算大。”越描越黑,王福花索性不解释,找了个借口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姜安宁吃完饼干还不过瘾,让周恩瑾给她拿点大白兔奶糖。这时候的大奶糖属于营养食品,有“七颗奶糖等于一杯奶”的说法,不仅要糖果票,还要托关系才能买到。
大白兔奶糖奶香浓郁,甜而不腻,是姜安宁最喜欢吃的糖果。
“这里沾上了。”周恩瑾指了指嘴边。
姜安宁伸出舌头舔了舔,本就红润的嘴唇被这一舔,更加诱人,仿佛雨后枝头的红樱桃,让人心旌摇曳。
周恩瑾眸色加深。
“不是这里。是这里。”说着他便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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