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彤在一瞬间升级成了比苟安更加讨厌陆晚的人。
在贺津行去办理相关的手续时,苟安坐到了暴躁的土拨鼠同志旁边:“你别那么暴躁,我看了那个聊天记录,陈近理和陆晚也没说什么,你这样搞不好陈近理反而会怪你。&34;
周雨彤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声:“迟了,他已经不理我了。”听声音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过于冲动,但倒是没有太多后悔的情绪。
苟安蹙眉,说实话她最近对陈近理的评价有所下跌——在学术研究上这个人的成就与专业程度无可厚非,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困惑这样的老实读书人为什么会和贺津行蛇鼠一窝——现在看来,答案很明显,屁的老实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苟安想着,转头看了眼不远处靠在某张办公桌旁边,此时眉眼放松地笑着和阿sir讲话的男人,他垂着眼,头顶的灯光照在他的睫毛上,形成一圈小小的光晕……
很好看。
莫名给人一种只要他站在那,事情就能解决的,很可靠的意味。
现在苟安都有点害怕,是陈近理会带坏贺津行。
“陈近理和陆晚不熟,他凭什么因为陆晚的事不理你?”&34;大概是觉得我大小姐脾气,莫名其妙还不讲道理,他说过很多次希望我收敛一点。&34;
&34;……他说的不能说全是错的。”苟安想了想,&34;但我觉得你也不一定要改,只要是个人都有缺点,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就让他走。&34;
&34;现在都轮到你来劝我了。&34;
&34;朋友,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攻击性。&34;
“因为他们都说你就是我的ps版,暴躁那个方面的……你想过听劝吗?”“我刚才都让你别听陈近理那些看似有道理的放屁了,你说呢?”
“我们果然一个德行——所以换了你,你也会是一样的反应。”周雨彤说,”想想陆晚跟翘屁股叔叔说:您真是我的榜样,谢谢您~&34;
苟安想了想,这一幕曾经可能真的发生过。
在原著线。
但她现在知道周雨彤说的“换了你,你也会是一样的”是怎么回事了——
事到如今,都不用等着陆
晚对贺津行发嗲,在他们企图加上微信、掏出手机的那一秒,她可能已经冲上去把贺津行的脑袋拧下来。
想到这,苟安放空了下,得对”的感慨表情抬手拍了拍周雨彤的肩膀。
&34;所以我才说,如果一个男人不能给你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在微信上每一个说话的女人都会让你
爆炸到闹到局子里,我劝你最好换一个。”苟安把话题饶了回来,“而不是想着按照那个该死的男人说的,去收敛自己的暴躁脾气,这是本末倒置。&34;
毕竟她们就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从小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否则就气急败坏,这玩意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反应……
冲动,又任性。不太好。但这就是她们人设构成的一部分,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她们就是这样过来的——
就像是苟安,哪怕作为原著的恶毒女配觉醒了,她也没有变得善良纯真又讨人喜欢,她还是她,偶尔犯蠢也会使坏,干点让人牙痒痒的离谱事情。
怎么了?
缺点一大堆,不怎么聪明,可这就是原原本本的“苟安”。
如果不能接受她们的这一部分,那就不要肖想她们剩下的其余所有——假惺惺地说“你改掉这些毛病后就会很好”这样的话,放屁给谁听?缺点和优点永远都是并存的,少了哪个,都不是完整的那个人。
周雨彤很可怜地蹭过来,缩到苟安怀里:“好烦,翘屁股叔叔从来不沾花惹草,也不会老想着教训你。”
他好像确实不会。
哪怕原著线里男主看似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也没有在接她出狱那天、气氛最到“可能是年纪大了”,但是想了想还是闭上嘴没开口——转头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此时正巧阿sir举着一张表格,抬头问他:&34;与被保释人关系?&34;
“嗯?”男人用一根手指摸了摸鼻尖,看着莫名其妙有点儿不好意思,&34;未婚夫。&34;
在阿sir满脸平静地&34;哦&34;了声低头填表格时,苟安清晰地看见男人的脖子有点诡异地泛红,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在害羞个什么劲。
搞得她也心跳加速
了几分。
“下次让她不要那么冲动啦,劝架是好的,骑电动车撞人未免有点——”
“说了又不会听。”贺津行脸上笑意不减,语气也是轻描淡写,&34;明知道不会听,还讲这种废话讨人嫌做什么?&34;
负责登记的阿sir看着四十岁上下,当然已婚。
闻言抬头,相当有共鸣地对着此时一脸无奈的江城的天王老爷点点头,很是欣慰:看来无论身份和地位以及是否富有,已婚男士们面临维护婚姻稳定的方式,都大致相同。
做完登记,苟安就可以先行离开。
男人随手将回执揣进口袋里,来到她面前,把塞在口袋里那只手伸到她面前,摊开。苟安经过了刚才那一番与周雨彤的对话,也心中有很多感慨。
此时的心态并不能说与第一秒看见贺津行时完全一致的欣喜,更多的是在无法抑制地在脑中回放他泛红的脖子得画面中怦然心动,又忍不住有些惆怅。
于是她抬起头,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说:“你最好永远都这样情绪稳定。”
大概是她这句话里某个词歪打正着地取悦到了面前的人。
他挑起眉,垂眸望着她,片刻之后才佯装无语地冲她勾勾手指:“闯祸之后态度稍微好点吧,来的是苟聿的话,你还能这么理直气壮?&34;
苟安没说话,只是重重地把自己的手,塞进面前这摊开的手掌心。
后者停顿了下,毫不犹豫地将她的手包裹起来,一根手指轻而易举地挑开她握住的拳,然后勾缠住她舒展开的手指。
两人并肩走出局子大门前,外面又飘起了雪花。
贺津行感慨了句,江城快十几年不像今年一样那么多场雪,下起来没个停歇。
夜晚飘雪的斋普区显得比往日更加阴冷。
陆晚往家里那栋楼走的时候,被冰冷的寒风吹在脸上,空气中有哪怕是寒风也吹不散的下水沟味。
自从读中学的时候被同学嘲笑过“你身上有下水道味”后,她从来不把衣服晒在外面,然而抬起头,却还是能见到街坊邻居晒在外面的衣服,塞满了窄小的巷子上空,遮天蔽日。
一旁的古旧木门“吱呀”一声拉开,哆哆嗦嗦披着包浆一样脏兮兮旧棉袄的跛脚阿婆端着还冒着热气的洗脚水
走出来,把洗脚水倒在门边。
&34;晚晚,今晚这么迟呀!&34;
阿婆随意打招呼,陆晚扯出一点笑容,胡乱应了一声,脚下没有丝毫的逗留。
在广东地区,很多人家会在大门的墙根边供奉土地,虽然陆晚并没有这样做的习惯,但是她还是无法理解这种把洗脚水随意泼在墙根的行为,难道不怕亵渎神明吗?
她当然不会多嘴去问一个七八十岁的独居老人。
只是连带着起了一些反感的情绪,不见天日的破旧棚屋,双眼麻木只是活着也不知道活着为什么的邻居,一眼看得到头的未来和压着喘不过气的当下——
顺着黑暗的楼梯往上爬,陆晚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低头掏钥匙的时候,发现门缝下面有一张纸条。
她拿了起来,如果是什么宣传单通常她看也不看就会直接扔到,但鬼使神差地今日她没有这么
做,而是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到这张纸条,我只是想提醒你,抓紧一切机会,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再和周雨彤谈谈,你会有新的收获。】陆晚的心脏“砰砰”掉了起来。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曾经也有过无数次这样的悸动,仿佛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你的人生不该是现在这样。
将纸条叠好放进口袋。
陆晚用手机拨通了大概半个小时前添加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
“喂?您好,我是陆晚。关于赔偿金的事,我想好了,可以私了……但我要看见诚意,你们亲自出面和我谈,而不是所谓律师。&34;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得像是会被寒风吹散在空中。黑暗的走廊中,她无声地握紧了手机,就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苟安被贺津行塞进那辆迈巴赫的副驾驶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他自己开车来。相比起劳斯莱斯,确实也只有这辆奔驰旗下的d级商务车自己开才显得没那么离谱。她上车之后搓了搓被冻红的手迅速把暖气风调到最大,手放在出风口时,男人发动了车。
&34;……雪好大,司机呢?&34;
&34;不在,为什么非得司机,我也有驾照。&34;
当一个人描述自己
的开车水平,开场白是“我有驾照”..
贺津行说完,立刻收到了苟安一个不信安的眼神,她的手不自觉地在安全带上握了握,“司机赶着回家过结婚纪念日吗,专业的事能不能让专业的来?&34;
说完,像是非常贴心地照顾男人的自尊,言不由衷地补充了句,“虽然可能你开车技术也很好。&34;
“是吗,太好了,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的技术太差,所以每次你从床上下来的时候都在发脾气。&34;
被黄腔无缝接轨创了那么一下下,苟安陷入了几秒的沉默。
但是今日在局子里抱住男人腰的那一秒,她决定至少二十四小时内不再对他发脾气,所以只是无声地对着黑暗的前方动了动唇,偷偷骂了句“臭流氓”。
话题自然而然就被引到了上一次导致他们冷战十四天的正轨上,某个红绿灯时,苟安感觉到贺津行看了过来。
目光准确地落在她的唇上。
她抬手掩住唇:&34;想都别想,之前邀请你你不要,既然主动权在我手上,那你就安心等着。&34;这玩意曾经在我手上过?
“现在后悔收回来得及吗?”
苟安冷笑了一声作为回答。
但是大概是外面雪落的气氛过于宁静,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一点要吵架的意思,说开了之后知道这个老家伙并没有为谁在守身如玉——至少今天他踏入局子时看都没往陆晚那边看一眼——她就觉得循序渐进也没什么不好。
怎么样都是她说的算的话,那就不着急了。
贺津行开的车确实很稳,车倒进贺宅院子的地库时,苟安发现一路自己并没有心惊肉跳的瞬间。
但是当车周围光线都暗下来,贺津行熄灭了发动机,言简意赅地说了句“到了”,苟安转头看见他一手扶着方向盘,目光平时前方,道貌岸然的侧脸——
心惊肉跳的瞬间出现了。
准确的说是整个人的后背被此时的气氛弄得莫名发麻,她解开了安全带,爬到了男人的身上。
其实驾驶位还有个方向盘挡着,苟安挤过去有点费劲,但是贺津行很上道地在她探身过去的第一秒就把座椅往后挪了。
任由冰凉的小手扯开他扎在西装裤里的
衬衫,从下摆探进去,然后毫不犹豫地摸上了他的腹肌。贺津行被这一下凉得下颚紧绷,呼吸不畅,只能伸手,隔着衣服扣住了她的手,“别闹。”
苟安的手没掌出来,反而一路攀登向上,听着狭隘的空间里,男人的呼吸无法掩饰地逐渐不稳,一种莫名掌控的快乐爬上心头——
她的动作变得更加过分。
抬起头学着他过去那样,亲亲他高挺的鼻尖。
甜蜜的气息笼罩上来,终于成功地把贺先生整破防了。
他一手扣着她的肩膀,将柔软的唇瓣从自己的脸上拿开,&34;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34;&34;符合常规道德与法律基本条例的炮.友?&34;
近在咫尺的距离,苟安清楚地听见贺津行叹了口气:“虽然并不是出国,但是也是坐了五六个小时飞机才回来,行李都没放就来接你,就别气我了吧?&34;
苟安很难忍住不笑出声。
毕竟在她记忆中,原著线里关于车的记忆并不是那么愉悦,重新附身吻住男人的眼睛,轻轻用舌
尖拨动他过长的睫毛时——
苟安余光扫过车库里停着的另一辆白色劳斯莱斯,曾经有人开着这辆车去青山监狱门口接她,然后在监狱门口像是饿狼一般,毫不犹豫地叼走了她的唇吻,把她塞进车里,还在不依不饶。
直到踩了一年半缝纫机腿部肌肉越发壮硕的苟大小姐给了他一脚,两人在车里一个强行要亲一个打死不给,打得昏天暗地。
最后司机上车的时候眼神暖昧,扫了眼后座实则是被苟安抓过来砸贺津行以至于洒出来的矿泉水,还以为他们干了什么好事……
往事不堪回首,原作者当然不可能写恶毒女配和男主的接吻有多激烈,但是苟安却知道,那天到最后她舌尖碰到一点热的都疼得想吐,江愿给她侵的汤她是一口没喝下去。
而此时此刻在车中,他们却干完了所有除了接吻之外应该做的事——
都说刚谈恋爱的两人在初尝云雨后,三个月内恨不得死在床上。
但是因为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吵架和工作学习实在太忙,他们下床一拍两散后,互相折磨,活生生饿了大半个月。
贺津行不得不扶着苟安的后脑勺防止她动作太大撞到脑袋,在几秒后,他
的另一只手从她的毛衣里抽了出来,同时变魔术似的顺手把她的内衣扔到了副驾驶座——
明明是一个很随意的动作。
苟安却觉得比一万个常规操作更让她呼吸不畅。
撇头看了眼扔在副驾驶座的那块布料,她被男人掐着下巴拧过脸,遵循游戏规则不能亲吻她的脸,他依然花样百出,稀碎带着温度的吻,落在她脸上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会咬她的鼻尖。
那股热烘烘的劲儿笼罩上来,尽管动作很轻,她还是觉得他在努力收着力道,否则他应该是想将她的鼻子都咬掉下来。
……在白色的劳斯莱斯那次他也咬她了。
“不许咬,”苟安很有阴影地偏开脸,&34;不然我就下车了。&34;
…”男人沉默了片刻,&34;这种训狗的语气是怎么回事?&34;
一边说着,为了防止她真的下车,他伸手按了锁车键,然后把她扔到了后座——商务车的好处就是后排空间宽敞,两个人一下子从原本的束手束脚得以舒展开来。
在贺津行也迈开长腿钻到后排时,苟安动作很灵活地爬了起来,非常坚持地保持了方才一样她在上面的方位。
贺津行没怎么抵抗地被她压进后座真皮靠背上,黑暗之中,听见西装裤的拉链“滋”地一声轻响。
实则比《电锯惊魂》的电锯响起时更加摄人心魄。这个方位对于谁来说都是全新尝试,黑灯瞎火的——
苟安听见耳边男人沉闷哼了一声,那声音听上去绝对和快乐不搭边,片刻后他有力的双臂掐住了她的胳膊,阻止了她任何下落的动作:&34;能不能瞄准点?&34;
苟安:
贺津行:“会断的。”
苟安讪笑一声,放弃了坚持“我自己来”这个说法,还是由贺津行一只手拦着她的腰,循序渐进
挤进来时倒是没费太大力气,只是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初心报复她刚才的操作失误,动作稍微显得不那么体贴,最开始,她被撞得发出几声类似小动物的哀叫。
这声音在密闭的车内空间显得极其可怜,可惜并没有博得任何同情。
苟安的头撞到车顶几次,最后她拉扯着贺津行掐着她腰的一边手,放到了自己的头顶,起
防护缓冲作用——
这个理所当然的动作,引来男人一阵发笑。
笑的她都有点不好意思。
“太乱来了。”她抱怨。
&34;不是你先开始的?&34;
“被发现就完蛋了。”
“他们会开心到放鞭炮,”贺津行停顿了下,&34;除了苟聿。&34;
这种时候被提起家长未免让人心神紧张,苟安撑着男人的小腹不愿意再动,腰软的一塌糊涂,脑子也烧成了尖叫的沸水,苟安动了动唇,正想说什么——
这时候,被他们遗忘在前座的手机像是爆炸似的,乱七八糟响起了一连串的信息提示,贺津行的手机甚至有电话打进来。
苟安条件反射以为他们在车里不干好事被狗仔偷拍现在已经上了头版头条,但是转念一想,他们又不是明星,屁的狗仔有兴趣来偷拍。
她正胡思乱想,脸被拧了回去,男人凑上来在她唇角吻了一下,抱怨似的提醒:&34;还能分心?&34;她是不该分心。
抱歉地咬了一口板着脸显然不太满意的男人的下巴,她试图把注意力投入到正在做的正事上——然而乱叫的手机根本容不得他们不分心。
强行又坚持了一分钟后,贺津行无语地倒向后座,抬手将汗湿的额发往后捋,疲倦又无奈地晃了晃身上坐着的小姑娘:“麻烦,手机递给我。”
如果是工作的电话,那无论对面的人是谁,等待他的都是全年奖金插翅而飞。半路刹车,相比之下她不会是比较痛苦的那一个。
苟安发出嘲笑的声音,就着当前的姿势回身,伸长了胳膊把贺津行的大衣拖过来——在男人倒吸气的难受声音中,她从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
看了下来电人,是陈近理……
她笑意微微收敛,把手中还在响个不停的玩意扔给他。动作不太温柔。
后者被砸得莫名其妙,投给她一个困惑的眼神,慢吞吞接了电话,嗓子恢复了正常不再喘得吓人,只是有细微一丝丝的沙哑:“你最好有事。”
对面确实有事。
贺津行听了两句,直接坐了起来,欲言又止地转头看了看苟安。
苟安被他这一眼也看的莫名很紧张,扒着他的手腕要凑近
了一块儿听……男人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他双手端着坐在自己身上、这会儿使劲试图靠近他的小姑娘抱起来,顺手放到了自己身边的位置。
突然离开了温暖的环抱,苟安有些不配合地用脚踢了踢男人结实的腰侧——
被贺津行摁住了膝盖,他三言两语挂了电话。
车内陷入片刻宁静。
他们四目相对。
“干嘛?世界末日了?”
“陆晚可能是周雏当年养在外面的初恋生的女儿,周雨彤是她妈咽不下这口气抱养来的。”
这和世界末日确实没什么区别。苟安还是比较相信刘德华刚刚加入了akb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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