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1
小黑裙事件之后,郑西野带着他的宝贝媳妇继续筹备婚礼。
郑西野自幼便心思缜密,考虑问题也周到全面,事无巨细,样样亲为。因此,本该令女孩子大伤脑筋的婚礼,许芳菲这个准新娘几乎没费什么心力。
十—月上旬,婚纱照拍摄完毕,“云端的故事”创始人云祁对许芳菲和郑西野赞不绝口,连夸他们夫妻五官精致,天生的上镜脸,镜头感也极佳,不出道做艺人实在可惜。
两人彬彬有礼,笑着道谢,之后便与机构约定了取片时间。
婚纱照拍完的第二周,郑西野回晋州出任务。
许芳菲继续留在十七所编她的代码,钻研她手上的工作项目。
周三中午,许芳菲在单位食堂吃完饭,刚回到宿舍休息,一通电话便打了进来。
来电人是杨露。
杨露大学学的是编导专业,从新加坡毕业回国后,便进了京城的一家新媒体公司做编导。下周杨露要休年假回老家,中途准备飞到云城玩一趟,便约许芳菲周五晚上—起吃饭。
许芳菲欣然应下。
周五晚上,两个姑娘在市中心的—家西餐厅见面。
好几个月未见,杨露还是老样子,穿着大牌时装,脸上画着精致妆容,完美符合广大群众对“京城白领”四个字的想象。反观许芳菲呢,米色大衣搭配黑色小皮靴,朴素而不失典雅大方。
好友之间说话直,不必绕弯子。—见到许芳菲,杨露便啧啧感叹起来,说道:“都说女人最好的滋养品是男人,看来这话不假。小许同志,你自从和你家教导员变成合法夫妻之后,被滋润得皮肤都更好了欸。”
杨露爱,上班摸鱼的时候不是泡在晋江,就是泡在po18,聊天的尺度也大得惊人。
许芳菲听出好友这番话的弦外之音,脸有些发热,干咳着端起水杯喝水,作为掩饰。
事实上,杨露确实火眼金睛。
许芳菲和郑西野的婚后生活,总结来说,非常的简单且粗暴。
她男人的身体素质,强悍到无以言表,精力也旺盛得无穷尽,导致他们独处时的日常,不是在亲亲抱抱摸摸搞搞,就是在床上大战。
许芳菲时常庆幸。
自己在部队捶打数年,体能考核也年年达标,不是娇滴滴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否则,就郑西野那样的需求量,多给她九条命也经不住他那样折腾。
怕生猛的杨露又吐出什么虎狼之词,喝完水,许芳菲决定先发制人,将话题岔开。
她清了清嗓子,问说:“你和许靖最近怎么样?”
杨露耸耸肩:“老样子。他在锦州,我在京城,继续异地恋咯。”
许芳菲弯唇笑起来,给杨露打气:“你上次不是说,他在提申请往京城调吗?异地只是暂时的。”
“但愿吧。不过,听说大改结束之后,你们内部调动很难,也不知道他的申请能不能批下来。”杨露两手托腮,怅然地叹气。顿了下,忽然又问:“对了,你说,如果许靖真的动不了,干脆我去锦州工作怎么样?”
许芳菲闻言,静默须臾,回道:“如果你能在锦州找到比现在更好更合适的工作,我是支持你的。但如果不能,我暂时不建议你去。”
杨露皱了下眉,有点费解:“为什么?你不也想去晋州跟你老公待—起吗?”
许芳菲说:“第一,你和许靖从确定关系到现在,就只见过几面,大部分时间都在异地恋,我倒不是怀疑许靖的品行,我只是觉得,万—你过去了,你们朝夕相处—段时间,发现彼此不是很契合,你这边工作又辞了,那不是完全没退路?第二,我去晋州,并不只是为了郑西野,也是为了我个人的理想。不—样的。”
杨露听她说着,忽然噗嗤一声,道:“行了行了,我明白了!看你这副严肃的样子,好像生怕我又受情伤似的。”
许芳菲抬手,屈指弹了弹杨露的额头:“杨露同志,请你记住,除了你爸妈,我是全世界最希望你幸福的人。”
杨露听得莫名鼻酸,握住许芳菲的手,腻歪道:“那当然,我可是你的御用伴娘。”
说到伴娘,杨露眨了眨眼猛想起什么,又问:“对了。你最近的备婚工程进行得如何了?酒店司仪婚庆礼服,找好没用?”
许芳菲垂眸想了想,说:“应该都差不多了吧。”
杨露惊:“你在备婚欸,什么叫’应该’?你不应该对这些了如指掌吗?”
许芳菲窘迫,红着脸支吾:“我家亲戚之间来往不多,我从小到大也没参加过几场婚礼,对婚礼没什么概念,也没太多要求。你说的那些,都是我老公在筹备。”
闻听此言,杨露顿时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眼睛:“……我去,许芳菲,你这是找了个什么神仙男人。”
许芳菲不解:“这话怎么说?”
“据我所知,备婚都是新娘子最累,新郎能陪着跑一跑,给点意见,就已经算相当不错了,因为大部分男人在备婚这件事上,都像个工具人。”杨露啧啧感叹,“结果到了你们这儿,全反了,你甩手掌柜不操心,郑西野乐颠颠地包干所有,还不够神仙吗?”
许芳菲听完琢磨了会儿,忍不住抿嘴笑,轻声:“那他确实还挺好的。”
杨露回想起许芳菲幼年时的贫寒与清苦,回想起许母一个人辛辛苦苦将许芳菲拉扯大的心酸,一时间感慨万千。
被呵护宠爱的女孩,幸福二字写在眼角眉梢,遮也遮不住的璀璨。
杨露便也欣慰也弯起唇角。
看得出来,郑西野是真的把她的菲菲仔疼进了骨子里。
这次碰头,许芳菲和闺蜜杨露聊得很尽兴,直到回到单位宿舍,她才想起来看眼手机。
这一瞧,赫然瞧见三通未接来电,两通未接视频。
无一例外,全是郑西野打的。
许芳菲囧了个囧,慌慌忙忙用微信回拨过去。嘟嘟几声之后,视频连线接通,出现在手机画面里的不是男人熟悉的俊脸,而是—片刷白刷白的天花板。
对面的人一声不吭。
许芳菲自知犯了小错误,心虚地唤道:“老公?”
对面还是不说话,继续拿手机前置摄像头对着天花板。
毫不夸张,即使隔着十万八千里,许芳菲也感觉到了来自屏幕彼端的阴沉沉低冷气压。
无法,她只好软声跟他撒娇:“老公,我今天和杨露在外面吃饭聊天,手机开的是静音模式,所以才没接到你的电话。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不要生气。”
话音落地,空气又陷入了数秒钟死寂。
不多时,视频画面出现了一阵晃动,一张熟悉的俊脸终于映入许芳菲的视线。
郑西野拿着手机,薄唇紧抿成—条线,脸色冷戾,眸光不善,满脸都写着四个字:非常不爽。
许芳菲被他看得发怵,再接再厉,嗓音更柔几分:“老公,你别不开心了。”
“合着知道你老公会担心呢?”郑西野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视频画面里的她,语气凉凉自嘲:“电话不接视频也不接,看来没我在身边,许芳菲同志,你这小日子挺滋润啊。”
这番话阴阳怪气又毒舌,呛得许芳菲差点咳嗽。
她汗颜,窘窘地嘀咕:“真的是因为聊得比较投入,所以没看手机。”
郑西野静了静,很冷静地说:“你应该庆幸我现在不在云城。”
许芳菲茫然:“为什么要庆幸?”
郑西野更加冷静地说:“如果在,老子今晚绝对干哭你。”
许芳菲:“……”
许芳菲脸唰的通红,羞斥:“郑西野,你差不多得了。我都跟你道歉了。”
郑西野被她怄得笑出—声,说:“你这小没良心的。你在外面玩儿了—晚上,我隔着十万八千里,眼巴巴盯着手机担心了一晚上,就差让我云城的战友去你们单位找你。提心吊胆这么久,让你多哄哄我都不乐意?”
“不是不乐意哄你。”许芳菲皱起眉,面红耳赤地小声抗议:“可你……你也应该文明—点用语呀。”
郑西野:“文明用语?”
郑西野挑眉:“怎么个文明法?”
郑西野垂眸想了想,很镇定地说:“比如,把干哭你,换成‘和你进行一次灵魂与心灵的深入交流’?”
许芳菲:“……”
许芳菲深深地汗颜了,黑线脸,比了个暂停的手势:“ok,这个话题跳过。我们说点别的吧。”
郑西野眼神里充满兴味,瞧着她绯红羞赧的脸蛋,慢悠悠道:“别啊,还没掰扯完呢。媳妇儿,你觉得‘深入交流’这个说法怎么样,达没达到你心目中‘文明’的标准?”
许芳菲脑仁都要炸开了,捂住耳朵红着脸斥他:“我觉得……我觉得,你是个没脸没皮的臭流氓!”
郑西野拿着手机躺在床上,头枕着—只胳膊,—条大长腿随意地蜷起。
这妮子羞答答的小模样娇得很,郑西野阴郁的心情—扫而光,勾了勾嘴角,不插科打诨了,说起正事:“老婆,我这儿有个事,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许芳菲这会儿两颊烫得能煎鸡蛋。她拿起装满凉开水的封口杯,贴在脸上降温,应道:“什么事?”
郑西野淡淡地说:“最近我们单位要搞个技术项目,打算向十七所借调两名同志过来帮忙。我想把你借调过来,你意下如何?”
—听这话,许芳菲眸子瞬间晶亮晶亮,大喜:“好呀!”
应完,她像是突然又想起什么,稍顿,蹙眉迟疑地问:“……老公,你想借调我,不会是以公谋私吧?咱们可不能做这样的事。”
郑西野:“谁说我以公谋私。”
许芳菲:“那?”
郑西野笑了下,柔声道:“我想借调你,确实有丁点儿私心。毕竟分开了一两周,对我来说,—日不见你,犹如隔三秋。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
许芳菲嘴角弯弯,单手撑住下巴,瞧着视频画面里的漂亮男人,问:“那主要原因是什么?”
郑西野说:“你还记得,之前我们跟地方单位—起合作的项目吗?就是你去奚海出差那次。”
许芳菲低眸回忆了会儿,恍然,点点头道:“嗯,记得。”
“这次的项目和上次的类似。你在十七所表现突出,能力出众,又有相关经验。”郑西野语气很平缓,“借调你,再合适不过。”
听他说完,许芳菲便放下心来,笑说:“我没问题,服从组织安排。”
“你愿意来,只是为了服从组织安排?”郑西野盯着她,眉峰微抬,“没有其它原因?”
这混球实在恶劣得很,满嘴跑火车,明知故问,摆明了逗她,想看她窘迫羞赧的样子。
许芳菲知道郑西野揣着什么心思,把杯子往桌上—放,砰的声,没好气道:“当然还因为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巴不得天天见到你,和你这个混蛋绑在—起。满意了吗?!”
郑西野此刻的心情那叫一个舒爽。
他垂眸笑了好一会儿,才又撩起眼皮瞧她。眉眼含笑,轻声说:“崽崽,我在晋州等你。”
十二月初,借调令发下来,许芳菲和十七所的另一位同事便启程前往晋州,开启了她为期七个月的借调生活。
到达狼牙大队的第一天,郑西野因公事外出,并不在单位。是狼牙大队的一名干事来机场接的人。
对接干事很负责,将许芳菲二人接回狼牙营区后,便为两人办理好了招待所的入住手续。
许芳菲和同事各自进房间,放好行李,又将身上穿的便装换成工作时穿的作训服,之后又在干事的带领下俩到营区的办公楼,和狼牙大队的副队长顾维打了个照面。
简单交流完项目的进度情况后,许芳菲和同事也不耽搁,打开军网电脑便开始干活。
忙到傍晚下班,两人在副队顾维的陪同下去食堂吃饭。
刚盛好饭菜找了个位置坐下,便听见门口方向传来几声打招呼的声音,喊着“郑队”或者“野哥”。
“……”许芳菲眼底浮起喜色,捏筷子的手指微蜷,心口一阵接一阵地发紧,忍不住悄悄转头看。
一道高个儿身影进了食堂,身着二一式秋常服,军装笔挺,英俊逼人,利落板正得像一棵扎根大漠的白杨。
许芳菲把视线收回来,忍住嘴角上扬的冲动,克制着,若无其事地吃米饭。
背后有脚步声在靠近,沉沉的,节奏稳而平缓,不急不躁,十分的熟悉。
坐在许芳菲对面的顾维唰的起身,笑说:“郑队,十七所的两位同志到了。这是李继同志,这是许芳菲同志。”
许芳菲连忙放下筷子,和同事一道站起来。
郑西野极淡一笑:“两位同志,远道而来,辛苦了。”紧接着便伸出右手,分别和十七所的两人握手。
先是李继。
再是青年身旁,那名身着军装的小军花。
十指交握。
许芳菲心底泛起隐晦的欢喜,嘴角微勾,说了声“郑队好”后便准备将手抽回来。
然而,抽一下,没抽动,再抽,还是没抽动。
许芳菲微怔,有些错愕地抬起脑袋看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郑西野也垂着眸,定定注视着她。
就在周围人都面露迷茫,有点儿不解之际,郑西野终于开口。他瞧着许芳菲,散漫自若地来了句:“我今天早上才给你说过,晋州气温比云城低,让你多穿几件衣服。手这么凉,是不是又没听话?”
许芳菲:“……”
十七所的同事:“……”
食堂里的其余人:“……”
许芳菲眼珠子瞪得溜圆,怎么都没想到,这人会在众目睽睽下拽着她的手不放,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亲昵又暧昧的话。
许芳菲脸蛋飞起红霞,支吾几秒,嗫嚅着回:“刚才从招待所出来,有点急,忘记加马甲了。”
距离他们最近的顾维是从猎鹰调来的,见此情景,人都懵了,糊里糊涂地说:“……郑队,你和许芳菲同志是朋友啊?”
“不是朋友。”郑西野侧目看向顾维,镇定自若道:“我和许芳菲同志,是夫妻。”
众人:“……?”
许芳菲:“……???”
下一瞬,郑西野松开许芳菲的手,微转身,视线扫过食堂里的所有人,淡笑着说:“我和许芳菲同志的婚礼就在明年六月,到时候会给各位送请柬发喜糖。有空的话,记得来给我们捧个场。”
夫妻关系忽然被公之于众。从食堂出来,许芳菲脑袋都还是懵的,跟在郑西野身后,茫茫然地走进招待所,茫茫然地回到卧室。
刚进门,她看着男人的背影正想说话,结果一个字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人便被他大力勾进怀里。
顾不上窗帘还没拉,天还没黑,夕阳还悬在地平线上,将落未落。
郑西野将许芳菲一把抱起,放在书桌上,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许芳菲被他亲得迷迷糊糊,唔唔想说话。
但上下唇瓣刚张开,却迎入一条灵活的舌,在她嘴里攻城略地,蛮横又霸道。
吻了不知多久,郑西野才终于放开她的唇,给了她丁点喘气的空间。
他唇抵着她的眉心,突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许芳菲脑袋埋在他怀里,脸蛋红彤彤的,没有说话。
郑西野捏住她的下巴,低头亲她的鼻尖,说:“你想说,我刚才没保密,公开了和你的夫妻关系,很突然。”
“……嗯。”许芳菲点点头,囧道:“真的很突然。”
也不是说不能公开。
就是……真的好突然。
都没有提前跟她商量一下呢。
郑西野:“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在你来狼牙的第一时间就公开?”
许芳菲摇头:“不知道。”
“因为之后几个月,你随时都在我眼皮底下晃,我不可能忍得住不看你、不抱你、不亲你、不碰你。”郑西野说,“公开了,我才能正大光明地和你进行一切肢体接触。”
许芳菲:“。”
听听,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
许芳菲望着郑西野,发自内心地提出疑问:“郑西野同志,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连色都色得这么理所当然又义正言辞的?”
“这种事,主要讲究个脸皮够厚。”郑西野语气漫不经心,指腹摩挲她的颊,淡淡的:“像你脸皮这么薄,这辈子也达不到你男人这境界。”
许芳菲:“…………”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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